第十四节、天下大势、闯将自成
朱子明一一吩咐众人后也不理红娘子与宋献策的脸sè,直径往内院走去。
内院当中,李福一身劲装打扮正在练武,手中长剑似缓实快,时而如同蛟龙遨游于长空,时而长蛇出洞寻人而噬,端是变化莫测。
“看得师弟处置山寨事务条条有理,又各有侧重点,实在是智慧如海。”李福见得朱子明前来便停下手来。
朱子明苦笑道:“师兄过奖了,若不是当初师兄力毙血手魔爪,然后胁迫李岩退出争夺山寨,小弟又岂能轻易当上寨主之位。就算做了寨主,也有不少人在暗中盯着我,恨不得我一下子倒下去。”
“呵,你是说红娘子和宋献策?”李福轻声道,“以他们的功夫也只是与你相当,想要杀你,只怕难如登天。若是怕他们联络寨中旧人,那就更不用担心了,那些寨众中了截脉术,若是到时不舒缓,必定痛不yù生,又如何敢反抗于你。现在,看着你如此整合他们,相信过得一段时间,山寨上下无不服心。”
“山寨之中倒是不甚担心。”朱子明回道,“只是对天下大势有点担忧,正如师父所言,我将是新的帝星,只要běi jīng那位陨落,我便要坐登大宝。登大宝容易,坐天下却是难事。先是内乱不断,而后后金时时南下打秋风,再到后来,必成为大明灭国之祸。”
“灭国之祸?何出此言。后金不过鲜疥之疾,何来灭国之说?”
“后金不断南下掳我大明子民为期耕种,从而摆脱游牧生活,使得他们有更多的时间与jīng力整合军队,而我大明则在不断的内耗当中衰落下来,彼长此消,如何不灭国?“朱子明心中一阵感叹,大明上下少有人能看出后金的危害,即使能看出危害的人也得不到重用,实在是杯具,“小弟求师兄一事。”
“但讲无妨。”
“小弟想请武当上下为小弟传递各方情报。”朱子明一字一句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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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广元,古称利州。地处四川盆周北部山区、嘉陵江上游、川陕甘三省结合部。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封建时代杰出的女政治家——武则天的诞生地,是三国历史文化的重要走廊。
由于广元位于川陕甘三省交汇处,为四川的北大门出川的咽喉重地,素有“蜀北重镇”、“川北门户”和“巴蜀金三角”之称。
此次,李自成奉闯王高迎祥的命令,誓要拿下广元,进而逼四川成都。
可是自从高迎祥二月在四川石砫被宣抚使秦良玉击败,义军兵不得不兵分两路。高迎祥自领一军,先是六月出太行,沿摩天岭西下抵武安,击溃明总兵左良玉军,乘胜袭取怀庆、彰德二府,径攻卫辉。七月,与献忠等部合兵河北。八月,战明将汤九州部于河南的牛尾、柳泉、猛虎村。是年十一月,高迎祥用计贿监军太监杨进朝,以假降乘黄河封冻,从毛家寨飞渡入豫,破渑池、伊阳、卢氏三县。间道卢氏山,走内乡,经枣阳、当阳进入湖广,破夔州,到现在就要攻破广元这个蜀北重镇,进逼四川。
一年到头东奔西走,大小战役无数,行程万余里,就算是铁打的jīng锐之师也吃不消,更何况这些拿起锄头当兵器的农民义军,从先前的十多万义军,到最后只余下四万多,淘汰率可谓达到六成多。虽然余下的都是jīng锐,但是看着一个一个又的兄弟队友倒了下来,那一个都是心情沮丧。
四川向以山多而著称,小山过后是大山,大山之上又有小山,望山跑死马已经是轻的了,迷失在山林当中出不来,活生生饿死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如今,四川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天气照样冷得能冻死人。
李自成本想出其不意的攻下广元,不料广元的守备得到秦良玉的jǐng报早早就紧闭城门不出,任你死喊也不出战,李自成硬是拿他没办法,谁叫人家的城高墙厚,谁叫自己没有攻城武器。
是的,没有攻城武器是可以造,反正四川的树木多的是,可是义军耗不起啊,义军边打边走,那里有什么后勤补及,只能是走到哪里便在哪里补及。
好吧,非要在造攻城武器,那就先多准备几天的粮食吧,大冬天的,去哪找粮食。
李自成站在一个小山城上,魁梧挺拔的身材在寒风当中屹立,脸上尽是风尘但坚毅之sè仿佛泰山崩于眼前也不会改变,浓眉之下双眼似电看着远处高高的广元城,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将军,此处城坚墙厚,我军又无云梯等物,若是强攻,损失必定巨大。”李自成身后的一名年约三十左右书生打扮的汉子道:“就算制出云梯,官兵有备而防,只怕也是得不偿失。再说,”那汉子看了看李自成的脸sè才接道:“再说,我军粮草有限,花费不起时间,不如退回夔州,一是补充粮食,二是让兄弟们休养一段时间,兄弟都累得不成了;三是可以在休养之时准备攻城武器,下次挟勇而来,必定将广元一攻而克。”
“哦!”李自成谈谈的应了声,过得良久方才道,“恩君呀,此次乃是我第一次奉闯王之命出征,若是不能攻下此地,必定弱了我李自成的名头;再说,官兵会让我们在夔州好好准备么,说不定我们还没有回去,夔州城上已经站满了弓箭手。我又何尝不知道大伙都累得不成样了,可是官兵四处围剿我们,不走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名书生打扮的正是李自成军师顾恩君,此人也是秀才出身,只是无钱贿赂考官这才在名落孙山,做不成举人,一怒之下加入农民义军,并以过人的学识和清醒的头脑赢得了李自成的常识,成为李自成的军师。
听得李自成如此一说,顾恩君也是无从反驳,因为这些都是事实,朝廷已经是将义军看成是眼中钉肉中刺,非拔掉不可。思量了一下,顾恩君才道:“若是将军想立功,更不能强攻广元,否则得不偿失。不如向闯王提议,分散兵力以减少注意力,这样既增强我军的机动xìng,摆脱官兵的围剿也轻易许多,也让官兵摸不清我军的意图。”
“如今之计唯有如此。”李自成十分果断的道,“你吩咐下去,约束部队,寻地扎营,无我命令不得随意出动。”
看着顾恩君去的背影,李自成心中一阵惆怅,看来朝廷气数未尽,不然义军也不会像狗一样被官兵到处撵。只是不知李岩在河南游说红娘子结果如何?如果成功了,就算攻不下广元也可转向河南。
李自成正思虑间,呼,一阵寒风打着旋吹了过来,天空飘起了雪花,冬天终于正式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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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鸡犬不宁,杀神献忠
天空中的雪花随风打转,如同一只只白sè蝴蝶,翩翩起舞。
山坡之上,一名面容俊秀的中年书生伸出手来,任由雪花落入手中,雪花随着体温,又溶化成水,从书生的手中落了下来。
“人活一世,便如同这雪花,舞动起来才会活得jīng彩,落入地上只有被生生埋没。如此乱世,正是我等舞动jīng彩的时候。”书生喃喃自语的道。
就在此时,一名身穿劲装的汉子飞快奔上了山坡,行礼道:“禀报将军,山下那小村只肯将三分之一的粮食献给义军。”
“三分之一的粮食?”那名书生立时晴转多云,尤其是两道眉毛,慢慢的扬了起来,“义军出生入死,为的就是替他们谋一安居之所。竟然如此抗拒,便是甘愿做朝廷的奴隶!”
说到此处,那书生的两道眉毛如同两把大刀扬了起来,双眼杀机大盛,使得那名报信的汉子冷汗直冒,心中不断的思虑道:“苍天呀大地呀,千万不要让这位张献忠张闯将发火,不然,不是我就是其他人遭祸了。上次的老张头就是因为办事不力便被将军斩首。”
真是好的不灵,丑的灵。
就在这位汉子心中乞讨的时候,这位看似文质彬彬的书生将军张献忠暴发了,只他道:“既然他们奴xìng十足,便不配称作人,既然不是人那就不用活在世上了!来人呀,传令下去,一队入村征粮,谁若是不从,杀无赦!其他人马将村子围起来,不许放过一个!”
语气比寒冬还要冰上三分,听之让人不寒而栗。
“将军,闯王曾经有,有…………”那汉子还想说上两句,到嘴的话被张献忠一眼瞪了回去,最后变成两个字“遵命!”随即拔腿就往山坡下跑去传令,看那身影,唯恐见鬼似的。
张献忠暗哼一声:“天地之大,唯强者而存,弱者只有陪衬!”
不到半刻钟,山坡之下马嘶人叫,随后如雷的马蹄起响了起来,一队大约五百骑的骑兵冲出了山坡,领先一骑的士兵手身躯魁梧、手执大胜关刀,英武之极!
“李定国参见将军。”一把声音从坡下传了上来。
“何事?”张献忠沉声问道。
“闯王曾经有令,不得sāo扰百姓,更不得屠杀百姓。将军此举,乃是违反闯王之命。若是传将出去,只怕不妥。”不得张献忠命令李定国不敢走上山坡,声音依旧是从山坡传来。
“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属下并无建议,只是身为随军录事,当有责任提醒将军。将军听后,如何行事,也由不得属下作主。”坡下的声音依旧不卑不亢。
“上来说话。”
“多谢将军。”随着脚步声,一名年过二十的年轻将军慢慢踱上了山坡。
“李定国?”张献忠轻声道,“如你这般年纪,行事滴水不漏,倒是个人才。”
“多谢将军夸奖。”
张献忠却是微笑一指那正在远处飞速前行的骑军,扬声道:“你可知当先一骑是何人?“
李定国抬头看去,依稀辩认了一下道:“回将军,如果属下没有看错,那是先锋军首领艾能奇。”
“此子弓马娴熟、武艺不凡,最为难得的是令行则动。”张献忠轻轻点头道,“在乱世当中,如同行路于狭谷,勇者能胜。李定国,你生xìng沉稳,守有余而攻不足。若是愿意,待此役一过,你与艾能奇到我帐中,本将愿收你二人为养子!”说完,也不顾李定国是否愿意,转身下得山坡,飞身上马,一扯马缰,向前已经升起黑烟的村子跑去。
收我为养子?李定国看着既强势又是本领过人的张献忠背影,又看着远处升起的黑狼,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艾能奇眼神冰冷看着面前一个个哀嚎的倒了下去,浑然没有一丝怜悯。
“你们这些禽兽,称为义军,简直是污蔑了这两个字。”一把声音在震天的喊杀中响了起来,“老子跟你们拼了。”
艾能奇转眼看去,只见一名中年人手举斧头与闯进家中的义军打了起来,虽然力大招猛,但是那里禁得住义军一涌而上,两个义军挥刀挡住了斧头,第三个义军趁机一扫劈在那中年人的胸口,没有防护的胸口被生生劈开一道大刀口,鲜血直流。中年人立即哀嚎一下,倒地而亡。
“他马的。”那名杀死中年人的义军痛骂一声,“你放心去吧。你家的婆娘就由我来替你照顾。”说完一阵yín笑便举步向内走去。
“烂木头,别独吞,人人有份啊!”另外两名义军纷纷叫嚷,追着那人走去。
艾能奇眉头一皱,手提大马,正在提缰绳向前阻止,却一匹快马飞奔而至,来到那茅房前,顺手一刀将前面的栅栏劈开,露出里面的情形,只见两名义军抓住一名妇女的手脚,另一名义军正要解除妇女的衣服。正在jīng虫上脑的他猛然听得打搅,回头就骂:“他马的,没见到老………”
子字还没有说出口,迎接他的却是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卟哧,锋利的大刀将这名义军的脑袋生生劈成两半,脑浆鲜血混在一起,白的白红的红,异常的刺人双眼。
其他两名义军被吓得连连放开妇人,到处找刀防备,当看清来人正是自己的将军张献忠之时,立马又跪下来,不停的磕头,口中还不断的求饶:“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张献忠脸无表情,冷冷的看着刀尖不断向下滴的血迹。刀是加长加厚的特制开山刀,乃是百炼jīng钢所制,重达三十多斤。与张献忠的书生模样很不相衬,却不妨碍他身上透出的重重杀机。
艾能奇下马飞奔于张献忠,拱手行礼道:“参见将军。属下治军不力,还请将军恕罪。”
“哼。”张献忠冷哼一声,“将这两人用马拖出去绕村一周,并传令下去,谁若是胆敢违抗军令,**妇女、私藏金银粮食,他们两个就是榜样。”
“是。”艾能奇想也不想,立即传令亲兵将两名拼命求饶的义军绑了起来,拖在马上。当马匹跑动起来的时候,那惨叫声将马蹄声也掩盖过去。只是渐远渐歇,最好微不可闻,显然已经被生生拖死。
张献忠掉转马头,留下冷冰冰的命令:“全村上下,一个不留!”
一句话,刚刚止住哭声还以为遇上救命恩人的妇人双眼一白,硬生生吓晕。
第十六节、勤勉为民,崇祯皇帝
同一时间,远在数千里的京城之中也飘起了毛毛细雪。
紫禁城,御书房当中,一名身被皇袍,却是极为瘦削正坐在案桌上细细批阅奏折。此人正是当今大明皇帝崇祯。
初为帝君,崇祯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公元1628年,崇祯元年正月丙戌,雷厉风行地清除了魏忠贤和客氏的势力,先是戮魏忠贤及其党崔呈秀尸;六月,又再削魏忠贤党冯铨、魏广微籍。公元1629年,即崇祯二年正月丁丑,又再次定逆案,自崔呈秀以下凡六等。这一系列的举措,崇祯大大巩固了自己的政权地位,阉党之祸逐渐澄清,使得天下百官以为大明又得明君,中兴在即。
就在百官暗自庆幸之中,却是峰回路转。1630年,即崇祯三年永平四城失守。永平,滦州,遵化,迁安这四城乃是就近京师běi jīng,只要皇太极再行强攻,大明的心脏běi jīng就要被后金拿下,当此时天下皆惊,畿辅震动。
于是崇祯传诏天下,以求各方率兵勤王。无奈各方将领自保不暇,逗留不前。幸好,四川宣抚使秦良玉独独慷慨誓众:决意誓死勤王。秦良玉率翼明捐资济饷,裹粮率军前往;又有袁崇焕昼夜兼程,驰援京师,并收复永平四城。虽然解决危机,但百官和崇祯之间却产生了信任危机,为后来崇祯和文官集团的决裂埋下的由头。甚至李自成兵围京城之时,崇祯想要退守江南也得不到百官的支持。
更可怕的是,崇祯中了后金的离间计将袁崇焕捉拿下狱,并在次年也就是1631年将他杀死。
袁崇焕何许人也?乃是提出五年平辽,又是出了大力解救京师之危的大能人,被誉为大明朝的中流砥柱,后金的克星。
袁崇焕的死不仅是崇祯自毁长城的第一步,更是使百官寒心:出力卖命到头也是人头不保,又何苦行那吃力不讨好的事!
可是,最令人头疼的都不是这些,而是那些灭了又起的流寇,这些造反的流寇如同野火烧不尽chūn风吹又生的草,镇压了一处,另一处又冒了出来,实在是心腹大患。其中被列为头号通缉犯的乃是自称为闯王的高迎祥和他手下的几名闯将如张献忠、李自成等。
如果不将其消灭,实在难使政令通行。
崇祯看着又是一本埋怨流寇到处作乱,使得民不聊生的奏折,心中怒火越炽,啪的一声,狠狠的将奏折扔在地下:“饭桶,统统都是饭桶,些许流寇都平不了,平时尽是自夸自己如何了得。哼,现在又只懂向朕要钱要粮。当真以为朕不晓得,那些钱粮都落入你们这些贪官饭桶手里。朝廷非要革新不可,明rì早朝,朕一定要革掉你们这些贪官的命。”
吱哑一声,御书房的门被轻轻打开,一名老太监轻步来到崇祯身边,将那秦折捡了起来,yīn柔的道:“皇上又何必为些许小事面动怒,小心气坏了龙体。”
崇祯身坐帝位五年,帝威rì盛。满朝大大小小的官员没有人敢明面反对崇祯,此时,这位老太监竟然不用敲门不用通报不用行礼就行了进来,到底是何来头?难道又是魏忠贤第二?
此老太监姓王名承恩。乃是他一手将崇祯带大,然后又在魏忠贤和客氏的压力下帮崇祯登上帝位,他不像是崇祯的侍奉太监,更像是像一个慈祥的父亲。
“老王,你来了。”崇祯一点也不奇怪王承恩的到来,脸上倒是现出一些喜意。
为什么会欢喜呢?用朱子明这位历史教师的话来说就是,崇祯遇上了救星。这句说得没错,如果说崇祯是大明王朝的主心骨,那么王承恩就是崇祯的主心骨。王承恩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他,什么事情他也都能搞定,崇祯还真是离不开他。
“流寇乃顽疾,非重药不可除。”王承恩很是明了崇祯的心思,于是开口就指出道:“招抚只会使流寇一再心存侥幸,前些年,陕西三边总督杨鹤对流寇剿抚并用,收效甚微。所以,当下是要用重药急药才行。”
“铲草要除根。老王说得有理。”崇祯沉思了一会道,“如今流寇高迎祥的主角都集中四川、河南、陕西一带,只需用兵将他们逼于一处,再进行围歼。毕功于一役。”
“皇上英明。”王承恩不失时机的拍了一下马屁。
“既然如此,朕明rì就下旨令陈奇瑜为五省总督,总领五省兵力,务必将这些流寇一举消灭。”崇祯欢喜的道。
“陈奇瑜前两年任右佥都御史巡抚时,镇压流寇有方,使得关陕一带清静无比。如今年岁渐长,魄力更盛,能当此大任。”王承恩年纪虽老但记忆力很好,一下子就将阿奇瑜的光辉史迹说了出来。
崇祯开心的笑道:“哈哈,老王确是朕的股肱,替朕排忧解难。”
笑声当中,仿佛已经将高迎祥等人一网打尽,从此大明宇内澄清,百姓安居乐业,官员清廉为国,国力蒸蒸rì上,百番来朝。
没想到,堂堂大明皇帝也有白天意yín之时。
相对于意yín的境界,崇祯可是拍马也赶不上朱子明。
此时的朱子明看着队列有点似模似样,心就高兴的不得了,当看到红娘子和宋献策不可置信的表情,更是几乎笑烂了肚子:放长双眼看吧,再过多些时rì,有你们惊诧的时候。
长城非一rì建成。
朱子明也没有自满甚至自大的以为自己这些小打小闹就能跟李自成,满清对抗。他要的是蝴蝶效果,让这些人成为骨干,然后影响将来加入的人,凝聚他们的决心,带动他们的积极xìng,成就一支纪律严明、有着钢铁意志的军队!如此一来,何愁天下不平?
就在朱子明幻想这些事情之时,却是没有料到一场大的危机悄然而至。
除了高迎祥等主力入四川之外,另有一小部分农民义军却是度过黄河,进入河南地区,其中一队由过天星和满天星两大营合于一处,领着一万八千余人,向朱子明所在的山寨进发,为的就是夺而取之,以作立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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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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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为得情报,造滑雪板
这天,天刚刚亮,山寨的广场之中已经响起了cāo练之声,数千人的声音汇成一片,当真是响如雷霆,响彻在群山大岭之中。
朱子明并没有参加cāo练,在他认为,作为一个领导,要作的就是教会属下去做事而不是事必躬亲,否则就像有诸葛亮的天赋聪明也只有活活累死的下场。所以朱子明很是聪明,先是找来一百接受能力强的寨众,教会他们如何行cāo,然后升他们为小队长,各自带队cāo练。
现在,朱子明迫切想要解决的是如何在大雪封山的情况与外界取得联系,只有取得信息才不会与世隔绝,才不会处于被动。
看着桌子上的地图,朱子明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出声道:“来福,让人把百人队正以上的人都给叫来,在议事厅集合。”
宋来福自从成为朱子明的亲兵便从李福那里学了一套名为奔雷快刀的刀法,每天守卫在朱子明房前就不断的练习。听得朱子明的吩咐,立时停下手中的大刀:“遵命!”。宋来福出得院子,只见二十名寨众也在不停的挥刀练习,招式正是奔雷快刀的前十招。看着面前这些骠型大汉,宋来福一阵自豪,这些都是自己的亲兵,都是保护寨主的好兄弟。
“兄弟们,先别练了。寨主有令,立即传令百人队正以上的将领到议事厅集合。”
二十名寨众立即领命而去,对于这位亲兵队长,他们是相当的尊重与爱戴,不仅仅是宋来福为人处事公正,更是他将刚学会不久的武当绝学奔雷快刀教与他们。在乱世当中,多一分武力便多一份生机,这位队长分明就是给自己一个新生的机会,虽然用他的话来说,不能弱了寨主的名头。
一刻过后,议事厅当中,已经挤满了人,都是百人队的队正,这些人都在跟相熟的人低声交谈,谈论此次集合所为何事。
“咳。”朱子明轻咳一声,议事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朱子明很是满意这样的效果,说明自己的寨主之位越坐越稳,再过段时rì,必定可以让他们真正归心,到时用起他们来就会如臂使指。
立于一旁的红娘子和宋献策脸sè却是并不怎么好受,才短短半月不到,寨中兄弟已经对这位胖子寨主心生尊敬和依赖之心,实在是大大不妙。他们心中很是不明白,这胖子有何魅力,竟然让三千寨众有归心之意,无非就是改变了伙食,可那都是狩猎队的功劳呀;难道是那小小的变阵cāo练?可那也没什么呀,不就是立正、稍息、来回踏步而已?
朱子明那里晓得他们的心思,开始将心中的想法慢慢的说出来:“此次召集大家前来,是为解决大雪封山之事。大家知道,如今大明境内烽火连绵,信息万变,如果不能及时掌握信息,恐怕被人端了山寨我们也无从得知。虽然我们山寨易守难攻,但是我们只得三千余人,守卫不足。所以,我们要第一时间掌握情报,然后作出决策,务必御敌于寨外!”
朱子明本来想说,为了掌握情报,更好的制定将来的定国大计,但是一想到寨众还同归心,立时转为与他们息息相关的山寨存亡问题。
“胖………寨主说得很对。”麻七一咧黄牙,“我们山寨只要有足够的粮食,便不惧任何势力的攻击。可是正如寨主所言,若是对方偷袭,攻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那就不妙了。上一年,一伙名叫飞天鹰的强盗,悄悄的摸到寨门,若不是宋大哥发现的及时,山寨就给他们占了。”
宋献策脸上一阵骄傲,正是他的发现,才没让飞天鹰得逞。虽然飞天鹰有着近五千人的实力,但是还不能拿下山寨。
“既然如此,当如何与山下联系?”朱子明问道。
“山寨与山下远达近二十里路,这十里路皆铺有过膝盖的大雪,怕是难以通过。”“对呀,若是强行通过,只怕还没出得去,便已经给冻死了。”
“要不,我们出人出力,将这些大雪一一铲除?”“你脑子进水了?这么长的路这么厚的雪,等你把雪铲去的时候,已经是chūn天了。”“还有呀,你刚铲除一段路,老天又再下一场雪,那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一时间,议论纷纷,却是得不出有效的法子。
红娘子冷眼旁观道:“寨主,我劝你还是乖乖的等着chūnrì的到来吧,我等到山寨数年,所想的办法无数,硬是过不去。除非,你像鸟儿一样,会飞!”
声音清脆之极,语调却是有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飞!?朱子明脑中一阵闪光,不由哈哈大笑道:“哈哈,多谢红娘提醒。对,我们就是要飞过去。诸位先行回去吧,将懂得木工的人都给本寨主叫来,我要让你们都能在这雪山当中飞起来。”
众人无不惊讶的看着这位胖子寨主那眉飞sè舞样子,心中不禁纳闷了:寨主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红娘子与宋献策更是冷笑连连:想飞起来,作梦去吧!
三天之后,众人又再一次被召集,不过,这次召集的地点却是在山寨的广场之中。
在近三千双眼睛的注视下,朱子明站在高台上大声道:“诸位兄弟,这是一个见证历史的时刻。来福,拿上来。”
宋来福立即捧着两块木板上高台,边走边回想着昨天他们的亲兵团在寨主的带领下使用这块木板在雪地之上如飞般滑行,那种感觉当真如飞一般。这位胖子寨主还真是智慧如海!
朱子明拿起宋来福手中的一块木板道:“这块木板名叫飞板,有了它,诸位兄弟便可在雪地上如飞般来回。”
“寨主当我们是三岁少儿么?”红娘子第一个跳出来质问道:“这不过是一片普通的木板?看它材料,不过是杉板,嗯,底部打磨光亮一点,顶端如船头般成拱形,中间还有一个凹槽罢了,也没什么神奇的!”一边查看木板一边挑着毛病,满脸的不相信。
麻七等人没有和宋来福等人成为试验滑雪板的试验者,实在难以相信这块如此普通的木板会让人飞起来?难道寨主真得了失心疯不成?若是这样,胖子这些rì建立起来的威望就要化为乌有了。
就在众人担心之际,朱子明也不反驳红娘子,反而大声道:“事实胜于雄辩,那就让事实堵住那些怀疑新生事物的人的嘴。来福,示范!”
宋来福立即又抱着两块木板下了高台,这些他的亲兵也涌了过来,手上都拿着两块模样相同的木板,列队,弯下腰来,先是把脚放进木板上的凹槽上,然后用一根绳子从木板的两边的孔位穿将木板与脚紧紧的系在一起,将兵器往背上一系,两手拿着半人高的棍子。做好准备,宋来福与二十名亲兵一脸的振奋,能在三千名寨众出演示这飞板,实在是一件荣耀的事。
旁观的人迷惑不解的看着宋来福等人的动作,将木板绑在脚上,那木板就能将人带上天?
在众人的猜测当中,朱子明发令了:“出发!”
一声令下,只见宋来福等人将手中的棍子在地上狠狠一撑,呼的一声,二十一人便慢慢在雪地上滑行起来,还没等力尽,宋来福他们又用棍子在地上一撑,同时腰部以下不断的配合,才几下,那速度变得飞快,到是后竟然快逾奔马,偌大了一个广场不到十息便跑到尽头。宋来福突然身体向左侧去,以左脚为重心,呼,来了一个漂亮的一百八十度转身,又是猛撑几下,如飞的回到广场当中,身体微微靠后,木板侧边,激起无边的雪飘向众人,竟然又奇迹般停了下来。
朱子明心中暗骂道,这宋来福还真会显摆!
众人没有避开那雪,也浑然不觉那雪泌入衣裳的冰冷,他们都被惊住了:这木板真有着法力附体么?不然怎么能让人如飞般动起来。这小小的两片木板竟然能将百十斤的大汉如飞般的动起来,是奇迹还是?胖子当真是天定帝星,竟然化腐朽为神奇,跟着他以后定能封侯拜将!
红娘子与宋献策对望一眼,均发现对方眼中的震惊,虽然他们知道这木板并非有什么法力,但是这么巧夺天工的心思,实在是不可思议。有着这两块木板,别说那区区十里路雪地,就是千里雪地,也能过得去。同时,两人心中也升起了无尽的无力感和挫败感,这胖子真是天定帝星?否则也不会有此反腐朽为神奇的心思。
种种猜测,种种不信,种种心思,在一瞬间在众人心中爆发出来。
不论如何,朱子明的寨主地位是越为越稳固。朱子明深信,自己面临危险之时,寨众必定舍命以死相救。
第十八章、山寨发展,矮子心思
寨中各项事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每天广场上寨众训练的口号声喊得震天响。
宋来福则带着朱子明的亲兵团和杨松柏带领的三百特兵团,每天踩着飞板满山乱跑,美其名曰训练打仗,而且,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飞板后面的雪橇则是挂满猎物,有一次还打了一只足有三四百斤的黑瞎子,而那黑瞎子的熊皮成了朱子明的床褥坐垫。更有人觉得飞板下山容易爬山难,于是又发明了一种名叫雪鞋的东西。
雪鞋长度仅是飞板的三分之一,底部更是与飞板的平滑截然不同,而是坑坑洼洼,横纵交错。别看他卖相不怎么样,可是走登起雪山来,又快又稳。
朱子明看到第一双又宽又大的雪鞋,不由暗中惊叹,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如海。这么就是一个古代板的登山雪靴吗?!
从此,外出山寨的寨众除了武器之外,身上必备飞板与雪鞋。下山用飞板,飞渡积雪大坑;上山则用雪鞋,双腿再也不用陷在雪里,走起路来也顺畅许多。
麻七组织建立的暗枭团经过再心筛选,终于固定在百人。每个人皆能识字辩文,脑袋瓜灵活异常,又在寨主朱子明不断教导匪夷所思的间谍作战方式,个个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即使说谎也是面不改sè。
“能屈能伸,能谋能断。”
从暗枭团总部的jīng神导向可见所有士兵皆要立志成为一代枭雄。当然,朱子明十分在意忠诚这方面的教育,他可不想学红娘子一般,自己的寨众在别人的胁逼之下放弃原则投向敌人。在教导如何收集情报的同时,也加强忠心的教育,说什么岳飞的jīng忠报国,说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说什么有国才有家,有家才有老婆孩子热炕头。
作为枭长的麻七更是彻底,要每个团员写下血书,誓言死忠朱子明。还狠言道:谁若是背叛,不但遭受暗枭团乃至整个山寨的追杀,而且还将这血书公诸于世,让其身败名裂。
麻七看得杨松柏的特攻团训练得有声有sè,而自己的暗枭团则是在纸上谈兵,还在担忧他们的情报部队就算凭借飞板下得山去,探得的消息也难以传上山来。如今有了雪鞋,当真是解除了后顾之忧。
于是,麻七只是向朱子明通报一声,便领着他的暗枭团下山去了。
对于麻七的急于行事,朱子明也只能暗中期待,该教的都教了,是否有所收获,就看他们的领悟了。做情报工作的危险xìng与上场作战一般,稍有不慎,同样有被人发现从而身死的情况。
若是心志毅力一般,被敌人抓住,更有可能让整个情报团毁于一旦。
看到山寨当中一派热火朝天、生机勃勃的气象,有两个人的心思也开始动摇。那就是红娘子与宋献策。
红娘子呆坐在桌子上,脸上满是愁容,就连婢女小翠来到跟前也没有察觉。
小翠看着红娘子如此模样,心中也是悲苦,那杀千刀的死胖子明面上没有为难小姐,但是小姐出入各处都有宋来福和几个亲兵跟着,实则与监禁没有分别。要是以前,小姐一个眼神便让寨众禁如寒蝉。都是那死胖子惹得祸!想到这里,小翠气冲冲的道:“小姐,你就别在这里发愁了,我们立刻收拾东西,再也不用看那死胖子的面sè做人。”
“收拾东西?”红娘子醒悟过来道,“如今兵荒马乱,我们能去何处?”
小翠被反问噎了一下:“就算在外面做乞丐也好过整天受气,更何况,我们可以投奔李公子。”
“李公子?”
“李公子对小姐一往情深,必定好生呵护小姐。”小翠连马接道,“李公子出身豪门,乱世当中也必能护得住我们。人家常说,乱世出英雄,说不定李公子将来能领兵打仗,杀官兵驱盗匪,成为一代开国之君。”
“乱世出英雄?一代开国之君?”红娘子美目闪出一丝光彩,“如此乱世又何止李公子一个英雄?山寨当中的那个胖子,也可当得起英雄二字。”
“那死胖子我看着就觉得恶心。”小翠不同意了,怎么小姐也开始称赞他起来了,“他夺权在先,驱杀李公子;妖言惑众在后,让寨中兄弟替他卖命;现在又在乱搞什么山寨发展大计,搞得乌烟瘴气,大清早就起来乱喊乱叫,吵得人睡不着觉,实在是无耻之极;”
“呵呵。”红娘子听得小翠的抱怨,一点赞同感也生不起,反而觉得是在称赞朱子明一般,“能夺权那是他的本事,驱杀李公子那是他的jīng明;发展山寨,那是他的胸有大计。”
看得小翠又要反驳,红娘子一挥手道,“别再说了,你去请宋爷过来。我有事与他商量。
小翠一跺脚,气呼呼的走了。
不一会,宋献策红光满脸的行了进来,未等红娘子开口便道:“见过红娘子,不知唤我矮子前来,不知有何事?“
红娘子美目在宋献策身上打量了一番道:“看宋爷身上灰尘飞扬,裤脚都湿了半边。想必是与寨众一起训练,甚至一起玩起来飞板来了?”
“果然瞒不过红娘子的慧眼。”宋献策哈哈一笑道,“我矮子还真是和山寨的兄弟一起训练了。那飞板还真是构思巧妙,人轻轻一用力,便顺势而飞,尤其是在山坡之上,如同飞流直下一般,实在是过瘾之极。”
宋献策边说边坐在红娘子的面前,“矮子家里穷苦叮当,兄弟姐妹也多,爹娘实在养不活我们,在我几岁大就被送到道观里当道童,一当就是二十多年。若不是道观被山贼占了,搞得矮子无处可去,至今还在当道士,整天念经不知道何为烦乱。”
“那一群山贼不是被宋爷大刀一一砍死在道观里吗?”
“是呀。那是矮子第一次开杀戒而且是大开杀戒,足有一百七十六人。”宋献策语气平淡,“其实,那道观只不过矮子栖息之所而已,没了就没了。可是,那些贼人却是连手无抓鸡之力的老道长也要杀害,还到处烧杀抢掠,jiān*yín*妇女,实在是死有余辜。后来,遇到了红娘子你邀我上山。想不到我也做了山贼。做山贼也无所谓,只要不为难贫苦百姓。可是,兄弟们也是吃饭,单是打劫也不是办法,毕竟官兵也不是好对付。所以,山寨也会有时打劫县里的穷苦兄弟。正如陈强说的,看到他们憎恨的目光,我们的心里发虚。”
一旁的小翠听得宋献策如此一说,不服气的道:“你这是说小姐没有领导才能?没有能力让你们吃得饱睡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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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吃不饱睡不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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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矮子归顺,天兵府册
小翠喝斥道:“你这是说小姐没有领导才能?没有能力让你们吃得饱睡得香?若是没有小姐,那些忘恩负义的早就给饿死了!”
语气当中充满不忿,显然对红娘子被夺去寨主之位还耿耿于怀。
宋献策哂然一笑:“小翠姑娘说得对,若是没有你的小姐,只怕大部分寨众尸骨早寒。所以大部分的寨众还是十分敬佩你的小姐。只是,与胖子寨主一对比,红娘子的能力显然是差了一筹。”
红娘子脸sè微微一变,虽然知道不如朱子明,但是被人当面提及,就算是泥人也要变sè
“哼!”小翠更是冷笑一声,却被宋献策打断。
“二位莫要争论,我们就以事论事。”宋献策一摆手道,“先不说粮食,单从寨众的训练来看,只不过短短的两个月,山寨人数不变,可战力大幅上升,即使是官府的jīng兵也不过如此;再看兵种的架构与配置,又是情报团又是jīng兵团,处处显示胖子不凡的军略,就算是闯王高迎祥的jīng锐也是比不过;胖子孤身一人就敢诈俘进寨,从而夺取山寨,可见其勇其智;胖子发明的飞板更是打破山寨冬来封山的束缚,可见其天纵巧思;寨中诸人皆被提拔重用,个个奋力争先,可见其高明的谋人之术。”
一口气下来,全是朱子明的好话。可是,红娘子与小翠却无从辩驳,因为宋献策所说的皆是事实,没有一点的夸张。
红娘子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宋爷是打算跟着胖子混了?”
宋献策不答反而问道:“红娘子唤矮子前来,不是早就明白于心了么?”
两人皆是智慧之人,话语之中都能明了彼此心意。
“不错。”红娘子脸sè一整道,“红娘此前唤宋爷前来,正是商讨各自的去路。既然宋爷打算跟随胖子,混个开国功臣,那红娘也不阻拦。只是期望以后莫要在战场上相遇。”
“红娘子要走?”
“嗯。看得山寨越来越兴旺,寨众也活得有滋有味。我这个旧人焉能不走。”红娘子苦笑一声。
“何时?”出奇的是宋献策没有作出挽留。因为他知道荆红娘虽然是个女流,但是身负傲骨,决定的事也从不更改。就如当初她拒绝情人李岩的邀请。如今看得山寨兴旺,留下来也没有意义。
“现在。”红娘子截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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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rì当空,雪地耀眼。
大半的寨众目送红娘子与小翠离去。
站在高处的朱子明看着那一抹消失在远处的艳红,朱子明胖脸一阵抖动,当初穿越而来,曾因听得红娘子之名而激动万分,也曾十分仰慕的要见上这位侠骨傲然的女侠,可没想到,自己却是夺了她的山寨。
朱子明叹了口气道:“可有什么能让她留下?”
宋献策摇摇头,心中也叹了口气:此次一别,只怕真要在战场上相见了。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朱子明将心中的烦意甩开,咧嘴笑道:“虽然没有一个不让须眉的巾帼,但是胖子却有了一位天智星般的你作为胖子的军师,替胖子谋略天下,实在是可喜可贺。”
宋献策脸sè却是一正道:“矮子非贪图富贵才跟寨主,只是想着寨主当初的理想:福他人再福自己,还黎民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居所。若是,寨主食言而肥,矮子必反!”
“哈哈”朱子明胖手大力的拍在宋献策的肩膀之上,“还是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若是胖子做出失德之事,到时不用你反我,天也会降雷劈我!”
说这话之时,朱子明心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的做作,显得极为真诚。
宋献策仰望朱子明那张胖脸在阳光之下闪烁着奇光,脑海一阵恍惚,莫非这就是紫气之兆!?
看着宋献策下的山坡,朱子明从怀中拿出一本簿簿的册子,只见非纸非绢的灰sè封面上写得四个恢宏的大篆字体“天兵府册”。
“想不到血手魔爪方达身上竟然有着如此奇书。”朱子明目注手上的天兵府册心中一阵感叹,“此书虽然不知从何而来,可上面记录的内容却是字字惊心。”
说是惊心,却是用骇人听闻也不为过,朱子明以穿越者的身份来看,这分明就是一本明末清初的著名人物表。一旦被官府得知,以上位者有杀错无放过的思想,怕是牵涉到无数人的身家xìng命。
原来,这天兵府册上面记录的是密密麻麻人名,每个人的名字前面都冠一将名。方才那矮子宋献策便是榜上有名,天智星宋献策,天智星,代表是无比的智慧。而刚才离去的红娘子将是天羯星,代表的不仅是美丽还有狠辣独断的xìng格。
当初朱子明得到这本天兵府册之时,内心的震憾好比十二级台风过境,到处脆弱不堪狼籍无比。这不但是一本明末清初的著名人物表,更是一本作弊器。只要对着册上的人名,将他们一一收罗,何愁大业不成?所以朱子明十分害怕,从天兵府册的材质来看,恐怕年代久远,至少不会是近十年造就的。那就是这十年当中,恐怕有不少人看过这本册子,而且那些原本没有心思的人一看过这本册子立马就会产生联想,甚至开始行动,开始筹备兵粮,以待时机行事。若不是古代交通闭塞,信息不畅,只怕大明早就提前十年大乱。
自古有云:天机不可泄露!
那些有道高僧或道真皆是说一点藏一点,说得云里雾里,被人追得急了,方道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否则,必遭天谴。
现在,胆敢有人将这本天兵府册著作出来,此人或许被天雷劈成灰灰。但不妨碍这本天兵府册流传于世。
至于是什么人与大明,与天下百姓有如此深仇大恨?朱子明并没有多想,反而想到李岩这个天妖星恐怕就是看过这本册子的人,这才带人前来准备说服红娘子,从而率领山寨众人投奔天将星李自成。之所以投奔李自成,怕就是因为天将星这个称号。天生领将!
将相宁有种乎!
朱子明满心的不屑,却是越想越气,气著作此天兵府册的人,更气那些所谓的命运。若是命运早定,我还穿越过来做什么?是喜欢被人硬推为无能的胖子皇帝,然后任满清砍自己的头颅么?
朱子明猜想那著作此天兵府册的人早就因为泄露天机而死翘翘,但心中依然大怒无比,手中内力迸发,那天兵府册化为无数的碎片散于空中,心中那把怒火最为化为一句誓言:将相宁有种乎?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二十节、两星合营,率众杀至
这边厢朱子明在努力回忆大明这段时间将要发生的大事,却不料天兵府册上的两颗天星也在合营算计着这个独天得厚的山寨。
却说麻七领着他的暗枭团八十人踏着飞板下得山来,乔装改扮一番之后就分批进入河南各个主要的城市。当此时,流民遍地,到处流窜,这八十人如同一滴小水滴一下子溶进大河当中,在绽不起一点水花的情况下,轻而易举达到掩人耳目的效果。
作为主要理事人,麻七当然是坐镇洛阳,可是,还没有站稳脚根,一个消息将他吓得脸sè发白:过天星惠登相与满天星陈作栋合营一处共一万八千余人,直往自家山寨奔去。
麻七当然没有自大到自家山寨名声大到能让这些流寇前来投奔,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过天星与满天星这些真正杀人如麻的流寇更不是为了拜见山门,说不定就是打着鸠占鹊巢的主意。
当下,麻七一刻也不敢停留,留下二十暗枭团的成员继续在洛阳潜伏,自己则是带着五名亲卫快马加鞭的往山寨赶,这时麻七才深刻的体会到胖子寨主所说的飞鸽传书是多么的诱人多么的快捷。
幸好,这一万八千人乃是为了避开官兵的追逼才会暗渡黄河进入河南地区,为了不引官兵紧追不放,他们只敢在荒郊最处停留,行走甚慢。虽说只在荒郊,但是这么多的人吃喝拉撒,尽管如何遮掩,还是被不少的有心人发现。其中就有麻七。当然,洛阳等大城也都发现这些装备武器的流寇,但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这些流寇他们躲还来不及,那还敢去围剿,于是在睁一眼闭一眼的情况,满天星与过天星毫无阻滞的来到朱子明的山寨。
过天星惠登相身高八尺,脸现淡金,一双大牛眼,手执从一大明军官抢过来的丈八长枪,一幅威风凛凛的样子。别看惠登相身村高大,却是灵活之极,自少便打磨家传脚法,定时如木桩,动时如脱兔,再加上手中长枪,挽起的枪花如同划过天际的流星,夺人xìng命于瞬间,这才被人称誉为过天星。
看着坡下密密麻麻的队伍,惠登相心中豪气万丈,一挥手中长枪道:“陈当家,我们合营二处,实力直追李自成与张献忠等闯将,只要夺下山上的山寨,再大力招兵买马,到那时,别说闯将,就是割据一方也未必不可。”
“嘿嘿。”陈作栋怪笑两声,并没有作答而是仰望重重群山,似乎要将从白茫茫雪山中看出一条路来。
惠登相见陈作栋并不作声,心下不喜,却是不敢小瞧这位身材比自己矮上好几分的汉子,先不说能从成千上万的官兵当中活下来的本事,单是他那满天星的称号也足以让他忌惮几分。据说,这位陈当家善使暗器,浑身上下如同刺猬一般,满身都是刺,一抬手一举足都有可以发出夺命的暗器。
“怎么?陈当家不赞同我的说法?”
“嘿嘿!”陈作栋再次怪笑道,“惠当家,别说我泼你冷水,要知道,我们在闯王的带领下可算是拥兵近百万,可是还是被官兵赶得如同丧家狗一般到处流窜。而我们合营一处,为的正是不让官兵一口吃掉咱们。”
惠登相哈哈一笑:“我道是为何陈当家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原来是顾忌这个。想当年,我们还不是十几人起家,眨眼间便有无数英雄前来投奔。眼前,”边说边用长枪对着山上一指道,“只要把红娘子这个小娘们的山寨夺过来,振臂一呼,当百万人应。”
陈作栋这次倒是没有反驳:“此地地处群山,进可攻县城抢粮,退可隐于群山密林当中,就算大兵围剿,也可据险而守。实在是一处绝佳的据点。”可是转头却是反问,“惠当家,老陈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明知道这是闯将李自成志在必得山寨,而且还曾派密探前来说服红娘子,你还敢前来谋取山寨,莫非不怕李自成手中的霸王枪?”
“哼!”一说起李自成,惠登相脸上的金sè更浓,冷哼一声道,“李自成又如何,只要这山寨一rì不姓李,老子就能夺取这山寨。就算说到闯王那里,老子也不怕他。”
“既然惠当家不怕,那老陈也舍命陪君子了。”陈作栋yīn恻恻的笑了起来,随后大声道,“儿郎们,随我等上山!”
坡下的人早就等得不烦恼,听得陈作栋这么一喊,立时举兵器回应,吵杂起大作。“走罗,上山作山大王啦!”“上得山后,定要掳个娘们好好享受一番!”
惠登相当先一人甩开大步走在前头,后面数支人马落在后头,如同一只横行的螃蟹,横向山际,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可是行得半程,众人发现树木越来越密,路也越来越窄,脚下的雪更是过膝深,到最后,竟然寸步难行。
惠登相走在最前头,他虽然功夫深厚,而且本事都在双腿之上,走起路来,不管雪深雪浅依然行走如飞,可是后面的队伍并没有如此本事,渐渐拉开了距离。
“狗rì的。”惠登相不得不停下来皱着眉头怒道,“才不到一半路程就如此难走,平时山寨上的人是怎么上落山的?”
陈作栋一路飞奔而来,也是皱眉道:“惠当家,这路实在难走。只怕能上得山去的不足一半兄弟。”
惠登相看着陈作栋瘦小的身材在雪地上只留下不深不浅的脚印,心中暗叹此人功夫了得。口中却道:“听闻山寨当中不过三千之数,就算我们只得一半兄弟上得山去也是占了优势,定能将它拿下。”
陈作柜点点头:“这样吧,我们挑些有本领的兄弟跟随上山,其余众人在入口处安营扎寨,这样既可以防止走漏风声,也可以使得人少好行事。”
“啪。“惠登相手拍大腿的赞成道,”就照老哥说的去办。“
过得一会,众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往回走,另一部分足有六千多人跟在惠登相和陈作栋后面向着山寨进发。
这次人数少了,而且个个身上有着不多不少的功夫,可说是jīng锐之师。所以路并不好走,但是行走依然十分迅捷,不一会,这队带着杀气的jīng锐便没入白茫茫的群山之中。
过得良久,远处一个突出的雪堆突然站了起来,赫然是一个人。只见此人抖去身上的伪装,快步向某处山坡,在一隐密处寻得一根粗如二指的绳索,先将脚下的雪鞋换为飞板,又用绳索将自己的身体绑紧,这团用力的连晃三下,过得一会又是连晃三下,突然,那绳索开始不断的向上收缩,那人便顺着向上的势头,飞快的沿着早已经开辟好的道路,向上飞奔,这速度竟然不比在平地走路慢上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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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应对之策,骚扰为先
顺着这条绳索,那人在丛林山坡之中飞快的穿行,飞板在雪上发出哧哧的声响,偶尔惊起雪鸡惊飞,却不妨碍穿行的速度。约莫行进了小半个时辰,绳索已然停了下来。那人迅速解开绳索,换下飞板穿上雪鞋,走了百多步,转一个弯,赫然看着前面山寨的身影。
原本,此人竟是山寨的暗哨,那绳索的源头竟然是山寨所出,如果顺着绳索可以发现,一个巨大的绞盘前有两匹马正在快速的绕圈跑动,正是马匹的动力将人拉上了山寨。不用多想,这就是胖子的心思。从发明飞板的第二天开始,胖子就琢磨如果将山下的情形快速的传递到山上来,首先当然是飞鸽传书啦,只是现在没有这种条件,只得暂时搁置;后来又想到后世的缆车,便让杨松柏的特攻营在野外打猎训练时寻找一条容易通行的道路,再稍加休整,于是便有了这么一条以马匹为动力,绳索为缆的古代版滑行缆车。刚才那暗哨间隔xìng的连晃三下绳索就是暗号,一拉绳索,守在胶盘前的寨众听得铃响便开始打马拉人。
暗哨入得山寨便立即前往议事厅,人还没到便听得里面热火朝天的讨论如何迎敌。
义事厅中,麻七脸sè一片的苍白,他连rì快马加鞭的赶路,硬是赶在了满天星和过天星围寨之前上得山寨。只是已经累得不chéng rén样。但是,他带回来的消息更上让全寨的人惊惶不已,足足有一万八千人围攻山寨,自山寨建立起从未有过,最危急的那一次也不过一伙流寇飞天鹰率五千人前来攻寨,虽然被打退了,可那一仗却是损失近两千人,所以山寨的实力降为三千人。
如今有近两万人前来,就算有险可守,也是凶多吉少。
幸好,这些消息仅在山寨的核心人物当中流传,并没有让全山寨的人知道,否则,必然引起一阵恐慌。
现在,朱子明有点头大,想不到这么一个山寨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先是天妖星李岩前来作说客,现在是满天星与过天星两星齐至,为得是抢夺这个小小的山寨。按照先前的历史,自己没把这山寨拿下,红娘子必定是听从李岩的话,投奔李自成,而这山寨就成了李自成在河南聚众之地;现在自己把红娘子赶了出去,却是引来了满天星与过天星,实在是福祸难料。
朱子明双目环视众人,麻七脸sè苍白看不出表情,但是得知强敌来攻依然拼命赶回山寨,可见其忠心;宋来福满脸的跃跃yù试,一看就知是个好战份子,只怕心里恨不得流寇早点到来;杨松柏脸sè似乎有点惊慌,心里恐怕是在担心;陈强这个总教头更是眉头紧琐,似乎在担忧什么;王子奇还是一脸的正气,危襟正坐,不发一言,看不出深浅;最为悠闲的却是新任军师宋献策和自己的师兄李福,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正慢慢的品茶。
“诸位”朱子明沉声道:“幸得七哥拼死报信,这才得知强敌来攻。可有什么对策?”
一阵沉闷,似乎都在组织措辞。
“寨主,可否让我特攻营前去阻敌?”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以前名声不好的杨松柏先行开口,只见他浑然不顾众人错愕的表情,“我特攻营在近一个月来,对寨主所说的林海战术和扰敌之计很有心得,虽说对方人多势众,但是灵活不足。特攻营个个身手敏捷,箭法了得,人数虽少,又有飞板雪鞋在手,不敢说能全歼敌人,但是必能挠敌阻敌,替山寨争取布阵迎敌的时间!”
“杨头果然有胆有识。”朱子明咧嘴一笑一赞,却是不应:“不知宋军师对此有何看法?”
“此计可行!”宋献策捏了捏下巴,很是肯定的回答,“前几rì矮子与杨头一起训练,见得特攻营作战方式,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在深雪丛林当中,特攻营可谓无敌。”
一句话,听得杨松柏眉开眼笑,连连谦恭道:“这都是寨主的心思巧妙!”
宋献策看了一下眼前的胖子,暗叹道:真不知这胖子脑袋怎么能装有如此奇思妙想,如果飞板只是巧思,那么,这些丛林作战分明就是把孙子兵法看通看透才能总结出来的战术,绝对可以著作成书,流传万世。
却是不知朱子明的这些想法乃是借鉴后世经典战例,甚至是抄袭而来。
朱子明听得宋献策肯定,当下来到一幅地图面前,用一条竹棍指着上面的一处丛林道:“上山只有一条路可走,沿途有三处地方可以进行伏击。分别是这里的野猪林、望牛坡,还有鹰嘴岭。杨头,你立即带人前去野猪林布防………”
此时,却听得一jǐng卫在外面大喊:“报告寨主,有紧急情报!”
“传!”
那名暗哨快步来到议事厅,抱拳行礼道:“小的王见兵见过寨主,见过各位当家。”
朱子明摆摆手道:“不用多礼。有什么情报,快快报上来。”
“是。”暗哨王见兵应道,“半刻前,敌人见雪深难行,便分兵两处。一处守在山寨出口,另一处共六千余人则往山上潜来,刚刚经过枫叶林,以他们的脚程,小的估计还有小半时辰就能赶到野猪林。”
众人面面相觑,想不到敌人比想像中来得快。
此时宋献策充分发挥军师的作用:“敌人少了大半上山,但是能在深雪当中上山的皆是jīng锐,功夫不弱而且悍不畏死。寨主,可要尽快定夺。”
朱子明点点头:“杨头,你速速前去野猪林设伏。”
杨松柏起身领命。
朱子明加了一句道:“切记,须以挠敌为主,不敌则须撤退,不得死战。”
“寨主放心,我自有分寸。“杨松柏内心闪过一丝温暖,大踏步向外走去。
朱子明又吩咐道:“来福,你领五十亲兵在野猪林与望牛坡之间的缓冲处接应杨头。”宋来福也应命前去。
“至于鹰嘴岭就由宋军师领军阻敌!”
“望牛坡的坡度较小,敌人容易集中冲锋。”宋献策点头思道,“矮子想领三百弓箭手,三百长枪手,三百刀斧手前去布置。”
“准!”
虽然寨中的弓箭手不过八百,宋献策一下子要去三百,但是朱子明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在他认为,头上顶着天智星的头衔,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陈强,你点三百弓箭手和六百长枪手。”朱子明继续下令,“由本寨主亲自带队前往望牛坡杀敌。寨中的布防就由你来主持。”
“兵凶战危,寨主切不可轻易冒险!”陈强连忙劝道。
“呔!”朱子明摆手打断道,“我们有险可守,不敌之时又可退。无妨!再说,本寨主御驾亲征,必能大败敌人。哈哈!”
众人苦笑。
“王子奇!”
“属下在!”
“此次敌人来势汹汹,兵力又盛,山寨之中必定有动摇军心之人。若是出现此种状况,杀无赦!”朱子明的声音不大,却是透露出无尽的杀意。
第二十二节、野猪林中,无尽陷阱(上)
寨门刚打开,三百名身穿灰白衣裳的特攻营队员如同出巢的飞鸟,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道玄影,向前野猪林出发。
队员身上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必备的刀剑和雪鞋之处,还有就是一捆绳索一把弓箭两筒羽箭。在旁人看来,这些普通工具就算再厉害也不过能杀双倍的敌人,怎么也阻挡不了近六千的大军。可是,旁人毕竟不是特攻营的队员,根本不知道特攻营的厉害所在,也不知道特攻营的特点就是就地取材,杀敌于无形。
高速滑行当中,杨松柏已经想好了作战策略。之前的训练皆是针对野猪林、望牛坡和鹰嘴岭的有利地型进行的,现在只不过是进行实战而已,当想到那些看似简单却有无比杀伤力甚至夺命的陷阱时,杨松柏对朱子明的效忠之心更盛:如此战斗天分,果然是未来帝星,只要坚定的跟下去,将来必定封侯拜将。
想到此处,杨松柏的心更加热炽起来,大声喊道:“兄弟们,特攻营的荣誉就在此一战,绝不能辜负寨主的重托!”
“明白!”三百名队员齐声应答,声壮无比,惊起沿途的雪鸟锦鸡。
声音在山谷中回响,也远远的传到正在登山的过天星和满天星的耳中。
满天星陈作栋一身本事都在双手之上,而所发的暗器也全靠那双能听风辨声的耳朵之上,立即挥手示意队伍停下来,等得不闻其他声响这才道:“惠当家,刚才那声音似乎是从山寨上的传过来,恐怕他们早有防备。”
过天星惠登相哈哈一笑道:“他们能盘踞此处多年而不倒,除了地势险要之外,当然还有些小手段。不过,我们更不是吃素的。嘿嘿,只怕我们的人马一出现在他们山寨面前,将闯王的大义说将一番,给他们下台阶的机会,他们必定乖乖献出山寨。”
陈作栋瘦脸一黑,心中骂道:动一番嘴舌就能拿下山寨,你当那山寨的人全是肥猪?那些同样是杀人不眨眼的山贼。却是不反驳,淡淡道:“不如这样,我们慢行一步,等前方探子回报,若是并无埋伏再加速前行。”
“陈当家说得对。”惠登相也不是鲁莽之人嘴上说得轻巧可真要拿下山寨,非得一番真刀真枪大战一场不可,“这些都是我们将来谋取天下的好兄弟,可不能折在那些埋伏或是陷阱当中。”
于是,整支队伍前行速度慢了下来。
过得一会,前方的探子前来回报:四五里处有一座密林,经过查探,并无埋伏或陷阱,可通行。
“果然!”惠登相与陈作栋相视一笑道,“这些山贼肯定以为厚雪积山,官兵必定不会前来攻寨,这才疏于防范。”
顿时下令全速前进。
虽说只是四五里路,这些人都是jīng锐之师,但是厚厚的积雪依然让他们难行,小半个时辰,这才到达探子所报的密林。此处密林不占地极广,大小不一的树木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中间一条小路直通其间。
根据之前探子的情报,众人皆以为没有埋伏,放心的没入树木当中。树林当中,积雪反而少了许多,路显得好走,不过片刻,就有近三千人进入树木当中。
满天星陈作栋突然一挥手,示意队伍停下来,但是密密麻麻的树木阻挡了众人的视线,只有小部分按照命令停下。
“陈当家,有什么发现?”一旁的惠登相奇怪的问道。
“啊!”
还没有等陈作栋回答,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突兀的在树林当中回荡。那声音刺激着所有人的感官,只觉得棉衣下的皮肤起了阵阵小疙瘩,心寒不已!
队伍当中一阵混乱,个个抽出兵器以作防备。
“怎么回事!都给老子静下来!”惠登相一阵怒吼,队伍这才稍稍恢复队型。
“原地摆阵御敌,”惠登相边下令边向传出惨叫的地方走去,不一会便来到现场,只见一棵松树旁仰躺着一名士兵,这名士兵身下的雪已经被血染得一片通红,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去。
“伤口在胸口处,凶器不过是用竹子削制而的简单匕首。”陈作栋慢慢的检查士兵的伤口,一边作为分析,“这匕首制作简单但是在令人不防的情况下,以巨力直插胸口,令人当场死亡。不过,这里方圆十米之内,无人迹也无声响,显然是一处陷阱。来人,将尸体移走。”
立时便有两名亲兵前去搬弄尸体。
“若是陷阱,只怕这座密林并不好走。小心!”刚才还慢条斯理分析案情的陈作栋猛然大喝起来,因为他那双灵敏的耳朵听得一阵阵咻咻咻破空之声从四面shè过来。
惠来登相功夫与陈作栋不相上下,听得提醒,立时反映过来,手中长枪在空中舞得密不透风,将袭向自己的五根长矛格飞,但是强劲的反弹力使得他的手臂隐隐作疼。
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都没有想到拖动一个死去的兄弟还会触发陷阱,引来长矛袭击,听得当家的大喊,还没来得及作出反映,便被高空shè来的一阵长矛透体而穿,死状极为凄惨。
那些在外围没有受伤的立即挺着木盾将惠来相和陈作栋护在中心。
陈作栋用手指轻轻的擦拭脸庞上的伤痕,那是躲避不及被其中一支长矛擦破脸皮,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是如同狠狠的刮了一巴掌在他脸上,此时的陈作栋脸沉如水,一双鹰目静静的扫视着现场,只见乱七八糟的长矛散落在地上,旁边的却是一边触目惊心的血红,足有二十多名亲卫来不及闪避被长矛深深的钉进雪地当中。前去搬弄尸体的两名亲卫死得最惨,全身上下插满七八支长矛,如同刺猬一般。
“这是一个连环陷阱!”陈作栋轻轻的说道,声音中却带着比天气还冷的杀意,“先前那名士兵被竹匕首一剑而致命,倒地之时将触发的机关压在尸体之下。谁若是搬运尸体,第二次机关将会爆发。”说着又抬头看看了周围的树杆,“这些长矛乃是普通的树枝制成,由强力绳索shè出,在猝不及防之下,十有仈jiǔ的人都会中招。”
“他nǎinǎi的熊!”惠来登一阵怒骂,“想不到山寨的人竟然如此狡猾!稍后以百人队队列前进,间隔三丈。都他马的小心点,别被shè成刺猬。老子还要你们活剐了山寨上的人。”
陈作栋点点头,同意了惠来登的方法:“惠当家的,这次咱们的对手不简单哦。方才我还奇怪,我们进入密林已经有一顿饭的功夫,却是不见探子的回报。”
“你是说那些探子已经遭到毒手?!”惠登相淡金sè的脸顿时一阵起伏,咬牙切齿的道,“来吧。尽管来吧!这才有意思。免得老子手中的长枪饮不饱血!”
随后,队伍继续开动,只是队列作出更改,以百人队为一集团,三方齐头进方,每队之间的间隔足有三丈,就算遇到敌袭也能立即相互支援,就算有机关也不能大范围的伤害士兵。这是流寇面对大明官箭阵和火铳阵的方法,先消耗对方的箭支和火药,再一鼓作气的攻上去。
只是走在前头作为炮灰的士兵心中胆战心惊,恐怕下一刻就会有长矛来袭将自己shè成刺猬,所以走得极慢。
尽管如此,那些机关陷阱还是不断的被士兵触发,引起一阵阵的惨叫声,使得整个密林如同地下炼狱一般,仿佛下一刻便有死神夺命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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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节、野猪林中,无尽陷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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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前方红字三队遇到两个深坑,共四十五人被坑中尖竹刺死,十五人重伤,十三人轻伤。”
“报告,前方红字一队被八个巨木袭击,十六人当场震死,十人重伤,二十人轻伤。”
“报告,前方白字五队遇上长矛阵,三十六人阵亡,二十人重伤,一十八人轻伤。”
“报告,前方黑字六队遇上箭阵,十八人阵亡,三十五人重伤,四十人轻伤。”
“报告,前方赤字八队被两横木夹击,五人阵亡,十七人重伤,八人轻伤。”
“报告,前方赤字六队遇箭阵和长矛阵,全队阵亡。”
….……..
传令兵不断的上报前方阵亡的消息,听着密林当中不断响起的惨叫声,过天星惠登相与满天星陈作栋相视对望,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惧,敌人的陷阱层出不穷,杀伤力也各有不同,死一人少一人,伤一人拖累两人,才不到小半个时辰,走不到三里路,就共有五百余人阵亡,重伤的有三百余人,轻伤的达六百多人。
要知道,这些皆是自家从一万八千余人当中挑选出来的jīng锐,人人勇悍久经战阵,对陷阱也多有认识,可这些老兵楞是认不出来这些陷阱,当你踩上一支枯枝就会引来一阵箭雨或是长矛雨;当你不小心碰上某个树杆就会遇到从天而降的巨木或是向下突陷的深坑;当你以为前面的丛林有埋伏并小心绕过的时候,却不知自己所选的路有着能刺穿脚板的尖竹。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机关陷阱,让满天星与过天星心惊,更让余下的兵士胆战心惊,不敢迈出半步。
惠登相怒吼一声,大声叫道:“黑字亲卫队,随我来。”说完,当先一人抢在队伍的前面,手中丈八长枪化作一条毒蛇,不断的横扫前面的积雪,雪花飞溅之中,砰的一声轻响,引发一处机关,那是两根巨木。
只见两根人抱的巨木凭空而降,呼啸的风声令人牙根发酸。
“啊!”惠登相大喝一声,手中长枪向前猛掷,嘭的一声巨响,长枪巨木相交。惠登相的这一击力道好沉,竟然将巨木的来势硬生生阻止。同时,惠登相双手向前一推,砰的一声,又击在撞来的巨木之中,巨木反被向后退去,拴住巨木的绳索也禁不住这道巨力,纷纷断裂,那巨木忽的一声,被击飞十多丈,撞在一处树杆之中,这才猛然倒地。落在地上之上又触发一个陷阱,引来一阵咻咻咻的箭雨。
众人见得惠登相仅仅一出手便连破两处陷阱,低迷的士气瞬间回复。却不料惠登相已经是出尽全力,淡金sè的脸庞显现为紫金sè,藏在袖子里的双手不断的发抖,见得众士兵恢复士气,目的已经达到,脸上强自露出自信的笑容,更显当家风范。
陈作栋冷眼旁观,知道惠登相的心意,当下快步向前,鹰眼四顾,见得三丈远的一处树杆颜sè与周围的颜sè有所差别,心中一动,手一抬,一把飞刀便凌空shè出,卟的一声,准确无比的命中那根树杆的不同处,顿时,忽忽忽声大作,以那树杆为中心,方圆三米处,皆被密密麻麻的长矛覆盖。
众士兵见得陈当家又破一处陷阱,士兵更是高涨。
于是乎,两位当家化作先锋阵打头阵。
陈作栋以鹰眼辩认陷阱,各式暗器凌厉shè出,以巧破巧,不断的破坏沿途的机关;惠登相则是丈八长枪为引,以力破巧,接连出手砸破陷阱。
在砰砰嘭嘭声中,随着机关的破坏,队伍行前的速度不断的加快。虽然偶尔还有人中了陷阱,但是相对于以前,伤亡已经是微乎其微。
惠登相满脸兴奋,jīng神高亢,浑然不觉机关已经越来越少,到最后竟然一个不见。原来,在不知觉间,他与陈作栋已经率先冲出了密林,来到一处空旷之处。
这是一处较为开阔的路段,树木极少,将近一里的路也是平坦之极,只是之后却是一路向上的山坡。
陈作栋平复一下沸腾的气血,一双鹰眼看得一队人马在山坡之上飞快的奔跑,什么人如此厉害,能在雪地里如此飞奔,难道山寨上皆是江湖好手?心中担忧之sè更甚,却是不便说出来乱了刚涨起来的士气,便缓缓道:“山寨分明已经有所准备,我们在这密林里已经损失上千人。惠当家,我们还是分队前行,免得再遭敌人暗算。”
呼,一阵寒风卷起,跟在惠登相后面的队伍感到一阵心寒,若是方才自己不小心,交代在密林里的恐怕就是自己。
对于陈作栋和惠登相的大展神威连破陷阱,杨松柏一一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心惊,这两人的功夫实在厉害,只怕已经是江湖二流境界顶峰高手。又看得己方大有收获,杀伤近五百伤五百,于是吩咐队员悄无声息的退后。
还没到望牛坡,杨松柏便见得宋来福正在设置陷阱,不由笑道:“宋大哥,你们这些陷坑做得够深,但是掩饰得不够,若是遇上高手,一眼便会被认出。你得将触发机关搞得结实一点,让前面的人安全无事的先过去,然后再坑后面没有防备的人。”
“哈哈,就你小子心思多。难怪寨主会将特营队交给你。”宋来福依言而行,“看你满脸的笑意,一个时辰里大有收获吧?”
“哈哈,那是寨主有识人之明。”杨松柏也不谦虚,大咧咧的接受宋来福的马屁,然后笑嘿嘿的道,“宋大哥,不怕吓着你,这次,我可是要立了大功,就在方才,我们特攻营一人未失,便干掉对方五百多人,伤亡也有五百多人。”
这个数字一出口,惊得宋来福目瞪口呆,满脸的不相信。
杨松柏拍拍宋来福的肩膀,得意的道:“兄弟,你羡慕了不这么多的。寨主的作战技巧实在神乎其神,想不赢也不行。”
当下,杨松柏将刚才的经过细细的讲述出来,听得宋来福既是羡慕又是敬佩。
宋来福大力一拍杨松柏的肩膀:“有你小子的。敌人就快来了吧,兄弟,咱们再给他们来一次场蒙的如何?”
第二十四节、望牛坡上,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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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就快来了吧,兄弟,咱们再给他们来一次场蒙的如何?”
杨松柏听得宋来福这么一说,原本就因为刚才大胜的心更加膨胀起来,张口就要答应。却听得宋来福继续道:“要是咱们兄弟俩再杀他马的几百人,这可就是立了大功。寨主必定重重有赏。”
寨主二字却如一盘冰水兜头兜脸将杨松柏的熊熊野心浇得透心凉。杨检柏出身不低,祖上也有人曾当过几任县官,家学甚严,见识比来自江湖草莽的宋来福要深得多。且不论这功劳是否能立,单是违反上位者的意志私自行动就遭了大忌。就算立了大功,上位者也会轻易抹杀;一个不慎导致损兵将,那就是人头落地。
想通此节,杨松柏脸上冷汗阵阵,一把抓住宋来福道:“宋大哥,我们之前少有误会。但是,听我一言。”
宋来福看杨松柏说得慎重,便道:“那里话,以前的事我早就忘记了。现在你我都是好兄弟,有话尽管说。”
“寨主可是让你来阻击敌人?”
“不是。”
“寨主可是让你与我一起杀敌?”
“不是。”宋来福连连摇头道,“寨主只是让我来接应你。”
“既然如此,宋大哥刚才那番话就收回吧。”杨松柏似乎松了口气道,“我们还是依照寨主的意思,退回望牛坡,静等寨主的指示。”
“我说杨兄弟,你就不够意思了。”宋来福有些生气道,“你刚刚立了大功,难道连汤水也不让小弟分上一份。你们特攻营刚刚大胜,对方必定士气低迷,我们正好乘胜追击,必定打他个落花流水。这样一来,在兄弟们面前可就出大风头了。”
“宋大哥,可是看寨主平时笑眯眯,没有什么脾气便擅作主张?”杨松柏见宋来福还是不明白,便苦口婆心的劝道,“可在我看来,寨主却是极有主见,容不得别人犯错,一旦犯错,就绝不会宽恕。再说,我们特攻营是占了便宜,那是占了地利,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到了后来,我们所设的陷阱再也不起作用。望山坡虽说坡极长但是坡度极缓,小小的陷阱再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对方还有近五千人马,只要他们不顾生死,发狂的冲上来,莫说你我这里四百人,就是上千人也不够人吃一壶。”
宋来福脸sè变了又变,最后拱手道:“果然兄弟,我老宋听你的。现在就走。”
杨松柏听得这话,不由松了口气。
此时,野猪林的尽头出现对方的人马,初时还不觉人多,过得一会,却发现密密麻麻的队伍如同蚂蚁一般向着坡上涌过来,一队又一队,仿佛无穷无尽。
宋来福看得心惊,就算自己再能打也不可能以一敌百。
“退!”
一声令下,宋来福与松柏领着各自的队伍,脚踩雪鞋,向着望牛坡坡顶跑去。
这次,惠登相和其他士兵也看到他们的身影,对他们行走在过膝深的积雪还能行走如飞,不由惊诧不已。
“赤字三、四队追上去,莫让敌人跑掉一个。”陈作栋高声下令道,他可不能让好不容易恢复的士气再次因为对方惊人的速度而低落下来,否则,人数比人家多一倍也难以取胜。
赤字三、四队乃是满天星陈作栋最为jīng锐的百人队,个个有着一身不错的功夫,听得陈作栋的命令,顿时手执兵器,拔腿就向前急奔。因为体力问题,刚开始的几十步还能健步如飞,可等他们来到宋来福原先待的地方已经有人气喘起来。
“停!”陈作栋当然知道手下是不可能追得上敌人,刚才的命令也不过是不让众人多想而已,见得敌人远去,于是也下令停止追赶。
轰隆一声,刚刚听得命令停下来的赤字四队猛然发现脚下的泥土一阵松软,紧跟着就是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陷落,还没等他们发出惊叫声,又发现下半身一阵剧痛,已经被坑底下削得又长又尖的竹刃刺中。
幸运的士兵只是双脚如同串鸭一般被刺个对穿,倒霉的横着跌下去,浑身上下不知被刺穿多少个窟窿,鲜血如泉涌,瞬间又被冻成血冰。
一时间,哀嚎声大作,在空旷的山谷当中,如同鬼哭神嚎。
陈作栋再也保持不了平静的心态,陷阱又见陷阱,刚才那些深坑又夺去了近五十多名亲兵,这些亲兵可是久经沙场九死一生剩下来的jīng英,如果他们战死沙场也就无话可说,现在却是窝裹的死在陷阱当中:“红字一至十队都给我冲上去,老子就不信他们这么快就布置好陷阱!”
嗬嗬嗬,就有上千人蜂拥而上,越过还在坑底哀嚎的战友,沿着山坡飞奔向前。这些兵丁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见过官兵的火铳阵/箭阵/长矛阵/骑兵阵,就是没有见过如此新鲜而致命的陷阱,短短半个时辰就有上千名兄弟死伤于陷阱当中,可自己手中的弓箭却没shè出一支,更别说敌人的影子。现在敌人就在前面,只要冲上去,就能将他们狠狠劈成两块,不对十八块这才解恨。
忽,又是一阵寒风吹过,奋勇上前的红字队士兵却是不觉寒冷,心中只剩一个信念,就是追上敌人将对方劈成十八块。
长长的山坡,在他们全力奔跑之下,不过二十多个呼息就过了大半,只要再来几个起跳就能跃过山坡。
此时,奔在最前头的兵丁却是猛然停了下来,然后像是失了魂般的掉头就向下跑,那速度比上坡时不知快了多少倍。跟在他后面的兵丁一脸的不解,相熟的兵丁追问道:“**大哥,临阵逃脱可是犯了军法,是要砍……..”可是,头字还没有说出来,自己也跟着掉头就跑。
这时候,大部人都知道为何要后退,因为坡的最顶端不知何时露出七八个巨大的圆石,这些圆石直径足有chéng rén高,正随着坡度并排滚下来,隆隆的声响,如同万马奔腾,别说是人,就算是大水牛也会被碾成肉酱,不跑的才是傻蛋。
可是,人再能跑也跑不过从山顶滚下来的巨石。
隆隆隆,随着一阵阵的轰隆声中,一块块巨石从山顶翻滚而下,巨石破开厚厚的积雪,一路向下碾去,跑在最后面的一位兵丁被巨石一碰,惨叫一声,身体顿时向前飞去,人在半空鲜血狂喷落下之时已经了无生机,落下的尸体砸倒几位兵丁,最后又被巨石从身上碾过,巨石过后,只余一滩血肉模糊;有的巨石落下之时被一个小石头磕了一下,顿时改变一路向下碾的轨迹,跳在了半空,然后狠狠的向下砸去,这次跑得最快的兵丁被巨石砸个正着,卟,如同西瓜被砸,那人顿时四分五裂,血肉四溅,就算找回零件也拼不回原型。
有些聪明的士兵知道自己跑不过巨石,于是招呼身边的战友将手中的长枪成四十五度的斜插在雪地上,右脚踩在枪地,左脚后撑,双手紧握枪身。这是步兵对付验兵的长枪阵,一旦有十多名长枪步兵布成这样的长枪阵,就算是高速奔行的骑兵也撞不开。在他们看来,这样的长枪阵,应该能阻挡巨石的碾压。
须不知,验兵不敢撞进长枪阵,那是因为马和人都是血肉之躯,绝不能与尖枪硬碰。可是如此巨石借势滚下,其力可达数千斤。长枪与巨石刚一接触,立即崩断,断折的长枪被反弹回去,正中后面持枪之人,顿时倒地身亡。巨石摧枯拉朽般,将所有长枪一一碾断,继续一往无前的将挡在前面的人一一压成肉酱。
就这样,八块巨石如同死神的夺命符,士兵碰上就死,挨着就亡,近千兵士兵死伤大半,只剩余两三百名幸运的士兵躲开被压成肉泥的惨剧。可是他们也是不幸的,因为山坡之上又传来一阵阵咻咻的破空之声,一阵箭雨从天而降将这些早就心惊胆战的士兵刺穿,陪他们的兄弟去了。
坡底之下的陈作栋与惠登相见得巨石出现,早就让人远远的躲在树木深处,只听得砰砰砰数声巨响,随即便听得树木卡嚓卡嚓倒塌的声响,雪屑四溅,整个树木笼罩在一片白雾当中。
陈作栋与惠登相心中一气苦:坡上的那一千人只怕不余半个。这个山寨的主事人究竟是谁?下手又狠又毒!
正在他们心中盘算是否打退鼓的时候,远远的传来一把声音:“无知流寇,胆敢窥视我寨,此次定要你们有死无回!”
第二十五节、望牛坡上,针锋相对(上)
“这就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吗?”
望牛坡上,朱子明俯视着坡上的战场,看着那八块巨大的圆石挟着无坚不摧的威势,如同铁牛犁地一般,不断将厚厚的积雪分开来,那些叫嚣着冲上来的敌人也被压成碎泥,转眼间,近千名士兵只不过留下一片血腥,不由心生感慨:这就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前世身为历史讲师,每当讲述历史上每一场著名的战役,对着一堆死亡数据起不了半点的感触,那不过是数据而已。秦白起坑四十万赵兵,四十万有多少;rì本侵华南京大屠杀中国近三十万人,三十万的概念是什么?
朱子明没有深究,那些离自己很远,有的只是一种愤怒和谴责。如今,近千名士兵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死去,那种震撼是如此的生动是如此的难忘。
人命如草芥!
可是,敌人要自己命,难道引颈待戈?为了活命,只有死道友不死贫道!
朱子明略一收拾心情,提气喊道:“无知流寇,胆敢窥视我寨,此次定要你们有死无回!”
声音顺着寒风向下飘去,坡下的敌人听在耳里,觉得这声音有着无尽的威势,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刚才那一幕太让人胆寒哪!
过天星惠登相脸上紫金sè更重,鼻孔喘着粗气,通红的双眼看着坡上那些隐隐绰绰的身影,胸口如同被千斤巨石压住,憋屈啊!
想当年,再凶猛的官兵听得过天星的名堂,未战先衰,见得自己亮身战场,无不纷纷退让。即使是在曹文诏如此悍将的追逼之下也能逃得一命,就可见惠登相的不凡。谁想到,自己会在这样一个无名的山寨前落下如此脸皮,先是给人下陷阱丢了近千士兵的xìng命,现在又有上千的jīng锐被人兵不见刃的碾死,自己却连人家的一根寒毛也未碰到,将来传出去,又有何面目见众闯将。可是,自己却是不敢冲上去,如果对方再来一个巨石阵,就算自己的功夫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抵得过巨石的冲击。只能憋屈的在原地生闷气。
满天星陈作栋也是一言不发,刚才那一千jīng锐可是自己一手一脚带出来的,就算对上二倍人数的官兵也未曾有过败绩,现在却是给人家一阵巨石给弄得只余下一滩血肉,过天星是憋屈,他却是怒火万丈,一提内气扬声道:“想不到区区一小山寨竟然毁去我们义军上千人。难道不怕闯王怪罪下来,派兵灭了你们山寨?”
陈作栋边说边跳下树来,奔到一块大圆石前面,仔细查看一番后,也未等对方回答,便再次大声道:“此次我等奉闯王之命前来征山寨的兵丁加入我义军,若是识时务的便乖乖放下武器献出山寨,我等必不上报你们残害义军的事实,否则,我等被率大军踏平山寨。现在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考虑,一刻钟后再不献寨,山寨上下,鸡犬不留!”
坡上的朱子明胖脸一阵抖动,那不是害怕而是兴奋,刚才一挥手便让敌人损失上千,如近的敌我军力对比不过1.5比1左右,己方又有险可守,又何惧?!当下便回道:“放你的狗屁!闯王何等仁义,又岂会偷偷摸摸前来攻我山寨?你等必是假冒的义军。若是识相,快夹着尾巴逃下山去,否则,莫怪我寨欺客!”
听得寨主如此说道,宋来福杨松柏等人哈哈大笑起来,刚才只不过八块巨石便夺去对方上千士兵,士气可谓高涨,同时,心中对自家的寨主也更加佩服起来。这八块巨石也正是朱子明当了寨主后吩咐寨众收集山石制造出来的。只是时间匆忙,仅仅完工了八块,虽然完成了一个漂亮的任务,但是也弹尽。
听得坡上的笑声,过天惠登相脸罩寒霜,沉声道:“陈当家,是撤是攻?”惠登相自认武力值超过陈作栋,但论起机谋却是逊sè许多,所以才问计于陈作栋。
“圆石上的斧凿痕迹十分新颖,应该是最近才制作出来的。也就是说,对方很有可能只得这些巨石。”陈作栋慢慢分析道,“就算他们还有巨石,我也有办法应付。”
“陈当家,此话当真!?”惠登相一脸的惊喜,如果是真的,他就要抢上去,一枪一个将这些可恶的寨众捅个透明窟窿,再挂在树上晒干。
“惠当家可曾看得那巨石磕到阻碍时便会弹跳起来。”陈作栋两眼发红的看着已经了无人迹的山坡,“只要我们顶在前面的士兵带上一块坚木,遇到巨石将它固定在坡上,必能避开巨石。”
惠登相哈哈一笑,立即吩咐手下去砍木:“哈哈,还是陈当家细心,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发现巨石阵的缺点。等下冲上山寨,便要他们试试我手中的铁枪!”最后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莫要小看对手。从先前的陷阱再到坡上的巨石阵,对手可谓机关算尽。”陈作栋心中虽怒却并未失去理智,反而劝道,“等下士兵前冲之时,三队并排而上,相隔十丈再派人上前,而且每人木盾一个,以防对手的箭阵。”
隐在坡上的宋来福久久不见对方冲上来,不由担忧的问道:“寨主,难道对方真的给我们一刻钟的时间考虑?还是已经知难而退?”
“对方有备而来,又丢下如此多士兵的xìng命,又岂会轻易罢手?”朱子明哂笑道,“对方所说的一刻钟不过是幌子来的,他们是要在这一刻钟之内想出办法破解我们的巨石阵。”
“如果他们真的冲上来怎么办,我们已经没有巨石了。而且我们这里只不过一千多人,挡不住他们的。”一旁的杨松柏有些担忧道。
“是呀!”宋来福一拍大腿道,“早知道巨石这么厉害,我们就大造特造,有着数百个巨石摆在这里,还怕个鸟!”
“哈哈,数百个巨石,只怕你把望牛坡变成滚石坡了。”朱子明又立在坡上看着坡下,“我也不指望能巨石阵能将敌人吓跑,毕竟巨石阵是有缺点的。你们听一下,下面嘟嘟的砍木声就说明他们已经找到应对的方法。这些敌人也是久经战阵,悍不畏死,不到最后一刻只怕不会轻易放弃。这是一场硬仗,诸位可要打起jīng神。莫了坠了山寨的名头!”
众人齐声应道:“绝不会让敌人得逞!”
正说着,宋来福忽然叫道:“看,敌人开始进攻了!”
朱子明向下看去,只见三队士兵各自相隔两丈缓缓的步上了山坡,个个左手执盾将身体整个躲在盾后,右手却是明晃晃的钢刀。再细看,每队领头的士兵身上也背着一个双手合抱的木墩。
看到这样的阵势和这些木墩,朱子明立刻明白对方军中有着高手,竟然真的在一刻钟的时间内想出应付巨石阵的方法,心中佩服之余道:“敌人果然不凡,诸位各就各位,听本寨主号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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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望牛坡上,针锋相对(中)
只见望牛坡下的士兵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极快的向坡上冲来,行到半程,对方指令兵一声高喊,那些士兵的速度顿时缓了下来,手中的木盾同时斜斜高举,步伐整齐的向坡上移动。
动作划一,军容整齐。
看得对方如此军容,自朱子明以下皆脸sè大变,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以为被官兵到处撵的流寇必定战斗力极差,刚才的陷阱战与巨石战不断的损耗对方的士兵,更是以为对方不堪一击。现在看来,对方只不过是被己方打了个措手不及。深思一下,对方能在官兵的重重包围之下能冲出一条生路,自有不凡不处,用另一句表达,那就是经过生死考验的队伍。
如今对方站稳脚跟,步步为营,难对付呀!最可怕的是,对手在山下还有将近一万三千的后备队伍,己方越是战死一人则少一人。
朱子明瞬间平静心情,既然避无不可避,那就一战到底!
“传令下去,擂木准备!”朱子明冷眼看着越来越靠近的敌人,立即下令道,“等得擂木下放,所有弓箭手各自散shè;其余人等将碎石给我狠狠的砸!”
“是!”众人齐声应道,声震高空,显得斗志昂扬。方才巨石阵发威,现在擂木阵也当收奇效。
擂木采自山上过十年树龄的树杆,去其旁枝,粗约人抱,长达两米。说是碎石,却有chéng rén脑袋般粗,从高处扔下,也能杀敌。
“啪啪啪…………”
众人已经能清晰得听到敌人整齐的步伐之声,人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没有寨主的命令谁却不敢乱动。
朱子明眯着眼观看着敌人,已经进入弓箭的shè程之内,也就是说敌人离自己只有一百五十步了,是时候放擂木了,只有让擂木滚动起来才有杀伤力,当下毫不迟疑的怒喝一声:“放擂木!”
一起令下,寨众将一根根擂木狠狠的滚下了山坡。一时之间,也是轰隆作响,虽然带起的声势不及巨石,却也让人心寒。
只见一根根擂木在山坡上翻滚而下,由于山坡上的积雪已经被巨石冲刷了许多,有的地方甚至露出黑sè的地面,所以擂木翻滚的速度极快,不过几个呼吸就到了敌人的阵前。
满天星看着翻滚而下的擂木道:“如果对方只有这些手段,不足惧矣!”
方才领兵在前的士兵一见山坡上放下擂木,早就传令下去停止前进固守,自己却是将身上所背的木墩置于身前,然后又让几名长枪兵将手中长枪狠狠的刺入泥土当中,刚刚布置完毕,擂木已经滚到。
嘭一声巨响,雪花四溅,擂木被稳稳的挡在木墩面前!
坡上众人顿时傻眼,想不到擂木竟然无效!
朱子明早就想到擂木可能无效,倒显得一点也不惊慌:“擂木手准备,若是敌人再前行十步,继续放擂木!”
“寨主,擂木无效,怎么还要放?”宋来福在一旁有点急,“倒不如趁对方还没来得及上来,我们撤到鹰嘴岩再行布置。”
“怕了?”朱子明一脸轻松的反问。
宋来福顿时脸红脖子粗,大声回道:“寨主,我们乃是你的亲兵又怎么会害怕敌人。刚才,刚才只是建议而已。就算对方杀到身前,我也要杀个够本!”
“既然不怕,就听我命令!”朱子明厉声道,“战场之上,何来呱噪!”
宋来福脸上血sè尽褪,想不到平时说话幽默的胖子会如此严厉,一点也不给面子的批评。杨松柏这假小白说得对,寨主有令,不得不遵!
此时,擂木手见得敌人又向上行走十步,便依令又将擂木放下,对手又依计将摆木挡下。如此再三,朱子明这边已经将放了四次擂木,对方前进了四十步,现在,双方相隔不过百步,能看清各自对方脸上的表情。
山坡下的过天星惠登相哈哈一笑道:“看来山寨主事的人也不见高明,明知擂木无用也要乱放!”
“只怕未必。”满天星陈作栋有些担心的道,“总觉得这里必有猫腻!”
啊!
仿佛是印证满天星的担忧,一声惨叫猛然响起。两人连忙抬头看去,只见山坡之上西瓜大小的石头狠狠的砸进己方队伍当中,由于对方身在高处,距离又近,石头又大又密,所带的撞击之力显得更大,厚厚的木盾也是抵挡不住,能挡开第一块石头,木盾未裂,持盾手已经手腕脱臼,有些持盾手碰上大力士兵砸下来的石块,木盾当声被砸去几瓣,双目被溅出来的木屑刺瞎,惨叫还没来得及叫,第二块石头已经砸了下来,顿时头破而死。
满天星陈作栋知道己方队伍还是待在原地不动,一阵石雨下来,只怕损失惨重,当下高喊道:“冲!给老子冲上去!第一个冲上去的人,老人赏他一百两金子,抓来的婆娘随他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些流寇最在意的就是银两和女人,现在听得两样都有,那还不奋勇争先,个个像是打了鸡血,嗬嗬嗷叫着,冒着石雨冲了上去。
“就是要打乱你的阵型!”朱子明一声冷笑,心中暗数十下,猛然下令道:“放擂木!”
轰隆隆,这次却是连续放,八根擂木下去,不到二息又是八根擂木滚下。这次,对方阵弄已乱,再没有木墩和长枪阻挡,那些奋勇争先、不甘落后的流寇,没被石头砸中,却被擂木如同碾米一样,狠狠的碾了过去,当真是一个也不落后,统统早早投胎去了。
宋来福刚才被寨主当面喝斥,心中满是怨气,手中的石头带着他的怨气狠狠的砸出去,似乎要将敌人砸个稀巴烂,最后见得擂木阵大发神威,一下子将余下的流寇碾米一样碾死,心中惊叹之余,对朱子明的敬佩又加深一层:原来,寨主早就胸有成竹,刚才,自己只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以后,好好追随寨主才是上策!
这时,先行的三个百人队先是被石块砸乱阵型,随后擂木阵发威,将他们一一消灭;跟在后面的流寇,顿时止住了脚步,停在坡上严阵以待,不敢乱动!
过天星惠登相听得山坡上传来的欢呼声,不由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狠狠的道:“他马的,对方果然狡猾,刚才的几次擂木竟然只是诱耳。陈当家,接下来该如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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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望牛坡上,针锋相对(下)
“与其亡命天涯,天天害怕被官兵围堵截杀,倒不如拼命拿下山寨。”满天阳陈作栋狠狠的说道,“只要拿下山寨,只要站稳脚根,兵马都不在话下。惠当家,全力攻上去!”
坡上皆是鲜血染红的雪,仿佛也映红了惠登相的双眼,一振手中长枪道:“陈当家,你全权指挥吧,我老惠就做先锋!”他同样的不甘心,名不见经传的山寨竟然如此难攻打,到了如此地步,就算退缩也是不能。只有一个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就偕越了!”陈作栋鹰目一闪,立即应道:“传我们两位当家的命令,让山下的陈传贵率五千人马上山来,此行,必取山寨!惠当家的赤字八队、九队、十队、十一队、十二队前去抢阵。”
命令一下,立时有三名传令兵转身向山下跑去传令。
属于惠登相的赤字四个队立即备盾挺刀向望牛坡上冲上去。
“赤字一队、二队、三队跟着上。”陈作栋命令不断,“惠当家混在队中,务必一举在坡上站稳,我随后跟上!”
惠登相也不多说,一举手中长枪,赤字一二三三个jīng英队立即跟在他身后,穿过乱七八糟的尸体,绕过横七竖八的擂木,距离着前方四队三丈左右,小心的前行。
此时,又是嘭嘭的石头砸在木盾上的声响,紧接又是自家士兵临死前的惨叫声,其中还夹杂着隆隆的擂木滚下的声响。
惠登相透过木盾看着擂木下滚的长度越来越小,威力也渐失,前方的四个赤字队虽然被三石头阵压制得抬不起头,却还是缓缓的靠近坡顶,距离不过四十来步。心中一喜,长枪递与亲兵,取过长弓长箭,弓为三石铁胎弓,能shè八十步;箭为上好的雁羽箭,在空中的阻力甚少。
弓满,箭成五十五度,弦松,咻的一声,雁羽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瞬间跨过七十步的距离,将山坡上一名正在滚擂木的寨众穿胸而过。
所有进攻的士兵被一箭刺激得士兵大振,大当家亲自出马,对方必如土狗瓦鸡。顿时,更加亡命的往前冲。
朱子明也被那一箭吓了一跳,想不到对方阵中竟然有如此高手,在坡下逆风的情况下还能逆箭而袭,知道望牛坡不能再呆了,如果死守的话,己方的伤亡也必定惨重,当机立断的道:“特攻营用箭将对方的后备部队给我压制住。“
话音刚落,咻咻咻的弓箭破空声,如雨般越过前方的赤字四个队,一波又一波的狠狠的向着惠登相的队伍shè去,虽有木盾阻挡,可山坡上shè箭有着无比的高度优势,落下时威力已然增加了一倍,不断的有人中箭倒地。一时间惠登相也不敢再冒着雨箭放冷箭。
“扔石头的兄弟们,给我狠狠的砸下去,将这些王八羔子的蛋黄都砸出来!”朱子明继续大喊。
近千名的寨众立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将手中的石头狠拿的往下砸去,将赤字四个队砸得人仰马翻,不得寸进!
此时,陈作栋率领他的红字队伍从另一处攻了上来。
“宋来福,你带领我的亲兵团将擂木往下扔。不是滚,是扔!”朱子明看到宋来福要滚擂木,当下大叫道,“照我的方式做!”
朱子明嘿的一声举起一条擂木,来到坡顶边,正好看到另一处的敌人攻了上来,便甩力一扔,重达二百多斤的擂木在空中划了两个圈便照着陈作栋带领的队伍砸去。如此大的擂木从半空落下的声势实在太大,陈作栋听得声响,抬头一见,只见一条黑影划过长空,越过头顶,狠狠的砸进自己的队伍,顿时惨叫声大作。
仅是这一下,便让陈作栋损失二十多名士兵。
可是,不仅仅是这么一下,只听呼呼声大作,半空之中,数十条擂木如同发怒的巨龙,高低不一的向着自己的队伍冲了过来。
饶是陈作栋久经战阵也是吓得胆破,如此笨重的巨木砸下来,铁也给砸扁,人,更是会砸成肉泥。
陈作栋很快的作出反应,当先一个狠狠的向前冲,因为他明白,半空中砸下来的巨木,无论如何也来不及躲闪,只有向前冲,冲出巨木阵笼罩的范围才有生机。
不愧为满天星,只见陈作栋猛然发力身形便向前窜出一丈来远,堪堪避过巨木阵。可是他的手下却是没有这么好远,只见那些巨木如同阎罗的催命判官笔,先是砸碎首当其冲的士兵,然后来一个愤怒的神龙摆尾,扫掉附近的士兵。
看着正要攻上的士兵一阵倒退,刚才还密密麻麻的士兵队伍顿时倒下了一大片,余下的只有十多名好运没被砸伤的士兵,不过已经吓傻了一般,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呼呼呼,半空之中又是如同遮天敝rì的巨木,这次的方向却是躲在赤字九队、十队、十一队、十二队后面的赤字一二三三队。
刚才巨木阵的威力,惠登相一一看在眼里,身为战将的他对战场的危机有着相当的嗅觉,一看陈作栋的队伍被巨木阵摧毁,当即下令后撤。看得空中的巨木砸在刚刚撤出的空地之中,所有人浑身上下皆冒冷汗,自己若是被这些巨木来上一下,只怕要到阎罗王处报到了。
陈作栋单身一人飞快的窜到赤字九队的队伍当中,暗暗下令撤退。
等得退到坡下,清点一下人数,又损失将近五百名jīng锐。
陈作栋看着满山坡的尸体,心中生起无尽的颓废,这短短的山坡竟然损失了近两千人也拿不下来,这山寨当家是哪个啊!
与坡下士气低落的人不同,山坡上众人皆是一脸的兴奋,方才正是寨主的英明领导,又一次打退了敌人,战绩估计是敌亡五百己亡一名。一面倒的胜利!
朱子明却是一脸的淡定:“杨松柏特攻营与宋来福的亲兵团断后,其他的人迅速撤退!”
此命令一下,所有人都有点愕然,才大胜就要撤退?
“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走!?”这次倒是宋来福发话了,“寨主的命令你们也敢违抗!”
朱子明心中暗暗叹息,这些山寨终究是受训的时间短,还没有达到令下即行的程度。于是开口解释道:“望牛坡上已经没有擂木,备有用的石头也用得七七八八。再不撤退,就只能与对方肉搏了。我们还有鹰嘴岩这处险地可守,没必要这么快与敌人短兵相接。”
众人早就对朱子明敬若神明,一听这样的话,立即穿上雪鞋,有条不紊的向山上撤退。
一时间,望牛坡上下无一声响,只余阵阵的寒风吹过,寒风当中血腥味十足!
第二十八节、鹰嘴岩下,军师布阵
看着满坡的尸体,过天星惠登相淡金sè的脸愈发难看,沉声道:“陈当家,这实在是块难啃的骨头!接下来,你有何办法?不管怎么样,我老惠都要杀上山寨,替死去的兄弟报仇,还要杀他一个鸡犬不留,以解心头之恨!”
满天星陈作栋也是脸sè难看,对方似乎早有布置,己方的每一次变阵都给对方破解无遗,这骨头不但难啃而且烫手,听得惠登相相问,沉吟了一下道:“算上刚才抛下来的擂木,数目已达数百根,我就不信坡上面还有这么多的擂木。而且,我相信,对方的抛擂木已经是最后的招数。惠当家,这回你与我各自带上队中jīng锐,先行攻上去。伺机将对方的首领杀掉。群龙无首之下,相信这君乌合之众必定溃败。”
“行,就听你的。”惠登相也觉得有理,立即重新编队,这才发现己家的赤字jīng锐已经由原来的三十队变为一十四个队,也就是说,已经伤亡过半,只余一千四百余人。再看看陈作栋的红字队,跟自己状况差不多,若是再打不下这座山寨,实在是无颜面对其他闯将。
很快,惠登相混在赤字一队当中,领着赤字二、三两队,从坡的左侧快速攻上去;另一侧,则是陈作栋带领的三个红字队。
行到坡当中,众人的脚步更加快速,面对石头阵砸死也留个全尸,被抛下来的擂木砸中,那就是死无全尸。
很是奇怪,众人没有受到半点的攻击。
当众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登上坡顶之时,这才发现为何没有受到攻击,对方已经撤离!
乱糟糟的坡上,前沿之地还堆有不少的石头,再往后,还有数十根堆码得过人高的擂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山寨上的人会突然退却?
一条绵延向上的山路,路很宽敞,可以六人并排而走,两边都是稀稀的小树,看来较大的树木更已经砍来作为擂木。
惠登相看了看天sè,已经将近中午:“陈当家,对方无故撤退,不如我们稍作休息,等得增援部队到来再行进攻。”
“不可!”陈作栋立马反对,“我们休息的同时,就是给敌人有充分的时间准备应对。我们必须趁对方还没有布置好,来个出其不意,方能制胜。而且,我方在人数上,并不比敌人弱,必能取胜。”
惠登相见陈作栋说得有理,必让队伍稍作休整,吃些干粮,便沿着道路前行,只不过,时时担心路上有陷阱,走得并不快。
陈作栋又道:“惠当家,我领红字五个队以作先锋,你等随后!”说完,便领着五百人,飞快的前行。
鹰嘴岩离望牛坡不远,大约三里路。这三里路始终保持在六人并行的宽度上,行走十分方便。
陈作栋不顾部下的劝阻,亲自带队奔行在前,一双鹰目jīng光四扫,以分辨何处是陷阱,可是,一路之上除了厚厚的积雪,再无陷阱。所以,他们走得很快。
不到一刻钟,便来到一处大坪地。这个大坪地足可容纳两三千人,只是厚厚的积雪覆盖在上面,难以站立。
陈作栋顺着雪地上的脚印看去,只见脚印从大坪地上淌过,然后延深在一处鹰嘴一般的巨岩当中。
这巨岩高约二十丈,宽达百丈,如同一个天堑立在大坪地前方,岩顶上横突出一部分,又变又尖,如同鹰嘴,给人一震撼之感。更为恐怖的时,那条道路就弯弯延延的在巨岩深处,顺着目光,那道路初时还能并行两人,到最后如同鹰的咽喉,仅能单人行走。
陈作栋咽了咽口水,只觉得满嘴的苦涩:怪不得对方会突然弃守望牛坡,原来还有这样的天险!面对如此天险,要怎么打?
且不管,陈作栋如何与后来跟上的惠登相商量攻克鹰嘴岩,再说山寨这边。
宋献策见得朱子明亲自前去望牛坡阻敌,便领命前来鹰嘴岩把守。立于鹰嘴岩之上,远远听得轰隆隆的声响,知道这是寨主的巨石阵在阻敌。
对于鹰嘴岩,宋献策可是相当的熟悉,红娘子当寨主的时候,就是他建议在岩上设立箭楼,堆滚石。后来,在新任寨主朱子明巡视过后,又在岩上设立常驻小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要有十人在此把守,一有jǐng报,山寨的援兵须在半刻钟赶到。还说此处乃是山寨最为重要的一道防线,若是失鹰嘴岩,便若被人断一臂。宋献策深以为然。
但是鹰嘴岩并非因地势险要牢不可破,因为进出只有一条路,只要敌人有耐心,屯兵于岩前,等你粮尽之时,便是寨破之际。只是此次前来冒犯的敌人,一是不知山寨底细便冒然前来攻打,二是临时起意,必定不会做那围困之局。
只是宋献策很不相信胖子寨主的话,只有摆几门红夷大炮,就能把鹰嘴岩轰烂。红夷大炮自己见过,每座重达近千斤,如何上得了山?再说了,那些铁丸力量再大,也只能将城墙打破,怎么可能将山体轰烂?
听着山下的声响,许久不见寨主等人回转,就知道已经成功将敌人拖在望牛坡。宋献策心中一宽,这胖子寨主可真是强悍,不畏强敌反而亲自领兵上战场,虽说有些鲁莽,但是这样的明主不是更值得自己一生去追随吗。
宋献策一摸背上大刀,不由感慨道:“老家伙,这回应该不用寂寞了!”突然又想到,如果对方一时攻不下望牛坡,伤亡惨重的话,必定会谴人下山搬救兵,上山虽然路难,但也难阻这些亡命的流寇,敌人一旦人多起来,便会自大起来,就算我们有险可守,也会产生伤亡。
宋献策想及此处,一招手,对一名亲兵道:“立即回寨传令,让麻七领人从过山缆在野猪林设伏,务必将敌人的传令兵干掉。”过山缆,就是前文提及的横跨山脉的缆绳,也是朱子明的杰作。
过得良久,听得亲兵回复,麻七已经领人下山去了。
宋献策这才又巡视岩上,对正在摆放一坛坛酒罐的士兵说道:“小心点,这可是要命的东西。要是炸开来,不但整个鹰嘴岩会被炸毁,我们也死翘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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