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算盘噼啪响
从今以后，法外之地之内便再也没有“废弃都市”这个地方了，它已经被那场“恐怖之潮”给吞没，城内几乎所有的人类都丧生于怪物之口，成功逃生的人屈指可数。
废弃都市的毁灭不仅让总督赔掉了这些年所有的努力成果，同样令独眼秃鹫损失了大量了人手与装备，——他最最精锐的一整支装甲部队，又是全副武装的重装步兵，又是甲坚炮猛的坦克战车，全完了，连一丁点都没有给他留下。
失去了这么些个好东西，秃鹫城堡能否再继续坐稳法外之地一方豪强的交椅可就说不准了，他在废弃都市的这场败仗迟早会传到其他势力的耳朵里，不说像什么狼窝、老鼠城一样的大势力，就算是那些以前在独眼秃鹫面前战战兢兢的小势力头目，过一阵子估计也会打起秃鹫城堡的主意。
谁不知道秃鹫城堡势力范围之内有一座兵工厂，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展，早就已经从昔日的小作坊，逐渐发展成为了如今真正的兵工厂，如果能够击败独眼秃鹫，占领这座兵工厂，那绝对是相当于抱着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摇钱树。
在法外之地这片充满了混乱与无序的土地上，枪械与弹药就是最硬通的货币，能够生产这些的兵工厂无疑是最能赚钱的摇钱树了。
要说独眼秃鹫这个人还是十分有远见的，他在决定帮助总督死守废弃都市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为此，独眼秃鹫甚至抛弃了自己这么多年来做人的底线，——不给别人当狗腿子。
实际上这玩意并不是独眼秃鹫的底线，真说什么底线的话，独眼秃鹫倒是有一条底线的，却不是什么“不给别人当狗腿子”，而是非常简单的两个字，“活着”。
这两个字说起来很简单，但要是想在法外之地活着，所需要付出的努力绝对不是上下嘴皮子动一动就能够做到的，正是因为要努力地活着，所以独眼秃鹫以前才会无所不用其极，做出许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事情。
作为出其不意的“后援”，独眼秃鹫成功逼退了差一点就要杀死蕾贝卡的加拉哈德，算是完成了他之前与蕾贝卡讨论过的交易。
其实那一次蕾贝卡也有点赌命性质的在跟加拉哈德过招，她也不能确定独眼秃鹫最后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可事出紧急，蕾贝卡觉得大差不多就硬顶着上了，谁知道差点玩脱。
要不是独眼秃鹫的突然出现，加拉哈德指定就把身受重伤的加拉哈德给耗死在废弃都市之中了，那次可以说是蕾贝卡捡了条命回来，就因为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这么一遭，蕾贝卡才会变得谨慎了一些，回新帝国又给自己找了个帮手。
而独眼秃鹫救下了蕾贝卡，换来的就是新帝国对于秃鹫城堡的保护，别看这仅仅是口头上的保护，新帝国并不会真的派出军队去维护秃鹫城堡的安全，不过这对于独眼秃鹫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在废弃都市中被伤到了元气，独眼秃鹫怕的就是接下来这段时间内，秃鹫城堡附近其余的小势力会不停地过来骚扰试探，或者干脆就摆明了想要从秃鹫城堡身上往下撕肉，元气大伤的秃鹫城堡最不想应付的就是这种局面。
虽说那些小势力很难真的从秃鹫城堡这边讨到什么便宜，但关键是他们这样的举动，会极大地减缓秃鹫城堡恢复元气的速度，一旦让更大的势力找到机会，独眼秃鹫相信那些“老朋友”是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的。
现在好了，有了新帝国的一份象征性的声明，哪里还有小势力胆敢去捋一捋新帝国的虎须，这就给了秃鹫城堡休养生息的机会，只要没动到根本，凭借着自己势力范围的兵工厂，秃鹫城堡迟早会缓过这口气的。
其实新帝国本来是想要派出一支军队，来“暂时性”地驻扎在秃鹫城堡周围，为秃鹫城堡提供保护，——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独眼秃鹫又不是个傻子，心说你们要是真的来了，以后秃鹫城堡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就说不定了，因此他当然是回绝了新帝国的这个建议。
可既然得到了新帝国的庇护，独眼秃鹫自然是要在一定程度上听命于新帝国的，当时蕾贝卡与莫罗已经踏上了向北前往绿洲的路，新帝国便命令独眼秃鹫提供支援。
才吃了这么一场败仗，秃鹫城堡内的人手是严重不足，独眼秃鹫觉着自己要是把大批人手都给派出去支援蕾贝卡了，万一要是新帝国在这段时间里打什么孬主意，或者有哪股不开眼的势力真的敢顶着新帝国的威名来偷袭自己，那秃鹫城堡岂不是危险了？
不去又不行，自己要是违背了新帝国这项命令的话，且不说会不会惹得新帝国派出军队来讨伐自己，就算是人家撤销了对自己的保护声明，想必第二天就会有大批的实力过来找自己的麻烦，先前的努力等于白费。
这就是独眼秃鹫不喜欢给人当狗腿子的原因，太被动。
独眼秃鹫思来想去，最后总算是拿定了主意，——自己把大部分的人手都留在秃鹫城堡看家，只派出一小部分的人手去支援蕾贝卡与莫罗，为了堵住新帝国的嘴，独眼秃鹫决定由自己亲自带领支援小队。
这样不仅保证了秃鹫城堡不会出现内部的空虚，同时也给足了新帝国面子，毕竟还有什么是比自己这个秃鹫城堡的实际掌控者亲自带队支援要更有面子的呢，至于家里面的事情，独眼秃鹫就全权交给了总督负责。
虽然废弃都市的陷落让总督整个人还很萎靡不振，独眼秃鹫却是挺放心自己的这个朋友的，他相信总督肯定会走出这片阴影，有他坐镇秃鹫城堡，独眼秃鹫相信应该不会出什么茬子。
全部都给安排妥当，独眼秃鹫就带着自己的一票手下离开秃鹫城堡，远赴法外之地边境处的绿洲，迫不得已地给新帝国当了一回狗腿子。
第452章 三枪
由于人数较多，独眼秃鹫所率领的秃鹫城堡大军行进得相对来说比较缓慢，略微落后了蕾贝卡还有莫罗两个人几天才抵达绿洲附近，到了这边以后，独眼秃鹫原本是打算先独自偷偷潜入城内，探听探听情报再说，结果就碰上了带领着斑鸠和小虫想要出城的凯特琳。
独眼秃鹫知道小虫就是新帝国费尽心机想要抓捕的对象，尽管他也不太清楚这个丫头具体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新帝国会愿意为了她而大费周章，但据独眼秃鹫的了解，那是件机密中的机密。
越是机密的事情，独眼秃鹫就越想要了解，不仅因为他有着每个人都有的好奇心，独眼秃鹫这么做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更加有底，否则自己给新帝国卖命就算了，弄到最后再糊里糊涂的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给搭进去就不值当了。
所以独眼秃鹫这段时间里也没有闲着，他想尽了办法去调查新帝国追捕小虫的原因，只隐约打听到那很可能与小虫父亲有关，再具体一些的东西，独眼秃鹫就根本打听不出来了。
看来新帝国对这件事挺重视的，而且重视之中还透着一股小心翼翼，似乎在惧怕着什么东西，——这不是废话吗，如果不是有所顾忌的话，凭新帝国的能量，何必要偷偷摸摸地抓捕小虫呢，直接明目张胆地派出军队围捕她不就行了。
可是新帝国一旦这么做了，势必会让更多双眼睛聚集在小虫的身上，这显然是新帝国不愿意见到的局面，因此新帝国高层才会一边封锁与之相关的消息，一边派出“天启四骑士”之一的蕾贝卡来执行抓捕行动。
现在不光是蕾贝卡，就连同为“天启四骑士”的莫罗也加入了抓捕小虫的行列，这就足见新帝国对于小虫的重视程度，或者说是他们对于那个秘密的重视程度。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呢？”——这就是独眼秃鹫内心当中最大的疑问，凭借着自己敏锐的嗅觉，独眼秃鹫觉得这里面绝对大有内幕，说不定自己能够从中大捞一笔。
……
人性总是贪婪的，独眼秃鹫也不例外，所以当他在潜入绿洲并且碰见了小虫等一行人之后，贪婪的本性立刻暴露无遗，他没有再去考虑蕾贝卡或者莫罗在哪里，而是想要找机会把小虫给抓起来。
如果能够从这个小丫头的嘴巴里掏出点什么，说不定就能够尽快地让自己的秃鹫城堡走出低谷，甚至使得秃鹫城堡一举成为超越法外之地内其他势力的存在，这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连新帝国都会对此感到顾忌，独眼秃鹫简直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令新帝国感到害怕的东西。
于是独眼秃鹫稍微施展了一下自己的能力，便解决掉了守卫着绿洲南门的抵抗军战士们，他本想要再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带着把改装皮卡上面的三个人也给解决了，没想到对方居然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戏。
但这并没有对独眼秃鹫的心情造成多大的影响，他甚至已经在想自己抓住了小虫以后该把她藏在哪里，蕾贝卡来找自己要人的时候，自己又该如何拖延住她，最最关键的，还是这个小姑娘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会值得新帝国对她下这番心思的秘密呢。
没错，独眼秃鹫就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
……
“你们已经陷入了幻觉世界当中，”独眼秃鹫的声音听上去让人感觉忽远忽近的，即便是他始终站在那里一动未动，“我劝你们不要再做任何无谓的尝试了，没有用的。”
这倒不是独眼秃鹫在说大话，他的精神攻击能力确实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前不久还是在废弃都市的时候，独眼秃鹫就是凭着自己的这手绝活，成功压制住了身为精神攻击型实验体的“唤潮者”，单论精神攻击能力的话，独眼秃鹫的确比唤潮者更强。
虽然那次他赢得比较勉强，可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很多时候胜负就是在一线之间，生死也是如此。
在动手之前，独眼秃鹫已经大致观察过了他需要应付的这三个人，小虫的能力他是知道的，“鹰眼”得要拉开足够的距离才能够施展，而且手边还得有趁手的枪械才行。
至于小虫旁边的那个年轻人，独眼秃鹫知道他的名字叫“斑鸠”，能力应该是“狂人”，——这种类型的“进化者”是独眼秃鹫最不放在眼里的了，此外还有什么“铁皮”，独眼秃鹫最擅长的就是对付他们这种只知道锻炼肌肉，不知道动动脑子的角色。
不过小虫和斑鸠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呢，独眼秃鹫并不认识她，却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身上所穿的抵抗军制式军装，以前秃鹫城堡也和抵抗军打过招呼，独眼秃鹫还和抵抗军的首领，格雷迪一起吃过几次饭呢。
吃饭什么的先往后放放，这个女人要是不挡自己的路也就算了，如果她要是敢碍着自己，独眼秃鹫并不会给格雷迪面子，即便这个女人长得还挺漂亮，独眼秃鹫也不介意来一次辣手摧花。
……
独眼秃鹫还在心里面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呢，那边凯特琳却一点都没有犹豫，抬手抽出腰间枪套中的手枪，对准独眼秃鹫的脑袋，“啪啪啪”就是毫无征兆的三枪。
这三枪打得又快又准，别说是独眼秃鹫了，就连站在凯特琳旁边的斑鸠和小虫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俩醒过神来的时候，独眼秃鹫的脑袋已经被凯特琳三枪给打出了三个透明窟窿。
小虫一声惊呼，她哪里想到凯特琳出手会如此果决，要知道对面站着的可是独眼秃鹫，人家是秃鹫城堡的一把手，把他给打死了，抵抗军就不怕因此而背锅？
斑鸠则没有想这么多，他觉着这个独眼秃鹫来者不善，凯特琳把他打死确实是突然了一些，但打得好，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斑鸠可没有什么动手前先跟对方打招呼的习惯，这里是法外之地，谁讲究这个谁先死。
然而奇怪的是，独眼秃鹫脑袋上的三处枪伤并没有往外流血，就这么空洞洞的，他本人也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这情景看着不禁叫人感到一阵阵地毛骨悚然。
第453章 都先热热身
斑鸠和小虫原本都快要跟着凯特琳离开绿洲了，当斑鸠驾车来到绿洲的南门时，却发现应该在这里守门的抵抗军战士全都不见，大门也是轰然洞开着，而来自秃鹫城堡的独眼秃鹫就在这里等候着他们。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独眼秃鹫并不是来帮着斑鸠和小虫逃走的，他如今已经成为了新帝国的一条走狗，甭管他心里面还没有别的什么主意，总之这一次，独眼秃鹫没有揣着好心思。
双方见面还没有絮叨个几句，斑鸠跟小虫都没有反应过来呢，凯特琳便突然之间对着独眼秃鹫连开三枪，她的这三枪打得是又快又准，当时就在独眼秃鹫的脑袋上打出了三个透明窟窿。
可是脑袋都被打成了这样，独眼秃鹫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脑袋上的窟窿也没有往外冒血，这情景诡异到了极点。
又过了片刻，脑袋几乎要被打烂的“独眼秃鹫”稍微晃了两晃，随即整个身子就栽倒在了地上，然而他的身体刚一跟地面接触，便立马摔碎成无数的黑色羽毛，四散飘零。
于此同时，天空中仍然有无数的黑色羽毛在缓缓地向下飘落。
……
“哟哟哟，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了独眼秃鹫的声音，“如果这就是你们的态度的话，待会儿就不要说我以大欺小，怪我手底下不留情了。”
独眼秃鹫话说得好听，实际上他才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做过任何留手的打算，要不然也不会偷偷摸摸地就施展了自己最强的精神攻击，令斑鸠、小虫以及凯特琳这三个人，不知不觉间就陷入了他所营造出来的幻觉中。
凯特琳皱着眉头，她以前是碰到过擅长精神攻击的实验体，但要说擅长精神攻击的人类，也就是“进化者”，这对于凯特琳来说还是头一次，她不禁觉得有点棘手。
实验体毕竟在智力程度上不及人类，它们就算拥有着极强的精神攻击能力，能够使出的手段也十分有限，迷惑性很低；拥有着精神攻击能力的“进化者”就不同了，极高的智力程度使得人类能够使出远比实验体们更加具有迷惑性的精神攻击，稍不留神就会中招。
因此凯特琳原本是想要突施冷箭，在对面那个独眼秃鹫还没有做好战斗准备的情况下，看能不能一枪将他给打死，凯特琳心里盘算着一旦让独眼秃鹫做好了战斗准备，再想找机会杀死他就困难了。
不料独眼秃鹫这个人也真是狡猾得可以，他从还没有露面开始，便已经对着凯特琳等三人施展了自己的拿手绝活，——被凯特琳击中的只是独眼秃鹫制造出来的幻象，他本人至今仍未现身呢。
“小心了。”
握紧了手枪，凯特琳知道自己刚才那三枪就等于是向独眼秃鹫宣战，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便是独眼秃鹫层出不穷的精神攻击，稍有放松就会被其给击倒。
……
凯特琳也是个“进化者”，不过她并不是像小虫那样的“鹰眼”，也不是像斑鸠那样的“狂人”，她的能力很特殊，只是现在并非讨论凯特琳所具有特殊能力的时间，她必须要全神贯注，迎接独眼秃鹫的攻击。
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凯特琳虽然没有超乎常人的感知天赋，却凭借着自身的努力与过往的经历，逐步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狙击手，而作为一个狙击手，最最紧要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侧面！”
凯特琳一声惊呼，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自己的右侧方，有团黑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这边飞掠而来，凯特琳刚准备举枪射击那团黑影，忽然发现那些怪鸟还不止一只，仅凭她自己的话，有点应付不过来。
于是凯特琳一边举枪射击，一边将两把左轮手枪抛给了旁边的小虫，这玩意是格雷迪让她带过来的，——熟悉的银白色左轮枪，正是兰戈送给小虫的那两把。
小虫的“鹰眼”天赋在这时候就显示出了优势，她这种强悍的洞察能力纯粹是天生的，基础好，再加上小虫也会刻意地勤加练习，所以她要比凯特琳先一步注意到那团黑影，但苦于手里没家伙，小虫也就只能干瞪着俩眼，没什么办法。
现在好了，小虫的手里有了枪，有的枪的小虫跟没有枪的小虫，战斗力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所谓的黑影，其实是一群模样狰狞的怪鸟。
怪鸟的身上长满了凌乱的黑色羽毛，脑袋跟脖子是秃的，约莫有半米来长，长得跟食腐的秃鹫没什么两样，可这只怪鸟的嘴巴里竟然有针刺状的尖牙，一边急速飞行还一边发出“哇哇”的叫声，嗓音又沙哑又低沉，偏偏它还叫得撕心裂肺的，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虫的枪法自然不用多说，只要是她出手了，就很少有没有命中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一发左轮子弹迎面打在了飞得最快的那只怪鸟的秃头上，当场将它的那颗秃头给彻底打烂，连带着大半条秃脖子都被打没了。
这只怪鸟却也和先前的独眼秃鹫一样，身体在中枪之后，很快就变成了一大团黑色的羽毛，缓缓地飘散开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小虫一枪崩碎了这只怪鸟之后，周围立马又有三四只一模一样的怪鸟突兀地出现，它们纷纷怪叫着扑棱起翅膀，不要命一般地朝着首当其冲的小虫就飞了过来，作势要用自己长满了尖牙的嘴巴，将碍事的小虫给啄个稀巴烂。
“砰砰砰！”
不愧是拥有着“鹰眼”天赋的小虫，她的周边视觉简直无人可比，动态视觉同样强得超乎想象，——哪怕仅仅是余光一瞥，小虫便能迅速地捕捉并锁定那些怪鸟的飞行轨迹，然后一枪打烂它们的秃头。
才三四只怪鸟而已，看小虫这架势，别说是这三四只了，最起码得再翻个几番才勉强够她热身，如果只有这么一点点手段，独眼秃鹫想必是奈何不了小虫的。
但独眼秃鹫显然不会只有这么一点点手段，他也才刚刚热身而已。
第454章 热身完毕
在经过了最初的试探之后，虽然小虫和凯特琳两个人配合着将独眼秃鹫所释放出的十几只秃头怪鸟给打了个稀巴烂，但她俩显然也意识到了一个最最紧要的问题，——弹药不足。
凯特琳又不是人形自走弹药包，尽管她早就知道今天这一夜会是场恶战，可提前准备归提前准备，凯特琳就算再怎么准备，也不可能随身带着成百上千的弹药四处走动，她身上拢共也就准备几个弹夹而已。
除去抛给小虫的那两把左轮枪，以及左轮枪所需要的两个弹夹，凯特琳自己身上就一把狙击枪、一把十二发的手枪而已，手枪弹夹四个，这样满打满算，凯特琳一共也只有不到五十发子弹。
其实这就已经算是挺多的了，毕竟这里是绿洲，凯特琳也不是要出去打仗了，她确实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只是凯特琳根本不可能想到自己居然会与独眼秃鹫为敌。
凯特琳和小虫差不多，都属于是没有枪械子弹在手就会损失大部分战斗力的存在，想到这一点，凯特琳不由得心中一慌，她现在只盼着援军能够早些抵达，否则一旦子弹打光了，局面可就对自己不利了。
……
快速地转了几个心思，凯特琳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独眼秃鹫似乎是在为接下来的攻击蓄力，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如果想要击败他的话，必须要尽快找出他的具体位置才行。
通过以往与那些擅长精神攻击实验体的交手经验，凯特琳知道独眼秃鹫绝对就在这附近，不可能离得太远，因为不管是拥有何等强大精神攻击能力的存在，都得要离目标越近，精神攻击的效果才会越强，不然要是离个数千米开外就能使用精神攻击的话，那些擅长精神攻击的“进化者”已经无敌了。
不过，与独眼秃鹫这种类型“进化者”对战的真正难点，就是判断出对方的准确位置，由于擅长精神攻击的“进化者”通常都不怎么擅长于近身格斗，如果被找到，基本上分分钟就会被击败。
可万一找不到对方准确位置的话，多半就会被其给活活玩死，而且到死都不知道对方究竟在哪。
相比较于小虫，凯特琳还是比较有经验的，当小虫仍然在那盯着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秃头怪鸟时，凯特琳对她说道：
“看那些东西没用，找到独眼秃鹫在哪才是关键。”
经过凯特琳这么一提醒，小虫这才恍然大悟，——对啊，自己光盯着这些怪鸟有屁用，它们就算出现得再多，也终究是归独眼秃鹫控制，自己能够打死一只，独眼秃鹫就能再弄出十个这样的幻象来，千万不能被他给牵着鼻子走了。
想到这里，小虫不由得向周围扫视了一圈，看着正在变得越来越多的秃头怪鸟，小虫只觉得自己的大脑恍惚了那么一下。
……
“小心！”
小虫一个不留神，位于她斜后方的那只秃头怪鸟可就抓住了时机，猛地一扑棱翅膀，连叫也没叫一声就朝着小虫飞了过来，它这手偷袭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等小虫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还好凯特琳的反应足够快，她抬手一枪替小虫解了围，却也使得自己这边露出了个破绽，有三只秃头怪鸟分作了三个方向，分别朝着凯特琳扑了过来。
独眼秃鹫又不是白痴，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包围圈内的这两个人交流对付自己的心得，原本独眼秃鹫是准备再多弄出点秃头怪鸟，然后用一波猛攻来结束这场对峙，但他没想到这个凯特琳还挺会玩的，竟然知道如何应付自己。
既然是这样的话，再往后拖就没什么意思了，因为里面的这三个人迟早会找到自己的具体位置，独眼秃鹫可不想尝一尝子弹的滋味，他并不是铜头铁臂，子弹很轻松就能打穿他的**。
所以独眼秃鹫选择立刻就出手，——他先假装要去攻击小虫，等到凯特琳开枪替小虫解围的时候，独眼秃鹫便操纵着数不清的秃头怪鸟瞬间转火凯特琳，以求将这个最为碍眼的女人给铲除掉。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意识是要动手就先动关键人物，独眼秃鹫很清楚在对面三个人当中，凯特琳是经验最丰富的，假如能解决掉她的话，剩下两个年轻人并不足为虑，接下来只要稍微费点手脚就行了。
……
凯特琳光顾着小虫那边了，她一枪打烂了扑向小虫的那只秃头怪鸟，自己却陷入了另外三只秃头怪鸟的合击之下，由于事出突然，凯特琳仅仅是“砰砰”两枪打死了两只秃头怪鸟，第三只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击中了。
“砰！”
第三声枪响，凯特琳竭力地扭转着自己的身体，却无济于事，她的第三枪到底还是打偏了，不是她的枪法不准，而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再调整自己的射击角度了。
眼看着第三只秃头怪鸟就要得手，——要真是被它那长满了针状利齿的长嘴给啄这么一下，凯特琳的身上非得被它给捅个对穿不可。
这个节骨眼上，就连秃头怪鸟自己都以为自己绝对得手了，它的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的身体被自己捅穿时的景象，猩红的双眼再配上它那一身黑色的羽毛，看起来是要多邪恶就有多邪恶。
突然之间，有团扭曲变形的黑影出现在了秃头怪鸟的面前，它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规避动作，便一头撞在了那只朝着自己踢过来的黑影上面。
是斑鸠的右脚。
……
“啪！”
斑鸠的这一脚大力抽射，直接将秃头怪鸟的小脑袋瓜子给抽爆了，黑色的羽毛崩得漫天飞舞，秃头怪鸟那没有了脑袋的身子，在快速地于半空中向后旋转了好几圈之后，这才也跟着变成了黑色的羽毛，四散飘零。
这一脚仿佛是抽在了独眼秃鹫的脸上。
躲在暗处的独眼秃鹫猛地往后一缩身子，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些秃头怪鸟就是他精神的一部分，被斑鸠以如此暴力的方式解决掉了一只，独眼秃鹫的感受当然是最直观，也是最真切的了。
“嚯，速度好快。”
独眼秃鹫眯着眼睛，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第455章 进化的钥匙
“泰坦之血”对于斑鸠身体素质的提升，还是相当明显的。
自打离开了地下研究所之后，算上在研究所内由机器人桑尼为斑鸠注射的一支“泰坦之血”，斑鸠前后一共是注射了三支“泰坦之血”，他自然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用的，是不是三支一个疗程什么的，斑鸠纯粹是听桑尼这么说的。
本来斑鸠心里稍微还有点疑惑，觉得这种高科技的东西怎么跟不要钱的一样，桑尼会不会是记错了。
结果注射完了第二支“泰坦之血”，斑鸠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常，反倒是一天比一天更有劲了，既然是这样，斑鸠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兴许这种“泰坦之血”就是三支一个疗程也说不定。
实际上“泰坦之血”只需要注射一支就可以了，这玩意对身体的强化并不是一次性的，而是一个漫长、持久的过程，同样作为拥有着“狂人”这一天赋的“进化者”，加拉哈德的身体素质比斑鸠更为强悍，不是由于他注射了比斑鸠更多的“泰坦之血”，只是因为加拉哈德在很多年前就注射过这种强化剂了。
没错，“泰坦之血”就是“狂人”这种“进化者”的进化关键，斑鸠一直都想要问加拉哈德这个问题，却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尤其是在注射过“泰坦之血”以后，斑鸠愈发觉得这种药剂也太神奇了一些，它会不会就是问题的答案呢。
结果“泰坦之血”就是“狂人”进化的答案。
犹记得还是在地下研究所的时候，当时的斑鸠才仅仅注射了一支“泰坦之血”，他便已经能够在极大程度上抵御掌控者的精神攻击了，至于旁边的小虫，则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掌控者精神控制住了。
从那时候起，斑鸠就开始隐约意识到了“泰坦之血”的强悍之处。
随后又注射了两支“泰坦之血”的斑鸠，他的身体已经蕴含了惊人的潜力，只是这才过去了一点点时间，“泰坦之血”的效果还不能完全地展现，假如斑鸠到了加拉哈德这个年纪，理论上来说，斑鸠的身体素质将达到加拉哈德的三倍。
但这也就是理论上而已，“狂人”这种“进化者”身体所能强化的程度是有上限的，绝对不可能无休止地强化下去，不过体内被注射了三支“泰坦血清”的斑鸠，他势必要比加拉哈德要更加接近那个上限。
现在的斑鸠还不行，他甚至不是娜塔莉亚的对手，可娜塔莉亚也已经确认了斑鸠的进步，相信再过一段时间，斑鸠又会取得足以令娜塔莉亚刮目相看的进步，然而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斑鸠还太弱小了一些。
……
一脚踢爆了偷袭凯特琳的那只秃头怪鸟，斑鸠被自己的速度与力量给吓了跳，他的本意是过去挡住秃头怪鸟，用脚将它的脑袋踹偏，使得秃头怪鸟没有办法用大嘴去攻击凯特琳。
谁知斑鸠一闪身就冲到了凯特琳的面前，随便一脚又发力过猛，当场将秃头怪鸟的秃头给瞬间踢爆，炸成了四处飞溅的黑色羽毛。
“乖乖，我怎么跑这么快了？”
斑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腿了，数个月之前，当时还在废弃都市中的斑鸠是全程仰视着加拉哈德与蕾贝卡之间战斗的，——他压根就看不见那两个人的移动轨迹。
别说是斑鸠，即便是拥有着“鹰眼”天赋的小虫，她能观察到的状况也十分有限，大部分情况下，小虫都和斑鸠一样，处在“懵逼”的状态当中。
时至今日，斑鸠忽然觉得要是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回到过去，未必会像当初一样什么都做不了，说不定有了自己的帮助，那时候的战况就会彻底改写。
斑鸠确实是有点膨胀了，他忘记了自己只是踢爆了一只秃头怪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脚踢死了蕾贝卡呢。
……
虽然略有震惊于斑鸠的速度，但独眼秃鹫也不是第一天出来闯江湖，死在他手里的对手不计其数，比现在的斑鸠速度更快的并不是没有，即便不是一抓一大把，也是有那么几个的，因此独眼秃鹫在经过了短暂的震惊后，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没什么大不了的。”
独眼秃鹫连娜塔莉亚都不怕，更别说还比不上娜塔莉亚的斑鸠了，只是速度快到了这种层次，独眼秃鹫就不得不重视起斑鸠来了，在往前几分钟，独眼秃鹫根本就没把“狂人”斑鸠给放在眼里。
“好，我就先从你开刀！”
心里面发了狠，躲藏在暗处的独眼秃鹫猛地一咬牙，他的双眼死死地锁定在斑鸠的身上，与此同时，将中间三人围成一团的秃头怪鸟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只只的全扑棱起了翅膀，怪叫着在半空中飞来飞去。
“嗖！”
一只翱翔着的秃头怪鸟突然来了一记俯冲，跟枚轰炸机空投下来的炸弹一般，双翅紧紧地贴在身侧，挺着尖锐大嘴，直捋捋地朝着斑鸠就扎了下来。
独眼秃鹫心里想的好好的，——既然这有个比凯特琳更碍眼的，理所应当要先解决掉，所以他一面将注意力放在斑鸠的身上，让不停向下俯冲的秃头怪鸟分散了斑鸠的注意力，一面凝聚了自己所有的精神，抽冷子去给斑鸠来个致命一击。
秃头怪鸟只是佯攻，精神攻击才是独眼秃鹫真正的杀招。
……
“怎么个意思？”
可惜接下来的状况有点超乎独眼秃鹫的预料，他很肯定自己是在对斑鸠进行着精神攻击，问题是对方怎么没有反应呢，这不应该啊！
独眼秃鹫在这边暗自发着力，斑鸠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他抬手一巴掌就将俯冲下来的那只秃头怪鸟给拍在了地上，只听“噗”的一声，与地面来了次亲密接触的秃头怪鸟瞬间变成了一团纷飞的黑色羽毛。
“怎、怎么会这样，”独眼秃鹫这下是真的有点慌了，“这个人怎么完全无视自己的精神攻击，他凭什么？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
脑门上蹦出一千八百个问号，独眼秃鹫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琢磨着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第456章 献祭者
单论精神攻击能力，独眼秃鹫确实要比曾经的十八号实验体，也就是最终转变为唤潮者的那位要强上一些，毕竟在废弃都市中是由独眼秃鹫独自战胜了唤潮者的。
但要是跟能够对整个地下研究所内所有实验体都实行精神控制的掌控者相比，独眼秃鹫的这点精神攻击能力就多少有点不够看了，——试问连掌控者的精神攻击都只能对斑鸠造成微弱影响，独眼秃鹫的精神攻击又怎么可能对斑鸠奏效呢。
从这方面来看，斑鸠与蕾贝卡之间的差距正在变得越来越小，至少他也开始像雷贝克一样，免疫大多数的精神攻击了，没有其他原因，纯粹是因为他们两个对于精神攻击的抗性太高。
独眼秃鹫还是头一次遇到斑鸠这种“奇怪的人”，可千万不要以为独眼秃鹫仅有这么两下子，他要是没有几把刷子的话，又怎么可能成为秃鹫城堡的缔造者、法外之地最不好惹的几个角色之一呢。
……
缓缓地脱下了身上的外衣，独眼秃鹫露出了满身纵横交错的伤疤，他深深地吸了两口子，似乎是在努力让自己的肌肉放松，那边成群的秃头怪鸟还在徒劳地向斑鸠发起俯冲攻势，也不知道独眼秃鹫接下来是要做些什么。
“噌。”
独眼秃鹫轻轻从腰间拔出了一柄匕首，这柄匕首不算长，顶多也就二十来公分，从尖至柄不会三十公分的样子，——独眼秃鹫先将这柄匕首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又用匕首的尖头指了指远处的斑鸠，看他的样子就像是马戏团里耍杂技的一样，似乎是想要表演一下飞刀绝技。
可独眼秃鹫并没有真的表演什么飞刀绝技，他右手一翻就将匕首反握住了，锋利的刃口在自己胸前猛地一划，独眼秃鹫竟然是在用这柄匕首伤害着自己的身体。
鲜血顺着独眼秃鹫伤痕遍布的身躯向下流淌，他仅剩的那只眼睛中隐约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此时再一细看，会发现独眼秃鹫身体上的这些伤痕大部分应该都是他自己划出来的，仅有少部分是因战斗而受的伤。
不过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这就是独眼秃鹫的战斗方式。
……
所谓的“进化者”，事实上起于新帝国的“末日天启”计划，当时是为了强化人类对于外界辐射的耐受能力，使得已经逐渐从核爆阴影下恢复元气的人类能够走出避难所，重新征服这颗星球而做出的努力。
然而事与愿违，最初的实验体们在经过了短暂的一段时间之后，纷纷出现了各种各样、不同程度的变异，绝大多数都变成了毫无意识，甚至不再具备人类外观的怪物，却也有少数实验体得以保留本性，同时得到了强悍的身体，像这样的就被称为“进化者”。
“进化者”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像斑鸠和小虫这样，身体的某一方面得到了超乎寻常的强化，比如斑鸠能够控制自己肾上腺素的分泌，小虫则具备着远超常人的动态及周边视觉。
另外一类就是舒尔茨、独眼秃鹫这样的“进化者”了，他们的身体可能并没有得到什么夸张的强化，却像“a”系列实验体一样获得了强大的精神攻击能力。
正如斑鸠的“狂人”不同于小虫的“鹰眼”，独眼秃鹫和舒尔茨虽然都拥有着精神攻击的能力，具体细节也并不相同，例如舒尔茨是被称为“捕手”的存在，值的是他最擅长冲击对手的精神，切断对手自我意志对于身体的掌控，令其再无还手之力。
独眼秃鹫是另一种精神型的“进化者”，许多人喜欢将其称之为“献祭者”，——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好招惹的角色。
“捕手”与“献祭者”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再拿斑鸠举例，之前曾经和斑鸠战斗过的那个，外号为“碎木机”的男人，他所拥有的“铁皮”能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与斑鸠十分相似，都是**得到了大幅度的强化。
但“狂人”更加着重于瞬间爆发能力，毕竟斑鸠不能长时间地维持狂怒状态，即便是在注射了“泰坦之血”之后，斑鸠使用狂怒状态还是有时间限制的，他根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的维持狂怒状态。
“铁皮”则不同了，这种可以使自身皮肤、肌肉坚韧如铁的天赋并没有什么时间限制，只要拥有这种天赋，便永远拥有了强悍的防御能力，换而言之，这是个没有冷却时间的技能。
不同于“捕手”那样专注于冲击对手的精神，“献祭者”是可以在自己的精神攻击中附加其他东西的，比如恐惧、比如惊慌，当然要想击败对手的话，最简单有效的就是给自己的精神攻击附加额外的“痛苦”。
“疼痛感”其实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自然界中许多生物都有感受疼痛的能力，——正是由于能够感受到疼痛，所以当人摸到了滚烫的烙铁时会下意识地缩手，不然一直这么抓着不放，别说是皮肤了，肉都得被烫熟咯。
独眼秃鹫最擅长的手段，就是利用人类与生俱来的疼痛感去摧毁对手的精神意志，如果将舒尔茨“捕手”的能力当成一柄重锤，只求瞬间将对手击晕的话，那么独眼秃鹫“献祭者”的能力就像是一把软刀子，往往是一点点地从对手的心尖子上往下割肉。
可要想让对手感觉到无与伦比的疼痛，首先“献祭者”自己要了解什么是疼痛才行，否则没有切身的感受，那一切都不过是流于表面的东西而已，不走心是不行的。
因此，独眼秃鹫才会采取用匕首割伤自己的做法，来让自己不断地感到疼痛、了解疼痛，从而掌握疼痛、利用疼痛。
……
转眼之间，独眼秃鹫就已经把自己胸前给划得鲜血淋淋的，诡异的是他每往自己的身上划这么一下，那边围住斑鸠的秃头怪鸟们就越兴奋，怪叫的声音一波响过一波，所有的秃头怪鸟都彻底进入了疯狂的状态。
“哇！哇！哇！”
有一只秃头怪鸟最先按捺不住，它一边扑棱着翅膀，一边嗷嗷乱叫地朝着斑鸠扑了过来，羽色纯黑、双眼猩红，张着满是尖牙的大嘴，——这哪里是一只鸟，分明就是头从地狱里闯出来的恶鬼。
第457章 被拴住的象
独眼秃鹫为什么叫独眼秃鹫呢，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只有一只眼睛，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只有一只眼睛，有人说他是在某场惨烈的战斗中失去了那只眼睛的。
这话既对也不对，——独眼秃鹫的一只眼睛确实是在一场惨烈的战斗中失去的，原因却不是其他，而是他自己亲手将之生生摘下来的，为的就是能够让自己感受到最强烈的痛苦，并将其加倍地作用在对手的身上。
正是凭借着这份对敌人、对自己都没有差别的“狠”，独眼秃鹫才能够一次次地战胜强大的对手，使得秃鹫城堡一跃成为法外之地中屈指可数的几股势力之一。
从那以后，独眼秃鹫的名字就渐渐流传了开来，大家光知道他只有一只眼睛，其中的具体原因则很少为人所知，一是独眼秃鹫不想多说，二是别人也不敢多问。
……
且说独眼秃鹫见斑鸠竟然能够完全无视自己的精神攻击，他在内心惊疑之余，很快便镇静了下来，并且使出了自己最强的攻击手段。
先是用匕首划破了自己胸口处的皮肤，任凭鲜血肆意流淌，独眼秃鹫接下来就将目光死死锁定在斑鸠的身上，同时指挥着大群的秃头怪鸟向斑鸠发起一轮又一轮的亡命冲锋。
面对着突然跟发了疯一样的秃头怪鸟，斑鸠显然有点准备不足。
当第一只俯冲而来的秃头怪鸟被斑鸠抬脚踢飞成一堆黑色羽毛之后，立马又有三四只秃头怪鸟从各个方向，接二连三地向着斑鸠发起了冲锋，斑鸠是左躲右闪、连滚带爬，好不容易才躲开了这阵密集的攻势。
另外一边的小虫与凯特琳尚且自顾不暇，又哪里能腾出手来帮斑鸠一把，这正是独眼秃鹫计划的一部分，——分而攻之。
如果总是让那三个人聚在一起的话，势必会加大独眼秃鹫攻破他们防线的难度，可要是能够将这三个人分隔成三个部分，采取逐个击破的战术来削弱他们，这样无疑是最符合独眼秃鹫心意的。
或者再不济，独眼秃鹫也得把斑鸠和小虫与凯特琳两个人分隔开来，对于斑鸠的态度，独眼秃鹫已经从最初的“没把他给放在眼里”，转变为现在的“必须要先将他给干掉”了。
能够无视自己精神攻击的人，独眼秃鹫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继续活着，他想着的是趁斑鸠现在还看起来相当稚嫩，尽早将其扼杀在摇篮当中，不然谁知道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
“哇！”
一只秃头怪鸟终于是逮到了机会，用爪子在斑鸠的肩膀上划了一下。
不是这只秃头怪鸟比其他的同伴更厉害，纯粹是它冲上来的时机太巧合了，——斑鸠刚刚拼尽全力地躲过了一群秃头怪鸟的俯冲突袭，焦头烂额的他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后什么时候有一只爪子伸了过来，猝不及防之下，斑鸠连一丁点回避的动作都没有。
“唰！”
秃头怪鸟不仅长相狰狞，一张大嘴里面布满了尖牙，它们的爪子也同样锋利无比，不时地闪烁着有如金属一样的光泽，让秃头怪鸟这么一抓，斑鸠登时疼得一咧嘴，额头上的冷汗直往外冒。
奇怪的是斑鸠肩膀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的伤口，也没有鲜血流出。
低头看了自己的肩膀一眼，斑鸠一边纳闷为什么没有伤口，一边感受着从肩膀处传来的强烈疼痛感，要不是再三确认了确实没有伤口，斑鸠真以为自己肩膀的骨头都已经被秃头怪鸟给抓碎了呢。
伤口呢，为什么没有伤口？
斑鸠满脸是汗地捂着自己的肩膀，他看着周围大群大群的秃头怪鸟，忽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是了，凯特琳和小虫之前不是已经说了吗，这些秃头怪鸟都不是真实存在的，包括最开始的那个“独眼秃鹫”在内，全部都是真正的独眼秃鹫所制造出来的幻象。
既然秃头怪鸟不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它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在自己的肩膀上留下真实存在的伤口，假如是这样的话，斑鸠感觉自己找到击败独眼秃鹫的办法了。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斑鸠嘴里叨啵叨啵地念念有词，他心说自己真够笨的，分明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些都是独眼秃鹫制造出来的幻象，直接不把它们当回事不就行了吗，克服幻象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它。
想到了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斑鸠觉得自己的肩膀也不像刚才那么疼了，于是他仿佛是找到了克敌制胜的关键一般，信心十足地往那一站，挺着腰板冲着四周喊道：
“你这点小把戏是骗不到我的！来啊！继续来啊！”
……
斑鸠话音未落，那些跃跃欲试的秃头怪鸟们并没有惯着他，当即二话不说地又对斑鸠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而斑鸠呢，他自觉是看穿了独眼秃鹫的弱点，干脆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准备用“无视幻象”这种办法来击败独眼秃鹫。
可惜斑鸠想得是挺好，实际一来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
“嗨呀！好疼！”
一大群秃头怪鸟对着斑鸠的身体就是一阵凶猛的攻击，斑鸠本以为自己之要无视这些就行了，然而秃头怪鸟们或许不是真实存在的，但它们带给斑鸠的疼痛感却没有半点的掺假。
狼狈地从秃头怪鸟们的包围圈中闯了出来，斑鸠疼得嘴唇都变了色，惨白惨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斑鸠有点想不明白了。
……
事实上人类的大脑是人体内很有意思的一个器官，它分辨“真”与“假”的方式和逻辑思维相关，很多时候，大脑非常容易被外界的信息所迷惑，催眠术就是基于此而存在的。
其实这种现象不仅出现在人类的身上，比如大象，当它还处在幼年期的时候，驯象人往往会有一条铁链将其拴在桩子上，这样任凭年幼的小象如何挣扎都不可能挣脱。
因此，铁链在小象的印象中逐渐就与“不可能挣脱”这几个字划上了等号，进而升级为“所有的绳状物都是自己无法挣脱的”，当这个念头在小象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以后，即使当它长大成年，变成了体重数吨的成年大象，驯象人仍旧可以随便用一根绳子就将它拴在树桩上。
所以问题的关键不在于绳子的材质，独眼秃鹫就像是个“驯象人”，他对于疼痛的了解，让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使别人感受到疼痛，——关键就在于大脑中根深蒂固的印象。
第458章 聪明的脑袋
独眼秃鹫驯服的不是象，他所驯服的是人类的大脑。
这种说法可能会显得很怪异，但绝对是最贴切于目前这种状况的，“疼痛感”已经成为了独眼秃鹫的武器，并且是一件可以直刺对手灵魂的武器，因此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身为“献祭者”的独眼秃鹫要比“捕手”舒尔茨更厉害一些。
所以斑鸠才会如此狼狈。
……
“呸。”
斑鸠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他本来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击败独眼秃鹫的办法呢，结果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了，——如果独眼秃鹫的弱点真的被人一找就找到的话，恐怕他早就被别人给干掉了。
虽然表面上看着并没有受什么伤，实际上斑鸠觉得自己现在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得厉害，简直有种“遍体鳞伤”的感觉，偏偏看还看不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斑鸠矫情得可以呢。
不是斑鸠矫情，而是独眼秃鹫的手段太阴毒了。
这边斑鸠在琢磨着新一轮的对策，思考着自己究竟该如何才能够战胜独眼秃鹫，那边独眼秃鹫也没有闲着，本来在发现第一轮精神攻击对斑鸠没有效果之后，独眼秃鹫心里有点慌，后面附带着“疼痛”的精神攻击也只是在试探斑鸠。
谁知附带“疼痛”的精神攻击效果拔群，独眼秃鹫当然不会再给斑以喘息之机，他接下来就要一举击溃斑鸠的精神防线，然后再腾出手来去解决其他人。
独眼秃鹫目前还不知道绿洲里面的状况，不过想来这边是抵抗军的地盘，格雷迪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能趁早解决的还是趁早解决的好。
再加上独眼秃鹫并不清楚蕾贝卡在哪里，万一要是拖得久了，让蕾贝卡发现了这里的状况，这样就算真的抓住了小虫，后面也基本上就没有独眼秃鹫啥事了。
独眼秃鹫本来就是想要赶在蕾贝卡之前抓到小虫，这样他才好从小虫的嘴巴里面掏出点什么东西来，不然他干嘛要费那么大的功夫跟心思，真当独眼秃鹫喜欢给新帝国、给蕾贝卡当狗腿子？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再撑多久。”
发出一阵阵的冷笑，独眼秃鹫仿佛已经看到了斑鸠招架不住，而后自己抓住了小虫的情形。
……
在独眼秃鹫的刻意为之之下，斑鸠被分隔在了凯特琳与小虫两个人之外十几米的距离，中间隔着一大群咋咋呼呼的秃头怪鸟，它们倒也不急着进攻凯特琳或者小虫，就这么在原地不停地扑棱着翅膀，阻止她俩去支援斑鸠。
“斑鸠！坚持住！”
看着另外一边被秃头怪鸟们团团围住的斑鸠，小虫刚才也不小心被一只秃头怪鸟给抓了一下，那剧烈的疼痛感差点让她半边头皮都麻了，所以小虫知道斑鸠在承受着多么巨大的痛苦。
因此，小虫有点忍不住了，她想要冲过去救斑鸠，不然再让斑鸠被这些秃头怪鸟围攻一阵子，小虫真怕斑鸠会被活活疼死。
“不行，”凯特琳冲着小虫摇了摇头，“我们的子弹不多，根本不可能冲过这些秃头怪鸟的阻隔，如果你真的想要救他的话，最好的办法不是过去救他，而是尽快找出独眼秃鹫藏身的位置。”
“你说得倒是轻巧，谁知道该怎么找！”
由于担心着斑鸠的安危，小虫的语气显得有点冲，话才一出口，小虫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不对，她想要跟凯特琳说声抱歉，凯特琳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往心里去，而且现在就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想办法找到独眼秃鹫才是关键。
“再好的伪装也会有破绽，”凯特琳对小虫说道，“要想最完美地空着这些秃头怪鸟，独眼秃鹫肯定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绝对不会超过普通人视线的最远距离。”
到底是经验更为老道的凯特琳，她见过的场面多了，遇事自然也就冷静许多，经她这么一分析，小虫顿时觉得没错，抛开精神层面上的事情不谈，独眼秃鹫其他方面与普通人不会相差太大，其中就包括视力这一块。
“视线之内……到底是哪里呢。”
小虫默默地念叨着凯特琳对她说的这番话，她位置不动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据我所知，这些幻象都是直接作用于人类大脑的，”凯特琳接着说道，“具体机制多半都与脑电波脱不开关系，此外就是随着使用者能力的不同，针对的方面也会有所不同，像……”
凯特琳不愧是专门研究过“心灵冲击”计划的，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点到了关键上面，正当她准备给小虫举几个例子，好让小虫更深一步地了解擅长精神攻击的“进化者”时，小虫突然打断了她。
“等等，”小虫似乎若有所悟，“你说这些幻象都是直接作用于人类大脑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凯特琳看了小虫一眼，见小虫是这副神情，凯特琳估计着她是想到了什么，便更加详细地解释道：“我们之所以会看到这些秃头怪鸟，并且感受到秃头怪鸟身上所附带的疼痛感，原因在于独眼秃鹫的脑电波在影响着我们的大脑，这就是几乎所有擅长精神攻击的‘进化者’的攻击手段，细节上可能会有所不同，却大致都是这么个意思。”
“视线之内……幻象……脑电波影响大脑……”
沉吟了约莫十几秒钟的时间，当小虫重新抬起眼帘的时候，她右手中左轮枪的击锤已经被压到了后面，——只见小虫握着枪，围着凯特琳慢慢地走着，凯特琳虽然不明白小虫在干什么，却并没有阻止她。
走到了半圈不到，小虫忽然停了下来，她的视线还定格在凯特琳的身上，右手却看也不看地回身就是一枪，朝着远处空无一人的地方射出了一发子弹。
“噗。”
然而出乎预料，小虫的这一枪并不是瞎放，——空气一阵扭曲，左腿中弹流血的独眼秃鹫怔怔地站在那里，他想不通小虫是如何发现自己躲藏在这里的。
第459章 知识就是力量
独眼秃鹫脸上的震惊溢于言表。
当时他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斑鸠的身上，毕竟这么一个能够无视自己精神攻击的人，独眼秃鹫还是生平第一次碰到，他已经将斑鸠当成了自己首要解决的目标。
因此对于被分隔在了另外一边的凯特琳与小虫，独眼秃鹫就显得不是那么上心了，或许经验老道的凯特琳会让独眼秃鹫忌惮一些，但是说到小虫，独眼秃鹫还真没怎么把她给放在眼里。
尽管抓住小虫是他此行前来绿洲的主要目的，可仅仅针对这一场战斗而言，独眼秃鹫并没有感觉到这个小虫能够带给自己任何一点压力，哪怕是一丢丢都没有。
结果正当独眼秃鹫在这卯足了力气准备干掉斑鸠的时候，小虫突如其来的一枪却打在了独眼秃鹫的腿上，——幸亏小虫这一枪打得有点偏，子弹只是擦过了独眼秃鹫大腿处的皮肤，带出了一道不算太深的血口子。
这也就是独眼秃鹫的运气比较好，小虫要是再瞄的准一些，说不定独眼秃鹫的大腿骨就得被子弹给打断，丧失大部分的战斗能力。
不过问题的关键，小虫她究竟是如何看穿了独眼秃鹫的伪装，确定了他就站在那个位置上呢？这点不光是独眼秃鹫想不通，就连小虫旁边的凯特琳也没有看明白。
……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凯特琳在最开始的时候给小虫提了个醒，——当凯特琳在给小虫大致地解释独眼秃鹫为什么能够制造出幻象的时候，小虫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即她们此时眼中所见的景象，是受到了独眼秃鹫影响的。
换而言之，小虫和凯特琳，包括那边被一群秃头怪鸟围攻的斑鸠，他们所有人都仿佛是处在了独眼秃鹫的大脑当中，所以才会看到独眼秃鹫想要让他们看到的种种景象。
这种比喻很奇怪，却还算贴切。
小虫并没有被更多细节上的问题就缠住，她姑且就当做自己的大脑、双眼以及身体，全部都被独眼秃鹫给控制住了，见独眼秃鹫所见、想独眼秃鹫所想。
当然了，独眼秃鹫还没有强大到能够对小虫进行精神控制，只是这并不妨碍小虫接下来的推论。
经过了前面一系列的铺垫，小虫认为要想看穿独眼秃鹫的伪装，找到他的确切位置，关键就在于这个“见”字上。
独眼秃鹫不可能凭空创造出一个世界来，他所创造出来的幻象是基于现实世界这个基础之上的，真假掺半才会让幻象更加真实，让人陷入其中而难以自拔。
然后小虫便停止了自己的思考，转而用行动去验证自己的想法，她尝试着去寻找独眼秃鹫的破绽，还真就被她给找到了。
小虫最擅长什么呢，自然是她的“鹰眼”天赋所带来的超强视力了，小虫之前始终是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周围的环境，被独眼秃鹫迷惑住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除非小虫能够换一个角度，否则她永远也不可能破解出这道谜题。
不知道是小虫灵光一闪得恰到好处，还是独眼秃鹫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又或许是二者兼而有之，总之当小虫围绕着凯特琳转了大半圈以后，她终于是找到了一个角度，一个很关键的角度。
小虫站在这个角度上看凯特琳，发现她的形象并不立体，——这里倒不是说什么描写、叙述的手法，而是真正的不立体，此时在小虫的眼中，凯特琳就像是一副平面上的画的一样。
……
正如人有两只耳朵，对于同一个音源，两只耳朵听到的声音总是存在细微差别的，所以才会有“听音辨位”这种事情；人也有两只眼睛，就算是看同样一件东西，两只眼睛看到的景象也是存在细微差别的，所以这个世界在人类的眼中才会立体。
立体感是双眼健全、健康的人才会有的，独眼秃鹫并没有。
这就是很简单，并且通俗易懂的“双目效应”，——人类双眼在观察物体时，实际上看到的是同一物体略有不同的两个侧面，这两个画面经过大脑整合后才形成了具有立体深度的画面。
但是有很多人在闭上了一只眼睛之后，仍然会觉得眼前的景象并非平面，这不是说“双目效益”不准确，而是生活经验使然，大脑中相关区域早就储备了许许多多过往所见的景象，这样即便是闭上了一只眼睛，大脑也会不经意地将单眼所见的景象进行修正。
如果因此而质疑“双目效益”的话，可以在只睁开一只眼睛的情况下试试穿针引线，绝对会扎着手。
因此普通人往往会忽略单眼与双眼的区别，毕竟这玩意就算刻意去观察的话也不太容易出现差别，——小虫则不同，她是拥有着“鹰眼”天赋的“进化者”，最最出色的就是观察能力了。
即便是再细微的差别，也不可能逃过小虫的这双眼睛。
既然找到了独眼秃鹫从远处向这边观察的角度，小虫反向一推，确定了独眼秃鹫就站在自己身后的这条线上，可是具体有多远，这个小虫就没有办法进一步确认了，她能做的就是碰碰运气。
知道方向却不知道远近，这对小虫来说就已经算是不错了，之前她连独眼秃鹫具体在哪边都分辨不出来，现在知道了个方向，小虫手里多少握着了一些主动权。
一枪开出，小虫的运气还不错，当场打伤了独眼秃鹫，将他从伪装的状态中逼了出来。
……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凯特琳看了看面前的小虫，又看了看站在远处的独眼秃鹫，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小虫是如何把独眼秃鹫给找出来的，双眼一亮，凯特琳差点就没忍住要给小虫鼓掌的**。
小虫的这一枪也等于是给斑鸠解了围，——吃了小虫一颗枪子儿，独眼秃鹫光顾着震惊了，并没有再控制着大群的秃头怪鸟去围攻斑鸠，压力骤减的斑鸠还没有闹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呢，他龇牙咧嘴地四下张望着那些暂且退到一旁的秃头怪鸟们，满头雾水。
第460章 黑色龙卷风
“这是怎么了？”
斑鸠身上疼得厉害，脑子里也是糊涂得可以，他转着脖子朝周围望了一圈，看着那些退到了一旁的秃头怪鸟，心说刚才它们不是还凶得很吗，怎么这会儿都不再折腾了，老实得跟小鸡子似的。
“嘶、嘶……”忍不住倒吸了两口凉气，斑鸠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快要被这些秃头怪鸟给抓烂完了，“好家伙，这玩意也太厉害了一些，自己还真就差点被活活疼死。”
不是斑鸠身娇肉贵、受不了一点点的折腾，实在是独眼秃鹫的手段太阴毒了，任凭斑鸠再怎么皮糙肉厚也不好使，因为他这是直接作用于斑鸠大脑的，斑鸠的身上虽然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痕，他的大脑却接收到了疼痛的信号，自然也就会“感受”到疼痛了。
让这些秃头怪鸟们盯着，斑鸠心里是一阵阵地直发毛，他本来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去跟小虫还有凯特琳汇合，谁知斑鸠的脚都还没有抬起来，周围的那些秃头怪鸟又纷纷摆出了将要攻击的架势，斑鸠一看这情景，当下也不敢再乱动了。
身子没动，斑鸠的眼珠子却在一刻不停地观察着四周的状况，——那边那个不是独眼秃鹫吗，他的腿怎么流血了呢？
由于秃头怪鸟们的攻势太猛，斑鸠刚才并没有注意到小虫是如何一枪射中了独眼秃鹫的，他当时只顾着去抵挡那些秃头怪鸟的攻击了，此时再定睛一瞧，发现独眼秃鹫确实是受伤了。
在场的除了斑鸠以外，也就只剩下了凯特琳与小虫两个人，斑鸠本以为是凯特琳开枪打伤了独眼秃鹫，但再一看小虫还保持着回身射击的那个造型，不禁在心里琢磨着：
“难道是小虫做的？”
……
不仅是斑鸠没有想到这一点，独眼秃鹫到现在也还没有接受自己是被小虫给开枪打伤了这一现实，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任凭自己腿上的鲜血向下流淌。
唯一对独眼秃鹫来说还算不错的，就是他腿上的这处伤口并不算多么严重，出血量也不是很大，估计都用不着处理，过一会儿伤口自己就能止住血。
“你是怎么找到我在这里的。”
独眼秃鹫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刻意压制的愤怒，此外还能够听得出一点点的惊讶与疑惑，显然他在法外之地闯荡了这么多年，的确还是头一次碰到能够识破自己伪装的对手。
如果是舒尔茨那样同为精神攻击型的“进化者”，或者是蕾贝卡、加拉哈德这种比自己更强悍的存在，独眼秃鹫都能够接受他们识破自己伪装的状况，结果偏偏是小虫，这个在场三人中让独眼秃鹫最没有感觉到威胁的小姑娘，是她识破了独眼秃鹫的伪装。
这就有点让独眼秃鹫想不通了，——她凭什么？
“你问我就说啊？”小虫的语气中则透着调侃、揶揄的味道，“我就是不告诉你。”
吃了小虫这一噎，独眼秃鹫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活活憋死在那里，他气得怒气暴涨，就连胸口的道道伤口都重新崩裂开来，又再不停地往外流着血。
要说独眼秃鹫的身体还是挺不错的，体格稍微弱一点的人，根本都架不住他这种程度的出血量，当然了，独眼秃鹫胸口的那些伤口也并没有多深，血是在流，却始终流得不怎么多。
……
不是小虫比较淘气或者怎么样，非得要在这种时候来拿话挤兑这个独眼秃鹫，她肯定是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的，那么小虫为什么还要说前面的那两具俏皮话呢，因为她真的不想告诉独眼秃鹫，自己能够看穿他伪装的原因。
小虫又不傻，万一她把方法说出来了，然后独眼秃鹫找到了应付的对策可怎么办，小虫寻思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摸到了一张好牌，总得要让它再多发挥点作用吧，如果就这么给丢掉了，岂不可惜？
独眼秃鹫是什么样的身份，而且他的年纪也比小虫要大出不少，在被小虫这么嘲讽了一番之后，独眼秃鹫就算再没脸没皮，也不可能继续追着小虫问她原因了，——要么他自己想通问题的关键，要么就这么一直糊涂下去。
小虫就是吃准了独眼秃鹫的这种心思，所以才会给他来了这么一下，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果不其然，独眼秃鹫在言语上吃了小虫的瘪，他心里的火气是“噌噌噌”地直往上窜，脸上却还是要保持平静，不然要是让对方看出自己心态有点乱了，估计接下来还有更多这样的“俏皮腔”在等着自己呢。
这种时候，语言也是战斗的一部分，千万不要以为语言是没有任何杀伤能力的，假如用得好的话，语言甚至比拳头更具破坏性，因为它就像是独眼秃鹫制造的幻象一样，完全无视皮糙肉厚的程度，语言是可以直刺灵魂的。
所以很多时候，语言暴力比肢体暴力更加可怕。
……
“还想跟我耍花招，”不愧是坐镇一方的大人物，独眼秃鹫很快就重新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我并不用知道你是如何看穿这一切的，只要杀了你，那么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小虫用“换个角度”的办法找出了独眼秃鹫的具体位置，独眼秃鹫也不是只有一根筋的主，他也找到了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杀了小虫，前提是先从小虫嘴里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报。
说干就干，独眼秃鹫做起事来从不喜欢拖泥带水，他现在都不需要再用匕首去划自己胸口的皮肤了，因为腿上的枪伤已经为他带来了足够多的“疼痛感”。
随着独眼秃鹫向前把双手张开，将斑鸠、小虫、凯特琳三人围住的那些秃头怪鸟，立马又恢复了强烈的进攻**，它们嗷嗷乱叫着，不停地扑棱着翅膀，显得十分暴躁。
这一次，独眼秃鹫并没有再选择藏在某处，因为小虫找到了破解他伪装的办法，于是独眼秃鹫直接豁出去了，他竭尽全力地制造出了更多的秃头怪鸟，这些秃头怪鸟全都拍着翅膀在半空中绕圈疾飞着，很快就形成了一高达二十多米的黑色龙卷风。
第461章 凯特琳的一枪
二十多米的黑色龙卷风，这场景看起来还是相当吓人的，尤其斑鸠三人被困在了龙卷风的风眼之中，抬头仰望处，无数浑身黑羽的秃头怪鸟在不停地盘旋飞舞，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
“这……”
斑鸠确实是有点慌了，要说在场三个人里面谁吃了独眼秃鹫最多的苦头，答案无疑会是斑鸠，他被独眼秃鹫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期间独眼秃鹫对小虫与凯特琳都是以困住为主，并没有在她俩的身上下太多心思。
不过对于斑鸠，独眼秃鹫可是卯足了劲，要不是小虫刚才一枪打伤了独眼秃鹫，他估计现在已经把斑鸠给折腾得够呛了，但即便是这样，斑鸠也觉得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就跟每一处皮肤都被人用小刀子一下一下地划拉过一样，偏偏表面上还不出任何的伤口。
所以别光看外表，斑鸠现在的精神状态确实不怎么样，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换谁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巨大的痛苦，都难免会像斑鸠一样略显萎靡不振。
这也就是斑鸠的意志力算是不错的了，如果是意志力薄弱的人，估计已经被独眼秃鹫给折腾死了，不然还真当独眼秃鹫的这些手段只是拿来唬人的噱头不成？
……
“糟了，这些秃头怪鸟把视线都给挡住，独眼秃鹫根本就不用再观察着这边的状况，他是想要用大范围的集群攻击来直接压垮我们，看样子他大概猜到了我前面是如何看穿他伪装的了。”
小虫这话说得不错，她的确是拥有着“鹰眼”的天赋，可就算她的这双眼睛再怎么好使，也并不具备穿透功能，那样就太不科学了，而且刚才小虫成功的关键也不在于她自己的眼睛，是在于她换了个角度，试着站在独眼秃鹫的角度来看这边。
现在好了，人家独眼秃鹫压根就不再往这边看了，为了避免再被小虫看出任何的破绽，他甚至制造出了数量多至铺天盖地的秃头怪鸟，利用这些秃头怪鸟，独眼秃鹫成功阻挡住了小虫的视线。
因为独眼秃鹫虽然隐隐想到了一些，却还没有把一切都给想得通透，他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小虫的眼睛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所以才能够看穿自己的伪装，所以保险起见，独眼秃鹫做出了他所认为的最稳妥的选择。
这就好比是两个枪手对决，独眼秃鹫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对方给锁定了，那么他再露头出去就跟找死没什么区别，于是独眼秃鹫干脆闷着脑袋躲在掩体后面，然后用重机枪凶猛的火力去压制小虫。
说到底还是独眼秃鹫的实力更强，他能够轻松地制造出数量惊人的秃头怪鸟，——这就是独眼秃鹫手里的“重机枪”，凭借着秃头怪鸟夸张的数量，他可以实行对那边三个人所在区域的覆盖式打击。
只是这样肯定会耗费他更多的精神与体力，可都到眼下这个节骨眼，独眼秃鹫也管不了这么许多了，他本以为这会是场一边倒的战斗，谁知道僵持到了现在，情况已经对他越来越不利了。
要是再拖下去的话，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更出乎预料的事情呢，因此独眼秃鹫决定放手一搏，是成是败，就看这个回合了。
……
秃头怪鸟们所形成的黑色龙卷风，已经将里面的三个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斑鸠干瞪着俩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小虫也是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她手里唯一的一张牌也打不出去了，小虫还能够怎么办呢。
“要不然我在前面打头阵，你们两个跟着我一起冲出去吧？”
情急之下，斑鸠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这倒挺符合他一贯作风的，然而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往外硬闯应该不是什么好主意。
“你是不是傻，”小虫跟斑鸠说起话来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那些怪鸟就在等着你往外冲呢，只要你往外一冲，它们立刻就会把你给团团围住，让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小虫这番话把斑鸠说得哑口无言，——对啊，冒冒失失地冲出去显然没什么卵用，如果分不清楚方向，再来个反向冲锋什么的，岂不是瞎耽误功夫？
“你有什么办法？”
斑鸠算是没辙了，他能够想出来一个主意已是难得，动脑子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小虫好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小虫摇了摇头，“这些秃头怪鸟把周围的视线全部都给挡住了，我不用猜也知道，独眼秃鹫这是在为他接下来的全力一击做准备呢，要等到他制造出了更多的秃头怪鸟就难办了。”
小虫说得都对，独眼秃鹫确实是在为他的全力一击蓄着力呢，而独眼秃鹫制造的这些秃头怪鸟也不是仅仅拿来困住里面的三个人，实际上这就是独眼秃鹫的全力一击。
如果小虫能够冷静观察一下的话，她就会发现这个龙卷风的风眼正在越收越紧，就像是勒在里面三个人脖子上的一条绳索，随着龙卷风向内收缩，斑鸠等人的活动空间会变得越来越小。
直至被秃头怪鸟所组成的龙卷风给撕成碎片。
……
“你们这两个孩子很不错，很有潜质。”
沉默了半晌的凯特琳忽然开口了，要不是她说了话，斑鸠和小虫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呢。
小虫在思考着逃出去的办法，所以她没有对凯特琳做出任何回应，斑鸠嘴巴张了张，他想要说点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斑鸠不太清楚凯特琳现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聪明伶俐，一个很有勇气，”凯特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斑鸠和小虫两个人，仿佛是第一次与他俩相见一般，“至于目前的状况，你们不用担心，援军已经来了。”
小虫抬起了脑袋，她不明白凯特琳所说的“援军”是什么，但既然凯特琳说了，她总不可能是拿这种事跟自己开玩笑吧，那就太无厘头了。
“不过呢，这点小事不用麻烦其他人了，由我来解决。”
说着话的功夫，凯特琳已经举起了手枪，她连瞄准都不需要瞄准，抬手对着一个方向就开了一枪，——枪声响过，秃头怪鸟所组成的龙卷风瞬间消散，独眼秃鹫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他的肩膀上又多了一处枪伤。
第462章 双生子
独眼秃鹫已经找不到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这大概就是真正的无话可说。
先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他居然能够完全无视自己的精神攻击；独眼秃鹫本以为这会是自己今天碰到的最奇怪的事情了，谁知道紧接着，另外一个自己要抓的小姑娘，她莫名其妙地就看穿了自己的伪装。
独眼秃鹫在法外之地内闯荡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强的、弱的，什么样的对手都曾经碰见过，小虫和斑鸠这样让他无言以对的，独眼确实是头一次碰到。
然而最让独眼秃鹫感到震惊的是那个名叫凯特琳的女人，——自己分明使出了最强的绝招，将里面的三个人完全困在了由秃头怪鸟所形成的龙卷风之内，为什么她还是能够一枪打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不科学，这真的一点都不科学。
独眼秃鹫觉得是不是自己没有睡醒，还在做梦，又或者是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某人制造的幻象当中，但肩膀处传来的疼痛感是真真切切的，仿佛还不死心的，独眼秃鹫又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伤口，很疼。
所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
秃头怪鸟形成的龙卷风迅速地消散了，所有的秃头怪鸟都变成了四处纷飞的黑色羽毛，随即渐渐透明，最终彻底化为了虚无。
斑鸠、小虫站在凯特琳的旁边，凯特琳手里的枪还在指着远处傻愣愣站着的独眼秃鹫，清晨的阳光洒下温暖和煦的光芒，一扫之前独眼秃鹫所带来的阴霾，照得天地之间亮堂堂的。
在更远的地方，阳光将另外三个人的影子拖得极长，——小虫最先注意到了他们，她一下子就认出了舒尔茨与娜塔莉亚，本以为第三个人会是加拉哈德，结果小虫定睛一看，随即她的表情就僵住了。
斑鸠本来还在观察着独眼秃鹫的状况呢，他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趁着现在这个机会，过去给独眼秃鹫来个致命一击，正所谓“斩草除根”，趁着凯特琳一枪震慑住了独眼秃鹫，现在绝对是干掉对方的最佳时机。
“你怎么了？”
觉察到了小虫的异样，斑鸠只得暂时先把独眼秃鹫的事情放在一旁，他见小虫不光是表情僵住了，两个眼珠子好像都不会转了，就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斑鸠也顺着小虫双眼在看的方向望了过去，于是他的表情也僵住了。
由远处向这边走来的三个人当中，娜塔莉亚也好、舒尔茨也罢，这两个都是斑鸠和小虫认识的，见到他们也不会觉得意外，关键是走在他俩旁边的那第三个人，这个人斑鸠和小虫也认识，却不是加拉哈德，而是刚才一枪打在了独眼秃鹫肩膀上的凯特琳。
“这……”斑鸠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了，“凯特琳什么时候跑到那边去了……”
一边说着话，斑鸠一边转过了头来，刚好与站在他旁边的这个凯特琳来了个四目相对，眉头挑起来老高，斑鸠看看这个凯特琳、又看看那个凯特琳，他的嘴巴张得跟只打哈欠的大河马似的，整个人就是四个字，——一脸懵逼。
“啪！”
斑鸠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他这巴掌还挺使劲的，以至于当场在自己的半张脸上留下了五个手指头的印子，稍微冷静了一下，斑鸠酝酿了片刻后方才重新抬起了眼帘。
没错，就是两个凯特琳，一个站在自己的旁边，一个正在和娜塔莉亚以及舒尔茨一起向这边走过来。
“咳咳……”
斑鸠想要说点什么，却由于太激动而被自己的一口唾沫给呛得咳嗽连连，他左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右手在两个凯特琳之间来来回回地指着，脸都被憋红了。
“你、你这……怎么、怎么有两个……”
断断续续地吐出了一句不算太完整的话，斑鸠却已经大致地表达出了自己内心当中的疑惑，他见凯特琳不理自己，便低头去看小虫，而小虫的表现也没有比斑鸠好到哪里去，她的一双眼睛瞪得甚至比斑鸠还大。
就在这两个年轻人用各种肢体与表情语言来陈述自己内心的震惊时，那边的三个人已经走到了他们这里，——明明有六个人，却只有五张不同的脸。
“双胞胎？”
小虫低声叨咕了一句，这是她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不过她随即就将之否定了，因为随着近距离的观察，小虫发现这两个凯特琳长得不是“十分相像”，而是完全一模一样。
要不是害怕显得唐突，小虫就要差点伸手在她俩之间摸了一把，看看有没有镜子之类的东西。
这肯定不是双胞胎，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连一点差别都没有，看看她们的发色、耳根处的小黑痣、鼻梁处淡至几乎看不见的雀斑痕迹，这些最最细微的地方都没有任何的不同。
身高一样，穿着的又都是抵抗军的制式军装，这两个凯特琳往这里一站，小虫简直快要分不清楚她俩谁是谁了。
……
“原来是‘双生子’。”
孤家寡人的独眼秃鹫忽然说话了，听他这意思，应该是看出了为什么会有两个凯特琳了。
听到了独眼秃鹫的话，斑鸠悄悄地凑到了小虫的耳边，小声地向小虫问道：“‘双生子’是不是就是双胞胎的意思？”
斑鸠之所以要多嘴问这么一句，就是因为他也跟小虫一样，首先想到的是这两个凯特琳会不会是双胞胎，可斑鸠很快也否定了“双胞胎”这个选项，他同样觉得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像到这种程度吧。
不过当独眼秃鹫说完刚才那句话之后，凯特琳的脸上写着的分明是默认的表情，这下子斑鸠就有点搞不懂了，为了不因为随便开口而让别人觉得自己孤陋寡闻，斑鸠决定先听听小虫是怎么说的。
“‘双生子’当然就是双胞胎的意思，”小虫对斑鸠说道，“但是独眼秃鹫说的和你说的不一样，他口中的‘双生子’，是一种很罕见的‘进化者’。”
第463章 中枪的原因
斑鸠还真没听说过被称为“双生子”的“进化者”呢，事实上相对于小虫来说，斑鸠确实有点孤陋寡闻，毕竟他以前活动的圈子太小，始终都没有脱离过老鼠城的势力范围。
再加上斑鸠当时也就是个“流窜作案”的小毛贼，并没有机会和这些能力五花八门的“进化者”打招呼，因此斑鸠相关的知识面可谓是相当狭窄的，有段时间他还以为自己的“狂人”天赋是天底下独一份呢。
那个时候的斑鸠，颇有点坐井观天的意思。
直到碰见了小虫之后，斑鸠就觉得自己像是坐上了一列高速行驶着的云霄飞车，不仅生活的节奏一下子变得极快，所接触的层面也在变得越来越高。
以前斑鸠都是跟骨头镇、猪笼城寨那种水平的势力打招呼，当然了，猪笼城寨的实力可能要强上一些，但在诸如狼窝、老鼠城、秃鹫城堡这样的势力看来，猪笼城寨跟骨头镇的差距也并没有多大，都是自己随随便便就能干掉的。
这些还都只是法外之地内的事情，斑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跟强大如自由之翼、新帝国这样的势力挂上边，甚至是以前只存在于传闻中的绿洲，斑鸠现在就在这里呢。
不得不说，小虫的出现给斑鸠的生活带来的极大的改变，如果那天斑鸠在城市废墟中没有碰到同样在那里避难的小虫，说不定他现在还在老鼠城周边四处闲逛着，漫无目的地生活着。
如果不是小虫的话，斑鸠也不会主动回去老鼠城，虽然表面上还在跟养育自己长大的汉尼拔较劲，始终不肯向他认错，可是在不经意间，这两父子已经和解了。
小虫不仅化解了斑鸠与汉尼拔之间那算不得矛盾的矛盾，除此之外，她还慢慢让斑鸠又变成了当初让汉尼拔眼前一亮的孩子，而不是后来那个“适应了法外之地”的年轻人。
丢掉了伪装出来的冷漠与世故，斑鸠不再像以前一样，用闭上自己双眼的方式去逃避自己眼中所看到的，关于法外之地的一切，在直面了这片土地上的种种真实之后，斑鸠找到了一个理想，——改变这个世界。
仅仅用嘴巴说，可能会显得这些有点虚无、缥缈，不过斑鸠确实正在变得越来越像他自己，变得越来越有活力，更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有的样子，而非那种做作的饱经沧桑。
是小虫让斑鸠产生了如此的改变，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在潜移默化中，以至于不管小虫还是斑鸠，都没有太注意到这一点，更有趣的是，斑鸠不仅受到了小虫的影响，其实他也在影响着小虫。
……
据小虫所说，所谓的“双生子”实际上是就是双胞胎，仅从身体方面来看的话，这的确是两个人；但要是说到精神层面，“双生子”就显得非常有意思了，因为他们共用一个精神，或者换句话说，他们用的是同一个灵魂。
这种说法很奇怪，——如果他们拥有着两个身体的话，不说别的，大脑总归也是两颗吧，既然是两颗大脑，又怎么会有“共用一个灵魂”这样的事情呢，这东西都没有办法用科学去解释。
小虫也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她对“双生子”的了解有限，仅限于知道“双生子”由于共用一个灵魂”的关系，所以在一定距离下，这两个人的思维是绝对同步的，就像是一个人同时操控着两个傀儡。
这样的比喻有点诡异、有点吓人，却还算最能够将这种情况给描述清楚的。
一旦“双生子”距离太远，他们彼此间互相连接的那条线就会暂时断开，这样两个人的思维就不会再保持同步，直到距离再一次拉近到能够连接的范围之内，他们在精神上又会合二为一。
就拿眼前的这两个凯特琳来举例，她俩一个从莫罗的手中救下了斑鸠和小虫，一个却在抵抗军指挥部内听候格雷迪的指挥，这时她们两个之间的链接是断开的，算是两个人。
后来救下了斑鸠和小虫的凯特琳按照原先的计划，一路护送着他们来到了绿洲的南门附近，另外一个凯特琳也在蕾贝卡与莫罗离开抵抗军指挥部以后，遵从格雷迪的命令，带着娜塔莉亚与舒尔茨来这边和斑鸠以及小虫汇合，随着距离的拉近，两个卡特琳的思维逐渐同步。
当时这边的斑鸠等三人正被独眼秃鹫制造出来的大群秃头怪鸟给围在了中间，由秃头怪鸟所形成的龙卷风遮住了里面三人的视线，独眼秃鹫也就没有再花心思在伪装上。
独眼秃鹫本以为自己这下子就算是妥了，基本上胜券在握，谁知里面的凯特琳突然开了一枪，子弹准确无误地打穿了独眼秃鹫的肩膀，连一点误差都不带有的。
这并不是里面的凯特琳有能力看穿秃头怪鸟所形成的龙卷风，而是她和外面的凯特琳思维同步，等于是一个人拥有了两双眼睛，——尽管里面被遮得严严实实，外面却一点阻碍都没有，独眼秃鹫光顾着里面的三个人了，完全没注意到另一边还有三个人在向着这边走来。
凯特琳在跟斑鸠和小虫说“援军来了”的时候，她就已经和另外一个凯特琳达成了思维同步，在另外一双眼睛的帮助下，她成功地一枪击中了独眼秃鹫，算是逼着对方无法再继续使用精神攻击了。
接下来有舒尔茨和娜塔莉亚，独眼秃鹫再想抓走小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不光是抓不走小虫，估计他自己能不能离开这里都是问题了。
……
“算你们厉害。”
独眼秃鹫倒也算光棍，他一见到舒尔茨跟娜塔莉亚站在了那里，便知道自己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了，既然如此，再继续跟这耗着也没有什么意义可言，独眼秃鹫当即二话不说，转身就朝绿洲的南门外跑。
由于腿上中了小虫一枪、肩膀上中了凯特琳一枪，独眼秃鹫跑起来有些一瘸一拐的，但他跑得还真快，趁着这边的几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独眼秃鹫一眨眼的功夫就窜得没影了。
斑鸠想要去追，舒尔茨却一把拦住了斑鸠，说道：
“别追了，蕾贝卡还在这附近呢，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第464章 离开绿洲
舒尔茨说得没错，虽然独眼秃鹫现在受了伤却未必没有一战之力，而且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以独眼秃鹫的实力，真要是被逼到了绝路上他必定会拼死反扑，到时候绝对不是哪个人三下两下就能将其解决掉的。
不要忘了蕾贝卡还在这附近呢，舒尔茨他们只知道蕾贝卡与莫罗刚才在抵抗军指挥部的时候最后怂了，却并不知道是因为莫罗隐约觉察到了加拉哈德存在的缘故，对于舒尔茨等人来说，加拉哈德到现在仍旧是生死未卜的，当然不可能把希望全部放在他的身上了。
所以现在表面上看着是没什么，实际上确确实实是危机四伏的，眼下他们这些人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趁早离开绿洲，——独眼秃鹫不可能是一个人过来的，他肯定还带着来自秃鹫城堡的人呢。
仅仅是蕾贝卡与莫罗两个人就给格雷迪带来的极大的压力，更别说还有秃鹫城堡的加入了，到时候格雷迪自保尚且困难，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些人的死活，因此，摆在众人眼前的路只剩下逃离绿洲这么一条了。
斑鸠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他当然是觉得小命比较重要了，如果连命都没有了，那么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小虫却不这么想，她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了绿洲，找到了当初送给自己那封信的凯特琳，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小虫都想要弄清楚自己的父亲到底还活没活着。
假如他还活着的话，小虫还想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自己该如何才能够把他给救出来。
“这些事情可以稍微等等再说，”娜塔莉亚对小虫说道，“独眼秃鹫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与蕾贝卡汇合，一旦他们的人把绿洲给围住了，我们再想要离开就不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还会牵连到绿洲，这里的普通居民们是无辜的。”
到底是小虫的小姨妈，娜塔莉亚一句话就说得小虫陷入了沉默，在低头思考了一阵之后，小虫抬头看了两个凯特琳一样，——之前在刚碰面的时候，凯特琳就已经说过了，那封信实际上是格雷迪授意她给小虫送过去的，里面的内容的确是凯特琳所写。
只是有关小虫父亲的具体状况，凯特琳了解的并不多，小虫要是想要知道更多、更确切的消息，还得是要去问格雷迪本人才行，而眼下情况紧急，这时候她再往抵抗军指挥部跑一趟，说不定就会错过了宝贵的逃离时机，万一蕾贝卡在这段时间里带人回来了，那么就会像娜塔莉亚说的，他们再想要离开就不容易了。
“我还会回来的。”
小虫眺望着远处的抵抗军指挥部，终于是打定了主意。
……
仍旧由斑鸠驾驶着改装皮卡，他载着小虫、娜塔莉亚以及舒尔茨这三个人，并没有直接从绿洲的南门离开，而是横穿了绿洲城，改由从绿洲的北门离开。
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他们刚准备由南门出去，兰蒂斯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说抵抗军的侦察兵在绿洲城的南边已经发现了秃鹫城堡的大队人马，如果斑鸠他们从南门走的话，恐怕一出去就会撞到对方的怀里。
这就尴尬了。
而且除了南门之外，抵抗军的侦察兵在东门也发现了有秃鹫城堡人员活动的迹象，看样子对面这是早有准备，就是要将小虫等人给堵在绿洲里面，这样才好来个瓮中捉鳖。
所以舒尔茨说大家先从北门出去，然后再见机行事，——至于西门，那里跟北门一样直通荒芜之地，二者并没有任何区别。兰蒂斯则表示绿洲北边不远就是法外之地与荒芜之地的交界处了，那里是很容易碰到各种从荒芜之地流窜来的实验体的，走那边不会危险吗？
“危险不危险的，暂时管不了这么多了，”舒尔茨说道，“蕾贝卡与莫罗大概已经与秃鹫城堡的人马汇合在一处了，说不定还碰上了受了伤的独眼秃鹫，真要与他们硬碰硬的话，凭我们这几个人是根本不够看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只有绕着道地跑了。
驶出了绿洲的北门，改装皮卡在斑鸠的驾驶下一路向着北，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小虫没有一根筋地非要去找格雷迪问个清楚，否则再稍微耽搁一会，秃鹫城堡的人就要把绿洲给围上了。
不是针对谁，而是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是蕾贝卡或者莫罗的对手，假如是在绿洲里面的话，还能够倚靠着抵抗军热多是中的优势来勉强威慑一下蕾贝卡，现在好了，蕾贝卡手里握着独眼秃鹫从秃鹫城堡带来的大队人马，试问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蕾贝卡在抵抗军指挥部吃了这么大的瘪，大概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窝火过，不用想也知道蕾贝卡的怒火正盛着呢，舒尔茨不想也不敢去触她的霉头，因为后果很可能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娜塔莉亚则在想着加拉哈德怎么样了，她已经知道蕾贝卡与莫罗一起偷袭了加拉哈德的事情，先前抵抗军指挥部的事情，让娜塔莉亚隐约感觉到加拉哈德可能并没有死，但他要是没死的话，为什么不现身呢。
加拉哈德到底是怎么了？
……
听说小虫已经离开了绿洲，目前正在朝着西北方向的荒芜之地前进，蕾贝卡当即下令秃鹫城堡的人马绕过绿洲，径直去追前面的小虫，这倒不是说她不打算找绿洲的麻烦了，纯粹是抓小虫要紧，蕾贝卡打算以后再慢慢跟格雷迪算算账。
小虫等人的提前离开让绿洲城内的普通居民们免去了一场浩劫，坐在指挥部内，格雷迪在时刻关注着秃鹫城堡那些人的动向，整个抵抗军都被动员起来了，如果秃鹫城堡的人要攻打绿洲的话，抵抗军绝对会尽全力击退他们。
还好，蕾贝卡去追小虫那个丫头了。
此时的格雷迪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绿洲免于战火当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面对着蕾贝卡如此的穷追不舍，小虫究竟能不能逃脱？
第465章 早去早回
格雷迪的心情有些差。
神情疲惫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经过了昨天一夜的折腾，今早的格雷迪看起来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他有气无力地用右手托着腮，眼帘微微地垂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想要补个觉呢。
别人不知道，兰蒂斯却是了解格雷迪这个老头子的，他一见到格雷迪摆出了这副表情，就知道格雷迪正在被什么事情给烦得不轻，——其实兰蒂斯心里也揣着事呢，只是他还没有想好自己到底要不要跟格雷迪说。
“或许格雷迪会先开口也不说定。”
带着这种态度，兰蒂斯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格雷迪的对面，看着老头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头，逐渐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起先倒还好，兰蒂斯抱着膀子坐在那里勉强能够忍耐得住，可是时间一久，年轻气盛的兰蒂斯就有点坐不住了。
只见兰蒂斯左蹭蹭、右挪挪，就跟屁股上长了钉子一样，怎么着都觉着坐着不舒服，最后实在是把兰蒂斯给逼急了，他故意地咳嗽了两声，想要将快要睡着的格雷迪给吵醒。
然而格雷迪却不为所动，依旧在打着瞌睡。
“吭吭！”
这下子兰蒂斯不得不加大了自己咳嗽的音量，他咳得太用力，以至于把自己的嗓子给都咳得有点不舒服，再一次清了清嗓，对面的格雷迪总算是注意到了这边的格雷迪。
“你什么时候来的，”格雷迪缓缓地睁开疲惫的双眼，“进来了也不知道跟我打个招呼，你在这里坐了不短的时间了吧，怎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行了，咱们爷俩就不要再打这种马虎眼了，”兰蒂斯跟格雷迪说话时的语气显得相当随意，“我知道你心里面在担心着什么，只要你表示同意，我这边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憋了半天，兰蒂斯到底还是憋不住了。
格雷迪的双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想笑的意味，他并没有对兰蒂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而感到任何的意外，事实上格雷迪就差把自己的心情写在脸上了，如果这样兰蒂斯还看不出来的话，格雷迪只能把“蠢猪”两个字送给他。
这并不是说格雷迪有心想要考研兰蒂斯或者怎么样，他就纯粹是还没有拿定主意，——至少在兰蒂斯开口说出刚才那番话以前，格雷迪还没有彻底拿定主意。
听到兰蒂斯的言语中夹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迫切，格雷迪心里面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表面上却没有明确地表示什么，只是用一种故作疑惑的语气对兰蒂斯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如果这次需要面对的不是新帝国，而是其他像是法外之地内的势力，哪怕是秃鹫城堡，格雷迪都会帮小虫应付这次事件。
可惜现在要抓小虫的是新帝国，在新帝国的面前，新近崛起的抵抗军估计连石头旁边的鸡蛋都算不上，如果硬要拿新帝国当成一颗石头的话，抵抗军分明就是一颗鹌鹑蛋，——比鸡蛋还小。
新帝国的实力太强了，强到十个抵抗军也不可能与之正面抗衡，正是因为深知这个道理，格雷迪才会犹豫再三，始终没有真正地将抵抗军摆在新帝国的对立面上。
格雷迪不敢，也不能这样做，要知道抵抗军与绿洲以及绿洲内的居民们几乎就是一体的，假如格雷迪为了去帮小虫一把，就引得新帝国对绿洲大举出兵，到时候势必会有无数普通的绿洲居民死于战争，格雷迪没有资格去拿这些普通居民的生命做赌注，来跟新帝国做一场必输的赌局。
是的，这场赌局是格雷迪必输，是抵抗军必输，是绿洲必输，他们根本不可能是新帝国的对手。
不过格雷迪也并不打算就这么干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小虫的事情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他自觉当年曾经做错了一次决定，导致与小虫的父亲闹得很不愉快，还另自由之翼一分为二，所以格雷迪现在想要将自己欠小虫父亲的东西，补偿在小虫的身上。
最起码要将小虫从新帝国的这次行动中救下来，至于以后的事情，格雷迪觉得那就得要看小虫自己的了。
这件事情当然不能以抵抗军的名义去做，否则很容易就会把整个绿洲给推到风口浪尖上，面对着新帝国这样的庞然大物，无论做什么都得要尽可能地小心一些。
所以最好是有谁能够以个人的名义去暗中操作一波。
格雷迪本来是想要自己亲自走一趟荒芜之地的，他甚至都做好了把自己的这条老命丢在那里的准备，但一来他年纪太大，早已经不是昔日那个纵横四海的流浪枪手了，第二，谁不知道格雷迪是抵抗军的首领，他出面就代表了抵抗军。
思来想去，格雷迪最中意的人选就是兰蒂斯了。
相比较于年纪已近老迈的格雷迪，兰蒂斯可谓是个年轻壮小伙，虽然他在处事经验上可能会略有不足，可就是因为这个，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状况，格雷迪也可以把责任都推到兰蒂斯的“年轻气盛”，大不了再赔上自己的性命，这样至少有机会把抵抗军从这场纷争中剖离出去。
没有抵抗军的事，绿洲也就不会受到牵连，新帝国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大肆屠杀城内的普通居民吧。
格雷迪早就在心里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他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气愤之色的兰蒂斯，突然笑了起来。
……
“老头子你笑什么？”
兰蒂斯还在为格雷迪刚才那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气得够呛，他差一点就准备跟格雷迪拍桌子了。
“什么叫做‘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兰蒂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前探着身子，“我手下的突击队都已经整装待发了，放心吧，大家都换了常服，不会穿着抵抗军的制式军装出去的。”
格雷迪并没有接兰蒂斯的话茬，他径直地起身走到了门口，兰蒂斯不明就里地看着格雷迪，——轻轻地拉开了房门，格雷迪只对兰蒂斯说了四个字：
“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