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农门春色TXT下载农门春色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农门春色全文阅读

作者:云栖木     农门春色txt下载     农门春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0章 畜生不如

    (明天的加更码出来了,那就今天加了吧!)

    太子危在旦夕,将士死伤无数,皆是因为一个方远,凭着方远与艾天佑的关系,不论有没有一纸罪证,只要皇上想定艾天佑的罪,认定艾天佑有罪,艾天佑就是死一百次都是罪无可恕!

    这种惨败的战况,皇上怎能不盛怒?

    丹丹回到叶氏房里,已是全身湿透,冷汗淋漓,叶氏拉着她一个劲的哭咽,她却是双腿发软,全身脱力,连张开嘴安慰叶氏都做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丹丹缓缓的深吸一口气,“照顾好太太,清影,你跟我来。”

    “你是怎么遇到连瑞的,他还说了些什么?”冷静下来,才发觉掌心一片灼痛,双掌的皮肉已经被她的指甲戳破,丝丝血渍渗出,痛的揪心裂肺。

    清影急忙喊了清水进来给她清理,看着她的掌心上了药,又包裹好了,才道:“婢子去查探谢夫人的事,回府的路上,连瑞忽然截住了婢子,说老爷出事了,方远叛变,战事惨败,方远给老爷的那封信一定不能让他们发现搜了去,让婢子速回府,他去找皇太孙殿下求助,让婢子尽量拖延时间,不要让炎亲王的人进书房……”

    丹丹蹙起眉头,有几处不解。

    首先,方远究竟为何叛变,原因是什么?

    其次,今日发生的事看起来紧急突然,可是丹丹总觉的哪里接不上、不对劲。

    从王参将怀里揣了赃物来看,说明炎亲王并不确定方远给了艾天佑一封信。否则就不是带了赃物来栽赃,而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那封信。就是书房找不到,也会翻遍艾府的每个角落。更不会做贼心虚凭白丢了他自己的性命,更授人以把柄。

    可是炎亲王都不确定的事,连瑞如何知道了那封信?艾天佑一出事,连瑞就立刻通知了清影,皇太孙到艾府的速度连她都觉得诧异,更何况还深更半夜召集了几位大人!这些未免太巧合了,简直未仆先知!

    还有一个疑点,那封信所属日期是一个月前,表面看是方远向艾天佑求策。按艾天佑的指示行事,消息送来再返回,方远动手,军情再反馈回来,时间刚刚好!

    若真是方远所为,或者有害艾天佑之心,理应艾天佑二十天前收到这封信才对,而不是今日才送来,正赶上前方八百里加急的战报抵京。

    前方一出事这封信即刻到了。不是送去兵部而是私自送来艾府,要么这封信是方远所写,却被有心人截留拿捏准了时间,要么。这封信根本不是方远本人写的,只是有人冒用了方远的口气,为的就是等前方消息确定。便铁定如山的对艾天佑致命一击。

    信下角一个月前的日期就是艾天佑最好的罪证!

    事有双面,利弊总是相辅相成。幕后的人只想着套牢艾天佑,却没想到正是这个日期让丹丹看出了破绽!

    做手脚的人不是炎亲王。那会是谁?

    猛然掠过一个想法,让丹丹心中一窒,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府门外是持刀操戟的官兵,就是夜深人静也未有丝毫懈怠,府内人人惊惶,无一人能眠。

    胆小的丫鬟、婆子瑟瑟发抖,胆大点的直呼倒霉,想着法子想爬墙逃跑,免得跟着主子遭难。

    这次的罪名实在是太大了,若是皇上一句令下,府上的人一个也跑不了,叛贼家眷,不是一并处斩便是千里流放,能留住一条命就是万幸了,也难怪下人害怕。

    林氏守在老太太房里,手握佛珠苍白了脸色对着一尊观音像不停的祷告,心里却是异常的后悔。

    艾贤礼更是煞白了脸色,一脸的惊惶害怕,不停的抱怨林氏,“早知如此,还不如和三叔一样分府单过,也省的被二叔牵连了!娘,我什么也没做,我们什么也没做啊,我们是冤枉的,为什么要跟着二叔一起倒霉,娘,快想办法,想办法让我逃出去,我不想死啊……”

    说着说着竟是目露惊恐围着林氏直转圈,简氏那次就差点将他吓个半死,眼下已是吓破了胆子,若是能逃过这一劫,他发誓一定要远离艾天佑搬出艾府。

    什么金银珠宝、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什么都比不得一条命重要,眼下他什么也不想了,只想能保住一条命活下来,只要想到将他五花大绑拖到菜市口,凶神恶煞的刽子手,明晃蹭亮散着寒光的大刀,密密匝匝的惊恐又兴奋的老百姓,只一下,咔嚓,手起刀落,他的头就滚了下来,身子却跪直不倒……

    前不久他还偷偷的从书院里跑了出去,和人一起去看一个罪犯被斩首,那血淋淋的头滚了老远还瞪了大大的眼睛,无头的尸身汩汩往外冒着鲜血,像一口艳丽的泉眼……

    还不到几日那泉眼就到了他的身上,“娘,奶奶,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艾贤礼忽然大叫一声往外冲去,举止竟是有些癫狂,引的院里的丫鬟、婆子更是惊恐害怕。

    “卵住他,快卵住他……”老太太一着急,老家话全出来了,还变了调,平日里,她都是慢条斯理的学京腔,眼下什么都吓忘了,别看她年纪活了一大把,也是不想死,更怕死!

    “快去喊大小姐,让大小姐来,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老太太抓起茶盏砸向旁边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小丫鬟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你们都在做什么,成何体统?”清水一声大喝。

    叶氏院子里的人虽然惊惶却是慌而不乱,默默做事,老太太这里却是鸡飞狗跳,吓的哭的,收拾铺盖准备逃跑的,抱在一起埋怨主子的,四处乱窜的,反正没有一个人干正事,老太太扔的茶盏还是照旧碎在那里,竟是无一人上来收拾。

    “蛊惑人心的东西,主子白白养了你们!”清水抓起一个哭的最凶的小丫鬟劈脸就是一耳光,丹丹蹙眉问:“迎秋呢?”

    一个婆子急忙上前讨好道:“回……回大小姐,迎秋姑娘去安抚贤礼少爷了!”

    “说什么呢?”清水丢了那个小丫鬟猛的又给了这婆子一巴掌。

    本来就是嘛!贤礼少爷一来老太太房里请安,就喜欢跟迎秋眉来眼去的,这会儿贤礼少爷一出事,迎秋第一个冲上去拦住贤礼少爷,又将他拽进了厢房里,这会儿还没出来,贤礼少爷倒不嚎叫发狂了,谁知道两人在做什么?这婆子捂住脸,敢怒不敢言,心里却是委屈的不行!

    迎秋听到动静急忙走了出来,小心的看了丹丹一眼,面色微红。

    迎秋是许婆子亲自选了伺候老太太的,品貌都不错,处事也稳沉,只是丫鬟大了,多少都生出一些心思。

    丹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径直往老太太房里去,迎秋脸上的红晕顿时褪尽,苍白了起来。

    艾贤礼却是忽然冲了出来,对着丹丹道:“我什么也没做,我不想冤死,你快点想办法把我和我娘弄出去,我们凭什么受二叔连累,他叛变不关我们的事,凭什么害我们陪他一起死……”

    “艾贤礼!”丹丹气的柳眉倒竖,一声大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谁说我爹叛变,你怎么肯定我爹叛变?”

    丹丹一步走到他面前,“你凭什么受我爹连累?就凭你现在站在艾府里,人人尊称你一声艾府的贤礼少爷!”

    有好处都来沾,好像理所应当似的,大祸临头后悔了想到撇清关系了,太晚了点!

    但凡有点骨气,你怎么不带着你娘分出府去单过,上次三房搬走,生怕将他娘俩也赶出去,一日三次的到老太太房里献殷勤,逼着老太太保证就是老太太归西了,艾天佑也不能将他们娘俩赶出去。

    艾贤礼虚岁也十五了,比她小不了多少,虽然没有不学无术,却也是资质平平又不肯上进,初来时还好,人还算质朴,也有几分少年激情,可是去了书院非但没有借机努力好学,反而整日里羡慕那些朱门权贵子弟,处处效仿攀比,又受了老太太教唆,两只眼盯着叶氏的肚皮,单等着叶氏生下个女儿,艾府的一切好由他继承了去!

    丹丹对他这种人极为不耻,念着林氏素来对她不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将艾天孝撵了出去,再撵这对孤儿寡母也太不近人情了,也让叶氏显得凉薄不好做人。

    再说,亲骨肉,家里过的也不差,也不在乎帮他们娘俩一把!

    可是艾贤礼就是个窝里横的怂包蛋,已经十五岁的男孩子,今日之事没指望他顶上,却没想他竟然第一个反过来指责艾天佑连累了他,比外人还一口咬定艾天佑叛变,真是畜生不如,狗还知道护主子呢!

    艾贤礼却是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更没有担当的魄力,当即跳起来指了丹丹恶狠狠道:“别废话,我们又不是二房的人,赶紧将我和我娘送出去!”

    “贤礼,你个畜生……”林氏忽然走了出来,冲了艾贤礼哭骂。(未完待续。)

第101章 裁判

    (加更放在昨晚了,大家别忘了回看上一章!)

    林氏虽然气的哭骂艾贤礼,到底心疼儿子,艾家就这一根独苗,若不是为了艾贤礼好,她怎么会来这里,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舍得艾贤礼有意外,她抹了眼泪惭愧又乞怜的看向丹丹,“小丹,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伯母不走,只要将贤礼一人送走就可以……”

    躲过这一劫,说什么也要将艾贤礼这个白眼狼赶出去,最好让他们分府单过,另立户头,是死是活各不相干,这种狼心狗肺的亲人有还不如没有,今日是艾天佑连累他,以他那不求上进又贪慕虚荣的德行,不知哪一日又将她和爹娘连累呢!

    “没有办法,现在外面大批官兵把守,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丹丹冰冷漠然的话将林氏与艾贤礼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悉数抽尽。

    艾府外围被官兵严密把守,进出都是不可能的,消息更传递不进来,除了等皇上的裁决,他们根本不能有任何动作,好在那些官兵很是制度严明,并没有伺机欺辱府上的人,只是悄悄递上的银财却是直接又扔了进来,分文未取。

    整个艾府人心惶惶,采买也停了,幸好府里还有食材,勉强可以维持一些时日,艾天佑是大案,震惊朝野,朝廷应该很快就会宣判。

    “老天保佑,佛祖保佑,各路神灵保佑,求世子爷快点回来,快回来救我家老爷……”清水这两天没事就跪地磕头。口中念念有词,各路神仙都被她扰的不得安宁。

    事情突然发生的时候丹丹惊惧不已。只顾着害怕了,时隔两日。她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心底震惊的同时却是存了一分希望,若真是她猜测的那般,虽然她愤怒心寒,但是,艾天佑和整个艾府还是有了一线生机,不过是被那人狠狠的摆了一道而已。

    不理会老太太的捶胸顿足和林氏母子两个的哭天抢地,林氏还好只是后悔的抹眼泪,艾贤礼却是如即将被屠杀的困兽一般。就差没彻底的疯狂了,深深的埋怨艾天佑,又咬牙切齿的咒骂丹丹歹毒拽了他陪葬,世界末日般的,竟是黑天白日的抓了两个小丫鬟在房里鬼混,将林氏又气的半死。

    第三日一早,丹丹想着多塞给把守的人一些银钱打探些消息,却是猛的听到丧钟长鸣,片刻官兵跪了一地。竟是前方战报传来,太子薨了。

    丹丹只觉得四肢冰凉,大脑一片空白,再不敢抱最后一丝希望。

    太子薨。皇帝素服,辍朝七日,举国缟素。京师停嫁娶、辍音乐四十日,外省半之。

    皇上因大怒大悲。竟是接连昏厥两次,一时间朝堂风云暗涌。人人惊惶,各路牛鬼蛇神也伺机冒头,立场渐渐分明起来。

    因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艾天佑叛国,他本人视死如归、屈打却绝对不招,艾天佑被从刑部提押入大理寺。

    刑部、御史台、大理寺杂按三司会审,三司各执己见、互不苟同。

    刑部认为艾天佑罪无可恕、罪大恶极,当斩立决、灭全族;御史台认为艾天佑忠心报国、为国举贤无辜受牵连,若是要反,早在西北边境就会挥兵倒戈,何须等到今日自寻死路;大理寺杂按是中庸的态度,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三司将案情上报,皇上拖着病体雷霆大怒,全臣匍匐汗襟,炎亲王力陈以艾天佑头颅祭旗,亲自率兵北上一雪前耻,誓必大胜。

    御史大夫何宏义以性命为艾天佑担保,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艾天佑肝胆忠勇,袁蒙已死,再杀艾天佑将是自断大朱另一臂膀,更给卫国可乘之机。

    最后皇上阴怒的看向大理寺姜大人,姜大人心中一凛,“微臣认为可以再给艾天佑一个机会,让其戴罪立功,胜,功过相抵,败,两罪并罚。”

    这话表面看中庸没有偏颇,却是给出了看法,大理寺相信艾天佑是清白的,否则,朝廷已经折了十数万兵马,万不能将兵权再交到艾天佑手中,万一不测真是动摇国之根本了。

    “父皇,儿臣反对---”炎亲王当即不服,就要争辩。

    “退朝!”皇上阴沉的扫视了众人,打断炎亲王的话,只对皇太孙道:“博儿,你随朕来!”

    “是!”皇太孙诚惶诚恐又意想不到的应了,皇上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一脸不甘阴鸷的炎亲王,扶着内侍的手走了进去。

    入了内殿,皇太孙立刻上前亲自扶了皇上的胳膊,声音低哽,“皇祖父千万要保重身体……”内侍钟全借机退了出去,却是没有走远,侧立在门外支起耳朵。

    皇上威严高大的身躯顿时有些塌垮下来,他由皇太孙扶着坐了下来,定定的看向皇太孙,目光慈爱、悲怜,“博儿,你恨皇祖父吗?若是皇祖父不恩准,你父王他也不会……”

    皇上的声音也哽咽起来,眼角湿润,面上是沉痛悔恨的表情,这一刻他只是一个丧失爱子的悲伤老父亲。

    皇太孙跪在皇上脚下,悲伤之下情不自禁的将双手放在皇上的龙膝上,摇头流泪道:“父王一心想为皇祖父分忧抗敌,谁也没想到卫国如此奸诈,方远狼子野心,这是父王的劫数,请皇祖父不要再自责。只是一想到父王的惨死孙儿就悲痛欲绝、心如刀割。皇祖父,你让孙儿去西北吧,孙儿不要兵权,只想与二皇叔一起去西北,杀了方远为我父王报仇雪恨……”

    皇上微微一怔,看向皇太孙,龙目幽深似潭,“你赞成你二皇叔去西北?”

    皇太孙抬目迎上皇上的目光,愤然澄澈,“方远是艾天佑栽培出来的,不是父子情同父子,孙儿不相信艾天佑是无辜的,我不相信他。二皇叔能力出众、武艺超群,熟读兵法,雄韬伟略,是领兵征伐的奇才,二皇叔领兵无人能敌,必能杀的敌军片甲不留,我要和二皇叔一起去西北,生擒方远为我爹报仇……”

    皇上看着亲昵的跪在自己面前一脸诚挚、悲愤、哀戚的嫡长孙,久久不语。

    钟全奉命送皇太孙出来,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出了殿门,皇太孙恭敬的对钟全施了一礼,钟全受宠若惊急忙避开,“太孙殿下真是折煞老奴了!”

    皇太孙认真道:“皇祖父虽然龙威不减,毕竟年岁大了,还望公公多劝慰皇祖父保重龙体,我大朱还要在皇祖父手中才能更昌盛起来!公公是皇祖父身边的老人,有些话也只有公公劝慰才行,一切有劳公公了!”

    钟全目色闪了一闪恭恭敬敬的垂首,“老奴自当替太孙殿下在皇上面前尽心,太孙殿下也要节哀!”

    朱逸博深看了钟全一眼,点点头,“多谢公公了,逸博告辞!”

    钟全目送了皇太孙年轻、沉稳又锋锐的背影远去,敛了目色进殿去伺候皇上,抬目一看,吓的不由自主一个禁步。

    刚才还悲戚沉痛与寻常丧子老人无异的皇上正沉寒如炬的望着他,威利如剑让人心惊俱裂。

    “皇上……”钟全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都说了些什么?”皇上阴沉似水,不动声色道。

    钟全浑身一个激灵,冷汗都冒了出来,强自镇定的垂首,悲切回道:“太孙殿下担心皇上的龙体,让老奴多劝慰皇上,还说大朱离不开皇上……”他小心的觑了皇上一眼,“还说……说让老奴帮着说一声想去西北为太子报仇……”

    “你怎么看?”皇上忽然道。

    “啊?”钟全双膝一软,跪地磕头,“皇上恕罪,老奴该死!”

    一个“死”字触动了皇上的神经,看了钟全斑白的双鬓、脸上的沟壑,诚惶诚恐卑微的伏地跪拜,想起当年他登基时钟全不过是个嘻嘻笑笑、面皮白细不知愁的小内侍,沉了片刻叹声道:“恕你无罪!”

    钟全久在皇上身边伺候,自是感受到皇上这一息之间情绪的变化,当即松了一口气,面上却越发的恭谨,“皇太孙敦厚仁孝,但是此去西北战事凶险,皇上又刚刚失去了太子……”

    钟全磕了一个头,“皇太孙是太子的唯一嫡嗣血脉,也是皇上的嫡长孙,请皇上三思!”

    “看来你也觉得皇太孙去西北不妥!”

    这便是不会让皇太孙去西北涉险了,可是皇太孙的仁孝之义却是全了,钟全暗自佩服皇太孙的心智,可是下一刻他刚刚缓过来的心神顿时又被皇上的话给惊个半死,“你觉得朕应该把兵权给艾天佑还是给炎亲王?”

    “这……这……老奴愚钝……”钟全碰碰磕头。

    皇上也不指望他说,自顾道:“钟全呐,朕是不是真的老了,近来总是觉得力不从心、疲倦身乏,太子英年不测,白发人送黑发人,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钟全立刻爬起来老泪纵横,抓了衣袖抹了眼泪又急忙安慰皇上道:“皇上龙体康泰,大朱日益鼎盛,太子谦和敦厚,皇上也是一心为了太子好,想他多一些历练,将来刚毅治国、威慑外敌,皇上既要操劳国事,又每每忧心子女,就是铁打的龙体也受不住啊,有皇上在大朱才能固若金汤,大朱离不开皇上啊……皇上,老奴求皇上保重龙体不要多思多虑了……”(未完待续。)

第102章 帮

    钟全哭的忠义凄然,他虽然是个身体残缺的太监,毕竟是个大男人,他这番倾力陈情让皇上很是感慨,不自觉中流露出几分真情,“是啊,朕还不能倒下,也不能言老,皇太孙还是心智单纯,不懂人心险恶,朕还不放心啊……博儿到底还是个孩子,一心为父王报仇,只想着与他二皇叔一起去西北杀敌,还看不到西北兵权对大朱的扼制作用,再战西北,大朱的大半兵力将集中在西北,外可御敌,内可夺权,即使他留有足够的兵权固守京城,但西北的兵力一旦交到老二手上,足以让老二自立为皇改朝换代逼宫让位……”

    皇上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钟全心中震惊,垂首屏息敛了目色,似没有听出皇上的话外之音,心中却道皇上真的老了,皇太孙虽然刚刚弱冠,可是心有城府、行事果决、料事如神、所谋无虚,真真正正的圣龙之才,皇上和太子无一人将他看透,就是炎亲王在谋略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钟全的沉默让皇上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厉目审视了钟全一眼,让钟全遍体生寒。

    钟全的生死在皇上心间走了一个来回,沉声道:“炎亲王下朝可直接出宫了?”

    钟全立刻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手脚发软的派个小内侍去打探,小内侍片刻来回,“炎亲王下朝后去了皇后娘娘的椒淑殿。”

    方远叛变,袁蒙战死,借由太子的死将艾天佑推到风口浪尖。亟不可待的要除掉艾天佑取得兵权,为了那个位子。弑兄夺权、残害忠良,这个畜生!皇上周身陡然散发一股浓烈的暴戾。猛的一掀龙案,“摆驾椒淑殿!”

    东宫内,太子妃的心腹高嬷嬷跪在太子妃榻前,哭求道:“娘娘,娘娘,老奴求求娘娘了,娘娘可要想开些,太子爷去了,娘娘可千万不能再伤了身子啊。老奴求求太子妃多少吃些吧……”

    太子妃背转了身子靠向内侧,不为所动,任由高嬷嬷哭的涕泪纵横。

    死了,就这样死了,连个孩子也没给她留下,她筹谋了十数年为的什么,就这样竹篮打水一场空吗?亏她还一门心思的调养身子,盼着他得胜归来,好早日再怀上子嗣。

    “死的好。都该死!”太子妃猛地坐了起来,往日明艳高贵的脸蛋蜡黄憔悴,迸射出怨毒凶狠的光,“我皇儿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我早晚将那个歹毒的狼崽子---”

    高嬷嬷吓个半死,急忙回身看了一眼上去捂住她的嘴。小宫女个个吓的垂头看自己的脚尖。

    “娘娘,我的好娘娘。老奴求求你了,求求你别再说了……”高嬷嬷哭了出来。“太子爷不在了,可是东宫的小主子都是你的孩子啊,皇太孙不也是尊称你一声母妃吗?以后就是皇太孙登基,你也是贵为太后,谁也抢不去……”

    那是,太子死了,太子妃的头衔她这一生都会握牢了,再也不可能废了她另立太子妃。

    太子妃猛地一推高嬷嬷,“贵为太后,哼,我不稀罕,我得不到的,他也别想得到,大不了玉石俱焚,我能养大他,也能亲手毁了他……”

    “都出去,仔细口舌!”高嬷嬷一声大喝,小宫女们惊慌失色的往外跑。

    高嬷嬷上前抱住太子妃,哭道:“娘娘,冷静,娘娘一定要冷静啊!”

    太子妃大口喘气,心头火辣辣的撕痛,人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是,人都死了,再也不可能让她生下自己的亲生儿子,她还有什么指望?这些年所谋所划不过是丰满了那个孽种的羽翼,反过来将她狠狠的踩在脚下,给她致命的一击,她怎能甘心,怎能冷静!

    她现在只想拉了所有人一起陪葬,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一个小宫女怯生生进来传报,“禀娘娘,皇太孙殿下求见!”

    猫哭耗子假慈悲,又来沽名钓誉,看她的笑话!“让他去死!”太子妃猛的一声尖喝,又立刻掀了锦被赤脚下床,吓的高嬷嬷死死抱住她,又对小宫女喝道:“去回皇太孙殿下,太子妃忧伤过度服药歇下了!”

    小宫女惊慌失措的去回,高嬷嬷泪如雨下,“娘娘,娘娘,您可要挺住啊,你还有小郡主啊,也要为侯爷和世子爷着想啊,他们是你的依仗,也要受你的庇护,你可千万要冷静啊……”

    她是太子妃的陪嫁嬷嬷,是冷家的老人,不光为太子妃着想,还处处为冷家考虑。

    太子妃不再挣扎,哭倒在高嬷嬷怀中,“嬷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自以为聪明,白白误了十年,我应该无所顾忌,早早的生下皇儿,那样,他死他活与我何干……”

    高嬷嬷不断的点头,泪哗哗落下,谁能想到太子忽然丧命,他们只想着皇上身子健朗,太子不能早早登基,为了让皇上和太子爷放心,太子妃十年来多少机会都放手,否则别说一个小皇子,就是三五个如今也都长大了啊!

    原以为还有很多机会,只等着最有利的时机,一念之差,竟是沦落到一无所有的绝望境地!

    皇太孙真是太狠毒了,无声无息间就破了太子妃布了十几年的大局。

    这便是精明过了头,机关算尽,害人不成反害己。太子妃冷君敏以为太子登基至少在位二十几年,父亲健朗,儿子已经成年,并且觊觎皇位,一个贪念一个防备,父子感情必生罅隙,就如太子其实是皇上的大忌一般,而她在太子登基时所出的皇子便没有这种冲突,反而会赢得太子全部的关爱,届时太子与朱逸博父子反目,最得利的便是她所出的皇子。

    可是,太子身亡,所有的谋算都戛然而止,无疾而终,她成了最大的输家。

    太子妃是个坚强有谋有野心的女人,她从来不认输,不服输,她忽然止住了悲伤,掐紧了指尖道:“嬷嬷说的对,我要冷静,我不能倒下,我要为我的皇儿报仇,他抢了我皇儿的一切,我就要毁了他的一切!”

    高嬷嬷先喜后惊,陡然色变,“娘娘,当下娘娘只能忍辱负重顾全大局,徐徐图之啊……”

    眼下太子妃最恨的是皇太孙,但是头号大敌却是炎亲王,这也是太子妃的悲哀,想对付皇太孙必须要先帮皇太孙扳倒炎亲王,若是让炎亲王取代太子做了储君,那么太子妃真就是输的一无所有了。

    “好,帮,我帮,迟早我要让他亲自死在我的手里!”太子妃双目含恨,唇角咬出了鲜血,森然道:“去,让侯爷联名给艾天佑做担保,我这就帮他!”

    高嬷嬷笑着抹了眼泪点头,皇上年岁大了,日益老态,太子的死更给了他重重的一击,先让皇太孙胜出又如何,只要皇位落在东宫,太子妃就贵为太后,将来皇太孙暴毙,新的储君只能在东宫的庶子中选出,到时想立谁为储君,还不是太子妃一手遮天的事,选个伏贴好把持的皇子,太子妃将来同样能坐拥天下成为无冕之王。

    只是,高嬷嬷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娘娘,太孙妃的身子还是要多调养一番才好……”

    太子妃阴冷点头,“来人,宣李太医进殿。”

    一个内侍趁机进来悄声回道:“皇上在椒淑殿对炎亲王和皇后娘娘大发雷霆,还杖杀了一个皇后娘娘的心腹宫女!”

    太子妃和高嬷嬷同时一声冷笑,炎亲王和皇后娘娘也太着相和心急了一点,还是那个小狼崽子沉得住气,将所有人摆了一道。

    如此一想,太子妃心中顿时又如泼了滚油一般的燎痛起来。

    生或死仅在别人的一念之间,这种滋味很不好受,已经困在府内大半个月,太子的灵柩也快马加鞭的入京,全城处在一片素白清冷之中,艾府门口的官兵有增无减,这种感觉就如钝刀子割肉,生不如死之间,是死是活只想来个干脆!

    艾府人人自危,有两个粗使仆妇实在受不住这份压抑惊秫,半夜爬墙逃走,却是被墙外的官兵一刀斩落,直接将血淋淋的人头摆在墙头上,杀一儆百。

    当时就吓死了一个值夜的小丫鬟,将下人的惊恐放大到了极致,哪还有心思当差。

    “小姐,老夫人、大太太和贤礼少爷都病了,贤礼少爷不停的说胡话,老夫人哭闹着要小姐给请个大夫。”迎秋还算镇定,因与艾贤礼的事,跟丹丹回话的时候脸色讪讪。

    老太太和林氏是惊吓所致,艾贤礼却是惊吓加荒淫无度着了凉,上吐下泻、高烧不退,确实比较凶险。

    丹丹边往外走边恶毒的想,小小年纪就没有节制,小心使用过度,以后废了再不能人|道。

    原本以为少不得一番据理力争或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用大把的银票求把守的人开恩,却是没想到才一开口,就有人上报了去,一个将领走来,跟进去看了艾贤礼和老太太、林氏的情形,很快派了一个面生的郎中进府。

    (非常感谢淙淙妈,这位亲本月已经投给栖木十张小粉了!最近情节比较沉闷,还好,明天花花就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103章 拆穿与心寒

    (谢谢鱼031269的小粉红!谢谢淙淙妈的第十一张粉红票!谢谢小臭雨的香囊!)

    探脉、问诊、开方、煎药,郎中手到擒来、沉稳娴熟,又亲自禀了守门的将领:老太太和艾贤礼的症候严重,怕是要亲自守一夜才成。

    那将领竟是破天荒的应了。

    “带这位贾郎中去客院歇息,仔细伺候。”丹丹谢了郎中转身便走,今日,守门人的态度明显通融了许多,难道与爹的案情有关,她急着要再去门上询问一番。

    那郎中却是忽然挡在她面前,唇角噙了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看着她道:“能不能请大小姐赏个脸亲自带小人去客院?”

    四十多岁,面貌普通,小眯眯眼,一身青灰色布袍,头上扎了个灰布汗巾,身材有些微驼将背后的药箱撅的老高,丹丹确定不认识这个郎中,只是他唇角的那抹笑意却有着莫名的熟悉之感。

    忽然,郎中的小眯眯眼拉长放大,竟是变成了一双与他容貌极其不相称的俊美夺魄的狭长凤眸,目光清亮灼热的望着她笑,丹丹一下子惊的瞪大了眼睛。

    心中有什么急剧翻腾着,丹丹咬唇不发一语抬脚走在前面,将郎中领进了客院。

    丹丹径自推开房门进入,对跟进来的清水道:“守着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那郎中竟是大摇大摆、神色自若的跟了进去,貌似背忽然间也不驼了,身姿修长笔挺。

    “可是。小姐……”清水疑惑的看着那郎中一眼,小姐真是急糊涂了。怎么能与这郎中孤男寡女的单独说话?忽然,她吃惊的捂住嘴。“世……世子爷!”

    清水立刻又惊又喜,不待小姐再吩咐,遣了院子里粗使的丫鬟、婆子,又亲自关了门守在廊下。

    “丹儿,我回来了,岳父的事……吓坏了吧?”江瑾瑜揭去脸上的面皮,迫不及待的靠近丹丹,目光灼热温柔,伸手想捧住丹丹明显消瘦的脸颊。更想一把将这个小丫头抱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现在正是美人惊慌不安需要他安慰的最好时机。

    丹丹却是偏头躲开退后一步,一言不发,只冷冷的望着他,面无表情,目色冷寒且认真,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又似要将他仔仔细细看个清楚明白。

    两人多日不见,理应异常牵挂。但,丹丹的眼神绝对与关切、思念无关。

    江瑾瑜怔了一怔,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丫头的反应太奇怪了。与他想象的泪眼汪汪扑进他怀里完全不一样,目色闪了闪上前了一步苦笑道:“丹儿,怎么了?怪我来晚了吗。我---”

    丹丹忽然一声冷笑,“笑的这般开怀。看来世子爷的好事又达成了,真是可喜可贺!”

    江瑾瑜的心跳倏地漏了半拍。笑意僵在脸上,脚下的步子竟是生生停了。

    两人都不再言语,室内有种压抑的冷寂。

    江瑾瑜静静的望着丹丹,沉默了片刻,勉强笑道:“丹儿真是太聪明了,聪明的让我感到害怕……”

    原来他也会心中发虚,皮厚如他也会面色不自然!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在心底碎裂,心和大脑一片空白,却又深刻的感觉到有一种痛沿着心脏扩散到四肢百骸,丝丝缕缕牵扯的她几乎不能呼吸,真正的面对,比她想象的还要痛上百倍,丹丹身子一软几乎跌在地上。

    “丹儿……”江瑾瑜目色一紧,伸手将她抱在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该死,是我该死……别气了,别气了,岳父不会有事,相信我,岳父不会有事……”怀中瑟瑟颤动的柔弱身子和受伤冰冷的气息让他感到心疼和后悔,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狠狠的抽痛起来。

    她果然是太聪慧了,这一刻,他万分痛恨自己当初的决定。

    “丹儿,丹儿,我错了,我错了,不要生气好不好,岳父马上就没事了,我保证,我保证……”江瑾瑜小心温柔的抱着丹丹,轻拍着丹丹的后背,语气急切懊悔,生平第一次认错,却觉得他的道歉远远不够。

    这些不打自招的话,比刀子还要锋利,一刀刀切割在丹丹心头,她心心念念盼望的、赖以信任的,让全府上下、让清水那丫头念干了口承载她们希望的人,恰恰是将全府人的性命推进绝望里的人。

    爹、娘,还有生病的老太太、林氏和当成世界末日狠狠疯狂的艾贤礼,他们这些天所经受的惊恐、煎熬、绝望,竟然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还是刻意而为之。

    他们日日夜夜期盼着他这个救命之人早日回来,他却赏心悦目的俯视他们求生的丑态,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完美的棋局。

    她还不停的找借口否定自己的怀疑,不相信他果真那般绝情狠心的对待她和爹娘。

    她果然够蠢,一再的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利用,却总是学不乖。

    “放开我!”这三个字不是从口中发出来的,是从心底,从骨子里,从她冰冷彻骨的血液里,平静、淡然、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江瑾瑜一瞬煞白了脸色。

    他紧紧的抱住丹丹,将她整个人更紧的圈在怀中,生怕她挣扎了开去,用力紧紧的抱住,紧窒的连他自己都喘不过气来,“不放,我不放,我浑,我错了,我该死,原谅我,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他急促颤声道:“丹儿,原谅我好不好……皇太孙只能以这种以退为进的办法让皇上对炎亲王彻底的起疑防备,这样兵权才能真正的落入你爹手中,你爹不会有事的,那些皮肉之伤没有伤及筋脉,很快就能养好……”

    丹丹淡淡的轻笑出声,“是啊,你们真是高明,连皇上都被你们玩弄于鼓掌了,又何况我爹、我们艾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我是不是该庆幸皇上比你们愚蠢,竟是没有看透你们,对了,还应该感谢你们对我爹手下留情、心怀仁慈,没有将他打的肠穿肚烂、一命呜呼……”

    若是皇上看透皇太孙的用意,必定恼羞成怒,倒霉的便是艾天佑和艾府而不是炎亲王,即使艾天佑再无辜,皇上也会杀了艾天佑给皇太孙一个警示教训,根本不会考虑艾天佑冤不冤枉。

    他们真的就那么肯定胜券在握?这个世上没有完胜的赌徒,就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他毕竟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艾府面临那百分之一的灭顶之灾,更何况皇上的心意莫测,生死的概率只有二分之一,不是活就是死!

    可,他就那般云淡风轻的看着她们一家不是生就是死!

    面对这种人,为何还要心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算计了!

    腰被勒的很紧,几乎就要断了,丹丹轻轻的自嘲而笑,抬目看向江瑾瑜,目色无波无绪,“我只想知道那封信是不是你所为?”

    曾经那么喜爱看着她黑润明亮的大眼睛,无不期盼那双大眼睛能够专注的看他一眼,眼中只映入他的身影,只有他,可是,这一刻,他竟是那么的害怕迎上她的眼睛,害怕看到里面的那个清晰分明的自己。

    江瑾瑜抿唇避开丹丹的视线,她唇角的那抹冰冷讥屑让他的心重重的一窒,竟是再也没有勇气抱住她,手臂猝然垂落,黯然的往后倒退了两步。

    他想解释,可是,他发觉他开不了口,无论说什么,找什么借口,做了便是做了,伤害已经造成了。

    他总是低估她的聪慧机敏。

    丹丹转身往外走,背影挺直决然。

    “丹儿……”江瑾瑜立刻心中一慌,惊恐失措,想也不想拉住丹丹的手,触及丹丹冷漠嘲讽的眼神,他滞了滞,默默的松开手,却是站在丹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

    他做的事从来不屑于向谁解释什么,也从来不会后悔,可是这次,江瑾瑜吸了口气,喑哑艰难的开口,“方远真的叛变了,我们怕皇上对你爹有所忌惮、不再重用才……但是,皇太孙真的需要你爹出征,只好将你爹抛出去当诱饵,让炎亲王失利……其实,那封信没人知道,本来就没打算让你爹看到……即使你不毁了,也会让连瑞毁掉……不过是……”

    江瑾瑜苦涩的住了口,无法再说下去,做的事由自己复述出来,才知道他的所为有多卑鄙残忍,对她的伤害有多深。

    自与她定亲,他不知有多高兴称呼艾天佑一声岳父,爱屋及乌,她的爹,他亦是尊重、亲近,可是,此刻,他忽然觉得那一声岳父他再也叫不出口,他伤害了她,他的所为也不配称呼一声岳父。

    丹丹轻轻的嗤笑,接了他的话道:“不过是为的让你们手里多了一份威胁、控制我爹的把柄,让我爹对你们更加的俯首帖耳、惟命是从。”

    说到底,皇太孙还是不放心艾天佑的忠心,怕艾天佑念及旧情对方远手下留情,不惜冒用方远的名义陷害艾天佑,将艾天佑逼入死角,让他恼羞成怒彻底与方远恩断义绝。

    丹丹看着默认的江瑾瑜一字一顿道:“有一句话叫以德服人,我真为我爹心寒。”(未完待续。)

第104章 跪地赔罪

    (谢谢绿韵润之的平安符,谢谢淙淙妈的小粉,我真是被淙淙妈的粉红票吓住了,本月投了我十三张了,啥也不说了,埋头码字,今天加更,二更老时间。)

    这一出与当时太子妃借由简氏的大嘴巴将陈嬷嬷逼死在皇后娘娘的椒淑殿,让皇后娘娘彻底的恼恨上艾天佑何其的相似,简直就是其曲同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预先取之,必先予之,不能信任,没有胸襟,不以仁义御人、以德服人,反而卑鄙无耻、设计逼迫,皇太孙与太子妃有何区别?他们这些人也不过如此!

    为艾天佑心寒,她的心更寒,心底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彻底的被她掐灭了,再也不会冒头,丹丹说完,绕过江瑾瑜推门出去,踏出廊下,眼底一片水雾,她咬紧唇死死的逼了回去。

    清水本来满怀欣喜的守在外面,以为各路神灵终于听到了她的祈祷,世子爷快马加鞭的赶来营救老爷了,可是眨眼,小姐黯然神伤,世子爷神色晦暗不明,两人明显的不欢而散,气氛很僵。

    清水大吃了一惊,想举步跟上小姐,想想还是扭头冲江瑾瑜道:“世子爷,这些天我家小姐吃了很多苦,吃不下睡不安,难免情绪不稳,你千万不要与她计较,请世子爷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我家老爷是无辜的……”

    “清水,你再不走,就再也不是我的丫头!”丹丹猛的一声大喝,将清水吓的面色惨白,再也不敢再说下去。

    不待第二日。后半夜艾贤礼的情势安稳下来后,许总管万分不解。却不得不满头大汗、十二万分为难又不好意思的对着客院的郎中连连作揖陪不是,“万分抱歉。诊金已经准备好了,请你老连夜出府吧,要不,我自讨腰包多付你老一两银子,你老去住客栈吧!”

    卸磨杀驴,他也觉得不厚道,可是他的大小姐一声令下:不管用什么办法,立刻让那个郎中滚出府去!

    他觉得大小姐的邪火发作的不可理喻,这郎中明明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只两幅药剂贤礼少爷就安稳下来了,可是,大小姐非大半夜着魔似的让人家滚,大小姐的命令他不能不执行啊!

    江瑾瑜不理会许总管的话,失了魂的呆坐了片刻,就在许总管咬着牙打算再多给出一两银子好生劝说的时候,郎中先生默不作声的走了,竟是连药匣子和诊金都没拿。

    这怎么又是个抽风的?许总管对着那疾步而去的郎中目瞪口呆。

    随着官兵让郎中进府,艾贤礼的情况好转。府上人渐渐有了希望,人心安定几分,又恢复了以往的秩序安宁,只是气氛依然压抑惴惴。直到艾天佑忽然被释放由两个官差抬了回来,整个府上的人才有种死里逃生、劫后余生的感觉。

    众人抱头欢呼,又哭又笑。惶恐的心终于落了地。

    艾天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管伤势如何。十日后都要带兵北上,戴罪立功。

    艾天佑此去的成败不光决定了艾府一家人的命运。还牵连了何宏义、冷侯爷、叶青桐的父亲大学士叶问翰等一大批以身家性命为他作保的人,事态严重,不容丝毫轻怠、闪失,他不顾一身的伤患,当即招了幕僚,一众人扎进了书房。

    叶氏悲喜交加,看着艾天佑活着回来,虽然前路渺茫还是喜极而泣,立刻安排要去大朱香火最盛的永源寺进香还愿。

    府上被封,艾天佑生死不明,叶氏发下宏愿,若是艾天佑能平安归来,艾家度过这一劫数,她就去永源寺还愿,为佛祖重塑金身。

    丹丹看了看叶氏,脸色苍白双脚浮肿,这些天没有一日休息好,肚里的孩子又闹腾的厉害,愈发的消瘦,七个多月的身子,哪还能去佛寺舟车劳顿,万一再有个闪身,简直不敢想象,想了想道:“四月初八是佛主诞辰日,永源寺正在为浴佛斋会做准备,眼下怕是不好接待,再说娘身子也重了,就由女儿佛诞日去替娘还愿可好?”

    叶氏急忙反对,“那怎么行,是娘发的宏愿,不可言而无信对佛祖不敬!”可是永源寺眼下不接待,也只能等到佛诞日了,只是四月十二艾天佑就要动身了,想到当年生小丹艾天佑去从军,肚子里这个竟是又赶上他领兵出征,叶氏不由心伤落泪。

    丹丹拥住叶氏,轻声安慰,“佛祖慈悲为怀,不会怪罪娘的!”

    叶氏抓住丹丹不安道:“娘小心一些,不会有事的,小丹,就让娘去吧,娘不放心你爹啊……”

    丹丹看着叶氏惊惶祈求的眼神,鼻尖忽然发酸,心中软了下来,“要不,让许总管提前两天去做安排,我们四月初七先去住下,看看初八能不能抢得头一炷香!”

    虽是这样说,丹丹却是心里没底,这个时候,人们都相信第一炷佛香最灵验,总是挤破了脑袋往前冲,但是,不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叶氏宽心。

    “行,行,那样佛祖一定能保佑你爹平安归来!”叶氏这才目露欢喜,气色好转,抬头看了丹丹一眼又担忧不解道:“小丹,你怎么了,娘怎么觉得你心事重重,是不是担心濯玉?要不让许总管去定安王府打探看看濯玉有没有捎个平安回来?”

    叶氏还不知道江瑾瑜已经回来,两个冤家已经闹掰了,更不知道全家上下吃的罪都是她的好女婿所为。

    丹丹蹙了蹙眉,直接转了话题,“娘,大伯母和贤礼还是坚持要回去吗?”

    虽然眼下躲过一劫,可是艾天佑的生死还在半空悬着呢,林氏真的是吓破了胆,彻底看清了荣华富贵不是那般好享受的,也明白了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档次,再在京城,好好的孩子也会被毁了,恰好春霞也怀了身子与叶氏前后临盆,便提出了要带艾贤礼回黄花镇,虽然没明说,却是抱定主意不再来京城过活了。

    叶氏叹了一声,点点头,“等你奶奶身子好一些就要回去,只是你奶奶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林氏要带着儿子走,老太太一方面舍不得孙子,一方面又舍不得眼下的锦衣玉食,但是又怕跟着艾天佑再吃瓜落儿,她与艾贤礼一样,一想起之前的事就惊恐的恨不得离艾天佑远远的。

    老太太的生辰在春天三月,本来想的好好的要风风光光的当一回老寿星,让儿孙贺拜,也学学冷府老夫人的派头,哪曾想儿子下了大牢,别说大肆庆生了,生辰那天艾贤礼大病,差点没将她吓死,虽然叶氏提了让厨房给她置办一桌酒席,儿子生死不知,她哪有那个心思,就是有也不能应下啊,只含恨遗憾的吃了一碗寿面,竟是还没有去年黄花镇丹丹给她置办的隆重。

    所以老太太反反复复,一会儿要跟着林氏回去,一会儿又要留下来,无非是舍不得银财和有人伺候的尊贵生活。

    丹丹自是知道老太太的心思,于是道:“若是奶奶跟大伯母回去,就将迎秋和那两个丫鬟一起送给大伯母吧,咱们手头毕竟还算宽裕,将每年伺奉奶奶的银子一并交给大伯母,她们回去在镇上做个生意,又有两三个丫鬟精心伺候着,爹和娘也都放心,况且,还是老家那样的环境适合奶奶居住静养。”

    叶氏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立刻去亲自与林氏透了底,林氏当然高兴,老太太本就应该由大房养老,眼下二房又出丫鬟又给银子,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一口应下,亲自劝说了老太太,老太太斟酌了一番,觉得自己没有吃亏,又可以带着丫鬟衣锦还乡去那些老姐妹跟前日日炫耀,比镇上谢家的老夫人还要风光几分,不由期待起来,竟是比林氏还着急,催着即刻动身,连叶氏肚子里的孩子、丹丹的亲事都抛在脑后。

    叶氏见老太太如此自私、薄情,心中难过,丹丹却是巴不得她们快快离开才好,借着马上立夏,天气炎热再出行就更不方便了,而且艾天佑还没出征,正好给老太太送行,也不用叶氏操心,直接准备好了大包小包鼓鼓囊囊的东西,足足两大马车,又指派了四个稳重的护院,定于四月初六将老太太和林氏、艾贤礼送走。

    将府上这些日子积压的事务和矛盾处理了,持重得用的提拔,奸猾背主的连带等着艾春芙接去享福的,一并或惩治或发卖,丹丹雷厉风行一点也没有手软。

    挥挥手让欢欢喜喜、如丧考妣、磕头求饶反应各异的人散去,丹丹长长的舒了一口,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清水走了过来,小心的看了她一眼,表情很是为难,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事?”丹丹抬手端起一旁的茶盏。

    “世子爷来了,太太让小姐过去。”

    丹丹一顿,整人瞬间隐怒冰冷了起来,按在茶盏上的手久久未动,。

    清水轻声道:“世子爷正在跪地给太太赔罪,说做了让小姐生气的事,太太让他起来,他却是不肯,太太惊慌的不行。”

    “他可有说因了什么事?”丹丹将茶盏端在手中,盯了里面一片沉浮的茉莉花声音淡漠。(未完待续。)

第105章 永源寺之遇(上)

    (二更到。)

    清水看了看丹丹的脸色摇了摇头,她恰好去寻吉祥,正巧见到世子爷进门,世子爷二话不说就给太太跪地磕头,将太太和屋里的丫鬟婆子都吓了一跳,太太怎么拉也拉不起来,急的没办法,只得将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让她快点喊小姐过去。

    丹丹重重的冷笑了一声,唇角无限讥讽,搁下茶盏起身往房里去。

    清水并不知道两人闹别扭的具体原因,可是瞅着这情景,怕是矛盾不轻,不由的心中不安起来,两个主不知经了多少艰难才走到这一步,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和变故才好,看小姐的神色,别说是想劝了,她连多嘴一句都不敢。

    前面那个还跪着,这个正发着脾气,是不可能过去了,太太还在等着,清水急的跺了跺脚,对清福喊道:“你快去给方林传个话,让老爷去太太院里。”

    这事她可干预不了了,还是让老爷去解决吧。

    结果,还是艾天佑将双膝扎在地上的姑爷喝起,翁婿两个去了书房,谈了很久。

    结果府上人隐约都知道了来赔罪的世子爷得到了热情款待,不醉不归,无故发脾气的大小姐被太太和老爷狠狠的教训了一通,大小姐却是没有争辩,沉默的承受,回来便闷在房里,也不让人伺候。

    清水将发生的事悄悄的透给清影,清影的脸色渐渐的凝重了起来。

    四月初六艾天佑神色黯然、异常不是滋味的送走了老太太,老太太走前艾天孝带着那个岑氏上门了,岑氏很安分郑重的跪地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艾天孝便有几分欣喜激动的宣布岑氏有喜了,想请老太太做主给岑氏一个名分。这个名分可不是妾室啥的,而是直指正室的位置。他的借口很充分,怕孩子出生以后因着庶出的身份受委屈。

    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太盯了岑氏的肚子看了看,不屑的撇嘴,是个女人都能生孩子,这岑氏不过刚刚上身,还没显怀呢,更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能不能成。不过是一对落难的母女,心思倒是不小。

    老太太直接给艾天孝吃了颗“定心丸”:等生下个男孩再说。

    看着老太太渐渐远去的车驾,艾天孝有些失望,转身安慰一声不吭柔柔顺顺跟在他旁边的岑氏,岑氏却是体贴温柔丝毫不以为意,还亲昵自然又带着恰到好处的腼腆羞涩对着叶氏和丹丹笑了笑。

    老太太一走,兄弟的情分更是淡薄,艾天孝对着艾天佑打声招呼便小心体贴的扶着岑氏上了马车走了,叶氏对艾天佑感慨道:“老三这个外室倒是个大方、得体的。样貌和性情都好,三叔也是,可以先给她个妾室的名分接进府里去啊,老这样没名没份的对一个女人的名声还是有损……”

    丹丹扯了扯唇角不以为然。娘自己都不觉她的话很自相矛盾,若是大方得体,还会与人当外室吗?这女人宁愿顶着外室的名头受人眼色也不当妾室。又岂是个轻易满足的!

    艾天佑忽然接了一句,“老三这个女人。不是个简单的,豹子吃马鹿。胃口大着呢!”

    丹丹噗嗤笑出声,果然吃一堑长一智,爹竟然学会冷静的看女人了,也算是一个可喜的转变,一顶绿帽换个彻底的教训,也算值得,不亏!

    叶氏看了看丹丹笑的没心没肺的模样,想到她对姑爷的无理、不当一回事,不由拉过丹丹,悄声道:“小丹,明日你可不准再给濯玉难堪,否则,娘绕不了你!”

    “什么?”丹丹猛然抬头,气的瞪眼,“娘,你怎么什么事都告诉他?离了他,我们家就不能活了吗?”

    艾天佑眼睛瞪的比她更大,浓眉和胡子俱是一抖,“丹儿,是爹拜托濯玉的,爹明日抽不开身陪你娘,总之你一切听从濯玉安排,不得再对濯玉无理,记住了没有?”

    濯玉,濯玉!之前还是世子爷,眼下被人家算计的差点死了,结果关系更亲近了一步,昵称都叫上了。

    丹丹气的掐紧了手心,险些咬破了唇角,也不与艾天佑和叶氏争辩,扭头便走,又将艾天佑气的吹胡子瞪眼。

    清水急忙跟上,却是心中大急,这到底是怎么了,小姐怎么忽然这般排斥世子爷了?

    翌日一早,艾天佑去上衙,到永源寺是两个时辰的路程,与江瑾瑜约定的是已初来艾府接她们母女启程,午时正好至寺庙赶上吃斋膳,下午休整,第二日初八上香。

    丹丹却是卯时起身准备,辰时便威逼许总管套了马车、护送的人员集合,软磨硬泡的架起叶氏上了车,即刻出发。

    以为她们做足了准备,出发也是早的,可以不疾不徐,出了城门才发现车驾接踵,前堵后拥,竟然都是提前一天去永源寺做准备的,还不是正日子就这般,明日的盛况可想而知。

    叶氏透着帘子的一角往外看,也顾不上埋怨丹丹了,忧虑道:“怕是明日没希望了。”

    这个样子,别说头一炷香,就是前一百名都是有难度的。

    丹丹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逞强,特别是叶氏的身子很重,安慰道:“娘,佛祖最是慈悲,只要是虔诚的信徒,他老人家都会真心庇佑的!”

    叶氏点点头,丹丹正要放了帘子,忽然她的身子猛然一僵,手紧紧的拽住了帘子。

    络绎簇拥的马车群中,有一辆富贵锦绣的华盖马车,车旁一匹高俊的白马,马上端坐了一人,一袭白衫,沉肃如山岳,清冷似星辉,一如既往,不管身处何方,如何喧嚣,他总是一身清寒沉寂,仿若盛暑的阳光也温暖不了他半分,照射不到他的内心。

    她一直都想错了,他只是他,不是那个温暖飞扬的奕学长。

    似是觉察了她的视线,那人忽的抬目寻视过来,丹丹匆忙松开手落了帘子。

    “世子爷,世子爷……”一只细白如玉的手挑开帘子,素雨轻柔的唤了两声,见冷君奕面色苍白,全身端肃紧绷,只专注的凝望着一个方向,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仅仅一眼,她怔了一怔,默默紧咬了唇角。

    随着大潮到了永源寺脚下,许婆子先带着清水去打点了,清影留下来贴身保护叶氏和丹丹,知客僧很快接待了,领了一行人去了事先预定安排好的客院,本就是香火很盛的大寺,因着又是盛大的日子,想独宿一院是不可能的。

    “施主便在东厢安歇,若有需求可寻了小僧安排!”因着许婆子打点的丰厚,知客僧很是热情周到,交代完毕便施了一记佛礼离去。

    正房三间和西厢都是禅门静闭,香客还未到,房内檀案、竹床布置的简洁大方,所用俱全,竹香淡淡,檀意萦绕,伴着远处隐约的诵佛之音,无端的让人焦虑不安的心安宁平静了下来。

    一路劳累,叶氏身子困乏,由许婆子和吉祥伺候梳洗、吃了斋菜便支持不住睡下了,睡前交代了丹丹派人去跟江瑾瑜接头,免得江瑾瑜到处乱找,知道自己的闺女性子执拗,不放心又悄悄交代了许婆子,让她亲自去迎姑爷。

    “小姐,再吃点吧?”丹丹心不在焉的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漱了口,清水苦着脸看她瘦的只有巴掌大的小脸,忍不住开口相劝。

    虽然小姐生的好看,下巴尖翘小巧,更显的纤柔清美,可是小姐这明显是不正常的消瘦,老爷放回来了,小姐反而更沉默了,平日还与老爷争辩几句,如今却是无论老爷和太太说什么,小姐都是沉默应了,简直跟换了个人一般。

    清水有种不安的感觉,小姐和世子爷之间必定是出了大事,就世子爷扮郎中入府的那一次,可是她守在门外并没有听到两人争吵的声音,只是一提到世子爷,小姐便是一副漠视冷嘲的表情,这便是更严重了!

    清水愁眉苦脸的看向清影,清影对她摇摇头。

    清影多少知晓了两人闹别扭的原因,可是,这不是她们丫鬟能插手解决的,关键是世子爷自己的态度,又将小姐放在了何种位置,她们有心也使不上力。

    丹丹收拾了一番,交代了吉祥仔细照顾叶氏,带着两个丫头出了客院,在山寺后林散心。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永源寺的后山林没有桃花,却是寺院偏角一隅有两株玉兰。

    时值花开正好,白的净白如玉,清香似兰,入眼团花锦簇,洁白无瑕,饶是一片碧白也有万分妖娆之美态。紫的雍容华贵,朵朵亭亭玉立,粉装玉琢且幽雅飘逸,透着诱人的美艳芬芳。

    两株挺拔的玉兰树,一白一紫,相守互望又比肩盛放。

    人说白玉兰像高贵的公主,紫玉兰像时尚的女子,丹丹却觉得这两株玉兰像坚贞不渝、不染凡俗的动情男女,摈弃世俗束缚,只相互凝望,默默相守,为彼此绽放最美的自己。

    两个丫头窃窃私语,“在说什么,你们觉得它们像什么?”心中有所想,丹丹问了出来,并没有注意两人的神色。(未完待续。)

第106章 永源寺之遇(中)

    (谢谢淙淙妈的两张粉红票,目前本月已经投给栖木15张了,真心感谢淙淙妈的默默支持!谢谢hzh可可、研箫的粉红票,这两位朋友本月也不是第一次投给栖木了,谢谢!)

    小姐忽然问话,清水的脸色立刻有些扭曲,探寻的看向清影,小姐不会耳朵这般长,听个一清二楚吧?

    “清水,你说。”本来是随口的一问,再瞧清水一脸的心虚,丹丹意外的挑了眉。

    这几日清水在一旁看着她没少焦心,几个丫头也都是不敢大声言语,谨慎小心的伺候,好像她是个大魔头惊扰不得一般。

    丹丹看了看清水纠结的模样,便觉得自己的郁闷、自虐实在不值当,不就是让人寒了心、又耍了一回吗,把心封闭起来,最好没有心,便再也寒不了,让人碰触不到了。

    坚守本心,无欲则刚。她真怀念那个初到京城的自己,嚣张跋扈的像个刺猬,大有神挡杀神、佛阻杀佛的气魄,很是恣意畅快,什么时候竟变的这般畏怯、迎合、妥协,甚至退让和认命?

    但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话两世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奢求和嘲讽。

    丹丹抬头看了看碧蓝如洗、纯澈高远的天空,轻扬了唇角嗤笑了一声,转首看向清水。

    清水以为小姐的嗤笑是针对她,清秀的脸彻底苦了下来,不安的咬唇沉了片刻,见小姐不疾不徐的等着她,知道回避不了。轻声道:“婢子说,这两株玉兰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冷世子和世子爷。”

    白的是冷君奕。紫的如江瑾瑜,一样的豪门世子。同样的高贵出色,给人的感觉却完全的不同,刚刚她就在悄悄的说与清影。

    清水悄悄看了丹丹的脸色,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两壶都不开她却同时拎了出来,她刚才就是乍见这两株同时盛开却姿韵不同的玉兰树太震惊了,又见小姐望的出神,才口不择言起来。这两人都是惹的小姐伤心,她竟然还不长大脑的在小姐面前提起。

    清影想开口解围,“小姐,婢子该死,不该胡言乱语!”清水忽然跪了下来,眼圈陡然红了,后悔的不行。

    “你这丫头,我不过一问你跪什么?还不快起来,倒让人见的你家小姐凶悍歹毒似得。这还是在佛祖脚下,你敢拆我的台!”丹丹没想到清水来真的,立刻瞪了她。

    心中却是因清水的比喻有些感触,各花入各眼。入眼花不同,在清水眼中一个白的清冷孤高,一个艳的妖冶恣意。还真是与那两个人贴切的很。

    清水也觉得不妥,急忙爬了起来又慌忙往四周看了一眼。结果,大吃一惊。

    一个如梨花般静谧安然的女子站在不远处。静静的望着她们,不知望了多久,表情很专注,即使她看过去,那女子也没有回避走开。

    丹丹顺着清水的视线转身,不由的一怔,清影却是深深的蹙了眉,她竟是没留意何时多了一个女人。

    青碧的衫子,素白的竹叶纹水裙,一只碧色的素簪将满头云丝轻挽,伊人独立,仙之若素、娉婷婉约,背靠青山翠竹,就如诗画中走出的绝世佳人。

    见丹丹看过去,素雨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对着丹丹轻施一礼,不谄媚不倨傲不亲近不卑怯,虽是一个丫头,容颜秀美、气韵无双。

    素雨神色安然,任由丹丹打量,轻柔而语,“冒昧打扰艾小姐了,可否请艾小姐过去说两句话?”

    清水和清影都不认识素雨,被她的气度所慑,一时吃不准她是个什么身份,看不俗的装扮不似个丫鬟,若是个小姐,身边又没个伺候的人,不由警惕起来。

    丹丹看了看素雨,沉了片刻,点了点头,素雨便轻轻笑了起来,这一笑之间丹丹竟觉有种眼波流转、极致勾人的娇媚风情,待要细细看去,素雨又恢复了端芳温婉。

    看着素雨高挑袅娜的身姿和细致如画的眉眼,丹丹微微挑了眉梢。

    “艾小姐请跟素雨来!”素雨垂了眉眼转身带路。

    素雨,素雨,素雨!清水瞪大了眼差点惊呼出声,她就是冷君奕那个唯一的通房丫头素雨?!

    “小姐,她,她是……”她是冷君奕的人,喊小姐过去能有什么好事?

    清水急忙拦住丹丹,眼下小姐正在和世子爷闹矛盾,再与冷君奕的通房有瓜葛,再牵连到冷君奕身上,万一被世子爷误会想歪了……

    清水理智的不让丹丹跟去,“小姐,让婢子去!”

    清水的声音急切略高,素雨听的一清二楚,她转身微微蹙眉看了清水一眼,清水立刻不客气的回瞪了过去,刚才心中的那点惊艳好感顿时荡然无存,怪不得多年得冷君奕宠爱,这番姿容,冷君奕又不是个瞎子,哪舍得拒绝。

    此刻再看素雨落落大方、泰然自若的做派,清水立刻深深的不耻,不就是个通房丫头,没名没份的,摆什么大小姐、贵夫人的谱,主不是主,仆不是仆,分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装模作样,整的还以为哪家的大家闺秀回门呢!偏冷君奕竟然还放任这样一个丫鬟在身边,这做派还不是冷君奕给纵的,幸好小姐没有嫁过去,否则,光看着这个素雨,她这个当丫鬟的就会被生生气死,更何况小姐!

    素雨不理会清水的敌视,或者压根不屑看在眼中,只回身看了丹丹。

    丹丹看了素雨一眼,没有放过她眼中的那一抹笃定还有意味不明的深意,不由微微蹙眉。

    之前还觉得她是个很懂分寸的绝妙女子,抛开所有的私人情绪客观的看待素雨,她颇有几分欣赏喟叹,这样的女子有才有情有姿有貌,唯独差了一个身份。

    可是,清水对她来说不是一般的丫头,是她最亲近的人,还有几分视若姐妹的情义。

    素雨对清水的轻视顿时让丹丹很是不舒服,你再有才有貌,仙姿玉色、公子多情,冷君奕如何的宠护你,只是冷君奕的事,在别人眼中,你只是一个侯府的丫鬟,比清水高贵不了多少,比满京城比比皆是伺候人的丫头也高贵不了多少!

    丹丹陡然犀利泛冷的神色让素雨心中一惊,不由后悔自己今日情绪不稳乱了方寸,待她轻含了笑意看向清水补救时,丹丹已道:“我的丫鬟不是外人,就在这里说吧!”

    别看清水身量高挑,做事也泼辣爽利,但是性情特别质朴、敦厚,也容易满足和感动,特别是真心对她好的人,她会没有防备的接受和信赖,然后坦诚对待,这是这丫头的善良之处,就好比清怡,以前她对清怡有成见,觉得清怡自傲清高,她便不冷不热的处着,只与清福和清慧感情好一些,可是自清怡主动与她亲近,她便敞开心接纳了清怡,待清怡也与清福和清慧一般。

    此刻,清水没想到小姐会当着素雨的面这般维护她,那个感动,若不是要在素雨面前赌一口为小姐争个颜面,早就抱着丹丹泪眼汪汪的叫一声小姐。

    丹丹看了清水的模样,觉得好笑,不算清影,她的丫头里,除了清怡处事沉静细致,其它的几人个个都是活宝,很有特色。

    许三妹是个屡教不改的直筒子,眼下是彻底歇了当通房的心思,一心只想着讨好她跟去定安王府当个风光的王府丫鬟。

    清福憨厚中有狡黠,府上偷偷觊觎方林的丫头可不在少数,偏体型胖胖憨态可掬的清福轻易的摘了方林的一颗少男之心。

    清华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她与清怡是完全相反的气质和性情,清怡的孤高自傲隐在静谧内敛中,而清华则有几分张扬和锋芒,嘴也泼辣,比如说同时赏大家几个荷包,她这个小姐不干预的情况下,必是清华第一个出来挑选,也当得敢爱敢恨,敢作敢为,处事率直,是个真性情的丫头。

    清慧人虽瘦小,却是个最有手段的狠角色,最擅于捉人痛脚、捏人**,惩戒人张的开嘴,下的了手,狠的下心,也不怕得罪人,府上的丫鬟、婆子明里怕清水,暗里却是怕她。大多数暗里的事,丹丹最喜欢让清慧处理,那丫头的手段很得她的心。

    几个丫头也算是各有特色,互补不足,各有所长。

    如此一分析,倒是清水这个大丫鬟欠了霸气和城府,看着清水像个意外受宠爱的猫儿一般,先是有几分激动的看了她一眼,立刻又不屑的抬目看向素雨冷笑,丹丹暗自摇头,这丫头还需要磨砺,心思不够深沉,处事不够老奸巨猾,将来到了定安王府还是伸不开手脚,不说别的丫鬟,单就一个碧草,清水就未必是她的对手!

    丹丹的话让素雨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没想到丹丹这般信任、看重自己的丫鬟,先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竹径,又转回身垂首了片刻,见丹丹不改其意,轻抿了唇,露出了几分为难。

    丹丹见她这番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失了兴致,转身欲带着清水和清影离开。

    “艾小姐!”素雨见丹丹走的干脆,没有丝毫的好奇,想着她所奢求的小心翼翼贪恋守护的,在人家的眼中却是云淡风轻、不屑一顾,不由的心中滋味更是复杂酸涩,急忙喊住丹丹。(未完待续。)

第107章 永源寺之遇(下)

    “世子爷执意要随艾将军去出征,艾小姐能劝他一劝吗?素雨拜求艾小姐了!” 冲着丹丹的背影素雨急切的出口,同时双膝一弯曲下身来。

    冷君奕要出征?!丹丹猛的站在转身,失神间竟是没想到要出声阻止,更没想到素雨话一出口当真跪在了她的脚下,也快到让她来不及阻止。

    清影一般只负责丹丹的安危,平时一些杂事都是由清水这个大丫头处理,也不是她所擅长,但是素雨这一跪让她脸色一沉,便听得不远处有人走来,转身一看,暗道不好。

    清水没有清影的耳力,注意力都放在素雨身上,看着地上的素雨,先是错愕了一下,顿时心中大怒,立刻挡在丹丹面前冲了素雨冷笑,“这位小姐好生可笑,你家世子爷出征与我家小姐何干?你突然莫名其妙的与我家小姐说这般话,存的是什么心思?你和你家世子爷不要名声脸面, 却不能污秽我家小姐,真是寡廉鲜耻、不知所谓!”

    她家少爷要去打仗,她舍不得,大可自己哭求让他家少爷为了她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留下来,也可以去求她家侯爷、太太,万没有跪求到小姐身前的道理,还是在这人来人往的佛门之地,自己不要脸面,还惹的小姐一身污。

    素雨不理会清水的嘲讽,膝行一步想饶过清水去抓住丹丹的衣袖,“艾小姐,素雨求你了,求求你了,我家世子爷一直有伤在身。还不肯好生吃药,素雨求求你劝劝我家世子爷吧……”

    刚才还温婉自重、举止得宜的气质型美女。眨眼泪湿羽睫、哀戚卑怜的跪求在她的脚下,不远的地方渐渐的有僧客好奇的驻足窥探。

    丹丹真没想到素雨忽然间来这么一手。素雨之前给她的感觉太得体完美了,所以好奇她今日的目的,毕竟,她不能否认自己还关切冷君奕的状况,而且,她一直在想当初狩猎场素雨充当了什么角色,起了什么作用?

    可是,她没料到素雨忽然就变了,举止言行前后判若两人。竟然不分场合地点,就这么又哭又求,可以说是很失态的,也很---卑鄙,因为她突然看到了两个身影,刹那明白了素雨的目的。

    前方有两个男子正信步走来,衣袂翩飞、华贵卓然,一白一紫果真如那两株玉兰望之不俗,似忽然吃惊眼前的一幕。两人齐齐止步,俱是目深似海的望向她。

    丹丹掐紧了指尖看向地上柔弱哀怜的女子,这一刻的素雨在她这个目色冷漠、居高俯视的恶霸女的映衬下,真是呈现了最最绝美、柔弱、善良、痴情的一面。“艾小姐,求求你了,求求你。劝劝我家世子爷吧,他的伤还没好啊……”

    虽然她一直栽在那个精于算计的妖孽手中。但是自问来了京城,在一众贵女面前。就是沐冰兰面前,也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从没有吃亏过,虽然沐冰兰曾在气势上压过她,巴掌甩过她,那只是明面上,贵族女的权势她不能撼动,可是内里,事件的本质之下,都是她让沐冰兰恼恨抓狂、有苦难言,沐冰兰从没在她这里得了好去,可是,今日,这个素雨,竟是轻而易举的往她喉咙里塞了一只苍蝇,让她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这只苍蝇还是用了冷君奕的名头做的。

    她忽然有种很恶心的感觉,她刚刚还在感叹清水太嫩,不想自己在这个素雨面前也是道行太浅!

    发生的一切都是在眨眼之间,清影看到二人的身影,再想提醒小姐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彼此已经面对面,清影的脸色严肃了起来,那个素雨,她确定,是算计好了时机,有意而为!

    清影上前就要拖起忠心为主、重情厚义、忍辱负重的素雨,丹丹却是忽然对着清影摆手,既然素雨需要一个表演的平台,那就成全她,想反衬的她恶俗、绝情,也成全她,反正她本就是那样一个人,以前就不在乎声名和别人的看法,眼下更不会在乎。

    “小姐?”清水和清影同时愤怒皱眉,恨不得一掌劈死这个作伪、奸阴的素雨。

    丹丹却是忽然很突兀的轻笑了一声,退后两步,静静的看着素雨恳切哀求的拜服在她的脚下,丝毫不为之动容。

    而且,她那模样,俨然在津津有味的看一出很精彩的戏曲,很捧场、很投入、很喜欢、很享受,只差旁边没有一把凳子和一壶茶水、两碟瓜果了。

    清水和清影呆了一呆,素雨却是懵了,浑身起了一层冷汗,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她不应该是这么个反应啊?

    要么面露难色、不好拒绝的应承了,要么冷笑一声疾步而走,要么如她的丫鬟那样狠狠的羞辱她一番,实在不行,上前给她一个耳光,就是让她的丫鬟代劳也成啊,那个清影不是很有武功么?

    可是,她为什么一副洞察秋毫、淡然自若的表情,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好像,她看着她很可怜、很可笑,又根本没有入了她的眼。

    从来做事很笃定、胜券的素雨,忽然间有了一丝慌乱。

    “素雨,你在做什么?”冷君奕面色青白,几个字出口,全身痉挛一般,再也无法有任何动作,这几个字耗去了他所有的力气,全身的血液往一处汇聚,喉咙处腥咸灼辣,他死死忍着,只将视线盯在素雨身上,没有半分勇气去看那个身影一眼。

    素雨似惊惶失措的转身,神态唯美的犹如一只突然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不胜娇怜惊恐,却是目不转睛的看了冷君奕,又恍然回神哀哀凄凄祈求的看向丹丹,“艾小姐……”

    丹丹淡淡的望着她,眼神宁静淡漠却又让她看不懂,素雨心中一紧,满是不甘,又转身看向冷君奕,顿时一声娇呼,玉面煞白,惊然起身上前去扶冷君奕,“世子爷,你怎么了?”

    丹丹将衣袖下的手攥的生疼,不约而同的,她也没有看向他,一直在忍着,至始至终没有多看冷君奕一眼。

    “世子爷!”素雨又是一声惊呼,声音都颤抖了几分,那般急切担忧不是伪装,丹丹心头一震,再也忍不住,抬目望去,心蓦的酸痛,他怎么这般清瘦了?

    丹丹吃惊、错愕的表情如一柄锋锐的利刃直直的刺入冷君奕心脏,为什么总是让她看到这般不堪的自己?为什么要这般落魄的走进她的视线、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可以漠视所有的人的目光,唯独不能对她的眼神无动于衷。

    冷君奕抿紧了唇微微闭目,只觉嗓间的腥咸更盛。

    素雨看了他脖颈处凸起鼓涨的血脉,深知这需要多大的控制力,彻底的惊白了脸色,再也顾不得作伪,“世子爷,世子爷,你怎么了啊?”口中惊呼,泪湿香腮间却是不放过丹丹一丝一毫的情绪,盼着丹丹有所动作。

    冷君奕猛的拂开素雨的搀扶,他想开口为素雨的所为道一声歉,可是,他不敢开口,稍有不慎,口中的腥咸就会喷礴出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将再也压制不住,他死也不愿让她看到这般狼狈的自己。

    用仅有的一丝力气对着丹丹和江瑾瑜各施了一礼,他转身大步仓然离去,待到无人处,一口鲜血喷出,不可抑制的撕心裂肺咳嗽起来。

    江瑾瑜不理会冷君奕那一礼,他只沉默无声的看着对面的女子,从出现到此刻一直一动不动,目不转睛。

    “小姐……”清水轻轻的拉了丹丹的衣袖,示意她世子爷来了,刚才又发生了那种事,怎么也应该开口解释一下,免得世子爷误会。

    丹丹却是将视线从冷君奕背影消失的方向收回,脸皮都未撩动一下,漠然转身,径直的走过那一株紫玉兰树下,仿佛对面的人只是一片透明的空气。

    一阵风过,几片妖娆绚丽的紫色花瓣打着优美的旋转悠然飞舞,空气中是玉兰花特有的芬芳,一片花瓣悠悠落在丹丹的肩头,然后随着丹丹的脚步倏然坠落,被无情的碾压在脚下,破碎了一地芬芳。

    所有的旖旎美好都顷刻变的冷漠绝然。

    江瑾瑜默默的站了很久,走过去俯身将那片残破的花瓣捡起,静静看了片刻,忽然撩起衣袍背靠了紫玉兰的树杆席地而坐,将泛着脚印和泥污的花瓣盖住双目仰头望天,妖娆艳丽的花瓣下是一张疲惫晦涩、面无血色的脸。

    一直隐身的连祥再也忍不住,腾的闪了出来,愤愤的瞪了那主仆三人离开的方向就要追去,江瑾瑜手一挥,一片花瓣如利刃飞刀般直直插入连祥脚前的泥土中,将他定在当下。

    连祥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可是爷的态度摆在那里,他攥紧拳头无奈的转身,带着豁出去的表情瞪着自家爷恨铁不成钢的愤然道:“爷,你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说你的苦衷?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为什么不告诉她一切都是为了她?”

    (谢谢淙淙妈又投给栖木两张粉红票!谢谢林妮儿的平安符!这两天大家对江花花很反感,说两个都是渣男,栖木先不解释了,后面的情节会给出答案。因为《弃妇好逑》我真的不敢再写渣男了,所以,大家应该明白了吧,乃们误会花花童鞋了,包括丹丹啦。至于清水的表现,丹丹在成长和感悟,清水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个无敌的丫鬟,别忘了她原本只是普通善良人家的女儿,她也需要历练和转变,如果一开始就心狠手辣,怕是连丹丹也不敢过分信赖她了,这些天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太担心小姐的亲事了,毕竟已经出了一回退亲的事,再有第二次,在她看来是不得了的大事~~~)(未完待续。)

第108章 自问

    连祥极度愤懑憋屈,脸红脖子粗,说到最后已是不可抑制的吼了出来,哪怕爷当场治他个无视尊卑、以下犯上的罪,拧了他的脑袋也顾不得了。

    他实在是为爷心寒和不值,不就是让她们全府上下担惊受怕了一回么,又没有真的怎样?

    不说这一切都是皇太孙的逼迫和手段,单就论那个贾氏以前与卫国商贩那些龌龊阴私的违法生意,艾天佑就真的无辜?方远本就是艾天佑一手教养出来的叛徒,单这一条,若不是爷极力的在皇上和皇太孙面前周旋,动用了大批的人力收集了艾天佑所有大大小小的捷报资料和当时的一些有利人证陈情到皇上面前,艾天佑可以平安无虞的逃过这一劫?那大朱的律法是作何吃的?御史台都是瞎子的眼睛、聋子的耳朵,无用的摆设不成?

    难道那些为他作保的人都不吃五谷杂粮,罔顾家族妇孺性命,个个都活腻了不成?

    不说艾天佑的不赦大罪,就炎亲王的阴毒狠辣、欲置艾天佑于死地而后快,艾天佑就不可能活着出了大牢!更别说重得皇上信任,忠义复加,领兵出征。

    这个女人,不领情不感恩也就罢了,仗着有点小聪明便自以为是,到处朝三暮四、招蜂引蝶,究竟有什么好?简直不守一点妇言妇德?

    自家爷、冷君奕兄弟两个、谢鹏飞、那个叛变的卫国皇子方远,最可恨的,竟然连皇太孙也……

    想到丹丹刚刚的所为。连祥愤愤的握紧拳头,心中怒火中烧。那个女人连同她的婢女都自以为是的可笑,不过是个小小的侍郎之女。有什么好嚣张的,凭什么将爷的一腔情意弃若敝屣、踏入尘埃?还敢堂而皇之、不知廉耻的当着爷的面关切一个与她悔了婚约的男人,在她心中又将爷的颜面置于何地?

    爷为她付出了多少,受他们父女的牵连承受了皇太孙多少的钳制,又牺牲了多少、放弃了什么,只有他知道,从来杀伐果断、尊贵自傲的爷什么时候这般卑躬屈膝、患得患失、煎熬颓废的对待过一个人,偏那女人竟然还一副高高在上无视爷的模样。

    连祥越想越愤怒,在他心里。这样的女人,不配这样对待爷,一点也不配,更配不上爷!

    “爷!”连祥望着颓然受伤、满身疲惫不堪的主子,猛的一声大喝!

    “滚!吐露半个字,自个儿拧了你的狗头!”江瑾瑜怒骂了一声,狠狠的踢了连祥一脚。

    “世子爷,世子爷……”冷君奕扣紧了一颗劲竹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吓人。唇角艳红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素雨惊恐的哭红了一双美目去扶冷君奕。

    “你走吧,我用不了你!”冷君奕拂开素雨,没有怒气。声音喑哑沉寂,轻轻出口,带着解脱般的冷漠。不看素雨,只闭紧双目。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扣竹。

    啪的一声脆响。婴儿臂粗的竹子应声脆断,掌心的鲜血顺着突兀断裂的竹径蜿蜒流下。

    绝决的话,艳丽的血,刺的素雨心中巨痛,她煞白了脸色,伤心欲绝不敢相信冷君奕会对她说出这般狠心绝情的话,再看汩汩的血一滴滴滑下滴落泥土,顷刻便将竹下的泥土染成湿濡的暗红。

    素雨瞪大了眼睛捂嘴惊呼,如风中娇怜的荷花,几乎颤栗不稳,她哆嗦着手掏了帕子捧了冷君奕的手给他包扎。

    冷君奕冷漠的用力挥开,将素雨甩在地上,眼中的痛楚一闪而逝,他狠下心抬步就走。

    素雨伏地大哭,凄然喊道:“你对她的心有多深,我对你的就有多深!你有多痛,我只会双倍的痛!我是做的不对,可是,我只想你的心少痛一点,所有的痛让我来承受!是去将她争抢来还是放弃,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帮你去达成,哪怕是最卑鄙的手段,我都不会在乎……”她忽然爬起来,哭着抱住冷君奕的腰身,将脸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自八年前太子妃将我赐给你,我就认定了是你的人,我不走,除非你让我死……”

    四月的山谷,鸟语花香明丽柔媚,四月的山风,温柔怡人拂面欲醉,如情人的柔荑轻轻的抚过人的脸颊,竹林青翠风劲、沙沙作响,入眼是一派盎然勃勃生机。

    如此良辰美景,可是,冷君奕的心却死寂、苍老的如一口枯井,任由素雨多情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衫,却再也润泽不了他的心,激不起一丝涟漪。

    主仆三人沉默而行,一路无语,只是清水忧心忡忡,不时的往后回看,几次忍不住要对丹丹开口,都被清影暗暗的摇头制止了。

    清水叹了一声,只得盘算着稍后找个机会亲自去跟江瑾瑜解释了,总不能放任小姐和世子爷的关系越闹越僵。

    站在僧院的门前,丹丹回身看了清水一眼,目沉如水,面无表情,“清水,当初我便说过,你只是我的人,你可还记得?”

    当初决定收下清水,丹丹便言明清水只是她的人,只能忠于她,哪怕是叶氏也不行,更何况是他人,不管清水的出发点是什么,绝对不能违背了她的意愿,只能遵从她的喜好行事。

    丹丹的话让清水心中惊滞错愕,她呆了片刻,看到小姐目光犀利,眼底是浓浓的失望之色,已然明白了什么,惶然垂首,“婢子让小姐失望了,是婢子失了分寸,婢子该死!”

    清水心中翻滚,小姐一向待她宽厚、亲和,纵是平日里有什么闪失疏忽也多是笑着提点,从不给半分冷脸色,她做的得多出格才能让小姐这般失望厉色,再想到近日来她一心想缓和小姐与世子爷的关系,却是忽略了小姐的立场和感受,更忘了她是小姐的人,虽然她是因为忧心小姐,全心全意为小姐考虑,可是落入定安王府人的眼中便是逾矩和谄媚,这样,别人将如何看待小姐……

    想到此,清水不由的白了脸色,暗恨自己的愚蠢和轻浮,她咬紧了唇,深深的悔恨和羞愧,一瞬间涨红了脸色,懊悔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只将头深深的埋在胸前。

    丹丹刻意忽略清水的沮丧、自责,有心要让她好好反省,给她个深刻的教训,便冷了脸道:“你去看看太太醒了没有,清影,陪我再走一走!”

    看了清水黯然垮下去瑟瑟抽噎的背影,清影有些不忍,“小姐,她也是不明状况,也是一心为了小姐你……”

    丹丹摇了摇头,“没有时间了,你比我更清楚我们入了定安王府是个什么境地,若是清水还这般一味轻信、善良,没有一丝警惕和承受能力,迟早会被吞噬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半分……”

    丹丹看了清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自嘲道:“你是在想既然如此何必要嫁给他,你家小姐我也不是个惧怕名声和别人口舌的,为何忍辱应了这门亲事对不对?”

    也不待清影回答,丹丹幽幽叹道:“人啊,就不能有贪心,贪心了便会有羁绊,心也变的胆小怯懦,却仍然不舍得放弃已经得到的……”

    知道他已经是这种人了,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她反复的问了自己,并给自己找了几个理由。

    叶氏临盆在即,她不敢拿婚变的事刺激叶氏。

    虽然她可以潇洒的带着叶氏离开,可是艾天佑身为朝廷武将,又受了方远的牵连,不去西北厮杀是不可能的,若是让艾天佑卸甲归田,别说艾天佑不可能放弃一腔热血抱负,就是他愿意,皇上也不会允许,摆在艾天佑面前的路只有三条,要么承认自己通敌叛国,爽快伏诛,一并将全家老少的性命都交代掉;要么战死疆场,博得一份忠贞的名声;要么得胜还朝功过相抵。

    她和叶氏盼的也就是艾天佑平安归来,功过相抵,这个关键时刻,前有卫国大军,后有炎亲王,还要防着皇上和皇太孙的猜忌,江瑾瑜虽然利字为先,几番算计,但是,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最后赌一次,让他对她的算计为艾天佑争取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她知道若是说他对她没有一点情意,那是冤枉他,只不过那份情意太渺小单薄,少的可怜,在与他的野心和权势对垒时,便可以忽略不计了。

    既然她始终逃不过他的算计,没有时间让她随心所欲的去寻找那个可以给她一生一世一双手的人,或许在这个时空里,穷其一生也未必寻的到,那么,她愿意为叶氏和艾天佑付出一点孝心回报他们。因为,她占据了他们女儿的身体,因为她享受了叶氏全心全意的母爱,因为,她不知不觉中接受了艾天佑这个爹。

    所以,人不能太贪心,贪恋了亲情,便要放弃感情,她清楚她最需要什么,选择亲情她不后悔,所以,她愿意嫁入定安王府,嫁的是她的人,她的身体,也只是一具身体而已,她的心和感情会仔细的包裹好,封闭好!

    清影并不能完全理解丹丹的这一席话,她默默的静听,心中也是几番感慨,两人沉了片刻,清影忽然道:“那个素雨是个会武功的,功夫不在我之下,小姐以后须要更加小心!”

    (卖糕的,淙淙妈本月已经投给栖木20张粉红票了,栖木真是~~~哎呀,我说不下去了,反正那个震惊感谢~~~~估计以后也很难有人超过这个数额了!也谢谢小臭雨的平安符!明后天有事,周日加更!)(未完待续。)

第109章 狗腿子

    清影的话让丹丹吃惊不小,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那般善解人意、柔婉袅娜的大美人,竟然是个会功夫的,还在清影之上。

    此刻,在丹丹心中这个素雨就像猛然杀出的一匹黑马,有这般身手再加上她的美貌和心计,丹丹轻轻嗤笑了一声,素雨与沐冰兰的实力绝对旗鼓相当了,甚至她还有几分看好素雨。

    清影迟疑道:“要不要让庞虎去查探一下她的底细?”

    丹丹想也不想的摇头。

    何必呢,只要素雨对冷君奕的那份情意是真心的,不会害他,其它的与自己何干。

    只是,丹丹蹙眉,冷君奕为何执意要去西北,看素雨的意思,是他自己心意已决,但太子妃必是应允的。

    或许也正是太子妃所希望的。

    太子薨,虽然冷君敏做牢了太子妃的位子,可是嫡子庶子都有,唯独没有亲生儿子的她处境却是尴尬了起来,冷家的煊赫荣耀随着太子的逝去已经到达了巅峰,不可避免的要衰败下来,甚至冷侯爷手中的权柄都将成为一些人忌惮和觊觎的对象,皇上和皇太孙都不会再容忍冷家继续坐大,冷家现在所呈现的也不过是繁华落幕前最后的绚丽,冷侯爷手中的权势被收回是迟早的事,但是太子妃必是不会甘心的,她还会再拼力搏一搏,冷君奕便是她最后的希望。

    只有冷君奕成长起来,独挡一方、担当大任,才能成为她最可依仗的后盾。但是冷君奕虽然在年轻一脉算是少年得意。皇上惜才爱才,深为器重。毕竟资历尚浅,又对冷家钳制防备。也只是让他任鸿胪寺少卿这个不痛不痒的职务,这离太子妃期望的、想要得到的差的太远。

    所以,最便捷的一个路径便是走军功的路子,从战场上杀出一份沉甸甸的彪炳荣耀,任谁,就是皇上也回避不了的军功。

    眼下,与卫国的生死之搏一触即发,皇上正不拘一格降人才,只要赢得胜利。其它一切都滞后考虑,正给了她和冷君奕有利的机会。

    丹丹知道,太子妃在拼力做最后一搏,却是以冷君奕的安危做筹码。

    冷君奕何其可悲,不但背负了家族责任,甚至连太子妃的那座欲|望的巨山也要压到他的脊背上,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逼迫他,压榨他、又理直气壮、理所应当。只因他是冷侯府的世子,家族的根基、砥柱,容不得他逃避和选择。

    况且,以他的性子只要有一口气息尚存。再艰辛和沉重,他都会默默的背负,他重情厚义。可是在家族责任和情义之间,他永远没有权利背弃前者安然的享受后者。他天生不是那样的人,哪怕深深的痛苦。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守护家族,所以,他的责任心和性格,注定了他的悲苦。

    可叹,偌大的冷府,满族的亲人,竟是只有那个素雨,不管私心如何,却是真心的关切他的生死,切身的为他考虑了。

    丹丹心中酸涩,抽了抽鼻息,所能做的也只是借着寺中佛音默默的送上一份祝福,祈愿佛祖保佑他平安归来。

    “走吧!”丹丹静默了片刻,语气低沉,带着清影入了客院。

    清水急忙迎了上来,“小姐,院里的两位香客也到了,一位是何宏义的夫人,住在正房,还有一位是阮小姐的母亲阮夫人,住在西厢,太太正在何夫人那里说话,让小姐回来后过去跟何夫人见个礼。”清水不敢正视她,只埋头说话,鼻音很重,眼睛也红红的,显然已经悄悄的哭过了。

    何夫人也就是傅氏,这次艾天佑能够躲过一劫,是何大人据理力争做了担保,之前叶氏已经着人往何府及几位作保的大人家里送了厚礼,可是何大人又悉数让人送了回来,今日同住一院,于情于理都要过去说两句感谢的话。

    “拿帕子用冷水将眼睛敷了,清影你陪我过去!”响鼓要用重锤敲,丹丹只看了清水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带了清影去见傅氏。

    清水神色黯然,沮丧的又要落泪,清影走过她身旁轻声道:“你当明白小姐的苦衷,爱之深责之切!”

    清水怔了怔,仿佛想明白了什么,重重的点头,用力的抹了眼角的泪水快步去寻冷水敷眼睛。

    房里叶氏正对傅氏说着感谢的话,因太子大丧未过,众人都不约而同的避过艳丽的颜色,服色、钗簪、配饰皆是一身素淡,但是傅氏的着装打扮也未免太寡素了。

    深绛色的净纹袍子,别说是素色的明绣就连暗绣图样也没有,头发挽成一窝丝,只一根檀木簪子固定,除了手中一串佛珠,手上和腕间无一饰物,脸色苍白又带了几分蜡黄憔悴,坐在那里阴气沉沉、不苟言笑,本就孤高严肃的面容此刻看来更似刻板的不近人情。

    自在何府与傅氏生了不虞,傅氏再没有与她和娘往来半分,后来她与冷君奕定了亲,又连累的陈嬷嬷撞死在皇后的椒淑殿,即使两家不再往来,她也感受的到傅氏对她的恼恨。

    有些人就是这样,若是你不愿乖乖当她手中的棋子,遂顺了她的心思,便会立刻翻脸无情,心思险隘的更是恨不得亲手毁了你,但,傅氏还算是有几分清高孤傲,不知不屑于对她出手还是何故,没有吹枕边风让何宏义给艾天佑使绊子、穿小鞋,这次何宏义又拿身家性命出头为艾天佑作担保,倒是让丹丹真的高看了他们夫妇一眼。

    “见过何夫人。”丹丹恭恭敬敬的对傅氏行了礼,又对着傅氏身边的一个长相温婉端方的新媳笑了笑,“见过二奶奶。”

    那新妇是傅氏年前才过门的二媳妇,户部尚书家的大小姐赵香雪赵氏。丹丹曾在太子妃的中秋月宴上见过赵氏一面,当日何府娶亲。艾天佑也去随了礼。

    礼毕丹丹便轻轻走到叶氏身边,安静乖巧的站了。

    进门的时候丹丹便听得叶氏已经将感谢的话说了又说。傅氏不过点头客气的应承几声,神色间隐有倦色和不耐烦,明显的不想再言谈这事,叶氏也不是没有眼势的人,不过是等着丹丹回来谢了傅氏好一并回去,免得让丹丹单独面对傅氏尴尬、不安,毕竟,当初差点就做了干亲,丹丹就差没有对傅氏磕头认亲了。

    丹丹看出这些。明智的没有再多嘴,傅氏却是自她进门就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几番审视,神色不明,丹丹不由心头有些微惊,便想寻了借口扶了叶氏回去。

    正欲起身,却见一位中年夫人带了一个年轻的女子匆匆进门,那夫人面相精瘦,身量不高。丹丹看的面生不认识,可是身后的女子却是让她一惊,竟然是多日不见的阮听白。

    再看阮听白,一身淡雅的素玉色湘裙。脸蛋消瘦了不少,下巴尖俏,脸色粉白。一番精心描画,看着竟是比之前多了几分清秀俊气。乍看之下竟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姿色比之前又上了几乘。果然打扮起来无丑女。

    阮听白的眉眼里多了几分急切和期盼,又是因为紧张局促,两只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人还没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往房里看,待与丹丹的目光相遇,不由的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还有几分复杂,又匆匆垂下头,放慢了步子跟在那夫人身后。

    “哎呀呀,一早我还跟我家老爷说要跟夫人请安呢,不曾想竟是与夫人住了同一个院子,这可真是---”

    那夫人忽然顿了一下,这才发现丹丹母女,当即眼神闪了闪,悄悄的看了傅氏的神色,试探道:“原来艾夫人也在这里啊,瞧这身子重的,可得当心了,这个月份的人,一般都是在家中休养的,可万万大意不得!”

    早上临来她家老爷还在和她分析当今圣上的态度,让她千万千万要想尽办法与两位夫人交好,一位是太孙妃的母亲叶氏,一位是皇太孙的姨母傅氏,再三叮嘱务必敬重、交好。

    炎亲王要将听白聘给他的一个庶子,走狗秦夫人逼的紧,为着她家老爷的前程,也为着这一根筋非要入皇太孙府邸的女儿,傅氏和叶夫人已然是他们家的救命良方、保命符,这阮夫人自然是十二万分的慎而重之,一入寺院就追着知客僧打探傅氏与叶夫人的客院。

    太子不在了,皇上大人又在皇后的椒淑殿大发雷霆,消息灵便的都嗅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特别是阮大人阮正洲,也是一枚墙头草,更是多方钻营关注,再三考虑已经决定将宝押在皇太孙身上,可是他怕得罪炎亲王又不敢明着搭上皇太孙,只能暗中行事,想先在皇太孙这里得一个保证。

    可惜在皇太孙眼中,他和他的宝都是大年三十晚上的兔子,可有可无,这才让自己的夫人出门,务必要攀上两位高门夫人,实在不行哪怕一个也好,在阮正洲心中,傅氏的分量又比叶夫人重了几分,毕竟,傅氏是皇太孙敬重的姨母,情分堪比母子,若是傅氏在皇太孙跟前为阮听白说上一两句话,堪比皇上的金口玉言。

    别看男人不问后宅的事,却也知道不能小瞧了女人私下里处下的关系,朝堂风向影响着女人的交际圈子,可是女人的交往,也能触动她们身后的老爷们的身份、位势,给以绝对的助力,进而影响朝堂局势,哪怕是最微小的影响,在大局势面前,也有不可低估的撼动力,就像一根悬在千斤对顶上方的头发丝,那渺小的重量足以让一方倔起,让另一方倾垮。

    若以,阮夫人第一个便打探傅氏的居所,却是老天助她,竟是被安排在了同一所客院。

    阮夫人是个精明的女人,惯会迎逢谄媚、捧高踩低,在她看来,傅氏必定是不喜欢叶氏的,不说之前傅氏与艾春丹的不愉快她们这些个女人私下里都一清二楚,就是何大人押上一家老小的性命为艾天佑做担保,也足以让傅氏对叶氏迁怒、怨恨,有什么比一家子的性命更重要,还是赌了一家子的性命去帮一个不相干的罪人,她家老爷就暗中跟她分析,何大人必不是甘心为艾天佑做担保,而是受了什么人的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所以,她断定傅氏心里是不待见叶氏的,素来见风使舵、投其所好是她的强项,所以,一开口,阮夫人对叶氏便有些不客气,但是她不敢做的太明显,只是暗自观察傅氏的神色投石问路。

    若是单听这话本也没有什么,还有几分关切之意,但是她的神色举止、话音语调,再加精明过头不断拿眼瞟傅氏的模样,任谁也能听出她话里的意味来。

    这阮夫人的话音未落,丹丹的眉尖就突的一跳,心中大怒。

    本来她与阮听白没有什么恩怨纠葛、利益冲突,之前也有些交好,碍于情面彼此也是会和和气气打个招呼的,可是她母亲竟然这番恶心作态拿了娘做篾子……丹丹眯眼垂目看了阮夫人一眼,又将视线转向阮听白。

    叶氏不认识这位阮夫人,可是也觉得她的语气令人很不舒服,当即就想站起身来,丹丹暗暗的按住叶氏的手。

    阮正洲不过是个五品,这阮夫人还没有资格让娘站起来回话。

    傅氏淡淡的看了丹丹一眼,对叶氏道:“工部阮正洲阮大人的夫人和小姐。”

    叶氏虽然不常出门,可是平日也是悉数将京中一些大人的名字、职务家眷熟记在心的,只是名字和本人对不上号而已,一听傅氏这般说,立刻明白了阮夫人的身份。

    “劳阮夫人挂念了!”叶氏坐直了身子不亲不近的回了一句。

    阮夫人微微撇了嘴,又瞅了叶氏的肚子一眼,“艾夫人这是要回去了吗?”

    丹丹暗自一声冷笑,竟是这般迫不及待的替主家撵客了,这狗腿子的差事当的还真卖力。

    阮听白脸色泛红咬唇看了丹丹一眼,伸手拽了拽她娘的衣襟。

    (好像淙淙妈又投了两张粉红票,其实我已经不会说感谢的话了,主要是很震惊,所以,这一章多更了一千字,再忙栖木明日也会双更感谢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110章 明日给你好果子吃

    (谢谢淙淙妈和书友090128010502975的小粉,今日双更,二更上午十一点左右吧。)

    “两位夫人慢聊,我身子重,就先回去了!”叶氏搭了丹丹的手,慢慢的起身往外走,赵氏默默的看了阮夫人一眼急忙上前相送。

    阮夫人瞪了阮听白一眼,扒拉开她的手,也不再理会应承叶氏,看着叶氏母女出了门,便谄媚的看向傅氏,满面笑容道:“夫人,听白这丫头知道您素来爱礼佛,每日里焚香沐浴亲自为夫人誉抄了一部妙法莲华经,想明日请主持在佛前焚了,为何大人和府上祈福,唉,说来,何大人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因着叶氏走的慢,娘俩将阮夫人讨好又诋毁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她音量很高,想听不到都很难,很有是故意说给叶氏听的嫌疑。

    阮夫人本人也不觉得羞耻和避讳,好像她能跑来上赶着巴结傅氏是别人都做不成的事一般,很是得意兴奋,完全当成一件荣耀的事来炫耀显摆。

    若是傅氏欣然接受,估计阮夫人会感激涕零的跪谢傅氏呢,丹丹撇嘴冷笑,这个阮夫人还真是个阿谀奉承、**卑劣的小人,趋炎附势的时候还不忘痛踩别人一脚。

    一部妙法莲华经既讨好了傅氏,又让傅氏恼恨上艾天佑。

    若不是艾天佑将人家一家子的性命也栓在他的裤腰带上,拎着人家一家子的脑袋上战场,何府荣耀煊赫。自有享不尽的富贵瑞福,又何须别人也费心虔诚的为他们一家子祈福保平安?

    阮夫人还真会拿捏住别人的痛脚和弱点来抬高自己。为自己谋利益。

    叶氏听着阮夫人张扬又意有所指诋毁艾天佑的话,顿时气白了脸色。

    丹丹心中亦是气的冒火。面上安慰的对叶氏笑了笑,“娘,我爹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人各有志,有人就喜欢当那摇尾乞怜又乱吠的狗,还以为是祖上冒烟让她修来的本事,天生的卑眉贱骨,咱不生气,犯不着为了那种人掉价……”

    叶氏惊慌的要捂她的嘴,“小丹。佛门净地,不许胡说,当心佛祖怪罪!”

    丹丹不以为然,阮夫人在佛门圣地,手捧圣经还不忘作恶,佛祖要降罪第一个也会是她,自己才不怕。

    这时候,隐约的听到傅氏房里传出几声冷厉的喝止声,阮夫人那刺耳迎逢的声音也随之安静了下来。丹丹嗤笑了一声,这个阮夫人看着精明实则是个蠢货,不管何大人是不是真心为艾天佑作保,可是他也博得了一个刚直清正、一心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名声,这也是皇上乐意看到的,甚感欣慰的。可是到了阮夫人嘴里,竟是成了迫不得已才为之的事。一下子将何大人的正直忠义全抹杀了,傅氏不将她连人带经书直接扔出去就不错了。

    想到阮正洲之前明哲保身的圆滑做派。摊了这么个“得力”的老婆,丹丹垂目轻轻一笑,阮夫人是吧,明日,必定给你一个好果子吃!

    扶着叶氏回房歇息了,丹丹目色闪了闪,轻轻翘起了唇叫来清影,“你去找庞虎……就照着阮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模样……不光要传到十几个作保人的夫人耳中,还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越多越好……”丹丹想了想,“知客僧不行,当不得这大事,主持事忙怕是不好求见,那就找主持身边的小僧,先破费点替她挂个号,嘿……”丹丹想到明日阮夫人脸上的表情必定精彩绝伦,忍不住先笑了一声,至于她好心破费的那五十两就不找阮夫人要回来了。

    清影有些发呆的看着小姐一张一合的嘴,那么润泽诱人的樱桃小嘴,吐出的话却是让人惊心动魄,吃惊之下竟是惊的半晌忘了应声。

    “有难度吗?”丹丹蹙眉看向清影。

    清影立刻回神,想了想摇了摇头,“应该不难。”

    丹丹便双目灿亮,唇角噙了浓浓的坏笑,“等你好消息。”

    清影的后背倏地冒了冷汗,小姐这一招太狠了,真是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得罪哪个女人也不能得罪她家小姐。

    “会不会闹的太大了,不好收场?”清影有些担心,更多的却是兴奋和期待,那阮夫人的所为今日也将她气坏了,正想着怎么整治一番为太太小姐出气。

    “放心吧,她家老爷是个有思量的,必定会十万火急的来替她收场。”不过,回家后阮夫人的场怎么收就不得而知了,这个可不是她所关心的了。

    丹丹捂嘴对清影笑的美目流转又蔫坏,活脱脱一只修炼成精的小狐狸,犹自抱屈道:“唉,咱们可是自掏腰包替他们夫妇歌功颂德、扬名立万呢,唉呀呀,只可惜,咱们是做好事不留名!罢了,谁让咱们的人品高洁不贪虚名呢!”

    清影这下子连脑门都流下了汗,实在替这样的小姐汗颜。

    她家小姐,行!腹黑,又皮厚,跟着这样的主子,不吃亏,有前途,做事还痛快,倍解气!

    清影交代了清水一声,急忙出去了。

    丹丹闭目倚着床榻养神,感觉有人轻巧的进来,睁开眼睛见是清水,怕惊扰了她,正小心翼翼的上了茶水和点心要出去。

    “清水。”丹丹坐正了身子。

    “小姐!”清水一脸惭愧,头垂的很低。

    丹丹看了她一眼,叹道:“你说我这个小姐是不是性情太坏了,又不识好歹?”

    清水猛的抬头,脸色泛白,扑通跪地直摇头,“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姐,是婢子愚蠢轻浮,不懂小姐的一番苦心,求小姐再给婢子最后一次机会,婢子一定改,做事也会三思后行。”

    清水的泪水又冒了出来,如断线的珠子,她是真的后悔了,也想通了,小姐多聪明的一个女子,做事从来都有分寸,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凡事都看的清楚、透彻,小姐这般对待江世子,必定有小姐自己的苦衷和理由,她却是自以为聪明,实则愚蠢又僭越。

    丹丹默默的看了清水因泪水润湿的膝盖,掏出帕子将清水拉了起来,又亲自给她擦泪。

    清水受宠若惊,急忙避开,“婢子谢谢小姐,婢子自己来。”

    丹丹也不再坚持,看了清水斟酌了语气道:“傻丫头,我知道你一心为我好!可是,别忘了,你是我的人!”不能将清水敲打的太过,摧毁了她的自尊心和自信就是得不偿失了。

    清水落泪点头,“婢子错了,失了分寸,婢子是小姐的人!”

    丹丹拉着她的手坐下,语气怅然又凝重道:“想必清影也多少与你说了定安王府的状况,一个好汉还要三个帮呢,何况我一个弱女子,又与他们门不当户不对的。一旦入府,做事深不得浅不得,事事都要警惕慎重,出不得半点差池。所以,清水,我需要你们一个个都强大起来做我的左膀右臂,做我最强大的帮手,做我的眼睛和耳朵。你是我的大丫头,更是我的心腹,是我最最依仗、信赖的人,你更要冷静、果敢、理智,不能再感情用事,懂吗?”

    清水用力的抹了眼泪,保证道:“小姐放心,婢子懂了,婢子这次是真的记住了,入了定安王府一定谨言慎行,事事从小姐的立场考虑,一定将事做的周全,绝不让他们挑出一点毛病给小姐丢脸!”

    丹丹摇头,“这话可是错了,人无完人,若是他们刻意挑咱们的毛病,再周全也能被挑出错来,我是要你们谨慎强大,不是要你们委曲求全。清水你要记住,我是他们世子爷亲自下聘、明媒正娶抬进门的,只要我们是对的,占理,不管站在谁面前都不能低头服软,万没有放着在艾府的舒心日子不过,反倒跑到他们面前委曲求全的道理,只要有我在,任谁也别想欺负了你们,若是他们谁想欺压你们一头,就给我狠狠的回击过去!”

    丹丹郑重的看向清水的眼睛,“清水,你告诉我你敢不敢,能不能做到?”

    清水只觉得浑身血脉沸腾,后悔、自责、感动、激动……各种情绪在心中浓烈的交织,她握紧拳头使劲的抹去眼角的泪水,坚定的大声道:“婢子敢,婢子保证做到!”

    丹丹望着神色坚定陡然如换了一个人似的清水,慢慢的翘起唇角。

    永源寺的夜色深幽空远,永源寺的空气静谧清新,仿佛有种天生的安神作用,在悠悠佛香禅意中,丹丹睡的香甜踏实,若不是清水将她摇醒,她还要继续睡下去,直到日上三竿也说不定。

    “小姐,斋饭已经送来了,太太已经用过了,见小姐睡的香,特意嘱咐让小姐多睡一会,之前叶夫人使婆子过来说要过来与太太说说话,因就在隔壁院子,她家老夫人也来了,太太怕失礼,却是自己先过去了。” 清水边手脚利落的给她穿了衣服边道。

    主仆两个深谈了一回,关系更甚从前,清水语调轻快,做事却是更稳沉了。

    丹丹点点头,只叶夫人来了,也就罢了,叶老夫人也就是叶青桐的祖母也来了,叶氏的确应该亲自去见礼。(未完待续。)

第111章 叶氏的亲生母亲

    (二更到。)

    叶氏虽然身子重了,可是也要多活动才好生产,她虽然近来担心艾天佑憔悴消瘦,身子还是很健康的,适度的多走动一番也与她有益,这也是丹丹放心让叶氏来永源寺的原因。

    丹丹神清气爽的伸个懒腰,想着山中空气果然怡人,要是如叶家在石香寺脚下也弄个别院就好了,暑天燥热,艾天佑又不在家,正好带着叶氏去清幽的山脚下避暑。

    “清影回来了没有?”丹丹洗漱完毕,拉了拉衣袖,觉得没有不妥之处,边往外走边问道。

    清水急忙道:“一早已经回来了,因着许妈妈要伺候太太,便让清影去打探前面的情景,待主持浴佛礼毕,好尽快告知太太去上香祈拜,太太还说若是小姐想去看看热闹,要注意礼节和避讳男客。”

    四月初八佛诞日,也是各大寺院一年中最隆重的日子,虽然各寺院仪式的细节安排不同,但大致都要在寺庙殿前布置浴亭,内置佛降生像,旁贮浴佛水,佛水是药草煮炼而成,有甘草、百香草等,主持先主持浴佛仪式,仪式毕信徒便可匀水淋佛,即饮之,并可进行敬献财钱、放生、求子、结缘、念佛、吃斋等活动,以祈求佛祖保佑。

    之前来时叶氏便已经让许总管买了好些精神的飞禽、乌龟和螺蛳,待上香完毕,便带着众人去放生。

    丹丹平日里爱玩爱凑热闹,眼下却是没有这份心思,来永源寺可不是为了看热闹的。主要是上香为艾天佑祈福,宽叶氏的心。所有的动作安排,皆要叶氏安稳的上香完毕才可。

    而且。女子有了婚期,特别是婚期临近,便不好再过多抛头露面的走动,江夜蓉如今就被拘在闺阁里待嫁,哪也不能去了,江夜蓉的婚期在五月下旬,正好过了太子的大丧,没受影响,不用再请期。

    既然清影已经回来了。却没有急着跟她回话,必是那事已经办妥了,丹丹勾唇轻轻一笑,心情愉悦的对清水道:“你快陪我吃了饭,咱们去见见叶夫人,问问太孙妃的情况。”

    主仆俩刚吃完漱了口,许婆子急匆匆折了回来,神色极其激动,“小姐。主持马上礼毕,知客僧吩咐太太做好准备去上香,竟然是头一炷,老爷必定能大胜平安归来!”

    竟然排了投一炷?!这怎么可能。今年可谓流年,太子大丧、艾天佑事件牵连了满朝文武,个个人心惶惶。府府夜不能寐,不说那些个宗亲权贵的府邸。听说宁平长公主、福齐公主,融老夫人、傅氏、叶老夫人和冷老夫人都来了。为的就是祈福保平安,谁不想抢得头一炷香,得个大吉大利。

    从前排,从后排,正着排,倒着排,怎么也不可能排到叶氏上头一炷香,丹丹心念急转,脚下却不停,不待许婆子说完,直接往外走,许婆子急忙追了道:“小姐,太太没来得及拜见叶老夫人,已经往大殿去,让小姐直接去大殿。”

    叶氏果然抢得头一炷香,原因竟是很简单,之前永源寺的得道高僧无为大师隐退后,衣钵传给了他的师弟年纪八十有余仙风道骨的了空大师。

    了空大师和主持净明都是爱国人士。

    话说,只有国安才能家安,叶氏虽然是为艾天佑祈福,可是艾天佑身后是千千万万的大朱将士,艾天佑的安危亦是牵系着大朱的安危存亡,就是傅氏等人所求也不过是保全府平安,只要艾天佑得胜归来,阖府自然平安无虞。

    因此,叶氏上第一炷香,竟是众望所归、理所应当。

    众位夫人也没有表现出过激或愤懑之色,只是宁平长公主脸色很不好看,却不是针对叶氏,而是看向叶夫人和叶老夫人的神色很是冷漠不善。

    这也不难理解,沐冰兰是宁平长公主的心尖子,是沐王府最大的骄傲和荣耀,本应尊为太孙妃,太子薨,皇太孙的身份更进一层,原本这些殊荣都应该是自己女儿的,是沐王府的,却是被叶家横空截了去,她怎能甘心?

    丹丹对宁平长公主的脸色没兴趣,叶氏上完香添了香油钱又额外布施了一笔不小的数额了了心愿,丹丹便扶了叶氏去内殿歇息,然后放生,安排回府。

    走到殿后的拐角处,猛然听得一个婆子与一个小丫鬟哽咽絮叨,“老夫人和老太爷怕是又要伤心了,年年盼望年年失望,若是佛祖真的慈悲,怎么不给一份指引,让老夫人找回小姐。”

    小丫鬟道:“听说姑奶奶是三岁时丢失的,烫伤又在手臂,不说这么些年容貌变化太大,老爷找人总不能直接掀开人家夫人的衣袖去看吧,若是脸上有明显的标志或胎记倒是容易了。”

    “唉,是啊!这么些年了,也不知小姐还在不在了……”因年龄差距的关系,那婆子称呼小姐,小丫鬟却是称呼姑奶奶。

    “走吧,今年的头一炷香被艾夫人抢了,老夫人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年年都是来为小姐抢着上头一炷香……”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丹丹却是听的心中突突直跳,她转身问叶氏,“娘,你的左手臂不是就有烫伤的疤痕吗?”

    叶氏也听到了那两人的对话,身子一颤,紧紧的握住丹丹的手,丹丹急忙对清水道:“快去打探刚才说话的是哪家的下人?”

    清水急忙跟去,片刻来回,“是太孙妃娘家叶府的婆子和丫鬟。”

    叶府!思及叶青桐与叶氏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丹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呼之欲出,压住心神道:“娘,别慌,你先去歇着,我去请叶夫人来。”

    丹丹又快速折回大殿,仔细看了叶老夫人的面相,慈眉善目、富贵大气的一个老太太,看着与叶氏有几分相像,又不怎么相像,直把自己的眼珠子都盯花了,丹丹也不确定两人到底像还是不像,总之,叶氏与叶老夫人没有与叶青桐相似的厉害。

    丹丹又有些不确定起来,恰好叶夫人抬目,看到了丹丹,见丹丹专注的盯着叶老夫人望,不由有些疑惑。

    丹丹想了想对清水道:“将太太左臂上有烫伤和三岁被领养的事想办法去透给刚才那个婆子,要装作很无意的样子。”

    “小姐放心,婢子晓得。”清水快步去了,片刻那婆子便急色匆匆的到叶老夫人身边低语。

    叶老夫人的神色一下子就异常的激动了起来,抓着叶夫人的手都哆嗦了,几乎要当场失态的模样。

    叶夫人看着丹丹心中微动,站起来走向丹丹,面有难色,可是婆母发话了,她不得不做,“你母亲可在,可否到偏殿一叙,老夫人有几句话想问你母亲?”

    丹丹立刻道:“母亲正在偏殿歇息,我去请母亲到老夫人房里。”

    叶夫人笑着止住,“你母亲身子不便,我扶老夫人亲自过去吧。”说着自去请叶老夫人。

    丹丹抬目看向肃穆庄严的佛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心中期盼又觉得不太可能,否则,这也太机缘巧合、匪夷所思了。

    叶老夫人扶着叶夫人的手颤巍巍的走进叶氏房里,叶氏正对着佛祖的方向虔诚的跪拜,她仔细的看了叶氏的眉眼,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不是太像她,可是看着叶氏,她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亲切和悲酸。

    丹丹轻轻的提醒叶氏叶老夫人来了,叶氏有些紧张的转身向叶老夫人望去,只一眼,叶氏便是身子一晃,整个人都呆住了一般,竟是与叶老夫人两两对望了起来。

    这就是骨血亲情,丹丹忽然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怕是**不离十了,她眼中一酸,感慨的抬头看向不远处一丈高的佛祖宝相,心中虔诚的念了一句:佛祖果然慈悲,普度众生。

    叶夫人小心的扶了叶老夫人进来,不待坐下,叶老夫人便迫不及待的握住叶氏的手,声音哽咽又满目期盼道:“好孩子,你的左胳膊上是不是有一处四指长的烫伤疤痕?快让我看看!”

    叶氏眼中含了泪水,“有,不是四指,比四指长,比一扎略短。”

    叶老夫人一怔,似是承受不住打击一般,整个人都绵软下去,丹丹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

    叶夫人却是抹了眼泪,安慰道:“母亲,你可真是糊涂了,当年碧菡妹妹不过三岁,那疤痕自然小,人长它也长,人大了疤痕自然是大了许多的,怎么可能还是四指大小呢?”

    叶老夫人也仿佛想明白过来,泪水滚落,再也开不了口,只捉住叶氏的手紧紧握住,喃喃道:“是了,菡儿,一定是菡儿,你一定是菡儿,你的眼睛和老爷一模一样,菡儿,我是娘啊……”思女心切,还未证实,叶老夫人却再也忍不住了。

    “娘?”叶氏低问了一声,看着被叶老夫人握紧的手,足措、求助的看向丹丹,她想认,她对叶老夫人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却是怕错认,倒头来只剩失望,就像小时候,无数次梦中她回到了亲生母亲身边,醒来后却是一场空欢喜。(未完待续。)

第112章 抓狂的阮夫人

    (谢谢淙淙妈的粉红票,谢谢研箫的平安符!)

    丹丹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看老太太和叶氏两人都情绪激动无法正常开口,只得匆忙擦了眼泪对叶夫人道:“我娘左手臂上的确有很大的一处烫伤疤痕……”

    丹丹说着掀起叶氏的衣袖,“外祖父说我娘是三岁多被转卖到黄花镇的,因为当时舅舅看着娘浑身皮包骨头很可怜,就央求了外祖父卖了家里唯一的一头羊又用家里所有的银子买下了娘,可是我娘年龄太小,又被人牙子到处转手,什么也不记得……”

    “不,我记得,我记得一首歌谣,我不会唱,但是我记得……”叶氏急切道。

    她哽咽了声音轻轻哼了出来,许是记忆太模糊久远,没有词,只是一个片段,几个简单的调调,就像母亲哄小宝宝睡觉时哼唱的童谣,极有韵律,也不是京城的口音,一般人不好模仿。

    “就是这个调子,儿啊!”叶老夫人忽然大哭了一声,一下子抱住了叶氏,不停的抚摸她胳膊上的疤痕,又摸叶氏的脸,“你是我的菡儿,是菡儿,这是你小时候调皮打翻一碗热粥烫伤的,那曲子是你小时候乳娘哄你睡觉时哼的曲儿,她是南方人,哼的调儿也不是咱京城的口音,你果真是娘的菡儿啊……”

    “娘,真的是娘吗……”多年的奢望成真,叶氏一下子呆住,泪水模糊了双目,凝望着叶老夫人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叶老夫人纵泪点头。将叶氏紧紧抱在怀中。

    叶夫人也是喜极而泣,拭了眼角转身对一旁早已泪眼汪汪的一个婆子道:“快去通知大爷。就说佛祖保佑,姑奶奶找到了。老夫人找回姑奶奶了!”

    “是,是,是,老奴给姑奶奶请安了。”那婆子对着叶氏磕了个头,急忙抹了眼泪往外去报信。

    叶夫人看她们母女正抱头痛哭,劝也劝不住,微红了眼睛拉住丹丹的手道:“好孩子,真是苍天有眼、佛祖慈悲,没想到今日竟能找回你母亲……你不知这些年你外祖母、外祖父和舅舅们为了找寻你母亲。抱了多少希望,他们几乎翻遍了大朱南北,可是只能凭着长相和手臂上的疤痕,又怕有人冒认,也不敢声张,每每听说有女子与你母亲长的相似,爷几个就急忙寻了去,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你外祖母更是伤心的食不下咽……久而久之就是再有相似的女子。也不敢轻易告诉你外祖母和外祖父了,怕他们刺激过甚,承受不住失望……”

    叶夫人说到这里,拿帕子轻轻拭了眼角。“可找不回你娘,始终是你外祖母和外祖父一辈子的心病,老太太每年佛诞节都会亲自到佛祖面前拜求。希望有朝一日你娘能安安好好的出现在她面前,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佛祖开恩……孩子。你不知道,你娘就是佛诞节这一天在永源寺丢失的。当时你外祖母带着你娘来上香。乳娘只顾着耍看,竟是将你娘走丢,乳娘怕受罚,没有及时回禀只一个人偷偷找,待到瞒不住了,已经是几个时辰过去了,你娘早已被人抱出了城……”

    丹丹目瞪口呆,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叶氏是三岁的时候在佛祖的眼皮子下走失,竟是三十岁时,同一天、同一个地方,又在佛祖的注视下与叶老夫人相认,除了感叹,已然让人说不出是悲还是幸了。

    她苦中作乐的想,万幸叶氏当年走丢了,否则就到不了黄花镇,遇不到艾天佑,也就没有了艾春丹,更不会有现在的这个她!

    如此一想,那个无良的人贩子是叶氏的仇人,是叶氏的不幸和大劫,却是她的大恩人,是她的机缘造化。

    果真万千世界,对与错,恩与怨是千丝万缕、分不清道不明的。

    叶氏与叶老夫人母女相认的事一下子在永源寺传散开来,就连了空方丈都颇有感慨,亲自为叶老夫人在佛前上了一炷香,恭贺了叶老夫人母女团聚。

    护送叶老夫人来上香的叶府大爷叶青宇也就是江夜蓉的未婚夫急忙带了众人来给叶氏磕头问安,又郑重的与丹丹见了礼,急忙着人往府上传喜报,第一时间去告知叶老太爷。

    叶府是百年望族,清贵书香世家,一门出了两位帝师,叶府的老太爷就是当今圣上的授业恩师,也就是叶氏的父亲现今已是八十几岁高龄的叶问天叶帝师。

    他老人家三元及第、年少成名,满腹才情、雄韬伟略,一心只醉心于做学问、报国忠君,直到年近四十才娶了小他近二十岁的叶老夫人,成亲后夫妻合顺、情投意合,除了年少时的一个通房,并没有妾室姨娘,共生了三子一女,都是叶老夫人嫡出的,叶氏是他五十几岁才得的幺女,更是捧在手心上疼爱,唯一的爱女丢失,不光是叶老夫人一生的痛,老帝师更是念念不忘,越是临老越是思念幺女,盼着有生之年再见上一面,也算了了遗憾安心闭眼。

    当叶氏就是老帝师失散多年的女儿这个消息传回去的时候,艾天佑目瞪口呆、极度震惊,叶府却是上下欢庆、争相奔告,老帝师泪流满面当即由人搀扶着去祠堂跪拜了先祖。

    叶氏这边骨肉相亲,喜极而泣,大殿中却是有人对着净明主持面红耳赤、目眦欲裂,若不是顾忌佛门之地,净明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大师,阮夫人简直要一蹦三尺破口大骂。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做的事,更不可能在佛祖面前出尔反尔,一定是这位小师傅弄错了,对,这位小师傅是在与我开玩笑吧?”阮夫人不好得罪净明,心中气的吐血,一把抓过净明身边的小师傅。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在佛祖和一众信徒面前,小师傅圆通吓的急忙往主持身后躲,避过阮夫人的鸡爪手。

    “圆通,到底怎么回事?”主持净明面色虽平静无绪,声音中满是怒意责问。

    圆通脸色涨红,从主持身后走出,认真的看了一眼阮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严肃又肯定的对主持道:“师父常教导弟子出家人不打诳语,弟子异常确定就是这位夫人身边的姑娘,昨日给了弟子五十两银子说为她家夫人挂个号,今日要在佛前为何大人、叶大人、冷大人……十几位与艾大人做保的大人家眷上香、焚经、祈福,还说今日要布施两万两银子以示诚意,还说因时间紧迫,只来得及准备了为何大人与叶大人家眷祈福的妙法莲华经,其余十余家的经文让小僧帮着募集,还特别恳请希望主持今日在佛前当着众位香客的面与阮大人、阮夫人颂扬一番,师父,此等大事,弟子怎么敢玩笑、妄言?”

    圆通伸手一指阮夫人身边一个叫乔红的大丫鬟,“就是阮夫人身边的这位姑娘,当时圆会和圆清两位师兄亦是在场。”

    圆会与圆清立刻站了出来,“就是这位夫人身边的姑娘,弟子可以证明圆通师弟所言属实!”

    “你胡说!”阮夫人惊白了脸色,“这等大事,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老爷忽然让这丫头做的?可是两万两银子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她扭脸探寻的看向乔红。

    乔红早已是大惊失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见阮夫人严厉的看向她,直接跪在阮夫人脚下,“太太,不是婢子,真的不是婢子,婢子一直陪在太太身边,真的不是婢子,他们诬赖婢子!”

    简直是卑鄙无耻又诬赖人,昨日好话说尽,苦苦哀求,主持已经为你们唱诵了佛法,歌功颂德完毕,竟然心疼银子不愿意认账,圆通气的双目暴瞪,正要辩驳,主持净明却是忽然上前对着阮夫人施了一记佛礼,“既然如此,怕是小寺弟子接待不周,生了误会也是有的,是贫僧与弟子的疏失,给夫人赔罪了,只是……”他看向佛前的两步精心誊抄的妙法莲华经。

    那是阮夫人特意让女儿香汤沐浴特别为傅氏与叶夫人誊抄的,就是为的今日当着所有香客的面请主持在佛前焚经祈福,让傅氏与叶夫人感动,在两人面前卖个好,看着主持面无表情异常严肃的脸,再也不似之前和蔼慈目,阮夫人心中一个突突,今日必是将这主持得罪了,再回身看看正安安静静、神色各异看着她的各位夫人,为艾天佑作保的十几位大人的夫人都在,只除了叶夫人不在,阮夫人忽然全身泛冷,有种众矢之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同是为艾天佑作保,她却只是为何府与叶府祈福,其余十几位夫人却一个不少都在殿前看着她,厚此薄彼、趋炎附势,这事做的也太显眼了,动静也闹的太大了,她没想让主持这般隆重的啊,可恨刚才又闹出了那般乌龙事,虽然主持与她道了歉,众人却是不肯信她了,那一道道似笑非笑、心知肚明的眼神刺的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在陷害她?

    阮夫人简直要当场抓狂,她心念一转,在人群中飞快的搜看。(未完待续。)

第113章 快将亲事退了,我给丹丫头挑个更好的

    (谢谢淙淙妈又投了2张粉红票,谢谢anna1978的平安符!)

    阮夫人咬牙切齿赤红了眼珠子往人群里搜看,所有人都看了一遍,没看到叶氏和丹丹的身影,又沮丧不确定了起来,但是她确定今日有人故意陷害她,到底是谁?

    阮夫人气血翻涌,头昏脑涨,恨不得将那人揪出来一口一口撕碎咬死,神色很是狰狞失态。

    “这位夫人……”主持沉了目色又问了一声。

    阮夫人还有几分理智,强提了一口气飞快的计较得失,反正已经将那十几家得罪了,再不能失去何府与叶府的好感,攀上傅氏与叶夫人,还愁听白和老爷没有出路不成,到时候自有人再求到她近前,争相与她交好。

    她拿定了主意,便向着傅氏的方向讨好的笑了笑,“那个还请大师……”

    傅氏一直垂目捻着手中的佛珠,对大殿上的事视若罔闻,此时忽然停了下来,看了身边的二媳妇一眼。

    赵氏是个聪慧的女子,立刻明白了婆母的意思,也实在是觉得这个阮夫人愚蠢到家了,今日分明是有个给她下了个套,等着她出丑呢,纵然再心疼那些银子,却不是她这番处理方法。

    这阮夫人实在是不懂审时度势和隐忍大气,这种人为她们求来的福气,还真是难以让人消受,更不耻消受。

    赵氏上前对着阮夫人屈膝一礼,客气疏离道:“多谢阮夫人了,只是家母已经劳烦主持为府上和艾大人及众位大人祈了福。就不劳阮夫人额外费心了!”

    就在此时,叶夫人也早已从婆子口中得知殿前发生的事。急忙遣了婆子来客气的拒绝。

    赤橙黄绿青蓝紫,阮夫人的脸色瞬息间变了个彻底。像岸上蹦跶的死鱼,到这会儿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阮听白听了消息失态的冲过人群挤到她娘面前,阮夫人几乎气的口吐白沫、两眼翻死了。

    阮听白又羞又气,涨红了脸,垂首抹了眼泪恨不得找个地缝扎进去。

    众夫人皆暗自嗤笑,犯贱呐,上赶着巴结人都巴结不上,还轰轰烈烈的让大伙儿围观。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就是中邪了,也不乏心思玲珑的,早已猜到阮夫人今日必是被人摆了一道,想着她素日捧高踩低、谄媚迎逢的做派,俱是暗道活该!

    阮正洲得了消息,快马加鞭十万火急的让人带来两万两银票向主持道歉,又道是事是他所为,因事务繁忙又临时起意没来得及与夫人沟通,昨日来委托的是乔翠。与乔红是姐妹,这才闹了误会,可是,到底慢了一步。好戏早让大伙儿瞧完了,并且和叶氏认母的消息一到被火速传遍了京城,简直脍炙人口。

    阮正洲这个恨啊!人家是破财消灾。他却是破了财,照样得罪了一杆子人。况且,这事闹的如此轰轰烈烈。让人看了笑话不说,更是让炎亲王记恨上了,炎亲王最喜欢将对手的脖子给拧弯了垂到自己的脚下,艾天佑那根硬骨头本王治不了,你个烂墙头草本王再奈何不了你,大事也别谋了,干脆先抹脖子自尽得了。

    一想到炎亲王那残暴阴毒的手段,阮正洲浑身俱软,严重肾虚。

    结果,阮正洲刚对着他的贤内助猛扇了两大耳刮子,走狗秦夫人笑眯眯的上门了,直接将炎亲王的话撂了下来:准备嫁女吧,太子大丧过后五爷就来迎娶。

    五爷?!肿成猪头的阮夫人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栽倒在地。

    之前要配的三爷虽然是个庶子,好歹是个心智健全的人,这个五爷,生母是个贱婢,他本人还是个胎里带的痴傻,别说习文练武,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整日里只会嘿嘿傻笑,男的全叫爹,女的全喊娘。

    ……

    叶老夫人抱着失散多年的女儿终于亲热够了,才想起丹丹这个亲外孙女,也是唯一的一个外孙女,一手拉叶氏的手,一手拉丹丹的手,眼中含了泪道:“安心了,老婆子就是立刻闭眼也安心了!”

    丹丹猛的嘟起小嘴拖长了音道:“外祖母,你呀想闭眼可以---”一声外祖母喊的那叫一个自然亲昵、甜糯娇软,真是让人听的通体舒泰,就是后面那话将一众伺候的丫鬟、婆子吓了一跳。

    “小丹---”叶氏白了脸色瞪女儿,又惊又气。

    叶夫人更是神色惊愕的看向丹丹。

    丹丹却是不疾不徐,抱了叶老夫人的胳膊噗嗤笑道:“只能是睡觉打盹的时候哦,您二十七八年没看我娘一眼,外孙女觉得,您老呀,干脆连觉也别睡了,还闭啥眼啊,首要的是目不转睛的看我娘个三五十年才成,怎么着也得给我娘补回来呀!”

    娘唉!众人心里悬的这一口气才缓了上来,个个哭笑不得,可真真是被这位表小姐给吓死了,府上的公子、小姐都是沉静、乖巧的,哪见过这般古灵精怪的,听她说话这心里比揣了七八只水桶还厉害。

    叶夫人拉过丹丹对叶老夫人笑道:“母亲,这下可好了,青桐出门了,媳妇正怕您孤闷,有丹丫头这个机灵鬼儿,媳妇这下可是放心了,丹丫头,往后可要多陪陪你外祖母,将这几十年都给补回来!”

    老太太自然乐得点头,“回去,都跟我回去,就按丹丫头说的,外祖母连觉也不睡了,将你们娘俩给瞅个够本!”

    众人均捂嘴笑,一时间房内欢声笑语,老太太忽然又想到什么,对叶夫人道:“老大媳妇,丹丫头的媒是你保的吧,和嘉公主的那个小子不好,快将亲事退了,我去给丹丫头挑个更好的!”

    其实,老太太这性子与丹丹有几分相似,年轻时就是个欢快幽默的,做事更是爽快雷厉的。

    众人的心刚落回原地,这下又被老太太的话吓了一大跳,正疾步走至门外要进来给老太太和叶氏请安的江瑾瑜咯噔停住步子,惊的脸都变了。

    “母亲?”叶夫人有些尴尬的看了叶氏和丹丹一眼,这媒是她保的,老太太这么一说,等于当众打她的脸,好像之前对丹丹多不负责任似的。

    叶氏急忙拉了拉老太太,“娘,大嫂的眼光很好,濯玉是个好孩子,待人诚恳又温和知礼,这门亲事我和老爷都欢喜。”

    老太太摆摆手,“我不是说那小子人品不好,他的那个府上乌七八糟的事儿太多,再说,那小子都二十二了吧,咱丹丫头才十五,这岁数---”老太太忽然住了嘴,要说岁数,她和老帝师的岁数悬殊的更离谱。

    众人俱是垂头望自己的脚尖,装作没听到。

    老太太吭哧了一声,开始耍无赖,“哎呀,反正,他那个府上,丹丫头嫁过去太糟心!”

    丹丹望着老太太的表情陡然乐了,她真是太喜欢这个外祖母了,老夫少妻,肯定是被外祖父一辈子给宠溺坏了,简直就是个老小孩嘛,不过,老太太的性情太合她的心意了,多可爱啊!

    她最怕的就是自己奶奶那般倚老卖老整日拿着长辈威严大发淫|威的变态老太太,好像就因为她是长辈,不管对错,就她最有理,全世界都得听她的说一不二的强势、专横模样。

    江瑾瑜在门外望着那个弯眉翘唇笑的没心没肺,巴不得老太太快点帮她把亲事退了另择佳婿的小女人,说不清是气是怒是失望还是悲凉,他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扭头走了,好不容易鼓起的一腔热情被浇熄的拔凉拔凉的。

    连祥跟在身后,那个气啊,简直有种想砸门的冲动,苍天不公,这下可好,有个帝师的外祖父做依仗,这女人更不将爷放在眼中了。

    众人心思都在老夫人身上,没人注意门外的人来了,又走了,信步而来,颓丧而去。

    “丹丫头,你怎么想的?”老太太忽然问道。

    “外祖母!”丹丹娇嗔了一声,捂住脸做害羞状,小脚一跺,“我去看看车驾准备好了没有!”说完,小步碎跑躲了出去。

    看了丹丹这模样,叶夫人的脸色才好看一些,对着老太太道:“娘,丹丫头可是个有主见的,瞧她这模样,必也是欢喜的。”

    叶氏也急忙点头,“大嫂说的是,这亲事是丹丫头点头应了的,这孩子,若是不满意的,八头牛也不能让她让步的。”

    “哼!”老太太撇嘴,“罢了,是我多事,大媳妇向来做事有分寸,就信她吧!”

    众人偷偷窃笑,早已对这对婆媳的摩擦见怪不怪。

    叶氏抱歉的看向叶夫人,叶夫人却是笑着悄声道:“母亲就这脾气,心直口快,说出来就完事了,最是好相处,久了妹妹便晓得了,有这样的婆母是一种福气。”

    老太太耳朵灵的很,佯瞪了叶夫人笑道:“大媳妇,下回再夸婆母的时候,记得要大声一些,好让大伙儿都听到,说了多少回,老也记不住!”

    众人再也忍不住,噗嗤大笑了起来,丹丹走出门外刻意放慢了步子,听着房内的笑声,慢慢的翘起了唇角,她忽然觉得老话是对的,只要抱了不懈的信念坚持下去,真的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切都会苦尽甘来的。(未完待续。)

第114章 叶家

    (谢谢anna1978的蛋糕、谢谢淙淙的粉红票,谢谢小臭雨的平安符,谢谢冰川十代的粉红票!)

    丫鬟、婆子喜气洋洋的准备好车驾回城,老太太拉着叶氏不撒手,丹丹便让叶氏跟老太太一车,由着她们娘俩亲热去,自己则毫不拘束的爬进了叶夫人的马车内。

    丹丹是多精明的一个人儿,九曲玲珑心肝,天上陡然掉个大馅饼,自是要牢牢的抱住。

    老太太的大腿要抱牢,这位大舅母的大腿更不能抱松了,老太太和老帝师是叶氏的依仗,可是两位老人毕竟年岁大了,未来,依靠的还得是几个舅舅和舅母,特别是这位大舅母。

    不说大舅母是太孙妃的母亲,将来极有可能是国母的母亲的身份,就是眼下大舅母的身份也不容人不重视。大舅母叶夫人母家姓温,是已过世温皇后的嫡亲侄女,说来叶青桐与皇太孙还是二茬表兄妹,温皇后的侄孙女嫁给自己孙子的关系。

    而大舅叶宪哲位居中书令,人称右相,掌佐天子执大政,总判省事。甘皇后的娘家大哥甘中林为左相,掌出纳帝命,相礼仪。凡国家之务,左右相参总,颛判省事,可谓天子肱骨近臣。

    当然,二舅叶宪志身份也是不赖的,为吏部尚书,其夫人许氏是上州刺史许昌海的嫡长女。三舅叶宪清虽然天资聪颖,比两个哥哥的资质还要高,倒没有两个哥哥的志向抱负,秉承了老帝师的性情。酷爱文墨,他比老帝师性情更洒脱几分。只在翰林院挂个虚职,一门心思著书做学问。其妻方氏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六品的京官小吏,但是据说方氏长相极美,年轻的时候颇有才女之名,与三舅是才子佳人,一段佳话。

    想必也是老帝师心中有思量,两个哥哥已经位极人臣,也无需老三再锦上添花、光耀门庭,毕竟树大招风,风必摧之。审时度势、取舍得宜才能确保家族稳而久盛。这一点,老帝师看的就比冷侯府与太子妃透彻有决断,要知道,贪无止境,有时候,不是别人,恰恰是自己将自己埋葬进欲|望的沟壑。

    虽然两个儿子位高权重,可是叶家处事极为低调。

    当初老帝师完全可以仗着帝师的情分为孙女叶青桐向皇上请立为太孙妃,皇上当时便是在叶青桐与沐冰兰之间徘回考量。举棋不定,甚至两次向老帝师透露心中所想,可是,老帝师明智的选择退一步守望。结果,沐冰兰出了意外,反倒是低调的叶家摘得桂冠。

    这些讯息丹丹都是平日里与叶青桐和江夜蓉交往获知的。倒是省的她再去打探补脑。

    叶家是大族,老帝师一脉在族中排三房。其上还有大房、二房,也俱是人丁兴旺、枝繁叶茂。众多子弟多才俊,或在朝堂担当重任,或手握兵权镇守一方,或为君分忧外放京外。总之,叶家大族根深叶茂,极有实力和手段,又善于审时度势、敢取敢舍,跻身大朱百年世家、四大望族之列绝对不是浪得虚名,更不是一朝得势便光耀门庭的新贵所能比拟、企及的。

    这样让人闻之敬畏、仰慕的簪缨世家、清贵大族的叶家竟然一眨眼成了自己的外祖家,天上不是掉馅饼,简直就是掉一条大火腿,一条通天之路啊!

    认亲的激动劲儿过去了,对叶家雄厚家族实力的认知忽然让丹丹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感觉,叶家是自己的亲外祖,老天啊,不会是在做梦吧!

    丹丹忽然生出一种比穿来还刺激震惊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可真是太美妙了!

    叶夫人温氏无声的看了眼珠子咕噜噜直转,越发显得俊俏机灵的丹丹,暗道青桐出门了,老二家的两个丫头也都早就出了阁,府上除了老三房里兰姨娘生的青凝那丫头,都是清一色的小子再没有丫头,青凝又是个沉默寡言的怪脾气,这丫头如此机灵活络,只怕要成为老太太和老太爷的新宠了。

    丹丹没发觉温氏正暗自打量她,心里正想的美滋滋,忽然咧嘴嘿嘿笑了一声,倒是难得显出了几分娇憨模样,叶夫人忍不住笑了,轻轻的帮丹丹将一抹碎发拢在耳后,“丹丫头,想什么呢,跟舅母说说?”

    因着叶青桐的关系,温氏本来就很喜欢丹丹,否则也不会与江瑾瑜保媒了,这丫头虽然性子活泼俏皮,却是个聪慧识大体的,比那些从小自诩德才兼备、贤良淑德却整日装腔作势的名媛贵女都要率真坦荡,再说青桐是个有大造化的,老太爷再宠这丫头也碍不了青桐的势,她倒是乐得老太太和老太爷每日开开心心的,这样老爷哥三个也安心。

    再说,叶氏已经是出嫁的女儿,艾府虽然不能与那些有底蕴的大家族比,可过的也不算差,老太太顶多是多分几分疼爱给她们母女,与他们大房却是没有过甚的利益冲突,所以温氏是真心的喜欢丹丹。

    丹丹亲昵的抱住温氏的胳膊眨着眼睛笑道:“在想那个阮夫人呢,舅母。”

    温氏生了两个儿子,只有叶青桐一个女儿,叶青桐自小都谨言慎行、端方文雅,温氏还从来没被人这般亲昵的抱着胳膊摇晃,清幽绵软的小身子像猫儿一般蹭着自己,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还有种别样的、从来没体验过的温馨亲昵的感觉。

    特别是这一声甜甜糯糯的舅母,温氏的心一下子无比柔软,叶青桐不在身边,母爱无处散发,竟是便宜了丹丹,她任由丹丹抱着自己的胳膊,慈爱的轻点了丹丹的额头,恍然大悟道:“是你这丫头做的吧?”

    丹丹捂嘴笑,又忙不迭道:“哎呀,要恳请舅母恕罪呢,都是我害的阮夫人没能为舅母一家祈福!”

    “你这丫头,咱家不缺她求的那份福气!”温氏轻轻笑了一声,因为她教养良好、举止优雅,饶是心中对阮夫人极为嗤笑、不耻,也仅仅是微不可见的翘了翘唇角。

    两车人马说说笑笑,老太太直接吩咐叶氏与丹丹一起跟着回叶府,叶氏想到艾天佑,还不待开口,已经有一辆叶府的马车半路迎了上来,竟是老太爷等不及要见女儿、外孙女,特别赶了三老爷叶宪清亲自来接,而艾天佑直接在衙上就被两位大舅哥拽到叶府,推杯换盏认亲酒都喝上了。

    众人到了叶府,叶氏母女被簇拥着往老帝师的荣安阁去,老帝师满头华发,依然精神矍铄,很威严却不乏慈祥的一位老人,父女、兄妹相见自是一番心酸感人,惹的满府的人又陪着落了几遭眼泪。

    丹丹被大舅母温氏拉着一一见过二舅、三舅一家及几位表兄、表弟和一个表妹。

    大舅叶宪哲一房,共两子一女。长子叶青宇,次子叶清辉,嫡女叶青桐,年纪都比丹丹大,都是温氏所出,有一房妾室却是因生了不轨的心思,直接由老太太做主赐了一碗绝子汤,并没有所出的子女,这也是婆媳两个关系融洽的原因之一。

    二舅叶宪志,二舅母许氏。前面已经说了许氏是上州刺史许昌海的嫡长女,许家的门庭虽不如温家煊赫,但是许昌海为官清正秉直,是凭着真本事和无数卓越的政绩从七品的小知县拔擢上来,一路官至从三品的上州刺史,能力和品行让满朝文武交口称赞,皇上曾赞言,人品当如何宏义、许昌海,这是很高的评价和声誉。

    丹丹特意看了一眼二舅母许氏,许氏的相貌比大舅母温氏略逊,但是面相极为耐看,属于越看越有韵味的那种,性子也端正敦厚。二房共二女三子,都是许氏嫡出。许氏先生了两个女儿叶清桦和叶青萱,是双生姐妹花。因许氏身子骨好生养,这俩姑娘是在温氏之前所生,比叶青宇还年长一岁,已经分别出嫁生子了,夫家也都是名门望族。许氏下面接连又生了三个儿子叶青枫、叶青松和叶青溪,叶青枫正在议亲,叶青松和叶青溪较小,叶青松与丹丹同岁,叶青溪今年才十一。二舅也是有一房妾室,没有子女所出,倒不是老太太又给喝了绝子汤,是那妾室本身身子骨纤弱怀了两胎,俱是滑了,再也不能生养。

    倒是三舅一房,两个儿子一个庶女。三舅母方氏一眼望过去就是个绝顶大美人,虽生了两个儿子却风姿卓越,姿色犹盛。两个儿子叶青诚和叶青善,年纪比丹丹还略大,正在求学还没议亲。庶女叶青凝是一个叫兰姨娘的所生,是通房丫鬟怀孕后抬的姨娘,与丹丹一般年纪,比丹丹小了一个月份。

    不得不说叶家的家风很好,基因更是优良、得天独厚,三个舅舅虽然人到中年,却都风骨儒雅,特别是三舅文艺气息更浓,清隽才子,表兄表弟虽相貌身高略有差异,也是清秀的清秀,俊朗的俊朗,都是一表人才。女的嘛,大舅母和三舅母都是大美人,二舅母也是中上姿色、端方贤淑,三个表姐出嫁了,以一斑窥全貌,二舅母所生的两个表兄相貌堂堂,可知其余两个未见面的表姐相貌必是不差。

    要特别一说的倒是府上这个唯一庶出的姑娘叶青凝。

    (这一章是过渡介绍,絮絮叨叨的,可是又是必须的啦!)(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1653/ 第一时间欣赏农门春色最新章节! 作者:云栖木所写的《农门春色》为转载作品,农门春色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农门春色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农门春色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农门春色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农门春色介绍:
付出一切,换来的是老公和闺蜜滚床单,重生为农家女,她只想敛尽芳华,寻个朴实男人白首一生。 可是,失踪多年的老爹官袍加身,衣锦而归,姊妹争,姨娘斗,天赐良缘落肩头。 什么?准老公又迷上了前世那张闺蜜脸! 冤孽是吧! 那就新仇旧恨一起报,农门春色何惧你贵胄名媛!!!农门春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门春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门春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