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下人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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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祥对自家爷的兴趣深深的叹服。
先是莫名的对卫国的香料商贩上了心,差点丢了半条命,特别是中了那要命的春毒,宁愿憋死也不肯破身,忍的那叫一个辛苦坚贞。
后来又威逼利诱某当铺的老板将一对死当的银铃弄到手。
然后又忽然改行贩卖毛皮生意,高价抢购低价售出,瞧这生意做的,大脑进水了,还整日美滋滋。
这还没完呢,前段时间逮着制鞋的匠人请教,下皮子、制模子、嵌铆钉……亲自动手,一番卖力,不知糟蹋了多少上好的皮料,还真给爷倒弄出一双漂亮的羊皮女靴,眼下爷做鞋的熟练程度那是相当的专业。
还有,爷刚刚下令收刮了全城的大小药铺,屁股还没坐稳,眼下,竟然又转向了,这回又是个什么东西啊?
不用怀疑,百分百与那艾家小姐有密切关联!
连祥研究了半天也不明白这么个扁圆的图形是做什么的?不像碗,不是缸,也不是浅盘、笔洗。
“爷,这,这……这回又是个啥?”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
江瑾瑜站起身,神色正经的弹了衣袍,望了连祥一眼,连祥立刻头皮发冷,讪笑了一声,“小的嘴贱,小的这就去!”倏地没了踪迹。
江瑾瑜轻扯了唇角,却见连祥霍的又冒了出来,他眉头一皱,凝住了唇角的笑意,连祥瞬间让自己变成瞪眼瞎,无辜敦厚道:“连瑞去盯清影了。她监视的那三人这几天接头较频繁,似乎是为了那几个铺子和庄子,好像分赃不均有了争执……”
意料中的事。没什么可惊讶的,他在意的是那丫头所采取的路子和手段,“不要惊动她。暗中盯着!”
“是!”连祥应声闪了,这回是真的走远了。江瑾瑜却笑不出来了。
大朱和卫国的一战已经不可避免,可是皇上却是想内外两手抓,既要清除内患又想歼灭劲敌,就目前两国势均力敌的国力,皇上此举却是有些急功近利顾此失彼。
当然,皇上已至暮年,卫国一直是他的心病。他想亲手灭了卫国了了夙愿也无可厚非。
但是,如此一来,大朱最大的危机只怕是要提前到来了,对皇太孙和他来说,是危机也是机遇,不可迈错一步,偏这丫头出了意外,许多事少不得要从长计议,另作筹谋。
艾天佑急冲冲的回府,起先以为是叶氏的胎有问题。后来听说是丹丹出了状况,原本半信半疑,待听了王御医只字不漏的和盘托出,立刻涨青了脸色。特别是王太医意味深长的话,“夫人和小姐所中之毒俱是非比寻常,现今正值多事之秋,艾大人可得小心了!”
这话是奉了江家那位爷之命转口的,王御医不好多说,也是点到为止。
艾天佑只一转弯便想到了贾氏头上,丝毫不怀疑冤枉了贾氏,待和着叶氏千恩万谢的拜谢了王太医,只把王太医拜的汗颜心虚无比,又硬塞了大把的银票将王太医恭恭敬敬的送走,顾不得去探视丹丹,一脚踹开了艾冬梅的院门。
艾冬梅自受了他一脚,还在将养,叶氏倒没有如何的针对她,汤药补品也不断,可是失了亲娘,又不得爹待见,特别是要禁足一年,艾冬梅恨得无以复加,反倒是自己糟蹋起自己来。
饭食不按时吃,汤药不按点喝,稍有不顺气就打骂伺候的人,最是苦了赖婆子,赖婆子是她的乳母,打出生就伺候照顾她,男人和孩子死的早,无儿无女,待她情分堪比亲母女,不掺半点私心杂念。
可惜,艾冬梅不是个惜福之人,又异常的势利,在她眼里赖婆子不过是个低贱的下人,挥之则来呼之则去,丝毫不给予半分尊贵。
这番作践下,赖婆子不敢多劝,只是偷偷的抹眼泪,艾冬梅原本妩媚傲人的脸蛋和身材,越发的弱柳扶风,无形中又增添了几分羸弱娇怜惑人之美,一眼望去,活脱脱的贾氏再现。
艾天佑一脚踏入院中,赖婆子惊愕了一下,立刻涌出惊喜,“老爷,老爷,你是来看二小姐的吗?”
赖婆子含了泪花激动的往屋内去,“二小姐,老爷来看你了,老爷来看你了……”
艾天佑黑着脸进了屋,屋子里也是捂的严严实实的,光线比外面暗了几分,抬眼看去,桃红色的梅花幔帐下,贾氏半倚着床板,含忧带怨,如幽似泣的咬唇瞪着他,艾天佑只觉得头顶一股阴寒掠过,登时后退了半步。
“爹,梅儿错了,梅儿真的错了……求爹不要禁梅儿的足,所有的事都是姨娘做的……真的与梅儿无关……梅儿以后一定听母亲的话,一定听……”艾冬梅挣扎着下了床,抱住艾天佑的大腿,哭的柔弱悲怜。
艾天佑只觉得千帆过尽,恍然如梦,怨、恨、愧、悔……各种滋味瞬间尝了个遍,事已至此,所有的曾经都已烟消云散,看着几欲哭死的艾冬梅,他唇角几番诺诺,终是没有质问出口,满身疲惫、踉跄着出了院子。
清水将标了序号的药逐一排好,严格按照王太医的叮嘱和要求煎熬,全部自己动手,就连身边打下手的丫鬟、婆子都遣了,从入罐到熬好过滤倒入碗中伺候小姐喝下,她会寸步不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清水姑娘,已经熬上了?”许婆子忽然来访,看了看炉子上汩汩沸腾的药汁,笑道:“清水姑娘就是心灵手巧,大小姐这药,这么多忌讳和讲究,换个人只怕都是做不来的,也只有清水姑娘能担此大任,清水姑娘一看就是个有福的,只怕日后必是有大造化的!”
清水淡淡的笑了笑,眼睛紧盯着药罐,岔开话题,“许妈妈有事?”
许婆子干巴巴的笑了一声,“也没事,就是过来看看大小姐这里可有老奴帮的上手的,大小姐这番,太太是忧心的不得了!”
清水不咸不淡的应着,“都挺好,若是忙不过来会与许妈妈吱会一声。”
许婆子回身往厨房外瞅了一眼,靠近清水低声道:“太太可交代了,大小姐的症候你我二人务必烂在肚子里,这是大小姐的**,可得小心守了,太太仁慈、又信得过咱们才由着咱们自在的做事当差,换个主子,未必有太太这份体谅宽厚之心,咱们二人可得懂得感恩、知恩图报……”
叶氏确实宽厚仁慈,也信得过许婆子和清水,不单说丹丹这一桩,就是之前简氏的那一出,换做那些草菅人命、心狠手辣的主子,知情的人只怕早就干净的处理了。
清水却深知许婆子说这番话大有深意,并不是单纯来为太太歌功颂德的,小姐不能生养,太太必定仔细的选陪嫁丫头,带过去的将来不是心腹的掌事婆子就是通房丫头,眼下太太没处理还重用她,她算是过了太太这一关,许婆子不过是来提醒她和她达成共识:小姐的**不能对其它几个丫头说,否则必有人争破了头动歪心思,这事只有她们二人知道就可,好处自然她们二人得了。
许婆子所得的好处还不是为了许三妹争取通房丫头的名额!
清水心中冷笑,面上却是郑重点头,“许妈妈说的是,清水必定尽心的伺候大小姐,大小姐是福厚绵泽之人,假以时日必定会痊愈安好的!”
她那些话这丫头到底是真没听懂还是装糊涂?许婆子仔细的盯了清水的脸色,没看出丝毫异样,不由有些泄气,暗想着还得细细的提点许三妹那个缺心眼的丫头才行,可千万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许婆子干笑了两声,寻个借口匆忙走了,走到僻静处,正遇到许三妹捧着大小姐的衣物往院子里赶,左右瞅了没人,一把拉住许三妹……
清水看了看药罐中的量,瞅着火候到了,小心的停了火,仔细的将药渣过滤了,虽然院中的小厨房距离主屋只有几十步远,还是慎重的用棉胎包裹了药碗,盖的严严实实。
又快速的将药渣包好,收了起来,这些药渣她要亲自处理,不能假手他人。
收拾妥了,快步的将药碗捧在手里往丹丹屋里去,以便交到小姐手中还是温烫的。
许三妹正好进院子,脸色有些异常,明显的激动和潮红,廊檐下清怡正好出来喊住许三妹问话,见清水走过来,立刻住了声,飞快的看了清水手中的药碗一眼,转身走了。
许三妹却是小跑几步迎上来,“清水姐姐辛苦了,我来吧!”
清水错身避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必了,小姐房里的银霜炭不足了,你去寻人舔了来,仔细要干的,不要潮气了。”
“好,我先去扶小姐起来再去!”许三妹说着,掀起帘子让清水进去又抢在前面进了里屋,“小姐,婢子扶你起来,该喝药了!”动作快到清水来不及阻止,从来没有过的积极、勤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26章 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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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丹正盖了厚厚的锦被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神情呆滞,猛地被许三妹打扰,恍然回神,披衣由许三妹扶着坐正了,清福立刻给她扣了纽扣又拿了烤的暖烘烘的五彩线绣牡丹花大红靠枕嵌在她身后,充实了腰部和背部。
丹丹搓了搓手,“清水伺候我喝药,你们两个下去吧!”
“是!”清福立刻退了出去,许三妹有些不情愿,“小姐,婢子和清水姐一起伺候你吧,那药有些烫,婢子给你凉一凉……”
丹丹微微蹙起了眉头,清水立刻伸手一指门外,“出去,记好你的本分!”
“我……”许三妹一滞,见小姐眉眼未抬,丝毫不理会她,不由红了眼圈,咬唇退了出去。
清水对了晃动的帘子冷冷的哼了一声。
丹丹将热汤的药碗捧在手心取暖,又蹙了鼻尖隔着碗盖嗅了口药味,成分果然不少,抬目看向清水,“你应该不会和太太一起瞒着我吧?”
清水怔了怔,勉强笑道:“小姐没有大症,许多人都畏寒惧冷,只要按时喝药,开了春身子就好了!”
丹丹冷笑,“你想和她们一起瞒着我,然后默默的算计我吗?”
清水错愕的抬头,扑通跪地,“婢子不敢,小姐,真的---不是大症候,小姐不要多心……”话到尾声。却是哽咽难言。
顶着委屈,也不愿说实话,这丫头倒是对她衷心踏地。丹丹叹了一声,拉起清水的手,“我不是个怕死的。若真是为我好,就不要瞒着我。省的我一味的猜疑自己是不是吃了这顿没下顿,反倒费心思熬精气神,死的更快!”
话说的英雄,不知是谁刀还没架在脖子上,腿肚子救软了。
“小姐瞎说什么呢?小姐是不会死的!”清水抹了眼泪,想挤出一个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你这样子。让我觉得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即使见的到,也被你憋屈死了,哎呦,急死我了,我……我喘不过气来了……”丹丹说着,往后一仰,猛提了一口气,果真翻起了白眼珠子。
清水吓的一个激灵,冷汗都下来了,上前就掐她的人中。哭腔道:“小姐,婢子说,婢子说,你不要吓婢子啊!”
丹丹立刻活了过来。眼巴巴的盯着清水。
清水被盯的发毛,只得避重就轻道:“小姐体寒所以畏冷,只要坚持喝药,开春就好了!”
“还骗我,真话假话我听的出来!我的状况我心里清楚,你别忘了,陈嬷嬷还留了不少古卷,说不定我能自救,你可不能好心做坏事,误了我的病情!”
架不住丹丹连哄带骗,清水也觉得自家小姐是个百事通,那暗香之毒就是陈嬷嬷帮着破解的,虽然王太医矢口不提小姐是不是中毒,她们都心知肚明,贾姨娘做了那一遭遭的恶事,之前小翠就传出贾姨娘对小姐下了毒,小姐不是中毒又是什么?
陈嬷嬷留下的古卷里真有破解之法也说不准,可是,小姐不能孕育子嗣是致命的大事,没有哪个女子能受的住,万一此时刺激了小姐,岂不是雪上加霜耽误了治疗?清水如此一想,便有些左右摇摆起来。
看来这丫头是不打算说实话了,丹丹立刻摆出小姐命令丫头的架势,恶霸道:“行啊你,欺我生病命不久矣,越发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是你的小姐,你不记得初时收下你们姐弟二人我说过的话了吗?你只能听命与我一人!眼下,你分明是有了二心,既然你一心为太太做事,那就去我娘院里当差吧,我使唤不了你了还不成吗?”
她丝毫不怀疑清水的衷心,反而是这丫头太衷心了,让她有种又窝心又咬牙的感觉。
这丫头极有想法,你不拿冷硬的话激将她,备不住就不说实话,也是时候给这丫头上一课了,让她明白,就是再为她这个主子着想,也不能欺瞒了主子,就是善意的谎言也不行!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丹丹彻底的冷了脸色,气的嘴唇都泛了青紫,“来人,将清水送去太太院中当差!”
话一出口,几个丫头全都涌了进来,许三妹不能置信的望着地上的清水,心中有几分窃喜,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眨眼就被小姐恼恨上了?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许三妹左看右看吃不准要不要奉命架起清水走,偷偷给清怡使眼色,那意思,你动手,我就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清怡却是垂目静默,安安静静的不予理会,许三妹急的不行,暗骂清怡不懂得抓住机会。
丹丹将几人的神色看在眼中,怒其不争的瞪着清水,清水哭着磕了个头,“婢子再也不敢了,求小姐再给婢子一个机会!”
“都下去吧!”丹丹对着几人摆手,几人莫名其妙的又退了出去,个个一肚子的好奇。
“三妹,你留下,清水,去闭门思过!”丹丹忽然道。
许三妹立刻惊喜的转身,激动道:“是,小姐!”
清水哭道:“小姐,药要冷了,婢子伺候小姐喝了药再去领罚……”
“不必,小姐我现在可指使不动你!三妹,伺候我喝药!”丹丹说完,背过身去不看清水伤心后悔的模样。
许三妹简直是心潮澎湃、欣喜若狂,真是没想到,娘刚刚才提到的机会,眼下竟是来了,她抑制住心中的笑意上前扶起清水,“清水姐姐莫担心,我们几个虽然手脚笨拙,可是还是能伺候好小姐喝药的!清水姐姐什么都是一手抓,平日里实在是太劳累了,也好趁此多歇息一番!”
清水流泪默默的出去,没有分辨半分,许三妹越发的洋洋得意,止不住幻想自己当上大小姐贴身大丫鬟的风光日子。
那药异常的苦涩,五味陈杂,让人喝一口都难以下咽,丹丹蹙紧了眉宇一气饮尽,许三妹转身要拿蜜饯,丹丹摆手深深体味着满嘴的药渣,出其不意道:“还废什么心思喝药,我这病你们一个两个的巴不得好不了吧?”
许三妹吓了一跳,急忙磕头,“婢子忠心伺候小姐,万不敢有异心!”难道是清水太过张狂不小心露了异心,所以才被撵了出去?
“你说我这病真的好不了了吗?”丹丹忽然盯了她问。
许三妹身子一抖,闭紧了嘴巴不敢答言,娘说了,只她自己知道就好,一定要守口如瓶,谁也不能说,就是刚才清怡千方百计的追问,她也没敢漏口风。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她讨得小姐的欢喜,跟了陪嫁过去,开脸做了通房,生下儿子就是寄养在小姐名下,她毕竟还是孩子的生母,孩子由小姐养大,等同于嫡出,身为嫡长子的生母,还能少得了她的风光?小姐能生养的情况下,她们几个已经盯紧了通房的位子,就是生养个庶子,侯府那样的门第也是享之不尽的富贵,何况她们有可能成为嫡长子的生母,这实在是个天大的诱惑和良机。
她们几个,最有希望的就是清水,小姐最是倚重清水,原本她还不抱希望,可是,天赐良机,瞅着小姐对她厌恶的态度,清水必定是要倒台了。
想到此,许三妹越发的小心翼翼,“小姐是大福之人,一定,一定能好!”说完立刻闭嘴,再不敢多说一句,娘说了,多做事少说话,多说多错!
丹丹瞅着许三妹精彩的表情和叽里咕噜不停转动的眼珠子,一声冷笑,猛地将碗摔在她的脚下,“连你也有异心一并瞒着我吗?”
许三妹瞬间苍白了脸色,她真想冲出去问她娘,现在怎么办,是说还是不说?
“怎么,很难回答吗?”丹丹冷笑,连许三妹都知道的事还能是秘密吗,清水还是太愚忠了。
许三妹急忙磕头,“没有,婢子没有异心,真的没有异心!婢子就是想尽心的伺候好小姐!出了春天,小姐的病就一定会好的!”
“好?我是什么病?就这般容易好?”丹丹步步紧逼。
许三妹瑟缩了一下,一抬头迎上丹丹锐利的表情,说不出的冷漠威严,吓的心都颤了。
“知情不报,欺瞒主子,看来,你连清水还不如,别在我院里伺候了,来人---”丹丹厉喝一声。
“说,我,我说,求小姐别赶我走……”许三妹一着急,自称都改了,带了哭腔颤声道:“太医和太太怕小姐经受不住,让瞒着小姐,小姐好像,好像以后都不能生养了……”说到最后声音低不可闻,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欣喜若狂,这样的小姐,让她太忌惮惊惧了!
许三妹喊出,丹丹半晌无声,许三妹吓的半死,猛然想到这事是保密的,就清水和她娘两人知情,这样一说岂不是将她娘出卖了,急忙哭道:“小姐,你,你饶了婢子吧,不关我娘的事,是婢子偷听来的……婢子该死……”
“出去,让清水进来!”丹丹说了这一句,便一动不动,犹如石雕蜡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27章 冷家的盘算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了?”清水进来只一眼,看了丹丹苍白的脸色和地上破碎的碗片,惊急的失声哭咽,“婢子知错了,婢子知错了,以后婢子再也不敢隐瞒小姐了……”
“除了那个,我应该死不了吧?”过了许久,丹丹幽幽问道。
清水惊愕的抬头,一瞬间明白了,必是许婆子亟不可待的说与了许三妹,许三妹不知轻重道出了实情。
当下抹了眼泪就要冲出去跟许婆子对质,丹丹却是轻轻的嗤笑了一声,“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却硬是做出一副不肯受半点委屈的样子……”
清水呆了呆,半晌才明白小姐说的是她自己,不由的抱住丹丹捂嘴哭道:“小姐,求求你想开一点,小姐是最坚强最聪慧的女子,天下没有小姐过不去的坎,只要按着王太子的方子,小姐的身子一定会调理好的,到时候,小姐一定会儿孙满堂……”
两个二八年华不到的女子,一个痛哭着对另一个说‘小姐一定会儿孙满堂’,不是一个开怀打趣的笑话,只是无尽的心疼和悲伤。
清水泪流满面,丹丹却是忽然而笑,凄楚喃语,“儿孙满堂,或许吧……”
或许有很多很多的孩子称她母亲,或许有满屋子的孙子孙女拜她为祖母,却未必有一个是她与他的精血生成的孩儿……
或许,因着这一条,她与他根本就到不了一块去……
许三妹哭着对许婆子交代了自己的愚蠢行为。许婆子恨得当场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十足的狠劲,一巴掌打肿了自己的半边脸,然后羞愧无比的跪在叶氏脚下请罪。丝毫不敢隐瞒,“是老奴猪油蒙了心,想着让大小姐多喜欢三妹一些。将来诞下子嗣也是大小姐的希望,将来她们母子对小姐尽心尽力,忠心不二,倒比那没根没底的女人生的孩子可靠些。
是老奴自取其辱,谋算主子,老奴再也没脸近身伺候太太,不配再为太太鞍前马后。太太将老奴打死吧,老奴绝无怨言……”
许婆子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女儿如此蠢笨,她还有什么指望。好不容易步步小心的取得了太太的信任,眼下却是彻底的没了头脸,若是此事被许四多知晓,打死她都是轻的!
叶氏异常的震惊和气怒,实在没想到许婆子竟然存了这般心思,一时错愕的不知如何是好?
丹丹忽然走了进来,惊的叶氏顾不得地上的许婆子,将她拉到床上,又捂了厚厚的锦被。责备道:“小丹,你怎么来了?以后有什么事娘过去,你可千万不能招了风寒……”
丹丹面色平静道:“娘,那事还是莫刻意隐瞒了,就是冷家那边,也将女儿的症状如实说了才好。女儿不想靠着欺瞒进冷家的门,这样,以后事发,难堪的只会是女儿自己!”若真的好不了,这可不是靠着隐瞒就成的,母鸡空抱窝不下蛋,迟早会露馅的,只会更难堪,误人误己。
叶氏一下子含了泪水,“小丹,你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什么都会有的……”
丹丹苦笑的点头,“娘,不要难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以后,女儿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冷家却未必肯冒险,也未必愿意等。所以,女儿不想占着鸡窝不下蛋,也不想自取其辱,这事,尽快通知冷家吧!”
谁也不想这样说自己,可这是实情,不仅仅是自嘲和看得开,而是真的看透了冷家的人。
艾天佑正巧进屋,听了这话震惊又充满了骄傲,他的丹儿,果然如他一般傲性磊落,拿得起放得下,不贪慕虚荣、趋炎附势,当即道:“夫人,丹儿说的对,咱们不能行粗礼的事,我这就去见冷侯爷!”
这一刻,丹丹对艾天佑是有些意外的,没想到艾天佑还有这份骨气和节操。
失落的同时,又有一种解脱,这样也好,上天替他们两个做了决断,所有的一切都是天意。
这也不失为下了冷家贼船的一个契机,人生果然是有得必有失,失去的同时也意味着另一种得到。
艾天佑去冷府拜见的时候,冷家正在召开紧急会议,王太医自艾府出去,人刚至太医院就被太子妃召了去,结果,一枚冷弹将冷家的几大首脑人物炸的透心凉。
众人心思百转,最后却是所图差不多。
老太太再喜欢丹丹的性子,可是却没有嫡孙子嗣重要,娶个媳妇进门,主持中馈、撑起门庭是一回事,繁衍子嗣、开枝散叶,使家族兴旺更是主母的责任和义务,女人不能生孩子,小门小户讨不到媳妇的穷家小子或许会将就隐忍,可是,他们冷家,是绝然不能忍受的,这分明是被人戳脊梁骨的事,他们冷家丢不起这个脸面。
“这亲事还得好生合计,从长计议,亲事延后一年,就以---后年十月为期吧,若是有治愈的希望,亲事照旧,也算我们冷家全了情义。”老太太威严道,她这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万一那丫头若是能治愈,岂不是凭白的得罪了艾天佑,又被人诟病忘恩负义?两年的时间刚好是个坎,两年后,太子妃的事也落定了。
“君奕不小了,我坚决反对!”沐氏第一个与老太太对着干,情绪异常的激动,那个女人遭了报应了吧,果然,老天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冷侯爷直接当沐氏在放屁,看了眼冷君奕,“太子妃的意思和娘的差不多,先拖个一年半载的,皇上身子骨大不如从前,面上看着健朗,却是靠丹药维持,炎亲王本就蠢蠢欲动,皇上又下令整顿三军,择日誓师伐卫,虽然状元郎打前阵,毕竟年轻气盛、缺乏经验,主帅之位还得艾天佑掌印坐镇。亲事,等到征伐后再说吧!”
说来说去,太子妃还是想利用艾天佑,舍不得放弃这枚得力的棋子,亲事就是挂在艾天佑鼻子前端的肉,只让他看的见、闻的着,却吃不到。
老太太点点头,忽然发觉当事人冷君奕一直沉默不语,不由问道:“君奕,你是怎么想的?”
一张粉白如玉、桀骜倔强的俏脸浮在眼前,特别是那双傲性睿智的双目,如一把利剑,不止一次的刺中过他的心,也深深的震惊过他,特别是最后一次,她毫不留情面犀利的讽刺,简直让他无地自容,怯与见她。
想到此,冷君奕的心莫名的一窒,甚至有一丝抽痛。
他抿紧了唇,面色晦暗不明,半晌才道:“闫国公的长媳也是三年无所出,过继的那孩子很是聪明伶俐,甚得闫国公欢喜,至今上下一心、和睦团结……再说,她的状况也未必就是绝对---”
沐氏霍的跳了起来,劈头给了冷君奕一巴掌,“你个混账,你失心疯了吗?那样的女人你也愿意要?你是着了魔还是存心想气死我?今日我就打死你,一了百了……”
“住手!”冷侯爷猛的抓住沐氏的手,神色复杂的看向冷君奕,“此事,听太子妃的!”
冷君奕的脸色猛然苍白了几分,整个人显出了从来没有过的颓废消极,心中凄苦难言,却只有沉默隐忍。
沐氏看的来气,心中火烧,咬牙跺脚的又要开骂,却听管家来报艾侍郎拜见。
艾天佑将丹丹的病情能说的都说了,最后叹道:“子嗣是千秋百代的大事,是丹儿福薄,两个孩子的亲事就此作罢吧!”
冷侯爷没想到艾家如此的干脆坦荡,倒是真心实意的生出几分羞愧,想了想转圜道:“艾兄言之过重了,亲事不是儿戏,我们都是对春丹那孩子满意喜爱的,艾兄抓紧给孩子治病,两个孩子都还年轻,等个一年、两年的不算啥,专心给孩子治病,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咱们还是亲家!”
艾天佑也不是个傻的,冷侯爷的话说的分明,可以等个一年、两年,却不会等第三年,若是后年丹丹的病还是不能治愈,这亲事果真就黄了!
冷侯爷话说的坚定,自己女儿的身子出了状况也怨不得人家,艾天佑思忖片刻,一锤定音,“既然侯爷如此讲究、爱护丹儿,我就与侯爷约定,若是后年十月丹儿的身子还不能痊愈,侯爷只管退亲,我艾天佑绝无二话!”
“艾兄果然是个诚信君子,冷某汗颜,惭愧、惭愧!”
如此,算是两方达成协议,将两人的婚期延后了一年,给了丹丹一个期限。
清水轻声的将艾天佑从冷家带来的消息说给丹丹听,最后不忿道:“凭什么,他们冷家盘算的实在是太精明了,凭什么?”
老爷真是糊涂,冷君奕是文武全才的英俊公子,家世又好,就是再拖个三五载,仍是有成群结队的女子仰慕,可是小姐一年拖似一年,又有了身体不好的名声,两年后年岁又大了,若是果真治愈不了,还哪里去结称心如意的亲事?冷家怎么能这般厚颜无耻、黑心烂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28章 冷君奕的承诺
王太医已经对小姐的身子下了定论,希望渺茫,冷家这不是存心耽误、害人吗?!老爷真是糊涂,既然两年后亲事还是得黄,何必耗着小姐两年,这亲事着实该一口推脱了,还小姐一个清白、自由之身才是!清水咬牙切齿的暗骂冷家无耻。
丹丹低头沉思了片刻,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你去约了冷君奕明日前来!”
不待清水去送信,冷君奕就来了,还带来了一位李太医。
这李太医是太子妃惯用的,蹙眉凝目的反复探脉了三五盏茶的功夫,拖沓繁冗的几乎要将清水触怒了,才捻着山羊须慢条斯理道:“这症候着实古怪啊?天生的体寒之症老夫也是诊治过几例,艾小姐这症候实在古怪,容老夫仔细研究研究?”
一句话险些气歪了清水的嘴,都装模作样半天了,时辰都被他耽搁,小姐还没和冷三公子说上一句正话,这迂腐的太医还要装神弄鬼,不由气愤的看了眼一直静默的冷君奕。
多日不冒面,这会子带个御医,谁知道是真心为小姐诊治,还是来确诊小姐是不是真的药石无效,他们冷家好心里有底?
清水冷笑了一声道:“不敢劳烦李太医了,我家小姐眼下正吃着王太医的方子,效果还是不错的!”
好生无礼的婢女!李太医不屑的瞥了眼清水,将她蔑视忽略,转看向丹丹,“可否让老夫观一观王太医的方子。看看是否妥当?”
这姑娘的症状着实奇怪,那脉象怎么都透着一股子不同寻常,他的医术,不能说次次妙手回春。可是自出道,还真没有让他惊疑不定的症候。
可是这李太医话说的实在是滑稽的让人想笑。
丹丹简直要气乐了,你等级、医术比王太医高了多少?一点没看出来!
不过。胡子却是比王太医长了几分,眼神优越自得了几分。
话说头发长见识短,说的是女人,这李太医的人品却也是与胡子的长度成反比。
想偷技大大方方的,不耻下问也算是一枚好学生,如此这般涂脂抹粉的往自己脸上请面子还不忘踩王太医一脚,这人品着实让人无语。
也不怪。人家伺候的是太子妃,自然自视高人一等,同行又是仇家,捧高踩低、抹黑诽谤是必须的,丹丹淡淡的笑了笑。“清水,那方子王太医可有交代?”
清水多聪明,主仆两个早已心有灵犀,立刻认真道:“王太医说这方子是他潜心研究所得,安身立命、养家糊口的本钱,不可外传,药剂也是王太医亲自配的,何种方子咱们也不知!”
清水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你没那本事就算了。再问就是夺了王太医的饭碗,也太无耻了!
换个有风骨的医者也该敛眉反省,躲到一旁羞愧去,偏这李太医不知无耻、羞愧为何物,晓得是丹丹主仆两个推辞,轻蔑的望了两人一眼。腆着脸看了看冷君奕,“世子爷,老夫想观一观这药渣可好?”
他想的也没错,方子不给看,看药渣总可以吧,看你还如何推脱?世子爷开了口,看你们还有何借口?
清水简直大怒,本就对冷君奕不满,眼下更气了,她横眉怒目的瞪着冷君奕。
只要他点头,她就冒着被小姐责罚也要抢白了他,这里是艾府,小姐还没嫁入冷家呢,你凭什么做的了小姐的主?除了算计老爷、算计小姐,你还为小姐付出过什么?
丹丹微微蹙了眉头,冷君奕找的这是什么人渣?平日里就是与这种人共事为伍的吗?
冷君奕知道丹丹不悦,蹙紧的眉头和眼底的冷意都表明这个姑娘很不喜欢这个李太医,甚者也未必多喜他,自进到这屋里,她就没有真正的正视他一眼,看着温和守礼,实则是异常的淡漠无视。
可是,他是奉了太子妃的命带李太医来的,除却李太医的人品,医术还是有的,他更想知道她的病情如何了?两年后,果真要走到那一步吗?
不定亲也就算了,定了亲,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会不期然的想起那双明亮睿智眼睛的主人,机灵、聪慧、尖锐、张扬、犀利、桀骜、放肆……也有异常温和娴雅的时候,花房里她嫣然巧笑,语态亲近柔和,让他惊诧,也一度以为,这桩亲事与他来说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他甚至期待他们两人的姻缘会开出什么花结什么样的果?待至花甲暮年,他步履蹒跚她也满头银丝,那时候,他们是和睦扶持还是这般冷漠疏离……
“世子爷?”李太医疑惑的看着冷君奕神思不属,不由又提醒了一遍。
冷君奕回过神来,无声、征询的看向丹丹。
丹丹轻轻的弯了唇角,好看调皮的动作,却让冷君奕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抹讥屑嘲讽,他的血液陡然凝滞,清隽的脸涌出了浓重的尴尬和涨红,“也罢,既然你用惯了王太医的方子,君奕就不多此一举了!”
李太医的脸色瞬间难看无比,山羊须猛的一撅,接连颤抖了三五下,冷哼了一声,甩袍而去,这回连冷君奕也恼上了。
看来哪里都有良莠不齐的人物,一个太医也敢如此猖狂!丹丹无声的冷笑。
清水立刻亲自上了茶水,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守在廊下,本来,就是定了亲事孤男寡女还是要避嫌的,但是,小姐身子有症候,又有私密的话要说,事已至此,也顾不得这许多的讲究了。
蝶戏牡丹的白瓷小盏,茶叶已被滤过,汤色橙黄浓厚,香气高锐持久,入口甘滑醇厚,上好的普洱,驱寒暖胃,正适合冬日饮用,冷君奕低头饮茶,一杯见底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气氛沉默的有些压抑,丹丹赌气般的不开口,见他的茶见了底,起身给他蓄了一杯,曾经纤白如玉的手,此刻布了不少红肿,斑斑点点的虽有消散的迹象,却提示着她的病状。
冷君奕急忙站了起来,“我自己来……”话开口,丹丹已经给他斟满了。
他默默的看了丹丹的手一眼,“你还好吧?”
“不好!”话一出口,声音便是哽咽,所有的坚强都是伪装,她的内心一点儿也不坚强,丹丹咬唇忍了眼中的湿润,“我的身体就是能好,也是没有半分希望,你为何要多捆绑我们二人两年?”畏寒畏冷的症状能治好,子嗣却是希望渺茫,这一点,王太医不会瞎说,那李太医的表情她也看在眼中,现在,她终于知道贾氏所说的‘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指望’是什么意思?
冷君奕猛的抬头看她,坚定的看进她的眼睛里,认真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承诺和赌气,至于赌什么气,他也不清楚,“不是两年,亲事---永远做数……”
丹丹猛的一窒,一抹锐痛滑过心头,是对他的残忍、紧逼也是对自己的残忍和宣判,她狠下心道:“我说过的话永远不会变,那两件事永远不会妥协半分,如此,你还愿意做数?”
说她作也好,说她不识抬举也好,说她得寸进尺也好,说她没有自知之明也好,事业和银钱是她生存的倚仗。
这个世界上,只有钱财不会背叛她。
而男人,不管这个时空的规则、教条如何,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与另外一个女人共享,无关真爱与否,带有别的女人印记的男人,让她觉得很脏,连带的也作贱、玷污了她自己!
这两件事,是她的底线,绝不让步。
冷君奕蹙紧了眉头,一句话说不出来,他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的固执和执着?他真的一点儿也理解不了她的坚持!
冷家的银钱和地位她半分不觊觎,她分明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却偏生执着于抛头露面的做生意,这一点他允许,祖母也不会应允的,就算冷家也有生意,也自有管事们打理,由男人掌管,万没有当家主母抛头露面、亲力亲为的道理。
至于通房和姨娘,他见惯了二哥(冷君暄)母子两人受的排挤和压制,也见惯了母亲的妒恨和苦楚,本就不贪恋喜好女色,也乐意房里清净,母亲若不逼他,他绝计是不会主动收房的,虽然没有承诺,也打定主意绝不会亏待与她。
但是,眼下,她的身体这般,母亲又极度的反对,抱养没有骨血的孩子肯定行不通,庶子却是不可避免的,若真不能生,也只能让素雨生了庶子寄养在她的名下了,只此一生,他房里只有她和素雨两个,以后多体贴她,少让素雨伺候便是。
冷君奕心有所想,觉得这是比较折中的办法,有素雨存在,既堵了母亲的口,止了母亲再往他房里添人,也避免她不容妾室落个好妒的恶名。
况且素雨伺候了他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虽不纵情闺房之乐,可是没办法绝情绝意的打发了素雨。
他们还有两年的时间,朝堂突变,太子和太子妃又貌合神离,冷家眼下是肱骨重臣,太子的左膀右臂,下一瞬也可能是繁华落尽门庭败落,所有的事眼下都是空谈,也不适宜空头讨论。
冷君奕缓了缓不宁的心绪,沉声道:“先不说这个,你安心养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29章 爱极
这便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女人太注重承诺和誓言,男人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当然凡事没有绝对,不是所有的男女都这般。
但,冷君奕绝对不是一个轻易许诺的人,却是一旦许诺便是一言九鼎一诺千金。
丹丹敏感的意识到冷君奕在回避这两个问题,不由冷笑一声,“仁义赚尽,名利双收,还要沽名钓誉到什么时候?”
耗她两年她可以忍受,反正她乐得清静两年。可是两年后利用尽了,将艾天佑榨干抹净,再一脚将她踢开,还彰显了仁义宽厚,天下哪有这般好事?还真将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了!
丹丹话一出口,冷君奕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陡然又涨红了起来,他心中认定了这门亲事,自是不会悔改,可是许多事不是他能掌控的,所以,再慎重的诺言也是空口白话,他不想轻易给她一个或许根本就实现不了的保证。
但是丹丹话中的深意让他羞愧难当,她说的没错,太子妃、爹,包括祖母都是那般想法,让他愧于辩驳,她的话总是一针见血、切中要害,让他看到他们冷家的阴私龌龊。
或许,在她眼中,他也是这般的人!
冷君奕忽然感到异常的沮丧、无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面前变的不自在,不淡定,还有深深的……自惭形秽。
沉默,永远是让人窒息的沉默,即使她主动的引导他开口,只要稍稍有争议。他的反应便是沉默,丹丹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无力,除了这幅相貌,她真的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丝毫奕学长的存在。现在,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的说,他就是奕学长了!
她果然是哪生哪世做尽了恶事。前世、今生都是用来还债的,即使她忘记了,老天爷也代她记得清清楚楚,一笔一笔的都跟她清算!
两人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默,还有心知肚明的僵持,就在丹丹觉得异常无趣要开口了断的时候,冷君奕也下定了决心。胸膛微微起伏,深深的看了丹丹一眼,沉声道:“亲事---会永远做数!”
还是之前的那一句,却是加了千斤的重量,仿佛他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却是被逼无奈,不得不给她一颗定心丸。
丹丹噗嗤笑出了声,难道在他眼中,她的所作所为就是蛮横的逼着他不情不愿的给她一个保证,保证永远不会丢弃她,让她安心?
你放心,我会娶你的,不会让你嫁不出去?现在,你可满意了?
他冷君奕就是这个意思!
“我爹无论如何都是太子妃的人了。你们冷家的船何其大,他还有能力下的来么?太子仁厚睿智,又名正言顺,我爹傻了才会有二心!你们冷家大可放心了!你我的亲事算了吧,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缘浅福薄。是我自己的命数,我不想最后与你变成怨偶,相看两厌,好合好散吧!”说到最后,没有怨气,只是解脱和悲凉。
冷君奕吃惊的抬头,有一瞬间的惊滞和茫然。
他和她的亲事最早提及并不是在石香山出事之后,而是她们母女刚入京的时候。
那时他对她本没有概念,谈不上失望还是抵触,偏在盛日茶楼前她面对他是那般的激动、失态、荒诞……他从来没那般蔑视一个女子,却是对她的行为、品行不耻。
然后她们母女去冷家做客,她巧言善变,一席劝慰的话说的豪气干云,他实在意外一个女子竟然有那番过人的才智,偏还是给他最差印象的她,不待他错愕,君玥犯到了她近前。
这是怎样的女子,头一次上门做客,竟然敢恶言恶语、蛮横泼辣的威胁主家的小姐,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君玥都被她震住了,是说她粗鲁泼辣好,还是说她率真单纯?就是这样,他打定主意这样的女子不会与他相干。
可是后来,竟是逐一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让她越来越深刻的走到他的面前,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心底有了一个模糊又朦胧的身影,他刻意的忽略,不去承认,所有的感觉却在这一刻无比的清晰起来。
他不明白为何忽然就在意了?是立秋之宴冰兰郡主刻意的刁难下,她还能舌灿莲花,使他被迫收了她的香囊(他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那时候她还是对他有意的。)?还是中秋月宴上她临危不惧,倔强不屈的眼神?还是蹴鞠场上那个深深震撼他的灵动飞扬的身姿?亦或石香山上她的睿智博才娴雅?还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毫不留情面的犀利嘲讽……
他以为他们两个几乎没有交集,却是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如此多的事,他以为她是倾慕他的,结果却是他可笑的谬以千里。
那日石香山太孙殿下出事,太子妃悲悯的对他承诺:三弟,为了咱们冷家,为了姐姐,只有委屈你了,但是,姐姐向你保证,待到大业已成、万事遂顺什么样的女子都随你开口,不论是停妻再娶还是休弃、和离,姐姐都支持你!
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那样的女子配他,他不觉得委屈,那一刻,他其实并没觉得沐冰兰的背叛之痛有多么的不能承受……
他眼底的黯然晦涩是不舍和痛楚么?有那么一分一毫吗?这样的他可以依靠、信赖吗?丹丹静默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的羞涩和掩饰,直拉拉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迎上丹丹的目光,冷君奕的眼睛深邃悠远,隐藏了无尽的复杂情绪,却没有勇气宣之于口,他深吸一口气,坚定了心中所想,看着丹丹的眼睛道:“身为冷家的儿子我别无选择,但是,我会尽我所能的善待你,请你不要再提退亲的事!”
善待?这个词的意义何其广泛?衣食无忧是善待;待她尊重、客气是善待;尽量的少收房,少往妾室房里去也是善待……
看来话是白说了,不会有丝毫明确的结果,丹丹疲惫的揉了揉额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真的很难沟通,冷世子请回吧!清水,送客!”
清水匆忙挑了帘子进来,仔细的看了两人一眼,小姐的神色尚可,冷三公子的面色却是异常的精彩,说不出的窘迫尴尬还有隐隐的羞愤,清水心里的气立刻顺畅了不少,对着冷君奕一作揖,“婢子恭送三公子!”
冷君奕就觉得心头窒闷纷乱,还有火辣辣的灼痛,连带的脸上一团火烧,他深深的看了丹丹一眼,丹丹却是背转了身淡漠的揉头,再也不理会他。
冷君奕心头复杂莫名,从来没有过的陌生情绪在心头激烈冲撞,险些让他失控的冲到丹丹对面,将心里的话彻彻底底的摊开。
可是,他毕竟是理智、稳沉的,默默的抿唇片刻,没有一丝情绪的沉声道:“你仔细将养,我……我会经常来看你!”说完,匆忙离去。
以后的日子,冷君奕果然三五天便来一次,次次带了珍贵滋补的药品,丹丹却是借口身子不便,再没有见他,多是叶氏接待,三两次过后,冷君奕自己倒尴尬起来,便只着了管家前来送补品,不管叶氏如何的推却,照送不误,从不间断,一晃,日子便进了腊月。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外加拿着极品的雪莲花当饭吃、当茶喝,丹丹明显的觉得手脚舒暖了起来,全身冰寒的感觉虽没有完全的消失,却是可以捂得严实了站在廊下赏雪,也不再觉得全身刺寒难以忍受,手上的冻疮也已经大好,只余了淡淡的红痕。
“小姐,是不是该换水了?”清水指了指她的小腹。
第一场雪落下了,扑扑簌簌的落了三日,耀眼的冬阳下,霞光万丈素裹银装,空气清新冷冽,入眼的是满满的纯净洁白的世界。
小腹处还隐隐的传来温热的暖意,清水却算着时辰拉了她入内,轻缓的帮她将那个扁圆的物件取下,拔了玉塞将冒着丝丝热气的水倒出,又迅速的将滚开的水注入,麻利的用棉布裹了玉塞拧紧了,又迅速的套上厚厚的大小适中特制的棉胎,扯了两端的锦带仔细的绑在了她的腰间,那扁圆的东西就大小适中、温度适宜的熨帖着她的小腹。
清水帮着她重新整好衣襟,丹丹身子清瘦,冬日衣服穿的又比别人厚实了几倍,倒也看不出腹部掖了个东西,摸了摸她一日比一日温暖的手,心满意足道:“可真得感谢江小姐,怎么就寻到这么好的物件,有了它,小姐再不用惧这冰天雪地的冷了!”
东西是江夜蓉几天前送来的,说是叫“水捂子”,玉白的胎瓷,细腻、润滑,瓷面精细的描画了艳丽盛放的牡丹花,那颜色调配的极其放肆张扬,却不粗俗下乘,反而给人一种艳美脱俗、雅致唯美的感觉。
丹丹从来没想过一个瓷制的暖水袋也能让她这般爱不释手,从本身的功用,到精致完美的造型再到给人极美视觉冲撞的画面,都让她爱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30章 求见
那日,江夜蓉带着某人的重托来送东西,见丹丹欢欢喜喜的收下,终于翘唇原谅了丹丹,消除了心底的芥蒂,与丹丹重归于好。
之后,江夜蓉几乎每隔一日就要来艾府报到一次。
叶氏一直担心丹丹郁结于心,不利于养病,有江夜蓉这个泼辣爽快的活宝陪着,叶氏求之不得,江夜蓉更是在艾府混的如鱼得水,简直将丹丹的院子当成了她的第二个家。
每次瞅着小姐与江家大小姐嬉笑怒骂,争的面红耳赤互不相让,眨眼,两人又捂嘴大笑,说不出的亲厚和睦,再想想冷家那位尖酸刻薄的冷君玥,清水就忍不住遗憾,若是小姐与江小姐做姑嫂,该是多么让人舒心的事。
可是这个想法也仅仅是悄悄的幻想一下而已,小姐虽然与冷三公子不欢而散,但是,三公子的态度已经很坚定了,无论小姐能不能生养,冷家未来主母的位子必是小姐的。
清水说不出是安心还是惆怅,既为自家小姐欣慰,又觉得事情其实可以有另外一种发展方向的,或许,对小姐来说,那才是更好的选择。
可是,小姐对冷三公子有心结,有些话她不敢说出口,说了也是白说,有些时候,有些人、有些事,总是会让一个人没有理智、心甘情愿的一头栽进去,不撞南墙不回头,撞的头破血流也未必会回头。
门帘外清福与人行礼打招呼,清水回神以为是江夜蓉到了,笑着掀了帘子迎了出去。却是立刻阴沉了脸。
廊下站的正是艾冬梅,她的身形日益消瘦,纤柔无骨、杨柳细腰,仿佛一股风就能将她吹散了去。十足的骨感美人,依然对梅情有独钟,梅花款的妆容、发钗、裙裾。精细描画打扮下来,也别有一番病态的风情。
眼下的艾冬梅,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当得露浓花瘦,怜楚生香,好不让人我见犹怜。心生爱护之意。
清水却是一声冷笑,“二小姐还是请回吧,我们小姐身子弱,受不了你的煞气!”
真是憋屈,太太和小姐都是受了她们母女的毒手。老爷虽是下了严令不让众人猜忌,她们院里的几个却是心知肚明,小姐此番受苦,不是拜她们母女所赐,还能是谁?这女人,竟然还有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求见小姐?
艾冬梅一如前几次,讨好中带了几分无辜和清纯,“院里的梅花新开了两株,清幽淡雅。我特意折了送与姐姐,希望姐姐心情开朗,早日病愈!”
清水登时被她气乐了,上前一步迎了上来,瞅了她手中的梅枝一眼,冷笑道:“二小姐真是有心了。只是这花上不知又淬了什么毒?”
艾冬梅的脸色一变,立刻迷茫道:“毒?什么毒?姐姐中毒了吗?这可如何是好?爹爹和母亲知道吗?可得抓紧治,千万别影响了姐姐的亲事才好!”
脸皮薄的怕脸皮厚的,脸皮厚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没有脸皮的,对眼下的艾冬梅,清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想小姐之前忍受的痛苦,她真想将艾冬梅手中的花扔出去,将人打出去。
“让她进来!”清水正气的要发作,丹丹忽然说了一声。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前几次连根头发丝也没见着,本也是来碰运气,竟没想到精诚所至艾春丹终于肯见她了,艾冬梅心头一喜,绕过清水不用丫头打帘子,自己动手抱着花枝掀了帘子走了进去。
细细的看了丹丹几眼,垂目掩去一闪而逝的遗憾眼神,将怀里的花枝捧到丹丹面前,小意讨好的笑道:“特意折了送给姐姐的,希望姐姐喜欢!姐姐看起来气色很不错,妹妹可算放心了!”
这真诚的笑容,关切的语气,贴心的话语,不知情的还以为这姐妹俩的感情多么深厚亲密呢!
丹丹向那花枝瞅了一眼,“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你还真是锲而不舍的来向我示弱讨好放你一马!父债子还,母债女还,你娘对我和我娘下的毒手,你觉得我应该对你心软到哪种程度?更何况,你也是个恶毒帮凶!”
“没有,我没有!”艾冬梅立刻放了梅枝,上前想拉住丹丹的手,又震慑与丹丹冰冷的眼神,泪眼汪汪,满面委屈道:“姨娘的确对母亲和姐姐有歹心,可是妹妹绝对绝对没有做半分对不起母亲和姐姐的事,妹妹发誓……”
清水冷笑,“发誓?二小姐你真的有胆子发誓?”
艾冬梅一怔,见丹丹眉眼不抬,咬了咬唇,果真举起右手对天,“我艾冬梅若是做了半分对不起母亲和姐姐的事就让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清水瞪大了眼睛,瞅怪物似的望着艾冬梅,她怎么能这般自欺欺人?
此女简直让人开了眼界,丹丹几乎忍不住要为她鼓掌喝彩,这丫的不会真的以为满天的神佛都是耳聋眼瞎的吧?
在冷家助纣为虐的帮着冷君玥欺负她,中秋宴上暗算她,眼睁睁的看着贾氏对娘和她下毒手,就连艾天佑也有幸被断子绝孙,就是贾氏被割了舌也没有震慑她让她收敛半分,还敢污蔑娘的名声……这一桩桩一件件她都忘至脑后了不曾?她怎么就敢如此毫无心理障碍的发这般毒誓?
或许,她是无神论者,根本就不相信会有因果报应,或者,她觉得她做的那些都是大善之事,离恶毒还差的远,即使生母尸骨未寒,大肆的揭发生母的罪行更是正义凛然、替天行道,她是没有半点心理障碍的。
“姐姐,如此,你可肯相信妹妹了?”艾冬梅眼巴巴的看着丹丹,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没有娘的庇佑,什么都要靠她自己,她会忍,什么都可以忍。只要最终达到她的目的,过程不重要,她一定忍的下!
丹丹眯眼看了看艾冬梅。“你娘对我和我娘下的毒是经谁的手入府的?从哪里弄来的,说出来,以往的事我一概不究,一笔勾销!”
艾冬梅立刻眼神闪烁了一下,垂头道:“我……我不知道姐姐也中了毒,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母亲的毒,是,是小赖氏弄进来的,怎么弄来的我真的不知道……”
不是齐鸣,竟然是小赖氏?丹丹暗自一惊。却见艾冬梅的神色明显的松了一下,仿佛达到了某种目的般,身子也挺直了几分,丹丹心中一动,微微挑了眼角,难道艾冬梅对贾氏的私产一清二楚,偏奈何不了小赖氏,想借刀杀人?
可是,若艾冬梅知晓那些私产。为何不告知艾天佑惩治小赖氏?
还是她想独吞,不想便宜了娘和她?
如此看来,艾冬梅真的学精明了,再也不似以前那般没脑子,“除了送梅花、发毒誓、揭发小赖氏,你还有何目的。摊开说吧?”
“我……我想求姐姐让我出去给姨娘祭拜?母亲身子越来越重,我,我不好去打扰母亲。”不是不好打扰,别说是叶氏,艾天佑早就吩咐孩子顺利出生之前,叶氏的院子艾冬梅半步也不能靠近,贾氏的恶毒让艾天佑本能的对艾冬梅的品性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和防备。
丹丹皱眉,离节下还有大半个月,不上不下的去祭拜,耍什么幺蛾子?
见丹丹一脸的怀疑,艾冬梅急忙道:“我昨夜梦到了姨娘,姨娘……姨娘的样子好可怕,让我,让我去祭拜……否则,否则……”脸色瞬间苍白,身子也颤抖了起来,似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清水冷笑,否则什么?否则午夜还魂,直接掐死她个不孝女吗?那就快点来吧,倒省了小姐动手了!
艾冬梅咬了唇小心翼翼道:“姨娘说,否则,她的怨气不散,就会发作到母亲和胎儿身上去……做鬼也不会放过母亲……”
清水脸色大变,正要捂住她的嘴,嘭的一声,不待艾冬梅说完,丹丹一脚踹了上去,“放你娘的狗屁,你少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你娘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就是恶性不改要鬼缠身也必会来缠你,你做的恶事你心知肚明,你娘有这样的下场都是你的功劳!小心半夜三更你娘青面獠牙来索你这个恶毒女儿的性命!滚,滚出去,再晚一秒,我撕烂你的贱嘴!”
清水上前就要捉住她,艾冬梅连滚带爬的往外跑,边跑边道:“姐姐莫不信,我是好心的提醒,若是母亲真的出了事,姐姐后悔也来不及了……”
清水气的直喊守门的婆子关了院子,将艾冬梅关门打狗,艾冬梅人虽瘦,腿脚却贼快,吱溜钻了出去,瞬间跑了没影。
被艾冬梅一顿丧气,丹丹颇有些心神不宁,吩咐清水去仔细的叮嘱吉祥照顾好叶氏,一饮一食都要加倍小心。
好的不灵坏的灵,叶氏却是真的险些出了大事。
叶氏久在榻上躺着,觉得憋闷,于是由着许婆子和一众丫鬟仔细的伺候着站在廊下赏雪景,却是不想人前人后、左左右右都是人,叶氏还是滑了一脚,幸好吉祥和许婆子眼疾手快又抓又抱的捞住了她,否者这一脚下去,还真就危险了。
丹丹吓了一跳,直觉得是艾冬梅动了手脚,可是将伺候的人一番盘问下来,没有任何疑心之处,叶氏自己也说是意外,幸好叶氏没有大碍,丹丹便不再深究,少不得将洒扫的婆子和许婆子重重的罚了。
许婆子心知肚明大小姐这是借故发作她,是自己做了没脸的事,哪敢有怨言,再不敢随意的算计大小姐的事,只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伺候叶氏。
艾天佑却是有些小题大做,将叶氏院中的人全部二次发作了一通,艾冬梅逮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在丹丹院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外加泪雨如下的述说了一通,最后抱着艾天佑的大腿痛哭道:“爹,是姨娘,真的是姨娘,女儿告诉姐姐,可是姐姐不信,还让丫头打我……为了赎罪,为了给母亲和弟弟祈福,求爹允许女儿去姨娘坟上上一炷香,劝一劝姨娘莫在纠缠母亲和弟弟……”
她倒是明白艾天佑的心思,开口闭口都说叶氏肚子里是个弟弟。
艾天佑本不信这神鬼之说,可是,贾氏怎么死的他心知肚明,好巧不巧的,他昨天夜里也梦到了贾氏,贾氏满嘴血窟窿,面色狰狞伸长了尖利的血红的手指紧紧的扼住他的脖子噬咬他索命,当时他就吓醒了,冷汗淋漓,后半夜再也没敢合眼。
所以,艾冬梅这番一说,再加上叶氏真的出了意外,他顿时后背一冷,心头突突,当即允许艾冬梅出府祭拜贾氏,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女儿,心再寒还是担心她单独出门不安全,又指派了两个护院跟着。
丹丹知道艾冬梅出府了,不由冷笑,对清水道:“让顾老汉仔细驾车,你去盯了。”她才不会相信艾冬梅闹腾了出府只为祭拜贾氏,为娘消灾解难,做个孝女。
清水一脸正色,领命去了。
身子一暖,丹丹倒不喜在床上捂着,拾掇的暖和了,便靠着火盆吩咐清福带了几个丫头去采了那高处纯净的积雪封在陶罐里,深埋地下,待到明年盛暑,她自有妙用。
江夜蓉今日来的有些迟,丹丹百无聊赖取了陈嬷嬷留下的卷册翻看,许婆子却是小心翼翼来了,原是方远忽然到府上造访,正在拜见叶氏,非要见她,叶氏推脱不下,又不好让方远冒然到女儿的院中来,碍于情面只好让丹丹过去。
丹丹蹙了蹙眉,还是去了。
见丹丹到来,方远深看了她一眼,转首对叶氏道:“太太,可否允许方远与大小姐单独说几句?”
如此直白,不给任何拒绝的余地,叶氏虽然心中有意见,却只得寻了借口退了出去,有心想让许婆子留下避嫌,丹丹已率先开口,“清福,给方公子添茶水!”这是要清福留下伺候了,许婆子眼神闪了闪扶着叶氏走了出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31章 皇后娘娘撒大网
(谢谢淙淙妈myc的小粉红!)
清福外表看似憨厚,却是粗中有细,见叶氏走远了,悄声的退到门帘后,远远的避开。
“方公子,什么事?”丹丹微微皱眉,避开方远灼热逼人的眼神,尽量表现的客气、疏离。
她不想仗着一个人对自己的喜欢之情便高高在上,倨傲作态,可是,上次她是有些后悔的,若是知道方远是这般进攻性如此强的人,她不会用那种亲近自然的口气待他。
眼下的方远,你稍稍给他几分心软,他便会更进一步,既然她没有那般心思,她更不能让他生出更大的误会。
丹丹的态度是冷淡、客气、疏离的,特别是以前称他方远,眼下却是方公子,方远有些受伤的看了丹丹一眼,但是,他是个目标性极强的人,更有耐性,丹丹的态度并不能动摇他的心意。
“丹丹,冷君奕不适合你,冷家也不适合你,太子妃只是想利用将军而已,我马上就要北上,我一定会大捷凯旋而归,到时候我希望---你能来迎接我。我今日来不是要保证什么,我只是告诉你,如论什么时候,无论你如何,我的心意永远不会变……”
人跟人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就是男人之间,性格、行为和处事的方法手段也是大相径庭,曾经,她以为冷君奕和江瑾瑜是两个泾渭分明的极端,眼下的方远却又是另外一种,态度鲜明,直截了当,坦坦荡荡却也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不管你如何想,如何做。反正我就是这样想的,我也会这样做,我所有的想法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要说,都会做。
这个方远。固执的让人敬畏,也是一个异常大男子主义的人。根本不顾及她的立场和想法,虽然不想这样,但是丹丹还是心中涌出几分反感。
“我一直将你当成大哥、朋友一样的人,以前是,以后也是,希望你保重身体,旗开得胜、出师大捷。清福。伺候好方公子。”丹丹说完对着方远轻福了一礼,直接出了屋子。
说出这些话,丹丹是有些伤感和不忍的,没有尖锐也不曾见血,但是,她晓得自己的这番话对一个真心喜欢她的人来说,是多么的刺痛、伤人,但是,她不能再由着方远再误会下去。
再也无心欣赏雪景,丹丹怅然的回了院子。江夜蓉已经到了,正对着之前艾冬梅送来的梅枝发呆,见她进来,立刻跳了起来。横眉怒目道:“你身子畏冷还敢出去受冻,你知不知道你的状况,简直难为死个人不偿命,真是害的我---我白操心!”差点冲口将他老哥卖了。
江夜蓉暴跳如雷的模样,拂去了丹丹心头大半的抑郁,笑道:“被人踩尾巴了,跟我大呼小叫的?”
江夜蓉立刻泄了气,一屁股又坐回去蔫头巴脑道:“这些人怎么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都已经位极人臣了,还整日的阴谋算计,何时是个头啊?”
她没头没脑的话丹丹听不明白,也不好接话,只顾握了暖杯捂手。
江夜蓉愤恨的瞪了丹丹一眼,“你就稳坐钓鱼台吧,那鱼早就被人撒大网了,你以为下了钩那鱼就是你的啊?”
丹丹蹙眉抿了口茶水。
江夜蓉气鼓鼓道:“真服了你这女人了,你那好奇心都被猫狗吃了不成?”迎上丹丹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咬牙切齿又痛又解恨道:“你也少得意,皇后娘娘恩赏了一大批宫女,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有份!”
丹丹的心咯噔一跳,不好的预感袭来。
果然,江夜蓉哼哧冷笑道:“叶家、江家、融家、阎家、温家、甘家、傅家都有幸被恩赏……”她说着也端起茶喝了一口,瞟了眼丹丹,慢条斯理的又喝了一口,才恍然记起道:“恭喜你,冷家也有哦,还是个娇滴滴、美艳绝伦的大美人,据说长袖善舞、妙玉生香,冷家真是有大福呢!”
这些世家大族果然被皇后娘娘撒了大网,一个没跑,那些美人名义上是皇后娘娘给的脸面和恩宠,为各家人丁兴旺、开枝散叶洒点皇家玉露圣恩,而且,在皇后娘娘眼中,以示平等各家都有美人一枚,没有偏颇,俱是厚爱!
可背地里就是个眼线、耳报神,此举,有拉拢,有胁迫,还有监视。
皇后娘娘就是这个意思,你猜到又如何,你还能不识好歹的拒绝了?
这个消息的确让丹丹意外,可是,更意外的却是皇上的态度,皇后娘娘此举的深意她都明白,皇上难道不明?可是,皇上竟然首肯了,或者默许了,这说明什么?
皇上想晾一晾太子?还是炎亲王一势的确顺了皇上的心意,太子储位危矣?
江夜蓉兀自发泄,“没有一个好东西,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该死的叶青宇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不拒绝?他若是敢在我进门之前动了那个女人,我,我让他好瞧……”
“是不是你进门之后,就可以动了?”丹丹忽然有了调笑江夜蓉的兴致,冷家的那妞,不用想也会放到冷君奕房里,她知道又能如何,她的态度立场早已挑明,余下的都是冷君奕要面对的事,与她无关。
“谁说的,他敢?”江夜蓉一拍桌子,美目圆瞪,到底情绪激动,拍下去就抱着巴掌呼痛,呼哧吹了两下,忽然无了生息,黯然的死坐着,幽幽道:“谁知道他敢不敢,皇后赏的人,他要是不想将她当个摆设,我又能如何?他又不是那坐怀不乱的真君子,若是如此,房里哪会有那么多红袖添香的事……”
丹丹愕然,实在不敢相信温润儒雅如叶青宇那般的男子,竟然也对房里的丫鬟下手?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这古代的男子,十五岁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开荤,有的人家或许更小一些,十三四成亲也不是稀罕的事,房里的丫鬟本就是为他们准备的,下手,再正常不过,若真有那么几个冰清玉洁、守身如玉的,却是成为异类,洁身自好却是成为被人讥笑、攻击的把柄,肯定被人猜忌定是某方面不行,说不定以后影响了终生的大好前程也说不定!
江夜蓉苦笑了一下,“别这样悲悯的看着我,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男人,不就是房里那点事,都是没心肝的!”
她说着,没有丝毫的羞涩,反而发恨了起来,狠狠的瞪了丹丹,“我哥哥哪里不好?大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他那般洁身自好、一心一意的,偏生你这丫头有眼无珠,真真是气死我了,哼,走了!”
江夜蓉发泄了一通,不待丹丹让人打帘子相送,果真走了。
丹丹知道江夜蓉的性子,那脾气说来就来,消散的也快,下次再来,跟没事人一样,自是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天色渐晚,腊月的天本就天寒地冻,仅有的一点余晖落尽,院里挂起了红红的圆灯笼,照在雪上,发散着红白相融的晶莹的光晕,清寒中带着艳丽又孤寂的美丽。
丹丹已经站在棉帘后看夜幕很久了,清福很是不安,二小姐已经回来小半个时辰了,可是,清水还没有回来,这有些不太正常,“小姐,夜寒,婢子扶小姐进去吧,清水姐姐是个有分寸的,必不会有事。”
正说着,便见清水搓着手快步的进院,灯光照在她高挑的身段上,丹丹便看到了一张清艳欣喜的面容,还有,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今日的清水,有些不同。
“二小姐先去祭拜了贾姨娘,然后去了盛日茶楼,婢子跟了进去,二小姐入的是个隐秘的雅间,起先婢子不知二小姐见的人是谁,一直盯守,后来二小姐出来,婢子就让顾老伯跟着二小姐的车子,自己守在盛日茶楼的大堂,然后看到梅嬷嬷从二楼下来,其他人,都是婢子不认识的……”
丹丹沉了脸色,梅嬷嬷,又是这个梅嬷嬷!梅嬷嬷是融贵妃的人,眼下,融贵妃依附于皇后,支持的也是炎亲王,艾冬梅十有**见的就是梅嬷嬷。
这个艾冬梅,死性不改,简直就是玩火**,自己找死。
想死,她不拦着,可是,绝不能祸害了娘和艾家!
“小姐……”清水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丹丹看了清水一眼,“直接说。”
瞅着清水的表情,必是有什么难以开口的事,可是,她刚才激动惊喜的表情又是因何?
“婢子刚才遇到了那钱大谷,他……受了伤,挺严重,正巧离谢公子的铺子近,婢子就……就麻烦谢公子帮了他……”
钱大谷?丹丹怔了怔,清水急忙道:“就是小姐在渡口救济的那个公子,他母亲过世了,他好像挺落魄,伤寒的很严重!”
丹丹疑惑的看了清水一眼,点点头,“交给谢鹏飞也算合适。”
清水暗暗的松了口气,整个人立刻变的异常轻快,惹的丹丹又多看了两眼,“准备一下,明天我出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32章 隐动
“啊?”听到丹丹要出府,清水一怔,“小姐的身子?”
丹丹摇头,“不碍事!”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病更是拖冗缠绵,极其缠人,但严格来说丹丹不是犯病而是中毒,所以方子用对了,毒自然解了,况且做好事不留名的某人又可着极品的药材没命的给她大补,她的身子大势上是好了,余下的便是那毒对她的副作用,影响深远,并不是一朝一夕能调养恢复的。
可以说,畏寒畏冷的症状极大的缓解了,除了宫寒不能生养,其它的并没有大碍了,况且,丹丹的身子还是个小姑娘,后继问题对她的影响眼下还发散不出来。
外表看来,丹丹也算是个稍稍怕冷的健康、正常人了,保暖措施做好的情况下,正常的户外运动是没有大碍的。
小姐坚持外出,有些事也确实要出府才能办,清水不再相劝,吩咐下去又让清福等人摆好晚膳,伺候了丹丹刚落座,许三妹忽然惊慌失措的在帘子外回话,“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自几番敲打,许三妹已经收敛了许多,这些日子小心翼翼的当差,还以为长进了,不想今日又故态复萌,清水皱眉挑开帘子出声训喝,许三妹抢先道:“清水姐姐,快回小姐,老爷被杖责了,浑身是血,已经昏迷了!”
清水面色一惊,不待转身,丹丹已经放了筷子,起身往外走,清水急忙吩咐人取了大氅围领给她穿上。
“脱了裤子打的。整整三十军棍,抬下来已经血肉模糊了,老爷真是条硬汉,硬是咬紧了牙关没吭一声……”丹丹到艾天佑的松香居时。许管家正在将知道的说与艾天孝。
“怎么回事?谁让打的?”丹丹一点不心疼艾天佑,可是看艾天佑咬的青紫斑斑的牙关,苍白的脸色。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王太医在他身上忙活,昏死的半点没有知觉,还是吓了一跳。
艾天孝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和尴尬,自简氏惹出了那一遭子,他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尽量避免与艾天佑和丹丹碰头,有尴尬也有些许的怨言,简氏再作恶,毕竟是他的结发妻子,是春芙的娘。简氏这般受罚,他的脸上也不光彩,眼下,他只等过了年关,一家三口尽早搬出艾府去。
艾天孝看了丹丹一眼,说不出的复杂晦涩,“是二哥在军中触犯了炎亲王……”
虽然努力的掩饰,可是三房对二房的态度还是与以往不同了,亲情之间存在了裂缝。而且是永远无法修补的裂缝,谈不上怪谁怨谁,可就是扎在每个人心中了。
丹丹不怪艾天孝,但是,所谓的亲情实在太经不起考验了。
艾天佑痛的死去活来,险些丢了半条命。自抬回来就一直没清醒。
叶氏只差没惊的昏死过去,当下就觉得小腹一阵隐痛,吓的丹丹直接将王太医抓去给叶氏探脉检查,哪里还顾得上艾天佑的死活。
此刻,东宫内,太子妃却是怒火中烧,骂了炎亲王又骂艾天佑,“蠢,愚蠢,明知炎亲王设了圈套还往里钻,蠢不可及……”
征站卫国在即,方远为先锋,太子提名艾天佑为统领大将军,原因很简单:艾天佑守卫大朱西北边疆十几年,能力卓绝,多次与卫国交战,败少胜多,敌军对其甚为忌惮,若是艾天佑挂帅,未战敌军已胆怯三分,大朱必胜。
炎亲王却是向皇上请战,慷慨陈词力求亲自统领大军,身先士卒,不胜不归。
炎亲王身上毕竟流淌着他的骨血,激荡高昂的宣誓让皇上壮心不已、热血澎湃,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不禁对主帅人选犹疑不定,便让艾天佑去视察军中操练情况。
艾天佑的内宅虽然鸡飞狗跳管理的很糟糕,却是一名合格的军将。他秉性刚硬耿直,做事严肃认真,一是一,二是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对待下属也是异常的严格和尊重。
不巧,视察结束的时候,一名将士几番言语和行为过激挑衅,要与他讨教比试,艾天佑有心想让他看清自己的位置和实力,下了狠手,却是不曾想错手打死了那人。
在边疆还好,他一人独大,多给这人的家属一些抚恤金便可安抚过去,可是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艾天佑身为将领竟然对手下睚眦暴虐,杀人成性,实在是犯了天大的事。
炎亲王直接赏了他三十军棍,又对皇上上书:艾天佑心胸狭隘毒辣且没有容人之量,实在难堪大用,若是将兵权交在这人手中,大朱的疆土危矣,数十万将士只怕有去无回!
炎亲王的言辞极为激昂正义,正气凛然的振臂一呼,声讨艾天佑的帖子不出半日便是雪花漫天飞,气的皇上只差没有将龙案掀翻,直言要将艾天佑问罪,幸好冷侯爷和何御史为其求情又联合多名当事人为其担保,证实是无心之失,才稍稍消了皇上的盛怒,可是,板子已经上身,艾天佑的这番揍是白挨了,他挨顿揍不要紧,却是坏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大事。
“筹谋这许多,竟是功亏一篑,兵权绝不能落入炎亲王手中,殿下,这可如何是好?”炎亲王才智和手段都是有的,又比太子阴毒狠辣,只是少了名正言顺,若是此次由他率军出征,得了功名,再有皇后的暗中操作,只要皇上捉住太子的半点错处,炎亲王便可顺势上位,这一步棋实在不能让步。
艾天佑眼下不能指望,太子妃心中已有计较,虽然迫不得已,可是,眼下也只有那个法子了,不胜便罢,若是胜了,她自然有法子让他有去无回,她垂了眉眼,做出一副悲愤无奈的激动表情,等着太子拿主意。
太子的神色一直深晦不明,太子妃话落了半晌,他视若未闻,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太子妃恨的咬牙,暗自给冷侯爷递了个眼色。
冷侯爷心下会意,轻咳了一声,“艾天佑是吃了暗亏,偏众目睽睽之下有口难辨,炎亲王此举志在兵权,眼下圣意难测,艾天佑伤势过重,只怕三两个月是无法提枪上马的。
兵权的事,殿下还得利弊权衡才是,依老臣想法,眼下,兵权尽握炎亲王手中与他也不是百利无害,最防备他的还是圣上……但是,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大权在握日益强势,最好是兵权一分为二,互为制约,如此,圣上也放心,但,咱们这一方却是要选一个异常信得过又让圣上心存爱护的人才成,最好是代表了皇上和太子殿下出征,如此,炎亲王才行事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说到这,冷侯爷住了口,他只是抛砖,话不能由他挑明。
太子看了太子妃一眼,又看向冷侯爷,出其不意道:“君奕怕是太年轻了吧,难以服众?”
怎么能想到君奕头上?太子妃登时抬头,冷侯爷却是暗自一惊,背生冷汗,心下惊凉,这些年太子看着儒雅温和、心性淡泊,心智却是一点不比炎亲王逊色,他和太子妃打的什么主意太子心知肚明啊。
太子这分明是敲山震虎,刻意曲解,冷侯爷暗自给太子妃示意,此事不可再提!
太子妃却是很不甘心,她不看冷侯爷,翘了葱白如玉的兰花指捏了帕子轻轻的拭了拭眼角,仪态端方又慈爱贤淑,还有几分悲切怜悯,“傅姐姐温和娴雅、瑞敏敦淑,却是天妒红颜,早早的抛了博儿去了,臣妾入东宫近十余载,深受殿下敬护爱惜,博儿也是待臣妾孝顺恭敬,事事亲恭。
臣妾犹记得初见博儿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对臣妾一脸的仇视防备,那时臣妾真的惧怕有负殿下厚望不能教导好这个孩子,对不起傅姐姐和殿下。
不知不觉竟是一晃十余载,如今博儿出色果敢,连圣上也是多加宠爱赞许,对臣妾更是恭顺有加,我们母子的感情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臣妾着实欣慰……”
她说到这里,缓了缓,仿佛在回忆,也在沉淀激动的情绪,又拿帕子轻轻抹了眼角的湿润,“就是因为臣妾爱护博儿,真心的爱护,不光关心他的起居,还要帮着他历练成长,实现他的抱负,为他的将来铺路、谋算,所以,眼下臣妾不怕殿下误会臣妾。
说臣妾歹毒也好,阴狠也罢,臣妾不辨一言,臣妾只是认定将来这天下大业必是要交予博儿手中的,真真正正的母爱,不是一味的溺爱呵护,有求必予,还要有必须的苛严和历练,那样他才能长成真正的男子汉,扛起整个大朱乃至天下。”
太子妃说到这里,神态激动,语调高亢铿锵,作为一个母亲对儿子的骄傲、爱护之情溢于言表,她窥了太子一眼,忽然又放柔了语调,“博儿的身份责任摆在那里,若是换个位子,妾身无论如何也舍得不放他出去,可是,博儿是皇太孙,是咱大朱的未来,臣妾是设身处地的为博儿设想了,也是为太子殿下铺路,望殿下三思!”
她说完,对着太子俯身下拜,做好了承受太子雷霆盛怒的准备。(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33章 逊毙了
太子一直沉默。?快来吧,.!
真真假假,实实虚虚,他真的看不透这个明艳多谋的女人。
十余年的夫妻情分,谈不上爱恨亲睦,但是他真切的需要她的手段和谋略,却又深深的忌惮她的智慧和阴狠,她并不是没有机会再诞下男嗣,可是心计如她,她知道她什么时候该生,什么时候不该生,什么能生,什么不能生。
所以,即使其它侍妾诞下了三个庶子,这些年,她却只生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嫣儿,这样的女人让他敬佩却也敬畏防备。
太子深深的看了眼她还不太明显的小腹,慢慢的移到那张惊艳完美的脸蛋上。
十余年来,这张脸除了更加的妩媚艳丽似乎从来没有什么变化,对待博儿一如既往的呵护、慈爱,的确是慈爱不溺爱,分毫不差的做好了一个嫡母的本分,她做的那些,亲生的母亲也不过如此。博儿给了她多少难堪他是知晓的,而她却半分委屈也不曾向他提起,她的一切都做的完美无可挑剔,更是多次出谋划策化解他的危机,有些手段和谋略就是他也自叹弗如。
可是,这样的她却让他没有半分轻松的感觉,只有深深的忌惮和不可掌控,这样的她藏的太深太不真实。
冷侯爷浑身绷紧,大气也不敢喘,太子妃此举实在是太不明智了,太孙殿下出征,不出事还好,出了事,炎亲王逃不了责罚,可是太子妃也无法逃脱嫌疑,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太子不了解太子妃。太子妃却是深深的了解他,这个男人痴情又多情,多情又绝情,自掀开盖头的那一刻她就看透了这个男人。可是。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不在乎他是多情还是绝情,她在乎的只是他能带给她的权势和尊荣。就如他娶她,看中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冷家和那些助力,他们只是各取所需,或者互相利用更为贴切!
太子妃直视太子的审视,面色沉静泰然,没有半分心虚恐慌。
多年来她的付出是实实在在的。几乎耗尽了她的青春韶华,她问心无愧。
朱逸博出征,若是他有那个命回来,与他没有半分坏处,与太子更是有利的筹码。现今的皇上,防备儿子亲厚孙子,在一众孙儿里,皇上最看重朱逸博,否则,皇后吹了多年枕边风何以太子储位不变,若是没有朱逸博,东宫早就异主。
但,事有双面。没了朱逸博太子少了胜算,可是,朱逸博有闪失,第一个倒霉的便是炎亲王,除掉炎亲王这个劲敌,太子的位子便是十拿九稳。朱逸博的存在便是多余了,一石二鸟,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太子沉默了许久,眼神几番骤变,最后沉声道:“此话不可再提!”
还以为这么些年除了那个位子,他没有什么真正在乎和关切的东西,就是嫡长子朱逸博也是一味的丢给她这个后母,鲜少过问,倒不是他多么的信任她,只是在他的心底,什么都是淡淡的,无欲无求,却又无时无刻不惦记那个位子。原来,他还是有些父子情意的,今日的话已经说的过重了,甚至还有几分露骨,再不甘心,也只得适可而止,再多,太子不是多疑不定,而是要探究和警惕了。
“是妾身多事了。”太子妃身子微微打了个晃,似有些体力不支,脸色也瞬间苍白了几分,极尽疲惫倦色,眼看着就要摔倒,太子终于缓了眼底的疑虑,看了冷侯爷一眼,亲自上前扶起太子妃,温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了,你和博儿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也是最亲近的人,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这话说的很真切,又有些莫名其妙,往深处想似乎又是警告,太子的眉眼垂的很低,无人看出他眼底的情绪,冷侯爷心底惊颤,又是一身冷汗。
太子妃死死忍住情绪,尽量使自己的身子和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僵硬,心中却是有不好的预感,太子必是背着她有什么动作了,也不是那么的依赖信任她了。
太子和冷侯爷去了密室详谈,太子妃软软的躺在凤榻上,身下是柔软华贵的长绒玉毯,案上金黄镂空富贵花开的精美香薰炉里袅娜着清幽淡雅的金楼梅香,氤氤氲氲的笼着一层轻柔的暖雾,内室安谧静好,太子妃心中却是凄苦悲凉,无论她如何的贤惠能干,太子还是利用她防备她,越是往那个位子靠近一步,对她的防备便是愈深,心何其悲凉?
不,她不应该感觉到悲凉,除了情爱,只要她使出手段,什么都可以得到,深处权势的巅峰,她们这些人,最多余的便是情爱,最是应该避讳和舍弃的东西。
一计不成,那便再生一计,宁可枝头抱香死,不做春泥枉护花。不是她的骨肉,凭什么鞠躬尽瘁,枉做嫁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凭什么皇后可以做的事她不能做?
太子妃眯眼轻柔的抚摸在小腹处,目色慈爱柔和,却又瞬间阴冷果决,这一胎,必是男嗣,只能是男嗣。
这一日又怒又惊又凄凉,神倦身乏,她轻阖双目正要小憩,心腹高嬷嬷却是快步入内,在她耳边低语道:“一共放出了十二名宫女,老奴已经取得了入各府的名单。”
“十二名?不是只有十一人吗?”太子妃闭紧了双目,并未睁眼,语态舒缓悠然。
高嬷嬷快速的查验了一番,面色一惊,“有个叫凝香的,忽然也被赏了出去,赏到了艾侍郎府上。”
“凝香?”太子妃猛的睁开眼,身子也倾起来几分,“融贵妃身边的那个凝香?”
“是!”不说太子妃惊愕,就是高嬷嬷的神色已经异常的凝重,看来皇后和融贵妃真的联手了,铁了心要废了艾天佑,这不仅仅是除了艾天佑,更是给太子和太子妃重重的一击,若是艾天佑倒下,特别是太子妃受创更重,简直是致命的。
太子妃目色阴沉,沉思片刻,下定决心道:“你速去给世子爷送个口信!”
打了三十大棍,忽然给个大甜枣,这枣可是够大够甜的,活脱脱的一个曼妙大美人。
灯下瞧美人,只见身材玲珑凸凹,双目含烟似水,丹唇不点而红,翠色的紧腰袄裙,银丝线勾出几片祥云,婀娜多姿的站在那里,可以娴雅若水,也可以妖娆多情,百变佳人,端看她面对的是什么人。
比如对着叶氏,她恭谨温顺的见礼,一拜到底,诚心实意,“婢妾给太太请安见礼了,婢妾初到府上,规矩生疏,还请太太约束教导……”声音柔顺好听,一派规矩纯良。
当她面对艾天佑一身血肉模糊的惨状时,立刻扑上去,傲人的双峰直接贴在艾天佑的身上,捂嘴嘤泣,“老爷,老爷,你真真是受苦了,受苦了……”泪如雨下,不能自抑,就好似艾天佑是她的天是她的命,两人生死契阔,一个死了另一个绝不独活,那个心疼啊,深情啊,恨不得生生替艾天佑受了。
丹丹看的真心叹服,宫里出美女啊,而且出手段高明、美貌和演技并存的美女!
瞅瞅人家,眼泪随时准备好似得,收放自如,想用多少流多少,哪像前世的某些知名大明星,要么需要点时间酝酿情绪,要么点那催泪的眼药水,实在不行再抹点辣椒面、闻点洋葱什么的,如此才能流下珍贵的泪水,与眼前这位真正的实力派想比,真是逊毙了。
再仔细瞧,丹丹赞叹,这姑娘真是太得天独厚了,身段、脸蛋已经够美了,特别是她还长了一双会说话又异常善解人意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再经这么倾情的一番哀哭,泪盈于睫、雨打梨花,那无助、纯良、忧急、关切的扑闪着乌黑分明的眸子望着你的模样,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小白兔般的善良,对上那双眼睛,再配上她微微轻启的饱满红润的朱唇,仿佛她提出什么样的请求都是天经地义,让你不忍拒绝,拒绝了,就是你的残忍不仁,不懂怜香惜玉。
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如此尤物,她看了都是心跳不规则,呼吸不稳,何况是正值壮年的艾天佑,待到夜深人静,红绡帐暖锦裘生香,那艾天佑还不得疯狂死。
丹丹的心真的怦怦直跳,怎么也稳不下来,一方面因为惊艳,另一方面,却是被气的。
气眼前这个女人,气皇后娘娘,更气太子妃,若不是太子妃强拉艾家上贼船,何故招来这么个活生生的扎手尤物?否则,艾天佑算哪根大头葱,就算皇上的女人多的绕京城排上十圈八圈,个个嫌的生霉发臭,也轮不到赏他艾天佑尝尝滋味啊!
艾天佑招的这顿无妄之灾还不是替太子和太子妃受的,被打死她也不心疼,可是凭什么莫名其妙的来个女人赌她娘的心!
“姐姐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明知是来给她当小娘的,丹丹偏是装傻到底,先将辈分给改了,想进她爹的房,先过了她这一关再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34章 猪鼻子插大葱
姐姐?凝香对丹丹的话暗自皱眉,面上却是不显,仪态端方的捏了出宫前贵妃娘娘恩赏的宫内主子们专用的上好丝绢帕子轻轻抹了眼角,小白兔的表情也瞬间不见了,稳稳当当的翘起了精心涂染的红艳艳的玉指将帕子又仔细的掖在袖笼里,垂目谦卑又恭谨道:“当不得大小姐一声姐姐,婢妾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特意来伺候将军的。,!牢记.”
轻轻柔柔的,避开丹丹的问话,又反将了丹丹和叶氏一军。
听清楚了,我是奉皇后娘娘的命来的,可不是来伺候你们,是伺候将军的,是将军房里的人,你们阻止不了!
叶氏本就被艾天佑的伤给惊到了,自看到这个女人,她的心就火辣辣的痛,这会儿心气阻滞,连带的手脚冰凉,脸色也苍白了起来,小腹的不适感再度传来,只觉得两眼泛黑,一个不稳便往地上栽去。
“太太!”许婆子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却是惊的脸色煞白,再看看那位一脸柔顺无辜却绵里藏针的模样,不由心中凉了半截,去了个贾姨娘,却来了个更厉害的主儿,这艾府是不会有消停的日子了。
丹丹心中大气,找不到男人了吗,非得盯上艾天佑这块烂肉?许婆子一声惊呼吓了她一跳,再看叶氏竟然是牙关紧咬昏死过去,不由立刻变了脸色,“清水,快去喊大夫!”
王御医刚回府,屁股还没沾板凳,又呼哧呼哧大喘气的跑回来了,现在他跑艾家比跑皇宫还勤快,简直成了艾府的熟客,黑灯瞎火,不要点灯,不,就是闭上眼睛。他也是轻车熟路,不待拐错弯进错门的,简直是艾家的专用了,可是。艾府背后有那么个主儿撑着,他敢有半句怨言吗?
“脾胃气滞导致胎动不安,老夫开副行气宽中的方子,仔细煎熬了服下,切不可再动气了……”
不动气,怎么能不动气?有那个女人在不气就不是正常人了!见叶氏情绪安稳了,丹丹拔脚就往艾天佑房里去。
艾天佑醒过来一次。眨眼又昏过去了,来不及交代只言片语。
后来者居上,原来伺候的婆子、小厮均被这凝香姑娘指使到一边去,改为她亲自守着,就连一直近身伺候的方林也被她软硬兼施的拒在门外。
丹丹一把扯开帘子走了进去,正看到凝香拿着帕子给艾天佑拭额头的汗,两人的身子贴的很紧,凝香整个人几乎趴在艾天佑的身上。
丹丹径直走到床前。腊月的天,屋里捂的很严实,不知是暖炉的作用还是伤痛疼的。艾天佑的额头的确有薄薄的一层细汗。
丹丹不文雅的进入方式将凝香吓了一跳,她的身子受惊的哆嗦了一下,却是坚持小心翼翼的给艾天佑擦拭完又伸出白玉如凝脂的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才轻巧的转身,黛眉轻蹙柔声道:“大小姐轻些才是,老爷身受重伤,惊扰不得!瞅着是有些发烫,还是请大夫看看才是。”说着作势将丹丹往外间引。
猪鼻子插大葱装的还挺像!登堂入室还真拿自己当艾天佑房里人了。丹丹淡含了笑意微微扯了唇角,不看她而是对清水道:“带凝香姑娘去客院歇着,好生着人伺候。莫怠慢了!”
“是,凝香姑娘,请!”清水面无表情道,心底却是不耻、鄙夷加愤怒,真不要脸,没见过男人。一来就往老爷房里扎,还真把自己当姨娘了,瞅她自作主张的张狂样,哪里是姨娘,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主母太太呢。
凝香对这主仆的一唱一和轻轻一笑,虽入府短短片刻,她已了解了个十足。
太太是个软善的,只知隐忍,气的脸都青了也没敢说句重话,简直是个逆来顺受的。老太太是个摆设,人几乎迷糊的不中用了;大太太不问事;三老爷的职位身份不足为惧,只有这个素闻大名浑吝不忌的大姑娘算是个硬骨头,带刺的狠角色,但她是奉命来的,虽是贵妃娘娘的人,顶的却是皇后娘娘的差事,又臭又硬又如何,还能牛气过皇后娘娘去?
凝香自认不惧丹丹,但不到情非得已她自是不想与丹丹针锋相对、硬碰硬,况且,这大姑娘与传闻和她想象的还真有点不符实,瞅着有点城府,倒不污了太子妃的眼光。
况且一来就刀光剑影、满院生风对她也不利,闹到皇后那里,她也是要吃亏的,首先就会责怪她办事不利,连个粗鄙野蛮的丫头也摆不平。
但是,也绝不能让这丫头踩了脸面轻蔑了去,她目前是皇后娘娘的人,代表的可是皇后的身份和脸面,任谁也轻贱不得。
凝香面色不变,挂了浅浅的笑,说出的话却是软中带硬、笑里含刀,“谢谢大小姐关切之意,但凝香是奉皇后娘娘口谕而来,不敢以客居之,而是要近身伺候老爷,助老爷早日恢复伤势,为国效力,凝香不敢偷闲!”
说完,含笑看着丹丹,听明白了没有,皇后娘娘让我来的,要近身伺候老爷,你赶不走我!
清水心头的火气腾的就烧了起来,几乎冷笑出生,丹丹却是忽然对着皇宫的方向轻轻一拜,“臣女谨谢皇后娘娘凤恩!”拜完对凝香点头,“既然如此,皇后娘娘的圣谕摆在那里,凝香姑娘的所为全是为了做好皇后安排的差事,也就是伺候好我爹,让他早日康复,为国效犬马之劳!那么,我爹就不单单是我爹,也不单单是你口中的老爷,而是大朱保家卫国的一分坚实的力量,不光是你,就是我们全府上下也要鼎力配合,尽心伺候照顾,让我爹早日好起来,贡献他的全部光和热……”
这姑娘说的什么啊,简直是一团乱麻?就在凝香对丹丹的话莫名其妙、毫无厘头的时候,丹丹忽然话锋一转,“怎么才能照顾好我爹呢?这真是不能掉以轻心的大事!首先,衣食住行要伺候好他,但更主要的却是要顺他的心合他的意,这样才利于病人将养,让他的伤势以最快的速度痊愈。衣食住行还好,顺心合意却是难做,凝香姑娘也看到了,我爹的院子里,除了方林和几个洒扫婆子,别人是进不来的!不是进不来,是他不让进!而且,他的一啄一饮都是方林贴身伺候,这是他的怪毛病,房里从来不放女人,更不放丫鬟婆子,院里没有丫鬟,只有洒扫的婆子!有一次我娘不了解情况,看我爹辛苦就指派了两个丫鬟伺候,我爹直接气的七窍生烟,一脚一个将两个丫鬟踹了出去,人当时就废了一对,更是立了规矩,以后决不允许丫鬟近他的房!所以,不管是为我爹的身子着想,不要惹他生气,还是为你的性命着想,我都不敢将你放在我爹房里伺候。当然,你是皇后娘娘的人,我爹不敢将你如何,可是,他会自己活活生气不是,万一气坏了身子,这与皇后娘娘派你来的初衷不符啊!”
丹丹说到这里,笑眯眯的看着凝香,“凝香姑娘,你看,要么你去客院先住着,缺什么尽管开口,等我爹好了,你就可以去跟皇后娘娘交差了。要么你和那些婆子一样,就在院里当差,当然,你身份尊贵,比不得她们下贱,你可以啥也不干,就看看花赏赏鸟都是可以的,只是千万别闷坏了你自己,你可是我们府上的贵人!”艾天佑的院子里除了光秃秃的大树和皑皑白雪,连片花叶和根鸟毛也看不到。
凝香简直气个半死,只差没吐血了,不将她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还将她与院中那些猥琐、粗鄙的下贱婆子相提并论,简直欺人太甚、鼠目寸光。
她忍了又忍,忍的鼻子都歪了才没有当即失态,却是再也没有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神态,看向丹丹的眼神中,一霎那间泛过隐隐的杀意,就是丹丹不会武功也捕捉到了那抹锋利,不由的暗自吃惊。
凝香忽然笑了笑,笑的娇媚好看,眼神却是冰冷的,还有毫不隐藏的挑衅,“婢子奉的是皇后的差事,是去是留端看得皇后娘娘和老爷的意思!大小姐的意思凝香明白了,但是,凝香不敢擅自做主,还得老爷发话才成。既然一脚踏进这府里,凝香便是老爷的人了,一切以老爷的意思为主,大小姐若是没其他的,请自便,老爷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照顾,这是凝香的本分职责!”
凝香自有她的底气,你赶我算什么?你还没那个分量,艾天佑若是不怕得罪皇后,就尽管把我送回去试试?
清水简直气炸了肺,老爷的人?啊呸,这话也亏她说的出口,怎么就不直接挑明就是来等着老爷给她开苞收房的?这个女人真是太不要脸了,竟然敢撵小姐走,她算哪个葱?
清水上前一步就要开骂,丹丹却是忽然嗤笑了一声,挑眉仔细的盯了凝香,入木三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35章 一切有冷家护着
看来,还真死皮赖脸的黏糊上了?丹丹倒没有如清水那般怒不可遏,挑眉认真的盯了凝香,穿皮透骨看的极为专注,就在凝香被盯的浑身发毛、心头拱火几乎招架不住恼羞成怒的时候,丹丹忽然对外喊了一嗓子,“方林!”
方林早就对这个横刺里冒出颐指气使的女人憋火,等大小姐一声召唤,立刻精神抖擞,大踏步进来,“大小姐,有何吩咐?”
丹丹笑着指了凝香,“这是皇后娘娘派来与你一起伺候老爷的,以后屋里洒扫、端茶倒水轻点的活计就让给凝香姑娘吧,贴身伺候老爷的那些又笨重又尴尬的活计还是你来,免得羞臊了凝香姑娘。.\\记住,她是有身份的,切不可对她轻贱、不尊重!”
“是,大小姐!”方林立刻中气十足的保证。
丹丹翘唇笑了笑,一派诚恳,“凝香姑娘,如此,便委屈你了!”再下作,当着方林的面看你怎么勾搭艾天佑,当然,若是艾天佑乐意你勾搭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丹丹的决定无意中竟是救了艾天佑,她自己不知道,凝香却是蹙紧眉头,对丹丹刻意的嘲讽根本不当一回事,只是暗忖房里还有个人监视,她怎么好下手?
艾天佑的伤势虽重却不会要命,将养几日身子必会大好,眼下正是下手的最好时机,那法子不是一次即成,要连续几日不间断才可。况且,她奉命来,不是为的一招让艾天佑毙命,那样太明显,而是慢慢的拖垮他的身子,死不了。也再难康复,更别想再领兵权,这样她和皇后娘娘都不受人怀疑。更洗脱了贵妃娘娘的嫌疑。
今日不趁着艾天佑身子弱首次下手,以后摧毁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她实在不想有方林这个碍眼的。可是丹丹讥讽、轻蔑的话已经说的够赤|裸|裸的,用她的话堵了她自己。虽可以再强行争执将方林赶出去,必会引起丹丹的怀疑,想到此,凝香虽然暗恨,却也无可奈何,只等夜深人静方林困乏了再伺机下手。
入夜,丹丹睡的并不安稳。思前想后考虑了很多,又将深夜才归的清影喊来细问了一通,更加心浮气躁。
原本明日她是要出府解决小赖氏的事的,以免夜长梦多再生什么意外,不曾想艾天佑今日惹了这么大的祸端,还招了个祸水进来,留下方林一个人分明是对付不了那个凝香的,她不担心凝香勾了艾天佑的魂,却是怕凝香刺激了叶氏,孩子有什么闪失。
清影想了想。“明日我留在府上保护太太,小姐照旧出府!那几方有庞镖头的人盯着,必要的时候他们会保护好小姐,小姐只需去盛日茶楼。庞镖头自会把他们带去。”
小赖氏的情绪明显的有些焦虑多疑,这几天出入格外的小心谨慎,给清影的感觉似想卷了银钱跑路,铺子和庄子她已经联系人要暗中脱手了,这事的确拖不得。
丹丹也是这个打算,点点头正欲打算让清影快去歇息,这丫头多日来早出晚归,外面又是这番天寒地冻,实在辛苦,却忽然听到一声急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深夜里,直扣人心。
丹丹的心咯噔就提了上来,第一反应叶氏出事了,掀了被子就跳下床。
不是叶氏,也不是艾天佑,却是那个凝香。
丹丹赶到之前,凝香已经不见了,方林口吐鲜血断了两根肋骨,五脏六腑严重受创,每开口说一句话便吐一口鲜血,受伤惨重,丹丹看的不忍,让清福给他擦了血,小心的照顾。
对方林的话,丹丹是愕然的,她以为凝香带着任务过来,要么迷惑、策反艾天佑,要么毁了艾天佑,但怎么也得来日方长,不会急于这一时的,才一晚上就下手,这样做太明显。
方林说,他夜里担心老爷,特意起身察看,却见一个蒙面人站在老爷床前,正欲对老爷下手,他当即一声大喝,那人吓了一跳,夺眶而出,内室空间很小,他又堵住了门口,那人轻易逃窜不得,对他下了狠手,他能力有限,实在不是那人的对手,还是让那人逃了,那人却是落下了一方帕子,交手的过程中发现她是一名女子,左肩胛骨被他打伤了。
帕子是宫中制品,金线银花,质地轻薄柔软,上好的织品,正是凝香之前用来抹眼泪的那条。
一切已经异常的明了,而且凝香真的不见了,方林的鲜血哇哇的不停往外吐,院中人人惊惶,他们都睡的太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大事,直到丹丹来他们才被惊醒,这太不正常了。
丹丹凝眉里里外外的看了,发现护院也十有**被下药了,怕受罚都没吱声,只言那凝香太厉害了。
丹丹半晌没发一语,心中却是杂乱翻涌,为何单单方林没有中招?凝香最先下手的人应该是方林才对。
眼下,只能先就表面论事:方林伤的太重,这事也瞒不了,就算是皇后的人又如何,皇后的人就可以半夜杀人逃窜?就算艾天佑没死,那也是蓄意杀人潜逃,至于是她本人预谋还是受命哪个人,眼下不可妄断,但是,无论如何都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丹丹果断的让许管家去喊王太医,特意交代今晚发生的事不必刻意隐瞒,该咋滴咋滴,皇后娘娘治罪还是辩解还安抚都是躲不掉的。
吩咐完了,才蓦然想起不知艾天佑有没有死了,奔过去一看,还有气,依然昏迷沉睡。
丹丹心中疑惑更深,就算凝香真有歹心,为什么要跑?不跑,她可以反咬一口说艾家容不下她,使苦肉计诬陷她,闹到皇后娘娘那里,皇后娘娘绝对是护着她的!
可是,为什么要跑呢,跑了可就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了!
若她是凝香,绝对不会这么愚蠢的,皇后老奸巨猾也不可能派个蠢人替她办事的!可凝香确确实实的跑了,所有的护院都发出去找了,府里府外忙活了大半夜,愣是没有凝香的影子。
折腾了一宿,王太医面色憔悴,一把老骨头都快闪架了,见方林的小命总算保住,正头重脚轻的要离开,艾天佑却是忽然一口鲜血咳出,他老人家只得又去忙活,给艾天佑清理了伤口,又开了退烧的方子,看看天已放亮,干脆也别回府了,直接去了盛日茶楼。
丹丹本来是要出府的,眼下是不成了,药熬好的时候,艾天佑竟是出奇的苏醒了过来,他也该醒了,再不醒就是要准备后事了。
艾天佑双眼布满血丝,髭髯凌乱,惊喜又茫然的看着丹丹,说不出的沧桑落魄,看他这样,丹丹心中有一瞬间的酸楚,但是,很快就被她忽略,让人伺候他喝了药便开口发问。
“爹,昨晚发生的事你一点知觉也没有吗?方林受了重伤……”丹丹将皇后娘娘赏赐美人,到夜里发生的事一一说了,方林险些丢掉半条命,她不想怀疑他的话,可是凝香的逃跑太诡异了,根本不符合常理,或者,不是逃跑而是……失踪。
丹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艾天佑。
幸好艾天佑醒了,就是不醒,她也得将这事先发制人的递到宫里去,她已经让人去通知冷家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只能依靠冷家,也应该依靠冷家,如果有可能,她真想将整个事都丢给冷家,本来就是因为冷家遭的无妄之灾。
她直接让许总管报给冷家的话就是:那个宫人凝香夜半三更谋害艾天佑,被小厮方林撞破,打伤了小厮逃窜了,老爷重伤未愈,太太动了胎气,大小姐惊吓的不行,求冷家给拿个主意。
果然,冷侯爷先打发了冷君奕赶过来,自己第一时间去了宫里汇报情况。
这个时辰估计皇后娘娘已经有所耳闻了,必会派人来仔仔细细的审问的,人是皇后娘娘赏的,第一晚就出了这种事,皇后娘娘的嫌疑最大,谁都知道炎亲王与艾天佑争兵权,炎亲王虽然打了艾天佑,毕竟没打死,皇后娘娘派人杀个二回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皇后娘娘肯定有借口狡辩的!上位者,没有借口也有借口,借口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所以,趁着艾天佑清醒,丹丹要做到心知肚明,心中有底,这样,皇后问起来她也好斟酌计较。
就算艾家不能全胜讨回公道,各打五十大板她也认了,毕竟你与皇后娘娘作对,不可能让你讨到好处的,只要凝香滚出艾府,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丹丹将怀疑院中人被下药的事一并说了,说完,就发现艾天佑的神色很古怪,幽闪了两下,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底闪过又被他隐藏。
艾天佑明显的不想多说,只虚弱的摇头,“你一个姑娘家,别浑说什么被下药的事,你哪知道那些!你什么也不知道,一切有冷家护着,别怕!”说完,又睡了过去。
冷君奕早饭没吃就赶了过来,许总管引进来的时候,丹丹正从艾天佑房里出来,迎面看到脸色凝重一身白袍的冷君奕不由一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36章 心跳
看来,还真死皮赖脸的黏糊上了?丹丹倒没有如清水那般怒不可遏,挑眉认真的盯了凝香,穿皮透骨看的极为专注,就在凝香被盯的浑身发毛、心头拱火几乎招架不住恼羞成怒的时候,丹丹忽然对外喊了一嗓子,“方林!”
方林早就对这个横刺里冒出颐指气使的女人憋火,等大小姐一声召唤,立刻精神抖擞,大踏步进来,“大小姐,有何吩咐?”
丹丹笑着指了凝香,“这是皇后娘娘派来与你一起伺候老爷的,以后屋里洒扫、端茶倒水轻点的活计就让给凝香姑娘吧,贴身伺候老爷的那些又笨重又尴尬的活计还是你来,免得羞臊了凝香姑娘。.\\记住,她是有身份的,切不可对她轻贱、不尊重!”
“是,大小姐!”方林立刻中气十足的保证。
丹丹翘唇笑了笑,一派诚恳,“凝香姑娘,如此,便委屈你了!”再下作,当着方林的面看你怎么勾搭艾天佑,当然,若是艾天佑乐意你勾搭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丹丹的决定无意中竟是救了艾天佑,她自己不知道,凝香却是蹙紧眉头,对丹丹刻意的嘲讽根本不当一回事,只是暗忖房里还有个人监视,她怎么好下手?
艾天佑的伤势虽重却不会要命,将养几日身子必会大好,眼下正是下手的最好时机,那法子不是一次即成,要连续几日不间断才可。况且,她奉命来,不是为的一招让艾天佑毙命,那样太明显,而是慢慢的拖垮他的身子,死不了。也再难康复,更别想再领兵权,这样她和皇后娘娘都不受人怀疑。更洗脱了贵妃娘娘的嫌疑。
今日不趁着艾天佑身子弱首次下手,以后摧毁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她实在不想有方林这个碍眼的。可是丹丹讥讽、轻蔑的话已经说的够赤|裸|裸的,用她的话堵了她自己。虽可以再强行争执将方林赶出去,必会引起丹丹的怀疑,想到此,凝香虽然暗恨,却也无可奈何,只等夜深人静方林困乏了再伺机下手。
入夜,丹丹睡的并不安稳。思前想后考虑了很多,又将深夜才归的清影喊来细问了一通,更加心浮气躁。
原本明日她是要出府解决小赖氏的事的,以免夜长梦多再生什么意外,不曾想艾天佑今日惹了这么大的祸端,还招了个祸水进来,留下方林一个人分明是对付不了那个凝香的,她不担心凝香勾了艾天佑的魂,却是怕凝香刺激了叶氏,孩子有什么闪失。
清影想了想。“明日我留在府上保护太太,小姐照旧出府!那几方有庞镖头的人盯着,必要的时候他们会保护好小姐,小姐只需去盛日茶楼。庞镖头自会把他们带去。”
小赖氏的情绪明显的有些焦虑多疑,这几天出入格外的小心谨慎,给清影的感觉似想卷了银钱跑路,铺子和庄子她已经联系人要暗中脱手了,这事的确拖不得。
丹丹也是这个打算,点点头正欲打算让清影快去歇息,这丫头多日来早出晚归,外面又是这番天寒地冻,实在辛苦,却忽然听到一声急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深夜里,直扣人心。
丹丹的心咯噔就提了上来,第一反应叶氏出事了,掀了被子就跳下床。
不是叶氏,也不是艾天佑,却是那个凝香。
丹丹赶到之前,凝香已经不见了,方林口吐鲜血断了两根肋骨,五脏六腑严重受创,每开口说一句话便吐一口鲜血,受伤惨重,丹丹看的不忍,让清福给他擦了血,小心的照顾。
对方林的话,丹丹是愕然的,她以为凝香带着任务过来,要么迷惑、策反艾天佑,要么毁了艾天佑,但怎么也得来日方长,不会急于这一时的,才一晚上就下手,这样做太明显。
方林说,他夜里担心老爷,特意起身察看,却见一个蒙面人站在老爷床前,正欲对老爷下手,他当即一声大喝,那人吓了一跳,夺眶而出,内室空间很小,他又堵住了门口,那人轻易逃窜不得,对他下了狠手,他能力有限,实在不是那人的对手,还是让那人逃了,那人却是落下了一方帕子,交手的过程中发现她是一名女子,左肩胛骨被他打伤了。
帕子是宫中制品,金线银花,质地轻薄柔软,上好的织品,正是凝香之前用来抹眼泪的那条。
一切已经异常的明了,而且凝香真的不见了,方林的鲜血哇哇的不停往外吐,院中人人惊惶,他们都睡的太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大事,直到丹丹来他们才被惊醒,这太不正常了。
丹丹凝眉里里外外的看了,发现护院也十有**被下药了,怕受罚都没吱声,只言那凝香太厉害了。
丹丹半晌没发一语,心中却是杂乱翻涌,为何单单方林没有中招?凝香最先下手的人应该是方林才对。
眼下,只能先就表面论事:方林伤的太重,这事也瞒不了,就算是皇后的人又如何,皇后的人就可以半夜杀人逃窜?就算艾天佑没死,那也是蓄意杀人潜逃,至于是她本人预谋还是受命哪个人,眼下不可妄断,但是,无论如何都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丹丹果断的让许管家去喊王太医,特意交代今晚发生的事不必刻意隐瞒,该咋滴咋滴,皇后娘娘治罪还是辩解和安抚都是躲不掉的。
吩咐完了,才蓦然想起不知艾天佑有没有死了,奔过去一看,还有气,依然昏迷沉睡。
丹丹心中疑惑更深,就算凝香真有歹心,为什么要跑?不跑,她可以反咬一口说艾家容不下她,使苦肉计诬陷她,闹到皇后娘娘那里,皇后娘娘绝对是护着她的!
可是,为什么要跑呢,跑了可就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了!
若她是凝香,绝对不会这么愚蠢的,皇后老奸巨猾也不可能派个蠢人替她办事的!可凝香确确实实的跑了,所有的护院都发出去找了,府里府外忙活了大半夜,愣是没有凝香的影子。
折腾了一宿,王太医面色憔悴,一把老骨头都快闪架了,见方林的小命总算保住,正头重脚轻的要离开,艾天佑却是忽然一口鲜血咳出,他老人家只得又去忙活,给艾天佑清理了伤口,又开了退烧的方子,看看天已放亮,干脆也别回府了,直接去了盛日茶楼。
丹丹本来是要出府的,眼下是不成了,药熬好的时候,艾天佑竟是出奇的苏醒了过来,他也该醒了,再不醒就是要准备后事了。
艾天佑双眼布满血丝,髭髯凌乱,惊喜又茫然的看着丹丹,说不出的沧桑落魄,看他这样,丹丹心中有一瞬间的酸楚,但是,很快就被她忽略,让人伺候他喝了药便开口发问。
“爹,昨晚发生的事你一点知觉也没有吗?方林受了重伤……”丹丹将皇后娘娘赏赐美人,到夜里发生的事一一说了,方林险些丢掉半条命,她不想怀疑他的话,可是凝香的逃跑太诡异了,根本不符合常理,或者,不是逃跑而是……失踪。
丹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艾天佑。
幸好艾天佑醒了,就是不醒,她也得将这事先发制人的递到宫里去,她已经让人去通知冷家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只能依靠冷家,也应该依靠冷家,如果有可能,她真想将整个事都丢给冷家,本来就是因为冷家遭的无妄之灾。
她直接让许总管报给冷家的话就是:那个宫人凝香夜半三更谋害艾天佑,被小厮方林撞破,打伤了小厮逃窜了,老爷重伤未愈,太太动了胎气,大小姐惊吓的不行,求冷家给拿个主意。
果然,冷侯爷先打发了冷君奕赶过来,自己第一时间去了宫里汇报情况。
这个时辰估计皇后娘娘已经有所耳闻了,必会派人来仔仔细细的审问的,人是皇后娘娘赏的,第一晚就出了这种事,皇后娘娘的嫌疑最大,谁都知道炎亲王与艾天佑争兵权,炎亲王虽然打了艾天佑,毕竟没打死,皇后娘娘派人杀个二回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皇后娘娘肯定有借口狡辩的!上位者,没有借口也有借口,借口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所以,趁着艾天佑清醒,丹丹要做到心知肚明,心中有底,这样,皇后问起来她也好斟酌计较。
就算艾家不能全胜讨回公道,各打五十大板她也认了,毕竟你与皇后娘娘作对,不可能让你讨到好处的,只要凝香滚出艾府,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丹丹将怀疑院中人被下药的事一并说了,说完,就发现艾天佑的神色很古怪,幽闪了两下,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底闪过又被他隐藏。
艾天佑明显的不想多说,只虚弱的摇头,“你一个姑娘家,别浑说什么被下药的事,你哪知道那些!你什么也不知道,一切有冷家护着,别怕!”说完,又睡了过去。
冷君奕早饭没吃就赶了过来,许总管引进来的时候,丹丹正从艾天佑房里出来,迎面看到一身白袍脸色凝重的冷君奕不由一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37章 圈套
姐姐?凝香对丹丹的话暗自皱眉,面上却是不显,仪态端方的捏了出宫前贵妃娘娘恩赏的宫内主子们专用的上好丝绢帕子轻轻抹了眼角,小白兔的表情也瞬间不见了,稳稳当当的翘起了精心涂染的红艳艳的玉指将帕子又仔细的掖在袖笼里,垂目谦卑又恭谨道:“当不得大小姐一声姐姐,婢妾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特意来伺候将军的。.\\”
轻轻柔柔的,避开丹丹的问话,又反将了丹丹和叶氏一军。
听清楚了,我是奉皇后娘娘的命来的,可不是来伺候你们,是伺候将军的,是将军房里的人,你们阻止不了!
叶氏本就被艾天佑的伤给惊到了,自看到这个女人,她的心就火辣辣的痛,这会儿心气阻滞,连带的手脚冰凉,脸色也苍白了起来,小腹的不适感再度传来,只觉得两眼泛黑,一个不稳便往地上栽去。
“太太!”许婆子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却是惊的脸色煞白,再看看那位一脸柔顺无辜却绵里藏针的模样,不由心中凉了半截,去了个贾姨娘,却来了个更厉害的主儿,这艾府是不会有消停的日子了。
丹丹心中大气,找不到男人了吗,非得盯上艾天佑这块烂肉?许婆子一声惊呼吓了她一跳,再看叶氏竟然是牙关紧咬昏死过去,不由立刻变了脸色,“清水,快去喊大夫!”
王御医刚回府,屁股还没沾板凳,又呼哧呼哧大喘气的跑回来了。现在他跑艾家比跑皇宫还勤快,简直成了艾府的熟客,黑灯瞎火,不要点灯。不,就是闭上眼睛,他也是轻车熟路。不待拐错弯进错门的,简直是艾家的专用了,可是,艾府背后有那么个主儿撑着,他敢有半句怨言吗?
“脾胃气滞导致胎动不安,老夫开副行气宽中的方子,仔细煎熬了服下。切不可再动气了……”
不动气,怎么能不动气?有那个女人在不气就不是正常人了!见叶氏情绪安稳了,丹丹拔脚就往艾天佑房里去。
艾天佑醒过来一次,眨眼又昏过去了,来不及交代只言片语。
后来者居上。原来伺候的婆子、小厮均被这凝香姑娘指使到一边去,改为她亲自守着,就连一直近身伺候的方林也被她软硬兼施的拒在门外。
丹丹一把扯开帘子走了进去,正看到凝香拿着帕子给艾天佑拭额头的汗,两人的身子贴的很紧,凝香整个人几乎趴在艾天佑的身上。
丹丹径直走到床前,腊月的天,屋里捂的很严实,不知是暖炉的作用还是伤痛疼的。艾天佑的额头的确有薄薄的一层细汗。
丹丹不文雅的进入方式将凝香吓了一跳,她的身子受惊的哆嗦了一下,却是坚持小心翼翼的给艾天佑擦拭完又伸出白玉如凝脂的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才轻巧的转身,黛眉轻蹙柔声道:“大小姐轻些才是,老爷身受重伤。惊扰不得!瞅着是有些发烫,还是请大夫看看才是。”说着作势将丹丹往外间引。
猪鼻子插大葱装的还挺像!登堂入室还真拿自己当艾天佑房里人了。丹丹淡含了笑意微微扯了唇角,不看她而是对清水道:“带凝香姑娘去客院歇着,好生着人伺候,莫怠慢了!”
“是,凝香姑娘,请!”清水面无表情道,心底却是不耻、鄙夷加愤怒,真不要脸,没见过男人,一来就往老爷房里扎,还真把自己当姨娘了,瞅她自作主张的张狂样,哪里是姨娘,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主母太太呢。
凝香对这主仆的一唱一和轻轻一笑,虽入府短短片刻,她已了解了个十足。
太太是个软善的,只知隐忍,气的脸都青了也没敢说句重话,简直是个逆来顺受的。老太太是个摆设,人几乎迷糊的不中用了;大太太不问事;三老爷的职位身份不足为惧,只有这个素闻大名浑吝不忌的大姑娘算是个硬骨头,带刺的狠角色,但她是奉命来的,虽是贵妃娘娘的人,顶的却是皇后娘娘的差事,又臭又硬又如何,还能牛气过皇后娘娘去?
凝香自认不惧丹丹,但不到情非得已她自是不想与丹丹针锋相对、硬碰硬,况且,这大姑娘与传闻和她想象的还真有点不符实,瞅着有点城府,倒不污了太子妃的眼光。
况且一来就刀光剑影、满院生风对她也不利,闹到皇后那里,她也是要吃亏的,首先就会责怪她办事不利,连个粗鄙野蛮的丫头也摆不平。
但是,也绝不能让这丫头踩了脸面轻蔑了去,她目前是皇后娘娘的人,代表的可是皇后的身份和脸面,任谁也轻贱不得。
凝香面色不变,挂了浅浅的笑,说出的话却是软中带硬、笑里含刀,“谢谢大小姐关切之意,但凝香是奉皇后娘娘口谕而来,不敢以客居之,而是要近身伺候老爷,助老爷早日恢复伤势,为国效力,凝香不敢偷闲!”
说完,含笑看着丹丹,听明白了没有,皇后娘娘让我来的,要近身伺候老爷,你赶不走我!
清水心头的火气腾的就烧了起来,几乎冷笑出生,丹丹却是忽然对着皇宫的方向轻轻一拜,“臣女谨谢皇后娘娘凤恩!”拜完对凝香点头,“既然如此,皇后娘娘的圣谕摆在那里,凝香姑娘的所为全是为了做好皇后安排的差事,也就是伺候好我爹,让他早日康复,为国效犬马之劳!那么,我爹就不单单是我爹,也不单单是你口中的老爷,而是大朱保家卫国的一分坚实的力量,不光是你,就是我们全府上下也要鼎力配合,尽心伺候照顾,让我爹早日好起来,贡献他的全部光和热……”
这姑娘说的什么啊,简直是一团乱麻?就在凝香对丹丹的话莫名其妙、毫无厘头的时候,丹丹忽然话锋一转,“怎么才能照顾好我爹呢?这真是不能掉以轻心的大事!首先,衣食住行要伺候好他,但更主要的却是要顺他的心合他的意,这样才利于病人将养,让他的伤势以最快的速度痊愈。衣食住行还好,顺心合意却是难做,凝香姑娘也看到了,我爹的院子里,除了方林和几个洒扫婆子,别人是进不来的!不是进不来,是他不让进!而且,他的一啄一饮都是方林贴身伺候,这是他的怪毛病,房里从来不放女人,更不放丫鬟婆子,院里没有丫鬟,只有洒扫的婆子!有一次我娘不了解情况,看我爹辛苦就指派了两个丫鬟伺候,我爹直接气的七窍生烟,一脚一个将两个丫鬟踹了出去,人当时就废了一对,更是立了规矩,以后决不允许丫鬟近他的房!所以,不管是为我爹的身子着想,不要惹他生气,还是为你的性命着想,我都不敢将你放在我爹房里伺候。当然,你是皇后娘娘的人,我爹不敢将你如何,可是,他会自己活活生气不是,万一气坏了身子,这与皇后娘娘派你来的初衷不符啊!”
丹丹说到这里,笑眯眯的看着凝香,“凝香姑娘,你看,要么你去客院先住着,缺什么尽管开口,等我爹好了,你就可以去跟皇后娘娘交差了。要么你和那些婆子一样,就在院里当差,当然,你身份尊贵,比不得她们下贱,你可以啥也不干,就看看花赏赏鸟都是可以的,只是千万别闷坏了你自己,你可是我们府上的贵人!”艾天佑的院子里除了光秃秃的大树和皑皑白雪,连片花叶和根鸟毛也看不到。
凝香简直气个半死,只差没吐血了,不将她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还将她与院中那些猥琐、粗鄙的下贱婆子相提并论,简直欺人太甚、鼠目寸光。
她忍了又忍,忍的鼻子都歪了才没有当即失态,却是再也没有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神态,看向丹丹的眼神中,一霎那间泛过隐隐的杀意,就是丹丹不会武功也捕捉到了那抹锋利,不由的暗自吃惊。
凝香忽然笑了笑,笑的娇媚好看,眼神却是冰冷的,还有毫不隐藏的挑衅,“婢子奉的是皇后的差事,是去是留端看得皇后娘娘和老爷的意思!大小姐的意思凝香明白了,但是,凝香不敢擅自做主,还得老爷发话才成。既然一脚踏进这府里,凝香便是老爷的人了,一切以老爷的意思为主,大小姐若是没其他的,请自便,老爷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照顾,这是凝香的本分职责!”
凝香自有她的底气,你赶我算什么?你还没那个分量,艾天佑若是不怕得罪皇后,就尽管把我送回去试试?
清水简直气炸了肺,老爷的人?啊呸,这话也亏她说的出口,怎么就不直接挑明就是来等着老爷给她开苞收房的?这个女人真是太不要脸了,竟然敢撵小姐走,她算哪个葱?
清水上前一步就要开骂,丹丹却是忽然嗤笑了一声,挑眉仔细的盯了凝香,入木三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38章 指鹿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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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世俊一睁开眼就对冷君奕出口大骂,赤红了眼珠子,涨的脸红脖子粗,出口的话更是低俗污秽、不堪入耳,若非全身绵软没有半分力气,他更想扑上去,就是咬也要咬死冷君奕。.\\
他们进屋后不久他就恢复了知觉,却是一动不能动,全身绵软,连睁开眼的力气也没有,却是将冷君奕和江瑾瑜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这会儿吼出两嗓子,诡异的身上莫名的又有了些力气,毫不怜惜的将身上**的白花花的人肉推开,猛的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刺骨的寒冷让他浑身一个哆嗦,又将被子一拽裹紧了自己,咬牙切齿的瞪着冷君奕,眼珠子都能滴出血来,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连穿衣服都忘了。
他顾了自个儿,旁边**的女体白花花的身子又倾数露了出来,不由的一个哆嗦,发出娇软又**的呻吟嘤哼,冷君奕和江瑾瑜同时避开视线背过身去。
融世俊依然大骂不止,“冷君奕,你敢阴老子,老子跟你拼了……”
冷君奕怒意勃发,脖子筋暴涨,攥紧了拳头,转身就要揪起融世俊揍,触及某女的裸身,立刻又转了回去,怒吼道:“融世俊,你就是个蠢货、败类!你看不出来这是有人故意设的圈套,目的就是毁了冷家和你们融家!”
这算是他二十年来说的最重的一句骂人的话了,实在是气极。
“你他妈的少给老子找借口,就是你们冷家。这是你们冷家的狗吧,是吧?”融世俊裹着被子指着那个断气的护院叫嚣,那样子说不出的滑稽狼狈。
冷君奕脸色铁青,“是我冷家的护院。可是,他只是奉命找凝香,可没想到撞上融侯爷的好事……”
直觉告诉他。融世俊再急色,不可能不考虑后果的对凝香下手,眼下是什么时机,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单单是他自己惹祸上身,拖累的是融贵妃,融世俊是个有脑子的。绝然不会行这种事。他知道融世俊是被人阴了,可是融世俊太无耻,分明是想将事情嫁祸给冷家,本就是生死对头,对这种人无需仁义。
“你放屁。我是被你陷害的,我要进宫,冷君奕你死定了!”融世俊裹了被子勉强站起来。
“冷,冷,冷……好冷……”凝香迷离了神色,雪白的身子瑟瑟发抖,跪爬了去抓融世俊身上的被子,左肩胛骨青紫显是受了重伤,但身上是斑斑点点。红艳夹杂着青紫蹂躏的印记,清晰无比的证实着,即使屋里有个死人,两人还是几度欲|仙欲|死的疯狂过。
“贱人,你去死!”这是一条美人蛇,要命的美人蛇。融世俊绝望的怪叫一声,暴跳而起对着凝香就是一个窝心脚,积蓄了太多的惊惧和绝望,这一脚的力度实在狠,凝香只是闷哼一声,仰面倒地,气绝而忘!
江瑾瑜听出声音不对,一转身,脸色大变,“啊?你怎么把她踢死了?她是你最好的证人啊,这下,非有人说你心虚灭口不可!”
江瑾瑜惋惜的摇了摇头,顿时疼痛牵扯了半边被揍肿的脸,他龇了嘴对着冷君奕眯眼道:“即刻进宫吧,我先出去等你们!”
冷君奕抿紧了唇,一语不发也走了出去。
融世俊却是一屁股跌下榻,扑通摔了个狗啃泥,面色死灰再也爬不起来。
丹丹将方林的话原封不动的又说了一遍,隐去了自己所有的观点,既然方林和艾天佑对她有所隐瞒,那么,按着方林说的交代便是最好的配合,不会出任何岔子,有什么不合常理的地方,她推说不知,自有方林补充了。
已经过了大半盏茶的功夫,皇后如老僧入定,眉眼不抬,沉肃冷严,气氛压抑的瘆人。
丹丹跪在她脚下,真的是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喘,眼角的余光扫过皇后娘娘繁华锦簇的凤袍,手心湿濡一片,紧紧捉住衣襟。
自下了车子,南瓜手炉也被留下了,此刻,丹丹觉得那久违的冰寒刺骨的感觉又来了,尤甚从前,全是来自上面那人的阴鸷威压。
刚才冒死偷窥的那一眼,只一眼,丹丹便晓得这是个被岁月遗忘又深深雕琢过的女人,就是雕琢的太透彻了,印记太深,以至于除了权势,她什么也不再幻想,也幻想不来了。
皇后娘娘六十多岁,衣着华丽,装扮繁复,脸上精细描画,却没有美人迟暮风韵犹在的风姿,她的脸描画的很厚重,粉扑的煞白,厚厚的一层,尽管绷紧了眉眼一语不发,可是脸上的纹路还是沟沟壑壑异常的清晰明显,岁月在她的脸上刻烙的实在是太厉害,她年轻的时候,应该不丑,否则也不会晋升为贵妃之位,但是绝对绝对不是一个大美人。
一般人都会认为无貌的女子必是有才的,容貌娇媚艳丽的女子确实不是国母的标准,一般贤明的帝王,皇后都是才德远远大于容貌的,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个真理最最适合一代帝王天子。
难道,这就是她由众多妃嫔中脱颖而出跃居凤位的最大原因?
可是,丹丹断定,眼前的这位皇后娘娘,绝对不是一个温良恭淑的女人,她眉骨极为低陷,偏眼角又斜飞上挑,不是妩媚勾人的那种,而是冷厉阴寒,话说相由心生,这面相城府甚深、心机极重,且抱腹心强,易记仇,说的就是她这种面相。
这样的女人,除了背后有强势显赫的家族势力,本身也是极有手段和心机的,否则,怎能逼皇上就范。
不过,或许当今圣上独具慧眼,偏爱她这一种也说不准!
丹丹不由的想起花容月貌娇比西子的融贵妃,有那样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皇上对这位皇后又能偏爱几许?
就在丹丹觉得自己的身子僵硬,再难坚持打算装昏吓死过去的时候,皇后娘娘终于开口了,“你可知颠倒黑白、欺蒙圣上和本宫是什么罪过?”
冷冰冰的带着吞噬人心的阴沉和戾气,腔调、停字顿句的度拿捏的炉火纯青,只一开口,就直击人的心智。
丹丹急忙伏地,诚惶诚恐,“皇后娘娘明察,艾春丹句句属实!”
“哼!”皇后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又是半晌无语,也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等什么,或者根本不屑与她多言。
给人下跪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还是她故意让你跪,你不得不跪,丹丹知道这是皇后故意扰乱她、欺诈她、惩治她,让她跪在脚下已是恩宠。
她母亲滴,太憋屈侮辱人了!
终于,有个衣饰华重身份不低的宫女疾步由外入内对皇后低声耳语,丹丹急忙支起耳朵,“……用刑了,还是不改口……”
皇后的脸阴沉更甚,看着地上的丹丹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莫不是方林?丹丹一下子愤怒起来,霍的挺直了脊背,再也顾不得其它,“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太子妃忽然由内侍扶着匆匆走了进来,看也不看丹丹一眼,音量却是刚好盖过丹丹的那声。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臣妾听闻艾侍郎府里出了事,已经惊扰到皇后娘娘这里了?”说着转身面色不善的看向丹丹,沉声呵斥道:“什么大不了的事,竟是一大早的给皇后娘娘添堵,你可知不听宣昭擅自入宫罪同谋逆?”
跪了一大早,换来的就是两桩大罪状,丹丹咬牙垂首,“臣女该死,请皇后娘娘和太子妃恕罪,臣女有不得已的苦衷!”
太子妃转身看向皇后,有些吃惊道:“皇后娘娘,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皇后冷眼看向太子妃,眼底闪过一抹你我心知肚明的嘲讽,冷笑道:“有人蓄意谋害艾侍郎,幸好凝香机警,护住了艾侍郎一命,凝香却是被逆贼掳走。谋害朝廷命官、肆意嫁祸本宫、诋损皇家圣颜,着实可恶,罪不可赦、当诛九族,本宫已经酌情启禀圣上,将逆贼挫骨扬灰以儆效尤!”
知道皇后在装腔作势,可是竟然连蒙带骗的切中了大半的实情,太子妃心底大惊,却是一脸惊诧的问道:“难道皇后娘娘已经将逆贼捉拿归案?”
皇后盯了丹丹,斩钉截铁道:“艾府的刁奴背主欺心,已经悉数招供!”
刁奴!丹丹面色瞬间死灰,简直不能置信。
没想到堂堂皇后竟然这般无耻,简直是赤|裸|裸的颠倒乾坤,指鹿为马,还理直气壮、言之凿凿,这皇后简直毫无羞耻可言,腹黑的程度绝古灭今。
她扑棱站了起来,“不可能,请皇后娘娘明察,方林是无辜的,他也深受重伤……”明知这话说了无用,可是她却不能不说。
啪,一个宫女上前给了丹丹一耳光,冲了她厉声喝道:“放肆,皇后娘娘面前岂容你放肆喧嚣!”
打了还不算完,对着身后两人摆手,要将丹丹押出去治罪。
皇后高深莫测的俯视下来,如同看一只可怜挣扎的蝼蚁,连不屑的表情都免了,更使得两个宫女放肆,眨眼丹丹已经被反扣了胳膊,粗鲁的往外推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39章 冷君奕和江瑾瑜大打出手
治的是艾春丹罪,掴的却是她的脸面,敲山震虎、杀鸡儆猴,太子妃垂了眼帘心中冷笑,上前一步看了皇后恭谨道:“皇后娘娘请息怒!艾春丹率性直爽,心无城府,冲撞娘娘着实该罚!说来,她疏于礼仪规矩,是臣妾的疏失,臣妾恳请皇后娘娘念在臣妾的面上小惩大诫,给臣妾一个提点、规矩她的机会……”
“哎呦,瞧瞧这打打杀杀的,一大早的这是怎么了?咦,这不是艾侍郎府上那个相貌才情俱是不俗的艾冬梅的长姐么?”
融贵妃甩着锦罗香帕施施然走了进来,一句话说的拐了七八个弯,这个时候将艾冬梅给扯了出来,实在是大有深意。
“姐姐,这是怎么了?”融贵妃相当亲近的来到皇后的下首,毫不拘束,径自坐下。
事儿她一早就得了信,不过大冷的天,火上浇把油让大家都心里火辣辣的,很有趣不是吗?深宫寂寥,她真的缺少乐子啊!凝香虽然是她的人,可是出宫前已经认皇后为主子了,凡出宫后所行之事与她连半分关系也没有呐!
见皇后不理她,也不尴尬,悠然的甩了甩帕子,拿盈盈妙目看了太子妃一眼,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亲昵笑道:“太子代天狩猎,太子妃可伴驾随行?”
太子妃抬目回看融贵妃,不答反问,“贵妃还不知道吧,原来你宫里的那位凝香出大事了,一去,就将艾府的恶奴给逼的现了原形,真想不到那凝香还有这等本事,真是给皇后娘娘长脸,贵妃你真是教导有方!”
什么意思?引着皇后怀疑她是幕后主谋不成?她的确是出了人,可她没蠢到还要献计献策将她的小辫子完完全全的交到皇后这个老毒妇手里去,融贵妃眯了眼睛笑的花枝乱颤,声音舒缓甜美。“这是她自己的造化,本妃可不敢邀功,何况,这功也的的确确不该本妃得!”这不是我干的。别想算到我头上!
太子妃又逼了一步,“那贵妃觉得这功劳该算在谁的头上?”
融贵妃美目寒沉,笑意全无,舒缓甜美的声音骤然冷厉阴柔,“太子妃如此急迫论功劳,又是为得那般?”
不怪乎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况且眼前的三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更不是普通人,她们是皇宫里三个身份最高贵权势的女人,也是最毒辣阴狠的女人,慢语轻笑里你来我往、你推我挡,杀的激烈无声,一条条人命,诛灭九族的大罪,在她们的嘴里。不过是一开一合,比吐颗葡萄皮还稀松平常的事。
指鹿为马、火上浇油、挖坑设套,无一示弱。完全将丹丹遗忘了,两个宫女没有得到皇后的明确指示,也晓得丹丹是与冷君奕定了亲的,多少忌惮太子妃,只是将她押了出去,并不敢多做惩罚。
“怎么办?”一个宫女问。
“要不,让她先跪着,等皇后娘娘训示?”
于是丹丹又跪下了,跪在皇后的殿门外,嗖嗖的冷风。刺骨的金砖玉地,两个宫女一左一右的盯视她,带着鄙夷得意。
入殿前,她的长毛披风解了下来,身上虽然穿的很厚,可是并不挡风。况且因了那毒,她的体质本就寒重,不稍一会儿工夫,冰寒刺骨的感觉席卷全身,整个人控制不住的瑟缩哆嗦了起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痛楚。
白雪覆盖的华丽红漆长廊上,远远的走来三个身材高挑倾长的男子,一个白的清冷,满身严峻凝重;一个红的耀目,身上披的镶白毛的玄色大氅迎风摆动,说不出的贵气奢华;还有一个衣袍华丽,长的还不赖,人却是蔫头巴脑满脸丧气,跟死了半截似的。
冷君奕和江瑾瑜并肩而行,冷君奕是一贯的冷肃,江瑾瑜也早已敛去了平日里的轻狂不羁,两人的脚步均是沉稳中蕴含了坚定了力量,目不斜视,大步而行。
拐过弯角,两个青衣宫女和一个迎风下跪的背影同时映入两人的眼中,原本他们是没有多少情绪的,甚至还有几分冷漠无视。
深宫内院,多的是变态又喜怒无常的主子们,每日里惩戒宫女、太监是常见的一种消遣,偌大的皇宫里,每日有三五条人命血溅三尺是最正常不过的,就是各家府邸也是隔三差五的处置一个或犯错或无辜的性命,这种事在他们心头早已激不起任何涟漪。
忽然,那双绯红铆钉羊皮小靴让他二人陡然色变,冷君奕心头一紧,脸色愈发凝重,不由加快了步子,江瑾瑜却是倏地一闪,整个人风一般的冲了过去。
两个宫女一声尖叫被摔了出去,丹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已被江瑾瑜二话不说从地上拽起拉到廊下的避风处,又一把扯下身上的玄色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将她紧紧裹住。
大氅内的温热气息瞬间驱散了四处的寒冷,乍然而至的、陌生中又莫名熟悉的温暖气息让丹丹猛的一个哆嗦,她贪婪的用手裹紧了一瞬间,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伸手就要拿开大氅。
她贪恋这份冰寒中的温暖,可是,理智告诉她,这不合情理。
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唇角、青肿的半边脸颊,瑟瑟发抖的凄凉迷茫的眼神让江瑾瑜呼吸一窒。
“别动!”看了丹丹的动作,他猛的大吼了一嗓子,盛怒的气息甚至喷到丹丹的脸上、脖颈里。
而他手上的动作更快,直接按住丹丹冰冷的手,眼神阴寒嗜血,胸膛几番剧烈的起伏,带着浓重的颤抖和抑制,他沉声喝道:“穿着!”
他情绪起伏太大,声音竟是有几分嘶哑,青肿的面容因莫名的情绪,扭曲恐怖。
丹丹一下子愣在当下,惊的望了反应,这一瞬,她莫名的害怕触及他的眼神,愤怒、阴寒、嗜血、还有惊恐和痛楚……他的眼睛里饱含了太多的情绪,复杂的凝望着她,按住她的双手不可抑制的剧烈颤抖。
她不明白他为何这般,却又隐约的有些明白,更多的却是不能置信,想不明白……
轰的一声脑中炸响,冷君奕只觉得当头一棒,眼泛黑花,头脑一片空白,下一刻他气血翻涌,青筋暴涨,铁青了脸色,沉寒盛怒下步子竟有些凌乱。
他大步走了过来,上前一步猛的揪住江瑾瑜的前胸,挥拳往他的鼻梁上打去,异常的愤怒涨的他心口几乎炸开。
江瑾瑜已经主动肿了半边脸,情义两散,再不相欠,他偏头躲过,出手接了冷君奕的拳头,另一只手冲了冷君奕的脸上揍去。
冷君奕若是这一拳躲不过去,便不是文武全才、久誉盛名的冷君奕了,他松开江瑾瑜的前胸亦反手接住迎面而来的一拳。
两个男人,四只手,两两相握,交叠成x,四目相对,怒火滔天,均是冷冷的瞪视对方,赤红了双目,瞪烂了眼珠子,眼中的怒意几乎将对方焚烧毁灭,却又出奇一致的闭紧了嘴巴,无一人开口爆骂怒喝,当真是做了一回动手不动口的君子。
是真正的男人,就用拳头来说话。
“哼!”两人同时冷笑一声松开对方,又立刻发狠的向对方攻击,只听风声,不见人影,劈风断雪,天昏地暗,完全是不要命的凶狠打法,几乎是倾力爆发。
丹丹简直吓呆了,怎么也没想到忽然出现这种变故,就连半死不活的融世俊也惊呆了,张大了嘴巴一动不动的看着打斗的难分难解、怕是要出人命的两人。
噼里啪啦,阵阵肉搏声,虽然两人打斗的精彩绝伦,脸上、唇角也没有挂彩,却是玩真的,不是作秀,双方都挨了对方几掌,都受的都是暗伤,实打实的拍在身上,丹丹吓的一身冷汗,急忙将大氅解下,跑到两人身旁,又不敢太靠近,只好急的大喊,“住手,快住手---”
“住手!”太子妃忽然出现,一声大喝,快步走了过来,看到丹丹手上的大氅她猛然一怔,脸色顿时阴寒更盛,恶狠狠的瞪了丹丹一眼,冲两人厉声喝道:“还不住手,成何体统?”
这时,皇后身前的内侍忽然不远不近的站在台阶上,面色不惊、视若无睹,只抑扬顿挫的传唤道:“皇后娘娘宣融侯爷、江世子、冷世子进见!”
两人终于停了下来,均不看丹丹,只是对着太子妃行了礼,大步入殿。
三人进去,丹丹左右环视,宫女早散的没影,连个将大氅转交的人也没有,正考虑着是不是将大氅放在廊下,太子妃忽然走向她,冷冷的看着她,眼睛里满是轻蔑、嘲讽,冷笑道:“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看来,本宫终究是高看你了!事已至此,本宫也算仁至义尽,你好自为知吧!”
言罢,甩袖离去,眉眼里全是对她的厌恶、鄙弃。
这是说她不守妇德!直接吐到她脸上,一点脸面也不给留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