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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栖木     农门春色txt下载     农门春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0章 在意还是不在意

    (谢谢……书友的小粉!周五开始会有几天多更一点,尽量每日至少更四千字。)

    那婆子说虽然侯夫人自世子爷十五岁起就在房里放了几个伺候的人,可是世子爷极少让人到房里伺候,都打发了去,这么些年身边也只有一个素雨,更没有别人家府上主母还没进门,庶子庶女已满怀抱的景象,这一点可真是艾家小姐的好福气……

    清水当时就听的七窍生烟,再看眼前这个大冬天穿的薄衣薄裳曲线毕露,将胸脯勒的鼓鼓的简直要将衣服撑爆的香黛,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女人。

    当即上前一步挡在小姐身前,看了香黛冷笑道:“香黛姑娘太客气了,如此尊贵的身份,这大礼我家小姐可受不起!敢问你是受了侯夫人的指派还是受了老夫人的指派特意来给我家小姐拜礼的?我们小姐须得请示了老夫人才好给你赏钱,香黛姑娘先别急!”

    拜礼,她算哪门子的东西?恶心她家小姐还差不多。

    她就不相信,侯夫人和老夫人敢如此明目张胆、不顾脸面的给她家小姐添堵?

    清水这话将香黛和冷君玥俱是吓了一跳,特别是香黛,当下腿就软了,气势也没有了,可怜兮兮的望了冷君玥,想让冷君玥替她说两句。

    冷君玥冲她骂道:“你猪油蒙了心,看我作甚!”

    香黛没想到自家小姐当场翻脸推的精光,心下更怕,脸色死灰。拉住丹丹的衣襟扑通跪地,“是奴婢猪油蒙了心,是奴婢失了礼数,求艾小姐大人大量饶了奴婢这一招……”

    侯夫人逞着她是一回事。可那也是暗里,可没让她如此明目张胆的来挑衅,特别是今儿这么多客人在场。若是闹僵开来,就是侯夫人饶她一命,老夫人和侯爷也必会将她打死,三公子更是不待见她。

    香黛越想越怕,越怕越后悔,眼泪哗啦啦就流下来了,抓住丹丹的衣襟不撒手。只求丹丹给一句保证的话。

    丹丹看着香黛哭的巍巍颤抖的翘挺胸脯,雪白光洁的颈项,真的好诱人啊,**苦短,这番曼妙诱人的身子。有几个血气方刚的男子能忍耐得住?

    香黛哭的很凄惨,很感人,也很感染人,但是,丹丹的心却是异常的冰冷,越冷越坚硬,眨眼整颗心就被什么东西包裹了。

    清水厌恶的皱眉,上前就要拉开香黛。

    丹丹却是淡淡的止住清水,任由香黛哭的哀戚乞怜。梨花带雨,好不我见犹怜,依然居高俯视,一动不动,漠然至斯,直至惊动了不远处跟来的那个婆子。和正在背身与沐冰兰说话的冷君奕。

    那婆子一抬眼见了这个景象,着实唬了一跳,上前一步就要赶过来,又一想自己算个屁,这事还是少沾为妙,当即闭了闭眼,夸张的一声惊呼。

    冷君奕急忙转身,“怎么了?”

    那婆子伸手一指丹丹这边,冷君奕转身一看当下就变了脸色,沐冰兰却是惊讶中带了几分窃喜,以艾春丹有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的性子,必是在借故发作冷家的下人,这下有好戏瞧了!

    她捂嘴惊呼,“啊呀,表哥,这艾春丹莫不是斤斤计较的性子又发作了?你快去瞧瞧!”

    冷君奕大步走来,冷沉了脸色,“怎么回事?”这话是对冷君玥问的。

    “我不知道,别问我!”冷君玥推的一干二净。

    香黛吓的一个哆嗦,急忙站了起来,可怜巴巴的瞅了冷君奕道:“是婢子不好,婢子冲撞了艾小姐,婢子该死!”却是隐下了之前是房里人的话!

    丹丹淡若无事的理了理被香黛攥的发皱的衣角,认真的看向冷君奕,“既然是三公子房里的人,伺候三公子总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必平日里伺候三公子也是极其用心,否则冷君玥小姐也不会特意带了她来给我行大礼,三公子觉得应该给份怎样的见面礼才当了她的身份?”

    冷君玥猛的跳了起来,指了丹丹道:“谁特意带她来的?你这女人不要含血喷人!”

    清水急忙道:“分明是冷小姐你喊了这位香黛姑娘过来给我家小姐认识的,还说昨儿是侯夫人特意让她在房里伺候的三公子!”

    冷君奕猛的青涨了脸色,说不清是气、是怒、还是恼羞成怒,冲了冷君玥一声怒喝:“冷君玥,这种玩笑也是你能胡乱开的?自己寻祖母请罪去!”

    丹丹闻听此言,轻轻扯了唇角,看到冷君玥灰败的脸色不由挑眉,正寻思寻个什么借口闹到老太太那里,眼下冷君奕帮她解决了!

    “才不要,不关我的事!”冷君玥恨恨的瞅了丹丹一眼,跳脚跑了,连沐冰兰都顾不上了。

    “三公子,婢子真的不是有心的,是二小姐喝令婢子来,婢子真的不是存心冲撞艾小姐的,艾小姐,求求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婢子这一遭,日后婢子一定结草衔环、做牛做马的伺候艾小姐……”香黛跪下冲了丹丹就磕头,砰砰的,几下就磕出了血。

    “自去寻太太领罚!”冷君奕冷寒了脸色,一句话险些让香黛昏死过去,一旁的婆子实在看不下去,急忙上前拖了香黛离开。

    冷君奕抿唇看了丹丹一眼,沉了脸半晌才掩去面上的尴尬之色,“是君玥胡闹,你,你别介意……”香黛不是他房里的人,他也不会收,这话他解释不出口,反正她以后自会知道。

    可是沐冰兰却迎面接了上来,“艾小姐怎么会介意?不过是房里收个侍婢,香黛又处处尽心尽力,日后少不得是艾小姐的得力帮手。姑母也没寻死觅活的非要给表哥你抬成妾室,就是抬房妾室也是正常,这般小事表哥又何须紧张的解释?”

    沐冰兰一方面挤兑丹丹,另一方面又抹黑冷君奕与香黛的关系,故意引得丹丹误会,她唇角含了高高在上的讥屑,睥睨着丹丹,哼,想不到吧,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的问题套的便是你自己。

    丹丹眯眼看过沐冰兰一身大红刺金的绣衣,发簪上的红宝石缀珠,耳唇上的红光闪烁的红玛瑙滴坠,还有娇艳艳的红色绣鞋。

    江夜蓉说的不错,这个女人必定极喜欢红色,内定了皇太孙妃的头衔,她再也不用装了,不光改变了衣饰、发型,就连神态、气度都变了,说实话,她真想给沐冰兰一句忠告:红不是这样穿的,你还是改穿白衣装逼去吧,你实在玷污这身红,整个一倍俗,“熟”透的那种俗!

    冷君奕面色异常的难看,他蹙眉看向沐冰兰,避开话题沉声道:“郡主先自便,我送艾小姐回去。”

    艾小姐?丹丹唇角牵出一抹嘲讽,瞧他们二人多么的相敬如宾,她唤他三公子,他称呼她艾小姐,多么彬彬有礼的一对儿!

    好吧,因为还没相熟到那个份上,她可以不计较,称呼以后自会改了,可眼下这女人实在让她恶心。

    迎着沐冰兰意味了然的笑意,丹丹忽然对着冷君奕莞尔一笑,“在意便会介意,不在意便不会介意!三公子,这花房不错,好好的陪郡主游赏一番,来者都是客,着实该尽地主之谊!清水,咱们走!”言毕,带了清水施施然离去,沿途不时的对清水介绍花色、品种,主仆两个有说有笑,好不悠然惬意。

    沐冰兰怒目瞪着丹丹明显在捂嘴轻笑的背影,恨的咬牙,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心肝?怎么就是击不倒、刺不穿呢?

    还来着都是客,呸,还真把自己当这里的主人了?她也配?

    在意便会介意,不在意便不会介意,她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听着隐约飘来的悦耳笑声,看着那绯红的羊皮小靴卖出的优雅步履,冷君奕抿紧了唇,脸色涨红一片,只觉得心中一阵堵滞烦躁。

    “奕!”沐冰兰猛的站到他对面,挡住他注视丹丹的视线,又妒又气,细眸含泪,望着他嗔哽道:“你不是我的奕了,再也不是了?是不是,是不是?……”

    冷君奕猛地生出一股怒气,又有几分狼狈,转身不看她的眼睛,起伏了胸膛,情绪不稳道:“太孙妃慎言,于朝君奕是臣子,于私,君奕承蒙你不嫌弃当的一声表哥,其它的却是不敢妄想!”

    沐冰兰倒退了一步,悲伤欲绝,回看身后无人,又冲忙上前,抓了他的衣袖,满含深情的泪水,悲戚而语,“不,你不是不敢想,你是不愿想,是不是,是不是你心里有了艾春丹,是不是,是不是?那……你又将我置于何地,又将我们多年的情意置于何地?……是,是我先做了选择,不,那不是我的选择,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怕……怕皇太孙出了意外,皇上会责怪你护驾不利,我……我其实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我不想失去你,我,我更不想她得到你……我妒恨……难道我就不能妒恨吗?你是我的,这么些年你都是我的……我以为你会一辈子都是我一个人的……可是,你现在却对她温言软语,关爱呵护,处处维护她,却对我冰冷绝情……我难受,我心痛,我不甘……奕,你说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怎么样才能忘记你,忘记我们两小无猜的情意……”(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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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效果不错

    (谢谢木然、blossom100、琴素、╭や┃古调弦音つ寞几位姐妹的小粉红,栖木说了十张加更,虽然票票不理想,但是还是会加更,加更放在周末,会有说明。)

    沐冰兰掩面悲泣,哭倒在冷君奕的脚下,泪流满面,悲伤欲绝,哭到最后,当真不能自抑,连她自己都被自己所感动,自己都对自己的言语信以为真了!

    冷君奕神色凄楚晦涩,喑哑道:“郡主如今身份不同了,理应谨言慎行,君奕无德无能……郡主……保重!”

    他狠下心拽出自己的衣袖,仓惶着踉跄而去。

    过了良久,沐冰兰平缓了情绪,唇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来,如此,不论你艾春丹再有手段也决然得不到冷君奕十全的心,一个心里时时刻刻装着比你位高权重的太孙妃的夫婿,想必你的日子会异常的有滋味吧!

    沐冰兰饰面休整了一番,才面无异色的离开。

    见这位郡主走的远了,刚才受了老夫人之命照顾丹丹的那婆子才从一旁的花丛里站了出来,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两腿直打颤。

    她本是送了香黛回去再折返回来伺候丹丹和三公子,却没想新媳妇不见了,生生撞见了太孙妃与三公子这私密的一幕。

    她心下慌如擂鼓,今日发生的这一遭子事到底与不与老夫人说啊?

    一出了花房,丹丹立刻沉了脸色,冷笑道:“那婆子都说了什么?”清水一直有些欲言又止、义愤填膺。必是那婆子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清水斟酌之下还是决定说出来,这事小姐知道的越早越好,也好有对策,总比嫁入门再气病了好。再说,今日冷君玥与那个香黛实在太过分,明显的欺辱人。

    “那婆子说漏了嘴。说三公子房里人不多,只有一个叫素雨的,性子柔和、体贴,一直贴身伺候三公子……”清水尽量不带任何情绪,将那婆子的话还原了,以免影响小姐的决定。

    其他人都遣走了,独留这个素雨。是冷三太洁身自好,还是那个素雨真有几分手段,亦或冷三独对那素雨真有几分情义?

    丫鬟有心,公子多情,红袖添香。花好月圆,哪个傻子会辜负如此美景良宵?

    丹丹垂目半晌不言语,忽然撇嘴嗤笑了一声,在前世找一个从一而终的人比遭遇恐龙都难,更别说在这个妻妾成群的时空,这是她早就预料过的,她干预不了他的从前。

    但是,自此以后,有些事她会包容他、体贴他、支持他。可有些事她坚决不会让步,也绝不委屈了自己。

    戏楼里妙音婉转,喝彩声不绝于耳,流水席上杯盘轮转酒菜飘香,丹丹正思量着去处便见李氏亲自来寻她,原来是该入席了。

    李氏先是仔细的看了她一眼。才露出笑意亲切的上前执起她的手,打趣道:“老夫人才说呢,看妹妹在身前便欢喜,一会儿不见心里就空落落的,已经念叨好一会儿,咱们这便过去!”

    丹丹挑了眉,这李氏丝毫不诧异冷君奕不在身边,显见的知晓了一些事儿。

    偌大的花厅里,锦屏临簇,华帐生香,脚下踩着华丽加厚的长绒红毯,两列摆陈了锦簇盛放的绝品奇花,珠玉生香,人间盛宴,如置琼楼玉宇,春色满园,好不奢华美仑。

    花厅里清一色的女人,男人的席面在另一厅。

    李氏挽着丹丹入了老夫人一席,位子排在李氏下首,叶氏和江氏、何氏都在这一席,显见的是亲近的家人围了一桌,坐上还余了两个空位,应是沐氏与冷君玥的。

    丹丹刚落座,便见冷君玥挽着沐冰兰走了进来,身后一个丫鬟捧着一只颜色艳丽造型别致的粉彩美人花插,里面插了数枝盛放的花枝,最出彩的便是花插边口坠了一只寿桃香薰,搭配奇巧、形态妍美、寓意极好,众人都是眼前一亮,纷纷赞好。

    冷君玥洋洋自得的望了丹丹的方向,高调宣布:“祖母,这是冰兰郡主特意为祖母拜寿精选的珍稀花插,咱大朱绝此一件,是郡主家的珍藏,这各色鲜花也是郡主亲自挑选精插的,祖母瞧着可喜欢?”

    沐冰兰微微羞涩了一下,略有谦虚,“冰兰祝老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寿绵绵。”

    老夫人看了那花插一眼,眉眼含笑,“好好好,郡主有心了,快请郡主上座!”

    沐氏不在,活计江氏顶上,宁平长公主虽送了寿礼不待开席就离开了,但沐冰兰等人的座次也是一早就预排好的,却是不在她们这一席。

    江氏还未引了沐冰兰前去,冷君玥已经快人一步拉了沐冰兰坐在了给沐氏预留的位子上。

    老太太当下就冷了脸色,狠厉的瞪了冷君玥一眼,冷君玥垂了脸不看老太太的神色。

    沐冰兰窥了老太太的神色,故作迟疑,又看了丹丹一眼转向老太太,谦辞道:“冰兰坐在这里不妥吧?”

    这话问的,啥是妥,啥是不妥?按身份,这一席只除了老太太的位子,她坐哪里都可以。

    可是,明显的是一家亲的席面,在座的是媳妇、孙女、孙媳妇、亲家,她坐在这席着实突兀,而且恰恰坐在沐氏的位子上,这心思……老太太往深处一想,心里便很不舒坦。

    可是老太太又不能拒绝,只得忍了气客气道:“郡主客气了,能够陪同郡主实是我等的福分!”

    老太太本身就是一品诰命侯夫人,又兼是太子妃的祖母,身份当得尊贵,可是,沐冰兰已经是皇上定下的太孙妃,将来也是一位凤主,代表的是天家的威仪,老太太不得不给她几分颜面。

    闻言,沐冰兰不再推辞,欣然落座。

    众人忍不住偷偷观瞧丹丹的脸色。

    丹丹只淡垂了眉眼,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面色怡然恬静。

    晓得丹丹素来会装腔作势,不是一击即倒的主儿,冷君玥与沐冰兰悄悄的对视了一眼,待菜入半席,酒酣耳热的时候,冷君玥思忖好了,才开始发难。

    “艾小姐,君玥能不能看看你为祖母准备了什么寿礼?”艾家的寿礼她刚才就跑去查看了,不就是一尊翡翠,她们冷家多的是,实在不出奇。

    “什么艾小姐?这是你艾姐姐!”老太太强忍了怒气纠正,若不是此刻正当着满厅的宾客,这丫头年纪不小也该议亲了,再不成器人前也得给她留三分脸面,早就发火将她喝斥出去,这个冷君玥,被沐氏教养的实在混账!她不管是不行了!

    冷君玥嘟嘴却不敢反驳,只拿眼不屑的瞟丹丹。

    大房、三房的女人莫不噤声,只看好戏,不插一语。

    叶氏心里一直装着这事,冷君玥一说,她急忙置了箸匙,拿帕子轻拭唇角站了起来,“老夫人,小丹这孩子一早就记挂着老夫人的寿辰,特意给老夫人绣了一副抹额。这孩子面皮薄,害羞,手艺也不精,便暗自收着没好意思呈送给老夫人!”

    叶氏对女儿做的这条抹额颇为自得,早让许婆子寻了精美的绣带装了,原本是想人少时私下里送给老太太,眼下当着这么些人送,那是再好不过了,多个人夸赞她的小丹,她自是高兴。

    许婆子立刻取了恭敬的捧上前,老太太近身的婆子双手接过呈给老太太。

    老太太很是意外,她听闻艾家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不擅针线,原想着就是进了门也得派了婆子仔细的提点,做不做是一回事,但是哪有主母不擅长针线的,再说自家男人的里衣还是要婆娘亲手做的才行。

    老太太的思想还是很传统顽固的。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只一打眼,便喜欢上了。

    针脚虽有些瑕疵,可那色泽的搭配、图样的喜庆吉祥、福字的圆润饱满,都让人眼前一亮,偏还带有几分欢快的感觉,望着它就觉得那福气绵延不断,透着十分的奇巧。

    主要是在颜色的变化下,那福字绣的看起来有几分动感,跟活的一般。

    老太太简直爱不释手,慈爱的看向丹丹,笑呵呵道:“好看,好手艺,好心思,小丹这孩子果然灵性聪慧,还为老婆子费这番心思,真是老婆子的福气!来,快给老婆子我戴上!”

    众人见老太太这番好夸,都忍不住上前观瞧,俱是吃了一惊,看向丹丹的神色便又有几分不一样。

    那婆子急忙取下老太太头上暗红色的那条,帮老太太戴上,又忍不住惊呼道:“艾家小姐果真好心思,老夫人,这抹额的环扣设计的可真奇巧,米珠做扣,竟是可调松紧,老奴可是头一遭儿见,真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娘子!”

    丹丹暗自翘了唇角,这也是形势所逼,她又不晓得老太太头宽几何,昨儿忽然想到,怕周长不合适,连夜让清水帮着改了,寻了细小的米珠做扣,戴的时候只需按着头围拧个舒适的尺寸便可,又可将多余的米珠斜在鬓角做装饰,或者挽个珠花,都是不错的设计。

    这一招确实费了她一些心思,不过看这反应,显见的效果不错!

    见老太太满心欢喜、眉开眼笑,叶氏也是暗自高兴,觉得女儿真是太聪慧能干了,眉眼里不由多了几分扬眉吐气。(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12章 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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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好看,好不好看?”老太太扶着婆子的手站了起来,当众炫耀了一番,众人自是奉承夸赞,赞不绝口。

    丹丹微微显了几分羞涩,小意乖巧的垂首静坐,十足的温雅贤淑,却是气炸冷君玥和沐冰兰两个。

    不就是个破抹额吗,也值当的这般作态,这老太太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品味低俗不堪!

    沐冰兰厌恶的撇了眼喜气洋洋的老太太,狠狠的在桌下踢了冷君玥一脚,飞快的给了她一个眼色。

    “艾---姐姐,今儿三哥陪你赏花可还尽兴?”接到沐冰兰的暗示,冷君玥急忙开口。

    问完,她扬了下巴讥讽的瞅着丹丹。

    可是丹丹眉眼不抬,只埋头优雅的挑着碗里的珍珠米粒,惬意安然。

    冷君玥气炸了肺,恶狠狠的瞪了丹丹,一脸的气急败坏,冷笑道:“艾春丹,我问你话呢,难不成你聋了?你摆这脸色,莫不是不高兴郡主在我们一席?我就知道你见不得我、我三哥与冰兰表姐亲情深厚,是也不是?”

    冷君玥十足的肯定丹丹是故意蔑视她,越发的气愤难堪,仗着满座的都是自家人,平日里个个都捧着她惯着她,根本不将丹丹放在眼底。

    隔了几个位子,叶氏不好提醒女儿,急的不行,又觉得冷家这小姐话说的太过分了。正要开口,便见丹丹一脸惊惶的站了起来,“请恕我刚才跑神了。君玥小姐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你---”冷君玥气了个倒仰。

    老太太老脸涨红。猛的一拍桌子,“没有分寸。不知规矩礼仪的东西,滚回你院里思过去,不反省透彻,别出院子!”

    祖母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她?冷君玥觉得奇耻大辱、脸面丢尽,她含泪赌气一动不动,恶狠狠的瞪着丹丹,都是这个女人。都是这个贱女人,处处挡她的路,处处跟她过不去。

    冷君玥的不明事理、不通人性、不服管教让老太太更气,简直是将她的老脸丢尽,握筷子的手都颤抖了。

    老太太今日的一言一行都是有分寸的,丹丹的抹额她自是有几分喜欢,可是这番夸张、爱不释手的作态,一方面是表达对与艾家结亲的欢喜和满意,让人明白丹丹是她选定的、认可的世子孙媳妇,在座的再有轻视的心。也不能太过分了去。

    另一方面却是故意做给沐冰兰看的。宅门内的妇人,哪个不是满心阴私、笑里含刀,在不间歇的阴谋诡计里翻滚过来的?沐冰兰和冷君玥的那些把戏都不够她看的,可是。沐冰兰不是她能明里、暗里敲打的身份,但,她也容不得这个即将成为太孙妃的女人再纠缠她的孙子。

    这个自以为是的愚蠢女人毁了她自己不要紧,绝不能带累、害了君奕,害了太子妃和整个冷家!

    可恨糊涂的沐氏,愚蠢的冷君玥,这对母女一再成为沐冰兰的靶子、帮凶,一再的受她蛊惑。

    再想到一根筋栽到底,过分讲究、重情义的冷君奕,老太太简直呕心的要死,当即冲了一旁的婆子怒道:“还不送二小姐回房!”

    众人见老太太发了大火,都是一惊,一个婆子急忙上前劝走冷君玥。

    叶氏急的满头汗,不停的悄悄给丹丹使眼色,想让她给冷君玥求个情,毕竟这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因着女儿当众受了老太太的排扁,冷君玥没有面子,女儿也尴尬,将来不管是老太太和冷君玥及沐氏都会将这笔账记到女儿头上。

    偏丹丹低垂了眉眼谁也不看,面似窘迫尴尬,心中却是冷笑,本姑娘没聋,但是也没你蠢,蠢不是你的错,蠢且嚣张就是你的悲哀了。

    叶氏心知肚明女儿的倔脾气又犯了,心中无奈,只得又站了起来,“老太太,可使不得,君玥小姐还是个孩子,心直口快、兴致直爽,是个好孩子,得怪小丹没有集中心思……”

    丹丹见叶氏起来打圆场,不由皱了眉,晓得以娘的立场只得如此,她微一思索,正要开口,老太太却是直接摆手打断叶氏的话,“亲家太太不要帮着这个不懂事的丫头说话,是她娘老子惯的太不像话了……”

    老太太说着对丹丹伸手,“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走,陪祖母进去说说话。”

    老太太也不等众人敬酒了,直接喊了丹丹陪她去里间。

    丹丹正寻思找个机会呢,立刻乖顺的站了起来去扶老太太,就这个时候,管事进来回禀镇远侯府的小侯爷和定安王府的世子爷要亲自上前给老太太拜寿行礼,马上就进来了。

    冷侯爷再三推辞,那两位实在热情,拦都拦不住,无奈,只得带着冷君奕亲自陪了两位到老太太近前。

    “世侄融世俊给老夫人拜寿请安了,祝老夫人福寿安康,长命百岁。这是世侄特意为老夫人寻的一只鼻烟壶,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老夫人不要嫌弃!”融世俊恭敬的行了大礼,双手捧上贺礼。

    众人发出不小的惊呼,丹丹也忍不住抬目看去,却是一只玉白色内画瑞禽珍兽的鼻烟壶,造型精致秀雅,雕画精美传神,色彩点染的更是清奇分明,想必触手更是细腻温润。

    融世俊早将老太太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他做的功课下的功夫远不止如此。

    “捧进来!”他对厅外喊了一声,立刻一个小厮捧了个镶丝描画粉彩托盘,托盘上放置了两个锦绣囊袋。

    融世俊伸手一指,“这两袋是世侄特意为老夫人寻的密封了六十年的优质烟粉,一袋含麝香,一袋含了芝兰香。若是老夫人用的合意,世侄便让人多送些过来……”

    丹丹看的咋舌不已,鼻烟壶难得。密封了六十年的烟粉更是难中之难,这得两代人才能传下来,否则便是一个毛头小伙子自十几岁便保存了。眼下必已是垂垂老翁。

    融世俊说的意气风发,不时的拿眼觑一旁涨红了脸的冷君玥。

    他二人进门时。恰逢冷君玥被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的架着,客人进门太急,两个婆子虽然及时放了手,还是被两人看了个正着。

    其实主要是融世俊关注她,另一个一脸的严肃,目不斜视、神色正经,对着她眉眼未抬。却是有两回被她看到他故作不经意的飞眼看向祖母一旁的女人。

    冷君玥站立难安,她想上前与江瑾瑜行个礼,关切一下他的伤势,可是眼下众目睽睽,她又刚刚惹怒了老太太,她再不敢放肆,生怕老太太再当众让她没脸,彻底的在他面前失态丢脸。

    可是就这样她看他,他看那个贱女人,她实在不甘心。

    冷君玥又妒又恨。心中揣了七八只野猫似的,挠的她难受。

    她涨红了脸眼巴巴的望着江瑾瑜,又忍不住幻想,他从来没登门给祖母拜过寿。今日这般恳切的上门,莫不是知道艾春丹要嫁入他们冷家,所以死了那份心思?

    上门示好,或许是为了她吧?

    她对他的那份情意她不相信他感觉不到,更不相信他会一丁点不在意?

    踏秋日他那般待她,一定是顾及他与融世俊的情分,他们二人经常在一起不分彼此的,他一定是不想伤害融世俊才那般待她!

    如此一想,冷君玥忍不住一阵激动,心如擂鼓,面颊发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江瑾瑜,怎么看也看不够。

    丹丹却是盯着融世俊的鼻烟壶和烟粉连连感叹,富人玩的游戏啊,她们寒门小户的果然陪不起!

    这哪一件都是奢侈品,烧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就那六十年的烟粉,给她银子她都没有路子搞到手。

    丹丹盯着那鼻烟壶看的专注,丝毫不曾觉察有个人的视线已经几番落在她的身上,从头到脚,看的仔细明白。

    见她完全的淡然漠视,只挽着老太太的手静谧怡然,俏生生如一朵水莲花,清艳绝美。

    可,眼下这份美丽芬芳却不属于他。

    江瑾瑜的心被重重的捶了一下,不待感受那一抹熟悉的窒痛,他猛的收回目光,端端正正、谦卑恭敬的对老太太作揖行礼,“瑾瑜祝老太太福寿绵绵,康泰万福。”

    他身后的小厮连祥立刻上前将一副精裱的画轴呈上,一旁的老管家立刻恭敬的接了。

    丹丹很好奇这又是什么珍稀墨宝,偏那管家并不再打开,只将两人的礼收了直接让人登记入库。

    丹丹禁不住遗憾,而她更诧异于今日的江瑾瑜,虽仍是一身锦绣华袍,华丽张扬,但一言一行俱行止有度,沉稳郑重,再无以往的虚浮、放荡,尽显世家子的尊贵卓然,简直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几日不见,这人的改变着实让人惊诧。

    老太太看了江瑾瑜目光微微闪烁,满面客气寒暄,丝毫让人觉察不出她对这两人的厌恶不喜,“君奕,好好款待融侯爷与江世子。”

    老太太喊了她最得意的孙子,然后出其不意的看了丹丹一眼,“好孩子,陪祖母进去说说话!”

    转身看到险些失态的冷君玥,老太太怒火中烧,厉声道:“还不送二小姐回去!”

    冷君玥的俏脸当下一阵红一阵白,猛然冲了出去,两个婆子立刻跟上。

    丹丹转身扶了气的身子微微颤抖的老太太,心知这老太太气的不轻,觉得老太太的反应有些过头了。

    忽然她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注视,几乎灼烧了她的后背,她忍不住回头,却没有任何异常,并无人注意她。

    江瑾瑜正表情认真严肃的恭喜冷君奕,“宁羡鸳鸯不羡仙,恭喜三爷喜得锦绣良缘,仕途上又青云直上!”

    冷君奕见丹丹回头,疑惑的看向她,虽有不解,还是冲着丹丹微微点了点头,正色的谢了江瑾瑜,“瑾瑜兄客气了,瑾瑜兄也是赤诚锦绣之人,一飞冲天之日也不远矣!”

    江瑾瑜目不斜视,对冷君奕朗笑一声,“承三爷吉言,届时瑾瑜必请你喝喜酒!”

    这人,竟是对冷君奕客气的话欣然接受,狂妄中是满满的自在必得,胸有成竹。

    丹丹微微扯了唇角扶着老太太往里间去,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人骨子里的狂悖是无论如何也收敛不了的。

    浪子回头金不换,说的就是让浪子回头很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江瑾瑜这个喜怒无常、放荡不羁的膏粱纨绔,一时豪言壮语、意气奋发不难,可是一飞冲天,却是难比登天!

    忽然,她猛的想到那个阴森的山底茅舍和那个面目可怕的人,莫名的一个哆嗦,为什么有那样一个诡异的存在?他到底在做什么?

    难道,她一直把这个酒肉之徒看的太简单、太浮于表面了?

    冷君奕和江瑾瑜相携入席,融世俊更是大有不醉不归的劲头。

    冷君玥并没有跑多远,心有牵绊,她又折了回来。

    “祖母,求求你,求求你了?”冷君玥泪眼汪汪的祈求老太太,她不想被关回去,特别是当着江瑾瑜的面。

    丹丹明显的感觉到老太太抖的更严重了,真担心她会忽然中风,“祖母……”冷君玥又哭腔的喊了一声。

    老太太冷冷的看着冷君玥,细密的皱纹下是深深的阅历和睿智,犀利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与羞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果真要将冷家的颜面丢尽?还不将二小姐带回去?自掌二十,扣三月月钱!”

    两个婆子吓的一抖,脸色煞白,她们也是怕对二小姐狠了,丢的还是老夫人的脸,可是这样根本制服不了二小姐。

    “老夫人恕罪!”二人立刻上前架了冷君玥,再也顾不得尊卑。

    见老太太发作的冷君玥差不多了,眼看着婆子真要将冷君玥弄走,丹丹垂目对老太太福下身,“老夫人就饶了君玥这一遭吧,丹丹相信她不是故意的,是我一时有些诧异,不知道香黛冒然给我下跪行礼是个什么意思?又听她是三公子房里的人,一时也吃不准该送份什么样的见面礼合适,是丹丹思虑不周全,反倒连累的三公子训斥了君玥……”(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13章 狠戾

    丹丹说着又转向冷君玥,目露真诚,“君玥,我知道你是好心的提点我,是我连累的你受委屈了……”

    老太太对丹丹的话一头雾水,却是听明白了一句话,香黛不是沐氏房里的丫头吗,什么时候成了君奕房里的人?

    冷君玥气的跺脚,猛的推开身旁的婆子指了丹丹,“闭嘴!你这个女人就会装,谁稀罕你假惺惺的,你不就是要跟祖母告我的状吗?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冷君玥急声推脱,神色却是仓惶躲闪,根本不敢直视老太太。

    自己的孙女是个什么品性老太太一清二楚,只觉得气的心头火烧火燎的痛,她勃然盛怒,“到底怎么回事?”说这话脸都险些青紫了,唇角直抖。

    老太太难道真不知晓?丹丹双膝下弯一下子跪了下来,将头埋的很低,只听得声音委屈哽咽,“丹丹晓得侯府规矩大,必不会委屈了丹丹,不是君玥的错,是丹丹处事不周全,思想狭隘了,老夫人请不要生气。”

    老太太喘了口气,默默的看了丹丹一眼,那一眼心思复杂。

    “好孩子,你先起来。”说着又命人让之前跟着丹丹身后伺候的婆子来回话。

    本来那婆子一早就应该将事情给老太太回禀了,可是偏生遇着了李氏,李氏赏了她一把铜钱又好心的提点她老太太今儿大寿,可不能让无足轻重的小事遭老太太的心,败老太太的兴。她一想李氏的话很有道理,再说这事三公子本就晓得,对二小姐也训斥了,而这艾家的小姐毕竟还未过门,面皮子薄。就是吃点气也必定抹不开面子将这事闹到老太太近前,将她自己弄的没脸反倒落个善妒的名声。

    这婆子料定丹丹会忍下这事,便想着等缓了空再悄悄的回了老太太。哪曾想,几个老姐妹抓她打探新媳妇的事,一杯酒还没入口。话儿刚起了头,老太太就着人来唤她了。

    那婆子匆匆奔来。一头冷汗,见丹丹在一旁,心下叫苦,不敢避重就轻,只得实话实说了,又悄悄瞅了老太太盛怒的神色,将冷君奕与沐冰兰最后的一段隐下。那事说出来,她也活不了了,饶是如此,也必定脱了半条命去。

    老太太一语不发,沉默如松,就是仅仅前面的部分,已是让她七窍生烟,浑身颤抖,半晌没有一丝言语。

    房内静寂无声,阴沉的可怕。气氛极其压抑,那婆子惶恐的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更不敢为自己辩解求情。

    丹丹轻拭了眉眼,哽咽一声。神色懊悔自责,“是丹丹处事不周,老夫人千万不要生气,否则丹丹真是惭愧的无地自容了!”

    “好孩子,不是你的错,你且坐着歇歇脚,暖暖身子!” 老太太站了起来,嘴上说着慈爱的话,却是一脸的阴寒,对心腹黄婆子吩咐,“将人带到偏厅去,现在!”

    地上的婆子面色惨白,当即跌坐在地,她也没有哭叫求饶,是她办事不利又被猪油蒙了心竟让大房给利用上了,只是香黛怕是不会有好了!这个还未进门的新奶奶可真不是个好欺辱的善茬,当真撕的开脸张的开嘴。

    这婆子倒也想的开,更铭记日后见了这奶奶务必绕道走,小心的供着。

    那边,香黛自知今日所为轻狂了,想着沐氏的手段和脾气却不敢据实相告,正左思右想的拿不定主意,老太太派来的人便到了,当即抓了她问也不问直接堵了嘴打死。

    这一招实在是太狠,沐氏得了信气白了脸色来找老太太说理,还未还开口,老太太当头一个寿碗砸在脚下。

    “你轻贱不了别人半分,作践的是你自己的脸面,是侯爷的脸面,是君奕的脸面,我看你果真是病糊涂了,病的不清,只怕一辈子都好不了了!来人,喊三太太来!”

    不光病,还严重的心里扭曲,不就是嫌弃她做主给君奕定下了艾家,而老三家自己选了个如意的亲家,可着劲的闹腾,油盐不进,偏身后还有个撺掇、拿她当枪使的沐家对着她指手画脚,这沐氏还捧着沐家香臭不分好赖不辨,愚蠢之极。

    这老太太真是受够了,今日她是寿星,她最大,再也容不得沐氏撒野,她活了一把年纪什么事没遭遇过,却没见过沐家这般欺人太甚将人当猴耍的!

    “娘,二嫂!这是怎么了?怎么了?”何氏一进门见到面色铁青的老太太,再看沐氏望了她连连冷笑,不由一怔,当下心中转了个弯,先挽了沐氏的胳膊,冲老太太嗔笑道:“媳妇还没吃饱呢,老寿星有何吩咐?”

    沐氏推开她冲了老太太冷笑,“老夫人不就是想将这管家的权利交给老三吗?索性连侯爷的爵位,君奕的世子一并交了才好,我这脸面自打进了你们冷家的门就被你们削尽了,侯夫人这块遮羞的破帘子不要也罢,你们谁爱要谁拿去!”

    老太太气了个倒仰,粗喘了半天的气,“毒妇、妒妇、泼妇、蠢妇,去将侯爷给我叫来!”

    伺候的黄婆子是老太太的心腹,向来慎重,她扑通跪下,“老夫人息怒,老夫人息怒!”侯爷一来,这事必定闹大了,今日必不能善了,遭罪的还是她们跑腿传话的人。

    老太太今日是被一遭遭的事气的狠了,与侯夫人的矛盾彻底激化,婆媳两个撕开了脸,都是赌的一口气,谁也不肯低头服软,这要闹开了,冷府岂不丢了大脸,她不能不拦着,可是,如此一拦着,老太太必会将火窝在心头,必气的生一场大病不可,这可如何是好?

    她不由祈求的看向三太太何氏。

    何氏素来精明会算计,凡事不肯吃亏,但独有一条,对这侯府的掌家大权却是半分不贪觑,这是她比江氏高明的地方。

    管的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她再有勇有谋。事事比沐氏强,但是三房管侯府名不正言不顺。

    再说,明年世子夫人就进门了。就是沐氏撒手也自有下家来接,这吃力不讨好临时顶杠的事她才不干。

    何氏立刻对着沐氏沉了脸,义正言辞。“二嫂,天地良心。这么些年母亲待咱们三个一直是一碗水端平,手心手背都是肉,没有半分偏颇,你是侯夫人,是当家的主母,虽不是如侯爷般的铮铮男子,可是说出的话也是响当当的一句砸出一个坑。

    居家过日子哪能没有摩擦罅隙。但是咱们是至亲骨肉,自是不能平白的一句话就翻了脸寒了心。

    但是,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二嫂该着实该好好的思量着出口!

    三老爷是老幺,什么也轮不到我们出头,若是孝顺老太太这事上,我和三老爷必是抢也要与二嫂抢一份儿。但是这什么管家、承爵的话二嫂还是莫再说二回!

    侯爷的爵位是皇上定夺的,是天家的恩宠,不是谁想、谁让就成的。

    二嫂身子不爽利,娘看的忧心。这家务事上我和大嫂临时帮衬一把,也是应该,但二嫂若是再说什么让权的话,恕弟妹僭越。这忙我分明能帮也不敢帮了!”

    她说完缓了语气,对着沐氏赔了一礼,“我说话过重了,给二嫂赔不是了,但我和三老爷敬重母亲敬重二嫂的心,天地可鉴,我和三老爷更不是那骨肉不分,狗苟蝇营,贪慕寡廉的人!”

    撒娇、蛮横、示弱、卖乖何氏都有一手,老太太宠她不是没有理由的,表明了立场,硬话、好话、软话都说了,何氏也不在奉承沐氏,亲自上前扶了老太太叹了一声道:“娘,媳妇伺候你躺一会儿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往后你就少操些心吧!”

    老太太是真的气很了,走路都吃力,厌恶的看也不看沐氏,由着何氏扶了她进去躺了,却是睁了眼半晌不动。

    “娘?”老太太这模样何氏看的发慌,轻喊了一声,“你可不能当真的生气,你又不是不知二嫂的性子,素来吃软不吃硬!”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至少大面上还过得去,说话、行事也还顾些脸面,眼下却是越来越犯浑了,是非不分、鼠目寸光,只会给人当靶子反过来对付侯爷、对付太子妃……”老太太也不再生气了,只是觉得悲叹,难道她们冷家的富贵只能到这一步,再也不能上前了?

    何氏并不答言,只垂目给老太太掖了被角,揉着心口,心中却道还不是她娘家给逞的,糊涂的东西,长公主与太子是一母同胞,情分不知比她亲厚了多少,她当真以为长公主是真心待她?那这么些年为何不将君奕与沐冰兰的事给定下?看不透火候的东西,被人当枪使帮着长公主和皇太孙给太子妃使绊子,祸及自家还不知,蠢,蠢不可及!

    “马按擦使家那闺女又是个什么秉性?”老太太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

    何氏有些心虚的看了老太太一眼,“脾气、秉性都是不错的,性子也温婉识大体,就是相貌逊了一些!”当时情急之下也挑不出更好的,只要不让君祥娶一个村女就成,再说马家的家世和关系都比艾家强太多了。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所以,人不能精明算计过头!”

    谁曾想艾家这个农村养大的闺女有这般气魄胆识,就是吃亏也得吃在明面上,换做任何一个待嫁的姑娘,今日这事必是委屈的忍了,偏这丫头还敢在她不悦的情况下揭出来。

    老太太有些欣慰又有些不悦,你说她不懂礼数偏生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却分明是逼着她给个交代。

    这丫头性子也太烈了些,是她欣赏的,恰恰也是她头疼的,以后进了门少不得要恩威并施好好的调教、压制一番。

    “罢了,娶妻娶贤,与君祥温和的性子倒是相配,将来你和老三也省心!你出去吧!”老太太遣走了何氏,却是立刻让人喊了冷君奕房里的素雨过来。

    丹丹喊清水进来伺候,清水悄悄的回道:“人已经打死了,侯夫人灰败的回了院里,适才一个样貌和身段都不错的丫鬟被老夫人身旁的婆子喊了过去,婢子寻人问了是那个素雨。”

    清水说着顿下来看了丹丹一眼,有几分迟疑和隐忧。

    “你觉得我做的过了,应该息事宁人的忍下?”丹丹掀起杯盖轻轻的吹着杯口,一下一下,不厌其烦,专注的看着泛起的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不管怎么翻腾,那些小波纹始终恰到好处的禁锢在杯沿,不曾溢出。

    浓密弯翘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淡淡的清冷、决然让清水有些惊诧,她记得香蕊自尽的那晚小姐面色惨白一夜噩梦冷汗,还有秋萍的事,让小姐多日自责感伤,可是自石香寺之后,小姐的心一下子变得冷硬起来。

    清水却不知道丹丹握住杯子的手冰凉湿濡,香黛被老夫人处死她不是不震撼,但是,她再也不会对作贱到自己头上的人心软、仁慈,在生死存亡的那一刻,没有人对她存了怜悯和饶恕。

    但,老夫人在做寿的当天结果了一条人命让她很是意外和惊秫。

    她以为香黛最惨不过被杖责发卖,不想竟是直接杖毙,还是在今日,一刻也不容,这也说明老夫人恰恰是个雷霆果辣、荤素不忌的狠戾角色,明着是给她一个交代,整肃府上的歪风邪气,另一方面也是隐晦的警告她侯府的规矩有多大,让她收敛自己的性子,最好再有几分忌惮。

    但是,丹丹咬紧了唇,她坚持的事绝不妥协。

    “一会儿你寻个机会给三公子带个话,明日请他去盛日茶楼……”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冷君玥和香黛那般嚣张她忍不下去,也不想委屈自己忍了。

    自己小姐的脾气清水怎能不知,也不再多言,立刻去了,片刻便回来了,神色很差,一脸的气愤,身后还跟着许婆子。

    丹丹的心腾的就揪了起来,“怎么了?”莫不是娘忽然出了什么意外?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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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好心的公子

    (为上个月投小粉的书友们加更!二更在下午三点四十。)

    “我家小姐怕冷,麻烦姐姐再给我家小姐添个炭盆可好?”清水支开门下伺候的小丫鬟。

    “小姐,府上出事了!清慧不好直接进来回小姐,悄悄喊了老奴,老奴怕惊了太太,就先来回小姐。”

    许婆子立刻上前轻声回话,也不等丹丹再问,直接道:“太太和小姐不在府上,老太太身子不爽利,便有些厌食,瞅着什么都不合胃口,三太太便借着老太太的机说大厨房伺候的不好,又喊了府上所有的丫鬟、婆子训话,结果没人守着,贾姨娘自院里跑了出来,不知怎么就寻摸到了麻婆子那里……看守的婆子发现的时候,麻婆子已经被贾姨娘活活掐死了……”

    简氏将人都支走,疯癫的贾姨娘掐死了麻婆子,丹丹捏着杯子一动不动。

    许婆子小心的瞅了丹丹一眼,不敢将心底的想法说出来,沉了半晌,听的外面有些许声响急忙又道:“小姐,好像麻婆子死前还说了些什么话,恰好被三太太的小丫鬟山茶听着了,好像很严重的事。因着清慧回的急切,老奴没听的分明……”

    那些话就是听的分明,她也没胆子再重复一遍,反正大小姐还得寻清慧问第二遭,还是让清慧自己说的好,她只想尽心的伺候好太太,少牵扯一些大小姐的是非、。

    清水对许婆子明哲保身的行事做派看在眼底,微微扯了唇角看向丹丹,“小姐。咱们是立刻回去还是等到散席?”

    小丫鬟正巧捧了个装饰华丽的炭盆进来,丹丹浓重的打了个喷嚏,鼻音重重道:“许妈妈,麻烦你回了太太。我怕是吹了冷风,这身子忽冷忽热的,头昏鼻塞。怕是不好再呆下去了。”

    许婆子立刻会意,“老奴这就去回了太太。”

    叶氏一听丹丹身子不适,立刻去向老夫人请辞,叶氏不知道自家女儿已经给冷家上了一课,让老太太的寿宴都见了血,还差点婆媳反目。

    她还怀着早前对老太太的亲近态度,因着提早离开。心里还有几分歉然。

    老太太却是推脱身子乏了,躺在里间隔着帘子与叶氏客气了一句,又让黄婆子代她跟着叶氏去看了丹丹一眼,表达了关切之意,黄婆子仔仔细细的将丹丹看了个清楚明白。立刻去给老夫人回话去了。

    怕引起冷家的注意,丹丹只让人知会了艾天佑一句她们母女提前离开了,并没有将艾天佑一起喊走,叶氏就着许婆子的手上了车,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对女儿道:“小丹,娘怎么觉得冷老夫人到后来不太高兴?”

    她本来想跟老太太说两句歉意的话,因着丹丹让冷君玥受了委屈,虽然心里不认为是女儿的错,可是面子上的话还是要说上两句。却没想到她隔着帘子说了三五句,老太太半晌才淡淡的应一声,隐隐的还有不耐烦的意味,这让叶氏惊惶又有些莫名,心里极不舒坦。

    “怕是被沐氏给气的吧!”知道叶氏的心里承受能力弱,很多事丹丹都是瞒着她。

    女儿的话有些道理。今日的沐氏简直是头吃人的老虎,恨不得逮了她咬两口,叶氏一想起沐氏沉着脸眼中全是寒芒瞪她的样子,心底就惊寒,忍不住又道:“小丹,是不是后来你失了礼数,让老夫人不悦了,还是又与那冷家的小姐有了冲突?”

    丹丹心不在焉的应道:“没有!”

    叶氏忽然又想起什么,后悔道:“小丹,咱们走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与侯夫人打声招呼,会不会有些失礼了?”

    毕竟沐氏以后会是女儿的婆母,本就对女儿有成见,别再因为今日的事影响了她们婆媳以后的关系,女儿以后的日子就难了。

    丹丹有些不耐烦,勉强耐了性子道:“这不存在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她身子不舒坦咱们已经问候过了,再三的打扰反倒让她不虞。”

    她不相信今日冷君玥的那一出沐氏不知道,香黛一个下人就是再鬼迷心窍,没有某些的人的授意绝然不敢直接与她过招,这个人十有就是沐氏。

    沐氏那种人,你越是卑屈迎逢的往她近前凑越是涨了她的气焰,你要是不拿她当盘菜,她也就那样受着!

    她今日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沐氏就是抱着屁股上楼,自己抬自己的主儿。

    沐氏不待见她,又能耐她何?若真是个说一不二、当家作主的,自己儿子的亲事她这个做母亲的不满意,谁还能僭越了她去?

    忤逆不得老太太,拿捏不得侯爷,现在就憋着邪火儿给她添堵,把她当成了软柿子、受气包!

    丹丹轻蔑的扯了唇角,窗户上画老虎,吓不了谁!

    见丹丹的脸色不好,叶氏不再言语,眉头却是紧锁,心底越发的忐忑不踏实,不停的揣度老太太的态度,又担心沐氏以后会压制女儿,忽然觉得这门亲事并不是之前看起来的那么福气美满,不由的更忧虑了几分。

    丹丹没发觉叶氏的异样,只暗自琢磨贾氏为何要掐死麻婆子,而简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给了贾氏一个机会她又能得了什么好处?

    几人上车已经近两盏茶的工夫,车子才动了起来,也仅仅是刚调转了车头忽然又停住了,隐约的飞马喧嚣,似发生了什么事,丹丹一直想事情倒也没有注意,叶氏急忙问道:“外头怎么了?”

    许婆子立刻下去看了,艳羡回道:“太太,是太子妃着了内侍来给冷老夫人贺寿来了,抬了好多物件,都是衣帽挺整、神色恭谨的宫人!”许婆子回话的时候,很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意味。

    叶氏急忙看向丹丹,“小丹,我们是不是还要再回去?”

    回冷家三叩九拜的跟在冷老夫人屁股后面跪拜谢恩吗,关她什么事儿?丹丹皱了眉头,“让老周叔赶紧赶车!”

    海壮和金桔一起被发卖了,赶车的又换了个老周头,老周头为人老实稳重,年纪确是有些大了,手脚难免跟不上。

    倒是不怪老周头手脚不利索,今日冷府门前的马车实在是太拥挤了,简直就是古代版的塞车,这个时间段流水席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客人只进不出,丹丹的车属于逆向行驶,想出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马车晃动了半晌,未前移半分,太子妃的赏赐眼看就要迎面而来,打前站的内侍正在火速清道,老周头急的脑门子汗都冒下来了,却还是挤不出去,想往后退也是极难,当真是不上不下,卡在半道上。

    关键是那清道的内侍雷厉风行,数辆车马往一处喝赶,车碰车、马撞马,一时间马跳人叫,好不遭乱,丹丹她们的车子也止不住的被撞的东倒西歪,将叶氏惊的不行。

    丹丹皱眉,挑开帘子往外看去,“使不得,使不得,小姐,快放下帘子!”

    外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丹丹一挑帘子便有数双眼睛好奇的望了过来,许婆子一声提醒,清水立刻放落帘子,却还是看到一个紫衣华袍的修长身影快速的往她们车子的方向过来。

    “给我!”温和清润的声音响起,“都坐稳了!”噼啪一声鞭响,马儿竭力嘶鸣,连带着几番车轱辘的碰撞声和周遭人的惊叫怒骂声,丹丹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车子便磕磕碰碰的挤了出去。

    “谢谢公子,谢谢这位公子!”老周头感激的接过鞭子,对着这个清隽贵雅的好心公子连连作揖。

    这公子当真神力,一手驾车,一手握鞭,左脚撑开左边的车辆,右脚踢开右边的车辆,硬是让他在拥挤的没有一丝闲缝儿的车山马海里挤出一条道儿。不过,那些马和车可就惨了,车撞车,马踏马,一辆车的把手直直戳向一匹马的肚子,险些将马肚子戳出个窟窿。

    虽然这公子的手法有些野蛮粗暴,可是看着扎堆的车辆,老周头一阵后怕,若不是这位公子,就是太子妃的内侍仪仗过去了,太太的车也是动不了半分,直接被围在中央了,只有等着前面的车驶开了,他们才能离开。

    “老周,怎么回事?”车子稳了,叶氏缓了缓心中翻江倒海的感觉,急忙问道,似乎是什么人帮了她们。

    “回太太,有位好心的公子帮了老奴将车子驾了出来,公子请留步!”见好心人要走,老周急忙拦住那人回了叶氏。

    叶氏没有多少官家太太的倨傲讲究,受了人的帮助理应下来感谢,她让许婆子挑开帘子就要下来,帮人的主却是急忙敛衽为礼,正色道:“艾夫人不必下车,举手之劳不足为谢,在下江瑾瑜有礼了!”

    好心的公子?丹丹陡然瞪大了眼睛,见鬼似的望着车外那个躬身而立,异常恭谨谦和的身影,低眉顺目、温语含笑,华贵、儒雅、卓然,简直脱胎换骨、改筋换髓。

    江瑾瑜不看丹丹,只是很有礼貌的回答叶氏,越是这样,丹丹越是觉得这人诡异,反常的很。(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15章 出事

    (二更到,有人要倒霉了!)

    明明很端正的站在那里,可就是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觉。

    更甚,丹丹觉得他端正蹁跹的外表下隐含的是小意温柔,似乎还有那么一丝讨好谄媚。

    丹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当即一敲自己的脑门,抽搐了,这是她娘,又不是他娘,他讨好谄媚做甚么?

    叶氏是第二次见到江瑾瑜,刚才在厅里稍稍留意,初见之下便是一怔,如今细看更是吃惊。

    本以为她家姑爷是个相貌拔俗绝无仅有的,眼前这位公子却是和她家姑爷伯仲难分,真真生的俊雅如玉、清隽不凡,甚至比她家姑爷还俊俏三分,特别是这孩子笑的眉眼温润,看的人心里就暖,让人心生欢喜。

    可惜她家姑爷却是性子太冷,从未见他笑过。

    叶氏看着江瑾瑜就忍不住想到冷君奕,想着冷君奕要是也时常这般笑起来多好。

    江瑾瑜?叶氏默念了一声,猛然想到什么,转身看向一旁的女儿,却没发觉女儿一脸的古怪之色,温和含笑道,“可是阿蓉的兄长?”

    江瑾瑜有些意外叶氏的语气,当下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喜意,越发的恭谨回道:“不才正是,伯母就唤我瑾瑜吧,说来,瑾瑜还要多谢伯母赐药之恩!”立刻将艾夫人换成了伯母,好不熟稔亲昵。

    叶氏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眉目清隽温润如玉的年轻人,脱口道:“这,不好吧。世子爷身份尊贵……”

    难不曾娘还真想认下这个侄子?

    “娘?”丹丹抽眉抗议,顺带起了一身鸡皮,还伯母?瑾瑜?瞧这位装的,猪鼻子插大葱可真像。整的跟自己多儒雅谦和、敦厚贤良似得,谁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本质德行?

    江瑾瑜飞快的瞄了丹丹一眼,将丹丹的神色尽收眼底。却是异常客气、正色的对着丹丹行了一礼,“瑾瑜见过艾小姐!”

    也不期望丹丹回礼,直接看向叶氏恭敬道:“伯母不用客气,艾小姐愿意将阿蓉视为好友瑾瑜也是异常的欣喜感激,阿蓉性子泼辣直爽,不分轻重,还望伯母和艾小姐多担待一二。瑾瑜就不多叨扰了。伯母请!”

    江瑾瑜说完退后站定,似等叶氏的车子过去再行离开。

    恭敬有礼,清贵儒雅,举止风流,礼节做了个十足。绝对的世家勋贵范儿。

    这样的江瑾瑜让丹丹说不出的堵心,或者说是叶氏对他的态度让她别扭,丹丹转了脸不再看这人。

    偏叶氏没有直接让许婆子放了帘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对江瑾瑜道:“江公子,碧草那孩子是个好姑娘,希望你能善待她!”

    原来娘是为了碧草,丹丹缓了神色,莫名的松了口气。

    江瑾瑜也是一怔,忽然明白了叶氏与他寒暄客气的用意。说不出失望还是泛酸,想了想认真道:“伯母放心,瑾瑜绝不委屈了碧草!”

    叶氏没想到这王府的世子爷是这般的好脾性又客气,这番应承她必是着重碧草的,遂慈眉善目的看向江瑾瑜,“好孩子。身上伤可大好了?”

    “谢伯母关切,已经大好了!”

    这般温和儒雅的公子,就算碧草做了通房、侍妾也还是能得几分真情的,叶氏欣慰的点点头,方让许婆子放了帘子。

    车子缓缓行去,叶氏悬在碧草身上的心总算放下了几分,她也曾想接了碧草到艾府做养女,可碧草心甘情愿的留在定安王府,她本有几分不解,眼下却是明白了碧草的心思。

    叶氏的车子走远了,江瑾瑜一下子笑的有鼻子没眼睛,“好孩子,好孩子”,他细细的咀嚼这三个字,多年来坚硬、冰冷的心蓦的泛出几分酸酸甜甜的暖意,好孩子,简单的三个字,从小到大,却是从来也不曾有人对他说过!

    他沿着艾府车子碾出的印痕,慢慢的往前走,细细的体味叶氏说话时的那份温和慈爱,只觉得心中又多了一道暖流。

    连祥牵马追了上来,“爷上马吧?”

    江瑾瑜站住,定定的看向远处已经消失的车身,翻身上马,“远远的跟着,别被发现了!”

    “爷放心!”连祥应了一声,急忙去追叶氏的马车,江瑾瑜却是拍马出城,直奔崖底茅舍。

    丹丹路上慢慢的与叶氏细说了府上发生的事情,却不知简氏还做了一件要命的事!

    冷老太太领着侯爷及府上一溜号人接了太子妃的赏赐,礼毕,赏了内侍,冷君奕亲自送了出去,近身的黄婆子急忙进了内室给老太太耳语,“之前有个丫鬟匆忙的寻了来,倒是没露口风。这位却是说漏了嘴,提的是陈嬷嬷当年的那件事……”

    老太太没听完,便已是欺霜压雪,瞬间变了脸色,“那婆子现在何处?”

    “老奴已经稳住了她,还在吃酒。”

    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轻蔑,“喊了来。”

    黄婆子立刻去了,片刻身后跟着一个喝得面色泛红,走路踉跄的婆子,正是简氏新近收买的一个洒扫婆子,夫家姓郑。

    身上收拾的虽然规整,行为举止却是异常的谄媚轻浮,郑婆子进了房左顾右看,眼睛都不够使唤了,猛的见松鹤延年的玳瑁大插屏前坐了个虎虎威严的老太太,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威势,正直直的盯了她,满目冷厉阴沉。

    郑婆子以为照着三太太交代的回完话就可以回去领赏了,哪想着冷家的仆妇实在热情,美酒好菜的招待,连打赏的荷包都带着高贵的香味,心中艳羡也想回去好好的显摆一番,便也没有十分的拒绝。相陪的几个老姐妹也极力的奉承她,极其礼遇亲近,很是一见如故,一忘形就多喝了几杯,却没想这老夫人竟然要亲自见她。

    看了老太太一眼,郑婆子的酒立刻醒了一半,脚下一软,扑通跪地,“给亲家……老夫人请……安了!”

    显然喝的不少,舌头都打结了。

    “起来吧!”冷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你是谁的人,平日里做什么的?”

    郑婆子晃的爬了起来,摇头想了想,似乎她之前已经对那位黄婆子回过这番话,可是不晓得这冷老夫人怎么又问了一遭,她不敢质疑,只得又回道:“老奴是府上洒扫的,夫家姓郑,来寻我家太太,有急事要回禀。”

    “谁让你来回的话?为何要你来回?”黄婆子忽然问道。

    郑婆子又晃了一下脑袋,这个问题好像也对黄婆子说过了,怎么黄婆子又问了一遍?她刚才是怎么回的?三太太交代了,可千万别说错了话。

    “是老夫人让老奴来回话,其他人都有要事儿,就老奴脱得开身。”郑婆子说完,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冷老夫人,却见这老太太的脸色更加沉寒,不发一语只盯了她看,直把她盯的心中胆寒,腿肚子一软又跪下了。

    “老奴身份低贱,实在不配冲撞到老夫人驾前,只是府上事急,又关乎我们大小姐的名声,所以三太太急的不行,觉得老奴还有几分用处,就着了老奴来亲家府上寻我家太太……”

    “到底是三太太让你来的还是老夫人让你来的?”冷老太太忽然问道?

    郑婆子吓了一跳,慌张之下道:“是三太太,不,不,是老夫人,老夫人,是老夫人!”

    黄婆子心中一惊,看着神色慌张的郑婆子神色也复杂了起来,还是老夫人想的深,她本以为是这郑婆子眼皮子浅,嘴上没把门,三两杯酒下肚,头脑发热吐出了那些话,无非是带了一种泄愤的情绪嚼碎起主子小姐两句。若这是艾家的那位三太太有意为之,这事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黄婆子的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先招呼着,去将侯爷喊来!”老太太给黄婆子使了个眼色,黄婆子立刻明白,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这郑婆子是别想回艾府了……

    丹丹说完,叶氏惊白了脸色,喃喃道:“麻婆子真的被贾姨娘掐死了,这么说贾姨娘是真的疯了?”

    丹丹对叶氏在敏感性方面表现出的迟钝很头痛,这只能说叶氏的心比较善良,随着贾氏的小产、疯癫,叶氏已经不怎么恨她了,还有几分同情。

    对简氏,叶氏更是没有防备之心,压根就没有意识到简氏今日的反常和不合规矩。

    许婆子提醒道:“太太,这三太太也有些太僭越了,太太和大小姐不过离府一天,府上的事也料理得当、运转正常,哪里需要她指指点点有说辞,今日若不是三太太突发奇想,贾姨娘也不至于忽然跑了出来,所幸没有伤及老夫人,贾姨娘也没有冲出府去,否则……”

    叶氏看向丹丹,“你三婶也是太闲了,要不,就让她管点事?”

    丹丹冷笑,“可不是闲的,闲的都生出鬼来了!娘,我不是吓唬你,你要想家宅安宁,就不能对她心软,她就不是个安分的人!”

    一句话说的叶氏闷声不语,多年的妯娌,她自然了解简氏的品性。

    才进了门,简氏就得了信儿急忙迎了上来,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丹丹一眼,捂嘴对叶氏道:“二嫂,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丹丫头只怕要不好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16章 情急

    (谢谢猫娘的平安符和评价票,谢谢书友100428221641156书友的粉红票!谢谢投票的姐妹!)

    叶氏被简氏咋呼的话吓了一跳,急忙看了丹丹一眼,见女儿好好的,不由沉脸对简氏道:“小丹好好的,不过是感了风寒,你信口浑说什么呢?”

    简氏惊呼,“天呐,二嫂,难道这事你还不知道吗?我都已将让人将我的丫鬟绑起来听候发落了!”

    清水见不过简氏这般虚伪里含了幸灾乐祸的样,冷笑道:“三太太,这当风的口儿,再火急的事儿也得容太太和大小姐坐回去缓口气儿吧?再说,太太和大小姐不是回来了么,府上的阿猫阿狗是翻不出大花花的,三太太只管将心放回肚子里,莫一惊一乍的唬我们太太和大小姐了!”

    “你---”简氏被当场噎住,恶狠狠的瞪着清水,小贱人,敢骂我是阿猫阿狗,等春芙发迹了,第一个收拾你!

    许婆子立刻扶了叶氏,“太太,万事有大小姐在,太太放心吧!”她也看出来了,这事大着呢,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件事太太处理不了,还得大小姐对三太太下手才行!

    清慧已经到了近前,神色焦急,急等着回话,丹丹看也不看简氏,直接对叶氏道:“娘,你回去好生歇着,不过是死了个下人,算不得大事!”

    简氏撇了嘴想插言,见丹丹根本视她不见,不由恨得牙根疼,心底哼了一声,算着郑婆子也该回来了,她要派人守着门口偶遇冷家来打探的人才成。

    清慧语气很急,恨不得将发生的事一股脑的说出来,也不待回了院里,便走边说。

    原来。麻婆子死前还见过简氏身边的山茶那丫鬟,山茶好心的给她一碗水喝,麻婆子心下感激,也受不住狠毒大小姐的虐待了。决定死前揭发了大小姐,好教人明白一些真相,看清大小姐的为人品性。

    据麻婆子说陈嬷嬷为何匆匆离开艾府?其实是识人不清向大小姐吐了心肺,却被大小姐反当短处握在手里威逼了她,大小姐逼得陈嬷嬷对她倾囊相授后,还不满足,又逼迫陈嬷嬷帮助她得了太孙妃的头衔。陈嬷嬷不堪受气,这才一气之下离开艾府。

    什么短处?这话说来很长。

    陈嬷嬷不是别人,而是当年卫国皇宫里的首席女官,本也是簪缨钟鼎的世家小姐,天资聪颖满腹才学,年幼的时候还得了一位隐世奇人的教授,可惜她的家族却是在皇室政权斗争中站错了队,一夕间沦为阶下囚。

    所幸她与凤祥公主情义深厚。凤祥公主求了卫国的皇帝让她做了陪嫁丫鬟跟来大朱。凤祥公主却是在来往大朱的路上与一位大朱迎亲的护卫长暗生情愫,半是引诱半是威胁,两人私定了终身。要与那侍卫私奔,遂让陈嬷嬷偷梁换柱代上花嫁。

    陈嬷嬷当年容貌出众,气质芳华,并不逊与正宗的公主,朱武帝也是年少英伟、帝王多情,两人俱是一见钟情,两心相吸。

    可私奔的凤祥公主所行并不顺畅,褪去公主华丽的外壳,那多情侍卫一夕变的冷漠绝情,又恐卫皇和大朱皇帝追究他的罪责。激情过后便弃了凤祥公主私逃了,偏这时传来大朱皇帝与“凤祥公主”情投意合,择日大婚。

    凤祥公主自小养在深宫,虽没有阅历却有心机,她伤心过后,迅速分析了情势。深知荣华富贵迷人眼,陈嬷嬷必然不会归还了她的公主身份,而让她前来和亲的皇兄也未必会真心与她做主,毕竟她失德失贞在前,十有**会将错就错息事宁人,她打探出若不是她来和亲,那温家的女儿便是大朱皇后的不二人选,遂乔装一番亲自求到温家,对还是闺中女儿家的温皇后和盘托出,不求别的,只求给她一份富贵安稳。

    那时的温皇后已经表现出了一般女子没有的果决睿智,她立刻稳住凤祥公主,和父兄急速商议,亲自入宫求见了已经在中宫备嫁的陈嬷嬷。

    陈嬷嬷也是一个会审时度势的人,更有一份矜持孤高,家门的巨变让她看明白了很多事,毕竟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若大朱的天子真的对她有情,又何必在乎她是不是公主之尊,她不光对温皇后坦诚了一切,也当即对朱武帝请罪,天子多情,却比不得江山为重。

    堂堂的大朱皇帝竟然让卫国的公主给戴了绿帽子,还是自己的护卫长亲自送上的,朱武帝大怒,当即灭了那护卫长的满门,又让温家弄死了凤祥公主,将遗体送还卫国,官方说法凤祥公主水土不服,不待封后大婚便已香消玉损。

    公主红杏出墙,两方都有责任,两国国君心照不宣,卫国与大朱的矛盾却是日益加深,虽没有爆发倾力大战,多年来却是冲突不断,只是隐忍蛰伏、休养生息,蓄势待发。

    朱武帝火速的册立了温皇后,到底对陈嬷嬷有几分情意,没有下令赐死也不肯放她出宫,只囚禁了起来,温皇后赏识陈嬷嬷,求了朱武帝恩典,收为贴身侍婢,一直宽厚相待,从不曾委屈了她。

    陈嬷嬷感念温皇后的大恩,跪立重誓,一生一世绝不做朱武帝的妃子,后来温皇后驾鹤,皇上欲册立陈嬷嬷为妃嫔,陈嬷嬷奉守承诺以死相拒,朱武帝甚恼,幸得傅太子妃为其求情,后来陈嬷嬷便成为傅太子妃身边的掌宫嬷嬷,待到傅太子妃弥留之际,爱惜陈嬷嬷的才情,又将陈嬷嬷托付给了妹妹傅氏,想让其教授、辅佐婉娘,不曾想,婉娘却是红颜薄命,曼妙年华便已凋谢。

    而以贵妃之尊被册立为后的甘皇后最妒恨的不是素有贤名,深得皇上敬重的温皇后,而是陈嬷嬷,求而不得,一生惦记,陈嬷嬷倒比那枕边人更能得了朱武帝的心去,可恨她堂堂一国之母,竟然不及一个贱婢!

    于是。某一日,便有一位云游的道士给陈嬷嬷相了一面,说陈嬷嬷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谁与她走的近了。命格稍弱便会被她活活克死,大朱唯一能镇得住陈嬷嬷的府邸便是府尹李大人家的后罩房,那里有一口古井,恰好能吸了陈嬷嬷身上的孤煞戾气。

    事实摆在那里,由不得人不相信,先是凤祥公主,后来是温皇后。然后是傅太子妃,最后是婉娘,皇上无奈,只得下了一道秘旨,陈嬷嬷一生要终老在李府尹那处宅子上,却允许她不奉召可以直接入宫面圣……

    “事情就是从山茶口里传出来的,山茶一口咬定麻婆子就是这样说的,说她偶然撞见大小姐威胁陈嬷嬷。自知也活不了多久了,再忍受不了小姐这般对待,是小姐先不仁。就莫怪她不义,眼下算上山茶有三个小丫鬟、两个婆子知晓的详尽,已经被我和清福关押了起来,其余的都在传小姐不仁不义逼走了陈嬷嬷,山茶闹的最凶,小姐还是快些拿主意吧!”

    丹丹手心冰凉,心中扑通乱跳,这才是简氏所说的大事,不光揭了陈嬷嬷所有的短儿,关键是涉及皇上当年的**辛秘。又牵扯了温皇后、傅太子妃和甘皇后,关键的关键,这事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她有一种直觉,这所有的事实只怕都是真的,府上只有她与陈嬷嬷亲厚。又是关门弟子,常人眼里,这隐秘的事不是陈嬷嬷说与她再经她嘴里传出,别人又怎会知晓?

    果然是大事!这事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艾家只死她一个只怕都是轻的了!

    但是,她显然不知这件事,那么,究竟是谁栽赃她?中心人物麻婆子死了,却是被贾氏掐死的,难道是贾氏?那么简氏又充当了什么角色?简氏知不知道?

    清水早已听的变了脸色,怪不得许婆子支吾了不言语,这掉脑袋的事谁敢妄说,她当机立断道:“小姐,这事耽误不得,那几人也留不得,包括山茶!”

    丹丹只觉得透心的凉,牙齿撞的咯吱响,却明白清水的话是对的,她深吸一口气,“将山茶押来,确定那几人识不识字,若是不识字喂了哑药发卖了吧!”

    这已经是很仁慈的做法了,清水凝重了神色,立刻扭头去了,清慧和清福两人将山茶绑了来,山茶却是不服气,见了丹丹也不磕头,只理直气壮道:“大小姐为何让人绑婢子,婢子只是个传话的,何错之有?”

    破釜沉舟、义无反顾,就如以前的香蕊和秋萍,丹丹看了山茶一眼,对清慧道:“让清影速去查查她的家里人!”

    山茶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想到老娘和弟弟两天前就离开了,连她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家里只有一个赌鬼老爹,死了才好,为了娘和弟弟,她早已抱了必死的决心,又有何怕,随即又定下心来!

    “知道你敢这样做就不怕死,但是,死有很多死法,让你自己选择都是一种幸福,况且,你以为我会让你自己选择吗?”轻柔的话自丹丹口中说出,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清慧听的心惊胆寒,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可怕的小姐。

    这话听在自己耳中,丹丹自己都觉得惊秫毒辣,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她不想这样的,可是,她却不得不这样!她越来越体味到什么是“身不由己”。

    山茶想到麻婆子死前的惨状,终于露出了一抹惊恐之色,却是咬紧了牙关一句不说。

    清水恰好进来,悄声道:“小姐,不好了,洒扫的郑婆子之前出门去了,至今未回!”

    丹丹心头骤跳,血冲脑门,她勉强镇定,看了山茶一眼,冷冷道:“先将她的舌头割了!”

    “啊?”清水和清慧同时吓了一跳。

    不能心软,不能心软,陈嬷嬷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说不定她已经摊上事了,马上就轮到她掉脑袋。

    可是触及清水和清慧惊吓的表情,她刚刚坚定的想法又软了下来,“先关押起来,清水,我们去看贾姨娘!”

    贾姨娘正抱着枕头当儿子,蓬头垢面、疯疯癫癫,见到丹丹来了,竟然直接站了起来,冲着丹丹扑了过来。

    清水吓了一跳,急忙让人拉住贾氏,丹丹却是摆手,径自走到贾氏面前。

    “姐姐,看看我的儿子,可不可爱?他都会喊我娘了哦……乖儿子,喊娘,喊娘……”贾姨娘抱着枕头讨好的给丹丹看。

    “小姐……”清水皱眉,这贾姨娘疯的实在太厉害了,人都认不清了。

    丹丹看了那枕头一眼,认真的点头,“很可爱,可惜长得不像我爹!但是你一定看不到他长大了,因为三太太的丫鬟山茶已经交代了,是你让她说那些灭门的话诬蔑与我,你觉得作恶如你,你的儿子能平安长大吗?他是活活被你自己给害死的!他替你遭了报应,替你还债呢!”

    贾氏眼神一变,猛的跳了起来,丹丹紧紧的盯了她的脸色,却见贾氏又哭又笑,“报应,报应,报应,哈哈,哈哈,报应好,大家都报应,都报应,哈哈哈……”

    “难道小姐怀疑她不是真疯?”清水问道。

    丹丹看了贾氏道:“本来以为她是真疯了,眼下必是装的了,贾姨娘,你就继续装吧,装的久了才能真疯,正好替人背黑锅!”

    出了贾氏的院子,清水还是有些疑惑,“小姐,山茶真的是贾姨娘指使的吗?”

    “不知道,但是有一点,贾氏还有心虚的事没被揭出来,所以要杀麻婆子灭口!”

    清水又惊又气,“这么说三太太是贾姨娘的帮凶?”

    丹丹点头又摇头,“看看那郑婆子回来没有,快点着人去找!”

    府上的人已经被控制了,眼下当即要去堵简氏的嘴,但是郑婆子不回来,这事就真闹大了。

    这边简氏一听丹丹去了贾氏院里,心中窃喜,这丫头的怀疑重点果然放在了贾姨娘那边。

    “悄悄的看看郑婆子回来没有?”简氏对另一个丫鬟山椒吩咐,山椒出去一会立刻来回,“郑婆子打出去还没回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17章 急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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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郑婆子还没回来,简氏立刻慌了神,心突突直跳,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咬牙暗骂,这个蠢祸,简单的一句话都传不好,凭白赏了她那么多银两和封口费!

    只要向冷家透个消息,就说府上出了急事,冷家必生疑着人来打探,她再伺机使把劲儿,这事就闹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既让冷家忌惮了艾春丹的人品,又没有闹了过大让冷家舍了这门亲事,这样,春芙就能顺顺当当的顶上。

    可是眼下,简氏总觉的心里不踏实,她急的团团转,不停的让人打探郑婆子的去向,等了又等还是没回来,心中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忽然门帘被掀起,便见丹丹黑了脸进来,气势汹汹。

    简氏吓了一跳,先发制人,“你这丫头,进门也不让小丫鬟通传一声,瞅瞅三婶的门帘子都险些被你扯坏了!”

    她有些心虚,想对丹丹发作,又不敢,只得不软不硬的拿话挤兑丹丹。

    丹丹却是直接看了她冷笑,“三婶,我送你一句话,覆巢之下没有完卵!意思就是艾家若是完蛋了,我得不了好去,春芙也必跟着倒霉,我若是被腰斩,春芙也得被砍头!”

    简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跳出来了,她张大了嘴半晌才想起来发作,当即跳了起来,指了丹丹尖声道:“你,你这是个什么意思?你竟然诅咒我的春芙!”

    “什么意思?诅咒?”丹丹欺近简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恶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山茶我会拔舌,几个听到的如今已经哑了,你嘛,是个长辈,我不动你,但是我劝你还是管好你的这张嘴。就是你心里的鬼也给我胎死腹中!否则,这几人遭的罪都会报应到你的身上去!”

    “你,你,诬蔑。你这是诬蔑,是诅咒!我活不了了,活不下去了,你干脆拔我的舌堵我的嘴,将脏水全泼在我身上得了!不就是怕我在府里抢了你的权吗?你是大小姐,正经的主子,我争的过你么?给我口饭吃我已经感激了。只想着你娘不在府上,不能白吃白喝的,得替她分忧解难,你奶奶吃了饭食直喊不舒服,你们哪个操心问了?还不是我为了老人着想,忙里忙外的,连冷家的寿宴都没去。不是我说你,府上的下人实在是被你惯的忒不像话了。而你自己,自己做的事不小心,被下人抓了把柄。我好心的帮你遮着掩着,你倒好,不知感恩,还反咬我一口,哎呦喂,气死我了,真真是气死我了……”

    简氏可真是厉害,先是要死,眨眼拐了话题,诱哄加威胁。将责任、过错全推到丹丹身上。

    清水气的忍不住插话,“三太太,若不是你多管闲事,今日的事也不会发生!”

    丹丹摇头,“清水,你说错了。不是多管闲事,是早有预谋,山茶不是都已经交代了么?”

    丹丹一句话将简氏惊白了脸色,脱口而出,“不可能,山茶不可能说是我---”

    她给了山茶五十两银子买了山茶一条命,她的母亲和弟弟还在她手里,山茶不可能背叛她!

    可是,山茶真的不会背叛吗?

    简氏心里一惊,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就当众将山茶打死,还显得她嫉恶如仇,行为正直,洗脱了嫌疑。

    眼下看来,她果真是想错了,简氏越想越后悔,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不过。

    不打自招!丹丹心下全都明白了,心底说不出的悲凉,至亲的人比那没有人性的畜生还要恶毒可怕。

    她看了简氏冷笑道:“郑婆子再不回来,我会死,你和你的春芙也必活不成,我绝不是危言耸听,这是抄家灭门的大祸,别忘了咱们还没分家,只要有心人捅到皇上面前,第一个开刀问斩、人头落地的人必是你,你还是想好怎么狡辩吧!”

    丹丹说完便走,她要尽快发动人手去找郑婆子,还要快些将艾天佑喊回来,这事闹的太大了,怕真是要祸及满门了,老太太、叶氏和林氏那里也不能瞒着了,是逃是跑都要做好准备,最坏的打算,全家等死。

    简氏一屁股坐到地上,竟是忘了狡辩,她告诉自己不要相信这个诡计多端的坏丫头的话,可是她的心底就是止不住的害怕。

    半晌才想起艾天孝,急忙对山椒道:“快去让人请老爷回来,快去啊!”哭腔都出来了。

    “……这些秘事必是三婶从贾姨娘那里听得的,借着今日我和娘不在府上的机会发作了出来,我不知道三婶何故如此恨我,不惜拖上全家赔命?郑婆子眼下还没找到,大家快些收拾细软逃走吧,我一个人顶罪就行了!”丹丹说话的语气还算平和,可是唇角都泛了青白之色,叶氏两眼一发黑,直接昏死过去,老太太气的也几乎当下断了气。

    丹丹掐叶氏,林氏给老太太捶背、抹胸,两人一通手忙脚乱,终于将叶氏和老太太的气理顺了,叶氏哭道:“小丹,你快走,娘不走,娘留下来顶罪!”

    老太太只是哆嗦着咬牙切齿的咒骂简氏。

    林氏迟疑道:“祸是三弟妹惹出来的,皇上真要祸及满门?”若是如此,她眼下就得让贤礼快些逃走。

    丹丹摇头,“大伯母,这可是捅了皇上的痛脚,揭了皇上的**,打了龙颜,这是皇上的逆鳞,当时不知道处决了多少知道此事的宫女、太监,此事又涉及了卫国,万一发展成两国战事,咱们艾家就是两国的公敌,粉身碎骨也是轻的?”

    丹丹如此一说,林氏一个踉跄,眼看着也要昏死过去,许婆子忽然急冲冲奔进来,少有的惊慌失措,“大小姐,不好了,冷家的管事带着一位内侍公公来了,说是,说是太子妃要小姐立刻进宫!”

    老太太和叶氏当即又昏过去一对,特别是叶氏面色苍白,手脚俱冷,惊的丹丹急忙让人请大夫。

    艾天佑急色匆匆的赶回来,先看了老太太和叶氏,一脸严肃的质问丹丹,“丹儿,究竟怎么回事?”

    冷家的人和太子妃的内侍正在虎视眈眈的候着,根本不容丹丹细说,“三婶联合装疯的贾姨娘害死了麻婆子,又借死人的口诬蔑我,扯出了陈嬷嬷和皇上当年的秘事,如今已经不是我一人的祸事了,连太子妃都惊动了,不灭艾家满门都是轻的,现在想跑都来不及了!”

    艾天佑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艾天孝正好进门,闻言面色惨白,“这个毒妇!”扭头又奔了出去。

    丹丹担心叶氏的身体,有心想等大夫上门再走,可是那内侍催的急,林氏只好抓了她的手,手心冰凉沁湿,颤了声道:“好孩子,别怕,你是个机灵有胆识的,千万别慌,对太子妃娘娘多说点好听的……”

    “大伯母,快点跟许总管拿些银两,你带了贤礼先躲起来吧!”不管怎么说,艾家三房只有艾贤礼一脉香火,万不能因她的事断了根。

    林氏含泪点头。

    丹丹看了看死灰的天色,心中无限悲凉,是祸躲不过,横竖都是一刀,难道今日这命就得交代到宫里了?

    说心里不怕是假的,但是看那内侍还算客气,又是冷家的管事亲自跟着,也没有直接将艾天佑绑了,只是命她一人进宫,丹丹心里存了一分侥幸。

    丹丹这边刚上了车跟着内侍出门,直接就遇上了赶来的冷君奕,挑开帘子就看到冷君奕复杂的神色,唇抿的很紧,一脸的凝重,丹丹的心却奇异的安定了下来,反对着他无奈的一笑,“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扫了老夫人的兴了!”

    冷君奕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太子妃只是简单的问话。”

    丹丹点了点头,再不多言,慢慢的放了帘子,冷君奕翻身上马跟着车走。

    由冷君奕亲自跟着,那内侍的态度自是不同,连带的对丹丹也有了几分恭敬礼遇。

    入了太子府,丹丹也顾不得细观,只垂首跟上冷君奕的脚步,两人在廊下静候,那内侍进去回话,片刻又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个品级稍高的内侍,见了冷君奕,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几分。

    冷君奕上前一步先行见礼,“君奕见过严公公。”

    “老奴给冷世子请安了!”严公公客气的回了礼,再看向丹丹却是面色沉寒,眼中下刀子似的,直往丹丹身上剜,丹丹没来由的心中一惊,这内侍的态度最是能反应主子的心情和想法,太子妃必定不会待见她了。

    “艾春丹见过严公公!”丹丹顺势递了个荷包给那公公。

    严公公却没有接手,冷冷的回了一礼,对冷君奕严肃道:“两位稍等,太子妃入宫觐见皇后娘娘去了!”

    丹丹明显的感觉到冷君奕的身子蓦然绷紧了几分,她只觉得腿肚子一软,站都站不稳了。

    两人又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太子妃方回府,丹丹忐忑中又暗松了口气,内侍却是忽然宣她进殿,只宣了她一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18章 问罪

    太子妃一身朝服面色冷厉的端坐在那里,居高临下,神色冷漠。

    丹丹恭谨的跪地请罪,“罪女艾春丹叩见太子妃。”

    太子妃半晌不语,丹丹静静的伏地跪着,许久,一动未动。

    华丽的长绒毯温暖柔滑,丹丹的衣裙穿的本就稍厚,膝盖与之亲密接触并不觉得冰冷不舒服,但是冰冷、压抑的窒息气息让丹丹莫名的生出不好的预感。

    “陈嬷嬷死了,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撞死在皇后的椒淑殿。”足够的沉默后,太子妃没有情绪的话响在头顶,没有任何感情,只是陈述。

    丹丹只觉得当头一棒,整个人都懵了……

    简氏披头散发,青肿了鼻子脸,边哭嚎边躲避艾天孝的拳打脚踢,头一遭,她只敢躲不敢还手。

    艾天孝指了简氏青紫了脸色,“毒妇,留你何用?我是罪人,是我们整个艾家的罪人!你让我还有何脸面见二哥二嫂?你好毒的心思……”

    两行清泪顺着他清瘦的眼窝流下,他扑通跪地,仰天大哭,“爹,娘,儿子不孝,娶了个毒妇进门,儿子不孝啊……”

    “爹……”春芙吓的只会哭了,只喊爹不喊娘。

    简氏拼命的摆手摇头,一双鱼目眼肿的只剩一条缝隙,鼻端唇角沾着星星点点的血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是想让芙儿嫁入冷家,当冷家的世子夫人,我真的没想害死她,更没想害了艾家!”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她鬼迷心窍只看到冷家的富贵门阀,被利欲迷失了心智,根本没想到春芙也姓艾。与艾春丹是同气连枝,连同一体的姐妹,艾春丹名声毁尽。春芙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下,却不仅仅是名声的问题了,是一家老小的命都要保不住了。

    简氏猛的跳了起来,“是贾姨娘,一切都是贾姨娘让我做的,是她告诉我的一切,天孝。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我才入府,哪里知道那些陈年旧事……”

    眼下她才明白贾氏当初对她说这些话的用意,就是要借她的口害死丹丫头。只是没想到事情被她捅大了,冷家太注重这事,竟然禀报了太子妃。

    艾天孝哪里还肯再听她分辨,捞了一只碗就砸了过来,简氏惊呼一声抱头躲开,春芙正好站起身要拦她爹,砰的一声闷响,春芙一声尖叫,血道子顺着右边的额头就冒了出来。足足寸长的口子。

    “芙儿!”简氏一声大嚎,险些昏死过去,艾天孝顿时吓白了脸色,冲了躲的空无一人的院子惊慌大喊,“快来人呐,快请大夫!”

    艾天孝的声音还没散开。山椒已经惊慌失措的跑进院来,礼数全无,只磕磕巴巴道:“太太,不好了,大小姐回来了,还带了两个宫人和几个侍卫!”

    简氏扯了自己的衣袖捂住春芙的伤口,先对艾天孝哭骂,“艾天孝,我跟你没完!”

    又对山椒骂道:“你是个死人吗,小贱人,还不快去给小姐请大夫,还不去!”

    “太太,那两个宫人要来捉拿太太,太太快跑吧!”

    山椒不过是个十一二的小丫鬟,被简氏买来根本没学过什么规矩,见简氏遭了祸,胆颤心惊的回了话,自己一溜烟先跑没影了。

    以后,她再也不要给这个三太太做事,被发卖都是轻的,一准赔上性命。

    “给我!”艾天孝推开简氏抱起春芙冲出院子去找大夫。

    简氏一个踉跄跌坐在地,跑,往哪里跑?艾天孝根本就是对她不管不问了。

    太子妃指派了两个宫人跟了丹丹回府执行任务,两个嬷嬷,三十几岁,一瘦一胖,俱是眉眼凌厉、神色肃穆,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往众人面前一站,身板挺的笔直,眼神阴鸷,带着一股子狠辣倨傲。

    饶是一个宫婢,那种皇家生杀予夺的气势还是散发了出来,众人忍不住敬畏,个个垂了眉眼生怕触了那嬷嬷不悦。

    两人都是行刑的老手,又奉了太子妃的严令,当下对艾天佑躬了一礼,没有丝毫客套情面,瘦点的那个嬷嬷当即道:“敢问艾将军这府上的人可都到齐了?”

    艾天佑不知这两人要做什么,抬眼征询丹丹,却发现自回来丹丹就咬紧了唇神色木讷,情绪低靡,不由心中惊惶,不知她在宫里遭遇了什么,明显的似被吓住了。

    下人都到齐了,男男女女几十号子人,可是老太太、叶氏、林氏和简氏、贾姨娘包括艾冬梅都没来,林氏终归抱了希望,没有逃跑,她觉得冷君奕亲自陪了丹丹去,太子妃就算是看在冷君奕的面子上也会放过艾家一马。

    面对艾天佑的迟疑,胖点的那个嬷嬷很是不虞,面沉似水,冷声道:“太子妃口谕:罪妇艾简氏、艾贾氏拨弄是非、诽侮天家圣誉,处艾简氏和艾贾氏以拔舌之刑,山茶拔舌后杖毙,艾府全体上下人等观刑,以儆效尤!”

    “啊!”众人惊呼,似不能置信,还有几人猛的捂住嘴,生怕这两位嬷嬷先拔了他们的舌。

    就是面对数以千计的凶残敌军也不曾这般惊骇过,艾天佑面色死灰,一个不稳险些往后倒退了一步,额头冒汗,脊背生寒。

    “丹儿?”他猛的想到女儿这番沉默,莫不是也被……

    “小姐!”清水之前就唤了两声,丹丹丝毫没有反应,闻听此言,与艾天佑的想法一样,几乎要上前掰开小姐的嘴,看看舌头还在不在?

    “小姐,你,你到底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吓唬婢子啊?”清水又惊又急,泪都下来了。

    简氏和贾姨娘被强拖到众人面前,贾姨娘疯狂大笑,简氏却是又踢又咬打滚哭嚎,不管是笑还是嚎都让人毛骨悚然,凄厉瘆人。

    叶氏被许婆子小心的扶了出来,一见女儿平安的回来了,苍白的面色又惊又喜,“小丹,娘的小丹……”

    “娘……”丹丹朝着叶氏就扑了过去,哽咽一声,埋在叶氏怀里痛哭,“娘……娘……娘……”泪水汹涌,毫无形象,像个受了极度惊吓和委屈的孩子。

    艾天佑和清水同时松了口气,清水抹了眼泪转身看向一直抿唇沉默的冷君奕,心中带了几分怒气。

    这三公子到底是怎么照顾小姐的,让小姐惊吓成这般?太子妃是他的姐姐,只要他开口,多少会对小姐宽和一点吧?以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此失态,必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冷君奕沉默的看着丹丹,心中复杂莫名,可是他无力阻止。

    丹丹趴在叶氏怀里哭得异常的伤心懊悔,是她错了,她低估了人心,低估了人性,低估了这个时空里君主权利的可怕性。

    高高在上的贵人,根本就是视人的性命如儿戏、草芥,阻碍他们利欲的时候,你只有死路一条,就连陈嬷嬷那样的人也不能幸免。

    在他们面前,她深深的感到悲哀、无力。

    简氏哭嚎着,被人死死按住,艾天孝抱着春芙让丫鬟手忙脚乱的包扎,家里出了这种事,太子妃正派人来治罪,他还哪有脸让叶氏给请大夫。

    简氏嚎的惊天动地,惨绝人寰,艾天孝愤怒又窘迫的别开脸不去看简氏绝望的嘶喊,这一刻他的心矛盾又痛苦。

    春芙捂着渗出丝丝血红的额头跪到艾天佑脚下,“二伯,求求你,求求你让她们饶了我娘吧,求求你,求求你……”

    再气恨简氏,孩子是无辜的,艾天佑扶起春芙,“好孩子,你起来……”

    “不,二伯不饶了我娘,我,我就长跪不起……”春芙身子下坠在地上耍赖,艾天孝上前托住她,“你起来,你娘罪有应得!”

    “不,是你们,是你们一个个的想我娘死,要不是你们,我娘怎么会这样?她……”春芙伸手一指丹丹,“是你,就是你们,你们厌恶我娘,想我娘死,想赶我们走,就是你们害的我娘、栽赃我娘!艾春丹你惹出来的事为什么栽到我娘的头上?是你,就是你,你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应该拔你的舌、杀你的头,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们的……”

    春芙急红了眼,口不择言,连艾天佑一并恨上了。

    啪!艾天孝赤红了眼睛甩了春芙一巴掌,“混账东西,还不住口!”再如此浑说下去,莫说她娘,就是她的舌头也要一起拔了。

    老太太正好被意秋等人搀扶了出来,双目浮肿,憔悴不堪,一下子异常的苍老孱弱,她哆嗦着手指向春芙,“你个小畜生,还不给你二伯、给你姐姐,给两位嬷嬷赔罪?”

    “娘,救我,救我……”简氏拼尽力气挣扎着爬向老太太,绝望的祈求。

    老太太老泪纵横,颤巍巍的来到两位嬷嬷身前,拉着架子就要下跪,两位嬷嬷吓了一跳,急忙躲开。

    高嬷嬷看了这鸡飞狗跳的一家子,深深的皱了眉头,“老夫人,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尽早行罚吧,太子妃还等着我等回去复命!”

    老太太可怜巴巴的瞅向冷君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19章 摊开

    “三公子,老身求求你了,求你帮着求情饶了三媳妇吧……”老太太竟是哭求了冷君奕。

    丹丹猛的从叶氏怀里抬头,冲到老太太面前,厉声哭喝,“你还为她求情,你还为她求情,你知不知道她犯了什么罪?你知不知道她把我们推到了怎样的境地?你知不知道陈嬷嬷已经死了,死了,被她害死了……”

    冷君奕默然的看了丹丹一眼,神色愈发的晦暗不明,他攥紧了拳头漠然道:“艾简氏罪不可恕,如此,太子妃已经额外开恩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简氏惊恐绝望的挣扎,老太太泪水滚落,无力的倒退在意秋的怀里。

    “行罚!”两个宫人早已不耐烦,先押了山茶。

    “娘……娘……”被禁足多日的艾冬梅头一回被放出来就是面对这个,她不禁惊白了脸色,说不出是惊是愧还是恨,但是面对亲娘受这种刑罚,她还是承受不住,哭着想抱住贾氏。

    贾氏猛的推开艾冬梅,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悔恨交加,那一眼直把艾冬梅惊瘆的连哭都不敢了。

    山茶早已不见之前的视死如归,神色凄厉,绝望的挣扎嘶喊,两个宫嬷就像杀鱼宰鸡般淡然如常,一个上前捏开她的嘴,另一个握着特制的刑具……

    “啊!”山茶凄厉的惨叫,刺破人的心肺耳鼓,血淋漓的东西被拽出,整个人满口是血,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之声。在场的人无不惊秫悚然,几个胆小的昏死当场。

    两个宫人将那东西包好,也不多言,直接将山茶杖毙。血溅三尺,惨不忍睹,这下连老太太和叶氏都吓昏过去了。春芙吓的呆呆的,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林氏好一些,却是面色惨白,捂住耳朵,闭上眼,因冷君奕在场。两个宫人给了几分面子,没让人将老太太和叶氏弄醒了再观刑。

    简氏早已吓的昏厥过去,荣幸的,第二个轮到了她,倒也缓解了她的惊恐程度。只是行刑的过程中她不幸的又醒了过来。

    冷君奕对着那宫人低声说了几句,两人手下留情,没整个拔出,只是给她从舌根处切断,性命没有大碍,以后确是要做个真真正正的哑巴了。

    简氏以凄厉的惨叫为她的清晰、流利、咄咄逼人的发音生涯划上一个刻骨铭心的句号。

    祸到临头,简氏后悔晚矣,只是她死不悔改,将一切恶果都怨恨到丹丹身上。留着血泪狰狞可怕的盯了丹丹,那眼神如野狼般发着凶狠的光,让人惊寒恐怖。

    待到贾氏,一直疯癫的她忽然看着艾天佑冷笑,深深的怨恨的瞪着艾天佑,扬声大笑。“艾天佑,你不是个男人,不是个男人,活该断子绝孙,活该戴绿帽子……哈哈哈……”

    艾天佑青筋暴起,面容扭曲,连最后的一丝怜悯和愧疚也没有了,他牙关紧咬、攥紧拳头才没冲上去一掌拍死这个他曾经呵若珍宝、耳厮鬓磨了十几年的女人。

    贾氏也算个女中豪杰,就是两个宫嬷也是头一次见到面对极刑还这般气势凛然的女人,心生敬佩,下手极其利索,一刀切断,满口血肉模糊,贾氏依然呜呜咽咽的对着艾天佑冷笑,充满了嘲讽和报复的快意。

    满府死寂,阴森恐怖,如在炼狱,两个宫人带了三个物件回宫复命,艾天佑脸色死寂灰败,强忍了情绪将两人打点一番送出府门,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幸好冷君奕在旁扶了一下。

    艾天佑老脸火烧,羞愧难当,这番家丑竟然让姑爷看了个正着,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堪,简直无法正视冷君奕。

    冷君奕并不是一个擅长口舌的人,这番境况他也不适合再说什么,拱手对艾天佑施礼就要告辞,丹丹却是忽然走了出来,“爹,你先回避一下,我与他有话说!”

    艾天佑看了丹丹一眼,想提醒她对姑爷客气些,又想到眼下的事,不由颓废的点点头,张罗了人去请大夫,现在一院子的昏死病残,而且,最主要的,还要给叶氏确诊一二,想到叶氏的身子,他万念俱灰的心又隐隐的带了一丝期盼。

    二人默不作声的进了小花厅,小丫鬟还没有自刚才的刺激中安定心神,颤抖的斟了茶水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清水在门外把手,屋里只剩他们二人,冷君奕默默的看了丹丹一眼。

    小脸煞白,沉寒若雪,灵秀的大眼睛有些红肿,带着冷漠疏离还有他看不懂的黯然,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冷君奕莫名的有些心虚,他紧了紧手心,“对不起!”

    “对不起?”丹丹看了他冷笑,“如此,你们冷家满意了?太子妃满意了?

    难道联姻还不足以控制我爹,还不能对我爹彻底放心,非要将我们全家逼上皇后和炎亲王的对立端,没有一丝退路,唯有死心塌地的跟在你们冷家身后,下不了你们冷家的船,你们才满意,才可以高枕无忧?”

    冷君奕面色苍白,窘迫又震惊的望着丹丹,这个女子何其聪慧,竟然一语刺中冷家和太子妃的顾虑和筹谋。

    艾府今日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只是府上内宅妇人的一桩龌龊**、一己私欲,艾府完全可以自己悄无声息的处理了,但是,祖母却拿住了那个去冷家报信的郑婆子不放,直接将事态扩大到太子妃那里,继而借机将陈嬷嬷逼死在皇后的椒淑殿,引的皇上对甘皇后雷霆大怒,暂时让炎亲王和甘皇后失了势头,又彻底的将炎亲王与艾天佑的矛盾激化,不死心塌地的投靠冷家和太子妃,艾天佑根本就没有活路!

    可是,他没想到这一切图谋竟然被这个纤柔如水的女子看的清楚明白,他一直知晓她的聪慧,却没想到聪慧的让他惊心!

    她望着他漠然冷笑,轻蔑、嘲讽他都能忍受,可是那双乌黑清澈的眸子里那抹不屑和疏离让他的心重重的一窒。

    他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丝毫辩解的话。

    “少年才俊、文武超凡、身份尊崇、重情守义、皇上褒赞、千女难求……更有着繁花锦绣富贵泼天的大好前程,我艾春丹何德何能得此良缘?配我这等门第、品行的女子,着实委屈了你冷三公子!”丹丹冷冷的嗤笑了一声,却是深深的自嘲和心寒。

    冷家果真卑鄙,以报恩的名义高风亮节的给艾家上了紧箍咒,如此还不放心,为了牢牢地掌控不惜将艾家逼入绝境,今日,若不是陈嬷嬷为了护她周全,保她清白,死的就不是陈嬷嬷而是她,艾天佑也会被下入大狱,甚至艾家所有的人都不能幸免!

    当然,艾天佑对太子妃还有用处,自然不会让他死了,反而会竭尽所能的去救艾天佑,届时,冷家对艾天佑又是一份恩同再造的救命大恩,艾天佑除了对他冷家感激涕零誓死尽忠还能有何想法?

    如此的惩治简氏和贾氏她觉得大快人心,可是他们冷家实在不该如此的算计人不吐骨头,算计的连渣都不剩,权当别人是傻子,肆意的玩弄于鼓掌。

    冷家,果然不是善类!冷君奕也不是全然无辜!

    冷君奕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除了对不起,他无话可说,可是“对不起”这三个字,在这个聪慧、犀利的女子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觉得卑鄙、虚伪!

    “你娶我是为了你的家族和责任,但是苗好一半谷,妻好一半福,我做不了贤良大度的主母,也不会为了顾及别人委屈了自己。

    我进门后容不下一个侍妾、通房,更容不下半个庶子庶女。

    我也不会安于你的后宅。

    我要开门立铺做我自己的生意挣大把的银钱。

    你们冷家再富有,那不是我的,我做梦吃饭都不会踏实!

    这是我的底线,我永远不会让步妥协!能接受我不介意嫁入冷家做你们扼制我爹的把柄,若是不能接受我也不介意你直言退婚!”

    事到如今,再也无须顾虑或者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干干脆脆的摊开彼此的底线,到还显出几分真诚和坦荡。

    冷君奕面上仅有的一点血色也消失贻尽,他甚至记不清是如何离开的艾府,除了满满的惊愕与狼狈!

    冷君奕走了,丹丹坐在凳子上久久怔忪失神,事情越扯越大,她有一种预感,艾家已经被拖进了太子与炎亲王夺权的漩涡里,不是从龙功臣就是叛臣贼子,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连做墙头草的机会都没有。

    她忽然觉得很悲哀,无论她再挣扎,她都如那杯盏里的茶叶,再舒坦悠然都脱离不开茶盏的禁锢,唯一的机会便是被丢弃的时候!

    而她与冷君奕的关系又跌入了冰点,就连之前的那点表面融洽亲近也不见了。

    “小姐!”清水走了进来,看了她的神色轻叹了一声,又立刻换了一副欣喜的语气,“小姐,太太,太太有喜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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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败露

    “什么?”丹丹陡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低沉的情绪一扫而空,震惊的看向清水,眨眼便往外跑。

    艾天佑激动的握住叶氏的手,大悲后的大喜让他看起来更显沧桑心酸,整个人说不出的落魄可怜。

    叶氏唇角含了一抹苍白的笑意,却是眼巴巴的望着门口,小丹怎么还不来?小丹是不是生她这个娘的气了?

    果然,丹丹沉着脸走了进来,进门后一语不发,只气鼓鼓的瞪着叶氏。

    叶氏不由的有些发慌,又窘又尴尬,不知所措,像是做错事了一般,“小丹,娘,娘……”老脸臊红怎么也开不了口。

    “丹儿,如今你娘身子不同了,你可不能气她!”艾天佑又摆出了严父的面孔,话虽严厉,却透出几分欣喜激动,如今,阖府上下,什么也没有叶氏的肚子重要。

    丹丹却是直接将他屏蔽,对叶氏插腰瞪眼,“娘,你还是个小孩子吗?你自己的身子不清楚吗?你瞒着女儿也就算了,你怎么能瞒着许妈妈呢?”

    一想到今日冷府门前马车颠簸的状况,丹丹就后怕不已,万一一个不稳,叶氏滑了胎,可就不止艾天佑一人的天塌下来了。

    “小丹,我……”叶氏红了眼角,却不知说什么好,这种事她怎么好与女儿说,再说她的月信也不是很准,起先她自己也不敢确定,许婆子倒是与她暗示过,被她自己给遮掩下了。

    府上是非不断,贾氏刚没了孩子。艾冬梅积怨成恨,简氏寻了机会就撺掇老太太,母爱的本能让她变的小心翼翼,能多拖延一天是一天。原本她打算过了头三个月再露口风的。

    丹丹叹了一声抱住叶氏,轻轻的拍了她的后背,小大人似的。“好了,好了,娘乖,娘不哭!”

    叶氏哭笑不得,艾天佑唬着的脸也绷不住了,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只沉了脸道:“定了亲的大姑娘。没个正形,别闹你娘,来,爹有话与你说!”

    丹丹吐了舌头,将能想到的注意事项对叶氏唠唠叨叨的叮嘱了一番。才跟着艾天佑去了书房,许婆子却是与叶氏大眼瞪小眼,她家小姐才十四岁啊,这女人怀孩子安胎的事她怎么就说的头头是道?

    叶氏将这不合情理的事归功与陈嬷嬷的教诲,感叹道:“陈嬷嬷真是一个好人,我们艾家欠了她的,往后每逢节气、祭祀,记得提醒我去给陈嬷嬷祭拜!”

    许婆子自是应了,又小心翼翼的对叶氏嘘寒问暖。从此哪怕一羹一饭,俱是异常的精细、小心,丝毫不敢有半点马虎。

    府上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血腥,下人们惊慌失措、如履薄冰,整个府上人心惶惶,再也不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下人。众人只恨不得拿物件堵了自己的嘴,装成哑巴才好,再也不敢乱嚼碎,心里跟压了巨石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风气倒是一下子整肃的井井有条。

    可是,忽然的又传出太太有喜了,大惊大喜之下,下人们的反应倒是与他们老爷相似,都不会高兴了,全都懵了。

    艾天佑细问了丹丹入太子府的情况,也看透了冷家的行径,一时间苦涩莫名,心中憋着一股子怨气,更有种壮志未酬的憋屈。

    虽入京不过数月,却是让他有种虎落平阳的郁闷,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挥刀上阵、马革裹尸的与敌人真刀真枪打个潇洒壮烈,而不是陷在这种看不见刀子却处处见血的阴柔权术里。

    他不是那种善于阴谋阳谋的伎俩小人,眼下的局势让他异常的疲惫颓废。

    “这些日子家里的事你多操心,不要事事让你娘劳累,爹行事也会多几分小心谨慎,遇到炎亲王那边的人事,爹会尽量避过……记住,千万别惹你娘生气,府上再也不能出事了,你奶奶年纪大,再经不得惊吓、刺激……”

    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艾天佑对女人有了心理障碍,对怀了孩子的女人,更是有种不知所措的恐惧,他拉着丹丹絮絮叨叨的交代了很多,起先丹丹还认真的听着,最后,见他颠三倒四的没完没了,不由皱眉,“爹,我知道了,若是没有其它事我回去了!”

    走到门口,丹丹忽然想到简氏,停了脚认真道:“爹还是好好的跟奶奶说一下,让三叔一家子搬出去单过吧!即使咱们出钱帮他租个小院子,不时的贴补一下也行,却是不适合再搅合在一起了!”

    人心隔肚皮,一直笑哈哈的简氏竟然藏了这么大的祸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少了一条舌头并不妨碍她肚肠子里再生出蛆来。

    有些人,天生就是个祸害,见不得别人比她好,而且,不用迎上简氏的目光,丹丹也能感觉的出那女人对她的恨有多深,简氏再也不能留在府上了!

    至于贾氏,她另有计较。

    艾天佑面露难色,没有立即应声,丹丹抬脚往外走,还没出了院门,一声嘈杂夹着惊呼,“二小姐,二小姐,老爷在和大小姐说话,请二小姐稍侯……”方林拦都拦不住,一股香风嗖的裹进院中,差点和她撞个正着。

    艾冬梅看了丹丹嘲讽冷笑,直跑进房里,声音很大,“爹,爹,太太偷人,太太不可能怀了你的孩子,她偷人,她一定偷了人……”竟是连母亲也不称呼了。

    丹丹只觉得腾的一下,火冲脑门,快到清水来不及反应,她撩起裙摆转身冲了进去。

    “爹,女儿可以作证,太太怀的绝对不是爹的骨肉,她偷了人,她一定偷了人,她怀的是野种……”艾冬梅不顾艾天佑的脸色,抓着她爹的胳膊急切的证明,一脸绯红极度兴奋激动。

    艾天佑只觉得五雷轰顶,全身冰冷,头脑一片空白,连愤怒都不会了!

    “放你娘的狗屁,你才是你娘偷汉子生的野种!”丹丹破口爆粗,捞过艾冬梅的头发,一巴掌掴到她脸上,手脚并用,又狠狠的踢了她一脚。

    清水惊怒之后,上前捉住艾冬梅,丹丹接连打了三个巴掌才住手,气的脸都绿了,“你是野种,你才是野种!”

    艾冬梅抹去唇角的血丝,从清水手中挣脱,冷笑的看向丹丹,“麻婆子给我爹喝了断子绝孙的药,别说是太太,就是十八岁的女子也绝然怀不了我爹的孩子,太太忽然怀了身子,不是偷人又是什么?”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两个未出阁的女子,激烈的讨论她们父亲大人的生育造人能力,旷古绝今!

    丹丹心中一惊,惊愕的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艾冬梅以为丹丹被她的话吓住了,更坐实了叶氏偷人的想法,轻蔑的望了丹丹添油加醋道:“会咬人的狗不叫,想不到太太竟然是这种人,竟然有脸做出这种事……”

    艾天佑蹭的站了起来,黑紫了脸色拔腿往外走。

    “爹!”丹丹忽然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死死攥紧他的衣袍,对着艾冬梅大喝,“什么时候,给爹喝的什么药?你要是敢信口胡说,我一定亲自拔了你的舌头!”

    提到拔舌,艾冬梅的脸色变了一变,但那事是娘和麻婆子亲自做的,不会有错,虽然交代出来娘不会有好,但是娘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只要能证明叶氏偷人,一切都是值得,她顾不得那么多了,绝不能放过眼下这个机会。

    艾冬梅举起手对艾天佑发誓,“爹,我说的都是真的,八月十二那一天,爹是不是喊口渴,喝了一碗参汤?还嫌口味重,就是那一碗!女儿亲耳听到,亲眼所见,绝对不会错,太太,太太绝不可能怀了爹的孩子……”

    这就是贾氏要掐死麻婆子的理由吗?丹丹嗤鼻冷笑,霍的放开艾天佑的衣角,“爹,这府上可真够乌烟瘴气的,这艾家,整个大朱只怕也是头一份儿了!女儿真是看不下去了,你再不整顿,我就带我娘出府单过去,省的到时候被人害死还不知怎么死的!这番恶心人的事传出去,女儿都没脸出门!”

    丹丹说完抬脚便走,艾冬梅一脸的莫名其妙,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又这么嚣张了起来,不应该是哭着喊着替她娘求情吗?

    “砰”的一声,艾冬梅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大脚朝着她的小腹踹来,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到门栏上,当下就吐了几口鲜血,艾天佑如一只发疯的野兽,理智全无,冲了贾氏的院子奔去。

    赖婆子哭着抱起艾冬梅,老泪纵横,“小姐,我的小姐,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太太她已经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你这不是白白将姨娘的把柄往老爷手里送吗?”

    艾冬梅还是年纪小思虑不周,又恨极了丹丹和叶氏,一听叶氏有了身孕,直觉就是他爹早被她娘下了药,必是叶氏偷了人,顾不上赖婆子喊阻,直接来寻艾天佑告发,待赖婆子打探出叶氏的月份,艾冬梅已经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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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第一步

    叶氏的孩子上身在艾天佑被贾氏下药之前,她又从不出府门半步,一直是在自己的院子里,除了艾天佑,连个外男也不曾单独接触一回,下人们心中自有一杆秤,太太平日里待他们宽和,又刚被太子妃警告,再也没人敢嚼碎质疑叶氏,只是小心翼翼的伺候重生之超能人生最新章节。

    若是二小姐所言属实,太太这肚子里的孩子将是老爷此生唯一的希望,人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当差,生怕叶氏有个闪失,他们万死难辞其咎,就是叶氏平日里打个喷嚏,人人都惊惶自危,恨不得替她去打。

    但是艾府的贵妾,贾姨娘贾氏却是拔舌后疯癫更甚,熬不过当晚就去了!

    他们老爷是这样宣布的,实际情况如何,谁也不知,但是给贾氏收敛的下人却发现贾氏的脖子里有一圈青紫,脖颈都碎了,这话却是再不敢乱说,一生烂在肚子里。

    艾家的祖坟在黄花镇,并没有迁来,就贾氏犯下的事,是绝对没有资格入祖坟的,为了艾冬梅以后的亲事着想,艾天佑勉强选了一处风水不错的坟茔,草草厚葬了,只是作为生母,艾冬梅一年内不得议亲,为贾氏守孝。

    随着贾氏的入土,许多秘密被她带走了,可是,法网恢恢,所有的真相总有大白天下的一日,因果报应,屡试不爽!

    而简氏一家子,老太太发话,眼下已经临近大年下,找房子搬家太仓促了,好歹一家人聚在一起过完年。再让三房分出去。

    经过简氏和贾氏的事,老太太身子骨大不如从前,身子懒怠,天气一冷。连床也不下了,直接是意秋端了饭食在床前伺候。

    叶氏的身子开始显怀,老太太知道这个孩子对艾天佑意味着什么。再也不敢自作主张,更不敢再提将家业传给艾贤礼的话,艾贤礼若是没有那份本事和担当,如此家业只是害了他。

    想通了这些,老太太每日只知吃睡,彻底做了老太君,府上的事一概不过问。

    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是非后。府上终于清静、消停了下来,可是叶氏和丹丹还不能算真正的苦尽甘来。

    十一月的天,虽还不至于滴水成冰,丹丹却是没有大事连房门也不愿意出,即使身边放了两三个红彤彤的炭盆。四周密封,她还是觉得异常的冰冷,暖炉不离手,柔软细白的小手背上还是出现了红硬的冻块,这让几个伺候的丫头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都快将自己包成滚球了,怎么还是如此的怕冷?她们几个看着小姐的置办都觉得捂的太严严实实了,简直喘不过起来,可小姐还是直喊冷!

    丹丹自己也诧异,去年的冬天。在黄花镇,虽然比京城的位置偏南,可也是见了雪花的,那时,她也没有这般冷的不能忍受?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血管到骨头缝里,无一处不冰寒彻骨,怎么捂也没有一丝暖意的感觉。

    丹丹觉得冰冷的不光是她的手脚和身体,还有她的内心和灵魂。

    自上次与冷君奕的那次不欢而散,两人没有再见过,她的条件已经开出,冷君奕没有来退婚。

    丹丹不仅没有乐观反而感到深深的悲凉,他是将她的话当做了赌气,还是她的那些话在他心里没有丝毫分量,更造不成他的困扰?或许他认为,只要嫁入他冷家,守的就是他冷家的规矩,再烈的性子,也能将她制服了,她眼下的争取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可笑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强争一口气的幼稚行为?

    “今儿的天实在太冷,小姐还是别出门了吧?瞅着像是要下雪了!”天阴沉沉的,北风掠过光秃秃的树梢,树上的喜鹊早已没了踪影,整个院子清冷寂寥,清水快速的挑了厚厚的面帘子进了门,并没有立刻走到小姐身旁,而是在帘子后散了身上的寒气才上前,给炭盆里加了些银丝炭,又拿火著子拨了拨火头,才小声劝道。

    丹丹将身子往火盆前靠了靠,伸开生了冻疮的手在火苗上烤了烤,又互相搓了搓,觉得发痒了,才缩回身子摇了摇头。

    经过重新装修、筹备,谢鹏飞的蜜饯、干果铺子终于要重新开业了,赌气般的,丹丹取消了与谢鹏飞以前的合约,却是直接做了合伙人,谢鹏飞占八股,她占了二股!

    股份不多,却是她对冷君奕做出的一种姿态和回应,只要冷君奕有心,不难查出她参股的事,这是她的第一步,以后,冷君奕自会看出她的那番话是意气的信口开河,还是真刀实枪?

    清水无奈,只得转身去准备,少不得将车子围的密不透风,又添了烧的红旺的炭盆和熏炉,整个车内暖烘烘的,丹丹才包裹的像粽子似的钻了进去。

    驾车的是丹丹特意让清影找寻的顾老汉,也就是当初一家四口将祖产卖了来京城讨生活,帮着丹丹驾车救清影的那位老伯,他的女儿顾小翠也进府入了丹丹院中,先从洒扫丫头做起,儿子顾小宝和青石一起跟在许三多身后跑腿历练。

    丹丹又让青石将学堂所学的东西尽心的教给顾小宝,倒不是她心肠硬没有爱心,只是在这封建社会,到处是目不识丁的下人,她可以帮助一个顾小宝入学堂,却不能帮助整个艾府下人的子女。

    而且,她不能因为一个顾小宝坏了整个府里乃至整个京城整个大朱的规矩。

    下人,目不识丁的下人,才更好管理,更安于现状,更忠于职守,丹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古人,彻底的接受和利用了那套糟粕。

    而顾老汉的婆娘也安排在大院里浆洗,一家几口算是彻底的依附了丹丹,也算有了一份安稳的日子。

    丹丹上了车,等了片刻,才见清水跟了进来,带了几分仓惶和惊疑。

    “小姐,那个腰带不见了?小姐绣的那条!”两条奇怪的鱼的那条,她本来怕小姐冻着,打开箱笼翻找一对兔毛护手,却发现竟是遭了贼。

    丹丹怔了一下,“还少了什么?”

    清水摇头,这正是她疑惑的地方,除了那条双鱼腰带,其它的,不管是名贵的还是平常的摆件、饰物什么也没少!

    丹丹皱了眉头,“其它地方都找寻了一遍?”

    清水点头,“都找了,确实没有!寻她们几个问了,也都不曾见着!”

    她明明仔细的包好,收在了箱笼的一角,因为突然发生了那些事,冷三公子生辰,小姐赌气什么也没送过去,就连她冒名顶替绣的那一条也没送,她记得清清楚楚,用红色的鱼鳞绣袋装了压在箱笼的一角,竟是不翼而飞了!

    清水想了想,轻声道:“小姐,咱院中一直没进外人,小翠虽然洒扫,却从未进过房内半步,三妹和清慧她们几个知道这条腰带对小姐的意义,必定不敢擅自动了……”

    清水隐晦的跟她解释,洗脱几个丫头的嫌疑,丹丹的神色分外的凝重,却点头道:“我信你们几个,这事先不要声张!”

    清水面上缓了下来,心底却是更惊慌了,不是她们几个,又没有丢贵重的物件,独独少了那条腰带,真是见鬼了,那条腰带到底被谁拿去了?

    关键是,院里从来就没断过人,那腰带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东西被偷了,她们竟然无一人发觉,想想就让她惊秫难安!

    顾老汉的车子驾的极稳,即使在街市口也不疾不徐行的很舒适,丹丹脚靠着炭盆,背倚着特意加厚的羊绒厢壁一动不动的想事情,忽然车子停了,清影的声音响起,“小姐,我有事回!”

    “进来!”丹丹动了动身子给清影让了一方位置,随着帘子的掀起,一股冷风吹来,清水还好,丹丹不可抑制的打了一个哆嗦。

    事情紧急,清影也顾不得冷气激了丹丹,进了车急忙道:“小赖氏这几天频繁的去见那坡脚的老头,昨晚似乎两人发生了争执,小赖氏夜半才离开,还对那老头发了狠话,隐约的提到了二小姐的名字!”

    丹丹的心突的跳了一下,“那老头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这……”清影迟疑了一番,“那里鱼龙混杂,小姐不适宜去那里,小姐放心,清影会盯紧了!”

    肮脏、污秽,聚集了形形色色的龌龊交易,任何一个良家女子出现在那里都会有损清名。

    丹丹沉默了片刻,慢慢的摩挲着手中的南瓜暖炉,“那些铺子和庄子的契约全在小赖氏手里吗?”

    清影点头,这也正是她要汇报的第二件事,“契约全在她手里,已经全部改成了她的名字,看来,她不打算还给二小姐了!”

    贾氏汲汲营营了十几年,瞒着艾天佑秘密置了那番产业,竟是所托非人,凭白的为小赖氏做了嫁衣,蠢呼,悲呼?

    “想办法弄清楚那老头的身份,看看两人为何提及艾冬梅?还要查一下小赖氏还有没有帮手?齐鸣那方还是不能放松!”

    (ps贾氏死了,简氏还活着,丹丹的敌人不再仅限于内宅和沐冰兰,她将面对更大更强更有权势的对手,她的感情之路也才真正的开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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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温暖幸福的颜色

    (谢谢风干的带鱼好吃的小粉恋爱实名制!)

    一个坡脚的老头诡异的出现,一个老实巴交的女人忽然不声不响的图谋了主人所有的私产,一个曾经忠心耿耿的管家听闻主子死翘了,竟然默默的忍了,甚至默认了小赖氏对财产的占有权!

    这个小赖氏是一夕间有了野心和图谋,还是做了多年的周密计划?他们三个又有怎样的秘密?

    丹丹蹙紧了眉头,久久沉默,总觉得有什么在心头一闪而过,可是去细究又觉得荒诞不可置信。

    清影下了车很快的消失了,顾老汉将车子停在了“情人蜜”,丹丹正欲下车,人群蜂拥,噪嚷做一团,一个人影亡命般的逃窜,后面是呼呼啦啦追上来的一队官兵。

    官兵四处围追堵截,那人哪里还有逃路,直接被捉住按倒在地,哗啦一声手铐脚镣套了上去,那人还欲喊冤,一个士兵上去一拳,鲜血和着牙齿一起吐了出来。

    谢鹏飞正巧送一个前来恭贺开张的朋友出门,打眼看到顾老汉正驾了车子往一旁躲闪,急忙迎了上来,“这里太乱了,丹丹快随我进去!”

    清水急忙给小姐带了帷帽,扶了她快步进了铺子。

    “到底怎么回事,抓的是什么人?那些抓人的好像不是衙门的人?”全是一身甲胄,手握军刀,神色嚣张狂傲,衙门里的差役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谱。

    谢鹏飞带着她往里走了几步,拐倒侧间悄声道:“朝廷里有人私通卫国,通敌叛国。炎亲王奉命抓捕大朱境内的卫国商贩,就是没有到官服登记报备私下里与卫国商贩做生意的大朱人也要被抓了坐牢。昨夜就听说要抓,只当是风声,没想到今日竟是真的开始抓了。听说,凡是与卫国有往来的铺肆,一律要查封过堂受审!”

    大朱已经禁止与卫国商贸往来了吗?!丹丹大吃了一惊。她竟是不知大朱和卫国的关系如此糟糕!

    那,她心中一窒,贾氏死了,可是她指使齐鸣与丠甲丠乙的事会不会再被翻出?还有被小赖氏吞噬的那些铺子和庄子现在拿回来时机对不对?

    “丹丹,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谢鹏飞担忧的看向丹丹,觉得她的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也清瘦了不少。

    “没事。就是怕冷的紧,看起来布置的不错,待到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记得多收集一些雪水和梅花,明年我们推出一款新口味。梅花蜜饯……”丹丹说着笑了起来,“我出点子,其它的你包啦!噢,对了,腊月里的冰坨子也要多窖藏一些,还有一款刨冰饮,啊……好冷,好冷!”

    丹丹忍不住双脚互跺,将脑袋拼命的往脖子里缩。清水急忙将刚刚取下来的毛茸茸的兔耳朵帽子给她戴上。

    “丹丹,你怎么这么怕冷?”谢鹏飞不能置信的看着她,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似个圆球,脑袋上还戴了个毛茸茸粉嘟嘟的兔耳朵帽子,将整个小脸都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双乌黑睿亮的大眼睛,整个看起来就像一个长了漂亮大眼睛的长毛动物。

    可是穿成这样,怎么还是这般冷?还没到腊月呢,她这也太夸张了吧?她身边的婢女比她穿的可少多了,也没似她这般冷的不能忍受!

    “我也不知道……就是浑身冰凉……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冷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热乎气儿……恨不得人将我架到火上……烧烤才好呢……”说到冷,丹丹只觉得更冷了,冷的连呼吸一下都觉得刺心的寒凉冰痛,舌头打结,上下牙齿磕碰,几乎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了。

    谢鹏飞吓了一跳,“丹丹,你是不是生病了?快,我送你回去……表哥!”谢鹏飞一转身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直直盯了丹丹看的表哥,忍不住惊诧的叫了一声。

    江瑾瑜的表情很严肃,还微微蹙了眉宇,整个人看起来极度的阴寒,眼神幽深复杂,就连清水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了一股子危险的气息,特别是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小姐,那眼神让人惊恐!

    莫不是因爱生恨,忽然怨恨了小姐,清水心中一惊,忙上前一步,“小姐,咱们快些回去,莫让太太等急了!”

    “你跟我进来!”江瑾瑜快速的丢了一句,仿佛知道丹丹不会乖乖的配合,就在清水诧异的当儿,一个圆滚滚的球状物体就被他拽了进去。

    “砰”的一声,门被关紧,将谢鹏飞的惊急和清水急呼敲门声隔绝在外。

    丹丹一个踉跄,笨拙的没有站稳,头重脚轻的往前栽去,一双修长的手臂伸出,稳稳的将她圈住。

    就在丹丹几欲尖叫出口,江瑾瑜忽然扶正了她,伸手探上了她的额头,皱了皱眉头,飞快的拽下她的一只护手,反手握住了她的指尖。

    清爽中带着一丝炙热的呼吸,温暖的感觉从额头到指尖,逐一掠过,修长的手指,温热中带有些微的粗粝摩擦,覆在她冰凉的指尖,就像无尽冰寒的黑夜里忽然出现了一丝温暖的光亮,虽然渺茫的微不足道,却让她莫名的有一分贪恋,不经意触到他温热潮湿的掌心,她竟然有种希望他的大手将她冰冷的小手紧紧包裹的冲动。

    丹丹猛然被自己诡异、荒诞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猛的抽开手,往后瑟缩退了一步,可是江瑾瑜忽然扣住她的手腕,三根手指探入她的腕内顺势搭在了她的桡骨茎突内侧。

    丹丹忽然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敢相信,只是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完美的近乎妖孽的脸。

    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江瑾瑜又背了光,整个脸隐在半明半暗中,眉头深蹙,薄唇紧抿,本就深邃的轮廓此刻看起来更有种冷厉又阴鸷的气息,特别是他那双狭长的凤目幽若寒潭,藏了无尽的她看不懂的情绪。

    丹丹看的专注,从来没有过的乖顺配合,只是手腕处的那丝热度让她忍不住的寒颤了一下。

    江瑾瑜的胸膛微微起伏,侧脸避开她的视线,眉头蹙的更紧。

    许久,又似片刻,他猛的撤回手,双手握拳,很用力的握住,骨节凸起,似在极度的克制某种情绪。

    丹丹觉得自己真的病了,病的不轻,病的心中有个疯狂的想法,他的手好温暖啊,真想让他的手来温暖她的冰冷,哪怕一点点的热度也好。

    刺骨的寒冷让丹丹蓦的清醒了几分,她打着颤栗哆嗦道:“我觉得好冷……好冷……心里、血管里像塞了寒冰一样……整个人像个冰窖……穿再多也无用……烤着火盆心底还是奇寒彻骨……”还有一句丹丹没说出口,全身上下,最最冰寒的地方却是小腹,脐下三寸处,叫关元穴,这是女子蓄血之处,不光冷寒,还隐隐刺痛。

    丹丹觉得自己疯了,真的疯了,今日竟然失去了自我约束力和自控,竟然对着他莫名的敞开了心扉,这些话连叶氏也不曾说过,“我是不是病了……病的是不是……很严重……要死---”

    话未说完,丹丹只觉得两眼一黑,彻骨的寒冷骤然吞噬了她,四肢百骸除了锥心刺骨的寒冷再也没有其它的知觉。

    丹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白茫茫的冰寒世界,漫天飞雪,除了冷还是冷,冷的她甚至发不出呼救的声音,喘一口气仿佛心脏都会被冻结成冰,她觉得下一秒她就一定会被冻死了。

    徐阳挽着沐冰兰来了,两人得意的看着她瑟瑟颤抖,一声冷笑嘲讽而去,就在她心力交瘁绝望的时候,奕学长来了,一身不染纤尘的白,与白茫茫的雪海融为一体,抿紧了唇冷漠的望着她,沉默不语,她艰难的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衣袖,寻求一份温暖,可是他却冰冷绝情的挥开她的手去追沐冰兰!

    她的世界彻底的崩塌了,她像一只冻僵的生物,被天地万物都遗弃了,没有一丝生息,她已经看见了死神。

    忽然,一只可爱的精灵冒了出来,许了她一个魔法愿望。

    丹丹拼了力气,她想要一只暖水袋,只是一只暖水袋。

    一只带着翅膀会移动的暖水袋真的被小精灵变了出来,体贴的熨烫着她的双手和脸蛋,给予了她源源不断的舒适温暖的力量。

    丹丹毫不犹豫的将它捉住放在了小腹处。

    她冻的太久太久了,仿佛一生、一个世纪般的漫长,时刻忍受着无尽的冰寒、痛苦,让她恐惧、绝望。

    一股股热流自暖水袋中传来,被输入她的身体,小腹渐渐的舒缓温热了起来,全身似乎都活过来了,漫天的冰雪都瞬间变作了温暖幸福的颜色。

    抱住小腹处的暖水袋,丹丹对着小精灵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江瑾瑜完全被丹丹的反应震住了,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丹丹忽然蠕动了一下,发觉她还需要、贪恋他的温暖,急忙凝神提气,闭目全神贯注的将真气打入丹丹的元关穴。

    忽然他的手猛的被她抱住,“小精灵,谢谢你,谢谢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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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诊治

    (谢谢青儿的粉红票危险总裁小娇妻!)

    江瑾瑜呆滞的望着怀里闭紧了双目抱住他的手泪流满面却唇角含笑的女子,久久复杂了神色。

    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是人是精还是怪?

    泪水沿着她莹白如玉的脸颊滚下,柔弱、娇怜,江瑾瑜紧了紧手心,轻柔中带了万分的小心翼翼,用手指慢慢的、轻柔的拭去她的泪水。

    忽然,他定定的看了指尖的湿濡,将指尖放入唇角,舔了舔。

    咸的,和他的一样,果真是泪!

    丹丹醒来的时候,人躺在车厢里,清水正拿了手炉小心翼翼的贴在她的小腹处,眼睛却是红红的,像是哭的不轻。

    丹丹定定的看着小腹处的手炉,发觉手脚温热了不少,那种让她不能忍受的冰寒刺骨、冷彻心肺的感觉竟是忽然消失了一般。

    怎么会做了那样一个梦,清水就是那个小精灵吗?

    丹丹动了动身子,一下子惊动了清水。

    “小姐,你醒了!”清水抹了眼泪急忙扶她坐了起来,“小姐觉得如何,是不是好点了?”

    丹丹抱着手炉沉默了片刻,“他走了吗?”

    清水怔了怔,丹丹抬头看她一眼,“他说了什么?”

    清水的心底忽然突突了一下,有些心虚,勉强挤出几分笑意,“江公子已经有事先走了,起先婢子和谢公子吓了一跳,不曾想江公子还懂些偏门医术,他说。小姐身体偏寒,以后饮食和起居上要注意,平日里要注意保暖……”

    还说了很多,特别交代每日临睡前要给她热水泡脚半个时辰。每日里定时热敷或灸元关穴,一个冬天都不能间断,还追问了她的月信是否规律。甚至交代了每日里要给她滋补什么……

    一个男人,与小姐毫无关系,跟她追问小姐这般私密的问题,换个人清水都会翻脸大怒,可是迎上江瑾瑜严肃、绷紧、急切的神色,清水毫不犹豫的和盘托出。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将小姐看的极重,有多重她不知道。却是冷三公子如论如何也无法比拟的!

    为了保全小姐的尊严,他们二人的对话,清水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吐露半分。

    “江公子还留了一张帖子,婢子回头拿给许总管,让他去给小姐请一位太医!”怕丹丹会拒绝。清水小心翼翼道:“正好也给太太探探脉?”

    丹丹看了小几上泛着清幽兰香的素笺,微一怔忪,其上字迹清奇凌逸,内敛中透着潇洒张扬的笔锋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小姐没有反对,便是默许,清水欢喜起来,暗松了口气,小心的摸了摸她的手。虽然还是冰冷却不似之前那般刺骨澈人了,不由对江瑾瑜的话完全的信服,将手炉里的火舔旺了,又小心用棉胎包裹好,塞到丹丹的小腹处。

    如此,保暖了。却是形象很不好,肚子鼓鼓的,也不太安全,不由尴尬的看了丹丹,有些犯愁。

    只要身子暖和,其它的都可以忍受,丹丹又将手炉移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默默的想着如何才能弄一个暖水袋,这个时代还没出现,不知道牛皮水囊行不行?

    一回府清水就将帖子给了许总管,不想御医来的很快,竟然还是熟人---王太医。

    王太医的态度一如从前,没有疏离也没有过分的热情,仿佛不管是傅氏介绍他来,还是江瑾瑜的帖子请他来的,都是一个样,医者父母心,一贯的严谨慎重。

    叶氏的状况一切良好,连安胎的方子都不必开,这让丹丹很安心。

    可是丹丹的状况却差点将叶氏吓死。

    丹丹严厉的要求不管什么结果王太医都不要惊动叶氏,可是,叶氏是一家主母,她只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艾天佑又不在府上,就是在府上,女儿家的**也是不好与做父亲的说起,必要的交代和治疗,王太医还得与叶氏沟通。

    在王太医看来,这姑娘的状况不能再拖了,眼下也正是一个治疗的契机,而且,他第一个隐瞒的却是丹丹本人,对叶氏道了大部分实情。

    “夏末秋初,身体燥热,寒症不显,之前是老夫疏失了,眼下畏寒畏冷、冰肌澈骨,令媛的状况不能再拖了。所幸初葵未至,若是精细调理,明年冬冰寒畏冷的症状尚可有所改善,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是子宫虚寒,以后恐难孕育子嗣……”王太医神色凝重,绝不是危言耸听,心下却是有个疑问,这艾家母女怎么都有这诡异的病症?

    之前是叶氏中了那暗香之毒,如今,这女儿只怕也是中了传闻中的冰肌澈骨之毒?这艾府的水可真是深呐!

    王太医心中所想,自不敢说出,况且又受了某人的嘱托,对丹丹中毒之事矢口不提,却是将丹丹的堪忧之症如实述说,以免误了诊疗。

    叶氏当下就握了帕子捂嘴失声,许婆子先是一惊,随后心有所动,小心问道:“敢问太医,小姐这身子一点希望也没有吗?她还年轻,若是调理得当,温补得宜,仔细的调养将息,还是有几分希望的吧?”

    王太医摇了摇头,“寒症已致,症候可缓解,寒性体质却是难逆转。”

    他不忍看叶氏伤心欲绝、万念俱灰,安慰道:“万事没有绝对,说不定令媛是有福之人,能够否极泰来也说不准,艾夫人莫伤怀过甚,仔细腹中胎儿!”

    丹丹的事目前只有许婆子和清水两人知道,伤心过后,叶氏严厉的叮嘱了两人,不可泄露半分,更不可让丹丹知道,以免影响她治疗,心下却是忍不住偷偷落泪,可怜的小丹,十几年跟着她没享半点福气,眼看日子好了,却是这么个命,想那冷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怎能接受、善待一个不能生养嫡子的主母?就是如约进门,抱养、过继一个,毕竟不是女儿亲生,日后能不能依靠都是两说,女儿的命怎么就这般苦呢?

    叶氏想着,不由的黯然落泪,又担心肚子里的这个,也不敢纵情大哭,只得隐忍,心中更是凄苦难言。

    王太医暂定了治疗方案,本来最好的治疗手法是每日早晚各一次针灸,再辅助汤药,可是丹丹是未出阁的女子,天气日渐寒冷,她的症候又与人不同,就是他勉强隔衣针灸,丹丹的身子却受不住单衣薄裳,反倒是顾此失彼,旧症未去又添新寒。

    王太医思忖了片刻,采用了循序舒缓的治疗方法,决定以汤药调理为主,同样见效,就是症候去的稍慢,耗时耗财,这也是无可奈何下比较折中的办法。

    王太医凝眉仔细的开了方子,对叶氏交代道:“按方煎药,一日三次,切忌火候,稍后我会亲自煎熬一次,仔细让近身的人看着,切莫弄错了顺序。”

    许婆子急忙问道,“若是顺序不小心错了如何?会不会对小姐的身子有损伤?”

    王太医看了她一眼,“损伤倒不会,就是药物的效力不能完全发散,影响治愈效果!”

    许婆子看了叶氏一眼对清水交代道:“清水丫头,仔细跟着王太医瞧好了,你最最对大小姐尽心,只怕日后煎熬的差事非你莫属了,别人太太也不放心!”

    许婆子这话让清水眉头皱起,见太太没有反对,立刻正了神色,“婢子一定尽心,不会让小姐的药出半分差错!”

    许婆子望了她一眼,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王太医将方子递给叶氏,“艾夫人,这方子中有几味药材要求甚严,只怕市面上不能备齐?”

    别说是市面上,就是皇宫的太医院只怕也供应不足,何况是经年累月要用,那量加起来绝对不是小数目,说实话,这方子极其金贵,这笔开销他真的不认为艾家能负担的起,就是负担的起,那药材稀缺,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日日入药的。

    叶氏只识几个粗浅的字,看着那方子目露不解。

    王太医解释道:“虫莲、人参、附子、川乌等药我大朱可产,虽珍贵却当不得奇缺,但是雪莲生长在奇寒的高山之巅,可暖宫散瘀,通经活血;红景天生长在高山流石或灌木丛林里,可排毒、活血;藏红花用来改善血液循环,缓解手脚冰凉,面色苍白。这后面三味都是必须,而且每副药中的分量都要足,必须都是野生,这些药都产在卫国,之前两国通贸,虽价高可还是可寻,现下,圣上要与卫国开战,严禁两国商贩私下交易往来,这些珍稀的药材只怕早就被大户人家屯购了……”

    叶氏听不懂王太医说的那些药性,却是明白了,这方子很贵,而起,雪莲、红景天和藏红花他们普通人家已经买不到,早被有能力的世家抢购光了,不由慌了神,抹了眼泪道:“王太医,求你一定要救小丹,一定要救她,花再多的银钱也没关系……”

    王太医心有所想,面上却是叹了一声,“也罢,既然艾夫人信得过在下,在下就先去太医院寻一番,三五天的药量应该还是可以满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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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江世子的“狭隘心思”

    w三五天?叶氏和清水两人都变了脸色。

    小姐这番症状三五天的药量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眼下正是救命的时候,这可如何是好?

    清水扑通就跪下了,“求太医大人一定要帮我家小姐想个长久保险的法子,一定要治愈我家小姐,婢子求您了,求您了……”

    叶氏也是一脸期盼、恳求之色,含泪对着王太医拜礼,“求太医大人一定要治好我的小丹……”

    王太医急忙避开,客气道:“艾夫人多礼了,老夫尽力,一定尽力!”

    “谢谢王太医,谢谢王太医!”清水立刻感激的磕头,按着叶氏的示意,先包了五百两银子给王太医,倒不是药费,只单单是出诊费,出诊费打足一百两,其余的四百却是封口费。

    丹丹这身子可谓是大症候,首先不能让冷家知晓。

    其次,就是别人家也不成,这事若是传出去,冷家一旦悔婚,别人家也不会求娶,谁家愿意讨一个一辈子不能生养的女子?

    叶氏一想到这个,就心疼的不能自抑,状况堪忧,急的许婆子疾声安慰,暗叹这大小姐有那个命却没有那个福,心中却隐隐的冒出一个想法。

    王太医只收了一百两,那四百两执意不收,急冲冲的出了艾府,却不是奔往太医院,而是去了一家茶楼。

    上了楼,直接入了一雅间,精致的黑漆雕花小几。青玉的缠枝花玉盏,斟了满杯,茶水早已冷却,主人却纹丝未动。只是临窗而坐,望着窗外怔忪凝思,午后的阳光不浓烈却也有几分的温和暖意。可是阳光里的人却通体阴鸷,让人望而生畏,还有一股浓浓的落寞和忧伤。

    王太医小心的看了那人一眼,抹了抹额头的湿汗,轻咳了一声,“江世子!”

    江瑾瑜立刻回神,急忙站起。恭敬道:“王大人,快请坐!”

    王太医知道他的忧急,也不敢卖关子,先答言才落座,“正如世子爷所顾虑。的确是冰肌澈骨之寒毒,老夫不便为艾小姐施针,只好药疗、药养了,只怕这代价太大了些,眼下,那几味药就是太医院也是奇缺……”

    江瑾瑜直接将一个包裹放在王太医面前,“这是一个月的分量,只管按那方子给她用,其它的量我再想办法!”

    王太医打眼估了分量。又仔细的分辨了品质,目露惊喜,“这些足够两个半月的量,世子爷这些都是难得的上品,药效更好,省着用可以熬到开春。到时候换了药方,应该可以用其它的药物接济上了……”

    江瑾瑜蹙眉摇头,“不用省,药汤里的分量一定要保证,其它的让她……泡茶饮用,每日里不间断,就说……你就说这也是必须的辅助治疗!”

    王太医大吃了一惊,惊得嘴巴险些合不拢,我的天,这位爷也太大的手笔了吧?就是皇后娘娘也没有奢侈到每日里用极品雪莲花泡茶喝的境地!

    他小心的瞅了眼江瑾瑜,这位爷究竟与艾家的那姑娘是个什么关系?那姑娘可是与冷侯府的世子爷有了婚约的!

    既然如此关心那位姑娘,方子和药材都是出自他自己的手,为何不亲自出头,反而借了他的手?王太医一肚子的好奇,却是不敢相问,这位,可不比冷家那位冷冷的世子爷,那位虽然性子冷,可是处事沉稳、讲究。这位,却是喜怒无常,好也是他,歹也是他,两人都是皇太孙的近臣,虽未与他亲密共事,却是晓得他的能力和狠辣手段的!

    “好!老夫就按世子爷的吩咐办!只是……”他迟疑的看向江瑾瑜,“若是太子妃问起,老夫该如何应答?”

    江瑾瑜怔了怔,微微挑了眉,“这症状除了你太医院还有何人能诊出?”

    王太医认真的想了想,“冰寒澈骨之毒知晓的没有几人,可这姑娘畏寒畏冷的症状实在明显,只要稍通医理,都不难诊出宫寒之症……哦,老夫明白了,老夫会照实回答……”

    这症状太明显,是个大夫都能诊断出来,宫寒之症实在隐瞒不了,但那毒,连患者本人都隐瞒了,这爷是不会允许别人知道了!

    “老夫还有一事请教,请问那冰寒澈骨之毒都有哪些成分?”王太医态度恭谨,真心求问。

    学无止境,这位小爷在医术方面的造诣比他这个知名御医不知高深了几许,若是他改行当御医,自己只怕是望尘莫及的。

    江瑾瑜终于端起那杯冷透的茶,捏的指节青白,面色阴寒,却没抿一口,只盯了汤面久久不语,就在王太医忍不住额头冒汗觉得自己唐突了,惹的这位小爷不虞心生悔意的时候,江瑾瑜阴沉道:“白蓝翠雀花、青木香、管南香、夹竹桃、望江南子、相思子、石膏、知母、绿萝花……互为比例,研成粉末,用阴阳水调匀,最后在寒潭冰中浸淬四十九日……”

    王太医又是大吃一惊,冷汗直冒,却也开了眼界,这些成分不是大寒就是有毒,被择量混在一起,不管是制成香料还是粉末混入饮食中,都是致命的,更何况在寒潭冰中浸淬四十九日,那可是天下第一寒潭。

    至于那传说中的阴阳水,王太医的脸色变的更是古怪。

    阴阳水有两种,一种是凉水与沸水一比五兑合,凉水在底沸水在上,沸水与凉水在短时间内不会融合,但沸水变热水,这个热水就是阴阳水,调药或用来做药引子的话,只取前三口,三口之后,水会变凉,就不是阴阳水了。还有一种,乃男女交|欢时溢出的两性混合体液,故又称“合|欢水”。

    王太医无声的吞咽了一下,心中如有野猫在挠动,却是不敢问出那阴阳水到底是哪种,看这爷要杀人般的表情,似乎是第二种。

    莫怪乎这是一种让人望而生畏、闻之胆寒的奇寒之毒,别说配方奇巧阴毒,看看艾家小姐饱受的畏寒、痛苦的症状就让人心悸惊怵,万幸寒冬未至,那姑娘初潮未来,否则痛苦更会加倍,生不如死,最后活活冰澈阴冷而死,比货真价实的冻死更痛苦百倍。

    啪的一声,那玉盏终于不堪重负被捏的粉碎,王太医小心翼翼的看了江瑾瑜一眼,目光从他滴血的手指上掠过,知趣道:“老夫还要尽快回艾府煎药,不拘何事,老夫会仔细留意,一一告知世子爷”

    江瑾瑜敛了满身慑人的杀意,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有劳王太医了,日后,江某重谢!”

    王太医急忙推辞,“不敢不敢,老夫份内的事!”抓了药包匆忙下楼又往艾府奔去。

    可怜的老头子,十一月的天,德高望重的老御医,愣是来回跑的一身大汗淋漓。

    王太医走后,江瑾瑜疲惫的闭眼捏了眉心,胳膊肘撑在小几上,久久不动,连祥看的心疼,忍不住轻声道:“爷,艾小姐的身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急的来的,急功近利、药量过甚反倒适得其反……”

    他倒不是心疼爷哗啦啦扔出去的那些真金白银,那姑娘在爷心中是个什么分量他早有体会,就是拿半个家私去换,爷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关键,眼下是非常时期,宜静不宜动,皇上愈发的多疑嗜血,正瞪大了龙目虎视眈眈的盯紧了每个人,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被监视和怀疑的对象,炎亲王又四处撒网,伺机栽赃嫁祸,好巧不巧,这艾家的小姐所用的药材偏偏要从卫国那里购进,爷又是这般舍命舍财的想将她一步到位的治好,这不是直接去触皇上的逆鳞,给炎亲王送把柄,一头往对方的枪口上撞吗?

    要他说,艾家的小姐眼下是和冷家定的亲,就是以后会是他们江府的主母太太(这一点,他毫不怀疑,这姑娘绝对进的是他江府的大门!),可是眼下这个当口,冷家如论无何也没有理由袖手旁观的,只要冷君奕对太子妃求个情,再由太子出力,艾小姐药材的事也是好解决的,他就是想不明白,爷固执个什么劲儿?

    江瑾瑜冷冷的看了连祥一眼,“太子毕竟是太孙殿下的父亲!”

    眼下,太子失利对太孙没有丝毫益处,祸水东引至太子妃,无疑是杀鸡取卵,断了太子的左膀右臂,实在不明智,反倒是给了皇后和炎亲王助力。

    最主要的,那丫头的事,他逼死自己也不愿意让冷君奕搭手半分,他的女人,他自己保护就够了!

    牵强附会,还不是心底对冷三公子泛酸,不让冷三公子染指任何艾家小姐的事!连祥心底腹诽,将自家爷的这点狭隘心思看的分明。

    江瑾瑜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稿,“送去给老姚,让他用最细腻的瓷胎,最短的时间成型。”

    连祥正色接过飞快的扫了一眼,唇角猛的一个抽搐。

    他家爷的兴趣可谓越来越广泛了,全是围着艾家小姐的变化而扩充转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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