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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师全文阅读

作者:艳墨     宋师txt下载     宋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95章 竹竿

    艰难的七天过去了。岳少安想要完成的事,终究为能做到。人力有时穷,他终究也只是一个人,即便多了许多这个时代的人没有的思想和知识,却也改变不了根本。

    现在的他有些怀念当初那个一文不名的自己,那时的自己活的何其潇洒。

    青春就这么一把,老子尽情挥洒,一半丢你脸,摆摆手滚。

    当初的思想,现在看来是多么的不成熟,却是那么的惬意,人生一世,活着为了什么?思绪万千,却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刁翔那黑黝黝的炮口已经对准了宋师城的城墙,正在徐徐推前来,岳少安看在眼中,甩了甩头,将脑中杂乱的思绪整理了一下,回过头来,对卓岩,道:“让将士们准备好,对方的火炮一旦进入我们的射程,就轰他娘的,就算把弹药都打光,也要将其毁掉,奶奶的,不过了……”

    命令下达后,不一会儿,宋师城的城头火炮齐鸣,声响震天,刁翔的火炮还没来得及开一炮,就被淹没在了爆炸荡起的尘土之中。

    在宋师城密集的炮火中,宋军的火炮虽然刻意改良加强的防护,却也损坏的七七八八,多半不能用了。

    威胁,似乎在一轮炮火之下解除了。

    但结果却并不理想,所剩不多的火炮再次顶着宋师城的炮火在前进着,在到达射程距离后,终于第一次鸣叫。

    宋师城的城墙被轰出一个个参差不齐的坑来。相对于宋师城坚实的城墙来说,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但是,当岳少安将自己的炮火打到差不多的时候,他便开始后悔了。因为,被轰烂的火炮后面,刁翔的军营之中竟然又推出一批火炮,数量虽然较之前面的少了些,但明显口径更大,光看外表便知道,就算不能一炮顶过去五炮,两炮却是毫无疑问的。

    岳少安这一次当真有些技穷了,做了这么久的准备,却没想到刁翔居然还有后手,这老头子当真是极难对付。

    看着增大版的神威火炮,岳少安紧握起了双拳,咬牙下令继续攻击。

    然而,经过几轮密集的射击后,宋师城的火力明显不够用了。

    事态发展,渐渐超出了岳少安的掌控,宋军从废墟中推出的火炮给宋师城带来了致命的威胁。岳少安竭尽全力想要阻止的事情,还是按照刁翔事先编好的剧本演着。

    岳少安在这一句棋中,输给了一个无名小卒,或者说是一个隐藏多年,貌似无名小卒的高手。

    随着宋军火炮的轰击,宋师城坚石所铸的城墙也开始松动起来,巨大的石砖整块地掉落下去,破城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岳少安额头的汗水顺颊而下,指挥着将士们拼命防御。

    卓岩神色异常凝重,咬了咬牙挺身前,道:“岳先生,让四司去。”

    岳少安犹豫了一下,摇头道:“四司的人不应该用在战场,培养他们着实不宜。”

    “可是这样下去,宋师城就要毁了。”卓岩急道:“让他们去,就算拼光了,也一定要把那些火炮毁掉。”

    岳少安摆手道:“此事不必再提。”

    两人说话间,城墙有一块地方轰然而倒,岳少安对卓岩急道:“准备撤离。”说罢,也不等卓岩答应,提起立在一旁的长枪,一个口哨打响,红马从城下飞奔而来,岳少安不待红马停稳,便从城头跃下,径直落在了马背,长枪高举,大声喝道:“将士们,存亡在此一战,我们杀出城去。”

    城下早已经准备好的士兵高声回应,一起跃了马背。宋师城门大开,岳少安带头冲了出去,喊杀声似乎要掩盖住炮火声一般。

    看着岳少安终于按耐不住打算决战,刁翔不由得兴奋起来,兴奋之中不禁也有几分担心,岳少安拼死一战,必然要全力摧毁他的火炮,一旦失去这些攻城的利器,面对宋师城高大的城墙,打攻城战的话,胜负就难以预料了。因此,刁翔急调重兵到前方拦截。

    一旁观望的杨凡也了战马,不过并没有下令出兵。

    副将担忧道:“将军,我们出兵,岳少安败局已定,若是我们先入城,宋师城的那些火器便唾手可得了,倘若被刁翔得了去,就麻烦了。”

    杨凡摇了摇头,道:“岳少安用兵诡异,不到最后,我们不可轻动,而且,刁翔也不是省油的灯,给他人做嫁衣的事,咱们不做。”

    副将张了张口,最终又闭了,没说什么。

    这边,宋师军与宋军已经不足百米,以骑兵的速度,眨眼便到。

    可是,面对冲过来的宋师军,宋军却是满脸疑惑,因为宋军手中拿着的并不是什么长枪大刀,而是一杆杆竹竿。

    刁翔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岳少安疯了,是故弄玄虚还是打算用竹竿捅死自己的人。

    就在刁洋脑袋挂着一个巨大的问号之时,岳少安给了他正确的答案,这些竹竿并不是故弄玄虚也不是要用这些捅死宋军,准确的来说,它不是用来捅的。

    “砰砰砰……”

    一连串的响声,从竹竿中发了出来,同时还伴随着烟雾,而宋军却已经倒下一片。

    刁翔睁大了双眼,一时之间懵了,宋军将士也懵了,用竹竿隔空杀人,他们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传说——神来一指。

    岳少安的这一传说,早已经流传甚广,宋军之中知者甚多,只是一直以来,人们都仅仅当做传说而已。但是,现在真的出现了,虽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但岳少安本人并没有出手。恐惧感在宋军中蔓延了起来。

    刁翔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作为统帅,他还是很合格的,而且,此人的智商和外貌显然不成正比,对于那种子虚乌有的传说,他断然是不会相信的。但是,这些竹竿的威力,他已经领教了,它们的射程,刁翔还不了解。故而,他刻意和这些竹竿保持了距离。

    简单分析后,刁翔已经确定这东西是一种火器,可军中已经引起了混乱,为了稳定军心,刁翔果断下令斩杀了几个后退的士兵,这才将自己的猜想传达了下去,并传令,第一个杀入宋师城的人,赏金千两。

    简单而有效的措施,很快便稳定住了军心,宋军在短暂的慌乱后,从新杀了过来……

第796章 笑

    宋师城士兵们手中的竹竿,其实就是朱重一应岳少安的要求一直在研制的火枪,以现在在制作工艺,无法制出手枪所需要的零件,朱重一通过岳少安所讲的构造也只能作出目前这种竹筒式的火枪。!。

    不过,尽管这样的东西目前还不成熟,射程比不强力的弓弩,但一经出现,却也发挥了奇效,若不是刁翔这人得确难以对付,换做普通的将领,便是这种神秘感,也足以使对方败退了。

    眼见双方距离已经接近,火枪无法使用,岳少安长枪一抖,高喝道:“杀——”率先冲入了敌阵。

    后面的士兵将竹筒插入马鞍特制的皮囊中,反手抽出兵刃,宋军和宋师城的士兵又一次进入了短兵相接,肉搏的状态。

    重伤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搁在什么时代都是没错的,在刁翔的重金赏赐下,宋军的战斗力明显有了提升,战阵在此刻已经消失,每一个人都冲着对手使出浑身的力气砍去。

    这一场战斗,已经不是先前的扰敌之战,宋师军伤亡逐渐增加。经过这些时日的干扰,宋军已经有大批兵力无法参加战斗,这也使得宋师军侥幸不用面对被包围的危险。不过,兵力差距所带来的被动,也逐渐的显现了出来。

    岳少安一杆长枪左挑右刺,杀的浑身是血,眼前却依旧是一眼往不到尽头的人头。

    混战中,从宋师城的后方突然冲出来一队人马,喊声清脆,一身樱红铠甲,却是后院的护卫队。为首的之人正是殷雨倩,在她身后,萧乐儿、阮氏姐妹都在其中。

    这一队女兵的出现,极大的鼓舞了宋师军的气势。她们很快就融入其中,竟是巾帼不让须眉,在厮杀中,一个个都尽显彪悍气息。

    宋军往往看着纤小身躯女子出现而愣神的功夫,就被砍了脑袋去。

    不一会儿,萧乐儿就来到了岳少安的身旁,手中一把长剑却也不必岳少安的长枪差,所过之处,剑影如花,煞是好看,而每一朵剑花,都伴着鲜红的鲜血在飞舞着。

    岳少安冲杀之中,看到萧乐儿的脸,不禁微微一愣,接着便勃然大怒:“胡闹,你们怎么来了。”

    洪玉若和段君竹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他已经发誓不让自己的女人再受到伤害,本来已经安排卓岩护送她们先行撤退,却没有想到她们居然也来了。

    看着岳少安生气的模样,萧乐儿并不说话,冲到他的身边,拽住缰绳便把他拉回了本阵之中。待到确定周围没有危险,这才秀眉微蹙,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嗔道:“你的手还没有完全好,怎能厮杀,你难道想让自己的手废掉?”

    岳少安还没有教训她,反而被教训了一顿,萧乐儿的先发制人,到让岳少安无话可说了。

    其他几女也渐渐地靠了过来,看着岳少安冷着脸,殷雨倩深吸了一口气,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宋师城不单是你的,也是我们的家,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岳少安没有说话,伸手摸了一把脸的血渍和汗水,目光扫了过去,一张张满是香汗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让他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居然全部都来了,一个不少,连钱多多和顾香凝这两个不会武功的都混了进来,看着众女坚定的眼神,他只能无奈的摇头。

    宋军的攻势越来越紧,先前还能向前冲杀的宋师军,现在已经只能和宋军对持着了。

    依照目前的形式,撤退已经是不可能了,如果现在调头就走,宋军必然随后掩杀,到时候不用宋军火炮轰城,城也必破。

    退无可退,不如不退。

    隔了一会儿,岳少安突然仰头大笑,道:“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好久没有如此豪气了,今日便再豪气一回,我们夫妻或生或死,今日便在此地了……”说罢,从腰间解下了银制的酒葫芦,看着酒葫芦,便想起当初和柳伯南在屋顶喝酒的时光,如今往事一去不复返,时间带走的东西太多了。

    仰起头,尽灌葫中酒,酒尽,葫芦系回腰间。

    岳少安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增添了无尽的气力,连笑起来都是那边的畅意,枪杆握在掌中,轻轻一抖发出了轻响之声,似乎也兴奋不已。

    探手入怀,一直贴身携带的手枪静静地躺在那里,岳少安已经拿定主意,擒贼先擒王,刁翔必须死。

    杨凡在一旁观望着宋军和宋师军的厮杀,从宋师军占有优势,到僵持,再到宋师军渐渐败退。我觉得时候到了,手掌抬起,缓缓地向前指去,在他身后的将士已经准备好了,只待杨凡的手指落下,他们便冲杀过去。

    就在杨凡即将下令之时,忽然,队伍骚乱了起来,许多士兵都站立不稳浑身颤抖。而杨凡也突觉腹中绞痛,冷汗直冒。

    根据症状,杨凡第一时间便判断出自己中毒了,接着,他帐下的士兵们毒发的越来越多。

    杨凡咬着牙忍痛朝战场望去,那边,宋师城的士兵还和宋军激战着,并没有反常的现象。难道说刁翔下的毒?大批人中毒,肯定是水源有了问题。无论是岳少安还是刁翔都有让自己死的理由和动机,杨凡第一反应便是怀疑刁翔。不过,随即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若是在水中下毒,刁翔自己的人也会中毒,倘若他事先通知自己手下的将士不让饮河中的水,那么自己在宋军中安插了那么多眼线不可能一点消息也得不到。

    最后只有一种可能了,岳少安提前安插了一支队伍在外围,一直按兵不动,等待自己和刁翔麻痹松懈,这才不动声色地在水中下毒。而自己的营地在游,距离刁翔的营地还有二十多了路,所以,从面下毒,自己的人比先中毒而刁翔的人后中毒,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现在宋军还没有毒发的现象。

    想到此处,杨凡额头的冷汗更多了,他很庆幸自己还没有下令进攻,不然的话,自己带来的人,能回去几个就不好说了。

    河水中下毒,需要大量的毒药,而且,经过河水的稀释毒药的含量必然不大,肯定不足致命,但是,待在这里的话,宋师城的人一旦赶到,那便要死在这里了。

    望了望刁翔,杨凡深吸了一口气,打算趁着刁翔的人还没有毒发,让他们先当着宋师城的人,自己即刻开溜,撤离到安全地带,当即他便不敢再有片刻的停留,下令全速撤离。

    途中,杨凡已经传了军医寻求解毒之法,军医看过阵状之后,发现并不是什么剧毒之物,只是普通的毒草之毒,解药也是每个人都有,只是恶心了些,要用清水和着粪便喝下去,才能解毒。

    只是现在既然知道水中有毒,水是断然不能再喝了。唯一能喝的也只有尿,救命要紧,杨凡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此刻当真后悔没有学岳少安那样腰间被个酒葫芦。

    杨凡的人在撤离和解毒的同时,从将领到士兵,也彻底的臭了。每人灌都灌了些许尿粪之汤,所过之处一片呕吐之声。

    虽然口中臭不可闻,异常难受,但是杨凡此时此刻心中却并没有如何不快,反而有些高兴,他似乎已经想到了刁翔的下场,大宋倘若把这些人都交代在了宋师城,对自己便再无威胁,皇帝手里剩下的兵力,连自保都嫌不够,还怎能对付自己,以后,自己也不要如此低调做人了。想着这些,他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微笑着的杨凡,倘若回头朝他不远处望去的话,一定可以看到,有一个人正盯着他的背影,同样露出了笑容……

第797章 见面礼

    战场的变化,有时候就如同六月的天气,前时还风起云涌,片刻就云开雾散。艰苦激战的宋师城士兵们,突然感觉到对面敌人的战斗力一下子便弱了起来。刀还没看刀他们身,自己就倒在地捂着肚子翻滚起来。

    腥风阵阵,战场的人都已经杀红了眼,即便发现如此变化,宋师城的士兵们也没有手软,因为之前对方的兵刃砍刺在自己同伴们身的时候也没有手软。

    被压制的一方突然强大了起来,砍杀起对手来,如同剁菜一般,宋军倒下的速度是成片的,宋师城的骑兵所过之处尽是鲜红之色。

    就在这时,从宋军的背后,一队几百人小队冲杀而至,为首的是一女子,在他身边跟着一个叫花子,穿着破烂邋遢,手中一根黑头棒子却不含糊,一边奔跑,一边挥舞,只听的“啪啪啪啪……”的声音连响而起,宋军顿时倒地哀号。这一队人冲入宋军之中,竟是速度极快,彷如丝毫没有阻碍一般。

    那为首的女子也颇为了得,两只嫩手之中各握着一把匕首,此时也已经沾满了鲜血。

    刁翔紧咬着牙关忍痛指挥着队伍,但效果甚微,杨凡的营地已经空了,刁翔气得脸色发青,在他看来,这是杨凡的计谋,在自己的围困下,宋师城绝对不可能派出人来下毒,唯一的可能就是杨凡了,而杨凡也很是配合地失去了踪影,刁翔想不怀疑他,都不可能。

    看着自己的人成片地倒下,刁翔知道大势已去,仰天狂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胜利就差那么一点,差一点,他就能够攻破宋师城了,甚至可以抓到岳少安。

    越是接近成功的地方失败,便越让人不甘心。刁翔想不明白杨凡为什么这样做,虽说宋军和他也是面和心不和,但岳少安胜利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杀妻之仇,岳少安不可能不报。

    刁翔想不明白,只是觉得自己的失败是天不相助,毒发和怒火使得他一口气没来,便背过了气去。身边的将领急忙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刁翔,慌乱的他们也知道失态的严重性,如此局面,能做的只有一件事了,那就是撤退,准确得说,就是逃命。

    可是,没有人敢下命令,因为没有人承担得起这个责任,身在官场,他们早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枪打出头鸟,棒舞跃起兔。领导没说话的时候,你说了话,那么出了事,这黑锅就得你背,领导本来该有的责任,变成了督管不力。

    最大的黑果,就扣在了自己身。

    众将明知道答案,却没有人敢开口说出来,因为,这一口大黑锅别说背了,就是被蹭着也得掉一层皮。

    在众将一顿拍打之下,刁翔终于缓过了气来。看着抗黑锅的领导行来,众将均喜出望外,虽然没有中毒的只是个别的人,但那些中毒的人,也强忍着腹中疼痛,将目光集中在了刁翔的身,请示下一步指示,虽然他们早已经准备好了开溜,但刁翔的这句话,得说出来才好。

    刁翔也算是一个厚道的领导,没有撞死而逃避责任,醒过来的他,不看战场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一个“退!”字从他的口中挤了出来,缓缓闭的双眼掉下两行老泪……

    宋军开始了全面撤退。本来就伤病者较多,现在又大部人中毒,有战斗力的士兵所剩无几,撤退已经称不撤退了,是完完全全的溃退。

    宋师军最后掩杀,很快就和从感觉背面冲杀而来的小队碰了面,小队中为首的女子询问过岳少安的所在之后,正欲赶来,忽然看到几个人护着一匹马,马背一个身披铠甲的老将,正在惶急奔逃。她目光猛地盯了过去,看清楚情形后,急忙喊道:“小七,那个是人刁翔,别让他跑了……”

    她身边的叫花子听到话音,顺势望了过去,高声回道:“明白……”说罢,整个人骤然加速,奔跑居然竟是比战马还快几分,碰到阻拦的宋军,也不恋战,黑头木棍往地一杵,身体便凌空而起,一跃便是数丈,很快便接近了刁翔。

    刁翔现在已经处在了半昏迷的状态,周围的护卫极少,撤退和逃命的区别着显了出来,身为统帅的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队伍,再加宋军中多半中毒,护着他的只有几个未中毒的亲信。

    乞丐冲过来木棒挥舞而起,“砰砰砰……”声随影动,只是几个闪身便到了刁翔身旁,伸手一抓,便将刁翔从马背揪了下来。

    待那乞丐站稳身子裂开嘴笑的时候,刁翔身边的护卫才一个个倒了下去,每一个都双眼翻白晕了过去,竟是没有一个死掉的。在如此快的速度下,力道还能把握的如此之好,这乞丐的竟是一个高手。

    刁翔本身就身材高大壮硕,加身披铠甲,少说也有两百斤重,踢在他的手中却好似并无半丝负担,奔跑而回之时依旧步履如飞,不一会儿便和之前的女子汇合到了一处。

    女子从怀中摸出一个腰牌,便有士兵为她们带路,径直朝岳少安这边而来。

    不一会儿,岳少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女子的视线之中,隔着一段距离望去,岳少安正和几个将领说着什么,在岳少安的身后,众女静静而立。

    随着视线的移动,一张张俊美的脸皮出现从女子的眼中闪过,尤其是柳如烟那绝美的容易,更是让长相好看的她黯然失色。

    帝师身边的女子都是如此出色,她心中想着脸不自然地露出了几分失落之色。

    “宁姐,愣着干吗?”突然手提这刁翔的乞丐在后面出声问道。

    女子身子微微一怔,有些心虚,道:“没、没什么……走”说着,也不回头看乞丐一眼,便急急向前走去。

    乞丐抬头看了看她的背影,又望了望岳少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紧跟了去。

    距离岳少安越来越近,女子却莫名地紧张了起来,与岳少安已经有几年没有相见,他的模样却似乎并没有多少改变,只是身的血渍和他下达命令时的神情似乎更加威严流露,比之以前多添了一份魅力。

    女子有些失神地望着岳少安,脚下迈着步子却越来越小。

    “姑娘,请在此稍等,容我通禀帝师。”带路的士兵礼貌地拦住了女子去路。

    女子略微诧异,待到士兵又重复一遍,这才止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轻点头。

    随后,士兵来岳少安身旁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岳少安便将目光朝这边移了过来。女子的身影终于落入了他的视线之中,只见岳少安又和身旁的将领交代了几声,便朝这边走来。

    看着岳少安一步步的靠近,女子的心跳不由控制地加快,自己都能感觉到跳动的频率一次比一次快,仿佛要从空中蹦出来一般。

    岳少安一步步地靠近,未等近前,便露出了笑容:“素宁,小七……”两个久违的名字从他口中喊出。

    女子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倒是乞丐咧开嘴笑出了声:“大哥,好久不见。兄弟我这次来,可没有空手,这是见面礼,接着……”说话间,刁翔那二百来斤的身体便被他如果抛面袋便扔了过去。

    站在岳少安身后的护卫急忙前将刁翔接住。

    岳少安摆了摆手,刁翔便被带了下去。

    直到岳少安已经来到女子的身旁,她这才急忙跪下,道:“监察司李素宁参见帝师!”

第798章 终结日

    李素宁和洪七的到来,让岳少安颇感意外,不过,结合宋军中的突变,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岳少安此时此刻心情大好,扶起李素宁后,去就给了洪七一个熊抱。

    这小子几年不见个头长高了不少,而且,以前嘴贱的毛病似乎也改了,话变得少了,却多出了一个很特别的笑容,笑的时候,嘴咧的很开,看起来有些怪异,又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看着洪七的变化,岳少安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很好,真没想到几年不见,你成长的这么快。”

    洪七咧开嘴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宋师城的危机暂时的解除了。岳少安派人追出百余里后,便收兵回城,不再追击。别人不了解,他是知道自己底细的。宋师城大战之后,本就空虚的兵力守城都危若悬卵,若放手去追,被人乘虚而入,反而不美。

    战争虽然已经过去,战后的事情却颇多。

    城外的尸体要尽快处理,不然,暴露在烈日炎炎的天气里,很快便会腐烂,引起瘟疫,倒霉的还是自己。城墙也得修缮,此时岳少安才感觉到,少了文成方这个后勤能手,还真有些吃力。

    夜间,宋师城中热闹非常,又一次打退了敌军使得城中再次安稳起来。通过和李素宁的交谈,岳少安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原来在宋师城被困之前,卓岩便通知李素宁注意杭州方面的动向,宋军困住宋师城后,刁翔异常小心,监察司传信的飞禽根本就通不过刁翔的防区。如此,便和李素宁失去了联系。

    不过,刁翔派人回去请圣旨的同时,李素宁便早已经得到了消息。了解了情况后,她便自作主张地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带了百十多人快马赶来,绕道下毒,为了保险起见,还叫了洪七帮忙。

    事情的发展,便如此由看似一系列巧合,而促成了逆转。

    不管怎么说,宋师城的威胁已经解除,忙碌的修复工作,因李素宁的加入,也使得岳少安可以继续做他的甩手掌柜了。

    可惜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在这个快节奏的时段中,他想休息也没有机会。

    永昌府那边战事吃紧,段易明守城不出,宋师军旧攻不下。本来打算好的围歼战,现在成了攻坚战了……

    岳少安看着战报,头疼不已,却又不得仔细研究对策。

    永昌府的地形图摆在了房之中,看着那等比例缩小,沙石堆砌而成的城墙,岳少安眉头紧锁,强攻这座坚城显然伤亡很大。而且以牛仁他们带去的轻装型火炮,也根本轰不倒永昌府厚重的城墙。

    岳少安这边苦思着对策,杨凡却已经逃到了安全的地方。屎尿虽然让杨凡的人集体口臭,但总算是解了毒,一切似乎都向好的方向发展着。

    杨凡在背的途中很是惬意,这一次没能给岳少安以重创,宋军却是国力大损,这对他来说,也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再也不用整日担心皇帝发兵攻打自己了。

    连日来的奔波,使得杨凡也有了几分疲惫,天色将暗之时,他下令扎下了营寨。

    杨凡靠着一张椅子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有人轻轻推了他一把。杨凡猛地睁开双眼,警惕地望了过去。

    “大哥,该吃饭了。”

    看到姚方端着饭菜正在往桌子拜访,杨凡这才松了口气,环视一眼,发现天早已经黑了,忍不住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姚方轻叹了一声,道:“最近你太累了。如此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吃点饭今夜好好休息一晚。”

    杨凡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姚方的肩膀,道:“和也类了,在大理幸苦了这么多,难为你了。这种事本不该让你奔波的,但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一人,让别人去,我又不放心……”

    姚方点头,道:“大哥说那里话,我明白的。不要想太多了,先吃饭,一会儿菜该凉了。”

    “好!”杨凡收回压在姚方肩的了手,伸手提起酒壶,看着桌两个杯子,先斟满了一杯递给姚方,道:“今日我们兄弟好好喝一杯,已经许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

    姚方点了点头,双手接过酒杯。

    将酒杯递给姚方后,杨凡并没有用桌另一个杯子,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酒杯斟了酒,道:“今日我们不谈公事,只是兄弟两人喝一杯。”说罢,仰头将杯中之酒尽饮。

    姚方也随即灌入了喉中,慢慢地将酒杯移到了桌前,轻轻地倒扣在了桌面之。

    杨凡诧异地看着他,道:“怎……”然而,他刚说出一个怎字,便觉得嗓子突然哑了一般,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

    杨凡的脸色大变,急忙起身,却已经感觉天旋地转,头晕得站不起来了。

    这时姚方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很奇怪,我们是你用的是自己银杯还会中毒?这只能怪你他过谨慎也太过自信了。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毒都能用银子试出来的。而且,我不妨告诉你,毒就下载你的杯子里,今日你若是用我带来的酒杯,反而没有毒……”

    杨凡此刻喉中已经只能发出很低微的“咯咯……”声了,不过,理智还是存在的,一张脸已经因怒火而扭曲,身子歪斜在椅子,浑身颤抖着。

    姚方缓慢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将他的身子扶正了,继续说道:“大哥,你别怪我,这都是你教我的,同时也是你逼的。以前我们是兄弟,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闹到这中地步。但是,自从你出卖了岳少安,我就明白,你这人,是没有兄弟的。我对你的秘密知道的太多了,总有一天,你会除掉我的。没办法,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先下手了。我本不想这么早便让你倒下的,只是,我怕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着,姚方给杨凡擦了擦嘴唇未干的酒渍道:“大哥,你放心,我的心还没你那么狠,我不会杀你的,这药不致命,不过,它会让摸的身体彻底瘫痪,全身没有一丝力气的,甚至是抬眼皮的力气也没有……”

    杨凡果真如同姚方所说的一样,他努力的想保持自己的眼皮不合下去,却无能威力,双眼还是不争气地慢慢地合了去,眼前唯一的烛光消失了,迎来的却是无尽的黑暗,杨凡这个时候彻底的害怕了,寒意控制不住从心底升起,这种感觉太可怕了。他现在就如同是一个死人一般,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身体更是无法挪动分毫,只有耳朵里,姚方的话语声继续清晰的传了进来。

    “大哥,你放心,我知道这种样子很难受,生不如死,可我也没有办法,现在你还不能死,倘若你死了,控制起汴梁的人来,我会很费力气。有你在,至少能给我留下充足的时间,让我来安排这一切。我会安排人好好照顾你的……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杨凡最后听到的只是姚方那寒意十足的笑声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他知道,自己已经毁了,绝望中的他,却连自杀都不能选择了,眼角处两滴泪珠缓缓滚落……

    这一次,原来也是他的终结日……

第799章 风云明暗

    永昌府地势平坦,却有一处高峰与之对望。宋师军早已经将永昌府围的水泄不通,通过城中监察司的密探们传回来的消息得知,永昌府库存颇多,光粮食就够吃三年的。

    这消息无疑给牛仁一重大打击,一般来说,攻城战必然兵力要是守城者的几倍,这才能够破城。而牛仁加宋师城的各路大军加起来,也不足十万人,若不是重创段易明一次,甚至兵力都没有段易明的多。强攻显然是不行的。

    牛仁招集各路统帅日夜商议对策,而岳少安也整日在研究着破敌之策。

    在牛仁的军营中,有一处比较特别的地方,这里卫兵都不守在营帐边缘,都隔着十几丈的距离。原因无他,帐中住着的这一老一少太不注意影响。

    牛仁起先并为在意,过了几日便觉不妥,但是他和文成方遇到的问题一样,这两人的身份太过特殊,又没有办法说什么,只能也采取隔离措施了。

    但是,这种方法显然也是治标不治本,营帐中,岳小安照例清晨开始读练字,小家伙对于军营的生活,显然适应的非常快,这也可能和不用每天下午被道炎折磨有关。现在,小家伙不定时的被道炎带去战场学习兵法。

    这些时日,小家伙对这方面颇感兴趣。

    “师傅,你说那永昌府的城墙都是泥石所筑,我们派人去挖开不进攻进去了吗?”岳小安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神色认真地看着道炎,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道炎回过头来,对于这个问题想也没有,一巴掌就拍在了小家伙的脑门:“白痴,这么大人了,竟说些小孩话。”

    “我……”

    “我什么我?”说着又是一巴掌:“你以为段易明那里的人都和你一样白痴吗?你派人去挖墙,他们都在旁边看吗?”

    “他们打我们,我们可以挡啊。我们可以制作一些大个盾牌挡在面,然后下面让人挖……”

    “无量寿佛!”道炎一副痛苦莫名的模样,道:“以后出去别说是我的徒弟,太丢人了,什么样的爹才能生出这种儿子啊……唉……”

    小家伙学着道炎也做一副痛苦莫名状,道:“唉,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什么样的爹能请来这样的师傅,什么样的师傅又能教出这样的徒弟……唉……”

    “……”道炎扭过头来:“别的本领没学会,贫嘴的毛病倒是渐涨。”

    小家伙一本正经地说道:“师傅,这不能怪我。就算我说的不对,你也应该告诉我那里不对。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弟子有了疑惑,师傅不解,便是师傅的不对,怎么能怪我笨呢?”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讲给你?”道炎坐直了身体,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岳小安坐过来,然后在桌的杯子旁立了一双筷子,又递给岳小安一根小竹签,这才说道:“你看,假如这是城墙你是顺着筷子翻过去容易呢,还是用你手里的东西把他挖开,再钻进去容易?”

    “当然是挖开容易。”

    这个回答彻底出乎了道炎的意料,本来他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形象的告诉自己的徒弟此中的利弊,但是,小家伙的回答和他准备的话,根本就不着调,道炎怒道:“那你挖开给我看看。”

    “师傅,你疯了?”小家伙吃惊道:“一根小竹签怎么可能把这么厚的铜杯挖开,你等等,你去借一把刀,很快就劈开它……”

    “你小子是成心的是?”道炎怒道:“你怎么不说给你把你爹的火炮拖来。”

    “那也成啊。”

    “是,轰这个杯子没问题,轰城墙成吗?”道炎一脸悲愤的表情。

    “哈哈……”岳小安笑出了声来:“我明白的。只是这几日见你总为这事烦恼,估计说着让你开心一下。”

    “哼!”道炎哼了一声,道:“少来这套。你爹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别以为给你戴一顶帽子,我便会帮忙,门儿都没有……”

    两人说话间,卫兵在外面高声喊道,启禀世子:“将军有请道炎先生。”

    “知道了!”道炎伸了伸胳膊,道:“牛仁这小子还不死心啊。走,过去看看,谁让老道我吃了人家的饭,喝了人家的酒呢,就算不帮忙,面总得见啊……”

    小家伙嘻嘻一笑,跟着老道士出门而去。

    牛仁的大帐之中,已经聚积了许多人,看着道炎进来,牛仁急忙招呼,并让人抬出了一件东西给道炎看。

    道炎盯着那东西左看又敲,越看越像个风筝,可他有些不敢断定,因为这风筝的造型和普通风筝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更何况,战事吃紧,牛仁一早起来就把自己叫过来看风筝,除非他疯了。

    牛仁等了半晌不见道炎说话,便问道:“道炎先生可认得此物?”

    “咳!”道炎轻咳了一声,皱了皱眉头,道:“这东西像是一个风筝,但底部设有扶手,且如此之大,莫不是用来载人的?”

    牛仁双手一拍,道:“道炎先生果然见多识广,这是帝师在昨日送来的,得确是用来载人的。”

    “哦?”道炎来了兴趣。

    牛仁拉着道炎走出帐外,指着与永昌府城对望的高峰,道:“按照帝师的意思,是要用这东西从空中送五千精兵入城。我在昨夜已经派人试过,得确可以载人……”

    “当真如此奇妙?”道炎双眼一亮。

    “得确如此,但是……”

    “但是什么?”

    “您也看到了。”牛仁瞅了瞅永昌府城又看了看高峰道:“城与山之间的距离太远,这东西虽然可以载人,却载不到城中去。”

    “你让我过来,是想问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增加飞行的距离是吗?”道炎眉头皱了起来。

    “得确是如此。”牛仁听到道炎一口道破,心中一喜,认为道炎已经有了办法,期待地望向了他。

    “我也没有办法……”道炎的回答,却让牛仁大为失望。

    看着牛仁的表情,道炎又道:“火炮在宋师城之前没有,这东西也在宋师城之前没有,一切都是岳少安弄出来的,他身在宋师城,对这里具体的具体地理并不能如亲眼所见那边清楚,你何不将情况说明,再去请示于他?”

    牛仁还以为道炎有什么建设性的建议,摇头苦笑,道:“帝师中之中一直摆放着大理的山川地理图,这里的一山一水,帝师都是明白的。”

    “呵呵……”道炎轻声笑道:“年轻人,你是一帅才,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战争中的地理,从来就不是简单的山形地貌,这其中还包括风云明暗,你将这些也全部告诉你的帝师了吗?”

    “呃——”牛仁愣在了那里。

第800章 故弄玄虚

    牛仁依照道炎的方法,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回报到了宋师城,并将那特殊的风筝多次测试,每次的风向风力和飞行距离全部都做了详细的记录。

    永昌府已经是大理最边的位置,与宋师城距离颇远,消息传回去再传过来所需的时间很长,这些时日,牛仁一直在焦急的想着对策,等待的日子,总是那么的漫长而难熬。

    永昌府中的段易明相比牛仁更是度日如年,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当初出主意那人却已经消失不见,段易明确定他还在城中,因为宋军战败的消息传来之时,永昌府城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他绝对不可能逃出去,可便是在这城中,他依旧找不出来。

    他现在已经彻底的绝望了,若不是在位这么多年,让他放不下那份做皇帝的尊严,在如此之大的心理压力下,他早就投降了。

    每每想起宋朝那个皇帝,他就苦不堪言,当初他以为抱住大宋这条大腿远比与岳少安这个侄女婿要稳固的多。然而,一步错,步步错,当初只带着几万人,守着一个小城的岳少安能发展到现在这般实力,这让他如何也想不到。

    自己的失败,似乎已经注定,但他依旧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他本来是想让大理中兴,可以摆脱做大宋附属国的命运,却没想到大理竟是毁在了他的手里。

    想起因失去女儿而悲伤绝望的弟弟,他的心便好似被猛地揪了一下一般。

    难道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段易明摇了摇头,自己的楚儿多年不肯回来,现在为了帮自己也生死不明,国破家亡,自己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

    现在的段易明,每夜都会被噩梦惊醒。苍老的速度与日俱增,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坚持到城破之日都是一个问题。

    好在宋师军还算厚道,这几日一直没有什么举动,能让他略微安心一些,但起先的一两日还好,时日稍久,段易明便有些坐不住了,整天都担心宋师军在搞什么阴谋,不时派人各处查看,深怕宋师军挖地道进入城中。

    牛仁有阴谋这是真的,但是,地道他是不考虑的,毕竟永昌府城不是普通的小城,不单城墙厚实,护城河也颇为壮观。自己挖地道,很容易将护城河里的水引出来,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就不好了。

    他一直在等岳少安的消息。但是,岳少安现在好似也被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难倒了。半个月过去了,宋师城没有一点消息,也没有任何指示。

    牛仁已经打算放弃从高空入城的计划了,毕竟,在他看来,山与城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想要飞进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牛仁已经写好第二封请战之时,岳少安的消息终于姗姗来迟,而这个时候,距离岳少安当初的时间已经过去一月有余。

    牛仁激动的展开了岳少安送来的指示图。

    结果,却弄得他一头雾水,只见那图和自己营帐中挂着的永昌府地形图没有什么具体的区别。只是在一些地方多画了几个火堆的形状。当然,在左下角也有着注解,但只有一个字“火”。

    牛仁有些糊涂了,思索良久不敢确定,只好又把道炎请了过来。

    当道炎看到图后,也是一愣,不过,随即就微笑了起来,将岳小安叫了过来,道:“好徒儿,今日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岳小安盯着图看了看,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我爹让咱们点火。你看,这里画着火,这里写的火,已经很明确了。”

    牛仁听了这话,真想一头撞死在墙。这说了不是等于没说吗,道炎这老道莫不是成心戏弄自己,即便岳小安再聪明伶俐,他也只是个围满十岁的孩子,让一个孩子来解答关系到几万将士性命的问题,若道炎没疯,便是自己疯了。

    道炎却和牛仁的反应大不相同,听着岳小安的解答,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说的好。”

    牛仁面对着这一对极品师徒,只能是无语问苍天,心里已经有些后悔请道炎过来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再请示岳少安的好。

    道炎察觉到了牛仁的反应,微微一笑,道:“牛将军似乎有些信不过小徒。”

    牛仁干笑了两声,言不由衷,道:“不敢,不敢……”

    “牛将军先莫着急,待我与你解释一番,你便明白了。”道炎说着,将那图铺平了些,道:“你没发现这些火堆的位置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牛仁听了这话,眉头微蹙,仔细地观察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忽然,他恍然大悟,道:“是了,火堆的位置都布在山与成的中间,是载人风筝的必经之所。”

    道炎笑了笑,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牛仁摇了摇头,道:“还请道长指教。”

    道炎捏着胡须看了看岳小安,笑而不语。

    小家伙似乎也很恼怒牛仁对自己的小看,小眉头紧锁着,道:“牛叔叔,这个很简单嘛。让你的人点蜡烛,拿一张纸来。”

    牛仁听言,立刻便命人去办。

    不一会儿,纸张和蜡烛到位,岳小安提着纸在蜡烛点燃,知道一张纸全部烧光之后,这才放手,一双眼睛盯着烧过的纸屑,不再言语。

    牛仁眉头紧皱着,等了半晌不见岳小安说话,还以为岳小安是在玩弄自己,但是,无意中他顺着岳小安的目光望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烧过的纸屑在蜡烛的火苗一直向飘去,久久不落,而没有掉落在蜡烛火苗之的纸屑却很快就落地了……

    牛仁大喜过望,对岳小安骤然刮目相看,如此小的年纪便能有如此智慧,这孩子长大了觉得不是凡人。

    恭敬地给岳小安行了一礼后,牛仁这才由衷地说道:“多谢世子指教。”

    道炎轻声一笑,道:“小孩子有一些小聪明而已,牛将军既然已经明白,那么便加紧安排。这仗该如何打,具体还要你来计划……”

    “多谢道长!”牛仁对着道炎拱了拱手。

    “那便不打扰将军了。先行告辞……”道炎说罢,不等牛仁回话,便拉着岳小安像外面走去。

    两人走出了老远,快到自己的营帐之时,小家伙才抬起头,问道:“师傅,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牛叔叔,而让我说呢?”

    道炎宠溺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道:“你爹费了这么多力气把你送来,又如此故弄玄虚,不就是想让你能在军中建有威信吗?我怎能破坏他的计划……”

    “我?”小家伙有些不明白。

    “你以后自然会明白的。”道炎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忖,看来岳少安无心称帝啊……

第801章 决战开始

    久围的永昌府,平静了一段时间,终于开始热闹了。!。在岳少安送来消息后第三日开始,牛仁大举进攻永昌府,各种攻城器械全部运用。虽然每次进攻的人数并不多,却从未有一时一刻停歇过,而且,每次攻去的位置都不同,这让段易明不敢有丝毫松懈,每面都加派重兵守护,深怕出一点纰漏。

    他越是这样,牛仁便越来劲,因为,牛仁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双方战事看起来异常激烈,但牛仁的攻城似乎多在城头压制,弓弩齐射,真正抬云梯爬城的动静到是很少。

    这样的举动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大理军被拖得疲惫不堪。不是没有人像段易明建议过,说这是宋师军的扰敌之术,但是,段易明却不予理会,反而怒斥谏者。

    这也难怪,段易明和岳少安打了这么多场交道,从来都没有把握住岳少安的性格特点。对于岳少安用意,他也很少能够判断的准。面对这么一个自己琢磨不透的对手,他只能是以自己觉得是万全之策来对付了。

    这一天夜里,大理军就在大理军疲惫到极点的时候,宋师军很是配合地停止了一切进攻。起先,大理军面对这种反常的举动很是警惕,但是,一直从刚入夜,到三更天的时候,宋师军都没有任何举动。

    连日作战的大理军,终于渐渐地放松了警觉。

    在守城的大理军渐渐有人发出轻微的鼾声之声,宋师军中悄然冲出了一队人马,在永昌府城外各种开始堆积大量的木材。

    今日正值初一,正是月黑风高的天气。牛仁虽说读得少,对于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各种理论知识并不怎么强,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名将。实战经验无比的丰富,对于什么时候该如何用兵都有着敏锐是直觉战法。

    所挑的时间自然是不会差的。

    就在天色到了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候,宋师军发起了总攻。

    呐喊声响彻云霄,刚刚进入睡眠状态不久的大理军被突然惊醒,有得甚至以为宋师军已经杀入了城中,正准备调头逃跑,城头乱作了一团,还好守城的将领也是个极有经验的老将,这才稳住了局势。

    宋师军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连一直都没有动用的火炮也用了,这些便于携带的轻型火炮虽然没有轰破城墙的威力,但是在城头压制这一块明显要比弓弩强出太多了。

    宋师军将兵力集中在了永昌府城背对高峰的这一面。

    战事一开,大理军便忙乎了起来,守将按照段易明的吩咐,在城中各处都安排了防守兵力,却没有想到,这一次段易明亲自来了。

    在段易明看来,今夜便是最后的决战,宋师军如此规模的攻城,必然是志在必得,只要守的住今夜,宋师军必然伤亡惨重,到时候乘机反扑,也许还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看着守将如此分兵,段易明眉头紧蹙,下令将兵力集中在三面,唯独将放火的那一面留了下来。

    守将十分不解,段易明冷冷地说道:“你没看着下面那火吗?如此大火之下,岳少安的人怎么过的来?他这是故弄玄虚,想让我们自己疑神疑鬼。用兵怎能如此多疑。”

    守将被教训了一顿,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说服段易明,只好听从。

    宋师城的士兵这一次是真的开始攻城了,并没有向前几次那般作假攻城车和云梯全部都推前去,士兵们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城头攀爬着。

    守城的大理军也没有意思怠慢,各种守城器械一并动用,雷石滚木,守城弩,投石机,全部疯狂地朝着宋师军身招呼着。

    而宋师军的火炮也不遗余力地吼叫着,每一次火光闪现,永昌府城头都有一片浓烟冒起,士兵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边的战况激励非常,而且,指挥攻城的将领是以攻击著称的金茂。

    而在永昌府城不远处的高峰,五千精兵已经背好了那一顶顶巨大的风筝,这一战,他们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所以,牛仁亲自在这里指挥着。

    看着那边已经厮杀到了高峰期,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里。牛仁深吸了一口气,果断下令。

    五千人分成了若干个小队,随着牛仁的命令,相继向前跑去,来到山崖边,猛然一跃,便朝着永昌府城的空飞了过去……

第802章 天数

    激战的双方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的敌人身,城一块巨石下来,攀爬在云梯的宋师军脑浆迸裂,掉下一串,后面的人如同不怕死一般,又一次补了来。!。

    而城的人也不见的有多好过,宋师军的火炮每一次鸣叫都有数人丧命,然而,他们却如同疯了一般,踏着同伴的尸体又冲了过来。

    城头不足一仗的地域,成了两军拼命争夺的地方。人们就像嗅到蜜糖的蚂蚁一样,疯狂地涌来,尽管死亡与他们如此之近。

    金茂自从跟了岳少安之后,屡立战功,却也因他嗜杀的性让人不能与之亲近。因此,他在宋师军中朋很少,不像牛仁那般待属下恩威并施。他在属下面前,只有威,因此,他的手下对他只有惧怕,而不敢亲近。

    也就因为如此,牛仁才将攻城战这等消耗极大的任务交给了他。

    金茂果然不让牛仁失望,他的战法,一向是只要结果,不在乎过程,交战的初期,金茂便集中兵力投入一点,弓弩和火炮也尽往这里招呼。双方虽然是攻防战,按道理,攻的一方要比守的一防牺牲大的多。但是,在金茂这种打法下,把主攻的一个点造就成了一个一台无形的绞肉机,双方将士全部朝着这一处涌来,却尽皆死在了这里。

    永昌府这个名字在现在这一刻和他的本意永远繁荣昌盛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城外,一边是火光;一边是鲜血。

    城中,一半人觉得宋师军不会伤害百姓,在家里缩着不敢出门;另一半害怕的要命,同样缩在家中不敢出门。

    永昌府此时此刻除了城头的喊杀声,火炮声,惨叫声,咒骂声……之外,再没有了其他声音。城中死寂一片,街没有半个行人,整座城孤寂的如同一座死城。

    在这种环境下,黑暗的天空中,一个个仿似长了巨大翅膀般的宋师军悄无声息地朝着城中降落了。他们很是默契,早已经提前演练过了数遍,故而,落地之后,便熟练的将背后的风筝除去,一队队迅速集合了起来。

    段易明站在城头之,白发白须随风飘扬,配那一张惨白而无一丝血色的脸,骨瘦如柴的身影形同鬼魅,直让人怀疑一股大风吹来,这个大理的皇帝会不会随风而去……

    金茂不亏是擅长进攻的名将,现在这种局面已经让段易明觉得守城异常吃力,对于能不能坚持得住产生了怀疑,若是没有岳少安的密令和牛仁在永昌府边的高峰指挥,夺下大理最后一城的战功很有可能便是他的了。

    只是,在他之还有牛仁和岳少安,注定金茂今日只是一个配角。

    牛仁亲自背了巨大风筝和战士们一起进入了永昌府城。

    在城头激战的同时,这一队五千士兵正悄无声息地朝着城门前接近着。

    “嗵!嗵!嗵!”

    高峰之,三颗火球随着声响径直落了下来。

    宋师军骤然呐喊起来,起先没有攻击的两面城墙同时受到了攻击。宋师军这一次很显然是拼尽了全力。

    大理军压力突然增大,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城墙之,这时,牛仁也已经接近了城门处,手掌中的战刀猛然高举,喊杀之声在谁也没有想到的情况下从城内发出。

    城中的宋师军全力像城门处攻去,顿时打了大理军一个措手不及。

    没过多久,城门大开。

    宋师军全军振奋,犹如决堤的潮水涌入了城中。

    大理军士气低落,虽然还有巷战之力,全已经兵无战心。守城将领焦急地指挥着战斗,还想转败为胜,扭转颓势。

    然而,当他接触到段易明死寂的眼神后,心陡然间凉了下来。

    “一切都完了……”段易明眼中无神,面反而很是平静,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段时间,他的心里压力太大,一直到这一刻彻底放弃了之后,心也为之一松,惨然的一笑后,摆了摆手,道:“允许你们向岳少安投降,不算叛国……”

    守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钢铁般的胡须已经沾染了泪珠,泣声道:“皇,我们还有六万大军,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我护着您杀出去,我们还可以复国的……”

    段易明摇了摇头,道:“算了,我累了……”说罢,扭过身躯,缓缓地朝着城墙边走了过去。

    “皇——”守将跪爬了几步,揪住了段易明的衣襟,段易明却头也不会地脱去了身的皇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城墙边。

    守将看在眼中,心中骤然一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向前冲去。这时,他的耳中传来了段易明的声音:“你们皆可投降,唯独我不能降。在岳少安那里做官的时候,记得善待百姓……”话音犹在耳边,便见段易明的身子已经朝着城下落去。

    此时此刻,他似乎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的帝王,而只是一个瘦弱无助的老人。

    那孤独的身影,真如随风飘去一般,明黄色皇袍还在守将的手中紧紧地攥着,段易明的身只身下了内里穿着的白色衣衫。

    狂奔之下尤差一步的守将只能伏在城头痛苦出声,在他的眼中,白须白发白衣的苍老身影在风中抖动着落下了城去,因周围的厮杀声,他的耳边并不能听到落地声响,但是已经蒙蒙亮的天空和周围的火光却让他很真切地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正在一点一点的变红……

    段易明死了——

    少了皇帝的六万人马又坚持了半个时辰后,渐渐地放下了武器,全面向宋师军投降。

    大理的最后一战,就这样结束了。

    段易明本应该算的是一个好皇帝,年轻之时意气风发和段易雄这兄弟俩人为大理开疆扩土,让百姓安居乐业,然而,他的晚年犯下太多错误,而且,这些错误中,有许多都是致命的。最后,国破家亡只是段氏的江山就如此终结了……

    在段易明的身边,一个全身邋遢,唯独脑袋光鲜的老和尚蹲在那里,轻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了一句:“你虽有错,却不完全怪你,天数如此,你这又是何必……”说罢,缓缓地将段易明那空洞的双眼合了起来……

    在一旁守卫的宋师军听到话音,这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老和尚,急忙握紧了兵刃高声喝道:“什么人——”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却发现眼前的人已经不见。左右瞅了瞅,只看到了同伴同样疑惑的神情……

    那老和尚,似乎也没有出现过一般,就这样消失了。

    士兵们满脸的茫然,却谁也解释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唯独站在城头的老道士一边摸着徒弟脑袋,一边揉着鼻子骂道:“都快一百几十岁的人了,还放不开,出家,出的个屁……”

    “师傅,你在骂谁?”岳小安疑惑地抬起头,望向了道炎。

    “没事,一个秃驴!”道炎很是潇洒地挥了挥袖子,道:“走,师傅饿了……”

    一老一小两个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了城头……

第803章 称帝?

    世间的事,看似变幻莫测,又似乎一切都有定数-愁苦甜乐,相辅相成,逝去的事,有在找回来的可能吗?岳少安不知道,心底埋下的一丝希望从来都没有放弃,却一直也抓不住。

    飘忽不定的感觉让他不安,有时候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名字没有取好,当初母亲取“少安”两个字为名,是想让自己从小安定,幸福而平静的生活一辈子。

    可现在看来,“少安”两个字却成了缺少安定的意思了。自从命运使他出现在这个时代之后,一切都变了,安定和平静只存在与幻想之中,对于岳少安来说,那只是意境中的思维,太过脱离现实了,虽然他一直在追求,但结果似乎越来越远。

    永昌府的战报在第一时间就送到了他的案头,接到胜利的消息,他出奇的平静,没有预想中的喜悦,甚至有些失落。

    从此大理国已经沦为了历史,在吐蕃境内虽然还有一些大理的流传部队,但是,面对混乱的吐蕃诸部,他们这些外来人,能够生存下来都是一个问题,至于威胁到自己,也许会,但也是十几,甚至几十年之后的事了。

    虽说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句话,可岳少安面对这么久远的事情并不担心,若是担心世界末日让自己忧郁而死,这才是真正的病了。

    牛仁在战报中请示岳少安下一步该如何做。这些,岳少安其实早已经有了安排,在各处边境他已经想好了守将的人选,至于大理城,岳少安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先待在那里,让高崇负责日常事宜。

    岳小安这个小家伙让他很是放心,尽管这孩子从小表现出来的潜质让岳少安觉得他长大的未必能做个好人,但作为一个统治者,岳少安相信从小致力于这个方向培养的他,而且这一次还有了战场,应该比自己合格。

    再说,有道炎这个作为老人和道士不称职,但作为师傅却很称职的家伙在,岳少安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另外一件事让岳少安觉得难办的就是楚将军。

    楚将军这个人一经出现就显得异常神秘,但这个世界除非有人像岳少安这般是凭空冒出来的,不然,只要她出现,她的过往就会有迹可循。

    在监察司的不懈努力下,楚将军的身份终于查了清楚。

    想起这事,岳少安便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楚将军的真名叫段楚儿,和段君竹本就是一母所生,这也就解释了她们两人的相貌为什么如此相像,应该是都随了母亲。

    这当然不是让岳少安哭笑不得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她们两人不是同一个父亲,段楚儿的父亲是段易明,段君竹的父亲是段易雄。

    这两兄弟居然让同一个女人为他们生了孩子。其中的曲折纠缠,岳少安没有兴趣知道,他只知道段楚儿先出生,却被段易雄送了出去,这也可以理解,脑袋顶着一顶绿帽子,还要每天看着让自己做乌龟的人的女儿,就算再爱这个让自己做王八的女人,也不能容忍。

    段易雄没有在她小的时候掐死她,而只是送出去,可能也是顾忌到了段易明,也可能因为她是自己的亲侄女。

    总之段楚儿被送出去后,颠沛流离了多年,只到自己十岁的时候,段易明的人才找到了她,但是,段易明可能也觉得这事情不光彩,便没有将她接回去,而只是给了她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一个小女孩被爹娘遗弃,又受苦十年之久,就算物质给予了满足,可精神的创伤又岂是金钱和美食所能拟补的。

    如此,她性格这般冷漠,也就说的过去了。

    半月过去,段易明的首级被送回了宋师城。岳少安并不想看他的样子,犹记得当初那个风急火燎的老人从寝宫冲出来的模样,现在却已经物是人非。

    对于段楚儿,岳少安自认并不欠她什么,谁说因为她的样貌让岳少安生出几分亲近感,可她毕竟不是小郡主段君竹,段君竹也是没有人能够代替的,因此,岳少安并不打算与她发生些什么。

    在段易明首级送来的同时,岳少安便去见了段楚儿,询问她的意思。

    岳少安说完自己的来意后,认真地看着段楚儿这个坚强的有些冷漠的女子痛哭了一次,递了一张手绢又静静地等了小半个时辰,直到段楚儿情绪稳定后,他才开始询问段楚儿的打算。

    已经换了女装的段楚儿模样像足了段君竹,但神态和举止显然相差甚多,看着她,岳少安脑中不禁有几分幻觉,想起了那个撅着嘴双手叉腰的小丫头娇嗔着说道:“相公,你怎么这么久不回来,我生气了……”

    也许是受段楚儿的感染,也或许是他真的很想她,脑中这一幕出现的同时,岳少安的鼻子有血发酸。不过,最终还是让他忍了回去。

    深吸了一口气,岳少安轻声问道:“你打算怎样做?”

    “能让我为他收个全尸吗?”段楚儿抬起了头,第一次在岳少安面前露出了女子的柔弱。

    岳少安点了点头,面对这个要求,他无力拒绝,缓声说道:“我会给你一个手令,派人送你去的……”

    段楚儿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岳少安,惨然一笑:“不必了,只要你通知他们一声便可以,我会自己去的。”

    “什么时候走?”岳少安并不强求,以她的身手便是自己路也没有什么危险,毕竟自己和她有着杀父之仇,又如何能够将自己的好意强加与她呢。

    “现在!”段楚儿的回答很是干脆。

    “好!你自己多加小心。”岳少安轻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来,静静地朝着屋外走去。

    就在岳少安即将离开屋门之时,段楚儿突然说道:“大理那边的事,你可以放心,我的身份还是有几个人知道的,我虽然不一定能够说服他们效忠于你,但至少能让他们不再反你。大理的子民以后便是你的子民,希望你能善待他们。”

    岳少安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迈步出门,再没停留。

    接下来的日子,便过得有些烦闷了。因为大理国已经尽归岳少安,故而,手下的文臣们都觉得时候已到,觉得岳少安是时候称帝了。

    在这个开国大功的巨大光环下,谁都怕少了自己的一杯羹,因此,请求称帝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每日房的折子不用看,几乎全部都是这些内容。

    岳少安一直没有给予回复,也不理会。文臣们见岳少安如此态度,觉得岳少安这是推让,就像给领导送一美女,**地笑着说道:“领导!”

    领导就算心里喜欢,也不能如此不顾掩面,必然会面露冷静而无私的表情一甩衣袖说:“不!”

    这个时候,属下们就必须发扬无耻的风格了,如果领导怕有病,就得说一句:“我试过,很好用。”如果领导喜欢没人碰过的,就得说一句:“纯天然,保新鲜,请您品尝。”

    这个时候,领导一般还是要装一装,浩然正气地回一句:“我是那种人吗?”

    如果问出这句话,后面那个语气词和疑问号可以直接省略掉,领导是在告诉你,我就是这种人,但是,你必须要让我表现的不像这种人。

    这个时候,考验人的时刻便到了。一定要表现出,若是领导今日不享用,这个姑娘隔日便会被一群传染病患者强行推倒,最后得艾滋而死。领导这不是在玩女人,是在拯救花季少女的性命。

    表达这个意思的时候,还要形声并茂,让他人见着了痛哭流涕,这样,领导脚下已经有了一条光辉灿烂而且发着善良神光的台阶。他自然会勇敢的迈下去,爽快地爬到美女的肚皮。也许是美女骑来,姿势问题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铺台阶的功夫。

    文臣们现在比的就是这个功夫,他之中有些人甚至已经用到了第三招,几个老头子带着门生跑到宋师府的门前二话不说,跪倒头磕头,别看老家伙们来的时候摇摇欲坠,坐个轿子都觉得屁股疼,但磕头的功夫却厉害多了。

    一个头下来,脑门立刻鲜红一片,却并不怎么疼痛,而且也不伤骨头。

    他们的门生就差多了,看着老师们一个个磕头磕的这么猛,自己也学了起来,结果是,非但看起来没有老师那般鲜血欲出,还长起了一个个大包,不一会儿就头昏脑胀,感觉跟不节奏了。

    不过,尽管他们做了这么多,却完全理解错了岳少安的意思。以岳少安无耻的境界,想称帝早就称了,何必等他们来磕头。

    因此,面对几次要求,岳少安都不予理会。奏折也尽数退了回去,可这帮家伙们似乎和与岳少安耗了,而且,有了带头跪谏的人,其他的人似乎深怕自己成了落后份子纷纷出言表。

    宋师府前跪地磕头的队伍愈发庞大了起来。

    这让岳少安有些为难了,打又打不得,只好不予理会了。

    这一天,卓岩来见岳少安。

    见了面,却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岳少安伸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说道:“有什么话便直说。”

    卓岩点了点头,起身道:“岳先生,我觉得此时该是称帝的时候了。大理已经尽在囊中,下一步,我们就该取大宋了。倘若您不称帝,我们在名义便始终是宋氏的臣子,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又怎能对宋氏朝廷用兵。”

    听完卓岩的话,岳少安久久没有说话,直到卓岩有些坐立不安之时,他才轻声说道:“你也建议我称帝吗?”

    卓岩刚欲开口回答,却被岳少安抬手拦阻,道:“不必多说,我都明白的。这件事我会考虑,你先下去……”

    卓岩行了一礼退去。

    岳少安坐在椅子长叹一声,陷入了沉思……

第804章 立国

    其实,岳少安对于称帝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准确的来说,对于他,称不称帝都无所谓。因为他的心思早已经不在这里了。

    就在段易明的人头送来的同一天,已经许久没有消息的楚断魂寄回来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短,只是说在北方的一小镇出现了许多异事,而这个小镇的名字,却让岳少安砰然心跳。因为那小镇的名字赫然便是“逍遥镇”。

    逍遥镇这个地名本来在岳少安的心中已经接近淡忘了。当初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去的地方便是逍遥镇,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突然又接触到这个地名,竟然他有一种一切都回到原点的感觉。

    时光匆匆而过,自己从一个毛头小子到三军统帅,再为人夫为人父,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就在昨夜。

    一夜无眠,隔日清晨,那些文臣们一个个都很敬业地没有朝,而是径直来到了宋师府的门前,下跪、磕头,动作一气呵成,整齐划一,彷如事先排练过的一般。

    门卫照例前来通禀一声,岳少安不知可否,只是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信步来到马厩旁边,凡叔熟练地梳理着红马的鬃毛。凡叔现在在宋师府的地位非常高,本来这些事用不着他亲自来做,但他总是说自己闲的厉害,非要亲自来做,尤其是岳少安的红马,更是不让别人碰触一下。

    在凡叔的梳理下,马儿很是乖巧,一动不动,仿佛非常享受。听着岳少安的脚步,红马突然扬起了头,亲昵地朝他靠了过来。

    岳少安伸手拍了拍它的脖子,对凡叔说道:“凡叔,你跟我多久了?”

    凡叔抬起头来,脸的皱纹依旧那么深刻,瘦弱的身子,这么多年来似乎没有一点变化。听着岳少安问话,憨憨一笑,道:“公子,老朽在这里活的很踏实,从来不记天数,过了多少年,真记不起来了。”

    岳少安微微一愣,随即也是笑了起来:“是了。你这么一说,我也忘了到底多少年了。管他呢,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到头便是头,想那么也没用。”

    凡叔点头,道:“公子说的,老朽不是很明白,我的想法很简单,活的踏实一点也就是了。至于其他,自然有公子这等大人物去处理。呵呵……想那么多也没用。”

    岳少安突然觉得自己许久没有来见过凡叔了,今日见面心里的浮躁似乎少了许多,不禁对凡叔又多了几分亲切感,想起当初为了十两银子把老人折腾个够呛,现在却多了几分怀念。他收起了笑容,长叹一声,道:“凡叔,想家吗?”

    凡叔的身子微微一怔,顿了顿才道:“有时候是想回去看看,这么久都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变成怎般模样了。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回去也没有什么必要,毕竟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

    岳少安轻轻点了点头,道:“凡叔,过些天,再帮我赶一次车。”

    凡叔有些吃惊地看着岳少安,听岳少安的话中隐意似乎想要回逍遥镇去,微微愣神之后,赶忙答应道:“哎哎哎……我本就是给公子赶车的,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怎般都行。”

    岳少安欣慰地一笑,又拍了拍红马的脖子,扭头朝外面走去。

    和凡叔见了一面,让岳少安的心踏实了不少,对于眼前的事情他觉得也该处理一番了,毕竟,自己这次离开的时日连自己也拿捏不准。毕竟光路程就该有一个多月,那帮文臣们每日跪着也不是个办法,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

    当日,岳少安下了一道命令,众臣所谏之事会慎重考虑,之后又说了几句安抚的话,终于把这些人打发了回去。

    又过了一月,各处将领尽数返回了宋师城,防务安排交给了文成方,这也算是人尽其才。文成方虽然对自己未能在开疆扩土中立下大功而有些遗憾,但毕竟岳少安如此信任与他,心中也着实感激,在防务的安排很是心。

    一时之间,宋师城众将云集,包括大理那些投降过来的文臣武将也尽数入城。各方势力都开始猜测岳少安这么做的用意了。

    杭州城,皇宫内,皇帝依旧卧在床,身子很是瘦弱,气若游丝,他这样已经很久了,许多人都觉得他当初活不过半年,却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他依旧活着,虽然不能说好好的活着,但毕竟他还活着,只要他活着,大宋就不那么容易倒下。

    听到岳少安将人都招集回了宋师城,皇帝干瘦的身子支撑着坐了起来,事到如今,说他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但他毕竟也是一狠角色,当初亲兄弟都能杀,又那里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终于忍不住了。皇帝这样想着,对于岳少安的称帝,他没有一丝意外,在他看来,刁翔一次失败后,自己已经无力阻止岳少安了。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岳少安会将都城设在那里。倘若设在大理城的话,岳少安就应该是决定要守成而不扩张了。

    反之,若是设在了宋师城,那么,都城靠边境,没有这样的道理,他便是要对大宋用兵了。

    依照目前的形式来看,皇帝觉得岳少安将都城设在宋师城的可能性比较大,其实,在他心里已经确定了,毕竟岳少安将人都招集回宋师城不是为了让大家有个伴可以一起旅游观光到大理城的。但,在他心里还存在着一种侥幸。这一丝侥幸让他始终不愿意来确定。

    但是,事情的发展从来都不会按照他的意愿来的。

    岳少安该做的还是做了。又过了数日,宋师城传来了消息,岳少安称王了——“宋师王”。

    这着实让皇帝有些摸不着头脑,依岳少安现在的实力,已经完全有能力称帝了,他为什么只称王,这让他十分不解,不过,岳少安的都城却设在了宋师城,这让他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又担心了起来,急忙传唤万寒生来商量起了对策。

    宋氏朝廷的举动,岳少安并不关心,岳少安称王,岳小安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世子。功臣们都得到了封赏,宋师城再也不是一座简单的城了,现在已经是宋师国。

第805章 黎明前出发

    黎明前的黑夜,被人们称为最黑暗的时刻,许多凄美的故事都是在这里结束的-也许,是最为接近光明的时候而消亡,才会给人留下最多的遗憾。

    这种状态其实大多存在与人的幻想之中,真正的现实是残酷的,一个柔弱的女子,为了生存,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一个青年从一个曾经满身大汉的姑娘身爬下来后,愤怒地扔出了床单,大骂一声“FK,烂货。”扬长而去,却从来不去想她以前为什么那样做。

    芸芸众生总是容易被人忘却,黎明前的黑暗也总是被人拿来调侃,其实,它本身并不带有任何情感色彩,实在无需为夕阳而惋惜,为黑暗而疯狂。

    像岳少安这种混迹多年,生死存亡全部经历过的人,对这些看的很开。

    这是在宋世国建立后第七日的黎明前,宋师城的城门悄悄开启,又悄悄关闭,几辆比一般马车宽大了少许的车轮印记由宋师城的城门向远方延生而去。

    选着这个时候离开,岳少安也是无奈。若不将自己是行动隐秘起来,那些老顽固们必然能做出口咬衣襟,臂环车轮的勾当来。到时候想让他们离开,恐怕还要引发一场血案,历史会多出一段由出行引发血案的条目来,其中自然会成就就个忠杰的美名,也多勾勒出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

    这样趁着黑暗悄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宋师国已经成立,打拼这块江山是那般的不易,宣布成立却简单的多,岳少安甚至没有举行什么大典,只是举行了一个极为普通的仪式便算是交差了。

    但是,下面的人却热闹多了,大臣们喜气洋洋,百姓们普天同庆。

    唯独岳少安这个受益最大的人却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并没有参与进本该有的热闹气氛之中。

    临行前,岳少安分别将高崇和卓岩单独叫到了房,交给了高崇一样东西,而给了卓岩一份名单。

    交给高崇的东西便是岳少安当初的宋师令,随着宋师国的建立,这东西也成了无权威之物,交给高崇,是岳少安觉得高崇是最合适同时也是最放心的人。

    高崇接令时,独臂高举,双目含泪,跟了岳少安这么多年,他自然明白这块令牌的分量。

    而给卓岩的名单却大出卓岩的意料。其中包含了宋师国中近乎所有重要人物。而结尾处的命令也很简单,有反心者扣,有行动者杀。

    意思很简单,有心造反的先抓起来,有造反行动的,直接杀了。这个并不是出乎卓岩意料的问题所在,真正让他吃惊的是,名单面的名字,牛仁、张横、金茂、文成方……这些追随岳少安多年,可谓心比铁坚的人,却也在名单之列。

    岳少安给出个理由却很简单,我在,他们必无二心,我不在,小安能不能服众却很难说。

    卓岩短暂的诧异之后,便欣然领命。

    虽然还有许多不放心的事,但岳少安却也算是安心的走了。卓岩和高崇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对于他们的秉性,岳少安最为了解,若连他们都不能完全信任,这个世界,他还能信任谁呢。

    北的道路比想象中的平静,这也是因为宋氏朝廷此前一战国力大损,严防体系需要从新建立的关系。这也是岳少安为什么急着走的原因。

    黎明过去,红日初生,东方一片美丽的景象。

    已经使出城外林道的马车不急不缓地行着,凡叔乐呵呵地在车辕跨着,手中的马鞭不时打一个鞭响。红马静静地跟在马车边缘溜达着,以它的神骏,这点路程自然不会吃力。

    岳少安放下诸般事务,浑身轻松,一手提着酒葫芦,一手抓着一只鸡腿,坐在凡叔的身旁,啃得嘴巴油油的,在阳光下光泽鲜艳,鼻孔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浑然便是一个外出寻欢却不顾形象的纨绔子弟。

    多年过去,又从操就业的凡叔似乎很是兴奋,一路乐呵呵地与岳少安讲论着他年轻时的风韵之事,岳少安也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身后的车厢中萧乐儿紧紧地护着周龙萱,深怕她在马车的颠簸中碰着,磕着。周龙萱在萧乐儿的治疗下,情况已经有所好转,虽然不说话,却已经懂得了笑,眼神也有了几分光彩,只是纯净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记忆对于她来说依旧是一片空白。

    后面的车厢中就热闹多了。几女在里面说个不停,有笑声,也有轻泣,尤其是女儿还不大,便被留在城中的殷雨倩、柳如烟、阮怜梦三人,坐在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却只围绕着孩子。不时欢笑,不时落泪……

    再后面的两辆马车便是装着行李和用品了。

    周围跟随着的都是熟悉的面孔,当初由唐正带队的,岳少安的亲卫。他们,始终是岳少安最习惯,也是最放心的人,虽然,他们之中有些人的年纪也不小了。但岳少安终究是不想换人的。

    在这些人之中,最不和谐的便应该是货车顶坐着的身着黑衣的女子了。面带薄纱的她看不清楚面容,但这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岳少安的亲信,监察司里唯一不受卓岩节制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楚断魂,另一个便是她——月夜。

    一队人全部都换成了普通人的衣衫,行在路,加辆大车的货物,看起来很符合迁途商旅的形象。

    平静的旅途是那么的美丽,美丽的如同画卷里浓墨的水墨画一般,给人一种安逸的享受。

    一日过去,第二日依旧是如此,只不过他们已经进入了大宋境内,距离宋师城更远了些。要说变化也不是没有,只是岳少安手中的鸡腿换成了一大块牛肉,自从离开宋师城后,这家伙便老毛病复发,成了一个典型的酒鬼和吃货,连凡叔不得不佩服他的胃口,一个人能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早到晚不间断的吃,不过,昨夜听到大帐之中众女的声响,凡叔也就理解了他为什么这般吃喝了。一个人应付这么多女人,不多补充一点能量,那是不行的。

    这种安逸一直持续着,只到三日后,岳少安所乘的车厢中喊出了一声师傅。虽然那声音并不流畅,像是一个孩子在呀呀学语,但那声音却极度熟悉,是如此的清脆悦耳,又是如此的让人怜惜盼望……

    听到了声音,岳少安刚刚张开的嘴也顾不合起来,便扭过了头去,嘴里嚼碎了的牛肉和刚灌进去的酒顺着下巴掉了出来。

    车厢之中,是周龙萱的声音……

第806章 老友

    初秋的暖风吹来,带下几片嫩叶,穿过树枝落下,营帐外,岳少安的身子在月光下拉出一道沉长的影子。周龙萱的好转,让众人都异常欣喜,反倒是岳少安有些举措不安,按理说这么多年过来,以他现在的心态应该是万事不惊的。

    但,偏偏这个时候,他有些不敢进去。这也许就是心中愈是期盼,便愈害怕失望。他深怕周龙萱只是一时的变化,待他进去,又看到那空洞的眼神。

    他还害怕一旦进去,面对一个清醒的萱儿,自己无法和她交代杀父杀兄之仇。从而又刺激了她,使她的病情再度恶化。

    就在岳少安在外面焦急不知所措的时候,抚过脸皮的清凉之风忽然变得冷冽了起来。正在犹豫的岳少安猛然扭过头来,只见一白衣女子掌中一柄利剑,剑尖直指他的面门而来,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凡叔。

    岳少安来不及多想,左脚斜跨一步,一把将凡叔拽到了一旁,自己却没有时间从容避让了。眼看那改刺为斩的一剑就要接触到岳少安脖子的时候,一支劲弩激射而至。

    “叮……”

    金属碰撞之下,溅起几许火星,那夺命的一剑,也被弹了开去。

    “又是你!”岳少安被惊出满身冷汗,逃过一命后,这才看清楚那刺杀自己的女子正是当初阴魂不散一直追杀自己的女人。

    几时出手救他的人,正是月夜,岳少安说话的空隙中,月夜已经和那女子交战在了一处。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屋中的众女,萧乐儿交代阮怜心和阮怜梦道:“你们看着萱儿,我出去看看。”说罢,也不等两女答应便冲了出去。

    帐外,月夜明显不敌白衣女子,两人交手没多久,月夜便明显有了破绽,被逼得节节败退。

    岳少安见状,从腰间抽出软剑便要前,恰在此时萧乐儿赶来,按住了岳少安的手道:“我来。”话音未落,人已经直奔白衣女子而去。

    有了萧乐儿的加入,白衣女子的优势顿时消失。萧乐儿本身的武功就不比白衣女子弱,旁边还有一个擅长暗杀的月夜,白衣女子渐渐不敌,和萧乐儿交手中,就让她颇感吃力。而本不擅长正面交锋的月夜此刻腾出了手来,本身的有事也发挥了出来,不时便给白衣女子要害处来这么一下子。

    随后,帐中的其他几女陆续走了出来,侍卫们也围了来。

    白衣女子眼见寡不敌众,就要被困在这里,急忙卖了个破绽,让过萧乐儿后,直奔营帐而去。

    在她看来,那里应该才是最薄弱的,而且,只要进入营帐,自己便能有更多的东西可以掩护。随着利剑闪烁,帐篷随之开了一道可以容人的口子。白衣女子顺势冲了进去。

    萧乐儿见状大急,跟着便要冲进去,忽然,岳少安高声喊道:“慢——”

    萧乐儿骤然停步,转过头来,焦急地望着岳少安,不知道他为什么让自己停下来。

    岳少安脸色很是难看地说道:“怜心和怜梦不是她的对手,还有萱儿在里面。不要把她逼急了……”

    萧乐儿看着岳少安,握在剑柄的手紧了紧,秀美微蹙,终于还是按耐住了,没有冲进去。

    帐内出奇的安静,没有一丝动静。这让岳少安放心的同时又很是着急,他高声喊道:“你要杀的人是我,和她们没有关系。你可以离开了,我绝不阻拦……”

    岳少安的话传入帐中,却没有意思回应。里面依旧静的可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岳少安额头的汗水丝丝渗出。

    帐内的四人此刻神情各异,却是谁也没有动弹一下。阮怜心和阮怜梦均是一脸吃惊的表情,而白衣女子是满脸意外之色,只有周龙萱睁着大眼睛疑惑地盯着白衣女子看着。

    隔了良久,阮怜心的眼泪顺着面颊便下来了,声音带着哭腔,道:“师傅……”

    白衣女子皱了皱眉头,目光柔和了下来,可随即又变得凌厉了起来,冷声道:“我不是你们的师傅。从你们跟着岳少安出现在梁王府的时候,我就不再是你们的师傅了。”

    阮怜心还欲解释什么。阮怜梦却拦住了她,道:“怜心不必说了。师傅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

    三人说话间,突然,白衣女子身后伸出一把利剑来。

    阮怜心和阮怜梦同时惊呼一声,那白衣女子也已经察觉,但终究是晚了一步。剑刃擦着她的腰间划过,划出一条半尺长的口子,鲜血顺着衣衫流了下来,白色的衣衫瞬间染红了一片。

    原来萧乐儿终究按耐不住冲了进来,几乎在白衣女子中剑的同时,萧乐儿一脚踢在了她的腿弯,白衣女子吃痛,跪倒在地,待她想要起身之时,萧乐儿的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

    若不是阮怜心和阮怜梦在一旁呼喊,此时此刻,人头已经不在她的脖子了。

    岳少安随后也紧接着跟了进来,阮怜心急忙揪住了他的胳膊,道:“相公,不要杀师傅……”

    岳少安拍了拍她的肩膀,点了点头,道:“放心。”

    白衣女子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撑着地面,挪动了一下身子,就地坐了下来,脸带着冷笑,望着岳少安。

    岳少安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若说自己对这个三番五次想要自己命的人有什么好感,除非自己的脑袋被驴踢了。但是,已经了解了她和阮氏姐妹关系的他,知道自己今日是下不了狠心来杀她了。

    不过,即便如此,此事今日也一定要做一个了结,不然,以后依旧是一个麻烦。

    “你到底是梁王的人,还是大宋皇帝人?”岳少安首先问出来的,便是这个缠绕自己心头许久的问题。

    白衣女子看了看阮氏姐妹,又望了望岳少安,脸色因失血显得有些苍白,冷冷地说道:“我是谁的人,你没必要知道。”

    “可她们有必要知道。”岳少安指着阮氏姐妹说道。

    白衣女子笑了笑,五载伤口处的手,缓缓地放了下去,并不答言。

    岳少安看着她浑身是血的模样,又见阮氏姐妹担心的神色,无奈摇头,道:“乐儿师傅,先给她止血……”

    萧乐儿轻轻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自己配制的金疮药……

第807章 没被抽过

    林荫道,车队缓缓而行。现在车又多了一个需要照顾的人,凡叔因此变得异常小心。

    那日行刺的白衣女子,也是阮氏姐妹的师傅,姓名居然连阮氏姐妹都不知道,只知道人们都称呼她为阮女侠。

    岳少安身后的车厢中现在挤着五个人,坐在轿帘外面的他不知怎地,总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瞪着自己,连喝酒都有些不自在。

    里面静的厉害,人都说两个女人顶得一千只鸭子,然而,当两千五百只鸭子在你身旁,却没有一只叫唤的,你的心里就开始发毛了,岳少安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状态。

    人这一生,其实很难过,你对不敬,说你忘恩负义,对下不怜,说你冷漠没有人性。朋亲人有时候也是各有各的打算,真正能理解自己的,算起来,除了自己,还是自己。

    岳少安尽管觉得身边的妻子都对自己忠心不二,所有的心思都投在了自己身,可是面对与她们息息相关的问题,每一个人都会在自己的圈子内烦恼。

    男人,真狗日的难,女人遇到的困难,会说自己的男人没有本事,无法让她们幸福快乐而美满的去活着,男人遇到了困难呢,还是狗日的自己没有本事无法解决困难,如果有一位勇敢的说出是自己的妻子如何如何,必然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别说困难没有解决,连带着自己本身是不是个男人都成了问题,就算狗胆包天,把裤裆里的玩意掏出来视之以重,也会被人取笑中看不中用。

    总得来说,做女人难,做男人更难,既然难就难去,老子就这么一块,谁来跺就试试,跺不死,老子就跺了你,岳少安心态是很好的,尽管里面的视线很不善,相通了这些,他也就能心安理得的喝自己的小酒吃自己的肉,管他求如面擀粗,老子自有自幸福。

    路途非止一日,多了一人,行路的时间愈发慢了起来,总得来说,岳少安表面虽然坦然,内心里却很是着急,从得到楚断魂的来信,到现在已经三月过去,其中的变化谁也无法预料,更何况那孙子到现在都没有再来一点消息,岳少安很是着急,却无法联系他,郁闷中,也唯有酒可以使他暂时的忘却这些。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每日都这般寂静而压抑,终于使得岳少安有些受不了了。这一日,他钻入车厢郑重其事地看着阮女侠道:“阮姑娘,我很想叫你一声师傅,我想你是不会答应的,不过,我们之间的事,我觉得总该有个解决的办法,让我岳少安把脑袋给你提去,这显然不现实。首先,我确定你一直想杀我是因为梁王的关系,但是,你应该明白,国仇家恨这些事,不应该归过与个人。”

    “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阮女侠冷眉扫过,在岳少安的面停留片刻便移了过去,盯在了周龙萱的身,似乎她看了这么多日,依旧没有看够一般。

    岳少安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阮女侠快人快语。我也就不说那些多余的废话了……”

    “你这已经又说了一句废话。”阮女侠显然对岳少安没有什么好感。

    这一句话,将岳少安噎了半晌,最后,他知道和这女人没法按正常思维交流,索性不说那些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梁王已经死了,死者已矣,你和我之间的问题,重心应该放在萱儿的身。假若你被我杀死,那么萱儿病好之后,必然会为你而难过,这样不是我所希望见到的。倘若我被你所杀死,萱儿也被你带走,那么你觉得这对萱儿会有好处吗?杀了我,你觉得这个世界之大,还有你容身之处没有,就算你阮女侠本领高强,自己脱身没有问题,可是萱儿呢,你忍心让她随你过那种跌沛流离的生活?”

    “那有怎样?”阮女侠并不服软。

    岳少安长叹一声道:“到时候,你的两位爱徒,也会因你的举动而不知如何,若是换了别人杀了我,她们会直接去报仇,这样还好点,可是,倘若杀我的人是你,你说她们会如何做?你活的太自私了……”

    “休要妖言惑众。”阮女侠冷冷地看着岳少安道:“你怎地就自私了?”

    “这不明摆着吗?”岳少安摊了摊手道:“梁王已经逝去,你杀我,只是为了尽忠,成全的是你个人的名声,但痛苦的全是好多人,其中便包括怜梦和怜心。你说你不是自私是什么?”

    岳少安话音落下,阮女侠许久没有说话,突然,她猛地跃起,去便给了岳少安两巴掌,打得岳少安两眼直冒金星,尤自来不及还手。其他众女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出手,也来不及护卫,待到她们反应过来之时,阮女侠早已经离开了马车,空中只回荡着一句:“岳少安今日我便放过你,让若他日让我知晓她们三人有任何委屈,我必然再来取你的狗头……”

    岳少安脸多了两个巴掌印,捂着脸郁闷地看着车厢中的诸女,阮怜心前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皮,其他几女却是忍不住笑了出了声来,弄得岳少安尴尬无比。

    只能抓着阮怜心的小手道:“怜心,没关系的,一点都不疼。”

    “不疼才怪。都打肿了。”阮怜心细心地揉着岳少安的脸蛋,终于使得车厢中传来一阵笑声,许久她们都没有笑得如此开心了……

    岳少安无趣地退出车厢,又提起了酒葫芦和牛肉狠狠地咬了一块牛肉,将酒葫芦放在了唇“汩汩”地灌了起来,一葫芦酒合做一口灌了进去,他轻哈一声,给自己的嘴里放了一块牛肉,轻轻嚼了几下,感触到发诧异的目光,停了下来,扭过了头。

    “公子,你的脸?”凡叔诧异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同情。

    岳少安面对这种同情的目光明显有些接受不了,面部抽搐了几下,狠狠地将口中的牛肉吐在了一旁,道:“凡叔,赶你的车,公子的脸也是能随便瞧的吗?”

    凡叔皱了皱眉,道:“公子,我不是有心的,老朽也是担心你。”

    岳少安心中极度郁闷,脸发烧,又不好发作,冷哼一声,道:“被一妖女抽的,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有被女人抽过……”

    凡叔低下了头,低声地嘟囔了一句:“我得确没有被抽过……”

第808章 条件

    凡叔是没有老婆的,一个幸福的单身汉,知足常乐。&&他不能明白岳少安,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公子是大人物,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活法,我只要每日睁开眼能看到初生的太阳,能在吃过早饭后喂喂马,便已经觉得很幸福了。女人从来不是凡叔的负担,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女人……

    岳少安也许能够理解凡叔,但是,他却做不到那么洒脱,尽管他一直都想做一个洒脱的人。因此,两人虽然每日坐在一起,也不时聊着天,可更多的时候,似乎都在自说自话,他不懂他在说什么,他也不懂他在表达什么,两人就这般坐着聊着,喝着唱着。

    不过,凡叔的唱功真的不敢恭维,一嗓子吼出来,两旁树林间,便蹿出一票人马,吓得凡叔赶忙闭了嘴。一张老脸惊愕、不解、疑惑聚积在了一起,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歌声能够将这些人给激出来。难不成唱的太难听让他们动了“杀人灭口”的念头。出神中,凡叔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缓缓转头望向了岳少安。

    岳少安面因凡叔的歌声而带有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换之而来的是一脸的严肃,面前的这一帮人,其中有几个他是认识的。

    认识的几个人中,便有姚方的身影。

    姚方突然出现在这里,这让岳少安很是意外,他本想暂时的远离这些是非,但看来有些人始终是不愿意让他就这样简单的离开,他的脑袋只要在脖子,便有许多人放心不下。

    岳少安抓着凡叔的胳膊,将他推到了车厢之中,探手从车厢顶的暗格中将自己的长枪抽了出来,红马很有灵心地跑到了他的身旁,他跃身而起,落在马背,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

    车队两旁的侍卫们早已经默契地将整个车队围在了中间,目光警惕地望着周围的人。

    眼见岳少安这般姿态,那边的姚方一抬手,待到手下的士兵向后退出一段距离,他这才催马前,抱拳行礼,道:“帝师勿惊,姚方并无恶意。”

    岳少安皱了皱眉,不知姚方打的什么注意,故而并未搭话。

    姚方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笑了笑,道:“是我叫错了,现在应该称您为岳王才对。”说着扭头朝后面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的士兵推出一辆小车来。

    小车的车身很窄,面仅能容下一人平躺,正是那种便于行山道的独轮推车。车顶扣着一个人形大小的木箱,使岳少安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

    姚方从马背跃下,命人将木箱移去,里面露出一个人来。

    那人的样貌落在岳少安的眼中,不禁让让浑身一怔,车那人肤色白皙,剑眉下一双眼眸紧闭,在脸颊的一侧有一块丑陋的疤痕破坏了他本来颇好的相貌,这人正是杨凡。

    看着身体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在轻微起伏的杨凡,岳少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杨凡出事的消息,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却没想到杨凡会变成这般模样,更没想到姚方会将他送到自己的眼前。

    大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岳少安有些弄不清楚眼前状况,不知道姚方这是什么意思,隔了一会儿,岳少安大概的猜到了姚方的用意,轻叹了一声,道:“你这是何意?”

    看着岳少安脸色缓和下来,姚方心里为之一松,笑道:“帝师,姚方别无他意。大哥当年为形势所逼做出了以怨报德的事,伤了两位夫人,他的心里一直悔恨难当,却有无颜面对帝师。在他病重之时特意嘱咐我将他送来任凭帝师处置,现在为了他的心愿,也为了我自己能够心安,特意带他来向帝师请罪。”

    说罢,姚方双膝跪地,犹如当年在岳少安帐下听令时一般无二。

    看着姚方惺惺作态的模样,岳少安面没有任何表情,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已经握剑在手,立在一旁的萧乐儿,轻轻点了点头。

    萧乐儿会意大步前,来到杨凡身旁,看了姚方一眼。见姚方识趣地挪开了身子,站到一旁,萧乐儿这才从臂弯间的皮囊弄摸出一只针来,仔细检查一番后,回身走到岳少安身旁,低声说道:“毒侵经脉,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今生恐怕再难动弹一下了。”

    岳少安神色复杂地望着杨凡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可有解救之法?”

    萧乐儿摇了摇头,道:“现在对他最好的解救就是杀了他,让他免受这般幸苦。”

    岳少安追问道:“怎样个幸苦法?”

    “他现在身不能懂,口不能言,耳不能闻,目不能能视,而且毒侵经脉,让他每时每刻都被剧痛折磨着,唯一还有作用的便是鼻子了。这样活着当真是生不如死……”说话间,萧乐儿望了一眼姚方,她本就是绝顶聪明之人,通过姚方如此举动,自然能够猜想到杨凡身的毒是谁下的,一个人能对自己的结义兄弟如此,当真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岳少安轻轻点了点头,又低声对萧乐儿说了几句什么,不一会儿,萧乐儿便命人搬来了一张桌子和两个小凳放在一旁的树荫下,又准备了些肉食和酒水。

    岳少安眼见一切就绪,便对姚方说道:“多时不见,你我也该叙叙旧,请……”

    姚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行到一旁坐下,岳少安递了一个杯子和一个酒壶过去,自己从怀中掏出了酒葫芦饮了一口,道:“我习惯了用这个,你自己随意。”

    姚方的看着面前的酒杯和酒壶,脸的肌肉明显地抽搐了几下,杨凡便是被他在酒中下毒,现在看着岳少安如此举动,却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身子顿了顿,他依旧没有勇气去拿那酒杯,苦笑了一声,道:“帝师不必客气,在下身有旧疾,已经多时不饮酒了。”

    岳少安看着姚方的表情,哈哈一笑,心中快慰了几分,将姚方面前的酒壶拿了过来,尽数灌进了自己的酒葫芦中,笑道:“那你便没有口服了,这可是如烟亲手酿制的酒,一般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姚方的脸又明显地抽搐了几下,尴尬地笑了笑,道:“实在可惜,姚方没有口服。”

    岳少安收起了,笑容面色一正,道:“你与杨凡之间的事,我无心过问。说,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终于进入正题,姚方也不在装出一副见老司的模样了,清了清嗓子道:“帝师,我想您应该能体会我现在的处境,大宋不容我,汴京有些人也不服我,若是不动刀兵,我还能震住他们,倘若一旦开战……”说到这里,姚方顿了顿,干笑了两声:“呵呵……说难听点,我就成了丧家之犬。我知道自己是一块什么材料,我没有大哥的手段,也没有帝师的才能,汴京这块地方,凭我自己是断难守的住的。我想来想去,只有帝师您能够帮我……”

    岳少安抬眼看了姚方一眼,不置可否地将酒葫芦收了起来。姚方的这一席话说的也十分明白,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岳少安倒也没有把姚方看的太过简单,毕竟能将杨凡这么小心的人弄成今天这种下场,说姚方是个老实人,猪都会笑了。

    所以,对于姚方的种种诉苦,他并不为之所动,依旧不动声色地等着姚方说到重点。

    姚方从岳少安的面看不出他的想法,心中不禁有些忐忑,咬了咬牙,道:“帝师,我将话说到明处,我知道您一直都想抓到杨凡为两位夫人报仇,所以,这一次我将他送来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希望帝师对于我之前犯下的错误大人不计小人过。顺便,若是大宋皇帝对汴京用兵的话,希望您能出兵威慑一下。只要有您在,我才能有活路。杨凡我已经交到了您的手,随便您怎么处置。”

    岳少安冷冷一笑,道:“杨凡现在这般模样,我纵使杀了他有能怎样,再说,你除掉杨凡也不是为了我,这个人情我看你是卖错了……”

    姚方皱了皱眉,想了想,道:“好,在下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帝师……”

    “哦?”岳少安有些好奇地抬起了头。

第809章 出乎意料

    暖风掠过树梢,桌的酒杯中那未动的酒水在风中荡起一层薄薄的涟漪,酒香飘出,岳少安放好自己的酒葫芦,端起酒杯,鼻孔在杯口深深一吸,很享受地闭了眼睛。

    风吹脸庞,犹如女子在轻轻抚摸一般,他的心里现在很享受,不单是享受娇妻亲手酿制的美酒,还享受着一种放松的情绪。

    岳少安很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他已经不是当初院中那个想要改变自己的学生都会被老夫子背后戳脊梁骨的岳先生了。他现在的能力足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事实这个世界已经因为他的存在而改变了。

    而在这一刻,他明白,自己已经完全地掌握了主动。

    杨凡一直都有实力,而且头脑和手段得确要比姚方强许多。现在杨凡已经是个废人,凭姚方的能力得确不能稳住一切。

    他需要岳少安。所以,岳少安不会和他客气。

    反观姚方,便是衣服截然不同的模样了。准确的来说,现在岳少安便是让他杀,他也不敢,就算岳少安什么都不答应他,他也得将岳少安放行。因为,他得罪不起宋师城,现在应该是宋师国了。

    岳小安这小家伙的名字现在早已经让他们这些顶层人物所熟知,而且,岳少安一手带出的将领们现在是绝对效忠与岳家的,虽然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变,但是现在是绝对不会变的。

    小孩子的愤怒不像大人,岳少安当初一心想找杨凡报仇,却也会担心跟随自己的人,会等待时机成熟,而岳小安的心思是没人能把握的,天知道杀了他的爹,他会不会不顾一切起兵而来。

    现在任何一方势力都不能忽视宋师国不顾一切反扑所带来的后果。就算是大宋皇帝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姚方更不敢。

    因此,看着岳少安云淡风清的态度,姚方知道,自己还是低估岳少安了。再他当初的想象,自己将杨凡交到岳少安的手之时,岳少安一定会极度兴奋,先把杨凡大卸八块,然后自己提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应该能够答应。可惜,岳少安的态度却是如此淡定,淡定的让姚方极度蛋疼。

    姚方脸表情异常复杂,在岳少安“哦”过一声后,他便在等下文了,可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岳少安却在也没有说话,只是手捧着酒杯一句话也不说。

    终于姚方沉不住气了。他试探地问道:“帝师,您考虑的如何?”

    岳少安笑了笑,将酒杯贴到了唇边,慢慢仰头,将酒杯倾斜,杯中的酒一点一滴地流入口中。随着杯中酒水的流动,姚方的心也随着酒杯悬了起来。

    其实,一杯酒即便喝的再慢,也不至于过多长时间。但是,姚方只觉得这杯酒喝的实在是太慢了,慢到他都有些不能承受。

    岳少安终于喝完了杯里的酒,缓缓地将酒杯拿下来,放在眼前仔细地瞅了瞅,轻声笑道:“这么好的酒,你不喝,实在可惜……”

    不知岳少安无意还是有意,但落在姚方的耳中总是让他感觉岳少安是话里有话,但他又不能说什么,只是脸一热,干笑了一声,道:“姚方无福,让帝师见笑了。”

    岳少安将酒杯放在了桌,起身弹了弹衣角的尘土,道:“走,去看看杨凡,怎么说当年……”说到这里,他轻叹了一声,似乎觉得再说下去,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虚伪了。岳少安有了动静,姚方松了口气,跟在岳少安的身后来到了杨凡身旁。

    看着杨凡的样子,岳少安摇了摇头,缓慢地伸出了手,双眼盯着杨凡的脸。

    姚方的眉头抽了抽,在他看来,岳少安这是要一巴掌打下去了。结果却又出乎了他的预料,只见岳少安缓慢地摸了摸杨凡的脸,轻叹一声,道:“我们本该是好兄弟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在没见到你之前,我恨不得剁碎了你,但见到你这幅样子,却又下不了手了……”说着,他顿了顿,摇头叹息,道:“看来,我终究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啊……”

    姚方瞪着一双眼睛,望了望岳少安,又看了看杨凡,耳中听着岳少安的话语,心头百味陈杂,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杨凡的身体不能动,听不着,也看不见,但是,当岳少安的手,碰触到他的脸的时候,他的呼吸明显的急促起来,胸口的起伏的节奏也明显的加快了起来,甚至眼角处还滴出几滴泪珠。

    杨凡这样的反应让姚方觉得他似乎要听到了岳少安话,似乎被感动了,岳少安也能感觉出杨凡似乎认出了自己。

    其实,杨凡得确是认出了岳少安。但是,感动实在谈不,至从他对岳少安的女人下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成为岳少安的仇人了。仇人见面,一般是要分外眼红的,杨凡虽然现在就是眼红别人也看不见,可感动,还是比较扯的。

    他的身体虽然成了这个样子,但他的思维还是正常的,感觉到岳少安气息,他心中不单没有害怕,反而十分的兴奋,现在的他,只想死,别无所求。

    岳少安和他有如此深仇大恨,他觉得这一次,自己该死了。一个人因为自己能死,激动到流眼泪,不知是得到解脱,还是可悲,也许两者都有。这对杨凡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讽刺,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只可惜,他也错误的估计了岳少安。

    岳少安慢慢地收回了手,表情又变回了自然。扭头望向姚方,道:“人,你带回去。好生照顾,至于报仇的事,他现在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意义……”

    对于姚方来说,岳少安今天给他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躲避着宋军,将杨凡从山道推到这里,岳少安居然让他推回去。

    一时之间,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愣在了那里,一阵错愕……

    在他发愣之际,岳少安已经跃了马背,挥手招呼凡叔,道:“凡叔,我们走……”

    随着岳少安的话音落下,车队又以原来的速度朝着前方行去。

    姚方愣了半晌,只要岳少安开始赶路,这才反应了过来。急忙追前去,道:“帝师,我和您说的事……”

    “我知道了。”岳少安未等姚方说完便打断了他,道:“你放心,只要我还在宋师城当一天家,大宋便不可能腾出手来对付你的。”

    岳少安的话,算是给了姚方一个定心丸,让他不禁长吁一口气,高声喝道:“恭送帝师……”

    话音落下,姚方又将目光落在了杨凡的身,脸色又难看了起来,无奈地走前去,将木箱从新盖了去,咬了咬牙,道:“走——”

    随后,带着自己的人,又钻进了林间的山道之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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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师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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