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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师全文阅读

作者:艳墨     宋师txt下载     宋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20章 老将突发难

    张全忠恨得牙根痒痒,一口老牙差点没咬出血来。虽说此刻高崇不再骂人,说话客气的厉害,可是现在他的处境也不同了。

    方才自己是追杀者,对方只顾逃跑,逞些口舌之利,虽然气恼,却也没觉得羞辱。但是,此刻自己是阶下囚,对方却说出了如此客气的话,这就好比两个打架,一开始挨打的一方边跑边骂,但是不知怎地,这挨打的一方突然转成了打人的一方,而且还将起先打人的一方踩在了脚底下不断地夸着,哥们儿,您这个狗吃屎的动作别提有多帅了。

    尽管高崇此刻绝无羞辱之意,可张全忠却不是怎么想的,他只觉得这个生平奇耻大辱,恨不能现在就晕过去,眼不见为净。但是,想晕过去,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此事那勾爪的利刃已经深入到了R里,直刺的他钻心的疼,便是晕了过去,也能疼醒过来。

    高崇看在眼中,急忙吩咐人将那勾爪去除,换了绳子将张全忠绑了,还躬身行了一礼,道:“老将军,您勇武过人,凭晚生这断臂之人,断然困不住您,故而先委屈老将军一番,待到见了我家帝师,再与您松绑。”

    张全忠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与什么人交战,此刻听说“帝师”二字,心中便是陡然一惊,抬起头道:“你说什么?帝师?可是那宋师城的岳少安?”

    “正是我家帝师!”高崇拱了拱手。

    张全忠骤然愣在了当场,整个人如遭雷击,凝滞不动了。就在前日,他还听说,岳少安只是对派了三路大军从东川郡、石城郡、最宁府三处州府开始攻打大理,而且三处州府也只有最宁府沦陷,其他两处都还在激战中,而且皇上已派援军,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可是今天,岳少安居然已经打到了开南城,这简直便让人难以置信。他是怎么做到的,开南城直属大理管辖,是国都大理城的门户,要想到这里,便的过秀山郡和威楚府,这两处地方占地极广,尤其是那秀山郡,因为前方三郡战事,这里屯兵不少。怎么会被岳少安轻易攻过来。

    此刻,张全忠还想不到岳少安还是悄悄溜过来的,因为这比打过来更让人难以置信,那两个州府的守军除非是一群猪,不然怎么可能好不察觉地让这么一大队人马到此。只可惜,张全忠还不知道,有的时候,人蠢笨起来,确实是超越想象的,甚至很有开创。岳少安在起先进入秀山郡的时候,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守军,但是,他将士兵们分批当做难民四下慌逃,最后再做整盒,居然就这么混了过来。

    张全忠依旧在发愣,高崇却不打算再等下去了,命人弄来一个恍似担架般的简易轿子,把张全忠往上面一放,便抬着见岳少安来了。

    大帐之中,岳少安亲自给张全忠松了绑,道:“老将军今日之神勇世间罕见,岳某深感钦佩啊。”

    此时张全忠已经不似先前那般了,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听到岳少安的客气话,只是冷笑了一声,道:“帝师客气了,老朽现在只一阶下之囚尔,只求速死。帝师给个痛快吧……”

    岳少安呵呵一笑,道:“老将军,我岳少安生平重您这般的英雄,又怎会对您有加害之心呢。稍后我便派人送您回城去。”

    “嗯?”本来已经一心求死的张全忠此刻听闻岳少安居然有放了他的意思,不禁微微一愣,不解地问道:“帝师这是何意?”

    岳少安笑而不答。

    高崇却上前,搬了把椅子放在了张全忠的身旁,道:“老将军先坐下稍等片刻,一会儿便见分晓了。”

    张全忠满头雾水,不过,此刻他也没有什么其他选择,只能依言坐下,闭上了双目,以静制动,等着看岳少安耍什么花招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员将领匆匆而入,衣甲上红斑点点,全部都是血迹,高崇顺势望去,只见来人正是刘通。刘通满面喜色,一进门便躬身行礼,道:“帝师,属下幸不辱命,城已经攻下了,斩杀敌军千余,俘获两千。水寨也已经得以控制,无一人逃脱。按着您的吩咐,入城后,并未惊扰百姓,此刻城中已经下了禁令,只许进不许出。”

    岳少安露出了一个笑容,走过去亲自将刘通扶了起来,种种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做的好!”

    刘通笑了笑:“帝师何时入城?”

    岳少安道:“你先下去仔细查看一下周围动静,多派斥候,切不可大意,再派人去接引行陆路的人马,等他们到了,我们便入城。”

    “是!”刘通答应一声,又匆匆地离去,安排岳少安交代的事去了。

    现在,张全忠终于明白岳少安为何说稍等片刻便让他回城了。原来再自己追杀眼前这独臂将军之时,后院已经失火,城池丢了。一时间,张全忠万念俱灰,眼中两行老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岳少安见状,轻声安慰道:“老将军不必悲伤,以老将军之才,却被留在开南做一个看家护院的职务,此乃段易明用人不明之过,断然怪不得老将军。老将军年事已高,又战一夜,身体要紧……”

    听着岳少安劝慰,章初三此刻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虽然岳少安已经吩咐过军士打他军棍的时候放水了,可是,毕竟那也是五十军棍,此刻他的屁股并不舒服,坐在那里怎么也不是个滋味,听到岳少安的话语,想要讨好岳少安,顺便让自己站起来活动一下,便急忙起身,道:“是啊,是啊。帝师说的对,老将军,您可要保重您的尸体啊,尸体要紧,尸体要紧……”

    “噗——”高崇听在耳中差点没笑出内伤来,他虽强忍着,却依旧笑出了一声,笑骂道:“尸体?亏你能想的出来。”

    岳少安脸色一沉,道:“不会说话,便闭上你的嘴!”

    章初三吐了吐舌头,一摸已经恢复光亮的脑门,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不敢再多言了。

    而张全忠此时的心情却是无比的复杂,开南城丢了,便意味着大理城的门户大开,岳少安随时都能挥军直攻大理城,自己一生忠心为国,虽说没有建立什么不是功勋,却也未成犯过什么大错,没想到临了的时候,却晚节不保。

    他的心里悔恨,无助,气恼……各种负面情绪涌来,只让他觉得心中难受的紧,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张全忠猛地抬起了头,朝岳少安望了过去。

    是啊,现在岳少安距离自己只有五步之遥,倘若自己擒了他,那么,一切都好办了。不单开南城能够从新夺回来,甚至已经被岳少安夺取的其他州府也能从新收复。

    这个念头一旦涌上来,他的眼神便狂热了起来。自己一生未欲敌手,这岳少安手下也并无能人,抓自己用的是下三滥的手段,看样子他是想让自己归降,故而才如此放松警惕,自己抓了他,不害他姓名,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想到这里,张全忠突然暴起发难,大手猛地向前一探,便朝着岳少安的脖颈抓去,那擀面杖粗细的手指眨眼间便到了岳少安的眼前。

    高崇陡然大惊,高声呼道:“岳先生……”随着话音,他仅剩的右臂猛下而上,朝张全忠的手腕抓去,“啪!”的一声轻响,高崇的手紧紧地贴在了张全忠的手腕上,用力地捏住朝一旁扯去。

    然而,张全忠的胳膊恍似有万斤重似的。高崇即便已经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却也没能挪动分毫,自己反而被带着,一同朝岳少安扑了过去。如此情形下,高崇的心底不禁生出了绝望之情……

第721章 力

    就在千钧之际,忽然,寒光一闪,张全忠面色大变,急忙抽手而回。只见岳少安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软剑,剑刃轻颤,从身前骤然闪过。倘若不是张全忠见机的快,五个指头绝对没削没了。即便他硬生生地将手收了回来,中指的指尖还是留下了一道血痕。

    张全忠心中陡然生出几分无力感,他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一击不成,岳少安已经向后跃出了几步距离,以他那条瘸腿是绝对追不上了。

    只是让张全忠不解的是,岳少安如此一个白面书生似的人物,怎么剑法如此之好,而且那软剑是从那里抽出来的,他都未曾看清楚。这说明岳少安的武功颇为不俗,这是张全忠事先无论如何也不明白的。当然,这里不单他不清楚,就连高崇也是一脸惊愕,他与岳少安甚是熟悉,若说他都不了解岳少安,那么这个世界能了解岳少安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可是,即便如此,高崇也不知道岳少安什么时候会使剑的,而且使得还是较为难练的软剑。一时间,不单张全忠莫不着头脑,高崇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间也只有章初三不会大惊小怪了。这小子一直都在心里把岳少安神化着,即便岳少安此间大喝一声“死!”面前的这个老小子就双眼一番死了过去,他也不觉得奇怪。故而,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章初三却认为很是理所当然。只是,这老小子敢对帝师出手,老章却是不能不管的,当即,章初三高喝一声:“呔!你个老杂毛,居然敢偷袭帝师,看老子不打出你尿来。”说着便踏步朝着张全忠奔来。

    张全忠也不是白给的。老人家虽然心中吃惊,却也没傻过去,听着这个大汉喊打喊杀,当即随脱了高崇,身体朝后一跃而出,来到大帐一侧的梁柱边上,手肘猛磕梁柱,只听得“咔嚓——”一声响动,那大腿粗的梁柱便如同一根干草一般,应声而折。

    张全忠将梁柱紧抓在手中,背靠在另一根梁柱之上,稳定住了身形,静待前面这个大秃头前来。

    章初三见着张全忠防备的动作,却并没有加快步伐,依旧迈着大步不急不缓地朝着张全忠行去。张全忠因日前与岳少安交战,知道他帐中没有几个能人,虽然这个大秃子没有见过,不过,想来也本事一般,不然岳少安怎地不派他去拿自己,而是用计擒拿,故而,张全忠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看着大秃子大模大样地大步上前,张全忠挥起手中的梁柱,朝着呢闪闪发亮的光头便砸了过去。大腿粗细的梁柱砸来,虽然张全忠未用全力,但若挨上一下子也保管是脑袋开花。

    章初三自然不会自信到用头顶去接那梁柱,只见他停下脚步,抬起投来,口中一声轻喝,双手猛地托起,牢牢地抓住了那梁柱的另一端。接着,章初三嘿嘿一笑,道:“老儿,老子看你年老,懒得伤你,赶紧放手,乖乖地给帝师磕头赔罪!”

    张全忠呵呵一声冷笑,抬眼道:“年老怎地,年老猛虎照样吃R,壮年恶犬依旧啃屎,有本事便自己夺去,男子汉大丈夫,逞口舌之能算什么本事?”他说着,还朝着高崇望了一眼,心里想着看高崇羞愧低头的模样,但是,结果却让他失望了,高崇依旧坦然地望着这边,面上还带着些许笑容,似乎从来都未因为他的话而有所想法。

    张全忠心中微怒,绝对这年轻人脸皮当真是厚的可以,若是用他的脸皮去筑成墙,恐怕任何大军都攻不破了。只是他忽略了一件是,你便是他就因为别人几句口舌之能而被抓到这里的。可见这口舌之能也是很有用处的。

    看着高崇面不变色,张全忠也懒得再纠缠这个问题,将目光又收了回来,朝面前的大秃头望去,同时手膀猛使力,想要将这大秃子甩开。只是,用了用力,那梁柱却纹丝不动。张全忠心下微惊,面色轻微变色,用足了力气再来一次,却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他吃惊地重新打量起了面前的这个大秃子,却更是骇的他脑袋嗡的一下,差点没晕过去。张全忠一身都以力气而闻名,同时也是他自傲之处,而此刻对面那大秃子却是单手握着梁柱,而且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使多大的力气。

    看着张全忠不动了,章初三却动了起来,只见他眼皮微抬,一副慵懒地表情,道:“老儿,用力,你不使力,那便休怪老子不客气了。”随着话音,章初三依旧单手抓着那梁柱,猛地朝上举起,同时口中轻喝一声:“起!”

    张全忠那边还死死地抓着另一端,但是,不管他怎么用力,那梁柱却冉冉而起,没有丝毫停歇。张全忠在上面挣扎着,一直被举到了半丈多高。

    岳少安看着差不多了,一抬手,道:“章初三,够了,切莫伤了老将军。”

    章初三答应一声,又缓缓地将张全忠放了下来,嘿嘿笑道:“这老头还有些力气……”

    这句话若是章初三对别人说的,也足以让其自傲了。可是,这话落在了张全忠的耳朵里,却不是滋味了,他心中一阵抽搐,自己一身都是以力治人,但是,现在和面前这个壮汉比起来,却如同小孩而大人面前显摆一般。

    人若是被别人治了短处,还不至于如何沮丧,可若是被人治了长处,便失魂落魄了。此刻的张全忠便是这般,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突然间便苍老了许多,真的成了一个催催老者了。

    岳少安迈步到章初三身前,对着张全忠拱了拱手,道:“老将军今日想必是乏了,先去休息吧。”说着,扭头对高崇使了个眼色,高崇会意,上前恭扶着张全忠向外走去。

    张全忠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未能说出来,最后只是深深地望了章初三一眼,又朝岳少安看了看,便摇着头,跟着高崇离去了。

    待到张全忠离去,章初三嘿嘿一笑,来到了岳少安身旁,道:“帝师,老章以后再也不敢饮醉了。您老人家切莫生气,这板子打着虽然不疼,可坐起来却不是滋味……”

    岳少安回过头来,抬手拍了拍他的光头,道:“知道便好,这次轻饶了你,下次长点。好了,你也赶了几日的路,先去休息吧。”

    章初三赶紧点了点头,嘿嘿笑着,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在章初三离去后不久,高崇又折返了回来,满脸好奇地望着岳少安。

    岳少安也回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隔了一会儿,高崇正要开口。岳少安却抢先说到,你是不是想问我怎地突然会了剑法?

    高崇点了点头,道:“是,岳先生,我记得您好像并不会剑法吧,而且这软剑怎地看着那般地熟悉?”

    岳少安从腰间“苍啷”一声将那软剑抽出,淡淡道:“你且看看这剑是否识得?”

    高崇仔细观望一会儿,猛地睁大了双眼,道:“这是柳将军的剑?”

    岳少安点了点头,面色微带一丝凄凉,道:“得确是他的剑……”说罢,又是一声轻叹,道:“剑法也是他的……他给了许多,却夺走了我一个知心的兄弟……”

    高崇知道岳少安又在怀念柳伯南了,轻轻摇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劝慰,道:“岳先生,夜深了,早点休息吧……”说罢,高崇缓缓地退了出去。

    岳少安缓缓踱步到了帐外,望着夜色,不由得回想起了许多往事。

    当初,他找到岳少安和韩莫儿的安身之处后,在接柳伯南的尸骨和韩莫儿回宋师城之前,韩莫儿交给了他一个包裹,说是柳伯南给他的。

    待他打开之时,便见里面只有柳伯南的随身软剑和剑谱,在剑谱中还夹着一封信。大意是让岳少安不要怪他未说出实情。而且还托他将这剑谱勤加练习,待到他剑法大成之时,再找个合适的传人将自己的剑法传下去。

    岳少安当时只是对着那剑骂了一声:“你这混蛋,死了也不放过我。你本知道我是个懒人,那里有时间学这剑法……”虽然他知道柳伯南是怕他有什么危险,故意将剑谱留给他,好让他有些防身的本事。至于那寻传人之事,只是想让他不必有负担而找的一个借口。不过,兄弟临死的托付,岳少安却还是放在了心上,自从那以后,每日早晚都会一个人练剑。

    时至今日,已经小有所成。柳伯南便是死了,任旧帮了他一次……

第722章 作反

    岳少安带兵入城后,并没有急着朝大理城进发,而是就地休整。把他带来的两万多人和城中归降的士兵整盒到了一起,然后精挑细选,留下一万五千人,其他的便安排在了城中,留下了一名得力将领守护后,自己便不在过问城中之时,而是彻底封锁了城池,练兵十日,同时,在这十日里,岳少安已经合计着如何将张全忠收服。

    这头子不单作战勇猛这一点让岳少安喜爱,更重要的是,张全忠虽说并未任如何重要的官职,在军中威望却颇高,而且,大理周围诸城,他都了若指掌,几乎每个地方他都任过守将。得了张全忠,攻取大理城便省了一半的力气。故而,岳少安必然是势在必得的。

    与此同时,他也命月夜将消息尽快传给张横、牛仁、牛青三人,尤其是牛青,楚断魂那部棋,现在也该是翻局的时候了。

    其实,不用岳少安交代,牛青早已经将事情做的差不多了。现在整个东川郡,就郡城一座孤城还在徐成的手中,其他地方尽皆被牛青占领,而且,随着宋程甫的归降东川郡现在已经和石城郡连成一片,防守起来也方便了许多。这里俨然已经成了宋师城的地盘。

    至于民心,百姓们只要有饱饭吃,谁当领导还不是一样的?何况大理百姓爱国情绪本就不如大宋,而且岳少安早已经下了严令,大军过处,并没有S扰百姓,而且还将军中的余粮拿去救济饥民。如此这般,民心所向便不是问题了。

    便是有些心中不满的,也大多是些人,所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况且岳少安也并没有遗漏了这些,卓岩早已经将监察司全部动员了起来,发现那里有人蠢蠢欲动想要行不轨之事,当天夜里,监察司的杀手便会出现在首脑家中。虽不一定全数杀之,但是,一番恐吓也足以让那些胆小的举事不成了。若是碰到脑壳硬的,便干脆把脑袋砍了挂在了屋梁上。

    卓岩统筹着一切安后工作,虽看是清闲,却每日都忙到深夜,若说是现在宋师城最清闲的,便要属文成方了,这小子守着城,城防建设上,早已经就绪,整日除了在城头上巡视便再无他事,因而没事的时候,便会去朱重一那里看看。对于朱重一,文成方是打心底里佩服。

    最早的时候,文成方还对岳少安如此看重朱重一有些心中不服,但是,随着宋师城的火器一次次显露神威而扭转战局,文成方便对朱重一刮目相看了。

    谁说木匠只会割窗户和门框的。现在的朱重一应该算是木匠中的霸主了,虽然还是木匠,但是,所做的事,却早已经完全的脱离开来,这个木匠整个改成了铁匠,整日都在鼓捣那些铁器玩意。不过,最近朱重一却又改回了老本行,在鼓弄一些竹竿,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文成方出于好奇,几次前去探望,却被朱重一门前的护卫毫不留情地赶了回去。面对这些护卫文成方也没辙,别看他堂堂一个副统制,在军中,除了牛仁等少数几个人,他的级别算是最高的了。可是,这些护卫都是当初唐正带着的,唐正虽然不在了,可护卫们依旧是岳少安的心腹。

    面对他们,便是文成方也不敢摆官谱,几次拜访均没见到后,他也就死心了。

    此刻,牛青已经将东川郡城围得水泄不通,里面的全部是宋师城出来的嫡系部队,外围的全是东川郡的降军。而且,牛青还散布着谣言,对外宣布东川郡的徐成已经反叛大理,归顺了岳少安。

    这个消息再次传到段易明的耳中后,段易明再也坐不住了,东川郡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传来了,便是他对徐成再过信任,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怀疑。何况众口一词,便是假的也能说成了真的,不过,段易明还没算糊涂,为了求证,也为了心中一点奢望,他派出了钦差,亲赴东川郡来探查消息,若是徐成没有反叛,他必然会接见钦差,到时候钦差便会拿出圣旨,令徐成调防。

    倘若没有接见,或者是不肯依旨调防,那么,其心便可见一斑了。

    然而,牛青早已经防着他这一招了。待到那钦差来到东川郡境内之时,牛青便得到了消息,当日,他将宋程甫叫到了帐中,好酒款待,交给了他一项任务,让他去打发那钦差回去给段易明报信。

    宋程甫听罢之后,面皮微微抽搐,这种出卖救主的事,他心底是说什么都不肯做的,不过,牛青却将一切都告诉了他,甚至连楚断魂的真实身份也和盘拖出了,更是添油加醋地把徐三少和徐泷儿也说成了内应。而且向他保证,徐成不日将会归顺。如此,宋程甫这才答应了下来。

    待到出了帐外之后,宋程甫却依旧有些犹豫,主要是心里这个卡有些垮不过去,在他了解了真实情况后,其实就想一死谢罪,但是刀架到了脖子上,都抹破了皮,却又忍住了。后来,他又想带人逃去,可牛青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对他太好了,不禁待如上宾,而且还推心置腹,这让宋程甫无奈下只好真心归降了。只是,在心里,宋程甫对徐成始终是放不下……

    出的帐外,一阵驴叫声传来,不用细听,宋程甫便明白,这一定是徐二少的那条狗,天下之狗虽多,但是能发出驴叫的,也只此一条。

    徐二少乐悠悠地从他身旁经过,嘿嘿笑着,说了句:“宋叔好!”说罢,也不等宋程甫回答,便又乐悠悠地走远了。

    宋程甫看着徐二少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不过,他心中的疙瘩似乎突然只见解开了。徐二少是徐成的亲儿子,他尚且能如此,看来徐成也必然会归降,那么,自己现在所行之事,便也算不得不义了。至于忠君,宋程甫在这方面本就不似那些酸儒般那样愚忠,心理负担到是很少的。

    当即,下定决心后,宋程甫再不停留,带着人便匆匆而去,待他到了目的地之时,那钦差还没到来。而且牛青早已经命士兵们又换回了大理的军服。如此看去,俨然便是一直大理的部队。

    等了三天,钦差才满面风尘地来到了宋程甫所守之地,待手下禀告钦差已到之时,宋程甫当即便命人将那钦差迎了进来。

    双方见面,却并不是陌生人,这钦差居然是宋程甫昔年的同窗好友。

    两人见面之后,先是一阵寒暄,互相叙述着离别之情,酒把三盏后,钦差这才说出了这次的来意,让宋程甫尽快送他去东川郡城,这时,宋程甫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了良久,只到将那钦差笑的心中发毛,忍不住问道:“宋兄因何发笑?”

    送宋程甫这才停下笑声,道:“不瞒你说,我家将军早已经不是大理之臣了,现已经投靠帝师,今日若不是看在你我同窗情意,便斩了你的头,送还与那段易明,那里会与这大理的钦差在次饮酒,你回去告诉那段易明,帝师仁德,若是他早做投降,少不得封王封爵。若是不识相,便将脑袋洗干净,等着被砍吧……”

    他这一番话,将那钦差惊呆了,当即不敢再说什么,深怕触怒他,先将自己砍了。一阵献媚之色地拍着胸脯说道:“宋兄放心,兄弟回去定然叫这话告诉那段易明,让他早作投降。其实,不瞒宋兄说,兄弟也久慕帝师威名,早有归降之心,只是奈何……”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宋程甫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兄台也不用回去了,直接留下可好,宋某自然为你举荐。”

    “呃……”钦差一阵傻眼,急忙摆手,道:“不不不不……此事便不劳宋兄费心了,兄弟这不是还得回去给段易明带话嘛……”

    “哈哈……”宋程甫一阵大笑,只是此刻的笑声中却尽是轻蔑之色,直笑的那钦差整个人都毛骨悚然起来,这才冷哼了一声,道:“送客——”

    钦差当即灰溜溜地滚蛋了……

    大理城中,段易明得到消息后,气得脸色发白,桌上有的东西都让他扔了,差点把那御案也踢翻了,这才在众臣的劝慰下坐了下来。稍稍缓了缓气后,段易明便下令,凡能取徐成首级者,上千金,封异王。如此厚赏,可见段易明对徐成之恨,早已经比过了岳少安……

    人其实便是这样,真真的敌人固然可恨,但是,对于自己一直信任却背叛了自己的人却是更加可恨……

第723章 徐成初醒

    东川郡城中,徐大少的胡子已经有半指多长,似乎全都是这一月长出来的。自从牛青归来,将郡城重新围困起来后,他每次出去征战都大败而归,损兵折将不说,自己的肋下还被射了一箭,至今都不能上马,只能一心守城了。

    好在牛青也并没有攻城,这大概是让他觉得欣慰之事了。但是今日徐大少却一扫往日的郁闷,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因为就在刚才下人来报,说是徐成醒了。

    徐大少匆匆地跑到了徐成的府邸,等在门前的却是徐泷儿的贴身丫头。见着了徐大少,小丫鬟急忙跑过去,行礼后道:“大少爷,您现在不能进去啊。”

    “为何不可?”徐大少睁大了双眼。

    “老爷现在正在发脾气呢,说是、说是……”小丫头说到后面有些不敢说下去。

    徐大少心中一急,面色有些憋红,急问道:“到底何事,你倒是说啊,是什么?”

    “说是大少爷在老爷病了的这段时日里,整军不严,不单失地丢城不说,还折损这么多兵马,而且还将两位将军逼反,老爷正要寻大少爷治罪,现在三少爷和小姐姑爷都在里面求情。小姐特意嘱咐奴婢,大少爷若是来了,且不可现在进去,万一老爷盛怒之下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来,却是不好了……”小丫鬟说着,又悄声说道:“大少爷还是回去吧,待到老爷气消一些,您在来,到时候老爷纵使折罚也必然不会太过难为您了……”

    徐大少脸色变了变,咬牙道:“是哪个嚼舌根的在父亲面前胡说。”

    “奴婢不知!”小丫鬟害怕地后退了几步,道:“大少爷是知晓的,老爷从来都不让府中的下人参与军中之事,当初被打死的程二便是先例,奴婢那里敢打听这些……”

    徐大少满腹怒气,看了看小丫鬟,又望了望府中房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是没敢迈进去一步。徐成的格脾气,他自然是最了解不过了。平日里徐成对他就极为严厉,在军中行事犯错比普通将领责罚的还重,这一次他得确有些心虚,李灿明和乌苏二将虽说投降不能全怪他,但是他心里明白,若不是他那般相逼,二人断然不会投降的。

    站在门前踌躇良久,最后,徐大少一甩衣袖,依旧没有勇气进去,转头朝自己的府邸而去了。

    小丫鬟看着徐大少渐渐走远,小手下意识地拍了拍胸口,刚才看着徐大少的脸色,真吓得他够呛。现在终于把小姐交代的事办好了,小姐一定会高兴吧。她这样想着,转身回到了府中……

    此刻徐成的屋中,楚断魂和徐泷儿正跪在床前,徐成满脸怒色地躺在床上,死死地盯着两人。

    徐泷儿早已经哭成了泪人一般,头上已经磕出一片血色。若不是楚断魂心疼她,实在看不下去,将她拉住的话,估计现在她还在磕着头。

    “岳父大人,在下是骗了你,只是您是带兵之人,应该明白在下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己……”楚断魂的话说的不卑不亢,便是跪在那里,也是一身的硬气。

    徐成看着他,一眼不发,双眼瞪得都快掉出眼眶来了,咬着牙,良久才道:“岳少安便这般无耻吗?战场上不敢明着来,便让你来行如此下作之事?”

    楚断魂“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道:“徐将军,请您说话干净些。我家帝师光明磊落何曾做过什么下作之事,两军交战派遣刺客本就是兵不厌诈之礼,至于泷儿,那是楚某真心喜爱这才与她结为了夫妻,为此帝师已经将刺杀的任务改成了生擒,后又改作让您昏睡一月。帝师如此仁德,为了一个下属做出如此改变,试问在大理可寻的如此明主?那段易明可以吗?”

    “个仁德。”徐成冷声笑道:“他若是仁德何必诈我大理粮草,复又偷袭出兵?如此也算仁德?那天下间有什么事不是仁德的?”

    “诈大理粮草?”楚断魂也是冷声一笑,道:“那又如何?只不过是区区几万担粮草而已,段易明背信弃义,害的两位夫人惨死,而且还差点让帝师丧命,比起这些来,那区区粮草算什么……”

    “张刁口!”徐成猛地抓起床边挂着的佩剑“苍啷……”一声,剑刃出鞘,寒光闪闪的剑尖直指楚断魂,道:“你认为我徐成是什么人,今日但凭你几句话,便能放你离开?”

    “爹爹……”徐泷儿泣声,道:“此事不怪夫君,他也是奉命行事,您药碗中的药是女儿下的,您若是怪罪便罪女儿一人好了。女儿如此不孝,已经无脸求得您的谅解,只求您不要为难他……”

    “好、好、好……我生的好女儿——”徐成气得浑身发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为夫不忍杀你吗?我大理大好河山,没想到会毁在我的手上。待我斩了他,自然会取你命……”说着,徐成猛剑刺出,直奔楚断魂的咽喉处刺来。

    楚断魂向前踏出一步,手指在那剑面上一弹,只听得“嗡——”一声轻吟,长剑颤抖着折返了回去,徐成躺了一月有余,身体本就无甚力气,一击之下,顿时手腕一松,将那剑刃跌落在了床上。

    楚断魂正待上前擒拿徐成,徐泷儿见状,却急忙起身拉住了楚断魂,满眼含泪地摇了摇头。

    楚断魂看着她如此模样,心中一软,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来,轻轻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徐泷儿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泷儿求你,切不可伤了爹爹……相公……”

    楚断魂看了看徐成,又看了看徐泷儿,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复又跪了下去,只是鼻腔中却是一声冷哼。

    徐泷儿满含歉疚地望了楚断魂一眼,回过头,道:“爹爹,事到如今这郡城是断然守不住了,前日送来消息,宋叔也已经归顺了帝师,您便降了吧……”

    “住口——”徐泷儿话音未落,徐成猛声大喝,同时又拾起了那长剑,骤然朝着楚断魂刺了过来。

    徐泷儿面色大变,情急之下不及多想,身子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挡在了楚断魂的身前,那长剑霍然而至,徐成已经是拼尽全力的一击,眼见自己的女儿撞了上来,却已经不及收剑。鲜血溅起,剑刃穿透了徐泷儿的右肩,直至透体而出,都未停下。

    “泷儿——”楚断魂大惊失色,中食二指猛然夹住了剑刃,微一用力,便将长剑折断,随即一掌拍出,把留在徐泷儿肩膀处的半截剑刃拍了出去。紧紧地抱住了徐泷儿,口中不断地喊着她的名字,查看着伤势。

    不到片刻徐泷儿胸前已经映成一片鲜红,也不知伤的到底有多重。楚断魂抬起头来,咬牙切齿道:“徐成,若是泷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必让你府中鸡犬不留……”

    就在此时,忽然“咣当!”屋门被人大力地推了开来……

第724章 佛也有火

    屋中,徐成双眼发直,呆呆的望着满身是血的徐泷儿,欲要下床查看,却又忍住没有动弹,眼中满是急切,鼻中却发出了一声冷哼。

    推门而入之人,进得门来便是一声尖叫,接着双眼呆望着徐泷儿,脖子一歪,就晕了过去。

    随即,屋外一阵吵杂之声匆匆传来,徐泷儿听在耳中,急忙抬起头来,满脸痛楚之色,却不忘提醒楚断魂,道:“快些,让他们下去,把门关上了,别让人知晓屋中之时,我没事的。”

    楚断魂此刻已经撕了衣襟给徐泷儿将伤口包扎好了,知道她没伤及要害,心中稍定,看着徐泷儿急切的眼神,心中一阵感动,紧紧地抱了抱她,这才将她放置好了地方,转身朝门口走去。

    出得门来,下人已经聚拢在了门口,正待探头张望,见着楚断魂凌厉的眼神,急忙缩回了头去,楚断魂目光扫过,淡淡道:“夫人见着老爷醒来,太过欢喜,因而才发出惊呼之声,你们暂且退下,且不可惊扰了夫人和老爷,唤你们来时再来。”

    “是,姑爷……”众口一词,行礼,而后又结伴离去。楚断魂看着他们走远,这才返身回来,将屋门关上,再看屋中,徐夫人嗓子里“咯咯”两声轻响,悠悠地醒了过来。

    “娘……”徐泷儿挣扎着想要过去扶起徐夫人,却是伤口疼痛难当,始终没能起来。楚断魂见状,赶忙上前将徐夫人扶起。

    徐夫人目光从徐泷儿的身上移到了徐成的手上,那把断剑现在还在徐成的手中握着,徐夫人看到如此情景如何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她不知道她老头子这是怎么了,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女儿每日都会来看他,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比自己这个做妻子的都照顾的周到,那里有什么过错了。即便是有过错,也不至于用剑去刺吧。

    当即,徐夫人便将手中时常捏着的佛珠扔在了一旁,手指一伸,怒道:“你是睡糊涂了不成?怎醒来便对女儿下此狠手?她有那一点对不起你了?是不是想将我们母子全部杀了,你才甘心?”

    平日间,徐夫人早已经修得几分佛,从来都不生气,更别说骂人了。楚断魂自从见到这位岳母,便觉得这世界上和蔼的人固然多,但是能像岳母这般和蔼到连对着一只蚂蚁都微笑点头的却是极少。

    然而,今日徐夫人却连佛珠都扔了,这一举动充分展示了什么叫作佛也有火,什么叫做若是火来,佛算个鸟。其实,楚断魂不知,徐夫人在未信佛之前,脾气却是出了名的,当初徐成还未发迹之前,徐夫人便是名门之后,下嫁与他之时,徐成在夫人面前连屁都不干大声放一个。当然,这倒不是徐成窝囊,而是徐成感恩,同时也对夫人敬爱。

    只不过,当初徐成惧内的名声却也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不少被同僚嘲笑。到后来,徐夫人得知,便信了佛,那里知晓,这一信佛,却如同变了个人一般,这许多年过去了。早已经让人忘记了她当初那凶悍的模样,现在骤然发作,连徐成也吓了一跳,刚要解释,徐夫人却又向前踏了几步,双手叉腰,道:“徐成,我告诉你,今日你若不给个合适的理由,我跟你没完……”

    楚断魂有些傻眼地看着岳母大人,徐泷儿也有些吃惊地望着自己的母亲。不过,徐夫人可能是顾及到他们两个晚辈在一旁,这才没有爆出一声“老娘”来。

    不过,前后的反差太大,即便是这样,也够让人吃惊的了。

    徐成看着自己的夫人,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当着楚断魂和徐泷儿,徐成这张老脸也有些拉不开,如何能够和颜悦色的解释。

    还好徐泷儿眼见如此状况,便率先开了口,将事情的本末道了出来,说罢之后,徐泷儿又泣声言道:“娘,是女儿不孝,此事怪不得爹爹。女儿既已经做出如此不孝之时,也不求爹爹能够原谅,只求母亲能够做主,将他放会宋师城,女儿便是死也心安了……”

    徐夫人听罢解释,心中的气也没了,自己的老头子可能也是给气糊涂了,谁遇到这种事又能冷静呢。她也无心怪罪徐成了,只是双目盯着楚断魂,上下打量着,道:“泷儿给你求情,你便走吧。从今往后,我们徐家之事与你再无干系,若是战场上见着,便是死敌……”

    楚断魂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忽然之间转变成了一位女中豪杰,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不过,面对着如此言语,他却难以接受,徐泷儿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不惜给自己父亲下药。面对这一切,楚断魂怎能负她,看着徐夫人紧紧地盯着自己,楚断魂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走?往那里走?”说着,他弯腰将徐泷儿抱起,道:“泷儿在那里,我便在那里,若是要走的话,我也要带着泷儿,岳父、岳母想要在下的命便尽快派人来吧。不过,楚某虽不才,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要想留下我,也需付出一定的代价……”说着,楚断魂右腿猛地朝后一踢,黑色单刃剑顺着背后的一惊骤然飞出,在空中一声轻吟之后,便落在了楚断魂的手中。

    徐泷儿看着楚断魂如此,心中有些慌乱,一双小手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襟,轻轻地摇了摇头。

    楚断魂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嘴角露出了几分笑容,道:“泷儿放心,我不会伤及你的家人的。”

    徐泷儿看着楚断魂,不知怎地,听到他这句话,心中一酸,眼中的泪水却是掩饰不又落了下来。她咬了咬嘴唇,猛地点了点头。

    楚断魂没有再说什么,轻轻地将徐泷儿放在地上,让她双脚着地后,到手拦住她的腰,扶着她朝外面走去,另一手持剑,手腕轻抖,剑光一闪,屋门霍然而开,碎裂成了几段。

    随即,楚断魂扶着徐泷儿踏步朝外行去……

第725章 徐大少的床

    两人刚刚行出屋去,忽地,徐夫人轻声喊道:“站住!”

    楚断魂扭头回视,面色一沉,目光扫过,声从口出:“岳母大人,可是要强留?”

    徐夫人看着楚断魂和徐泷儿,隔了一会儿,才道:“你这般带着泷儿出去难不成以为是对她有情有义吗?”说着话,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异样之色,道:“泷儿身上还有伤,你如此大张旗鼓地出去,若是途中与人交手,你能护得住她吗?再说,便是拦你们得人顾及着泷儿的身份不敢下手,可如此奔波她的身体如何吃得消。你自以为带着她便是对她有情,却没为她想过……”

    楚断魂一时间便是微微一呆,低头朝徐泷儿望了过去。

    徐泷儿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展颜露出了一个微笑,道:“夫君,我们只管走便是了。泷儿不怕……”

    徐泷儿越是这般说,楚断魂却越是有些犹豫了。正待他有些犹豫不决时,一个吓人匆匆赶了过来,因为跑的急,又没有仔细去看,差点撞到了楚断魂的剑上。

    若不是楚断魂及时将剑收回,这小子便要糊里糊涂地死在这里了。不过,那剑刃依旧将他吓了一跳,当他后退了两步抬起头时更是骇得面无人色。

    徐泷儿满身是血,楚断魂手持利刃,而屋门却是四分五裂,屋中夫人站立,老爷提着断剑,这一幕太诡异了。他险些便吓得扭头逃掉。

    还好徐夫人开口问道:“慌什么慌,出了什么事。”

    “启、启禀……夫、夫人,宋大人回来了,请求面见老爷!”下人说着话,舌头还在打着结。

    徐夫人眉头微蹙,徐成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还未曾了解这城中情况,但是,她却明白的很,现在整个东川郡城都被围的水泄不通,宋程甫是怎么进来的,莫不是……刚刚想到宋程甫可能投降岳少安,她便不敢再往下想了,当即道:“有请宋大人,你下去吧……”

    那下人如获大赦,急忙转身便走。忽地,徐夫人又叫住了他,道:“这里的事不要胡乱与人说知。”

    下人慌不迭地答应一声,匆匆跑了下去。

    徐夫人看了看楚断魂和徐泷儿,而后又瞅了瞅徐成,想了想后,高声喊道:“来人,给老爷更衣,书房待客……”

    随后,下人们将屋中重新收拾了一番,徐泷儿和楚断魂被徐夫人待到了别处,而徐成却径直来到了书房,他在床上躺了一月,这身子连走路都有些困难,还是下人扶着,这才行了过来。

    刚到书房,宋程甫便急忙迎了上来,从下人手中接过了徐成,将他扶着坐在了一旁,便挥手让下人都退下了。

    徐成看着宋程甫一身平民便装的模样,不由得便是一怔,诧异地问道:“石城郡那边情况如何了?”

    宋程甫轻叹一声,道:“将军,石城郡和最宁府均已落入了帝师的手中,便是我们东川郡,现在也只剩下郡城这一座孤城了,而且也被大军所围,城破也只是早晚的问题了。”

    “怎么会这样?”徐成傻傻地望着宋程甫,急色,道:“皇上没有派援军来吗?我早已经派人去请皇上派援军了啊。”

    宋程甫苦笑一声,道:“大理皇帝是不会派援军来了。便是派来,也是来拿将军你的。”

    “这是为何?”徐成大惑不解,猛地站了起来,却因体力不支,双腿还没习惯战力,复又跌坐了回去。

    宋程甫面带几分愧色,道:“现在整个大理都已经当您反了,已经归顺了帝师,那段易明又怎么会派援军来救你呢。他不单不会救你,而且已经下旨,反抓到你,不论死活,均赏千金,封异姓王……”

    “什么?”徐成这次真的被震惊了,封异姓王,这是怎样的殊荣啊,没想到自己的脑袋居然如此值钱,可是,若这是敌军标榜的,他应该会有几分成就感,可是,这却是他一直效忠的主子所标榜的,这让他情何以堪。

    “将军……”看着发愣的徐成,宋程甫轻声,道:“帝师早已经仰慕您……”

    “帝师??”徐成这个时候才反应了过来,先前因为宋程甫带回来的消息一件比一件惊人,还让他没有注意到那句“帝师”现在才回过味来。

    徐成吃惊地看着宋程甫,他本就是一个聪明人,宋程甫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如何能不明白。在徐成的目光注视下,宋程甫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两人就这般对视着,隔了良久,徐成这才移开了目光,轻声叹息,道:“你也降了?”

    宋程甫低下了头,道:“将军,属下……”

    徐成一摆手阻止了他,道:“人各有志,哪能强求,只是我没想到,居然连你都会降。”

    宋程甫在徐成面前终究觉得理亏,闭上了双眼,轻声说道:“将军,属下虽是被人蒙蔽,迫不得已才降,但是那牛青将军待我着实不薄,程甫并非是那种无信义之人,既然已经降了,便不打算再回头。程甫不敢欺瞒将军,此次前来,便是封了牛青将军将令,前来劝降将军的……”

    “你说那牛青待你不薄?”徐成苦笑一声,道:“你是降将,再回到此处,难道还有生理吗?他如此待你,还叫不薄,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没想到……”

    宋程甫摇了摇头,道:“此事并不是牛青将军所逼,是属下自愿请命而来。”

    “你……”徐成诧异地看着宋程甫,良久,哈哈大笑一声,道:“你当我徐成不敢杀你吗?”

    “将军的为人,属下再清楚不过了。”宋程甫看着徐成,满脸真诚,道:“属下已经料到,若是来此劝降不成,必然不会唯将军所容。但是,属下不得不来。这么多年来,我已经把将军当成了可值效命之人。若是以后不能与您并肩作战,反而要为敌,那么,我甘愿死在将军手中。”

    “哼——”徐成冷哼一声,道:“张利口。”

    宋程甫再次苦笑,道:“是不是利口,现在姑且不论,只是我随将军多年,我是什么人,将军难道还不了解吗?将军的处境现在很危险……”

    “那里危险?”徐成冷笑了一声,道:“我徐成为将多年,早已经将生死看明白了,俗话说,破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即便战死,又有何哉!”

    “我自然知道将军是不怕死的。可是,将军难道连家人也不顾了吗?”宋程甫说罢这句话,便将自己如何归降,如何将钦差唬走等事,告诉了徐成。

    徐成一直默默地听着,待到宋程甫说完,才咬了咬牙,道:“这个孽畜,你是打算用他的姓名来要挟我吗?”

    宋程甫轻轻摇头,道:“二少爷是由高崇将军带去的,军中上下都对他尊敬有加,便是将军不降,也不会有人加害于他。我说的是大少爷……”

    “嗯?”徐成吃惊地抬起了头,面上的沉稳之色微微有些动摇,他眉头皱起,盯着宋程甫,道:“他不是在城中守着吗?怎么会?”

    宋程甫不紧不慢道:“将军有所不知,那大少爷因为逼走了苏、李二人,怕被您折罚,连您醒来都不敢前来探望。而这个时候,却有宋师城的J细被抓,而且,从J细的口中得知牛青将军已经分兵去攻去会川府,现在大营看似兵多将广,实际是座空营,牛青手下只有两千人吗。您想,依照大少爷的格,他会做什么?”

    “你是说……”徐成猛地睁大了双眼,急忙喝道:“来人……”

    宋程甫摆了摆手,道:“将军,此刻大少爷应该早已经带兵出城了,您追不回来了。”

    徐成不理会宋程甫,喊了人来,命他们即可传令,让人招徐大少前来,下人离去后,徐成再不说话,任凭宋程甫说什么,他也不答言,时间缓缓地过着,慢慢地,徐成逐渐适应了些,双腿上有了些力气,便来回地在屋中踱着步子,等待着消息。

    此刻的时间,如同是蜗牛拉着一头驴,过得异常缓慢,徐成心中异常焦躁,坐立不安地等待着,然而,等回来的消息正如宋程甫所料,那徐大少早已经带兵出城,那里还追得回来。其实,依照他的格,便是追到了,他也不一定会回来。

    他这个时候心中深怕父亲折罚,只盼着立一大功将功补过,而牛青便是算准了他这一点,故意卖了一个空子给他,这就好比一个瞌睡得要死的人,突然有人给他搬来一张床和枕头,他焉能不躺上去。

    徐大少这次袭营自以为有着十分的把握,那里还有不去之礼。只是去是容易,想要回来,却是难了……

    徐成呆呆地看着宋程甫,双眉凝起,拳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骤然间,一拳挥出,宋程甫措不及防,整个人被打的飞了起来,重重地落下,将一旁的方桌砸了个粉碎……

第726章 徐家没有投降的孬种

    徐大少满腔兴奋,带着五千人马从东城门悄悄行出,一路上异常小心,徐徐而进,不敢有丝毫大意。这若是换做平日,以徐大少这般火爆脾气,那里能容得下这般慢行,不过,这一次他是抱着戴罪立功的心态,万般不能忍,也得忍下来。

    他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抗过了这段路,把牛青的脑袋提回来之时,一切便都好了。他此刻心里恨透了牛青,这小子太坏了,先前装岳少安骗自己,若不是抓住了细作,现在自己还以为是和岳少安交手呢。把自己愚弄了如此之久,怎能轻易放的过他,抓到了他,定要将其剥皮抽筋,掏心饮血,方能略微减轻自己心头之恨。

    徐大少心中默骂着,一直来到了距离牛青大营十里之处时,这才停下,等待斥候的消息,时隔不久,斥候匆匆而回,带回的消息是牛青大营满将旗,但是看起来人数并不多,营前巡岗的士兵每隔半个时辰便会轮换。

    徐大少这一次并没有听风便雨,急急冲杀过去,而是仔细地把他们换岗的时间都询问了清楚,这才仔细计算了一番,决定在换岗之时冲杀过去。

    如此,徐大少便耐着子下令就地休息,等待时机,在焦急地踱步中,徐大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猛地翻身上马,高喝一声:“将士们,前面便是牛青的大帐,这一次我们是吃了不小的亏,不过,只要我们拿下了牛青,这一切便都不重要了,胜利最终会是我们的。跟我冲啊……”

    吼声落下,士兵们齐声呐喊,战马驰骋开来,不到十余里的路程眨眼便至,徐大少这一次真得是下了工夫,计算的时间分毫不差,待到他带军杀来之时,果然见到牛青的营寨前方正在换防,这个时候,刚好是寨门大开,里面的人正在往外走,外面地往里进。

    此刻正是营寨空门大开之时,而以往交锋中勇敢果决,处变不惊的宋师城将士却大失水准,勇敢果决虽然还在,不过处变不惊却是丢得一点不剩了。他们的勇敢果决直接表现在了逃命上,看到了大理军,那些巡岗的士兵调头便往营寨里面跑,慌乱下,连关营门这个常识都给忘记了,只有少数几个士兵跑过去关营门,而徐大少凭此判断,这绝对是心虚的表现,牛青营寨中定然没有几个兵,不然不会如此惊慌。

    一时间,徐大少仿佛已经看到了牛青那崭新的头颅已经洗干净放在了那里,只等他前去取了。口中高声喊道:“放箭,切勿让他们关上营门。”

    大理军中一阵乱箭射出,营门前忙着关门的几人中顿时有人中箭倒地,其他人四下轰逃,再也没有人敢去碰那要命的营门了。

    这时,营寨上方的士兵似乎也反应了过来,也是一阵乱箭射出,不过,相比起大理军密集的箭雨,这好比是水壶中滴出了几滴水一般,那箭实在稀疏的厉害。

    大理军眨眼间便已经冲到了营寨下,上面的士兵看到,惊呼逃命。然而,他们看似叫的厉害,但逃跑之时动作夸张,脚下却没有跑出几步去。

    这样的情景本来什么诡异,只可惜徐大少现在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浑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即便是注意到了,他也只是以为这些士兵们是因为惊吓过度,双腿发软而逃跑不利了。

    冲入营寨之内,牛青的人纷纷朝里面逃去,徐大少哈哈大笑,手中兵刃向前挥去,一马当先直奔中军大帐,口中也没闲着,一个劲地喊着:“杀——”

    就在徐大少以为胜利不然是属于他,而牛青的人已经尽数逃亡后营,牛青大帐就在眼前之时,忽然,徐大少只觉的脚下一空,战马陡然没入了地面,与此同时,他也被带着朝下面跌去,“噗通、噗通……”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紧跟着徐大少的将领们一个个前赴后继地掉进了陷坑之内,人压人,马摞马,后面受不住脚的人不朝陷坑里倒去。

    待到后面的人看到情形不妙收住脚时,前方主要的将领几乎已经全部掉了进去。这次轮到大理军傻眼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前一刻自己还在追着对方杀,现在莫名其妙的将领们就都跑到了地里。

    情形急速逆转下,刚才还在逃跑的那些士兵们猛地调转回来,朝着大理兵杀来,这一次,整个都调转了过来,大理兵调头便跑,后面却是牛青的人在追杀着。与此同时,先前那些“腿软”的士兵也一下子活跃了起来,从新抬弓射箭,一道道利箭射出,犹如狂风暴雨,异常猛烈,大理兵惨叫着丢下许多尸体,另外一些运气好的人终于冲出了营外。

    然而,满以为逃过大难的他们,再一次绝望了,不知什么时候,营寨外面已经有一排队形整齐的骑兵等在了那里,在他们前方是一堆弓弩手,手中的连弩一阵激射,大理兵又被射回了营寨之中。

    眼见前无退路,后有追兵,而头顶上还有那要人命的弓箭,大理兵绝望了,他们之中开始有人扔下兵器跪地投降了。投降,就如同是瘟疫一般,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便陆续地跟着放下了兵刃,很快,大理兵便尽数放弃抵抗。面对这种局面,他们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窝囊的死,另一种便是投降了。

    这个时候,普通的士兵大多都是百姓家的孩子,对于他们来说,能活当然不想死,投降也就成了的选择。

    这一战倒是很附和徐大少的作战风格,那便是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只不过,胜利者不是他而已。

    宋师城的士兵清理战场的能力很强,这段时间,他们也没少抓俘虏,已经是得心应手,很快便将那些俘虏尽数待到营地看管好了。

    而徐大少也光荣地被牛青的人用勾爪从陷坑内捞了上来,坑底早已经布满了石灰,徐大少掉进去便被石灰迷了眼睛,此刻已经不能辨物,而且,在他身上还压着一条马腿。

    待到士兵们将他绑了之后才发现徐大少断了一根肋骨,牛青便急忙命人先给他医治,用清油洗了眼睛。牛青亲自来到了他的床前,道:“徐将军,你我交战数月,今日方才得见尊颜……”

    徐大少冷哼一声,看着面前这个清秀的年轻人,比自己小了许多,而且听他说话的口气,也不难判断这便是牛青,自己这次来便是要取眼前这颗脑袋的,然而,现在却从了送头颅的。这让他心中极度不是滋味,强忍着痛楚,道:“要杀便杀,那里来这么多废话……”

    牛青呵呵一笑,道:“徐将军此言差矣,你我很快便会是一殿之臣,我牛青那里会做伤及同僚之事。”

    “此言何意?”问出这句话,徐大少猛地反应了过来,抬起头看着牛青,冷笑一声:“徐家没有投降的孬种……”

    他的话音刚落,忽个声音传了过来:“大哥……”

    “嗯?”徐大少听着声音熟悉,扭头望去,只见徐二少匆匆跑来,先给牛青行了一礼,这才又跑到了他的身旁,道:“大哥,我担心死你了,你没事太好了。牛青将军人很好,他不会亏待你的……”

    “噗——”徐二少的话还没有说完,徐大少嗓子里憋着的一口血便喷了出来,溅得徐二少满脸都是。他倒不是因为见不得这个兄弟,主要是自己刚刚吹过牛,这小子便来砸自己的场子,这让一向爱面子的徐大少着实难以忍受,只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口鲜血吐出后,脑袋一外,双眼泛白,顿时晕了过去。

    徐二少见状,大惊失色,上前晃动着徐大少的身体高声呼道:“大哥,大哥……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与他呼声相伴的还有他那条叫声如驴的母狗。

    牛青看着眼前这对徐家兄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挥挥手让人将那狂吠不止的狗带了出去,又上前,道:“二少不必担心,大少只是受重昏迷,却无有命之忧,你切莫惊扰到他,我让医官前来看看……”

    徐二少又喊了几声,听着牛青的话,这才放心了下来,回过头来感激地看了牛青一眼,道:“多谢将军了。我大哥从小就疼我,见他如此,我这心中是不好受……”

    牛青客气地笑了笑,道:“二少放心,且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会让人照顾好的。”

    徐二少感激地又是一通猛说,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临走之时还不忘回头朝自己的兄长看上一眼,浑然不知,便是他这个丢人货让自己的兄长羞愤而晕死过去的……

第727章 多年前的记忆

    徐大少这边悲愤的晕去,也算是解脱,牛青安排下人好生照顾着他,暂且不说。东川郡城中,徐府书房,宋程甫本就是个文士,被徐成一拳击倒半晌缓不过气来,身下那方桌碎裂的木屑将他身上多出蹭破。这还是徐成大病初愈身上没有力气所致,不然,这一拳下去,宋程甫这种身板,便是不死,也要躺上半月了。

    一拳过后,徐成也好不到那里去,他方才暴怒而发,本就拼进了全身力气,此刻全身力气消失了大半,整个人都瘫坐在了椅子上,气喘吁吁中,徐成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宋程甫,脸色惨白,道:“宋程甫,我徐成自认待你不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将你当做心腹兄弟,什么事都未成瞒过你,没想到,连你都背叛我……”

    “咳咳……”宋程甫使劲地咳嗽了几声,勉强从地上爬起,这才苦笑着,道:“将军此言差矣,我宋程甫何曾背叛过将军,我背叛的乃是段易明这个大理皇帝,对将军,宋程甫直到现在都是忠心耿耿,绝无半点不敬之意。”

    “好了一个大理皇帝。”徐成冷冷地看着宋程甫,满脸不屑,道:“我是那里的将军,你是那里的参军?你吃的是谁家的俸禄?我徐成一身忠于皇上,你背叛了皇上便是背叛了我,这难道有分别吗?宋程甫,任凭你巧言善辩,却也休想将黑白颠倒……”

    宋程甫无奈地看着徐成,道:“将军,那段易明那里值得你为他卖命了,连宰相大人都辞官不做了,您难道还看不明白?帝师是何许人也,是那段易明能比的吗?宋师城只是使了几个小手段,段易明便将您当成了逆贼,还许下异姓王这般的重赏,您为大理立下那么多汗马功劳,他可曾封赏过您一个异姓王?这般昏君,您还保他作甚?”

    “皇上只是一时被J人蒙蔽……”宋程甫提起这话,徐成心中也是一痛,自己这么多年来忠心耿耿,这段时间被人下药昏迷,醒来后一切便都变了,这么多年来的征战,身上的伤疤都块绘成一副大理国地图了,却换不来皇帝的一丝信任,想想便觉得可悲,故而,他也未能与宋程甫争辩这个,只是心痛出了这么一句。

    “将军——”宋程甫看着徐成执迷不悟的样子,心中甚是着急,道:“您还不明白吗?自古名将是有几人战死沙场的,大多都死在了朝廷和主上的猜忌中。若是段易明他是个圣明之军怎能被谗言所误。帝师是难得的明主啊,不说旁人,便拿您那女婿楚六来说,想来他的身份您现在已经知晓了。最初帝师派他来刺杀您,后来他缺做了您的女婿,这种事,我便不信宋师城没有人借题发挥诬蔑那楚断魂的,可是帝师依旧信任有佳,甚至为期改变计划。如此善待下属的明主是可遇而不可求啊,将军……”

    “住口——”徐成抬起了手,道:“不要再说了。”

    “将军——”

    “砰!”徐成猛拍桌面道:“我让你住口,没有听到吗?”

    “你便只会在家中发火,此刻形式,你还看不明白吗?”宋程甫得确是住了口,而又有一人从门外缓缓踱步而来,慢慢着,来到了徐成的身前。

    宋程甫看清了那人,急忙行礼,道:“见过夫人。”

    徐夫人微微还礼,道:“先生不必客气……”说罢,又转头看向了徐成,道:“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要凭着一己之念而毁了这个家,毁了这个城吗?”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徐成站起了身来,盯着徐夫人淡淡道。

    徐夫人面带怒色,霍然瞪起凤目,道:“好哇,徐成,我多年不问事,现在已经成了妇人之见了。你且,我怎么妇人之见,你怎般英雄丈夫了?”

    宋程甫心中陡然一惊,徐夫人这阵势他已经多年未曾见过,此刻看到,却是那般的熟悉,不由得让他响起当年自己还年轻之时便跟了徐成,而那时的徐成却经常被家中猛虎追着无处躲藏,而自己也跟着不少沾光,只是这种记忆已经被埋藏了多年,他一直以为再也不会被唤起了,此刻不禁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干笑了一声,道:“嫂夫人且和将军谈,我在外面等候。”

    熟悉的情景再现,宋程甫也将多年前的称呼用了出来。

    徐夫人看了看宋程甫,道:“宋先生是自家人,不必回避。”说罢,又将目光盯到了徐成的身上,徐成接触到妻子的目光,不心底一虚,坐了下去……

    徐夫人又转身对宋程甫道:“麻烦先生将门关上,我有些话说。”

    宋程甫点了点头,来到门前,轻轻地将门合了上去,随着关门声轻响,书房之中便静了下来。

    此刻,在徐府的后院,楚断魂和徐泷儿两人正待在徐夫人的房中,徐泷儿的伤口已经上过了药,基本没有大碍了,只是因为失血,脸色有些发白,楚断魂守在她的身旁不敢稍离寸步。

    楚断魂静静地坐在床上,徐泷儿将头枕在了他的腿上,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道:“不要担心了,爹爹虽然倔强,但是,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劝得动他,那便是娘了。既然娘已经为了我们,愿意劝爹爹归降,那么,我们也只能等消息了。”

    楚断魂点了点头,道:“此事我知道,现在只盼你伤快些好起来,到时候便是岳父大人不愿归降,我也好带你离开……”

    “嗯!”徐泷儿点了点头,却又有些担心,道:“若是爹爹真的不愿归降,那么,帝师攻下城来……”说到此处,她咬了咬嘴唇,未能说下去……

    楚断魂一听话音,便明白她想说什么了,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你放心,我会求帝师网开一面的……”

    徐泷儿轻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玉手伸出,攥成了小拳头,慢慢地放在了楚断魂的手掌便,轻轻转动,钻到了他的手掌下面。

    楚断魂手掌收起,紧紧地将那柔荑握住,低下了头来,两人四目相对,相互看着对方,屋中,一时静了下来……

第728章 “脆弱”的兄长

    牛青的营中,徐大少一连几日都昏迷不醒,徐二少每日都会来看一遭,今日他又如期而至,惯例般地来到徐大少的床前做下,从腰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酒肉,先摸摸随行之狗的脑袋,然后扔一条鸡腿给它,剩下的牛肉和酒水便放置在了徐大少床头的柜子,一口酒,一口肉地吃了起来。

    这几日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起先还和昏迷的徐大少说几句话,后来觉得没趣,便对着狗说了,好懒说到高兴处,狗还能用驴叫般的声音回应他几句。

    徐二少今日照旧是这般,先灌了几口酒,伸手抹了抹唇的油渍,缓慢地转过身来双目望着在地肯骨头的头,口中嚼着还没咽下的咸牛肉,喃喃地道:“我说大哥啊,你赶紧地醒过来。你醒过来,兄弟我分你一个妞,你可不知道,牛青将军送兄弟的那两个妞可都是极品货色啊。往常在大理城也见着几个,就是有一次皇微服出巡去咱们家的时候,身边带的那几个女子也比不了哇。牛青将军还真仗义,这么漂亮的妞居然不自己享用,送给了兄弟。最早我还以为是牛青将军玩腻了送给兄弟的,可是试过了才知道,那两个妞都是完璧之身。牛青将军待兄弟真是没话说,这里比咱们以前呆的那个鸟地方好了不下千倍……”

    说着,他看到那狗似乎就顾着自己肯骨头,压根就没把他这个主人放在眼中,不由的面色一怒,在头脑袋拍了一把。那狗委屈地抬起头看了看他,轻声叫了叫。徐二少这才满意地一边斗狗,一般笑道:“哥啊,你到是说句话啊……”这才,他没有光将目光停留到狗的身,还斜眼朝徐大少望了一眼。这一望之下,差点没把他吓死,急忙跳将起来,连退了两步,这才定睛仔细看去。

    床的徐大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一双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整张脸都憋红着,满脸的怒容,恍似已经到了忍耐不住的地步。

    “哥?你醒了?你这是怎么了?”徐二少看清了徐大少的模样,慢慢地靠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方才自己进门之时自己兄长的脸色还是正常的,现在便成了这幅模样。说来,这徐二少还真是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不单如此,他心中也不想事,若不然,这情形一看便明白了。

    徐大少一直都自认自己为当时英雄,虽然被俘却也不失英雄气概,还能高声喊一句“徐家没有投降者”。可是,这么有底气的一句话却让徐二少硬生生地堵了回去,这还不算。在自己刚刚醒来,便听到自己的兄弟在身边说话,这心里本来还有几分欣慰,可是睁眼一看,他却对着一条狗在叫哥,这让他焉能不气。若不是他现在行动有些不便,早就跳下床去,将面前这个“败家的玩意”给胖揍一顿了。

    徐二少不明就里,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兄长,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又向前凑了凑,道:“哥,你那里疼?我帮我你喊军医来……”

    徐大少似乎很不想看到他现在这幅面前,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给老子滚出去……”

    “啊——”徐二少愣住了,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下意识地问道:“你说什么?”

    “老子让你滚——”徐大少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徐二少听清楚了,而且他也发火了,娘的,我容易吗?每天放着两个美人不疼,跑过来陪着你个混蛋,前几天不醒,把老子都憋的和狗说话了。一直盼着你醒过来,现在醒了,可他娘的,刚醒便骂人。当即徐二少脖子一扬,双眼瞪起,道:“大蛮子,你疯了?你是我老子,那我娘是你什么人?”

    徐大少没想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居然还敢还嘴,而且大蛮子这我绰号,他一直都觉得有些侮辱性,在参军后,便再没有人叫过了。现在没想到从自己弟弟的口中听到了,他本就怒不可遏,现在更是火浇油,猛地坐了起来,怒吼一声:“滚出去——”

    话未说完,徐大少牵动了伤处,又疼的掉回了床。

    徐二少下了一跳,刚要前扶他,可是看到徐大少吃人般的面孔,不禁身子一紧,停了下来,踌躇一阵,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走了几步,似乎觉得自己这般走了太过示弱,便又停了下来,一扭头,道:“好,老子……”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猛地住了口,因为徐大少那眼神已经渐渐地冰冷了起来,似乎现在若是能动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一刀砍了他。徐二少只觉得脖子一凉,跚跚退了两步,缩了缩脖子,喃喃地说了句:“这么狠、干吗……老子、老子滚就是了……”

    徐大少看着徐二少离开,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肋下一痛,双眼一番,又晕了过去……

    徐二少离开了帐门,又扭头回望,嘴角一撇,冷哼了一声道:“娘的,老子本来还打算送你个妞,算了,老子自己享受……”说罢,拍了拍胸口,缓解了一下心中的恐惧。做完了,似乎又觉得这个动作太女人了。挠了挠头,悄悄地左右望了望,发现没有人注意他,这才轻咳了一声,仰头踏步朝自己的住处行去。

    待徐二少走远后,从一旁的营帐中闪出了两个身影。

    “是不是以后让这徐二少不要来了。”张帆笑着摇了摇头,道:“让他如此折腾两次,我看这徐大少便命不长久了……”

    牛青也忍不住笑了笑,道:“叔,这你便不明白了。我倒是觉得让他多来几次反而合适。其实,徐大少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这个人太过自负,傲气太盛,心中不能容事。这一点,却是我们劝降的最大阻力,若是不能消除他傲气,恐怕便是宋程甫将徐成劝降过来,再劝他都是个问题。所以,让徐二少去消磨他的锐气,总比我们去看他的冷脸好……再说,徐二少毕竟是他的同胞兄弟,在他面前若是都不能消除这一点,我们去了便更难了……”

    张帆想了想,轻轻点头,道:“将军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徐大少这般的脾气,即便归降恐怕也难管束啊。”

    牛青神秘一笑,道:“这个便不必担心了。岳先生手下之人哪个是好管束的,结果,您看现在又有哪个是不停将令的?这徐大少虽说少谋略,但却是一员勇将啊,若能唯我所用……呵呵……”

    下面的话牛青不必说下去,张帆自然明白。两人看着那营帐各有所思,不过,此刻他们最担心的还是徐成那边的情况,宋程甫不知能否完成使命,这已经是这么多天了,着实让人担心……

第729章 投降的决心

    东川郡城,徐府之中。

    徐三少已经从徐夫人处得知了消息,这几日,他一直很矛盾,他和楚断魂的关系从楚断魂一进府便相处的很好,在徐三少的心中,楚断魂甚至比他两位哥哥都亲。后来,楚断魂如他所愿,成功地将他的姐姐“勾搭”到手,这让他很是欣慰的同时,与楚断魂的关系便更近了。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察觉出楚断魂居然是来行刺自己的老爹的。

    其实,对于这一天,徐三少倒是并不恨楚断魂,但他心中依旧不痛快,觉得自己一片诚心结交他,他却将自己当猴子耍,恐怕与自己交好也只是一种手段,并不是出自真心。

    这种感觉着实郁闷,正应了徐三少经常念叨的那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虽然,此明月非彼明月,而这道沟渠也不是别家的沟渠,是自己的姐姐。可是这种被人戏弄的感觉,怎么想都让他心中纠结不已。

    自从得到消息后,徐三少将自己关在了房,整日不出门,只喝酒,写些乱七八糟自己看了都不想吃饭的破文烂诗。也不知是不是那些诗词影响了他的食欲,徐三少已经两天了,只喝酒,很少吃东西。

    今日,他打算将自己再关一天,因而,将下人都赶的远远地,一个人又在喝闷酒。

    “砰砰砰……”轻轻地敲门声响起,房之中却没有传来理会的声音,甚至连喝骂之声都没有。敲了一会儿门,楚断魂便决定放弃自己的礼貌了,推门走了进来。

    方面两旁分开,楚断魂的身影出现在了屋中,而徐三少的目光却一直都朝着这个方向望着,看到了他也没有说话,依旧看着,一动不动,手中握着半杯就,搭在椅子的扶手,面有着几分疲倦之色。

    楚断魂看了他两眼,便移开了目光,自顾自地走到了他的身旁揪了一把椅子坐下,也不说话,从旁边的桌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将酒杯放在鼻前轻轻攥了攥,深深一嗅,仰头饮尽,放下酒杯,请啊一声,道:“你知道我要来?”

    “我应该不知道吗?”徐三少将他那副死人相收了起来,也将杯中的酒饮尽后,道:“这个杯是特意给你准备的。我便是要看看,你进来后是饮还是不饮……”

    “饮若如何,不饮又如何?”楚断魂一边说着话,一边提着酒壶又给自己满。

    “你若是不拘束,依旧去饮酒,说明你心中坦荡,以前是真把我当兄弟,不是做作……”

    “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把你当兄弟了!”楚断魂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也一样……”徐三少扭过了头,道:“你知道吗?那个杯子是有毒的。”

    楚断魂又饮一杯,道:“算是知道。你是想把打算刺杀你爹而利用了你的刺客毒死。”

    “嗯,你依旧很聪明。”徐三少点头。

    “你也不傻!”楚断魂夸赞。

    “是吗?”徐三少无奈一笑:“其实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的,但是,自从经历了你这件事后,我便不这么想了,我觉得我其实挺傻的。”

    “为何这样想?”楚断魂站起身来,轻轻踱了几步,道:“当初接近你的确是有着目的,但是,你我相交一场,这兄弟轻易却是真的,只是世事多弄人,你我终究已经不是兄弟了。你成了我的小舅子……”

    徐三少呵呵一笑:“你成了我的姐夫。”

    “怎么样,气消了吗?”楚断魂伸出了手。

    徐三少抓住了他的手,两人使劲一握,徐三少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却轻轻地放在了一边没有喝,又从桌子下面掏出了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给自己从新满,这给一饮而尽,道:“很快我便消了,因为我真的在那酒里下了毒。你依旧是我兄弟,姐夫……”

    楚断魂眉头一皱,看着徐三少脸诡异的笑容,面色微微一变,只觉得腹中一阵疼痛,翻江倒海地便呼之欲出。他强忍了下去,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道:“我还是低估了你这小子,这两日你一直在装象?”

    “不完全是。”徐三少笑了笑,道:“半半之数!放心,那个要不了你的命的,大不了让你拉三天而已……”

    “你小子学坏了……”楚断魂几乎有些忍不住了,额头的汗水不断。

    “和你学的,你阴我一次,我回一次,便算是扯平了。”说着又将手伸到了桌下,掏出几张薄布扔了过去,道:“厕签太硬了,这药很猛,为面受伤,还是用这个……”说着拍在了桌面。

    楚断魂盯着徐三少狠狠地等了他几眼,猛地一咬牙,将那薄布抓在了手中,一跺脚,“嗖——”的一声,整个人便消失在了房中……

    屋中,徐三少一阵开怀大笑,这几日胸中的郁气在这一刻尽数消去了……

    楚断魂生平因为轻功好救了他不止一次,可是这一次,拼尽全力用自己的轻功却不是为了保命,而是为了寻那茅厕,这种事楚断魂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徐三少的笑声他听到了,却没有时间理会,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了门前,轻功比之以往似乎又增进了几分……厕所能让武功进步,楚断魂也算是第一人了。

    而能让这天下第一杀手如此的,到目前为止也只徐三少一人,难怪他开怀大笑了……

    在徐三少笑的正欢之时,宋程甫却笑不出来。徐成此刻已经绑了他,将他压着朝着城外而去,城中一万守军已经倾囊而出。

    宋程甫全身被绳索绑着,和战马牢牢地绑在了一起,在前面与徐成并肩行着,两人一路都不说话。就这般静静地前进,目标和前番的徐大少一样,都是牛青的大营,不过,徐大少是牛青用计骗来的,而徐成却是有备而来。

    在徐成刚刚出城,牛青便已经得到了消息,徐成行出二十里之时,牛青的大军已经三面合围而来。

    两军形成相持局面之时,徐成下令停下,催马前,看着前面一员小将,手提一柄厚重的大刀,立在军前威风凛凛。便行至对方不远处,道:“前方可是牛青将军?”

    牛青一报拳:“牛青见过徐将军。”

    徐成哈哈一笑,并不还礼,高声喝道:“牛青,你趁我昏迷而使奸计,没想到连宋程甫都让你劝降了过去。可你以为我徐成便是这么好招降的吗?”

    牛青笑了笑,道:“自然好不招降。为了您,我家帝师从半年前便开始布置,只到今天,您依然带着大军站在了我的面前。这天下又有谁会认为您好招降呢?”

    徐成又是一阵大笑,道:“素闻牛青乃是大宋名将牛宏志之子,后又师从岳少安,果然能言善辩,好一张翘嘴……”

    这话说的不客气,看似把在捧牛青,实际是说他名将之后,又拜名师,却只学会了嘴的功夫毫无长进。

    牛青如何听不出来,但是,他却并不生气,依旧面带这微笑,道:“徐将军说是,便是。今日即来,徐将军不会是只想对牛青说这几句话?您那郡城放空,难道是要送与我?”

    徐成淡淡一笑,面色不变,道:“是。那里只有一些老弱之兵,牛将军若是现在派五千人马去攻去,不消一个时辰便可攻下。”

    牛青点了点头:“徐将军的大礼着实诱人,牛青险些忍受不住便要带兵前往。”

    “那将军怎么还在此处?”徐成意味深长地问道。

    “徐将军在此,牛青不敢稍离。”牛青神色认真道:“我师早有交代,东川郡什么都可以丢,便是不能丢了您徐将军。一座小小的城池,牛青有得是机会夺来,何必急在一时,但是,若我分别,徐将军必然会突围出去,在外面的几万人可都是您的旧部。若是将您放过去了,牛青岂不危矣?”

    “哦?”徐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牛将军少年有为,果然名不虚传。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岳少安教出的学生果然是不错的。”

    “徐将军过奖。”牛青微笑着道:“牛青跟着岳先生只是学了几分皮毛而已。”

    “牛青。”徐成抬起了眼来,道:“我用宋程甫换回我两个儿子可否?”

    牛青眉头一皱,看了看徐成,道:“二公子可送还,只是大公子现在有伤在身,挪不得地方。”

    “休要找什么托辞。只要活着,便挪得地方。”徐成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你便说,换还是不换?”

    牛青看着徐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仔细地盯着他瞅了一会儿,猛地一咬牙,道:“来人,将徐大少和徐大少带到阵前来……”

    牛青的话音落下,宋程甫的身影出现在了徐成的身侧,他满脸惊讶地看着牛青,随后,渐渐地增添了几分感动……

    徐成扭头看了看宋程甫,轻轻点了点头,忽地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将军在,徐成率东川郡所剩之军前来归降……”

    牛青微微一愣,不过,眼前已经不及他细想,急忙跃下马来,辅助徐成,道:“将军快快请起,宋师城又多一将帅啊……”

第730章 有其狗必有其主

    徐成的归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边壮观,只是行了一礼,说了一句“俺降了”,便理所当然地与牛青结伴而行,先去牛青的帐中看他的新家去了。两人前方并肩而行,有说有笑,后面归降的大理兵却是大不习惯,宋师城的士兵们本来就将他们围在中间,现在返营,依旧将他们围在中间,这一举动也不知是有意或者是无意,总之让他们很不自然。一个个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畏畏缩缩,好似后妈生的一般。

    也许是徐成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既然投降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劳动合同,投降也就一句话的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大方一点,好给未来的司和老板留个好印象,以便升职。徐成官场军中混迹这么多年,对于这些却也看的明白,做的干脆,当即与牛青告了声罪,便转过身来,一番慷慨激昂的“投降颂词”说罢,再将自己的佩剑解下,下令众将士都放下兵刃,先充公,再统一发放。

    徐成的这一动作落在牛青的眼中,也甚是欢喜,牛青早知道徐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起先还怕他凭借自己往日的盛名而自视过高,弄的相处尴尬,现在看来,这徐成却是个极为“道”的人物。这如何能让他不喜,这两个相差快三十岁的人很快便如亲兄弟不把手入帐,营中忙着杀羊宰牛,款待徐成。

    酒宴删去之后,徐成提议自己牛青率军入城,牛青却并不着急,反而嘱咐徐成好生休息,明日再行,徐成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依言留下,被人扶着休息去了。

    牛青送走徐成,一个人无心睡眠,便径直出了大帐胡乱转悠着,行走间,不觉来到了宋程甫的帐前,看着里面还亮着灯,他便走到门前,轻声问道:“宋先生睡了吗?”

    宋程甫听到是牛青的声音,急忙迎出帐外,将牛青让了进来。

    进的屋来,牛青明显的感觉宋程甫今次与以往有些不同,只是那里不同,却是弄不明白。牛青随意地坐下,两人攀谈了起来。

    牛青抬头左右望了望,帐中很是空荡,除了桌纸笔和一张卧榻之外,再无他物,宋程甫素来有清廉之名,而且这是军营,如此倒也不太出乎他的意料。

    “先生这么晚了还没睡啊?这几日想来甚是操劳!”牛青轻声说道。

    宋程甫微微施礼,道:“这些都是分内之事,没什么的。今日本是有些乏了,但是我料定将军必定回来,故而在此等着将军。”

    “哦?”牛青抬起了头,看着宋程甫,宋程甫也回望着他,这个时候,牛青才感觉到了宋程甫是那里不同了,是眼神,以前宋程甫虽然归降,但是眼神之中始终有着几分戒备之色,而今日却透着真诚。牛青看清楚了这一点,心中略微诧异,口中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好奇地问道:“先生何故知道我会到此?此事连我自己都未想到,先生便知了?”

    宋程甫笑了笑,道:“此事其实并不难猜,将军今日心中有诸多疑问,却不好直接问徐将军,便只好来问我了不是。”

    牛青看着宋程甫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轻轻昂首,示意宋程甫继续说下去。

    宋程甫得到了他的首肯便又接着道:“今日本是两军对持的局面,但是徐将军却突然归降,这其中的缘由虽然将军可能会想到,却也想听听我口中的答复。”

    牛青站起身来,目光久久未离开宋程甫的身体,隔了一会儿才道:“先生说的不错,可否说仔细点?”

    宋程甫点点头,道:“徐将军今日归降看似简单,但其中却透着万分的凶险。他出城之时便定下了两策,因为将军自从进入东川郡后,徐将军便昏迷不醒,您未曾真正与他交战过,故而,他对您的能力还有几分怀疑。今日那两军对持只见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考验您的成分在里面。倘若他觉得您是个无能之辈的话,断然不会投降的,甚至会带人突出重围去与外围的大理军汇合。只不过,您的表现在他一意料之,这才让他坚定了投降的决心。”

    “原来如此!”牛青点了点头,道:“那么,先生被绑与马也是做戏了?”

    “这却不是!”宋程甫摇头道:“我本就是劝降的,若是劝降成功,自然是皆大欢喜。倘若不成的话,徐将军他会真的杀了我的。所以,今日可以说是将军您酒了在下的命。”说道此处,宋程甫话锋一转,道:“不过,将军能用徐将军的两个儿子来换取在下回来,也让在下看明白了将军只心胸!”

    牛青微微一笑,直到此刻,心中的一切疑问都已经解开了。他轻声说道:“先生不必挂怀,你我现在是同殿未曾,正如你说,这都是份内之事。好了,今日便到这里,不方便的打扰先生了,先生也早些休息!”说罢,牛青迈步朝外面行了出去。

    在牛青刚刚离开,宋程甫帐中的灯烛便灭去,帐中暗下,牛青回头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踏步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这天夜里,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帐外,此人独臂,轻装,胯下一匹快马,满脸风尘之色,正是高崇。这一次,他身带了通行的腰牌,倒是没有像次那般被抓回去,再送到牛青面前。

    而是自己径直奔向了牛青的大帐,夜间,两人密谈整夜,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直到第二天高崇出来之时,依旧是昨天来时的那副模样,他连日奔行,来到这里又没有休息,现在着实有些困乏,便打算寻个营帐去休息。

    路过徐二少的营帐前,却听得里面娇声轻吟低喘隐隐传出,这小子居然如此卖力,一大早便又辛勤耕耘了起来。高崇皱了皱眉头,鄙视地朝着那个方向望了一夜,正待离开,忽地,那驴叫般的狗吠声传了过来,接着,里面的声音骤止,徐二少提着裤子走出帐外,轻声喝道:“是谁在本公子的帐前?赶紧离开,若不然告诉牛青将军将你抓起来。”

    高崇眼镜一瞪,狠狠地盯了那狗一眼,又看了看缓缓出门的徐二少,骂道:“好一条死狗,当真是翻脸不认人,亏老子前些日子还那般照顾你。瞎了你的狗眼……”说着瞅着徐二少道:“有其狗必有其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二少仔细地瞅了瞅高崇,诧异道:“这不是高大人吗?你不是离开了吗?怎地又回来了,前几日还想你来着,没想到你一见面就骂人,话怎么能这么说呢?”

    高崇翻了翻白眼道:“那怎么说,有其主必有其狗?”

    “这个还差不多……嗯?你能不能不拿那畜生和我比。我说高兄,你急冲冲地这是干吗去?”

    高崇此时困乏的厉害,懒得与他多说,摆了摆手,道:“我要寻的地方睡觉,要不就你这里,刚好被窝还是暖的。”

    “哎哎……别啊!”徐二少急忙守在了营门前,道:“小弟有女眷,你又不是不知道……”

    “屁——”高崇白了他一眼,骂道:“赶紧滚进去……”说着,径直而去,只留下了徐二少莫名其妙地摸着脑袋。

第731章 猛人

    日三竿之时,高崇正在梦中睡的香甜,而牛青却只小憩了一会儿,便穿戴整齐,将队伍集合了起来,高声宣布了几件事,第一件,就是岳少安手令,封徐成为右路军副将先锋,直接成了牛青的副手,比张帆的权利还大。!。如果说,这件事已经很让人吃惊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话,便让人惊呆了。

    第二件事,牛青直接将原先徐成统领的大理兵马拆开重组后,又交到了徐成的手。当然,中层将领换了不少,但是,即便如此,能做到如此大方,不设戒备,却已经是骇人听闻了。当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就连徐成自己也被惊呆了,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前领命谢恩。

    直到宋程甫在他身后提醒之时,他这才反应过来,抱着激动的心情前领命,在牛青面前重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宣布完这两件事,牛青便下令带人入城,从牛青出兵到现在三个月过去了,终于能够进入这座城了,将士们由至下都是心情激动不已。

    而行在后面的徐成却是眉头紧锁,一路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程甫跟在他的身旁,轻声问道:“将军为何事忧心?”

    徐成抬起头看了看他,突然问道:“帝师可否在营中?”

    “嗯?”宋程甫诧异道:“将军何出此言?”

    “昨日傍晚时分我才归降,而今日帝师的手令便到,若是帝师不在营中的话,这消息来回怎么也得耗费时日,怎么能够如此迅速?”徐成不解地抬起了头。

    宋程甫也是眉头微蹙,想了想,道:“我可以确定帝师不在营中。原因无他,宋师城现在兵分几路进军,若是帝师在营中的话,他早应该将自己的身份表明,这样一来,怎也比资历尚浅的牛青将军更能服人,而且,他藏身于此没有任何理由,我实在想不出,这样做对宋师城有什么好处。”

    徐成微微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帝师不在营中,那么,手令的出现,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了。”

    “你是说帝师早已经料到您会降?”宋程甫猛地睁大了双眼。

    徐成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望向了远处,轻轻点头,道:“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了。”

    宋程甫眼球缩了缩,轻叹一声,道:“若当真如此,帝师此人却是胜出我等非止一筹哇,他居然能料敌先机致斯,当真是可怕……”

    徐成摇了摇头:“可怕的不单单这一点,更重要的是对牛青将军的信任,这个世界对属下能做到推心置腹者不少,但是能做到如此信任,甚至连其中的变数都可以抛却的,实属罕见。兵法有云,下同欲者,胜!帝师如此,已经超出了下同欲,我们败的不冤啊……”

    宋程甫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和徐成一样,陷入了沉思之中。

    其实,今日宣布的事中,牛青还未全部说出,岳少安还交代给了他另外一个任务,那是兵分两路,一路取会川,一路取过会川而取善巨,这一府一郡若是拿下,大理城便会被形成合围之势,之所以让高崇亲自来,便是因为岳少安不想让这件事让第四人知晓,哪怕是监察司也不透露,他打算一明一暗,又牛青来吸引大部兵力,而自己便直取大理,杀段易明一个措手不及。

    牛青深知岳少安用意,故而他觉得此时还不是宣布此事之时,便将事情压了下去。

    而此刻的岳少安却正杀的风生水起,好不快意。张全忠自从那日败在章初三手下后,便已经被打掉了许多傲气,后来,岳少安亲自登门拜访,甚至与张全忠又比了一次武。

    张全忠学的是马功夫,但是,岳少安以他腿脚不方便威名一人坐了一张椅子与他比剑,张全忠这种选手只适合耍力气,和章初三一样,让他与岳少安比剑,但是岳少安选手用的是软剑,过了几招下来,张全忠便是满头大汉,面对岳少安的软剑,他空有一身的力气,却是使不出来,兵刃击在岳少安的剑,便如同重拳击在棉花,毫无着力之处,而岳少安所学的软剑剑法又是天下少有的,他这战场的勇将那里是对手,到这一刻,张全忠才彻底心腹。

    其实,他现在也只有两条路可走了,兵败城丢,加段易明不待见,他若是不降,便唯有死路一条了。何况,在徐成谋反坐实,他又是被擒之将,若是回到大理城绝无幸理,段易明不可能信任他的。再加岳少安礼遇有加,而他引以为傲的地方,却都被人压制了。便诚心归降了。

    岳少安得了张全忠,却不单单是得一勇猛老将这么简单,张全忠对这一地带熟悉,而且,与许多城的守将都是好,由他出马,先是以请援为理由诱出了白崖城的守将,岳少安半道设伏,白崖守将战死,白崖城又被张全忠诈开城门,只用了半日时间便将白崖城取下,后有兵分两路,张全忠去劝降云賧城的守将邓全,岳少安攻取赵賧城,章初三攻去品賧城,三路同时出发。

    岳少安的安排不可谓不秒,那云賧城的邓全是张全忠的妻弟,两人虽然年岁差着不少,平日里关系却是极好的,张全忠去了,将自己的瘸腿往桌子一放,想讲述了一通段易明如何对待自己,自己为国征战,连腿都没了,而段易明却不予理会,这还不算,还把自己扔到了开南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只给了几个残兵,结果自己丢城失地,好在帝师宽宏大量,不单没有杀自己,还以宾代之。

    然后,又是一段利弊得失的分析,见邓全不为所动,便又搬出了自己的老婆,说邓全若是不降,自己和老婆便刨个坑把两把老骨头埋掉,也省的今后敌对,让自己那可怜的老伴哭瞎双眼。

    邓全自小没了双亲,是姐姐亲手将他拉扯大的,他对这个姐姐比对母亲都看重,张全忠搬出了这张牌,邓全便没了办法,最后仰头叹了一声,无非就是对着房梁对段易明说几句,非我不忠,实在是忠孝不能两全,而且你这老小子也不够厚道,我姐夫都瘸了,你还这般虐待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姐也不能忍,现在,我就反了,别怪我,这都怨你……

    总之,不管邓全表现的如何为难,如何委屈,终归是降了,岳少安直接便给他一个副先锋的职位,和他老姐夫一起给章初三打下手。

    邓全千恩万谢,表现的很是乐观,浑然忘记了自己投降时那悲痛的神情了。

    而章初三这里的战斗也结束的很快,品賧城的守将也是一个一根筋的家伙,看着一个大光头气势汹汹的挑战,便忍不住了,虽然他也抽到了章初三肩扛着的那把巨大斧头,可在他看来,这大秃子很可能是为了唬人做了一个空心的,那里放在眼里,直接带兵出城,便要砍了章初三的秃头回去。

    只可惜,章初三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脖子却够硬,单挑更是猛人中的猛人,就连楚断魂那种技巧与力量并重型的选手在没有提防的情况下,都险些被他拍扁,这位一出来,更是直接连人带马全部被拍扁了。

    章初三带人杀到了城下,士兵们都来不及吊吊桥,他便冲了过来。其实,这着实不能怪士兵们,主要这守将死的太干脆了,居然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来先是大吼一声:“报名来,老子不杀无名之人。”

    而章初三却没有这么多道道,他才不管有名无名,这小子还在等着对方报名,而大斧已经到了,估计这位仁兄临死的时候很想痛骂一句,“你小子怎么不安套路出牌”。只是他已经没有了机会,还连累了守城的兄弟。

    待章初三到达城门前的时候,守城的士兵也只来得及将城门关,而这厚重的木制城门在别人的面前也许还能抵挡一阵子,但是章初三几斧头下去,便给劈烂了。就这么,章初三很勇敢地冲了进去,见着脑袋就砍,甚至是跪下投降的他也砍,若不是岳少安提前预料到了这一点,让刘通跟着他来的话,还指不定杀到什么时候呢。

    如此,张全忠和章初三都顺利完成了任务,只有岳少安这里却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第732章 骂功高手

    事实也证明了,岳少安是正确的,他让张全忠劝降邓全,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至于章初三对那品賧守将,也算得是以“愣”制“愣”,颇得奇效了。

    而在这几地之中,唯独岳少安自己攻取的赵賧是一座坚城,说它是坚城,倒不是因为它的城墙有多高多厚,守军有多少人。而是这城与距离大理城不远处的龙尾关很近,龙尾关是大理城的最后一道屏障,段易明必然会在这里囤有重兵,而赵賧和龙尾关成掎角之势,若是一地受到攻击,那么另一地必然会前来救援,这里和当初张全忠驻守的开南不同,开南是一独立的大城,距离其他城均不太近,故而,岳少安能够将开南城围死,让张全忠没有办法。

    而赵賧城却与那龙尾关很近,而且还可同水路,水路是岳少安最为头疼的,这且不说,便是岳少安真能将赵賧城围死,也无济于事,因为相隔不远的两处,只要赵賧城有狼烟放出,那么龙尾关必来救援,反之亦然。其实,先攻去龙尾关再取赵賧,相对来说是容易的,因为龙尾关一到手,那么赵賧便是一座孤城了。

    岳少安之所以没有如此做,是想给段易明还留几分幻想,段易明上了年纪,本就多疑,再加上徐成的反叛,愈发地让他整日间疑神疑鬼。故而,在岳少安没有亮明身份前,他是绝对不相信岳少安会连跨两郡直取他大理的,最多也只能认为是岳少安的疑兵之际,因此断然不会将前方抵御宋师城大军的兵力撤回来救大理,这样一来,岳少安便可趁机谋利,不用腹背受敌了。

    因此,攻去赵賧才是正确的选择。虽然他手下的那些谋士和将军们不乏出谋划策者,让他直取龙尾关,以快取胜。

    但是,岳少安却比他们见识的多,身具两世记忆的他,深知如此做的后果,明时建文帝的大将便是想用这釜底抽薪之计打败北军,却反遭腹背受敌,五十万大军功亏一篑。而现在自己才有几个兵啊,加上收降的人,也才不过三万,以这点兵力若是再陷入腹背受敌的处境中,还不是坐吃等死的分?

    虽然现在世人将他传的神乎其神,连神仙下凡都吼出来了,但是岳少安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什么神仙下凡,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多些见识的现代人。若真到了那一步,绝无生理,故而,他排除了众将和谋士们的劝住,依旧攻打赵賧。

    其实,赵賧的守将倒是不足为惧,岳少安早已经探查清楚了他的底细,此人叫常非,好大喜功,平日间总是将自己吹的好似当时无敌一般,其实兵法韬略和武艺都是一般,要拿下他并不难。难对付的是龙尾关的守将,此人的名字很有个性,也可能是他爹娘在生了十二个女儿后,终于有了一个儿子,觉得可以有人给他们养老送终了,这才取了这个名字——宋忠。

    这宋忠却也真有几分本事,虽然武艺不高,却是一个善守的大将,在修筑防御和排兵布阵上很有一套,而且也是久经沙场,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岳少安并不敢小看此人,既然段易明能将他放在龙尾关,说明对他还是很看重的,当然,也许段易明也是看重了他的名字,想让他将来犯之敌都给“送终”掉。

    在章初三拿下品賧城后,岳少安便开始了对赵賧的攻击,在进攻赵賧之前,岳少安已经做好的充分的准备,他兵分两路,一路埋伏在了龙尾关到赵賧的必经之路上,由岳少安亲自带兵。另一路直取赵賧,由一个新提拔上来的将领林方带领。

    林方是林立的同胞兄弟,一直给林立做副手,这一次林立负伤后,岳少安便让他暂代林立的职务,没想到这个林方办起事来,比他兄长林立还表现的得心应手,而且颇有大将之风。岳少安不禁对他另眼相看,这次攻去赵賧,也是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果然,这林方不负岳少安所托,在攻去赵賧之前,他便派出一小队人马前去叫阵,结果被那常非一顿狠揍,灰溜溜地跑了回来,第二次,他又加派了一些人马,再次被揍了回来,第三次他再加派人手,结果依旧被常非揍回。

    这三次下来,虽然将常非的骄狂之气养足,但是,常非虽然自傲,却也不傻,每次只要将来敌打败便归城而去,并不追击。

    第四次,林方学了高崇那一招,派了一个“骂功”高手,带的人却不多,来到城下便是一阵“千古绝骂”。常非带兵出战,这位高手却拔腿就跑,常非鄙视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牛气哄哄地回到了城中,可是城门还没关上,这位高手有折返了回来,再度骂起。

    常非又出城而来,他又转身便跑,如此几次,常非忍无可忍了,指着这位高手的鼻子大骂“龟孙”。

    和高手对骂,常非这是自讨苦吃,但凡是骂功高手,均有一副铜墙铁壁般的面皮,常非骂其“龟孙”,这位也不生气,大声笑道:“我是龟孙我承认,咱便是龟,也是龟中的霸主,一身的胆气,堪称英雄。而你常非算什么东西,连龟都追不住,岂不是龟都不如,定夺也就是一个龟中的王八……龟儿子……”当然,这位高手不知道“忍者神龟”这个名词,不然绝对要用出来的。

    常非那里受的这般气,你不是说我是龟中的王八,追不上你吗?那老子便让你见识见识,追上你,便剥了你的龟壳。终于,沉不住气的常非追了出去,这一追之下,差点没从赵賧追到品賧去。而就在他追去之时,林方来了。

    看着那被常非带去大半兵力的赵賧城,林方立在马上,长枪一指,就一个字:“攻——”

    士兵们早已经摩拳擦掌等着了,一声令下后,轰然而动,喊杀声震耳欲聋。城中的守军兵力缺乏,又加上没有了主将,自然是不堪一击,不过,他们倒也不会看到人便开城投降,自少也放了几把狼烟。

    狼烟起,龙尾关的宋忠便知不好,他急忙点兵,又派快马先去查看消息,岳少安的带人埋伏在了官道旁的芦苇丛中,看到这些斥候,并没有理会,静静地放他过去,又静静地看他们返回。

    这些人到达赵賧城下,便看到猛烈的攻城和城头上那些捉襟见肘的守军,当即没敢停留,扭头便跑,跑回去将情况报与宋忠后,宋忠知道若是再不去救,也就不用救了,但是这种情况下,随便派一个人是不行了,一定挽回不了颓势。

    考虑再三,宋忠决定自己亲自带兵前去,宋忠的这一决定显然是正确的,虽然没有挽救赵賧城的命运,但是,对他龙尾关来说,却给自己保留下了几分对抗岳少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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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3章 鬼骑兵

    人是过来了,而形象却极差,若不是他看身盔甲与普通士兵的不同,几乎没有人认得这个平时日白面儒雅的将军了。此时的宋忠人不单难看,而且异常吓人,活像火葬场被烧了一半的人突然诈尸一般。

    虽然自己已经如此,但是宋忠却并没有急着逃命,而去守在桥边,掩护着自己的人逃走,岳少安派人不断追杀着,收割了大批骑兵的尸体。

    但是,那桥先前是宋忠的魔障,现在却成了岳少安的阻碍了。宋忠的人还未完全过去,桥面便因焚烧而在也经不住战马的踩踏,从中断裂。

    宋忠呆望着对面在敌军中被砍杀的几百人,心中一阵肉疼,他知道今日自己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想要将自己的部下完全救回,那是万不可能,只有忍痛咬牙,猛一挥手,带着仅剩的四五百人朝龙尾关逃去。

    岳少安在后面看着远去的宋忠轻轻点了点头,自从他如大理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这种情况下从自己手中逃脱的。宋忠的一系列判断不可谓不快,而且异常准确,他若是稍稍再晚一些过桥,今日便决然逃不出去了。骑兵逃跑,步兵是肯定追不上的,再说桥已经断了,想追也无法再追,岳少安只好下令收兵,将抢夺来了战马和俘虏押着朝着赵賧而去。

    待岳少安返回赵賧城时,林方已经攻上了城头,与守军战在了一处,但是那常非因为追在半路突然看到城中烟火,自己中计,已经返了回来。如此,林方成了两面受敌,虽然林方调度有方,队伍并没有出现混乱,可是攻城战中,守军有了外援,自然是士气提升,而攻者的士气也必然会有所受挫,这样一来,双方便进入了僵持的局面。

    岳少安见状,知道林方此战应该能胜,但是这样得来的胜利损失也一定不小,自己这次带来的就这么几个人,还要攻龙尾关,攻大理城,如何能够承受,当即,他一挥手,士兵们提着还在滴血的战刀便朝着常非军的屁股砍去。

    常非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还有后军,顿时被杀的不断败退。而在这个时候,一只冷箭飞来,正中常非的左眼,箭矢劲力极大,直穿入脑,常非当即掉下了马去,未能像三国时候的夏侯惇那般拔出箭来,喊上一嗓子父母精血不可丢弃……

    常非死后,此战再无悬念,战局已经成了一边倒的形式,没用半个时辰,岳少安便拿下了赵賧城,进驻城中了。

    一场大战过后,士兵疲惫,岳少安不可能再去攻龙尾关,只能在城中先做调整,等候章初三和张全忠的到来。他算是先行休息了,而宋忠却比较可怜,好不容易逃得了性命,但是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像鬼一般,而且就这样的货色还没剩多少,当即,忍不住嚎啕大哭,一边哭着,还一边说了些缅怀阵亡将士的话语。

    当然,这是至真心还是宋忠打了败仗,为了笼络人心的手段,且不知晓,不过,这泪却是不少流,脸上本来被熏的一片乌黑,眼泪流过,愣是冲开了两道白印,看起来异常滑稽。

    岳少安见状,知道林方此战应该能胜,但是这样得来的胜利损失也一定不小,自己这次带来的就这么几个人,还要攻龙尾关,攻大理城,如何能够承受,当即,他一挥手,士兵们提着还在滴血的战刀便朝着常非军的屁股砍去。

    常非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还有后军,顿时被杀的不断败退。而在这个时候,一只冷箭飞来,正中常非的左眼,箭矢劲力极大,直穿入脑,常非当即掉下了马去,未能像三国时候的夏侯惇那般拔出箭来,喊上一嗓子父母精血不可丢弃……

    常非死后,此战再无悬念,战局已经成了一边倒的形式,没用半个时辰,岳少安便拿下了赵賧城,进驻城中了。

    一场大战过后,士兵疲惫,岳少安不可能再去攻龙尾关,只能在城中先做调整,等候章初三和张全忠的到来。他算是先行休息了,而宋忠却比较可怜,好不容易逃得了性命,但是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像鬼一般,而且就这样的货色还没剩多少,当即,忍不住嚎啕大哭,一边哭着,还一边说了些缅怀阵亡将士的话语。

    当然,这是至真心还是宋忠打了败仗,为了笼络人心的手段,且不知晓,不过,这泪却是不少流,脸上本来被熏的一片乌黑,眼泪流过,愣是冲开了两道白印,看起来异常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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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4章 釜底抽薪

    岳少安在赵賧盘桓了几日,章初三和张全忠终于悠悠而来,当然,被劝降的邓全也跟着一起来了,投了新东家,总得见见老板,最起码混了脸熟,对自己的也前程是有好处的,邓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岂有不来之理,再说,张全忠也不敢把后方留给一个降将,惹岳少安猜忌,虽然岳少安猜不猜忌还不知晓,但也不能冒险。泡-

    岳少安亲切接见了邓全,拍着肩膀夸了几句,将军眼光独特,我们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之类的话语,便招呼众人到了议事厅中。

    赵賧城的议事厅实在是小了点,比起宋师城来差之千里,不过,好在此次人也不多,却也将就可用。众将聚齐,岳少安便抛出了话题。无非就是将攻打赵賧城和伏击宋忠的事说了一遍,让他们提意见和建议,好决定下一步进攻的方略。

    提起宋忠,章初三就笑了,这小子虽然憨愣,却也喜感十足,在他取笑宋忠这个名字之时,张全忠却是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岳少安看着老头子如此慎重,知道老头子虽然力大,却不似章初三这般用斧头想问题,还是有脑子的。便想多听听他的意见,毕竟张全忠在这里还是有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许多情况他也比其他人了解的多。于是岳少安便故作轻松地笑着问道:“老将军似乎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诸位商议一下。”

    张全忠想了想,看着章初三满脸不在乎的模样心中有些犹豫,毕竟自己是刚刚归降不久,而章初三是岳少安亲信爱将,自己若是直说出来,会不会让人以为是故意夸大对方的能力呢?正在他考虑之际,岳少安却又催促,道:“老将军,有什么想法直言便好。”说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张全忠定了定神,郑重道:“帝师,这宋忠我知晓,此人自幼勤奋,却多学孔孟之道,并不是出生行伍,但是在八年前担任押粮官时,突遇敌兵夺粮,竟然以区区两千兵力击败敌军五千,竟而被当今大理皇帝看重,因此提拔军中效力,随后大小数十战无一不胜,从无败绩。今次帝师将他击败,也算是他生平打的第一个败仗……”

    岳少安点了点头,张全忠说话还是有些顾忌的,只说出了宋忠的履历,并无个人评价,其中缘由不问可知,岳少安知道这种事情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有时候有些顾忌也好。便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将目光投向众将,道:“你们如何看法?”

    林方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道:“帝师,依属下看,这宋忠却有几分本领,能在帝师的伏击下撤去,若没几分本事是不可能的。不过,那龙尾关却也不足为虑,此处地势虽险,且易守难攻,但关中兵力不足,若是我们绕过龙尾关直取大理,那么即便那宋忠来救,也无大碍,我们可以在半道再伏击他一次。”

    岳少安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章初三却将话头抢了过去。大大咧咧地道:“什么宋忠嘛,还不是被帝师打的屁滚尿流,难不成跑的快也算是本事?若是这样的话,那洪猛不成了最厉害的人物了?我说林方小哥啊,你年纪还太小了,有些事不懂,这个打仗啊,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老子跟着帝师的时候,也不是不懂打仗吗?现在不是照样打,这打仗基本上和打家劫舍是一样的,你带着一些兄弟过去,告诉那小子,老子要你们的地要你的官,你给不给,不给便打到给就是了……”

    林方心中有些生气,这什么跟什么呀,再说自己年纪小了吗?帝师都不见的有自己大,你章初三虚长几岁怎么了,就你会打仗,我们便不会了?敢情我们都是跟着你混的?宋师城里没有你,大家都别打仗了。当即林方便面色一沉,道:“章将军,这话便不对了,小弟虽说没读多少兵,也没有太高的天分,可是跟着帝师南征北战,大小也是经历过几战的,怎可目中无人呢。若是把对手想的太弱,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而且,这是战场不是儿戏,不是两个人打架,打赢了就赢了,输了便输了,你可是带兵的将军,你一个人输了不打紧,赔上的却是将士们的性命……”

    岳少安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这章初三缺根筋,林方也不是个省油的等,看着斯斯文文一人,脾气倒是不小,不过,相对于两人的言语,岳少安还是倾向与林方的,刚要喝止章初三,忽然,月夜突然出现在了营帐之中,单膝跪地,道:“帝师,卓岩大人密信——”

    岳少安一听,面色便是微微一变,月夜一般是不会在众人面前出现的,虽然大家都知道岳少安身边有一个神秘的人叫月夜,但是,极少人见过她。现在居然出现在了议事厅里,必然是有极重要的事,若是他所料不差的话,很可能宋师城被袭了。

    当即岳少安便环视了众将一周,轻声说道:“我先离开一下。”说罢,转身行入内屋,月夜也跟了进去,递上信。

    岳少安匆匆拆开,一眼望去,果然,第一行便写着段易明从建昌府派出一路大军,约有五万人,直奔宋师城而去。看到这里,岳少安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离开之时,因为兵力紧张只给文成方留下了两万兵马,而段易明派出的这人也不是无名之辈,建昌府的郭宏英也算的上是个人物,是与徐成其名的大将,派他前去,看来段易明是志在必得,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都想用这釜底抽薪之计。

    只是大理城兵强马壮,自己想要夺取必然还要费上一番手脚,虽说宋师城也不是那么好攻下的,可本来自己把握着战场的主动权,如此一来的话,便城了双方竞速了。这样着实不好。他一边想着,一边又朝下面看着,忽然,一条消息映入了岳少安眼帘。大宋皇帝也终于有了行动了,早在三日前,大宋皇帝就秘密调遣五万大军南下,目标也是宋师城。

    岳少安看到这一条,先是眉头紧蹙,随即沉思起来,而后却微微一笑,露出了继续兴奋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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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师介绍:
千年难遇千年遇,一夜思春一夜春!
“长得帅有什么用?考清华有什么用?学经济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娶凤姐!”与其这样还不如被车撞死算了。天随人愿,果然他被车撞了,然后莫名其妙回到宋朝。
在一次偷看美女洗澡的猎艳行动中却意外的令这女子一见倾心。从此他便踏上了一条自己从未想过的路。本来是去书院中学习的,结果却阴差阳错的当了先生。这让他不由得露出了招牌式的 淫.荡 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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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淫.荡的表情让很多人不满,但他的一言一行却影响着他的学生,可这一次他却做了一件别人不敢学,甚至不敢想的事,学子震惊了,院长震惊了,甚至连整个国家都跟着震惊了——宋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