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京师前的凝望
在返回杭州的路上并没有太多地困难,岳少安也感觉了出来,完颜满并没有追击他们,甚至都没下令路中拦截,这是一个好消息,当然,不止是因为少了许多危险,这一切的迹象都表明完颜香没事,若是她真的出了事的话,完颜满断然不会如此。
虽然这只是岳少安的猜测,但是他却强迫着自己相信这一点,在他心中已经不能在承受过多的失去。可五王爷的看法却和岳少安完全的不同,当然,他也承认完颜香的影响力,但他觉得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更直接的原因却是完颜满的自信。
至于真实的情况,却是两者都有,只是最重要的一点,却没有被他们猜中,真正的原因其实是皇宫里,和完颜满都不知道五王爷也随着他们一起走了的事实。
索王爷先前两日没有见着他,心中起疑,让人私下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后,却是心中害怕,不敢将这事上报上去,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
岳少安他们却已经到了京师地界。虽然索王爷之后还是不敢瞒着此事,深夜入宫禀报了此事,但已经为时已晚,再难追回来了。
金国的皇帝痛心疾首的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整日只知道女人,恍如以配种为生的种猪一般,头脑愚蠢如斯,交给他个人都看不住,但毕竟是亲兄弟,却也不能真的将他治罪,只是一顿痛骂,将他赶出了宫去。
索王爷脸色惨白的行出宫门,脸上的唾沫星子都冻成了一颗颗小冰粒,也没有擦去,只是浑身冒着冷汗,起先挨骂之时,他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出来,才觉出后怕来,惊吓之余,他急急地返回府中,再也不敢出来了。
至于和陛下求来的那个宫女,却是再也不敢提,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府中,禁足起来。
岳少安一行人赶了几天的路,气氛始终都比较压抑。他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虽然有柳如烟地陪伴让他浸在寒风中的心感觉暖了许多,但是,依旧不可能完全无碍。
说起来,几人之中,最开心的应该便是五王爷了,不过,他城府极深,倒是不怎么表现出来,只是看着渐渐熟悉的大宋服饰,眉宇间不时还露出一丝温热之意。
倒是小思这几日心中的郁气渐消,又如愿以偿的不用嫁给索王爷,同时,陪在岳少安的身边本身就是她最想过的生活,她一直都是侍女的身份,知道自己嫁给岳少安这样的人不可能做正妻,倒也不会像其他女子那般过分吃醋,因为而她这几日却比在宫中之时欢快了许多。
京师在这几个月中经过张先让的治理下已经好了许多,但是,大战之后,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起来。虽然现在已经不像岳少安北上之时那种凄惨凋零的模样,可年关将至,京师却依旧像一座死城,入城的人很少,同时出来的也很少。
柳如烟看着如今的京师,心中感慨,目光中多有惋惜之意,摇着头,轻声叹气。岳少安与她并肩行着,身后是完颜香留下的红马,双手背后,抓着缰绳,听到她叹息,面色平静的道:“大战过后,路途不见饿骨,能保持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张先让看来还是有些能力的。”
柳如烟眉头微蹙,似乎对岳少安夸奖这个卖国求荣的恶贼有些不赞同,不过,她并没有反驳岳少安的话,而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张先让在大宋做了这么多年的丞相,肯定是有些本事的,但他为了一己之荣,却让如此之多的百姓流离失所,光是金兵入城,便死了多少人虽说他现在能治理成这般模样算是不错了,可是在这之前百姓们那里用的着这么凄苦,眼看便是年时了,可我想现在很多百姓家中应该还在办着白事吧,论其功,难以抵其罪。”
说到后面,柳如烟的面色渐冷,双手紧紧地捏着,那冷霜般的气质又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岳少安当然知道在京师流血之夜时是多么的凄惨,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但是在燕京初见柳如烟的时候,她还穿着那件带血的裙子,即便不亲眼所见,也完全可以想象的到那一夜都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那一夜,整个柳府被血洗,只留下了她们父女三人,柳如烟对张先让的仇恨,岳少安完全的可以理解,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虽然她面色平静,但岳少安知道她现在的心中一定恨极了张先让,心里一定不能像面上这般。他将右手中的缰绳递到左手,伸出胳膊搂住了她的肩头,两人站定,隔了一会儿,他轻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柳如烟抬头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看着自己,而是紧盯在那人流稀少的城门前,面色肃然,这句话,似是和自己说的,又是和他自己说的一般。
柳如烟静静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而是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冷霜般的面色缓和了下来。
小思一直跟在两人的身后,看着两人如此模样,识趣的没有上前。
这几日,岳少安一直让牛仁去照顾五王爷,所以,牛仁紧随着五王爷,站在他的身后,而在他身前的五王爷也望着京师的城楼,瞳孔微缩,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岳少安收回了目光,搂在柳如烟肩头的手指轻轻拍打了一下她的胳膊道:“走吧”
“嗯!”柳如烟点了点头,与他又并肩而行,来到了五王爷身旁。
岳少安见五王爷依旧在盯着城墙看着,本来他们回杭州完全可以不路过京师而直接回去,但是五王爷却坚持要走这条路,岳少安知道他心中一定对京师有些想法,便上前几步,和声道:“王爷,是不是想入城去看一看?”
五王爷转过头来,没有回答岳少安的问题,而是忽然问道:“岳先生,你对张先让占了京师之事怎么看?”
岳少安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没有准备,所以,他低头略作沉思后,抬起头来,语气平淡的道:“张先让只是暂时住一住,他住不久的。”
岳少安这话倒不是自信膨胀到无的放矢,而是就事而论,不管是大宋,还是金国,都不可能让张先让这个婊子皇帝做太久,金国是借他之手来缓和民意,不可能让他待得时间过长,一旦他时机成熟,绝对会将他拉下来,因为,金国不可能让他站稳了脚跟,而发展到自己也不好控制。至于大宋,更是将他恨之入骨,也许金国拉他下位,只会软禁他,而大宋绝对是要他死的。
五王爷看着岳少安,重重的点了点头:“岳先生说的对,很快,我便让他还回来。”
这话听在别人的耳中也许会觉得诧异,一个风流王爷如何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底气在那里?但是岳少安却知道那个知道地人为数不多的秘密,老皇帝已经死了,风流王爷终究是要做皇帝的人,他有这个决心,以张先让的实力,绝对是守不住的,若是不考虑金国,单是收拾张先让的话,京师必定会被夺回来的。
五王爷凌厉的目光钉在城墙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声道:“还是不进去了,要回来,我们便光明正大的回来。”
岳少安点了点头,待五王爷和小思上了马车,牛仁赶车前行之后,他与柳如烟同乘着红马,随后赶上,绕过了京师汴梁城,朝杭州而去
第269章 回家!
杭州的天空今日异常的晴朗,天边一丝云彩都没有,自从进入冬季以来总是阴霾的天气恍如在一夜间一扫而光。
久违的阳光洒落而下,映在水面上,折射出条条光华,引人眼睦。清风徐拂,异常柔和,吹在面上,恍似女子的纤手,软软的,很是舒服。
入冬以来,今日最是暖和,让人们禁不住涌出一丝错觉,似乎,今年的春天来的早了些。
柳伯南今日的心情大好,一早就穿戴整齐,搂着娇妻朝外面行去。韩莫儿不知他今日是怎么了,但是夫君开心,她也是高兴的,至于缘由,却是不那么重要了。
她轻轻的整理了一下柳伯南披在背后的长发,旅的异常柔顺,没有一丝乱发,才罢手。尽而展露笑颜,两个浅浅的酒窝显在脸上,很是好看。
“这是要去那里?”两人行在路上,韩莫儿看着夫君的面容,禁不住道:“好久都没见你笑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今日一早,柳伯南便接到了快马来报说是岳少安他们已经快到杭州城了,先前行的隐秘并没有通知沿路的人马,直到现在方才传回来消息。
想到这个消息,柳伯南便忍不住笑意浮上面颊,他捏起娘子的手,柔声道:“没怎么,只是今日回来一些人而已,我们去接接他们。”
柳伯南虽然说的含糊,可是韩莫儿乃是一聪明的女子,虽然嫁作人妇后,已经很少抛头露面,但是,脑子却好使得很,听他这么一说,再看着他的表情,顿时明白了许多事。
她抿嘴一笑,也不揭穿他,轻声道:“岳少安以前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头毛驴骑着走,今日便被去驮着走吧。”
“哦?”柳伯南回头看着娘子笑道:“怎么到你这里便成了驮着了?”
“我那里敢骑你”说到这里,韩莫儿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红,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她抬头看了看夫君,见他依旧面带笑意,并没有注意自己,这才放心了一些,小手拍了拍嘴唇,紧紧地跟着他朝前走去。
虽然娘子并没有问什么,不过,柳伯南却是了解她的,知道她一定是猜到了什么,索性也就不卖关子了,笑着道:“岳少安那小子回来了,今日便应该能到城中,我们去迎迎他,别让他抓着把柄,回头又来敲诈我。”
韩莫儿轻声一笑,道:“你是想他了吧,想来就来,我又不会说你什么,直说便是了。”
“谁想他了,我还没有被他气够么?”柳伯南装作不屑的说着,但是脚下迈步的速度却不由得加快了起来。
韩莫儿抿嘴笑了笑,没在说什么,虽然他知道夫君是在嘴硬,但是,也不好揭穿他。只不过,她的心中却是明白,柳伯南真的是想岳少安了。
两人虽然以前在一起经常斗嘴,岳少安厚颜起来,居然能无赖耍泼,可两人的感情却是很深的,隐隐的都视对方为知己。
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像表相这样,虽然柳如烟被许配给了岳少安,但是柳伯南对于这个妹夫,却有着如兄弟般的感情。
柳伯南迈步越来越快,心中的焦急情不自禁的流露了出来。韩莫儿虽然也会武功,走这点路没什么,可她已经嫁作人妇,从小根深蒂固的观念让她不能像以前那样快步行走,而且,街上的行人渐多,让人看着统领夫人如同一个赶着去抢减价菜的村妇一般模样,总是不好的。
所以,她揪了揪柳伯南的手,柔声道:“慢些走,他们既然回来了,一定跑不了的,你这么着急干吗?让人看着了,像什么样子。”
柳伯南这才反应了过来,尴尬地一笑,放慢了脚步,微微一叹道:“其实,我还真的有些担心他,燕京乃是金国的核心重地,他此次前去,一定有许多的危险,现在知道他回来了,我还真想看看他有没有少胳膊少腿。”
“以他的聪明一定没有事的,再说人都已经回来了,你还担心什么?这几个月还没有担心够啊?”韩莫儿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笑容比以前那天都多,忍不住感叹道:“我想他既然回来,五王爷也应该回来了吧,怎么都不听你提起他呢?看来,你对这个妹夫”
说到此处,她忽然住了嘴,柳如烟被岳少安带回来的事,她并不知晓,所以,还以为柳如烟现在下落不明,他知道夫君和这个小姑子兄妹之间的感情极好,自从柳如烟失踪后,他始终担心着。现在自己提起了“妹夫”二字,也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他的不快,深怕好不容易出现的笑容就这样又因为自己的话消失掉。
柳伯南听着她忽然不说话了,转过头来,看着她的面色有异,便明白了她在担心什么,心中不由一暖,轻轻捏着她的手道:“妹妹也回来了。这小子这次的事做的还真是漂亮。”
“哦?”韩莫儿微微吃了一惊,随即面露欣喜道:“这样太好了,我便说妹妹一定没事的,你这些日子还如此的担心。”
“你便不担心么?”柳伯南道:“只是不知道如烟是不是改了性子,能不能接受他呢。”
韩莫儿掩口一笑,神秘的道:“千里寻妻,这般的情意,如烟便是眼界再高,应该也不会有所介意了吧?如此重情的男子世间还能有几个。”
“对了,王爷是你的义兄,你怎么也不着急呢?”柳伯南又加快了脚步道:“我们行快些。”
“想要快,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也不备个马车。”韩莫儿微笑着道:“莫不是心中欢喜着,把这事给忘记了?”
“踏足而去,方显诚意嘛!”
两人正边走边说着,却见前方一辆马车缓缓而来,方便有大批的军士随行保护着,五王爷和牛仁已经换了马骑着,行在最前方。
柳伯南目力极佳,一眼便认出了五王爷,只是他左右扫视了一番却没有发现岳少安的身影,心中犯疑,莫不是他坐在马车之内。
他拉着娘子的手快步上前,看着五王爷面色有些激动,毕竟他一直跟着五王爷,两人之间的情意还是很深的。
“王爷!”柳伯南上前行礼。
五王爷却已经跃下了马背,急忙扶住他道:“伯南,幸苦了。”
柳伯南摇了摇头道:“不幸苦,倒是王爷”
五王爷摆手阻止了他的话:“你我之间便不用如此客气了。你妹妹在车里,你去见见吧。”
“是!”柳伯南答应一声,他确实是有些想柳如烟了,所以,也不再故作客气,让过了五王爷,朝马车而去。而韩莫儿却留在了五王爷身旁。
五王爷看着韩莫儿,心中感慨着,轻声道:“莫儿,过的还好么?”
韩莫儿微施一礼:“谢谢王爷挂念,莫儿很好的!”
“你我兄妹之间怎么也这般生分了?”五王爷面露不悦道:“你便如雨倩一般叫我一声五哥便是了。”
韩莫儿微微摇头道:“莫儿是王爷的妹妹,可这礼数却是不能忽视的。该遵守的礼节还得遵守。”
“真拿你没办法。”五王爷微叹道:“那便随你吧!”
韩莫儿抿嘴一笑,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到了一旁。
柳伯南撩起轿帘,看着车厢中的妹妹憔悴了许多,同时也瘦了许多,禁不住心中一疼,怜惜的看着她道:“如烟,都是哥不好,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苦了。”
柳如烟眸中含泪,微微摇了摇头,却是神情激动,说不出话来。隔了一会儿才道:“哥,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柳伯南苦笑道:“应该谢的人是岳少安那小子才对。”
柳如烟低下了头,面上微带一丝红霞,低声道:“他不用谢的。”
柳伯南错愕一下,仔细一想才明白了这句话中的含义,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妹妹,心中思量,果然是被莫儿说中了,看来如烟和岳少安已经
忽然,他里外瞅了瞅,道:“对了,岳少安呢?”
“他走了”这话却是从柳如烟身后,小思的口中说出来的,她的面色之上尽是担心之色。
“走了?”柳伯南一惊:“去了那里?”
第270章 跪
今日城中份外的暖和,但是那卷起微微草浪的大片草地已经不在。一缕柔风吹过,岳少安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他没有回营中,也没有到书院去,而是提前就和五王爷他们分别,径直来到了这里。
看着那孤单的小楼独院,他已经站了许久,却没有勇气走进去。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里面那个被自己称为龙姐姐的美丽女子。
一片落叶飘来,打在了他的面颊上,他低头叹了一口气,再抬起头,目光坚定了许多,朝着小楼迈步而去。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简单的木门朝里面打开,探出头来的是林叔,也就是被岳少安称为“夜壶兄”的人。往日来次,他都会忍不住调笑一番,然而,今日的他却没有这个心情。
林叔见他到来,心中一喜,他回来了,那么小姐也应该回来,他的欢喜到不是因为见着了岳少安,而是因为龙小凤,可往常之时,如果小姐回来的话,一定会欢快地跑上前来喊一声林叔,今日怎地不见小姐,他不由得朝着岳少安身后望去,瞅了几眼,却没有发现龙小凤的身影,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小子”
“林叔,龙姐姐在么?”岳少安知道他要问什么,所以,提前打断了他,因为,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林叔一愣,没想到这小子会这么客气,诧异下,他也没有多想,既然对方客气,自己也不好太多无礼,便和声道:“夫人在的,你随我来吧!”
岳少安沉默着点了点头,迈步进入院中,林叔反手将门关好后,便前面带路,朝里面走去,岳少安跟在他的身后,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压抑。不过,越是这样,岳少安他便越是觉得微微放松了一些,因为,在此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很快,两人行至屋中,龙夫人耳力极佳,已经听到了先前岳少安与林叔在院门前的对话,所以,她并没有等人通知,已经急急了迎了过来。
两人见面,林叔退到一旁,却并没有出去,他的心中牵挂着小姐的消息,想从夫人和岳少安的对话中获取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小子,回来了!”龙夫人心情极好,因为,她对女儿的本事是极有信心的,即便是有几千人围困,相信她纵使不敌,也能脱身而走,唯一担心的就是岳少安,这小子虽然人还算激灵,但是,武功太差,被金兵活剐了也未可知,也正是因为这份担心,她才坚持让女儿跟着他去,如今他都完好无损,女儿便更不值得担心了,所以,即便没有见着龙小凤的身影,她依然认为她也回来了,只是或许因为什么事而耽误,让他先来报平安而已。
“龙姐姐,我”岳少安面色凄然,面脸愧疚,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底气不足。这一句话,却是没有能说下去。
龙夫人见他脸色难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依旧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以为他当着下人有些话不好开口,便摆了摆手,让其他人退了下,然后,望着他,面色柔和的道:“现在就我们两人了,有什么话便说吧,你以前不是很能说么?怎么吞吞吐吐起来了?”
岳少安咬了咬牙,猛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低着头,痛苦的说道:“龙姐姐,对不起”
龙夫人面色一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敢受他这一礼,侧身让过之后,才急忙上前搀扶:“有什么你便说,这是做什么?”
然而,岳少安却么有因为她的搀扶顺势起身,依旧跪着,虽然龙夫人不受他这一礼,但是,跪在这里,能让他的心里略微的好受一些。
除了前世的母亲,这一世,他从来没有跪过,遇到皇帝时没有跪,遇到知府时没有跪,遇到当时的顶头上司陈光时,也没有跪,就是遇到柳宗严这个准岳父的时候没有跪,除了那道圣旨,这是唯一的一次下跪。
现在,他跪了下来,心中愧疚的无言以对,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有泪水也憋回去,哪怕化作暴戾的热血,撑破血管狂涌而出,也依旧不能流出来。
手掌撑着地面,指甲刻在青砖上,因为用力,指甲和青砖接触的地方,指缝中已经渗出了血水,钻心地疼,但身体的痛总是可以忍受的,心里的痛却是无处发泄,在金国,深处危险,肩担重任,他不能流露出太多的情感,现在,他可以了,可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可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哭,没脸哭。
他忍着,一字一顿的道:“龙姐姐,我没能保护好小凤,小凤她不在了”
“轰!”龙夫人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岳少安后面的话她没能听清楚,只有这一句,她便明白,只是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可岳少安深深的愧疚和自责,恍如化作了凄凄凉风吹过她的面容,她美丽的脸上,已经布泪痕,那一抹残影,恍似在风中摇晃,丧女之痛,又岂能是几滴眼泪能带走的。
她定了定神,强压着心头的痛楚,尽量是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少安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良久,龙夫人背对着岳少安,双拳紧握,脸色惨白,忽然,她猛地回过了头,咬着牙道:“小凤不会死的,她不会死”
这话若是在别人听来,无疑以为她是在说笑,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不会死人?就是铁打的,也应该会摔几个印记,人怎么可能不死?但是,她却说的异常的肯定,似乎,不单要让自己相信自己的话,还要让岳少安也相信。
岳少安痛苦的抬起头:“龙姐姐”
“不要说了,小凤没死,她没死”龙夫人背过脸去,不再去看他:“你起来,先回去吧!”
岳少安没有动。
“起来”龙夫人猛地吼了一声,一把将他揪了起来,然后甩出了门外,大喝道:“走”泪水已经淹没了她的面容。
岳少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头而去
第271章 统领归营
待岳少安走后,龙夫人返回卧房。下人们听到里面的哭声,前去查看,却被痛骂了出来。
岳少安黯然地回头望着小楼,隐隐中似乎能听到楼上的哭声,他叹了口气,心知此时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让她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他行至空地边缘的树旁,将栓在那里的红马牵在了手中,轻轻拍打一下红马的脖子,转而岳少安马背,直奔军营而去。
他不是不想回书院去看阮氏姐妹,而是这次从军中带出去的兄弟,只有老牛一个人回来,其他人全都死在了金国,自己甚至都不能将他们的尸首带回来,虽然,走的时候,就做好了牺牲了准备,他们每个人都没有家人,也不会见着父母妻儿哭泣的情景,但那一条条年轻鲜活的生命都断送在了燕京城外的密林中,自己怎么也得给他们一个交代,给他们交代的同时,也是给自己交代,若不然,便再难睡一个安慰觉了。
完颜香乃是金国的公主,她座下的红马自然不会差,这一路从北方返回,岳少安早已经明白,这匹马要比柳宗严的坐骑还要好些。所以,虽然军营据此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他却行的很快,红马似乎通的人性一般,也不用他怎么驱赶,便疾速而奔。
开州军的驻地前,张横、刘通、马旻几人早已经等在了营地前,他们听闻统领安全返回,都甚为高兴,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那些兄弟们居然跟着统领去了北方,到燕京成玩了一圈,羡慕之于,便都是感叹之语,他们现在早已经知道了岳少安的过去,在杭州岳少安的名气甚至比皇帝都大,也许有些小孩子不知道皇帝的年号,但是,帝师引神雷的故事却是口耳流传,已经成为了杭州的佳话。
现在,他们才知道,为什么岳少安在开州能从一个小小的十将很快便上位到统领的位置,如此攀爬的速度简直太快了,以前,他们还疑惑过,现在,却是完全的信任他,信任他的能力,同时也信任他的人品。
所以,岳少安能在燕京将五王爷救回来,他们并没有什么意外,好像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只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统领是付出了何等的代价,这些代价,几乎让他们快不能承受了。
岳少安本是无心争权夺利,去理会这世界的纷争,可是,他不想,并不代表他就能逃的过这一切,自从来到京杭书院之后,似乎这一些都是冥冥中注定好了的。
其实,和金国扯上关系之时,要远比岳少安自己想象的早,在他救下朱重一的那一个刻,便被金国的密探盯上了。
在老皇帝将那帝师令牌给他那一刻,他便已经注定了脱离不了这些纷争。凝儿的离开,让他拿定了决心,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尽而更好的保护他们,可是在自己强大的过程中,却让更多的人受到了伤害。
他甚至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还是错的,不过,这些在现在看来,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上了这条路,现在已经退不下来了。
如果,他现在想归隐山林,过上清闲的日子,那香香怎么办,谁去接她回来。再说,他现在得罪的那些人,一定都不会放过他的。
陈光的弟弟陈亮,虽然,岳少安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他已经成功的进入了皇宫,而且,在京师流血夜中,很幸运的保住了性命,他现在正在杭州,虽然,现在他还威胁不到岳少安,可以后的事,谁有能料得到呢。
抛去陈亮不说,还有完颜满,也不可能放过他,梁王的杀子之仇不可能不报。说起来,现在只要他一旦没有了手中的权力,便会万刀加身,不得好死,这逼着他还必须的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正所谓,上船容易下船难,他已经上了贼船,在想下来,在现在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岳少安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现在虽然情感上有些迷茫,但是却深刻的明白这一点。
如果自己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了的话,那么还如何去保护她们,在他成长的同时,也给她们带来了更大的危险,所以,他必须更强大。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恶性循环,他虽然明白这是一个怪圈,却跳不出来。
张横他们还在等待着。渐渐看到了那个骑着红马的身影。
“统领大人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全营的军士瞬间抬首挺胸等着他的到来,口中不约而同的喊着:“统领!统领!统领”
在金宋开战以来,宋军一路败北,连京师都丢了,这让这些没有参加过金宋之战的开州将士们觉得异常的耻辱,不单是他们,可以说每一位宋人都觉得很是耻辱,然而,拥有着满腔热血的军士们却一直也没有听到一丝对大宋有利的消息。
就在他们觉的憋气,愤怒,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们却听到他们的统领只带了四十人便击杀金国四皇子手下第一勇士阿萨兰,成功营救出五王爷,而且还将自己的未婚妻丞相之女柳如烟夺了回来,同时,更夸张的还有,那就是统领居然将金国唯一的公主都搞到了手。这一系列的消息,全都鼓舞着他们。一时间,岳少安已经成为了他们偶像,做男子,当如岳统领也!
其实,这些低层的将士并不知道,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而且,已经被柳宗严给夸大化了。
柳宗严做出一切的并不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婿增添身价,只是大宋战败,败的一塌糊涂,让将士们士气低沉,在他们的印象中,似乎金国太强大了,强大到不可战胜,尤其是那些参加过金宋之战的人们。
一直以来,柳宗严都很想挽回军心,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机会,这一次,他终于找到了机会,同时,他也查了出来,在开州和岳少安大战的哪个人,正是金国的四皇子,就是这个人带着金**队把宋军打的一塌糊涂。
金国的四皇子,似乎都已经成为了一个不败的神话一般。放出了这个消息,无疑会给宋人一种错觉,四皇子原来并不可怕,就在金宋大战之前,居然就败在了岳统领的手上,如果那个时候让岳统领带领大军的话,宋军一定不会大败。
因为朝廷的刻意策划,和本来就有的事实辅助,把岳少安的声名推向了一个极高的位置,只是,此时的岳少安还不知晓这些。
他看着情绪激昂的军士大喊着,心中却是有着一丝惭愧,一丝凄然,一丝疼痛。自己带去的兄弟除了最后救出的老牛,一个也没有带回来,但是手下的军士们居然如此,竟是丝毫也不介意这些一般。
红马刚刚行至营前,张横带头,所有的将士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高声呼道:“恭迎统领回营!”
岳少安虽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悲痛中走出来,但是面对着如此一幕,心中也禁不住一怔,他跃下马背,上前将张横、刘通、马旻分别扶了起来,面色凝重道:“兄弟们,都起来,我有事和大家宣布。”
“唰!”随着声音,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岳少安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的操练并没有落下。之后,他和张横低声说了一会儿什么。
张横便转过身来,站在岳少安身旁,面对着营中将士朗声说道:“统领此时北上,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他去做了什么。同时,随着统领大人前去的,还有我们营中的三十八名儿郎,他们都是真正的英雄,都是好样的”
“好!好!好”军士们大声的喊着,份外激动,似乎,那些人是他们这里走出去的,这让他们有着无上的荣耀。
“可是!”张横一开口,下面再次静了下来,他接着大声说道:“可是他们全再也回不来了。”张横说着,面色暗淡,将士们也都低下了头。
“不过。”张横话锋一转:“他们虽然倒在了金国,但是,却死的荣耀,有足够的金国人为他们陪葬,他们依旧是英雄,我们不能忘记他们。”
“当然不能!”刘通跟着附和起来。军士们的情绪再次被调动了起来,随着刘通大声的呼喊着。
随后,张横又道:“统领有令,虽然他们的尸身不能带回来安葬,但我们还是要在故土给他们祭奠立碑,让后人得意瞻仰。”说罢,他语气缓和了一些道:“兄弟们,统领大人连日赶路,想必累了,你们都去操练吧。让统领大人好好休息休息。”
“是!”随着话音,军士们陆续离开。张横从岳少安手中接过红马的缰绳,牵着跟在岳少安的身旁,他知道岳少安一定还有事要吩咐,所以,并不急着离开。
果然,岳少安微叹了一声后,转头道:“张大哥,回头,你去把随我北上兄弟们的衣服都收拾过来,给他们做一个衣冠冢吧。”
“是!”张横抱拳应声。下去将红马安置好以后,又将事情岳少安交代的事情安排完毕,已是下午时分,这才又来到了岳少安的大帐之中。
一进帐门,却见岳少安满脸怒色,他禁不住一愣,不知道岳少安为什么会突然生气,刚要开口询问,却被岳少安的话给堵了回去,只见岳少安沉着脸道:“张大哥,衣冠冢的事情抓紧办,让人将马牵来,我要出去一趟。”
张横虽然疑惑,却也不好相问,便点了点头,派人将马牵了过来,岳少安行出帐外,岳少安马背,径直而去。
张横面带忧色,不知什么事情会让他如此恼怒,叫来卫兵一问,只说是统领大人在营中走动了一会儿后,回来便如此了,不知具体因为什么原因
第272章 怒脚踹门
岳少安一路疾驰,打听清楚柳伯南的住处后,就径直而来。至于另他异常的恼怒原因却是完颜香,因为,军中盛传完颜香与岳少安的事,将完颜香说的甚是不堪,简直就如同是一个花痴女一般。
说什么金国的公主生的美丽端庄,在金国没有一个人她能看的上的,但是一见着岳统领后,就双眼发直,如同傻了一般,喜欢的死去活来,甚至大哭大闹,要以身相许,岳统领不要她,她却以死要挟,最后,岳统领不忍,只好说是以后把金国灭了就纳她为妾,这样她才哭着留在了金国。
而且,将完颜香为岳少安挡的那一箭,也说成了寻死腻活证据,岳少安在营中走动之时,听到有人这般说,心中大怒,在一番调查下,才知道消息是柳伯南那里传来的。
遂而,他怒气冲冲的要找柳伯南算帐,香香是自己的女人,他不允许别人这样污蔑她。虽然,这种传言,越传越是提高了他的名声,但是,如果是伤害自己的女人,而得来的名声,他情愿不要。
柳伯南也许是对京杭书院有着特别的感情,所以,虽然在杭州已经买了一处宅院,但是他和韩莫儿还是住在京杭书院。
房中,柳伯南、韩莫儿夫妇,还有柳如烟三人坐着正说话。柳伯南看着妹妹,心中百感交集,不久妹妹应该就会和他成亲了吧。想到岳少安,柳伯南心中隐隐有些不快:“这个小子到底跑去了那里,回来了,也不说来看看。”
“放心吧,他估计很快就会回来的。”柳如烟和哥嫂说了半天的话,情绪早已经稳定了下来,此时的语气也平静了许多,带是话语中略带一丝酸意道:“在那边,不是还有两个他牵挂的人么?”
柳伯南当然知道妹妹说的便是阮氏姐妹,他有些无奈道:“如烟啊,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像岳少安这种人,你也应该知道,他不可能一生只娶一个女子的。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嫁给他,那么便要心胸宽广一些,该有的忍让还是要有的。再说,你和他的婚约是陛下亲自许的,你定然是正妻,便不要和妾侍们计较了。”
“哥!我知晓的!”柳如烟点了点头,只是道理虽然明白,但心中还是有些泛酸。
“夫君!你刚才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是不是你也打算再纳几个妾啊?”韩莫儿温柔地看着柳伯南,轻声问着,只是眼中的那一抹笑意,却似乎带着其他的味道。
柳伯南急忙摇头道:“不不不我一生有莫儿就够了。”
“真的么?”韩莫儿依旧温柔的道。
“真的!”
柳如烟看着哥哥和嫂子夫妻恩爱,心中也很是安慰。微微一笑,目光柔和的看着两人,心中却不知自己和岳少安是否也能像他们这般。
殊不知韩莫儿在和柳伯南成亲之前,却不是如此温柔端庄的,而且,她方才问话之时,眼神中那一丝其他的味道也只有柳伯南看的出来。
此时的柳伯南,不想再和她纠缠这个话题,万一被饶了进去,便得不偿失了,再说,当着妹妹的面,夫妻两人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亲热,便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岳少安这小子再不回来,我便找他去。”
恰在此时,岳少安已经行至了门前,他一入书院,径直而来,连自己的住处都没有回去,便到了柳伯南的门前,就在柳伯南的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岳少安一脚踹开了房门,怒声道:“柳伯南,你给我出来。”
柳伯南目光一厉,却听着声音如此熟悉,抬头一望,却见岳少安满脸怒色,他微一错愕,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韩莫儿与柳如烟也站起了身来,两人一见是岳少安,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岳少安如此的愤怒。
岳少安看着韩莫儿和柳如烟,强压着怒气,压低了声音道:“嫂子,如烟,你们先坐会儿,我和柳伯南说点事情。”说罢,他又怒声对着柳伯南道:“出来说话。”
柳伯南也是面上带有怒色,自己先前还想着他回来,没相当他一来,一如此对人,佛还有三分的火气,何况是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便一屁股坐回了椅子道:“无事不可对人言,这里也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便在这里说!”
岳少安望了望韩莫儿,又看了看柳如烟,他本就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角色,只是经历了这多事之后,已经成熟了许多,一般情况还是可以忍着的,但是此刻他怒火上来,而且面对着柳伯南这个最容易让他暴露本性的人,也不计较那么多了。
他几步上前,揪了一把椅子“啪!”的一声,放在了柳伯南的对面,然后一屁股上了上去,双目紧紧盯着柳伯南的眼睛道:“你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做了什么?”柳伯南又惊又怒反问着道:“我今日便听听,你能说出什么事来?”
岳少安冷哼了一声道:“香香的事是不是你说的?”
“香香怎么了?”柳如烟慌忙站起问道。虽然和完颜香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不过,两人的却是有感情的而,而且完颜香那样真性情的女子也很是让她欣赏,同时,完颜香也是岳少安其他女子中,她最认同的一个,听说事管于她,便也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柳伯南有些疑惑,转而问道:“什么香香?”
“你便装蒜吧!”岳少安怒极反笑,一把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站了起来,双目紧盯着柳伯南,将他之前在军营中的事情说了一便,然后,狠声的道:“我已经查过了,话是从你的亲兵营中那里传出来的,你怎么解释。”
“我的人?”柳伯南蹙起了眉头。
柳如烟面色泛白,站到了岳少安身旁,看着哥哥,又看了看岳少安,她心中是不相信哥哥会做这种事的,但是,面对岳少安的愤怒,他本能地站在了他的身旁。
不过,她还是为柳伯南辩解道:“哥的为人你还不了解么?他不可能污蔑香香的。我们要不要再查一查看?”
岳少安抬起头,发了一通火,心中的怒气也消去了不少,此时冷静了许多,他捏了捏柳如烟的小手道:“如烟,我知道的。我只是要他的一个解释。”说罢,又将目光移回了柳伯南的身上。
第273章 彻查
柳伯南心中并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于岳少安的话,他是相信的,但是,自己也得确没有做过。岳少安在北方的经历,他已经从柳如烟的口中全都知晓了,只是柳如烟似乎刻意回避着完颜香的事,没有和他细说,所以,他方才与岳少安争吵时,才会有些惊讶,不知香香为何物。
听岳少安说罢后,他也觉的岳少安如此气愤是有道理的,两人都静了静。柳伯南看了妹妹一眼,似乎在询问她先前为什么没有将完颜香的事情尽数说来。
不过,他仔细一想,便认为柳如烟可能是不想提起伤心事,故而没有说,却不知道,柳如烟虽然和完颜香的感情不错,但是,一个女子,对与自己的男人总是有些私心的,而且,当着自己的哥哥讲老公是如何与别的女子熟悉亲热的,总是有些说不出口。还好,柳伯南没深究,这件事。柳如烟也不会太尴尬。
岳少安手指敲击着椅子的扶手,压抑着心情,看着柳伯南,等着他地答复。
隔了一会儿,柳伯南紧蹙的每天微微舒展,抬起头来。
“此事当真是我的营中传出来的?”柳伯南盯着岳少安的眼睛,神色凝重的道:“你可查清楚了?”
“当然,我营中的人还不至于撒谎骗我,更不会乱嚼舌根,捏造事实。”岳少安白了柳伯南一眼,他现在冷静了下来,以他对柳伯南的了解,当然不会认为这事真的是他交代下去说的,不过,对于从他营中传出这般话来,还是气恼非常,所以,依旧没有什么好话。
柳伯南似乎知道他的嘴里一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听着他讽刺的话语,也并不生气,只是自嘲地一笑:“你是在和我炫耀你治军有方么?”
“少给我扯开话题。”岳少安摆手道:“我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个,不过,比起你来,确实要强上一些就是了。”
柳伯南摇了摇头,不愿意和他争执这个,自己营中传出这种消息,得确是他理亏在先,话语上让岳少安占些便宜也好,不然,以他那不吃亏的性格,还不一定整出什么事来。
“我现在陪你去营中查证。”柳伯南站起身来,道:“若真是我营中之人胡乱说的,我便将人交给你处理,你以为如何?”
“少废话,现在便走。”岳少安已经站了起来,踏步朝门口而去。他刚走出几步,却见柳如烟跟了上来,便回过头,面色一缓道:“如烟,你留下,军营之中多男子,你去了不方便。对了,小思安排到那里了?”
柳如烟点了点头道:“我让人把她送到你房中去了。”
岳少安微微一愣,随即面色微沉道:“胡闹,怎么送到我房中了呢?书院中那么多空房,给她安排一间不就好了?”
“怎么?”柳如烟眼中微带酸意道:“你是怕姓阮的妹妹们欺负她么?”
岳少安听出了她语气中略带着的不快之意,摇了摇头道:“如烟,你想到那里去了,小思是个姑娘家,你放到我的房中,怎么好。我的意思是,得估计人家的名声不是?”
柳如烟抿了抿嘴,道:“小思反正是要入门的,便是提前放过去也没有什么,再说,现在你那里不是都住的女子么?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入什么门?”岳少安故作不懂,面露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让小思入门了?”
“你把人从金国带回来,难道打算不管了?”柳如烟略带气恼道:“小思对你的心思,白痴也看的出来吧?”
岳少安无言以对,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香香还没有接回来,以后在说吧。”
说到香香,气氛一下子又变的压抑了起来,柳如烟摇了摇头,知道这事和他多说也没有用,便住口不言,转而在他耳边低声言道:“那你便去吧。遇事不要太冲动,哥一定不是那种人,我想你也知道的,对于他的下属也多留几分情面,便让他太难堪。”
岳少安瞅了柳伯南一眼,回过头道:“他是堂堂的统制大人,手下比我官大的人多了,我怎能惩治的了。”
柳如烟无奈苦笑一声,微微摇头,知道他心中有气,口上不会服软的,不过相信他做事会有分寸,便不再多说,退到了一旁。
柳伯南在一旁等了半天了,方才两人说话,不好打断,现在见两人似乎已经说完了,便上前看着岳少安,道:“你还走不走了?”
“怎地不走?”岳少安一与柳伯南说话,脸便又拉了下来。
两人行出屋外,各乘了马匹朝军营而去。韩莫儿看着他们渐渐走远,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抬头对身旁的柳如烟道:“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柳如烟道:“嫂嫂不必担心,他们两个以前便是这副模样,但是,关系却是极好的,不会有事的。”
“嗯!”韩莫儿点了点头,其实柳如烟说的这一切,她都是知道的,但是,对于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出什么事,想了想,却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自从嫁作人妇后,以前的性格不单收敛了许多,便是心性也似乎变了。
岳少安与柳伯南朝着城外的营地赶去,但两人还是较着劲,柳伯南虽然武功高强,可战马却没有岳少安坐下的红马强,总是被岳少安超着半个马身,不管他怎么快也追不上去。
这勾起了柳伯南的好胜之心,更加的打马如飞,如此,两人恍似疯了一般,马蹄所过之处带着一道微尘,快速地朝城外而去,惊的街边路人连连躲闪,不过,两人也很默契的选择了人少的街道,而且,并不会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而碰撞路人,当让路人们有惊无险。
但出了城后,来到营地之时,那些军士们的看法却是不同了,因为两人都是风头正紧地人物,且不说柳伯南年纪轻轻便做了统制,头顶之上除了老爹柳宗严之外,便没有人压着他了。就是岳少安,最近刚救回了五王爷,而且被传的如同神人一般。
看着这两位人物这般表现,军士们却也是见仁见智,有的认为,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这两人怎么会如此着急。
而有的人却认为,做人当如这两位,难怪人家年纪这么轻,便有如此成就,骑马都和一般人不同,当中是值得学习的风范。
军士们议论着,岳少安和柳伯南两人却并不知晓,径直冲进了柳伯南的亲兵营中,有柳伯南在,倒也没有人敢拦着,两人很快就来到大帐之前,下马走了进去。
执勤的卫兵,发现统制大人急马赶来,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柳伯南帐下的将领们,不等柳伯南传唤,便都朝着大帐而来。
一入帐门,却让他们看到很不和谐的一幕,在大帐的中央处,本来只有一张椅子,现在却在那张椅子旁边又斜搭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似乎比年轻的柳伯南还有小上几岁,而且,相貌也要比柳伯南好看一些。
白皙的皮肤,如同女子一般,星眉朗目,齿白唇红,面上没有胡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正气。这个每一个第一次见到岳少安之时的人,所产生的感觉。
只是与这股正气不符的,却是那个年轻人居然翘着二郎腿,面色虽然沉着,但是脚尖却不时的抖动一下,隐隐间似乎又有一股无赖的意味。
看着他这幅模样,将领们都禁不住皱起了眉头,明显有些不快,不过,虽然他们心中不快,但是却也不敢说什么,因为能坐在那里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柳伯南扭头看了岳少安一眼,微微蹙眉,却也没说什么,而是交代了他们去调查关于金国公主传言的事。柳伯南在军中的威信很高,尤其这是自己的亲兵营,他说出的话,没有人敢质疑,所以,很快,便将事情查了出来。
原来是一个交张枫的人放出消息的。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柳伯南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因为,这个人不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而是柳府的家将,后来调入营中的,说白就便是柳宗严的人。
柳伯南知道,光凭张枫自己,他是不敢胡乱说的,这其中一定有柳宗严的意思,查到了这里,就意味着查到了柳宗严的头上。
其实,张枫所传出去的话,并不如军营中流传的消息那么不堪,只是,宋军中人,本就不喜金人,所以,在口语流传中,难免要将金国的公主贬低一番,如此一来,所谓以讹传讹,到岳少安听到之时,便成了另一般味道。
岳少安沉着脸,没有太过为难张枫,只是让他将事实说出来,但没想到张枫却也是条硬汉,居然说没有丞相的命令,断不改口。
岳少安大怒之下,却也没有办法,一甩衣袖,便去知府府中寻柳宗严去了。到了这个时候,众将才知道那个年轻男子是谁了。都暗自庆幸先前没有因为对方的无力而发火,别看对方的官职只是一个五品的统领,但是,柳伯南是大舅子,柳宗严是岳丈,更有传言说是五王爷已经拜他为帝师,如此强硬的后台足以让他们不去考虑官职的大小了。
第274章 两位岳父
顾府之中,顾章和柳宗严并肩站立在庭院之内。几月的时光,顾章显得更加的苍老,微驼着的后背,银白色的须发让他本来比柳宗严大不了几岁的面容看起来却要老上许多。
柳宗严却依旧是一脸肃然,不苟言笑,只是面上却带着一丝疲态。他腰板挺直,双手背在后背,目视着前方,声音平淡的道:“当真决定了么?”
“是!”顾章苍老的声音从喉间传出:“待新帝登基之后,我便辞官归老。”
“国之动荡时期,你何故要辞官?”柳宗严转过头来,看着顾章,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的固执,新帝登基后,必然会提拔一些忠君之士,顾章这段时间所表现出来的忠诚,必然会让新帝重用,但是,他却要在此刻急流勇退。柳宗严想不明白,所以,他盯着顾章,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顾章叹息一声:“我只是一个孤寡老头,自从女儿去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挂心上的事,之前正是因为国之动荡,我才决定等到新帝登基,新帝登基之后,我便可以安心的归老了。”
柳宗严心知他心意已决,便不在强求,只是心中还是有些遗憾,顿了一下,沉声道:“现在五王爷已经回来了,陛下驾崩的事,也应该公告天下了。只是不知道五王爷即位后,这大宋的天下,是个什么模样。”
顾章看了看柳宗严担心的脸色,微微摇头道:“丞相现在还没看出来么?五王爷之前的风流之名全都是自己刻意做出来的,其实他的心性,应当是几位皇子中最强的。不然,也不会在京师被攻陷之后,只留下了他一人,其他的皇子全都死了。”
柳宗严听罢顾章的话,起先还没注意,但是,仔细一品味,心中猛地一惊,望着顾章的双眼,禁不住瞳孔微缩,眉头紧皱着道:“你的意思是说,其他皇子的死和”
“咳咳”顾章将手微微握成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两声,打断了柳宗严话,左右望了望见没有什么人,才低声道:“丞相,顾章没有什么意思,新帝即将登基,我们还是不要妄议天威的好。”
柳宗严盯着顾章看了许久,从他的脸上收回了目光,面色恢复了平静,心中却是平静不下来,顾章虽然老矣,但依旧不负老狐狸之名,柳宗严在这方面比起他来却是差了一些。
顾章看着柳宗严,当然知道他直爽的性格,虽然,柳宗严是为能相,令先皇赏识,可是新帝即位,如果依旧如此耿直,却不知道会不会令新帝不快,即将辞官的他,微微有一些担心,面色变幻了几次,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丞相,新皇上位,我们这干老臣还是要多揣测一些圣意啊”顾章本来还想接着说,切不可直言莽撞云云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柳宗严能在相位上待这么久,自然是有些本事的,这话,自己便不方便说了,所以,说到这里,便即住口不言。
柳宗严理解顾章的好意,微微点了点头道:“今晚,我去和五王爷商量一下,若无意外,明日一早便将陛下驾崩的消息公之与众”
“这些,自然是丞相与五王爷做主。”顾章即将辞官,便不想在往身上揽什么事了。
就在顾章的话音刚落,只听一阵马蹄声响起,柳伯南与岳少安双双乘马而来,后面跟着一堆大内侍卫,却没有人敢阻拦,主要是柳伯南的身份太过特殊。两人行至柳宗严身前,跃下马背,侍卫们也围了过来。
柳宗严看到是他们两个,便挥了挥手,让侍卫退了下去,然后,沉声道:“怎么直着就闯了进来,都没些规矩。”
柳伯南抱拳都顾章行了一个长辈之礼,顾章点头示意,他便站到了一旁,居然,都没有与父亲说上一句话。
岳少安也收了收性子,对面的两个老头都是泰山大人,却不能过分失了礼数。他先对顾章行了礼,因为,他早已经认定凝儿是自己的妻子,所以,对于顾章也已经认定了是岳父。
看着岳少安的举动,柳宗严面色冷漠,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对顾章行过礼,岳少安又转过头来,对着柳宗严这位准岳父行了一礼后,面色微微一沉道:“严先生,军中关于我的事,是你让人传的话么?”
柳宗严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么急着来,就为了这个事?”
岳少安皱起眉头道:“这事不重要么?”
“不重要!”柳伯南很干脆的道:“成全你的名声,只是为了提高军队的士气,这一点,你应该看的出来。”
岳少安心中很是生气,但是却不能表现的过于明显,他压抑着怒火道:“我说的不是我的名声,你便是诋毁我,也没有关系,我不在乎这个,我说的是香香,金国的公主,你怎么能诋毁她呢?我不管你为了什么,但是,你必须把这件事澄清。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话,对于香香的名声有多大地损伤么?”
柳宗严并不知道下面的人以讹传讹已经传的相当不堪,况且,他对女人向来看的很淡,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和自己的儿子将关系弄的如此之差了。
即便是他知道了下面的传言,以他的性格,应当也不会理会,所以,他看了岳少安一眼,漠声道:“此事与我何干?”
“”岳少安听了这话,脸便黑了下来,忍不住就要发作。就在这时,忽然,五王爷慢步行了过来,看着岳少安和柳宗严的神情,他招手道:“岳先生,我正要派人去寻你,刚好你在这里,我找你有事,方便过来一下么?”
岳少安听着五王爷的话语很是客气,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再说,过些日子,他便要做皇帝了,这些事情外面的人不清楚,但是,岳少安他们这几个人却是清楚的很,所以,他强压着怒火,转而来到五王爷的身旁。
柳伯南看了看柳宗严,知道他这个人对于女人向来不看重,也不打算去劝他,再说,以他们父子的关系,即便是他能劝的动,也不一定会开口。
不过,父子两人,却是有一点是相同的,脾气都很是倔,都铁着脸,谁也不理谁,却弄的顾章站在这里似乎是多余的一般。
站了一气,顾章实在尴尬,便轻咳了一声,随意扯起一个话题,和柳宗严聊了起来,这样,气氛才缓和了一些。
柳伯南看了看两人,便朝着岳少安与五王爷离去的方向而去了。
第275章 免死金牌
岳少安与五王爷慢步走在回廊之上,五王爷沉默着,没有说话。岳少安也不说话,跟在他的身旁。两人似乎各有心思,互不理会,只是自己思量着。
隔了一会儿,五王爷突然道:“岳先生,你说我现在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岳少安被猛然一问,却是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略做沉思,开口道:“王爷现在应该是孤独的。”
五王爷回过头,看了岳少安一眼,目光中略带诧异,不过,随即就消失与平静之中,缓缓向前走着,点了点头道:“没相当岳先生居然一语言重。有的人可能会认为我就要登基做皇帝了,应该高兴。也有的人认为我死了那么多亲人,应该难过。”他说着,微微低头,轻声叹了一口气,又道:“可是,认为我该开心的人,他们不知道,我做皇帝的代价,却是没有一个亲人。而认为我该难过的人,却也不知道,我的那些亲人都不想亲人,人都说皇宫之中无父子,其实这句话,是有些道理的,想起以前,我二哥,总是怕我夺了他的太子之位,多做刁难陷害,逼着我不得不装疯卖傻,流连花舫。但是,现在,他们都死了,我却是高兴不起来,也伤心不出来。只是觉得孤独,很是孤独”
这次轮到岳少安诧异了,他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五王爷居然会和自己说这些,他有些惊疑不定,因为,现在已经这个时候,两人再也不是在书院喝酒时的模样了,彼此间的关系也已经变的很是微妙,五王爷即位便是皇上,两人是君臣的关系,皇帝居然会和自己谈起家事,而且说的这么直白,这让着实意外,不知道五王爷是什么意思。所以,他久久没能言语。
五王爷似乎看出了岳少安在担心什么,轻声一笑,道:“看来,要做皇帝,果然必须是孤独的,就连岳先生你,也不能与我像往日那边开怀畅饮,毫无芥蒂的说话了。”
一听五王爷这般说,岳少安抬起头来,看着他道:“其实,有变化是必然的,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是书院里那个单纯的先生了,而王爷你更不是书院中那个喝酒骑马的狂少了。”
五王爷摇了摇头:“岳先生,我们的身份是已经变了,不过,我却不想做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以前,其实除了你,并没有一个人,可以和我毫无芥蒂的说话,李冉是我的亲信,但是,他只是一个下属,永远不敢顶撞我。伯南虽然跟着我更像是我的朋友,但是,他出生在官宦之家,虽然和他父亲的关系不好,但是,却也是受的影响的,和我说话之时,也会不自觉的把我当成一个王爷。只有你是不同的。”
岳少安苦笑道:“岳少安应该是傻的,当时只是一个愣头青,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怕,所以,无知者无畏,便是说出些什么来,也不奇怪。”
五王爷呵呵一笑:“岳先生,若是说你傻的话,那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聪明人?”他看着岳少安,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岳先生,其实我是想,即便我即位后,你还能和以前一样和我一起喝酒说话,不知你愿不愿意?”
“王爷。”岳少安摇了摇头:“毕竟身份有别,到时候,你是君,我是臣,便是你不介意,但是,这满朝的文武,总是会说我们不成纲常的。”
五王爷先前走着,听罢岳少安的话,猛地回过头来,双目盯着岳少安道:“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岳先生,我只问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岳少安回看着五王爷,猛地咬了咬牙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王爷如此看的起我,我还能说不愿意么?”
“哈哈,好一个舍得一身剐!”五王爷大笑着,似乎甚为开心:“岳先生,这样才像你,我喜欢的便是你这个脾气。”
岳少安微微苦笑道:“只是当时候皇上别一怒之下,把岳少安真的剐了便好!”
五王爷又大声的笑了笑,从身边摸出一块金质的牌子递给了他,道:“这个你留着,虽然我还没有登基,不过,便先赐给你这张免死金牌,等我登基之后,便诏告天下,这下你放心了吧?”
岳少安接过了那块所谓的“免死金牌”。仔细的看了看,只见,上面刻着两条龙,相互盘绕张牙舞爪,两个龙头大张着嘴,在龙头的上方,凸起一颗圆球。圆球的上方有一个小孔。孔中系着一根红色的细绳。
岳少安看了半天,却发现上面并没有写什么字,禁不住问道:“欸?这上面怎么没有免死二字?”
“哈哈”五王爷又笑了起来:“岳先生,你听谁说,免死金牌上面必须写上免死二字的?”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话说了半句,岳少安就合上了嘴巴,电视里演的那些,都是道具,谁又规定了免死金牌上必须写上免死二字?看来是自己钻了牛角尖了。不过他的这句话,却把五王爷说的有些懵。
只见五王爷疑惑地望着他道:“什么殿试里?以前殿试之时有说过这个话题么?”
岳少安急忙摇头道:“不是的,我是听那些说书的说过,这金牌上面写这免死二字,便信了。”
“呵呵”五王爷笑了笑道:“原来如此,不过,那些说书之人,乃三教九流之徒,他们如何知晓这真正的免死金牌是什么样子的。”
岳少安点了点头,将那牌子收了起来,心中还牵挂着香香之事,所以,面上并没有因为得到金牌而露出太多的喜悦。
五王爷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缓声道:“岳先生不用再去找柳丞相了,他这人固执的很,是不会松口的,过些日子,等这般的事情稳定之后,我自会帮你处理好这件事的。”
岳少安一听这话,心中一喜,事情稳定之后,五王爷必然就是皇帝了,皇帝如果想给香香正名,那就好办多了,所以,他欢喜过后,急忙道谢。
五王爷似乎将要说的话,都与他说了,便不在留他,摆了摆手道:“岳先生既然已经了却了心思,便回去休息吧,这些日子连日赶路,想必是累坏了。”
岳少安点头再次谢过,便转身而去,行出回廊,见柳伯南正牵着两匹马站在那里等他,便上前拉过缰绳,跃上了马背,朝书院而去。
柳伯南看他面色已经好了许多,也不知五王爷都和他说了些什么,不过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也不再多话,骑上了马,跟在他身后,随后而去了
时值傍晚,柳宗严和五王爷商量了一下,决定明日便诏告天下,将老皇帝驾崩的事公布出去。现在柳宗严一直对外宣称老皇帝病重,所以,明日将消息发布出去的话,天下的人便会顺其理,而以为皇帝一直是在撑着等自己的儿子回来交代什么,五王爷这般一回来,心安下来后,便去了。断不会想到他们密不发丧这种可能。
柳宗严与五王爷将事情分析过后,便定了下来。只等隔日之后,便公告天下。至于五王爷即位的事情,到时候,顺理成章便上去了,只要老皇帝的死讯一公布出去,便是他不想做也不成了,文武百官自会逼着他去上位,所以,这一点,基本上不用考虑。
五王爷和柳宗严忙着商量国家大事,而大宋的两位年轻将军却做在屋顶狂灌着酒。
岳少安自从完颜香中箭被留在金国后,便再也没有喝酒,今日,一拿起酒壶,便打算痛痛快快的醉一场。
韩莫儿与柳如烟坐在房中,担心的朝外面看了几次,不时对柳如烟催促道:“妹妹,他们两怎地喜欢坐在屋顶这样喝酒,若是让军中的将士见着,明日还不传遍整个军营?”
柳如烟轻声道:“岳少安那人便就是这样,嫂嫂已经不也认识他么?应该知道他这人想起什么就做什么,谁有拦的住,哥哥更是小时候便喜欢上屋顶,我却也不方便说的。”
韩莫儿秀眉微蹙,面露担心之色,本想出去阻止,但是,有岳少安在旁,她却是不好说什么,只能将柳如烟推上前去,一个是她的未婚夫,一个是她的哥哥,她说的话,正是合适,便又道:“妹妹,快劝他们下来吧。严冬时节,小心着凉。”
柳如烟抿嘴微笑道:“嫂嫂,你便坐下吧,哥哥武功高强,肯定没事的,至于岳少安,我便去了,也不一定劝的下来,这些日子,他们心中的事太多了,便让他们放松上一晚吧。”
韩莫儿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第276章 心中的包袱
一抹清风拂面,半分寒意入心。两个人,两壶酒,一声叹息,一声笑,叹息是真,笑却是苦笑。不同的屋顶,同样的两人,只是心情却已经变了。
岳少安把玩着柳伯南递给他的酒葫芦,灌了一口酒,很不雅观的吧唧着嘴,道:“你终究还是把这酒葫芦换成了铁的了。”
“错!”柳伯南摇头道:“是银的。我好懒也是个统制,用个铁的像话么?”
“难不成你还用这个东西撑门面?”岳少安微带不屑的道:“那你怎么不弄一个玉石的?”
柳伯南没有理会他话语中的意思,淡然道:“玉石的不经捏。”
“”岳少安无言以对,扬起头又灌了一口酒,将酒壶放在屋脊的瓦砾上,抬起头,望着那阴寒的月亮,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略显苍凉,他目光不动,只是轻声说道:“明日一早,天下的人,都应该会知道皇上驾崩的消息了吧。”
“嗯!”柳伯南握着酒壶,面色平静的轻嗯一声,便不再言语。
“五王爷即将即位,你有什么想法?”岳少安转过头来,眉头微蹙,看着他问道:“还有你父亲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柳伯南扭头瞥了他一眼,便又转过头去,似乎不想提起这个话题,不过,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回答了他的问话。
“五王爷即位,乃是顺理成章的事,我没有什么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他能尽快的收拢人心,将失地夺回来,我甘愿做一个马前卒。至于柳宗严”说到此处,他神色微微一暗,接着道:“他对不起我母亲,我没打算原谅他。”
岳少安点了点头,对于五王爷的事,他也没有太多的想法,便认同了柳伯南的话,不过,他从小没有父亲,对于父亲却比一般人要更加向往一些,看着柳伯南父子不和,却是略带遗憾,便劝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对于老人,还是多一写宽慰”
柳伯南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此事无需再提,该如何做,我心中自然有分寸的。”
岳少安无奈摇头,沉默不言。
柳伯南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你和如烟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理?”
“家国难安,此事还是先放一放再说吧!”岳少安搬出了一个家国的帽子压了下来,从很早之前,柳伯南就催出过此事了,到了如今,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柳伯南听了他的话,当然不会以为他真的会把家国看的如此之重,以柳伯南对他的了解,知道他心中还有着牵挂,如今放不下,便也不逼他,但是对于他那牵强的理由,却是不予理会,扭头道:“你这人便是成心给自己找麻烦,真不明白你,人的情感越多,承担的压力便越大。却也不知道你累是不累,像我这般,只有莫儿一人,便从来也没有你的烦恼。”
柳伯南说话的语气,更像是一个朋友,一个兄弟说出来的话。所以,岳少安并不会以为这位大舅哥是给自己的妹子驱赶情敌,他摇头苦笑一声:“你不是我,当然不明白我的感受,多一个人,便多一分责任,点一点,我不否认,可是她们为我付出的早已经朝过了我的付出,这种幸福,你却是体会不到的,当然,里面的苦涩,你也体会不到。”
“我是体会不到,可不见得你就能知晓多少,每天背着这么重的包袱,我看着都累”
岳少安斜睨了他一眼。“还是那句话,你不是我,所以,你不可能知道我的感受。”说着,他拿起酒壶,自嘲道:“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干吗,喝酒!”说罢,便狂灌了起来,一口气灌下去半葫芦的酒,这才大声地哈了一口气道:“好酒,这酒葫芦就送我吧,省的你随身带着两个不方便。”他也不等柳伯南说话,便将酒葫芦盖好,揣进了自己的怀中。然后,纵身跃下了屋顶。
“”柳伯南面对这种无耻的索要,只能摇了摇头听之任之了。看着他跳了下去,便也跟着跃下。
提前下去的岳少安,并没有等柳伯南,待柳伯南下来,他已经进入了屋中。岳少安分别与柳如烟和韩莫儿道过别后,就起身离开,看着迎头走进来的柳伯南,大步而去,也没有再打招呼。
“怎么?你们两个?”韩莫儿疑惑的看着柳伯南,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倒是柳如烟看出了些端倪,微微一笑道:“嫂嫂,没事的,他是发现今天错怪了我哥,但又不好意思道歉,便这样了。”
虽然,柳如烟说的简单,但是,柳伯南心里却明白,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虽说,岳少安是个不肯吃亏,也不肯低头的货色,可今天的事情,也许在场的人,只有他能看明白,岳少安是心中苦,太多的情债,便是太多的负担,也不知道他怎么承受的这些,柳伯南自认自己承受不了这么多。所以,他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岳少安今日回来,一直到现在,都没能回自己的住处看上一看,心中对阮氏姐妹是有些牵挂的,至于田月玲,他知道她现在已经安全了,便也没作多想,在以前,他可能会秉行着色狼之道,对于漂亮女子来者不拒,不过,现在他却着实有些累了,一次次的伤痛,都仿佛在心头挖着肉,让他疼的厉害,所以,他现在很难再接受新的感情了。
慢步在书院的小径之上,道路十分的熟悉,行走中,他刻意绕道去了一趟君兰学堂,借着月光,看着学堂那紧闭着的门,心头浮起许多过往的事情,想着,便觉心酸,摇头叹息一声,转而离去。
远远的走过,那道自己不知走了多少次的门前,站着三个身影,两个一模一样的清瘦身影旁边,小思四处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公子”忽然,阮怜心轻唤一声,小跑朝前跑去。阮怜梦身子一怔,却是没有挪动脚步,只是贝齿紧咬着朱唇,双眸中已经浸满了水雾,许久未见的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阮怜心快步跑了过来,猛地扑进了岳少安的怀中,呜呜地哭泣了起来,岳少安搂着她的肩头,心中一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乖怜心,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阮怜心抬起眼眸,满是泪水的双眼凝望着他,抽泣着道:“怜心好想你”
“我知道的!”岳少安低下头,用面颊蹭了蹭她的额头道:“我也想你的!”
阮怜心被他拥着慢慢地靠近了门前,这才想到,姐姐和自己一样,也已经很久没有见着他了,方才自己跑过去,她居然没动,便又是让着自己,从小到大,姐姐总是这样,现在,连相公都让,这她感动之余,却是面颊绯红了起来。
阮氏姐妹虽然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经历,但是,她们从小与世隔绝的生活,还是让她们的性格相对其他女子来说单纯了许多,所以,并没有像完颜香那样,爱人和亲人难以抉择的痛苦,也没有凝儿那般连系着政治因素的婚姻约束,更没有周龙萱那般仇恨和爱情的纠结。在她们的心中只有他,见到了他,便好像拥有了一切般的满足起来。
阮怜心缩了缩身子,退出了岳少安的怀抱,面色羞红地走到阮怜梦的身后,小手伸出,微微推了姐姐一把。
阮怜梦没有回头,只是慢慢地朝前迈出了一步,来到了岳少安的身边。
岳少安伸出手去,想将她搂到怀中,同时,轻声的唤了一句:“怜梦,我”猛的,他的话却说不下去了。因为阮怜梦已经张开小口,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疼痛传来,岳少安闭上了嘴,忍她咬着,没有动弹。然而,阮怜梦毕竟不是完颜香,始终是没能狠下心来咬他。
然而,这并未太过使劲的一咬,却是让他的心里疼的厉害,曾几何时,那个身在漫天雪花中,狠狠咬在他手上的女子,又浮起在了心头。
他双眼微闭,猛然将阮怜梦抱紧,口中轻声道:“怜梦,对不起”
阮怜梦听着这一声道歉,身子便软了下来,反手将紧紧地揽住了他的腰。
小思站在一旁,看着两女先后与岳少安相拥而泣,眼中尽是羡慕之色,只是,她明白,现在的她,却还没能走进岳少安的心里
第277章 皇帝驾崩
翌日一早,晴朗的天空已经不见,入冬以来最暖和的一日,就这样悄悄的来,然后,又悄悄的离开了。天空之上,阳光再一次被云层阻隔了起来。
阴霾的天气,恍如在昭示着人心一般。就在昨天夜里,通知各个州府的人马已经派了出去,而杭州城无疑是知道消息的第一个。
皇帝驾崩,举过上下哀悼,杭州城更是已经挂满了白布,各种娱乐的场所全都被停了下来,那些整日磨着铁杵的青楼姑娘们也得以放了个长假。
杭州城内,沉浸在了一片悲凉之中,没有人会大声的嬉笑,也没有人敢。
五王爷身披孝衣,跪在灵位之前,他的身后,群臣之中柳伯南和岳少安也在其中,身边的老头子们凄凄的哭着,像个害羞的娘们儿,衣袖轻蘸眼角,也不见的真有几滴泪珠,不过,样子却是装的个十足。
也有真性情着,放开嗓子嚎啕大哭,恍似要声震云霄,将那哭声给死去的老皇帝听着一般。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种表现,并不是想让老皇帝听着,而是,哭给新帝听的,只是,能起多少作用却不得而知了。
这些终日混在朝堂上的老臣们都已经练就了人精的本领,察言观色却是成就了本能的表现,对于两个面色肃然,跪在人群之中并不是很靠前的岳少安和柳伯南,他们的眼神却是有些不同了。
只前些年,任凭谁也不会想到,一直都是风流颓废出名的五王爷会有一日成为皇帝,所以,他们那个时候,根本就不把这个风流王爷当一会事,现在懊悔莫及,却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任谁都知道,那两个最近风头最劲的年轻人,正是在五王爷落魄的时候,一直跟着他的,新帝上位,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两人以后的地位,可想而知。
所以,他们看着岳少安和柳伯南的眼神中,意味很是深长。同时在看向柳宗严的眼神,却更加的敬畏了,那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女婿,这老家伙本来就在朝中是丞相,有的人还想,等新帝即位的时候,他的权势应该会被有所打压,而自己趁机上位,然而,现在看来,这却如同是一个梦一般,有这两个人在,他的地位只会更加的稳固,权势也只会更加的大起来。
甚至有人怀疑,是不是柳宗严以前就看出了些什么,不然,怎么会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五王爷身旁,而那个岳少安也被他收做了女婿。
虽然,猜测芸芸,但是,却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那便是那两个年轻人是不能得罪的。
身边的老头,苦着,想着,思考着,岳少安和柳伯南却是面无表情的跪在那里。柳伯南还好一些,他毕竟从小便是在这种氛围之中长大的。
然而,岳少安却有些不耐烦了,当然,死者为大,先不说,老皇帝对自己还有恩,便是没有恩,跪上一跪,也没有什么,但是,他出生的那个年代,那有这般长跪不起的规矩,而且他的膝盖也不如那些老头们结实。
人家是常年累月练就出来的,跪功一流,乃属高手范畴,岳少安在这方面,却是比那些老头们差了许多,前面跪着的五王爷,和一些重臣膝盖下还有铺垫,这样还好些,而岳少安和柳伯南这些武将,本来就因为朝中重文轻武的风气而导致不够重视,一般来说,以岳少安统领的官职,连灵前跪拜的资格都没有,不过,他现在的风头正劲,名声在外,又有五王爷做主,弄上来,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不过,待遇上却要差了许多,膝盖下,便是**的地板,这长久一跪,着实让他有些受不了。但事关国体,他受不了也只能强忍着,不然,被那些老臣训斥,却也只能是挨受的份。
好不容易,礼仪完毕后,却要有举行朝议。
还好,在杭州本就有一坐行宫,所以,柳宗严组织起来,将朝议定在了行宫之中,殿堂之上,众臣高呼国不可一日无君,求五王爷登基。五王爷以为父亲守孝为名,推却。
众臣再请,再推。如此几次,五王爷最后以国体为重,“勉强”的答应了下来,择了吉日,定在下月之后,正式登基,不过,国事却已经提前料理了起来。
岳少安对于这种虚伪的推却很是反感,觉得五王爷此人,有些太过伪装,不过,他现在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哄骗田程捏鸡蛋的傻小子了。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让他深深的明白,必要的虚伪,是必须要执行的,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虚伪,但是,你还是要虚伪起来。
他虽然不感冒,虽然反感,但是并不等于就不能接受,所以,他默默的接受了,接受了这种众人都知道,还是要虚伪的推却。
朝议完毕,岳少安终于可以轻松一下,离开了行宫,骑着完颜香留给他的红马,朝书院而来,柳伯南与他同行着。看着他不是很好看的面色,轻声道:“有些事情,你要学着习惯,不然,便是给自己找罪受。”
“那我不受这个罪行么?”岳少安自嘲的道:“我辞官,我会书院教我的书去。”
“可能么?”柳伯南白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很不应该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来:“你现在辞官,我想,我很快就能在街头发现你的尸体。”
“有这么夸张么?”岳少安摊手言道。
柳伯南道:“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何故不承认呢?”
岳少安低下了头,微叹一声,随后道:“也许,是我太过幻想了吧,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其实是个很不适合做官的人。”
“你不适合么?”柳伯南笑道:“可我听说,在开州,百姓们都喜欢你这么个守将大人,看来你这官做的还是不错的。”
岳少安扭过头:“如果,我和你说,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没有欺负老百姓,他们就说我好了,你信么?”
“你认为呢?”柳伯南反问道。
岳少安摇头苦笑:“其实,做官本身并不难,难得是,我习惯不了那种官场之上的虚伪,我怕我常年在这之中,会觉得恶心。”
“恶心?”柳伯南哈哈一笑道:“恶心一点,其实也不一定是坏事,让你恶心的事见多了,你便不觉得恶心了。”
岳少安道:“习惯的效应?”
“也许吧!”柳伯南微微叹息一声。
岳少安自嘲一笑:“可是有些事是永远也习惯不了的。”
“也许吧”柳伯南的两声也许,却是有着不同的含义,道出了一声无奈,也许,他自己也习惯不了吧
第278章 她就交给你了!
年关将至,然而整个杭州依然一片肃然,没有了往年该有的喜庆。经过柳宗严和众臣的商议,最后请示了五王爷,决定在春季前夕登基,举过守孝之日也就到这一日。
时隔月余,准确的说来,还不到一月,但是,大家都明白,此时国体动荡,新帝必须早些即位,以防金国那边再兴战事。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更重要的是,经过云南的密探回报,梁王蠢蠢欲动,似乎有联合大理国,举兵造反的可能。
同时,大理那边年年进贡的贡品,也停了下来,如若是往年的话,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运到京师了,可是,今年却没有动静,就连皇帝驾崩,也没有派使节前来吊孝,只到大宋派人前去,这才用路途遥远,没有得到消息,虽有传闻,却并不能确定真假。
尽管大理皇帝段易明搬出这种搪塞的理由,不过,以现在大宋的境况,也不能追究什么,好在,接到消息后,大理皇帝还是表了态的。马上派了使节前来吊孝。
也许是段易明现在不想让大宋怀疑,或者还不到摊牌的时候,这一点,到目前为止,还不能判断。但是,段易明在使臣当中,让他最疼爱的侄女随同使节而来,这让柳宗严和五王爷意外的同时,也心安了不少。
因为,大理皇族凋零,段易明年近五十却是膝下无有子女,而他唯一的弟弟段易雄也只有一女,可以说是大理皇室的下一代,只有这么一个郡主而已。
如今,段易明将她派过来,似乎有做质子的意味,这让大宋朝廷陷入了沉思,就在那位姓段的郡主即将抵达杭州之时。当天夜里,五王爷招集了几位重臣,连同柳宗严一起研究怎么处理此事,最关键的是,大理派了一个郡主前来,那么,自己这方面必须得派一个得力的人选来招待这位人物。
一个个老臣开始建议,推荐出一堆人来,每个都是在朝中为官多年,很识大体的人,但他们认为合适的人,五王爷却微笑着摇头,只回了一句:“听闻这位郡主年龄虽然不大,但是做事和善却又不失刁蛮之气,派老臣前去,似乎有些不妥,在说,大理乃是大宋的属国,便是那段易明也只是个臣子,一个郡主而已,也不需要派重臣。”
众臣低头沉思,隔了一会儿,忽然,有人提议道:“丞相家的公子,柳伯南公子,现在官拜统制,且文武全才,虽然年轻,但行事沉稳,让柳统制作为接待使,应当比较合适。”
五王爷含笑微微点头,却并没有开口决定,而其他的一干臣子,见新帝似乎有意,便附和了起来。只有柳宗严闭口不言,他们都以为,这事关自己的儿子,柳宗严是在避嫌,那里想到,柳宗严却皱了皱眉头,摇头道:“不妥。”
“哦?”众人有些诧异的看向柳宗严。五王爷也转过头来,看着柳丞相,等着他的下文。
柳宗严面色不变,声音平淡的道:“犬子这些年跟着王爷也长进了不少,行事是比以前沉稳了些,但是,他毕竟是武将出生,最早在宫中担任侍卫,后来便直接进入军中。派一个武将前去做一位郡主的接待使,这如何使得?”
众臣听了柳宗严的话,具都低下了头来,思量着其中的意思,少时,又有人道:“那依照丞相的意思,派何人前去合适?”
柳宗严看了看五王爷,见他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便道:“依我看来,有一个人最为合适。”
“谁?”被柳宗严这么一调胃口,顿时有人忍不住问出了声来,当声音出口之后,才想起有些不逾越,便急忙后退了一步。
五王爷望着柳宗严,心中有了计较,笑着道:“丞相旦言无妨。”
“岳少安。”柳宗严吐出了三个字。
“不妥。”开口的是大学士杨木,此人名中有一木字,行事却也是很木,是有名的直臣,先帝在位之时,便常常因为祸从口出,被经常训斥,好在,他为人虽然木,脑子却并不木,乃是一个有真才实学之人,为官两袖清风,虽然,有人对他这种为人处事的方式不满,但私下里对他都很是佩服。听到他开口,便都转过头看,看着这位杨大学士,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话出来。
只见,杨木眉头紧锁着道:“此事甚为不妥,原因有三点,其一,岳少安的官职低微,只是一个五品官员,虽然,大理乃是臣属之国,但是,我们也不能太过慢待,派五品官前去,于礼不合。其二,岳少安乃是武将,先前提到的柳统制不成,他当然也不成。其三,岳少安生性风流,所到之地,具都是风流债,派这样一个人去做大理郡主的接待使,如果出什么意外便”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却已经再明确不过了,让这小子前去,那不是让狼去看着肥肉么,什么时候被吞了都不知道。
杨木大学士说的虽然严肃,可是却引得众臣想笑,但当着即将即位的皇帝,却是没人敢笑出声来。反倒是五王爷笑了起来。
他笑着看向杨木道:“大学士言之有礼,不过,却是只说了其一没说其二。本王却和丞相的意见一样,认为岳少安做这接待使乃是最合适的人选。先前大学士说的那三点,并不是问题。”
说着,五王爷顿了一下,才又道:“首先,岳少安虽然只是一个五品的官员,但是,其身上有先帝御赐的帝师令牌,称之为大宋之师也不为过。另外,岳少安的名声在外,让他前去,一来不会有派重臣的说法,二来,大理哪方面也不会觉得慢待他们。其二,岳少安虽然是武将,但是,大学士似乎忘了,他入军之前,可是京杭书院的先生。至于其三嘛”说到这里,五王爷嘿嘿一笑:“难道大学士认为,让我们的大宋之师将那大理的郡主娶来还委屈了他?”
“”杨木听罢这话,猛然噎在了那里,隔了一会儿,才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五王爷摆手道:“本王并不认为,让那郡主嫁入大宋有什么不好,若真是如此,对于大宋,或者是大理来说,都不失为一件好事。”
既然新帝已经拿定了主意,众臣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了。具都点头称是,至于今日的谈话,没有人会傻到对外宣扬,倒也不用担心被那大理郡主听去。
就这样,正在书院中小饮着的岳少安,连夜便被通知,明日一早出城迎接大理使臣,当然,除了这个旨意之外,五王爷还给了他一封信,里面只写了一句话:“大理的郡主,就交给岳先生了。”
岳少安看罢之后,险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娘滴,这是什么意思?”
第279章 一夜销魂
夜晚,岳少安躺在床上,双目紧紧盯着五王爷的那封信,怎么看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阮怜心已经靠在了他的臂弯熟睡过去。
而阮怜梦却悄悄的睁开眼睛偷偷看着,秀眉微微蹙起,心中似乎在想着什么,将身子朝他身边又靠了靠,装作翻身的模样,将岳少安举在手中的信纸给打了下去。
岳少安微一错愕,感受着她温暖的身躯,禁不住露出了笑容,情知她是装睡,看到了纸上的内容理解错误而吃醋了。殊不知,阮怜梦却是比他自己理解的要近多了。
既然,想不出来。索性岳少安便不在想了,将掉在被子上的信纸,伸手扔下了床。若是这一幕被那些老臣们看到的话,一定会大呼“大逆不道”狠狠地将他训斥。未来皇帝亲笔书写的信,便被他这么简单就扔在了地上。
但岳少安却不管这么多,反手探入被中,将手伸到阮怜梦的胸前,揉捏了起来。起先,阮怜梦强忍着不动,依旧装着熟睡的模样。
只到岳少安加大了手力,她便再也忍不住了,嘤咛一声,睁开双眸,白了他一眼。
岳少安嘿嘿坏笑一声,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阮怜梦已经不似以前那边青涩,被他压着,便顺势将小手伸了出来,揽住了他的脖子,献上香吻,两条峦舌缠绕中,岳少安的手也没有闲着,一手托在枕边,另一只手,朝下探去,纤腰,小腹,翘臀,一寸不剩地抚摸着。
阮怜梦禁不住轻声呻吟了出来。岳少安收回舌头,离开了她的唇,尽而顺着面颊,脖颈,一路吻着。阮怜梦双眼迷离,微微扭头下,却看到不知何时醒来的妹妹正看着他们两人,猛然间面色一片绯红。双手便不由得去推着岳少安,不让他再继续。
岳少安略感诧异,扭头一望,阮怜心急忙闭上了双眼。他嘿嘿一笑,便明白了什么,探手过去,一把将怜心也搂了过来,双唇便接上了她的唇,舌尖启开她的牙齿,朝小口之中探去。
阮怜心悄悄地伸出手臂,环在了他的后背,岳少安双手分别放在姐妹两人的胸前,揉捏着,两女都是面色绯红,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姐妹两人同时侍寝,还是有些羞意。
她们不敢睁开眼睛,都怕看到对方尴尬,岳少安却不管这些,索性将两人抱过来,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就这样爬在两女身上,肆意地摸索起来
屋中的火盆,传出阵阵温热,将屋子里的世界和外面的寒冷分别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木床发出轻微的响动,屋中的呻吟声渐渐传了出来
一夜**,过往的似乎特别快。第二日,面还没亮,行宫之中,便已经来人。“砰砰砰”的敲门声,将岳少安吵醒,他皱了皱眉头,对外面喊道:“什么人?”
“统领大人,行宫之中来人,让您现在便去接任接待使之职。据说,大理的时节今日一早便可能到来。”门外说话的是军中给岳少安派来的守卫,扶着他的安全。
岳少安昨夜一夜运动,浑身疲累,忍不住,道:“才什么时辰,急什么”
“岳郎,朝廷之事,还是去吧。”阮怜梦早已经醒了过来,小手摸着他的手臂道:“我这便起身,服侍你更衣。”
“你们睡着。”岳少安伸手将那边也正打算起床的阮怜心一起按了下去道:“我自行去了便是,估计衣服也得换,倒是不用怎么整理了。”
“那怎么成。”阮怜心道:“公子,还是”
“不听相公的话了么?”岳少安面色一沉,两女便闭上了嘴。随后,她微微一笑,柔声道:“你们两个昨夜累了一夜了,相公怎能忍心让你们早晨还忙呢?乖乖睡着,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两女心中又感动,又是温暖,乖巧地点了点头。
岳少安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美脸,忍不住“啵啵”香了两口,这才起身穿衣,朝外面而去。
一出房门,便见前面两个太监抬着一顶骄子等在了那里,见着他出来,急忙行礼道:“岳统领,请上轿吧。”
岳少安皱了皱眉道:“轿子便不坐了,不太习惯,我还是骑马吧。”说着,他扭过了头去,守卫很是机灵,快速地跑去将马牵了过来。
岳少安摸了摸红马的脖子,翻身上马,对那太监道:“要先去行宫么?”
“不用了。”探监躬身道:“主子吩咐了,怕行宫到此往返不便,昨夜便让人在书院中安排了一间屋子准备一干事宜,您便去那边的屋中就好了。”
“哦?”岳少安点了点头:“有劳公公带路吧!”
“是!”两个太监,将岳少安带到了不远处的一间房中,里面已经等着一位官员,上前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五王爷派给他的副手,礼仪方面,便由他去处理,倒是不用岳少安再费什么心思了。
岳少安看着面前的副手,琢磨着昨天信上的那句话“大理郡主,便交给你了”。他当然知道大理的使节之中是有正史的,而郡主却是随行而来,并不是正式的使节。
看来,五王爷的意思是那个正式便交给副手来处理了,让自己专心去对付郡主?他有些纳闷的挠了挠头,怎么弄的和做贼似地。
他疑惑归疑惑,但是这般负责换衣打扮,讲授简单礼仪的人,却没有闲着,岳少安任由着他们折腾着,至于那讲述礼仪之人,他压根就没有去仔细听去。
忙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忙的差不多了,岳少安皱着眉,看着自己一身文人的打扮,心中憋闷不已,传个衣服,洗个脸居然这么费时。
正式接任了接待使的职务后,他已经成了文职,便不方便在叫他统领了,所以,副手便称呼道:“岳大人,我们是不是现在便出发?”
“现在?是不是有些早?”岳少安看了看微微泛白的天色道。
副手道:“我们的接待之职,还是早一点去比较好,硬让我们等大理的使臣,也别让对方等,万一使了礼数,被朝廷归罪是小,有伤国体的话,便是大事了”
岳少安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副手,只见他年纪在四十岁所有,面色微黑,两绺胡须挂在唇上,看起来很是斯文,心中不明白这老小子怎么如此的能忽悠,才几句话,便把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给顶到了国家的高度上去了。
不过,现在他也不想和自己的副手较劲,便点了点头道:“好的,这些便你决定吧,王爷已经说过了,我只要扶着把郡主招待好就行,其他的便都交给你了。”
“是!”副手似乎并不意外,也许自己出宫之前,别接到了什么交代吧。
“岳大人请!”副手伸出一只手,请岳少安率先出门。岳少安点了点头,迈出走了出去。
出名后,便看到早就准备好的倚仗队伍等在那里,岳少安也不多说什么,牵过了红马,便翻身而上,向前走去。
抬轿子的两个轿夫疑惑的看了看后面的副接待使,不知该如何是好,副接待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抬上吧,岳大人不喜乘轿便随他吧。”说罢,自己上了后面的一顶轿子,轻喝了一声:“走!”
仪仗队伍便缓慢的启行,朝城门而去了。
岳少安行在前面,听着后面仪仗队中乐手吵个没完,心中有些烦闷,一大早了,这样也不知道要扰多少人的清梦。便停了下来,回头道:“先不要奏乐,等到使节来了再说。”
这不合乎礼仪的说法,让众人有些犹豫,副接待使道:“依照越大人的话去做。”他最上这样说着,心中却有些无奈,当真是秀才遇到兵,这武将出身的人,果然和文人雅客不同。多么好听的音乐啊他居然嫌烦
岳少安并不知道副使心中的抱怨,所以,听着没了吵人的声音,心情略微好了些,昨夜太过疯狂,让他着实有些疲累。
不过,对于那个大理郡主,他倒是多出了几分好奇之心,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个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第280章 刁蛮丫头
太阳终于冒出头来,然后,爬起,再爬起,只到日进午时,却还没有见着大理使节的身影。
岳少安看着头顶的日光,身下坐着一把椅子,有些不耐烦地用手搓着略带酸疼的后颈,左手提着从柳伯南那里强要来的酒葫芦,灌了一口,皱眉道:“那个郡主为人如何?习惯迟到么?”
副使抹了一把汗,岳大人这是第几次问起了,怎么对这个话题如此的感兴趣,虽然被多次问着一个重复的问题,不过,他还是语气恭敬的道:“据说大理郡主为人和善,略微有些任性”
岳少安挠了挠头:“他娘的,不管怎么样,如此迟到怎么让人受得了,半夜就起来了,一直到现在都没等到人影,这是在搞什么?”
岳少安发着牢骚,扬起头,手中的酒葫芦又朝着口中灌去,可刚喝了半口,酒葫芦里就空空如也了。他眉头微蹙,喊过来一个随从,让他去打酒。
随从刚提着酒壶走到道路中央处,忽然,打远处蹿出一匹红棕色的马,疾驰而来,马上乘着一少女,一身红衣与身下的马儿相互映衬,面容娇美,手执马鞭,口中大喝着:“让开,让开”
那随从本就是一个普通人,并不会什么武功,眼睛快马冲来,吓得双眼圆睁,口中大喊,却已经是躲不开了。
只见马上的少女冲到近前,面带怒色,挥手一马鞭抽了下来。“啪!”随着声响,随从的面上便多出一条血痕,整个人也被抽倒在了一旁,堪堪躲过了马踏而亡的惨剧。
只是手中的酒葫芦却已经脱手而飞。“嘣嘣嘣”随着一阵金属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那乘马的红衣少女却勒住了缰绳,扭过头来,双目带着温怒之色,盯着随从骂道:“你不要命了?站到道路的中央?”
随从看着对方衣着名贵,且气势汹汹,被打了,又被骂,却是不敢还嘴,只站在了那里怔怔发呆。就在此时,岳少安慢步走了上来。
他行至酒葫芦旁,弯腰将酒葫芦拾起揣进了怀中,走到随从身前,看了看他脸上的血痕,面色微微一沉,道:“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是是是”随从急忙答应着,退了下去。
那马上的少女见随从已经走了,便不在理会这边,扯起缰绳打算离开。
“站住!”岳少安沉声说着,迈步挡在了马前:“打了人就打算这样走了?”
“你待怎样?”红衣少女恼怒的抬起头道:“打了便打了,你还能打回来不成?让开”
岳少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只见她明眸皓齿,红衣下身段纤细,却是凹凸有致,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少,该消瘦的地方却是一点不多。时值冬日,身上穿着厚衣还能如此,实属难得了。便是霸道的语气和怒容在她美丽的容颜下,也不觉得怎么可憎。不过,岳少安对美女的免疫力却已经很强了,并不因为对方长的好看,便打算就此放过了她,听着她的话语,反而脸色更加的阴沉了下来,冷声道:“若是不让开呢?”
红衣少女面色一变。没有再说话,手中的鞭子“呜——”的一声,便挥舞了下来,直奔着岳少安的面门打了过来,看那样子,大有别以为长的帅我就不打你的气势。
岳少安猛一抬手,抓住挥舞而下的马鞭,用力一扯。只听“呀——”一声尖叫响起,接着“噗通!”红衣少女被扯下了马来,重重地跌在了地面之上。
一旁围观的人群都傻眼了,副使更是险些将眼珠子掉了出来,不是说岳大人风流之名远播,是出了名了怜香惜玉之人么?怎么面对这么好看的女子还能如此?这不成了辣手摧花的狠角了么?
掉下马背的少女面色阴沉着站了起来,牙齿轻咬着嘴唇,手肘处的衣服破了一个洞,显然摔不轻,她狠狠的盯着岳少安道:“你敢打我?”
岳少安站在少女面前,脸色的冷意依旧:“你能打别人,我为什么不能打你,即便你是女子又如何?何况,你打的是我的人。像你这种刁蛮的丫头,不好好教训一下,指不定以后还敢杀人”
少女并没服软,咬着牙道:“我若杀了那人,你还当然敢杀我不成?”
“这都让你看出来了?”岳少安戏谑地看着对方,分毫不让的道。
“你、你你”少女气的小脸发青。
“我,我怎么了?”
少女提起马鞭指着岳少安道:“你无耻——”
“哦?”岳少安满脸惊讶状,道:“这都被你发现了?”
看着岳少安的嘴脸,少女面色铁青,说不出话来,挥舞着马鞭又一次狠狠地抽了过来。岳少安并不躲闪,而是踏步上前,让过鞭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回手一拧,便将她的手拧到了后背,另一只手,猛地一摁她的肩头,少女便再也站不住了,“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岳少安虽然不是什么武道中的高手,不过对付一个刁蛮丫头还是能手到擒来的,所以,单手摁下之后,那少女便再也动不了了。
“放开我!”少女扭过头,目光中满是怒火,盯着岳少安。
“我若是不放呢?”岳少安笑着道。
“你到底放不放。”
“不放!”
“哇”那少女猛然哭了起来,望着远处喊道:“余叔叔,快救我啊”
岳少安一愣,没想到刚才还那般强势的人丫头,居然说哭就哭。他下意识的放开了手,少女从拾自由后,急忙跑了出去。
同时,远处一个人影疾奔而来,快速的来到岳少安与少女之间,将少女挡在了身后。岳少安这边的护卫也急忙挡在了岳少安的身前。来人回头和那个少女说了几句什么之后,面色阴沉着道:“阁下是什么人,堂堂男子,居然对一个小女孩出手。”
“我叫岳少安。”岳少安推开身前的护卫,走上前来,看着面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道:“你又是何人?”
“哦,你就是岳少安?”那人上下打量了岳少安几眼,道:“在下余杭,乃是大理皇宫中的侍卫,这次随着使臣前来,做的是护卫队长之职。”说罢,他眉头紧皱起来,又道:“阁下应该便是这次的接待使吧?怎么和郡主动起了手来?”
“她?”岳少安猛地吃了一惊:“她便是那个大理国的郡主?”目光不由得瞅向了自己的副使。
副使接触到了他的目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岳少安的目光仿佛在质问他,你不是说为人很和善么?和善在那里呢?
“他就是岳少安?”少女听说刚才打自己的人就是岳少安,也是满脸吃惊地看着余杭问道。
“应该不会错的。”余杭点了点头道:“郡主,你不是一直都想见见岳少安这个人么?怎么刚见着,两人就打起来了?”
“我那里知道他是岳少安。”郡主低下了头,她这次在路上早已经听说过岳少安的事了,一直好奇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但是今日见着了,却发现,除了相貌英俊符合自己想象中的样子之外,其他地方居然是截然不同的。
她以前曾想一个男子居然会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子不喜和梁王翻脸,甚至上了断头台,这样的人,应该对女子会很温柔吧,若是自己以后嫁的人,也能这样对自己的话,那便满足了。
可今日见着岳少安的第一面,便被他打了一顿,幻想似乎一下子就破灭了,她神色复杂的望向了岳少安。岳少安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回望过来。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又收回目光,转而对着余杭道:“余叔叔,我累了,而且,现在也不想看见这个人。”说罢,转头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余杭无奈地朝岳少安摊了摊手,说了一些客气话,就追着郡主而去了。
第281章 给我做妾!
看着郡主离去,岳少安有些苦笑不得的感觉,这都是什么事啊,等了半天,得确是把人等到了,可居然和自己打了一架。
他摇头苦笑一声。远处,大理使节的车队已经使了过来。岳少安吩咐把一切接待事宜交给副使做后,自己却像是一个陪衬一般,和大理方面的官员随意客气了几句,经过大理方面的解释,他才知道,原来他们应该一早就能到的,但是郡主却在路上不知道跑去了那里,寻找了半天,才发现她自己绕了一大圈,甩开车队后,居然自己朝着杭州而来了,这才急急的赶来,却是碰到了先前那一幕,在大理官员表示歉意的同时。岳少安也连连致歉,双方又寒暄几句后,他便借故离开了。
其实,当日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主要就是安排大理使臣的住处,具体的事宜,隔日才正式开始,总不能人家风尘仆仆赶了几日的路,都不让休息一下。
虽然,这不算是一个苦差事,可岳少安做这个接待使却做的极不愉快,主要便是半夜被折腾起来,结果还打了一架,这让他觉得有些太过戏剧化。
他骑着红马,漫步而回,手中的酒葫芦看起来还很结实,被那样摔都没出现凹痕,里面已经从新灌满了酒,他一边骑马往回走,一边不时的喝上一口。
寒风吹过,衣服哗哗作响,一口酒水下肚,虽然没有下酒菜,倒也胜在驱寒,就这样,慢慢悠悠的回到书院后。
刚走到自己的住处,便听到了前面的争吵声。他急忙催马上前,却见王宣书在那里不知道解释着什么。阮怜梦手握长剑冷冷的盯着一个女子,阮怜心在那里拉着姐姐,同时,小思也在一旁,说着些什么。
四个熟悉的人之外,却有一个嗓门很大,且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就住这间,让他们搬出去。”
“苍啷!”阮怜梦手中的长剑出鞘,冷声道:“你住进来试试!”
“姐姐。不要动手”阮怜心急忙拦住她道。
“可是,这是岳先生的房间啊。”王宣书极力的费着口舌,想说服对方。旁边还有一群不认识的人,也在极力劝阻着。
岳少安听着奇怪,敢情有人要抢自己的房子?自从来到京杭书院后,抢自己命的人倒是不少,但是抢房子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他禁不住有些好奇,快速地来到了近前,跃下马背,冷冷的道:“是谁要住进我的屋子啊?”
“我”吵得最凶的女子回过头来,看向了岳少安,却猛地愣住了。
“怎么是你?”
“怎么又是你?”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来抢房子的人,居然是那个刁蛮的郡主,岳少安倒吸了一口凉气,所谓冤家路窄,难不成她真的是自己的冤家?怎么在那里都能碰的上。
“这里,你不能住。”岳少安看着郡主道。
郡主挺了挺胸脯道:“关你什么事?”
岳少安气极,猛地踏前一步,大吼道:“这是我的住处,你住了,我住那里?”
“呃?”郡主一愣,下意识地抹了一下被溅到脸上的唾沫星子,忽然间,她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弱了气势,便双手叉腰,挺了挺胸脯,也像前迈了一步,一点不让的道:“凭什么,你能住,我就不能住?”
两人的距离极尽,鼻尖都快顶到一起了,四目相对的距离只有一拳之隔,岳少安被她气的笑出了声来:“笑话,我这是我的地方,当然我能住,你不能住,你要像住也行,给我做妾吧,我便让你住进来。”
“你?”郡主脸色涨的通红,却说不出话来,身后跟在她身边的护卫似乎觉得岳少安的话太过放肆,手中的刀“唰!”就抽出了刀鞘。
这边,岳少安的护卫们也围了上来,手中的战刀出鞘,双方对视着,厮杀便似乎在言语间就要一触即发。
岳少安眉头一皱,知道事情不能闹大,面色沉了下来,命令护卫道:“把刀收起来。”护卫听命收刀而退。
郡主扭过头去,对着自己的护卫骂道:“谁让你们动手了?都给我滚,滚的远远的,让你们不能跟来,偏要跟着。”
护卫好像很是怕她,急忙收起了武器,后推了几步。
她的举动让岳少安觉得有些意外,忍不住,道:“没看出来,你还知道顾全大局。”
“什么大局?”郡主回过头来,不屑地看了岳少安一眼,道:“本姑娘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事被别人插手而已。”
“”岳少安一阵无语。
“我今天就要住这个屋子,你让我住,我住,不让我住,我还是要住。”郡主双手插着腰,与他对视着道。
“你这女人怎么这样?”岳少安猛地问道:“你多大了?”
“十四要你管?”郡主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却发现上当了,马上面色一变,气恼着改口。
“哦?原来是个小丫头。”岳少安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真没看出来,一个十四岁的姑娘,能长成这般模样,这那里像是十四岁的样子,该发育的一点也没剩下,而且,看着势头,应该是超额完成了任务。
郡主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眉头微蹙道:“我今天就要住在这里,你看着办吧。”
岳少安斜睨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你倒是说话啊?”郡主见他默不作声,催促道。
“王宣书。”岳少安并不想再和这个刁蛮的丫头太费唇舌,转而对着王宣书道:“你去带她再选一间去。”
“好!”王宣书答应着,对着郡主道:“郡主,请!”
“我就要住这里,要我说几次,你们才明白?”郡主并不领情,怒气冲冲的道。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任性?”岳少安面色一沉道:“我的房子有什么好的?你若是觉得行馆不满意,我送你去行宫,让王爷帮你安排算了。”
“我不。”郡主依旧蛮狠着,叉腰,撅嘴,标准的姿势,霸道的语气:“我就要住在这里。”
岳少安看着她这副模样,懒的再理会她,走过来,拉着阮氏姐妹道:“咱们回家。”
“你站住。”郡主却不依不饶,紧跟了上来。
忽然,一道寒光闪现,阮怜梦的剑尖却已经刺了过来,直指着她的咽喉,冷声道:“不要欺人太甚。”
“你”小丫头仿似真的害怕了,后退了一步,先前退出去的护卫急忙又围了上来。
岳少安伸手抓住了阮怜梦的手腕,道:“怜梦,别乱来。”
阮怜梦抬头看了看他,缓缓放下了长剑,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又过来了,都给你下去,下去”郡主赶着身边的护卫,但是却没有再上前来。
正当岳少安以为此事已经完结之时,忽然,远处一匹快马奔来。马上之人穿着宫中的服饰,一看便知道是一位太监。
看着太监到来,郡主似乎来了伏兵一般,得意的笑了起来。
看着她狡黠的笑容,岳少安只觉得有着不好的预感,果然,那太监下马后,急忙跑上前来,躬身双手呈递给岳少安一封信,道:“岳大人,王爷给您的信。”
岳少安点了点头,双手接了过来,现在五王爷还没有即位,不方便下旨,这信却和圣旨一般,不由得他不郑重。
拆开信封,岳少安扫了两眼,猛地傻在了当场
第282章 让屋
郡主双手环抱在胸前,面带得意之色看着岳少安,满脸的幸灾乐祸之表情,嘴角向上翘起一个弧度,圆圆的嘴唇微微红润,模样可爱异常。
但是,岳少安看着那张可爱的嘴脸,却是气不打一处来,面色渐渐沉了下来,看着那对异常明亮的眼睛投来的惬意目光,他回瞪了一眼,拉起阮氏姐妹转头对王宣书说道:“宣书,你去和院长说一声,我以后住以前凝儿住的房间。”
“岳先生,那边可是女子居住的比较多啊。”王宣书为难道:“不知道院长会不会同意。”
“那来那么多废话。”岳少安憋了一肚子气,沉着脸道:“老头要是不同意,你就和他说,我找兰姨去要。去吧。”
“兰姨?”王宣书疑惑的问了一句,却见岳先生的面色不好看,便急忙住嘴,扭头看了郡主一眼,心道,在那边受了气,也别往我身上发啊,但是,这话,他却是不敢说出口的。
至于那个兰姨,便是当初岳少安带着高崇和卓岩去抓把柄的时候,碰到的,养狗的那位鹤发童颜的妇人,岳少安以前都以此为把柄,要挟院长给君兰学堂要经费,不过,自从后来他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时间再管学堂的事后,这个把柄便再也没有用过。
今日气恼之下,提了出来,王宣书自然是弄不明白,不过,他见岳先生说的煞有其事,便信了,只是,他却没有岳先生那般和院长叫板的能力与胆量,慢步朝着院长那边走着,心中却有些发苦,不知道,待会儿见到院长后,该怎么开口。
这边,岳少安拉着阮氏姐妹刚要走,忽地,又回过头,看着郡主皱眉问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段”说着,她双手叉腰道:“凭什么要我告诉你?”
“好吧。”岳少安狠声道:“段丫头,房子让给你了。去吧。对了,床低下的夜壶别给我扔了。当然,你如果要用,我也不介意。”
“你”郡主俏脸猛地羞红了起来,葱白般的手指指着岳少安。但岳少安,却再也不理会她,扭头便走,似乎看着这个刁蛮的丫头也会脸红,他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心情也舒畅了许多,大步踏着离去了。
走的远了,阮怜梦才皱褶眉头道:“岳郎,屋中那里有什么夜”夜壶两个字,她始终是没能说的出口,不过,岳少安却已经知道了她在问什么。
他微微一笑道:“我只是被觉得被这个小丫头给赶了出来,太没面子,逗她说说而已”
阮怜梦意味深长的看了岳少安一眼,这些日子,他的心情一直都不能恢复到以前那般模样,像这种恶趣味,已经很久没有见着他表现出来了,今日看他这般模样,似乎,那个刁蛮的小郡主,也不见的全都办了坏事,她将头微微靠在岳少安的手臂上,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公子,你为什么突然又将屋子给让出来了?”阮怜心心中好奇,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岳少安无奈地笑了笑道:“还不是五王爷,他给我的信里,让我尽量满足那丫头的要求,虽然没有强势的命令,可是王爷现在就等同于皇上了,他说出的话,我怎么也得给面子不是?”
“哦!”阮怜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性格温柔,倒也并不会因为屋子被别人抢去而生出太多的怨恨,微微一笑,便释然了。
忽然,岳少安似乎觉着少了点什么,回头一望,只见小思远远跟着他们,脸色有些难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思,快些,待会儿我们走远了,你自己怎么找得着?”岳少安皱着眉喊道。
小思一愣,随即面露喜色,答应了一声,急忙追了上来
岳少安他们悠闲的朝着凝儿的小楼走去。而这边的郡主,却并没有因为达到了目的而高兴起来,岳少安令走的时候,留下的那句话,让她大为不安。
待岳少安他们走远之后,她就命令着护卫进去找那个夜壶,可是,岳少安房中其实并没有什么夜壶,如此一来,却苦了那些护卫,因为郡主说了,找不着的话,便不让他们出来。
郡主这边折腾着,岳少安他们已经到了小楼。推开楼门,迈步进去,岳少安的心中泛起太多的感触,凝儿的死,一直都让他无法释怀,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凝儿离开后,岳少安来过这里两次,每次来,心情都不一样。这里一直也没有人居住,岳少安知道,这一点,是院长可以为之的,不过,这里一直都有人在打扫,很是干净。
他迈步上楼,左边的屋子便是凝儿那个时候的卧室,里面的东西全都没有动过,床边,还有几件凝儿那个时候没有带走的衣服,整齐的放在那里。
摸着那些衣服,岳少安脸上挂着淡淡的愁容。阮怜梦和小思到了别的屋子,跟着他进入这间卧房的,只有阮怜心。
她看着岳少安的神情便明白了什么,柔声道:“公子,这里便是凝儿姐姐以前住过的房间?”
岳少安点了点头,回过头,对阮怜心道:“怜心,今天你和怜梦去隔壁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
阮怜心乖巧的点了点头,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微微摇了摇头,缓步退出屋中,轻轻将门带了上去。
岳少安看着阮怜心离开,心中不是滋味,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多想,不过,在凝儿的房中,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在这个卧房,看着那些凝儿用过的东西,静静地思念着她。
阮怜心出去后,面带忧色,和姐姐将事情说了一遍,心中有些担心岳少安,想看姐姐有没有什么办法,去劝劝他。
阮怜梦听妹妹说罢,微微摇头道:“不会有事的,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阮怜心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便转移话题道:“明日据说公子要带着那位郡主去祭拜先帝,也不知道那郡主会不会又想出什么花样来。”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阮怜梦轻声一笑道:“他怎么可能会吃亏,明日我们就等着他的消息便是了。”
“嗯!”阮怜心轻嗯一声,但想起那个刁蛮的小郡主,心里却总是有些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