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梦境之蛇（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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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握着刀，张孝蓄势待发，感受着幻想出的鬼头刀上真实的冰冷质感，他不由又想起刚才酣畅自如的施展不曾拥有的武功，那份随心所欲的苏畅。
这一瞬间虽然大敌当前，但张孝还是走神了，他想到了些和眼前不相干的事……
从进入轮回到现在，张孝其实已经逐渐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问题，不是一点两点可有可无的小瑕疵，而是非常非常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普通了，哪怕对于人类而言也是如此。
他没有过人的敏捷，没有过人的力量，没有过人的耐力，也没有过人的爆发力、柔韧性。
一切都和普通人没有两样。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这样身体能力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但可惜张孝身在轮回，动辄生死两分，这样的身体就有些拖后腿了。
所以一开始，当他发现自己的血脉向着非人类异变时也并不在乎，因为那能给他带来切实的强大力量，弥补身体的弱小。
不过后来明了本心，他还是借着得到的机缘彻底舍弃一身异类血脉，回复完全的人族人类之身。
当然，于此同时他就已经在思考，自己未来该如何弥补身体的弱小、这“先天”不足，让身体足以支撑他在无尽试炼中征战。
他并没有思考很久就得到了答案，那就是强化身体！
既然身体弱小，那就让它强大起来，但不是血统之类的“硬件”强化，而是通过学习来“安装软件”，或者说，开发自己的身体。
人的身体就是一座宝库，只要找到方法，就能获得“财富”。
要找到方法并不难，张孝很快就有了方向，因为有太多现成的例子——无论是偏向精神灵魂方面的魔法巫术、仙法神术，还是锤炼**的武功国术，都是可行的、不错的选择。
不过这一想法在张孝发现自己得到人形替身能力后被一度搁置，毕竟相比真身上阵，替身作战要安全得多，也容易的多。
更不要说无论是开发精神能力，还是锤炼**都非一朝一夕之功，而在无尽试炼中，可没有这么长久安全的时间去修炼。
然而现在，张孝突然察觉到了一个“速成”的方式……
“意识空间中，意识体不说无所不能，但也近乎没有限制，不会受伤、不会疲惫、更不会死亡，这就给了我锤炼武功国术的机会。”
“我也不需要达到多高深的地步，毕竟自己摸索再高也只是野路子，但为以后修炼打下扎实的基础却绰绰有余，毕竟用刀本就没有太大的难点，我只要熟悉刀的特性、使用套路也就够了。”
“这样不但能在现实中减少学习、修行的时间，更可以在此过程中锻炼精神，堪称一举两得。”
至于意识空间锻炼，无法同步锻炼外界身体之类的，张孝是一点也不担心，毕竟他可是穿梭无尽世界的试炼者，在其他世界有的是方法强化身体。
比如获得朱果啊、血菩提之类的天材地宝，或是超能力开发，直接强化身体基础能力。
“只要完成这个世界的晋升，成为勇士等级，系统就会开放更多权限，试炼者将更加自由，到时候就能主动寻找类似世界试炼了。”
这却不是幻想，而是张孝看到季卿带他一起主动打开“大门”，进入中土世界后，他就了解到的情况。
这种降临对季卿来说几乎毫无限制，除了所谓的“因果”以外，无论时间地点都毫无限制，而且没有必须完成的试炼，可以完全支配自己的时间。
不过那是英雄等级试炼者才有的待遇，勇士等级穿梭世界还是要完成自己的试炼，但确实可以指定世界的类型了。
想到此处，张孝少有的心中一片火热，虽然只是设想，还有种种未知困难，但他对自己的计划非常有信心，更对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没有疑问，此时未来再无迷茫，恨不得立刻进行自己的计划。
好在他本就是个冷静的人，更是清楚眼前大敌尚在，压下激动，沉下心思，先要解决眼前问题。
没有察觉到张孝顺间的走神，站在阴影里的军装男子看了眼张孝手上的鬼头刀，眼里微有忌惮，脸上却森然一笑，往后退了一步，竟消失在房间的阴影里。
张孝脸色一肃，提刀紧追两步，直到阴影前才停下脚步。
看着眼前的大片阴影，张孝眉头微皱。
“这房子……这阴影……”
不知为何，张孝诡异的觉得有股熟悉感。
摇摇头，甩开心底疑惑，张孝警惕地看着眼前阴影——他已经察觉到这昏暗逼仄的小房间的秘密。
这房间别看看着不大，但那大片大片的阴影根本就是联通着虚无，并不是房间的墙壁，而军装男子就是从虚无中袭来。
瞬间张孝想到什么，左手中鬼头刀倒转，如灵猴探身，画出一道美妙弧线，刺进缺失右臂的右边阴影中……
叮——
又是一声金属碰撞的响声，挡住奇袭张孝不显意外，眼睛看着被阴影吞没的鬼头刀刀尖，微微眯了眯眼。
“能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但刀尖传来的感觉被切断了。”
这鬼头刀是他意识体的延伸，自然是和身体一部分一样有感觉的，此时断了联系，那感觉真是相当惊悚，就像毫无感觉就断了手脚一样。
张孝不惊不乱，察觉到刀上无力，知道阴影中的敌人已经退走，也不追击，反而小心翼翼倒退了半步，并且继续迈步后退。
——张孝是要退回了这昏暗逼仄房间唯一有光芒的窗前。
“想要借助阴影偷袭我，太过天真。”
也不知是被张孝的嘲讽刺激，还是被张孝猜中心事，短短两步距离，阴影中的军装男子竟然又发动了四次袭击，可却无功而返，全被张孝小心挡住。
张孝侧身站在窗前，路灯并不明亮的光芒从窗外射来，把他眼前的阴影撕开。
“哼，看你还有什么招式。”
似是知道偷袭无用，军装男子闻言竟然从阴影里走出来，只是他的脸上不见颓丧，反而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一如此时的张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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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 梦境之蛇（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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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面光方向的军装男子看不见张孝脸上一闪而逝的笑容，没有丝毫顾忌，从从容容地走出阴影，笑道：“你难道以为我只会在阴影里偷袭吗？”
“哼。”张孝似模似样的冷哼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任凭谁也看不出他此时竟另有算计，现在的表象只是装腔作势。
这却是因为张孝并不急着发难，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杀死个死而复生的倒霉鬼，而是要弄明白早田次郎和怪蛇之间的联系。
眼前诡异出现的军装男子，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很可能知道什么，毕竟他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他和透明怪蛇关系匪浅，张孝自是要试试能不能从他这挖出些消息。
而激将法对于这个被他杀死的倒霉鬼，很可能会有用。
“你！……”
果然，听到张孝冷哼，看到张孝不屑嘲讽的样子，军装男子心里一怒，眼中闪烁的嘲讽顿时狰狞了许多，就要张嘴反驳鄙视，好好嘲讽这个落入陷阱尤不自知的家伙。
看到军装男子的样子，张孝不由一喜。
但还不等张孝心中得意涌现，军装男子脸色变了变，立刻紧闭上嘴，露出一脸聆听的表情。
“嗯？这是……收到了讯息吗？”
张孝看着军装男子竟压抑愤怒，很快恢复冷静，不由心中惊奇，立刻猜到了部分真相。
只是还不等他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去感知，军装男子已经回过神来，他看着张孝，露出冷笑道：“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你自己好好看看窗外吧。”
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没错，在军装男子看来，张孝已经必死无疑，就在他进入这房间唯一的光明之内时！
说完，他不再看张孝，更不停留，后退一步就果断消失在阴影里。
——他虽然不知道张孝心里所想，更是由于某个原因改变计划，但很有决断，说退就退、说走就走，没有一丝迟疑。
他的离开就像一个信号，张孝耳边突然又响起了轰轰的声音，虽然听着还远，但却在快速接近，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这家伙不但退的果断，更是立刻动手！
不，应该反过来说，他是动手了之后才退的，而且他是退，不是逃，因为他也不傻，深怕张孝临死前来个爆发，拉他垫背，要知道他现在不过是条冤魂而已，再死了就真死了。
死过一次的军装男子可是很惜命的。
张孝看着果断消失不见的军装男子，微皱眉头，有些可惜的样子，但他也不是毫无所获——看军装男子的样子，很显然就和他想的一样，出现的并不单纯，很极有可能和怪蛇有关。
不过他很快收回目光，也不追击，甚至连手上的鬼头刀也不知何时收了回去，消失不见。
他转身看向窗外，看向轰轰声音传来的地方。
“这……真是大手笔啊！”
看到窗外的景象，张孝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叹。
由不得他不如此，因为眼前的景色实在是太过壮观！
在那小窗户外，虽然一片昏暗，但展现出的并不是什么阴暗的城市角落，也没有街角的路灯，也没有近在咫尺的火车，而是遥远的一片连绵房屋、街道，层层叠叠次序井然的钢铁森林。
他的位置赫然在一座摩天大楼之上，俯瞰城市，如同把一切踩在脚下的皇帝。
“唔，真是令人怀念的景色。”
这里就和他在现实世界的办公室有着几分相似，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张孝眼里的怀念一闪而逝，因为无论或主动或被动，他的追求都已不同。
回过神，张孝抬起头顺着照亮房间的光芒看去，发现这“街灯”原来是从上方照射而来，那东西高高在上、巨大无朋，有着昏黄的颜色，在云层间若隐若现，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只是隐约呈现圆形。
那光芒并不刺眼，完全不像太阳，甚至有着几分阴森，竟然给张孝一种活物的诡异感觉，很恐怖。
下一刻，张孝就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
那昏黄的光线原本只有角落一点照到他所在位置的窗户，但就在张孝看着“它”的同时，那圆形竟然也转了过来。
张孝这才看到，在那昏黄圆形的中间，有这一条两头尖中间宽的黑色细缝，黑色细缝是如此的长，像是把昏黄的圆劈成两半。
那黑色细缝远比昏黄的圆恐怖，黑色的边缘隐有诡异起伏的花纹，中间黑洞洞的，更是像连通地狱黄泉的通道，只是看到就让张孝有种灵魂被冻住、被吸入的感觉。
“这……”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但张孝并没有移开视线，因为在他的视线里，那东西正在急剧放大，越来越大……它在靠近他！
随着这东西不断靠近，这时候，张孝才意识到之前他还是小看这东西的大小了，这东西的巨大就像是一片天空，它的靠近，就像是天塌了一般。
而且，阴影越来越大，张孝才发现那圆不过是那东西的一部分，在云层后还有更多的未知存在。
毫无疑问，那绝对是怪物！
张孝没有一丝想要逃跑的意思，但也没有恐惧，他非常平静地看着眼前怪物的降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绝望，已经接受了命运，只是静静地等待死亡。
或许，他在临死前还想要满足下好奇心，要看到那东西的真面目？
没有让他多等，那巨大的怪物瞬间撞碎云层，终于露出真身。
“那是……蛇？”
那巨大的、难以形容的东西，赫然是一条巨蛇，那昏黄的圆就是它的眼，那像是沟通冥界的黑色细缝，就是它的瞳孔。
刚才天地昏暗，竟是因为这巨蛇在天上，遮住了整个城市！
那轰轰的声音，根本不是火车，而是巨蛇吐息，震动舌头发出的响声，如斯恐怖！
这条巨蛇是如此大，眼前的城市恐怕还没它的蛇头大小，任何人在它面前都会不由自主觉得渺小。
但诡异的，在这一刻，张孝分明能感觉到它在看着他。
低头看到身上那昏黄的光芒，张孝恍然，这就是巨蛇的“目光”。
“还真是……有够无聊啊。”
张孝话音未落，还在靠近的巨蛇葛然一闪，那蛇头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摩天大厦外，蛇吻巨张……
下一瞬，轰隆——
摩天大厦被一口吞噬！
……
……
祝大家，平安夜平平安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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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 梦境之蛇（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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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果然在主人的手上就毫无反抗之力了啊。”
城市的某一片阴影之中传来低低的笑声，那笑声快意中又带着一丝丝遗憾，随着阴影中的人影走出，现身的赫然是之前消失的军装男子。
“可恨不能亲手杀了你，真是便宜你了！”
看着远处那被巨蛇咬断一截残渣，像是被砍了头的摩天大厦，军装男子摸着自己的脖子，脑海里又想起不久被张孝一刀砍断脖子时的惊愕、恐惧，脸色顿时狰狞，眼中恨意滔天。
他那保持着临死前样子的魂体冒出丝丝黑气，缠绕在身体上化作魔纹，那样子分明就是入魔了。
这时候，那咬断摩天大厦，使张孝葬身蛇吻的巨蛇再度转动眼睛，那竖瞳一横，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刚从阴影中脱出的军装男子。
凶蛮恶气席卷而来，军装男子顿时清醒，可却被震慑的不能动，甚至额头隐现汗水。
这却是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恶鬼也是灵魂一种，是完全由精神力构成的身体，照理说别说是出汗，有意识的情况下，就连受伤也不会流血。
这却是能以精神力构成身体的存在，必然是把所有的精神力都打上了自己的意志烙印，从而能够完全掌控这些精神力来构成身体，这就像是现实中的武道宗师一般。
所谓武道宗师，又可称为无漏真仙，是已经达到风餐饮露，近乎辟谷的大能；他们通过武道来锤炼身体，更是把身体锤炼到极致，达到一羽不能加，蚊虫不能落的极高境界，把意志铭刻整个身体，能够完全掌控身体宇宙。
必要时，他们能够紧锁浑身所有漏洞，无论是大到七窍、肚脐、前阴后阴，还是小到皮肤毛孔，都能够完全闭合，以使浑身上下不漏一丝精气，不产生消耗，达到一定意义上的内循环。
他们甚至能够维持几十年巅峰不朽，甚至保持青春永驻，除了临死前天人五衰以外，近乎终生都没有身体上的弱点漏洞。
由彼及此，能够拥有精神体的存在，也拥有类似的能力，或许武功上天差地别，无法相比，但是自控能力上甚至由于精神体完全是由精神力构成，被打上意志烙印后，精神体反而更容易的操控。
毕竟是打上意志烙印的精神力来构成身体，无需通过武道来千锤百炼，就已经是和他们的意识完全融合匹配，天生就能完全掌控。
而这种情况下，军装男子还会出汗，可见有多不对劲了。
在巨蛇的眼瞳下，他此刻的表现，要么就是特意表现“真实”来卖乖，要么……就是构成他身体的意志烙印真的在被抹灭！
看他恐惧颤抖，连话都说不出的样子，想来应该是后者吧。
“主、主人，我、我……”
军装男子恐惧的话都说不清，断断续续也说不完一句话。
巨蛇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几乎崩溃，再也没有疯狂暴躁的样子，就像是个等死的猪猡一样可怜可悲。
好在巨蛇并没有要抹杀他的意思，那一眼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似是一掠而过，连蛇首也抬起，整个回到云层上，没一会儿，天空又恢复了“阴沉”的天气，一切就像是没发生过。
军装男子看到巨蛇消失在云层中，昏黄的光芒洒落，却是松了口气，再也不敢耽搁，转身又回到了阴影中。
几乎同时，他的身影就出现在城市另一处假山流水古宅的阴影中，看四周天空还满是阴影，却看不到高楼大厦，也不知这处古宅在城市的那里。
这和式的古宅似是年代久远，看着很有些古韵，水、木、石、花交替存在，近乎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回廊两边的庭院里有着樱花之美，天空也似被粉色填满，刚沉浸在这美景中时，又会在樱花间惊喜的发现昂立其中的假山，灰色、白色、黑色，峻险秀美，仿佛红尘中一笔清流，清新新奇。
这时耳边又能听到水流的淅沥声，仔细一看就会看到水流从假山上流下，山水相合，如在自然，饶有生趣，可没一会儿，啪的一声脆响让人心中一空，那是惊鹿盛满水后敲在石头上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洗涤人心，待水流进山下的池子里，惊鹿抬起，循环往复，似有禅意。
这庭院里的景象一分一毫都富有深意，充满和谐生机，也不像寻常和式古宅那般紧凑狭小，有着不同的大气堂皇。
但军装男子目不斜视，对此毫无兴趣，眼中更是厌恶，蹙着眉稍稍辨认了下方向，他就毫不犹豫沿着廊道走向一个方向。
看起来，他对这里竟然非常熟悉。
走了一会儿，古宅中的光线竟越来越明亮，军装男子看着廊道两边石质的灯烛台竖立，光线正是从中绽放，最后竟然让此地没有了阴影，军装男子更显不快，脚步更快，可即使如此，他也是走了很久，才到了这如迷宫一般的古宅中心。
到了这里，眼前豁然开朗，再也没有弯曲循环的廊道，也没有假山流水、樱花竹木，只有三两台阶上的一间巨大的房子耸立。
这房子看着还是和式，没有窗户，全是障子封闭内外，却又巨大无匹，不同于一般和式房间逼仄狭小。
几有三四层楼高的巨屋，占地硕大，几同广场，却简朴肃穆，没有之前雕梁画栋的奢华，反而尽显大气蓬勃、沉凝气魄，不同以往。
军装男子深呼口气，直直走上台阶，毫不犹豫的拉开隔绝内外障子（木框纸门），顿时，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喊杀声，一间如在光明地狱中的霓虹道场出现在他眼前。
这里看着就像传统的霓虹道场，只是比之外界的大了千百倍，木质的地板上铺满了榻榻米，房间内没有一根柱子，四周都被障子隔开，隔绝里外。
只是此时里面可不像是修行之地，处处鲜血绽放，血腥味扑鼻，喊杀阵阵，定睛看去，这道场内正在进行血腥死斗。
一方是数不尽两米高的森罗鬼怪，它们生长奇怪，或独眼、或三眼、或四手、或六足，面目狰狞，尖牙利爪，举刀握枪，呈恶鬼相。
另一方是一道更加巨大的人影，足有四五米，像是小山，浑身更是大放光明，照亮整个道场。
那巨人就站在道场中间，被数不清的森罗鬼怪包围冲击，像是海浪冲击礁石，黑暗污染光明，可却冲不动、污不了。
两米高的森罗鬼怪就像婴儿，拿巨人毫无办法，相反巨人力量强大，更是刀枪不损，举手抬足就把围攻他的森罗鬼怪全都镇压，或踩成肉饼，或打飞几十米，浑身无伤，霸气无敌。
但军装男子看到如此一幕却露出一丝笑意，他的眼睛不看那些死去的恶鬼，而是正看着巨人的脸，那张脸分明就是早田次郎的样子。
只是随着不断杀死森罗鬼怪，那张和早田次郎一样平和的脸孔逐渐被狰狞取代。
一如被他杀死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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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梦境之蛇（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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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巨大道场内在死斗的两方都是“凝聚身体”的存在，他们都拥有自己的意识、意志。
一方数量众多，是由数不尽两米高的森罗鬼怪组成，它们奇形怪状，或独眼、或三眼、或四手、或六足，具是面目狰狞，尖牙利爪，举刀握枪，嗜血无比，呈恶鬼相。
另一方则只有一道更加巨大的人影，浑身不显肌肉，光凭体型就已经令人颤栗，足有四五米高，立在那就像小山，更是大放光明，照亮整个道场。
双方数量悬殊，但战斗起来却势均力敌，不，仔细看就会发现反而是人数少的那方占据上风！
此时，那巨人就站在道场中间被数不清的森罗鬼怪包围着、冲击着，但却像是海浪冲击礁石，黑暗污染光明，冲不动、污不了。
两米高的森罗鬼怪就像婴儿，根本拿巨人毫无办法，相反巨人力量强大，更是刀枪不损，无论这么被砍、被打，都不见分毫损耗，而他举手抬足就把围攻他的森罗鬼怪全都镇压，或踩成肉饼，或打飞几十米，再起不能，威势无匹，霸气无敌。
看到这一幕，军装男子显然也被巨人的威势震慑，脸色很是难看，但观察了一会儿后，他却逐渐轻松，甚至露出一丝笑意。
他的眼睛不再看那些如同蝼蚁般被巨人打死的恶鬼，而是盯着巨人的脸，那张脸分明就是早田次郎的样子——随着不断杀死森罗鬼怪，那张和早田次郎一样平和的脸孔正逐渐被狰狞取代。
一如被他杀死的恶鬼！
“吼！”
“吼吼！！！”
巨人连续不断发出怒吼，脸上的神色随着时间变得更加狰狞。
不过又看了有一会儿，军装男子脸上那丝轻松笑意已经消失，反而露出恼怒之色。
“该死，他还要叫到什么时候？！”
军装男子已经看出来了，巨人虽然在逐渐的被极端的愤怒、仇恨所污染，但距离化身恐怖，成为恶鬼还有很远的距离，此时虽然愤怒，但威势大增，森罗恶鬼都快进不了他的身了。
这样的话，他主人要他尽快拿下巨人的命令该怎么办？
“嘿嘿嘿，你去杀了他，他自然就不叫了，不过嘛，嘿嘿嘿……我看你是没有这个实力的。”
一个他熟悉的声音响起，军装男子转过头，果然看到了他的“老朋友”，救援队里的医护人员——安田。
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好像早就知道安田也已经死了，成为他的同伴，只是看清安田此时的死相时还是颇为惊讶，不，他的样子甚至带着隐藏很深的恐惧。
所谓死相，是指人死后变成鬼的样子，一般没有怨气执念的人，死了就算变成鬼也是本来模样，谈不上死相，但有怨气执念而死的人，则会凝聚死相。
大多数拥有死相的鬼都是被杀死的，他们依靠怨气执念凝聚的死相就是自己被杀时的样子；例如被火杀死的鬼看上去就像焦炭，被淹死的鬼则会像浮尸一样发胀变白，被砍头而死的鬼更是身首两分。
显然军装男子也有着死相，是标准的恶鬼，可他看到安田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中恐惧。
安田此时的样子显然也是他死前的样子，虽然还保持着人形，却极为恐怖，不但脸色惨白，一副血液流尽而死的样子，更是被开膛破腹，拉出肠子，也不知道他死前到底受到怎样的折磨。
不，看军装男子的样子，显然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嘿嘿嘿……”安田显然注意到军装男子的目光，更是理解他内心恐惧，发出渗人怪笑，道，“看到我的样子你是不是很庆幸，嗯？”
“你在说什么。”军装男子转过头不再看他，也不知是不是在掩藏自己的想法。
安田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嘿嘿嘿，其实你应该感谢那家伙杀了你，不然你恐怕就会像我一样死了，嘿嘿嘿。”
军装男子浑身微颤，却没有接话。
安田继续说道：“不过你也不要以为逃过一劫，搞不定眼前这个大家伙，我会请求主人，也让你亲自尝尝我尝过的滋味，这可是我弄成现在这幅样子唯一的福利，嘿嘿嘿……”
“你！”军装男子惊怒交加，怒视安田，安田毫不后退的和他对视，两人的眼睛里都没有掩饰对彼此的仇恨怨毒。
不难理解，不提两人都已经是被扭曲意志的恶灵，彼此的死亡更是和彼此脱不开联系，除了张孝和已经成为两人共同主人的怪蛇，彼此显然就是最大的怨念目标。
军装男子最后还是先移开视线，但很快他又看向安田，他很明白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完成主人的命令，指着眼前的怪物，问道：“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睛已经变成蛇瞳，冰冷无情。
安田眼里闪过仇恨嘲讽，但看到军装男子的竖瞳，心中一凛，顿时低下头，他自然不是对军装男子示弱，而是知道此时军装男子在完成主人的命令，他就算不帮忙，也绝不能主动拖后腿，否则……
打了个寒颤，安田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得到的情报说了出来，“那巨人是早田次郎的主意识，他能够源源不断汲取意识空间中的精神力补充自己，所以没有消耗，根本打不死。”
军装男子点点头，他早就发现早田次郎的意识巨人不是真的刀枪不入，但是他回复的是在太快了，任何损伤都会在瞬间恢复；一刀捅进去，刀还没彻底拔出来，里面已经愈合，等到刀子拔出来，伤口连点痕迹都已经没有了。
“那要怎么做？”军装男子皱眉问道。
“两个办法，第一是等，等到巨人失去快速自愈的能力，也就是他失去那些光的时候。”
其实巨人身周的光芒不是他在发光，而是他不断吸取意识空间中游离的精神力补充自己所形成的异象。
安田转头看向巨人，眼睛不知何时也变成蛇瞳，不过和军装男子只是形状变化不同，他的蛇瞳微微发光，赫然有着神奇的能力。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巨人身上的白光虽盛，却掩盖不了巨人本身精神力组成的身体颜色正在逐渐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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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 梦境之蛇（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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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巨人变色的速度并不快。
在安田的诡异的竖瞳眼里，能够清楚地看到巨人那本来平和的白光正被红光染色。
那不是血腥的红色，而是愤怒的红色，但结果都一样，染上色的巨人正越来越难吸取游离的精神力补充自己——巨人正在被自己的意识空间排斥。
安田稍稍回忆，比起半天前他来到这里时，巨人身周的白光短了有半米有余，不过对比此时光芒最远还有十几米的距离，显然想要让巨人失去快速愈合的能力还要好些时间。
当然，他可不会告诉急着完成任务的军装男子，反正出了问题也不是他的错。
军装男子虽然没有安田的观察能力，但却果断否定道：“时间不够，说第二个办法。”
这倒不是军装男子察觉到安田有所隐瞒，而是他看着巨人，自己做出的判断。
不同于觉醒了特殊瞳力的安田，军装男子成为恶鬼，又借助他主人的力量觉醒了极其强大的战斗能力，别看他还是人类的样子，但是比起那些两米高的森罗恶鬼他还要强得多。
凭着直觉他就知道，巨人虽然在慢慢变弱，但速度太慢，短时间内根本不会变弱多少，而主人给他的时间却不多了。
安田看军装男子不上当，微微撇嘴，他也不敢真的拖后腿，耸耸肩道：“第二个办法当然就是直接杀死巨人。”
“你！！”军装男子闻言却是一怒，他以为安田在耍他。
要知道，军装男子虽然比那些森罗恶鬼要强大，却也绝不是巨人的对手，别说是他，就算是他们的主人在这个空间中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杀死巨人，不然也不会安排这么多森罗恶鬼来污染巨人了。
“你如果有所隐瞒，导致任务失败，主人不会放过你的！”
显然他对安田很不相信，更是了解安田的想法。
看着军装男子满脸怒容威胁，安田嘿嘿一笑，不以为意，摆摆手说道：“我可没骗你，不过你别急，听我说完。”
他指着站在道场中间的巨人，道：“其实在巨人的身后有七扇门，那七扇门连通着意识空间中，早田次郎最大的七份人格碎片。”
军装男子望去，只见在人群间隙、巨人身后，确实若隐若现能够看到几个不同颜色的障子，色分七彩，如若彩虹。
“只要你进去把那七个早田次郎的人格碎片全击溃降服，或是击杀，到时候再要杀死巨人就易如反掌……”安田翻了翻手掌示意，又看着军装男子，不怀好意地笑道，“不，现在是六个人格碎片，主人在几个月前已经击杀其一，并且掌控了那部分早田次郎的人格。”
军装男子并不清楚早田次郎的状况，不知道他人格七分，杀死或降服一个人格就能削弱主意识巨人的力量，杀死或降服七个人格就能彻底抹杀早田次郎的意识。
但他不傻，看到安田的样子就知道他话还是没说完，“还有呢？”
“嘿嘿嘿。”果然，安田恶劣的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不过那六个人格可不好对付，他们虽然只有巨人七分之一的实力，恢复速度也远远比不上巨人，但却躲在奇异空间中，每次开启联通他们所在空间的门，就只有一人能够进入，而且同样只有一个人才能离开那个空间，你懂我的意思吧。”
军装男子面色一变，自然明白安田的意思，那就是死斗啊……他知道安田不会拿这些骗他，心下不禁有些沉重，虽然他比那些森罗恶鬼强了不少，但连续六次死斗他也没什么信心。
不过看了看身边森罗恶鬼，军装男子脸上又轻松了些。
虽然森罗恶鬼拿早田次郎的主意识巨人没辙，但不代表这些东西没用，几百个这东西，靠车轮战累也能累死那六个人格碎片。
这么看来，他很可能不用去冒险，连门都不需要进就能完成任务！
毕竟那些森罗恶鬼用之不尽，只是有着同时存在的上限，一共是209只恶鬼，不过反正能进门的只有一只，就算加上同时进门的，和死的太快需要保证压力的预备队，总共48（6x8，每扇门八只）只也了不起了，这却是也无妨。
像是看穿了军装男子想法，安田又冷笑道：“车轮战确实是不错的主意，不过若没有足够的人手牵制这主人格巨人，到时候万一巨人要突破封锁冲出来，面对他的可就是你了……”
“闭嘴！”军装男子暗怒，安田根本就是在幸灾乐祸，坐等他倒霉。
不过安田说的不错，面对巨人军装男子确实也没有信心。
这样的话他必定不能抽调太多恶鬼——没错，军装男子还是要抽调人手去攻略六扇门，因为时间不多，就算他自己上，也根本来不及一一去剩下的六扇门击杀那六个早田次郎的人格碎片，抽调人手是必然的选择。
仔细观察森罗恶鬼们对巨人的围攻，军装男子心里渐渐有底。
“能够同时围攻巨人的森罗恶鬼有大约40只左右，算上巨人杀戮森罗恶鬼的速度，预备队至少需要三倍，也就是至少要120只，不，再加他一倍，算他160只好了。”
“这样的话，两项相加也就208只，森罗恶鬼的上限是209只，足够了。”
“等等，为了稳妥起见，我亲自负责一扇门，再抽出8只恶鬼，并上多余的1只，一共9只，这样围攻巨人的恶鬼数量就达到169只，和如今比起来也不差太多，几乎不可能有纰漏。”
心下有了定计，军装男子立刻把计划告诉安田。
他到不是要安田帮忙，而是相当于留底存案，毕竟他要亲自进入一扇门战斗，在场地位最高的就是安田，要动手脚就太方便了，所以他不能让安田找到借口干扰他的计划。
“现在计划你也知道，若你动手误我大事，主人事后必会追究，到时候，哼哼……”
说完计划后，军装男子又警告安田一句，随后也不看他更加难看的脸色，凭借主人赋予的控制方法，按计划抽掉了部分森罗恶鬼后，自己也小心翼翼的混入其中潜伏。
随着森罗恶鬼前赴后继，他也随波逐流靠近了巨人，正确的说，他的目标是巨人身后的七色光芒。
那七扇七彩之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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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一天
魔都实在太冷了，请天假去游泳（温水池哦~），见谅见谅(未完待续。)
266 梦境之蛇（二六）
266
靠近那七扇门并不容易，因为巨人实在是太大了，不只是体型，还有无形的威势，那是只有真正直面他时才能感受到这一点，那远不是远远看能感受到的。
军装男子真切感受到这一点，脸色更是难看几分，他有些怀疑就算只有七分之一实力的人格碎片，也不是森罗恶鬼能够靠车轮战杀死的。
那样的话他的计划岂不是还没开始就要失败？
事到临头，军装男子已经没有退路，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然而，越是靠近巨人，军装男子越是感觉到恐惧。
离得远时还没发现，此时靠的近了，才发现那些被“打飞”的森罗恶鬼根本不是被巨人打飞，而是被他举手抬足带起的风压给吹飞的！
巨人拳打脚踢，真正碰到他身体森罗恶鬼根本没有一丝好肉，真真是挨着就死、碰着就亡，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骨渣肉饼，血腥地狱不外如是。
饶是如此，那些飞出几十米的森罗恶鬼也没比那些直接被打死、踩死的森罗恶鬼好多少他们都被活生生摔死了！
军装男子看的眼皮直跳，原本打算混入人群、擦着巨人身体直线前进，节约时间，走最短路线的计划，立刻被他坚决否定。
好在绕路还能行得通，普通身高的军装男子在两米高的森罗恶鬼中并不起眼，没有吸引巨人的目光，让他顺利绕过了巨人，真正看到了他身后的那七扇门。
七扇门说是门，但并非门的样子，而是看起来像是七个浮空漩涡，这七个漩涡色呈七彩，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各自占据一扇“门”。
七个漩涡在空中泾渭分明，却也隐约联合起来，以一种动态又平衡的方式构成了一个更大的漩涡，玄妙非常。
它们的颜色鲜艳但并不刺眼，隐约的光芒不断在漩涡中流转，最后都归向漩涡中心的虚无，让漩涡中心的颜色越来越淡。
不过此时七个漩涡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有一个漩涡的颜色越来越深，通体颜色浑然如一，而且像是钉子一样固定在六个漩涡的中间，不再转动。
它不但自己不再转动，还使剩下那六个在它周围的漩涡也都越转越慢，几乎快要停止了。
那是一个红色的漩涡，军装男子能从那漩涡上感到一股愤怒的情绪，这感觉非常熟悉，就和他在巨人身上感受到的愤怒如出一辙。
源源不断的愤怒正伴随着红色从那个漩涡里不断被释放出来，不但侵蚀了漩涡本身，更是通过不知名的联系污染了巨人的精神。
这就是怪蛇的手段！
但显然，这还不够，仅凭愤怒还太慢。
军装男子知道这一点，确定来对了地方后就没有多看，挥挥手让身边被抽调的四十只森罗恶鬼按照计划准备行动。
不过他并没有一开始就派出全部人手分成五批进入，而是让先派出一只森罗恶鬼去试探试试一只森罗恶鬼能够坚持多久才死。
在怪蛇的控制下，森罗恶鬼明智必死也完全服从军装男子的命令，一只长着夸张犬齿的森罗恶鬼毫不犹豫的冲向最下方的紫色漩涡。
而明明只有一米直径的漩涡口却毫不吃力的“吞噬”那只两米多高的森罗恶鬼。
当森罗恶鬼消失后，紫色漩涡如同被封印一样，那盎然的紫色近乎完全消失，只剩下淡淡的颜色。
军装男子明白，这是漩涡已经被封闭的表现，就和安田说的一样。
虽然稍有可惜，但军装男子也并没抱太大期待，看到眼前一幕，就开始心中默数。
当他数完5还没数6的时候，那漩涡微微一震，颜色又恢复了盎然的紫意。
军装男子脸色稍有难看，低声道：“该死，才5秒多……”
虽然他让森罗恶鬼无需防御，只管进攻，但5秒就死了一只也实在是太快了一点。
不过他看看身边还有39只森罗恶鬼后，脸色总算好了点，而不到半分钟，26、27秒的时候，死去的森罗恶鬼也从赶来归队，军装男子彻底放下心。
“一只恶鬼能够坚持5秒，八只就能坚持40秒，而从第一只死掉到回归的时间有26、7秒，足够了。”
森罗恶鬼虽然不会真的死亡，但复活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重新构建身体，也就是通过意志烙印精神力的时间。
军装男子见此，也不再耽搁，让剩下的森罗恶鬼全部按照计划行动，40只森罗恶鬼分列5组，每组8只，进攻五个漩涡，而他自己也毫不犹豫的冲向了剩下的那个漩涡。
就和之前看到的一样，当军装男子靠近到一定距离，他整个人就扭曲了，几乎瞬间就被漩涡吞噬。
军装男子并不惊慌，知道此时正去到“门”后世界，而且他并没有失去意识，清楚地看到周围蓝色由浓转淡，待到彻底化作无色虚无，眼前稍黑即明，啪嗒一声，却是脚又有实感，踩在地上。
军装男子转转头，第一时间就找到此行的目标早田次郎的人格碎片；他和寻常人一样高，看起来就和外界的早田次郎一模一样。
他此时正闭目站在雨幕里，脸上带着雨水也洗不去的忧郁，似品位着孤独，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
军装男子似也被忧郁感染，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周围环境不同，不是在房间里，而是在室外的城市中，连天气也不同寻常。
天上在下雨，看起来他们正站在雨天的马路当中，耳边只有雨声，听不到人声、车声，一点杂声，能看到红绿灯闪烁，却看不到一辆汽车，四周被雨幕遮挡，朦胧一片，看不清远处，似处在旷野之中，感觉空荡荡的空旷，竟然于繁华都市中，品位出一丝寂寥的味道。
这和那古色古韵的古宅，大气堂皇的道场，逼仄狭小的陋室却都是不同，另有一番独特的情绪。
似是察觉到恶客临门，那个在雨中品位孤独忧郁，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早田次郎睁开了眼。
他的眼中也和他的表情一样，满是忧郁，但军装男子却感觉心下一惊，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突然浮上心头。
还不等军装男子有所动作，他突然觉得右肩一痛。
啪嗒
惊愕低头，军装男子竟看到自己的右臂整根掉落在地上，溅起几点水花。
……
……
冻sh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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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梦境之蛇（二七）
267
诡异的，像是在现实世界一样，掉在地上的断臂处，竟有鲜血混着雨水晕开，顷刻就染红了附近一大片马路。
然而在军装男子肩膀处，却没有一点鲜血流下。
军装男子脸色大变，惊声叫道：“怎么可能？！”
这意味着什么，军装男子太清楚不过了，所以他才会惊恐。
在他眼里，那断臂流出的根本不是鲜血，而是他手臂的“概念”、是身体的完成性。
那断臂分明就在解体，那血液就是手臂残存的生命力，一旦血液流失干净，手臂就会死去，而手臂死去，就相当于这部分概念死去。
这意味着在那之前如果他还没有接上手臂，那他就会永远失去那条手臂。
因为此时他是“完整”的，是缺失一条手臂的完整，不是残疾人那种残缺，而像是天生就只有一条手臂的畸形人一样完整。
可以说，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已经在瞬间杀死了他的一条手臂。
这不是形容，而是真正抹去了他一条手臂的概念，根本无法扭转结果，再长出来，哪怕他像巨人那样，能够吸取精神力补充也是一样。
这太恐怖了，不仅是无声无息间攻击了他，更是在这一瞬间给予他如此重创，而且……
如果对方不是攻击他的手，而是他的头的话……
如此联想，更是让军装男子惊恐，狠狠打了个寒颤，连断臂都顾不上捡，立刻脚步一退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只见他的身影在雨幕中一下子模煳，一下子清楚，闪闪烁烁，像是信号不良一样，但是每一次闪烁整个人都凭空倒退了十几、二十米，只是几次人已经消失在了雨幕中，再也看不到了。
这却是他在成为恶灵后，除了觉醒的极强战斗力以外，另外得到的能力阴影移动；借着同时存在于同一空间内的阴影进行移动的能力。
一如安田特殊诡异的蛇瞳，这并非军装男子成为恶灵自行觉醒的能力，而是怪蛇赋予特殊力量。
很明显，安田得到的是怪蛇精神力方面的一丝能力，而军装男子得到的是怪蛇隐藏能力的弱化变异。
在现实世界中，军装男子的这个能力几乎变成鸡肋。
因为这个能力对同时存在于同一空间内的阴影有着严格的定义，这个限制是非常苛刻的。
所谓的同时存在于同一空间内的阴影基本上就被局限于同一平面内连续的阴影，换句话说视线外或视线内不连续的阴影都无法进行移动。
好在这个能力在早田次郎的意识空间中却极为有用，因为早田次郎的意识空间已经被巨蛇阴影笼罩，几乎所有的地方都算是同时存在于同一空间内的阴影，因此军装男子可以任意移动。
而在这个特殊空间内，军装男子虽然借助不到巨蛇阴影，却也因为天空昏暗的缘故，能够借助每次雨滴落地必然会出现的阴影移动。
所以军装男子这一退，几乎瞬间就闪开了两个足球场的距离，远远的躲开了早田次郎的人格碎片。
“该死，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恐怖的能力简直比只有蛮力巨人还恐怖，怎么可能只有巨人七分之一的实力……”
摸着自己缺失手臂的肩膀，军装男子脸色铁青，他越是回忆越是惊恐，因为根本连自己是怎么中招、什么时候中招都完全没有头绪。
这一刻，军装男子想到了逃跑，他甚至连控制他的诡异怪蛇的命令都不在乎了，然而可悲的是他连逃的地方都没有这个空间堪称死斗空间，是个只能有一个胜者出去的绝地。
胜者也是生者，而败者的下场嘛……
啪……啪……
就在军装男子沉浸在恐惧中的时候，他的身前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在暴雨中这脚步声并不重，可对军装男子来说，这声音简直就像是响彻心间的重鼓，震的他头晕目眩，铁青的脸色瞬间苍白。
颤抖的抬起头，军装男子果然看到那个忧郁的早田次郎出现在眼前这家伙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找到了他。
更让军装男子绝望的是，这诡异的早田次郎走的并不快，和他的脚步声一样悠闲，但他的速度却快的不可思议，简直不比军装男子的阴影移动慢多少！
早田次郎没有掩饰自己的能力，他每一步落下整个人都会变成雨水一样散在地上，可下一刻，另一个他就会在不远的雨水中凝成身体。
显然，这整片雨幕都是他的身体！
怪不得之前能如此轻易斩断军装男子手臂，但显然这不是他能力最强的能力，因为他还能够杀死手臂的“存在”，那才是军装男子恐惧的力量。
军装男子彻底明白，就算有办法离开这奇异空间，但他想要在这片雨幕里逃走却也根本不可能。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随着早田次郎越走越近，军装男子仿佛被绝望吞噬，只是木然的看着忧郁的早田次郎一步步走近。
“是你逼我的……”
军装男子低声自语，眼中的绝望染上疯狂，竟不退反进，迎着早田次郎冲了上去。
这不是无谋的玉碎之举，因为随即军装男子身上就发生诡异的变化，他那强壮的身体急速萎缩，整个人变得纤细不少，但同时一片片鳞片竟从他身体里长了出来。
不，应该说挤了出来才对，那妖异的光泽更是说明了这诡异鳞片的不凡。
“啊啊啊啊啊啊啊！”
军装男子没跑几步就摔在地上，一枚枚鳞片生生割破军装男子的皮肤挤了出来，转眼就把他变成血人，连雨幕都无法一下子洗去他身上鲜血的痕迹。
“啊啊啊啊呵呵……”
他连声吼叫，声音变得沙哑，密密麻麻的鳞片转眼就把他变成怪物，脸上也都是密集的鳞，这让他完全不像常人。
如此变故让早田次郎提前停下脚步，但他可没准备放过军装男子，直接挥出空着的手掌。
无声无息，在军装男子上空百米处的几滴雨水瞬间加速，撞到的每一滴雨水都融了进去，这使得那几滴水越拉越长，最后竟然现出似手似刀的形状，直生生的砍了下去。
那目标赫然就是倒在地上的军装男子那变的细长的脖子！
鲜血喷溅，军装男子仍然没有躲开，毫无反应的被砍在脖子上。
然而，那之前能直接砍断军装男子手臂的一招，这一次仅仅打碎几片鳞片，在他脖子上留下浅浅痕迹。
鲜血滴下，伤口已经收拢，转眼碎裂的鳞片落下，新的鳞片长出，看上去就和没受过伤一样。
趴在地上的军装男子毫不在意地摸了摸脖子，抬起头露出满是鳞片的脸孔，竖瞳冰冷，嘴角却扯出一丝笑意。
“嘶……”
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张开嘴，一条像蛇信一样分叉的舌头却伸了出来，晃动几下。
这一刻，军装男子看着就像蛇人一样恐怖诡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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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梦境之蛇（二八）
268元旦快乐！
“嘶哈，果、果然……”
军装男子再次张嘴，说话还有些勉强，他抿着嘴一鼓一鼓，像是在习惯变异分叉的舌头。
很快当他从地上爬起来后，他又开口说道：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真的那么强。”
这一次，他竟然已经能够说出完整的句子，只是声音嘶哑阴冷，怎么也不像正常人类。
但，早田次郎的人格没有和他交流的想法，忧郁的脸上不见其他表情，手掌再次一挥，瞬间又是一片雨幕化作似手似刀的攻击，无声无息地砍了下去。
军装男子虽然还是感觉不到那诡异的攻击，但他也不是瞎子，眼前的早田次郎第二次在他面前挥手，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知道归知道，想要躲开却没那么容易。
瞬息之间，军装男子根本来不及找到化作攻击的雨幕在哪里，就又被砍了一刀，巨大的力量更是把他整个人打飞出去。
待他翻身爬起，就看到他胸口衣衫尽碎，隐藏在衣服下的鳞片照例也被斩碎一大部分，留下一道从左肩至右腰的巨大伤口，鲜血淋漓。
这一刀竟然来自正面，然而军装男子再去回忆，也依然没有看到这一击的记忆。
“你就这点本事吗？”
但军装男子却满脸不在乎，阴冷的看着早田次郎，毫不在意自己身前的伤口正在流血。
他确实不用太过在意，因为没一会儿，在咔擦咔擦的碎裂声中，他胸口破碎的鳞片全都脱落，全新的妖异鳞片又长了出来，把他的身体纳入防御，一点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刺啦
随手撕开身上破碎的军装，军装男子露出那一身被妖异蛇鳞包裹的肌肉，原本强壮的军装男子此时看起来虽然仍然精瘦强悍，但和之前强壮的时候相比，确实纤细了不少，但实际上他现在的身体比之前何止强了十倍。
嘭！！
巨响，一大捧水花绽开，军装男子脚下发力，像是瞬移一样到了早田次郎的面前。
只见他沉肩下腰，肌肉鼓荡，骤然轰出一记恐怖直拳。
早田次郎毫无反应就被一拳穿心，忧郁的脸上首次露出其他表情，那是惊诧。
“嘶哈……嘶嘿嘿……”
看着早田次郎无力挣扎，军装男子嗜血冷笑，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快意和仇恨。
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像是小号的森罗恶鬼，可是他的气息又远比那些森罗恶鬼要强大恐怖的多，抛去那身鳞片不谈，光是身体能力，显然他就又有精进。
要知道，军装男子本来成为恶灵的时候，觉醒的就是少见的身体天赋，但现在他的身体却像是被百炼成钢的生铁一样，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再次得到强化，直至极致。
无论是速度、力量、自愈能力，乃至坚韧程度都有大幅度的提升，再加上妖异鳞片的保护，才能连续受到早田次郎的两次攻击而几乎毫发无伤。
那可不是普通攻击，那是蕴涵着抹杀概念能力的攻击，但军装男子的表现，证明此时的他连这种概念攻击也有抵抗能力。
这几乎质变的力量和之前毫无还手之力的反差太过巨大，这才是早田次郎这个人格会惊诧的原因。
当然，这样的力量并非无价，反而要价颇高，不然军装男子也不会逃跑，早就拿出来干掉早田次郎了。
这样的力量简直可以说是魔鬼的力量，而军装男子身为一只恶鬼，说一无所有都是抬举他，那么他所能支付的唯一报酬……看他那一身妖异蛇鳞就能猜到一二。
毫无疑问，是灵魂。
哗啦啦啦……
天上落下的雨幕更大了，早田次郎挣扎的幅度却越来越弱，军装男子脸上露出嘲讽，随手把还“挂”在他手上的早田次郎甩到地上。
“别装了，我可不会上当。”军装男子并没有看倒在地上没有反应的早田次郎，而是抬起头看着天空厚重的雨幕，冷声讽道，“还不肯露出真面目吗，胆小鬼？”
轰隆
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像是在回应军装男子的挑衅，下一刻，倒在地上的早田次郎无声无息崩散成一片水花。
军装男子顾不上那些，因为闪电照亮了他的眼前，让他看到那磅礴雨幕中露出的一张脸。
那是存粹由雨水构成的脸，透明的雨水让那张脸看起来并不很明显，混在雨幕中让它看上去有些虚幻，但那脸太好认了，仅仅一瞬间也不会认错看不清，这听起来有些矛盾，但事实就是如此。
因为它实在太大，巨大到让人无法忽视，足足有一幢楼大小，遮天蔽日，没有任何特征会被掩饰。
毫无疑问，那是早田次郎的脸，而且，看上去他很生气。
轰隆隆
天空又响起了闷雷声，沉闷的响声像压在心头的石头，又或者是因为眼前震撼的一幕。
闪电是早田次郎的头发，雷鸣是他的怒吼，他脸上早已没有忧郁，愤怒满脸，恐怖的威压肆虐，雨水都被吹得横飞。
军装男子却不再如同第一次进入空间时那么害怕恐惧，不，他根本没有一点恐惧，看到眼前巨大恐怖的早田次郎，他脸上满是嗜血狰狞的笑意，让人不敢想象他的变化。
这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彼此的不同，或者说他们已经不在意自己，只在意彼此。
愤怒如同病毒感染，两个人都已经病入膏肓。
轰隆！！
先动手的是早田次郎，天空中又一次响起雷鸣巨响，他那雨水构成的脸在电流中显得愈发恐怖，突然张开嘴咬了下来。
不，那简直像雨幕构成的大山压了下来、砸了下来。
“嘶吼！！”
军装男子亦是一声怪吼，整个人突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早田次郎的鼻子旁的阴影里。
阴影移动，毫无疑问军装男子借助闪电的光照出的阴影在移动。
和早田次郎巨大的眼睛对比，此时的军装男子看起来就像是蚂蚁一样大小，但他可比小蚂蚁危险多了，也诡异多了。
“嘶吼”
咔咔、、
军装男子又是一声嘶吼，嘴巴大张，骨骼断裂的声音中，他的下巴脱臼，那嘴简直比他的头还要大，但他脸上丝毫没有痛苦的神情，就像是蛇一样，只有冰冷的诡异。
嘶啦噗嗤！
下一瞬，在那巨脸砸到地上前，一道黑影从军装男子嘴里窜了出来，那东西细长有四足，满身粘液，似蛇似蜥，速度飞快地一头扎进了早田次郎雨水构成的鼻孔里。
轰隆！！
巨脸落地，山崩地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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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 梦境之蛇（二九）
269
恐怖的撞击，纵然只是雨水，却也让这雨中世界几乎破碎。
撞击的中心出现一个巨坑，深不见底，马路上到处都是裂缝，红绿灯倒下，就连散不开的雨幕终于被冲击带起的飓风吹散。
然而，吹散的雨幕下却不是被雨水洗涤的高楼大厦，而是一片虚无。
仔细看，就连巨坑底下也不是黑色泥土，而是一片浓稠如黑色淤泥的虚无。
这个世界，赫然就只有马路上的那一点点，其他的地方都只是雨幕的假象，看似朦胧，实则一无所有，是虚无的空间。
雨幕渐渐消失，天空虽然还是阴沉沉的，没有阳光，但空气中的雨水确实在急速消失，让天地变得朦胧的瓢泼大雨已经只剩下些许绵绵雨丝，并且还在减少，恐怕再过不久，雨水就会彻底消失。
这意味着那个化身雨幕的早田次郎已经快死了，在刚才的碰撞中，那个在这空间中如神明般强大的早田次郎，败了。
不过，这不代表战斗中的另一方完全获得胜利。
“嘶……嘶……”
低低的吐信声从巨坑中传来，军装男子化身的怪蛇慢慢爬了出来，他全身都是和大地上一样的裂痕，显然刚才的碰撞也让他不好过。
“嘶……唿哧……”
艰难的爬上巨坑，怪蛇翻身倒在地上喘气，他身上已经虽然没了粘液，但粗短的四肢更不像人形，可是布满鳞片像是爬行类生物的脸上却非常生动，有着人类独特的情绪庆幸。
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绝不是冷血动物会有的情绪，毫无疑问，这是军装男子，被愤怒吞噬的他暂时恢复了正常。
“呵呵呵……混蛋，是我活下来了……这一次我终于活下来了……”
虚弱的声音中带着得意，更有着满满的对于求生的执念，这恐怕才是军装男子能够活下来的原因，毕竟他的伤势实在是不轻，那些裂痕布满他的身躯，几乎要把他分成几十片。
灵魂的伤势可不像**，那已经涉及本源，是存在本身的概念，一旦他的身体维持不住完整，那他就会死，彻底的死去，魂飞魄散。
现在，他的伤势已经很严重，连那些妖异的蛇鳞也只是勉强“黏”住他身体上的裂痕，而无法让他身体愈合。
咔咔咔、、
但，祸不单行，军装男子身上的鳞片突然开始碎裂，妖异的光泽褪去，变得如同腐朽的烂铁一样，变得脆弱，一碰就成了粉末。
甚至连他身上那蛇化的躯体都因为伤势过重而慢慢消退，他的那只因为蛇化长出的断手，又再次崩溃，化作一片尘埃。
这让伤势本就很严重的军装男子浑身巨颤，眼珠暴突，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看上去立刻就要死了一样。
“不！！我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
“我好不容活下来，好不容易终于活下来！我要活下去！！”
“拿去！快拿去！！我的灵魂！！只要让我活下去，我都给你！！”
“我什么都给你啊啊啊！！！！！”
军装男子歇斯底里，不顾身上越来越严重的裂痕大喊大叫。
可神奇的是，像是冥冥中有人听到了他的话，原本因为鳞片碎裂而逐渐消退的蛇化突然停止，那越来越大的裂痕也止住继续扩大的趋势。
他的伤势神奇的稳定住了。
军装男子的惨嚎渐弱，慢慢平复，他勉强控制身体坐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的样子。
裂痕没有再次扩大，也没有缩小，但一指宽的裂痕实在恐怖，这伤势无论怎么看也实在不算轻。
消退的鳞片没有再次长出来，这让他的身体变得很……奇怪像是一条没有鳞片的蛇，诡异又可笑。
可军装男子笑不出来，虽然他的主人看在他的灵魂上回应了他的请求，或者说，为了能够收回他那已经归属于他主人的灵魂，勉强再次给予了他些许力量。
但要是他无法自救，离开这个空间，恐怕他的主人也没办法进来带他出去。
“离开。”
“离开空间。”
军装男子尝试着想要离开，但毫无作用，无论是用语言，还是通过心灵唿唤，这个空间没有回应，这让他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难看。
“该死……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
军装男子现在分秒必争，却发现离不开，这样他可就死定了。
“难道安田那家伙骗我，这个空间有进无出？”
军装男子怀疑安田，但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
除非安田不想活了，不然他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陷害他他们的主人可在随时都在天上看着。
军装男子强迫自己冷静，这并不容易，但绵绵细雨帮助了他。
察觉到脸上的冷意，军装男子抬起头看向天空，空气中仅剩的细雨已经遮不住天空，乌云已经不多了，但并没有消失。
军转男子意识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道：“该死，他还没死。”
他说的当然是忧郁的早田次郎人格碎片，化身雨幕的早田次郎就是这片空间中的细雨，虽然细雨越来越少，但只有当细雨落尽，他才真正死亡。
军装男子当然没有忘记这片空间那见鬼的规则死斗，只有唯一的胜者才能离开；而胜者也是生者，是唯一的幸存者。
现在早田次郎还没死，他当然无法离开。
军装男子捂住断臂，那里的裂痕最大，他警惕的看着天空那小片带来细雨的乌云，评估威胁。
“……苟延残喘吗？”
乌云越来越小，军装男子确定早田次郎已经不会带来威胁，可该死的他现在可没有力量再去击散那片乌云就算那片乌云从天上掉到地上也不行。
军装男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势，他发现那些裂痕正在变大，虽然这个过程很慢。
确认自己绝对等不到乌云散去的时候，军装男子脸色惨淡，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死。
“呜……”
伤口带来的剧痛好像变得更重了，军装男子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控制伤势，最起码也要让断掉的手臂伤势不再恶化那条被斩断的手臂伤口布满了巨大的裂痕。
看着那些裂痕，军装男子突然一愣，接着，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狂喜。
“手臂，对了我的手臂！”
……
……
元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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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 梦境之蛇（三十）
270
肩膀断臂处会出现裂痕，甚至是巨大的伤口，军装男子一改脸上的惨淡，露出狂喜。
这样的情况说明这肩膀受伤了，这在平时自然是坏事，但现在这却是个好消息，极好的消息。
因为军装男子之前的状态可不是受伤，而是被早田次郎利用能力，抹消了这条手臂的概念。
打个比方，那伤势近乎于普通人里的畸形儿，天生残疾，就算接上手臂，也是条死去的手臂，没有神经，没有感觉，无法控制，就像中风瘫痪的人无法控制身体一样，看着完好却并没有什么用。
但现在不同了，出现了伤口就意味着可以愈合，这意味着它不再是被消除的状态，而是能够被治愈的伤势。
显然，重伤待死的早田次郎，已经无力控制那个抹除概念的能力，他现在绝对无法再影响军转男子手臂的接续。
那只要找回他的手臂，恐怕他就能够撑到早田次郎自己死去，毕竟他还保持着蛇化，还拥有着极强自愈能力，而那条手臂除了一开始被斩断以外，并没有受什么伤。
“对，找回手臂！”
带着激动的心情，军装男子分辨出方向，顾不得身体近乎肢体破碎的伤势，淋着讨厌的雨水向着最初降临的地方走去。
他走的很慢，一步一挪，按照这样的速度，要走会最初的地方恐怕要花上不少功夫。
这对伤势严重、时间紧迫的军装男子来说自然不是好消息。
可他也没有办法，他倒是想用阴影移动的能力，咻的一下飞回最初的地方，然而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阴影移动的消耗阴影移动需要极其强健的体魄支撑。
阴影移动算是一种亚空间移动能力，但不同于类似的瞬移、闪现等等法师类空间移动能力，需要对于空间的理解和高超的魔法技巧，阴影移动简单粗暴，除了基础的对于空间的理解以外，只需要一个强健到恐怖的体魄。
毕竟，阴影空间这个亚空间大概算是最贴近现实世界的亚空间，连意识空间也和它相连，连武夫也不会迷路，只要能打开通道，又有足够强大的体魄，能够抗住阴影空间无处不在的侵蚀、同化，谁都可以利用它移动。
往简单的说，阴影移动这个能力，就是依靠对于空间的一丝理解打开通往阴影空间的通道，然后仗着强壮的体魄硬闯过去。
军装男子自然是没什么对于空间的理解，但他成为恶灵后本就获得了身体类的变异，获得远超森罗恶鬼的强大灵体，出卖灵魂以后身体更是进一步强化。
身体达标了，其他就简单了。
怪蛇本就拥有空间方面的能力，赐予他一丝空间的理解后，军装男子因此觉醒了阴影移动的能力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现在，那丝对于空间的理解仅仅能帮助他打开阴影通道，没有强大的体魄支撑，恐怕这头他进入阴影后，再出来就是一具死尸了，哦不，应该说在进入阴影的那一刻，他就会被阴影吞噬，彻底魂飞魄散。
所以军装男子也只好慢吞吞的挪，哪怕伤势重到他每挪一步都抽抽的地步，他也只能如此。
由于裂缝布满身体，剧痛就源自与此，不动的时候还好，一旦动起来，伤口牵扯，都不需要比喻，这就是撕裂灵魂的痛苦。
好在这只是痛，伤势恶化的速度并没有因此加快。
彻底出卖灵魂后，军装男子蛇化的可不只是身体，或者说，身体上的表征只是灵魂彻底堕落的外显。
现在的他，从里到外都是一条蛇，蛇的不死性还是很好的在他的灵魂上得到体现。
这样的伤势虽然恐怖无比，想要自己复原是没有办法，甚至想要不恶化都不可能，但仅仅是恶化的话，只要不再次受伤，想死还有好一会儿。
逐渐明白这一点，军装男子心中五味杂陈，一面为自己彻底没有退路心塞，一面倒也安下心。
其实安心才是大部分，他到底还是怕死，只要能不死，已经管不了太多了。
忍住剧痛，一步一挪，纵使知道了自己不容易立刻死去，军装男子还是爱惜小命，走的很慢。
或者说，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并不会死，他才走的更慢，务求避免任何意外。
当他看到远处倒在地上的红绿灯时，更是彻底松了口气，依照现在伤势恶化速度估计，他绝对能够撑到断臂掉落的地方。
一旦接上断臂，精神体就会在整体上恢复完整，到时他虽然还是重伤，但就相当于决堤的河岸重新堵上漏洞。
虽然还有倾覆的危险，但只要赶在身体彻底崩溃前，离开空间，凭借怪蛇的力量他就绝不会死。
现在看来，时间绝对来得及！
“哈哈哈哈哈……”想到这里，军装男子终于笑了起来，一边笑，一百年讥讽的看向天空那越来越小的乌云。
“看样子终究是我赢了！啊哈哈哈哈哈！！！”
军装男子是不知道早田次郎的人格碎片还有没有意识，但他被害的这么惨，意淫也要出一口气。
笑了会儿，他也不敢太过耽搁，又是一步一挪走向自己的断臂。
渐渐地，他已经能看到自己的断臂了，还在原来的地方，在一滩水被鲜血染红的水里。
他的脚步也不由的加快几分，难掩激动的心情。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亮了些，军装男子一愣，下意识的抬起头，这一次，再也没有雨滴落在他的脸上。
他这才发现雨丝不知何时停了，天空已经没有乌云，虽然没有阳光，但是天空确实亮了。
“……死了？”
军装男子喃喃，雨幕消失意味着什么太再清楚不过。
此时，他更是感觉到身上那从进入空间后，就染上的怪异忧郁也随着雨幕的消失不见，看样子早田次郎这七分之一的人格碎片是真的死了，就这么消失了。
似乎刚才的嘲讽还是有些效果，许是认识到结局无法改变，早田次郎的人格碎片终于不再坚持，就此消失。
但，这让军装男子感觉很受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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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梦境之蛇（三一）
271
早田次郎人格碎片的消失，对军装男子来说自然是件好事。
这意味着他随时都能够离开死斗空间，生命在无虑，但同时，这也让军装男子心情很复杂。
特别是当他低下头，看着几米外被鲜血染红的水塘里的断臂时，他也不知道自己一路忍受灵魂撕裂的痛苦走过来还有什么意义。
早知道，早点说那一番话就不用受这个罪了。
反正有没有断臂，他离开空间后都能恢复完整。
只要没有早田次郎诡异能力的阻碍，他这样的精神体，只要得到足够的精神力补充，就能治愈任何伤势。
“哎……”
低声叹了口气，军装男子摇摇头，忍住最后的剧痛，还是走上前捡起自己断臂。
都走到这里了，他也没有放弃的理由，不然之前的痛苦就真的白挨了。
捡起断臂，军装男子意外发现，看上去断臂的情况还不错。
不知是因为被斩断的时间还短生命力流失的不多，还是因为断臂沁着鲜血，让它看上去并不像丧失很多生命力那么苍白，反而颜色和刚斩断的时候差不多。
军装男子心里一喜，快速的感应了一下，脸上的欣喜就变成狂喜，觉得这一路忍受灵魂撕裂的痛苦没白挨。
因为断臂的生命力非常旺盛，几乎和刚斩断时没差多少。
这样的断臂接上，其他不论，至少也能纯化一部分灵魂，获得不少自主性他彻底出卖灵魂的时候，这断臂可不算在里面。
此时在这特殊空间内接上去，灵魂回复完整，怪蛇又无法及时察觉，只要以后他掩饰的好，这就相当于偷偷夺回了部分自主权，不至于彻底成为牵线木偶，失去自由。
一想到将来还有机会获得自由，而且还有一身实力，军装男子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把断臂按在原本的位置。
刹那间，就见他肩膀上长出一条条肉芽，和断臂连接到一起。
没一会儿，断臂已经彻底连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斩断过的痕迹。
军装男子大喜，只是还不等他高兴的笑出声，异变突起！
那被鲜血沁红的断臂突然爆发出妖异的红芒。
“怎么回事！”
军装男子惊慌大叫，可不等他有什么反应，红芒已经浓郁的有如实质，看着形似圆球巨茧，竟然一口把他给“吞”了进去。
“啊！！”
声音一下消失，红光凝结，真的变成了一个卵形红茧，咕噜咕噜滚了几圈，红卵似巧合一般停在了原本断臂掉落的血色水塘里。
但是没一会儿，那大茧又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轰隆轰隆，哗啦哗啦、
里面传出一阵阵碰撞的闷响，红卵摇晃的越来越厉害，随着砰的一声，竖着的红卵终于倒在水塘里。
咔嚓！
一声蛋壳打碎的声音从红卵上传出，就看到一只布满裂痕的手从那红卵里伸了出来，毫无疑问，这是军装男子的手，那布满裂痕的手上还有些细小、没褪尽的鳞片。
咔擦咔擦
那手不断挥舞，把周围蛋壳打的更碎，终于没一会儿，那几有一人高的红卵被那只手砸出了一个大洞。
那洞可不小，看上去能够让成年人通过，只是里面都是血红近黑的诡异粘稠液体，让人看不清里面情况。
哗啦
下一刻，一道身影从诡异液体中一跃而出，狼狈的摔在地上。
身上黏煳煳的，脸上带着惊惧的表情，但那一身恐怖裂痕的伤势，不是军装男子是谁？
“呕！……”
军装男子一边吐出一口粘液，红黑色的，就像是半凝固的鲜血一样，一边却顾不得擦自己的嘴脸，张着污秽的嘴就大喊道：“离开，我要离开！”
可惜，在军装男子绝望的眼里，天空毫无反应，虽然没有乌云细雨，但还是阴沉沉的，没有任何显眼的颜色。
他期待的那个蓝色漩涡并没有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离开！！我已经杀死那家伙了！杀死他了！！”
军装男子激动大喊，但并没有什么用，空间毫无回应。
像是想到了什么，军装男子看向自己的手臂完好的那只手。
他眼神怀疑、不安，不像是在看自己的手，反而像是在看什么陌生的东西……像是在看一个生命。
“离开，让我离开……”
他嘴里还不断地念叨着，但他的眼睛却没有离开自己的手，渐渐地，他眼睛里的怀疑不再，不安越来越盛，变成恐惧，满是恐惧。
“让我……离开。”
最后，军装男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一咬牙，挥手，狠狠的一拳就要打在地上。
“呃啊！”
他双眼暴突，看上去就很痛，但痛的不是手，而是他的肚子。
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那一拳并没有打在地上，而是中途拐了个弯，狠狠的打在他自己的肚子上。
还不等他回过神，那手臂又挥起，狠狠地打向他的脸。
嘭！！
“啊”
军装男子极其可笑的被自己打翻在地，一只眼睛血红，周围立刻肿了起来，可见一点没有留力，实打实的打在脸上。
这却还没完，就看那只完好的手再次举起落下、举起落下，嘭嘭声中，拳拳到肉，每一下都狠狠的打在军装男子的脸上，没一会儿，就把他打得嘴歪眼斜，牙齿断落，凄惨的不行。
等到那只完好的手上又被鲜血染红，那手才停了下来，而军装男子此时看起来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但那只手还没有停止施暴，五指一张，手成虎爪，勐地扼住军装男子的喉咙，看上去竟然要生生掐死他。
然而精神体又不需要氧气，真不知道着手臂要怎么掐死他。
这可笑又荒诞的一幕如此诡异，可身为主人公，军装男子可一点也笑不出来哪怕他不可能因为缺氧而死。
因为很快，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显然这手臂还有什么玄机。
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手臂上的红色在渐渐蔓延，那些鲜血就像一开始军装男子长出蛇鳞一样，在侵蚀他的身体。
军装男子要是什么也不做很快就会死！
“啊啊啊啊啊啊！！！！！”
军装男子当然不想死，狂吼着一下子翻身坐起，突然挥舞满是裂痕的手臂，狠狠砍向他那完好的手。
鲜血喷溅，军装男子那完好的手又一次断了，被他自己砍断，但他脸上不见痛苦，只有庆幸。
“呵……”
只是一声冷笑，让军装男子立刻脸色大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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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 梦境之蛇（三二）
272
“谁？！是谁？！”
听到冷笑声，军装男子惊悚转头，可四周哪有人，破破烂烂的马路上，除了极大的裂痕就只有几个水坑、烂石，没有人影，也没有乌云、细雨，连风都没有。
“到底是谁？！快出来！！”
“呵……”
军装男子大吼，然后就又听到一声冷笑，这让军装男子近乎崩溃，神经质的转了半天，最后还是把目光转到地上的断臂上，脸色难看的叫道：“是……你？是不是你？！”
“怎么？刚才才把我给斩断，现在就不认识我了？”
“果然是……”军装男子一脸悚然，颤抖着伸出手，指着断臂结巴道：“你……你不是我的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呵……你说呢？”
在军装男子恐怖的眼神中，地上的断臂突然翻滚两下，滚到了军装男子跳出红卵的水塘里。
像是起了化学反应，断臂一进入水塘里，水塘里的水竟然开始沸腾，咕噜咕噜冒出泡泡。
这红色的水简直就变得像岩浆一样，效果也是。
那红卵像是掉进水里的棉花糖，瞬间就融化在红色水塘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红卵里流出的那些诡异液体的关系，让那红色的水变得更红了，还很粘稠，恶心又诡异。
但军装男子的眼睛只是看着他的断臂，断臂在那水塘里一点也没有被破坏，也没有融化，那些水不能拿它怎么样。
不，是断臂在利用那些水塘里的水。
只见那些粘稠的液体像是被吸引一样环绕在断臂周围，很快一个血色的漩涡把断臂包围，但断臂没有被吸进去，相反，水塘里那些浓稠的水如同众星拱月一般把断臂簇拥。
断臂在水里也越来越高，因为这水塘就像是连通了异空间一样，那水塘中的水越升越高，变成了一人高的水柱，像是喷泉一样，但是血色的，恐怖无比。
这诡异一幕让军装男子更是害怕的手足无措，可是他毫无办法，应该说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
断臂被血水簇拥到最高的时候，轰的一声炸响，水花四溅，军装男子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待他稳住身体，再抬头看向水塘的时候，水塘已经恢复平静，断臂消失不见，只是他的眼睛却几乎瞪出眼眶，惊讶恐惧，无法言喻。
因为水塘中间，那断臂消失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影，那个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的人影。
“怎么了？刚才听声音认不出，看到这张脸你还是不认识吗？”
那人影说着话，抬起手摸上自己的脸，然后他的脸上露出假假的“恍然大悟”表情，说道：“哦，是了，和你之前见到的有些不一样吧，最多只有六七层相似，难怪你认不出呢。”
“不过不要紧，我有办法……”
说着，人影脸上带着一丝奇怪的笑容，低下头伸出手，对着脚下水面一招。
只见水面在瞬间又一次汹涌，层层叠叠正好碰到他的手，随着人影伸手虚握，喷涌水流又稀稀落落化作水滴，只是这时候，人影手上已经握住了真实的东西。
那是一把刀，鬼头刀。
“……看，这样你应该就有印象了，对吧？”
人影抬起头，笑着看向脸色惨淡的军装男子，举起手中的刀，虚虚一划，道：“毕竟，这东西是你上辈子最后的记忆嘛。”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可能没死？！”
军装男子终于忍不住大喊，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幕。
他想过会是安田动了手脚，隐藏在他的身上，在不破坏他任务的情况下杀死他。
他也想过是早田次郎，说不定乌云、雨丝都不是本体，而是地上的那滩水。
他甚至想过怪蛇，他的主人说不定另有计划，要把他牺牲掉。
但他从未想过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影……会是张孝。
露出满怀恶意笑容的人影当然就是“好久不见”的张孝，军装男子看着这个死在他眼前的仇人再次出现，眼睛里只有不可置信。
也不怪他，毕竟他是亲眼见着张孝随同着一截摩天大厦，一起被意识空间的那遮天巨蛇吞噬。
深刻了解巨蛇底细的军装男子，半点也不认为当时还在大厦楼顶的张孝能够从巨蛇口中生还。
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根本无法接受。
“咦？为什么这么难以接受？”张孝语带玩味，一点也不急的样子，“你并没有看到我死吧，毕竟当时你已经不在那个房间里了。”
“不，你、你肯定逃不出的……”军装男子还是低声否定，只是看着张孝就在眼前，话语里并没有什么信心。
他看起来真是吓坏了。
“哼哼，事实显而易见……看来你很相信你的那个主人，那条怪蛇嘛？”张孝眯起眼，仔细观察着军装男子的表情，“虽然它是大了点，但这里不过是意识空间，一切都是虚幻，你这么相信它，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军装男子确实脸色再变，隐隐露出一丝畏惧、不屑，见到这一幕，张孝眼睛一亮，立刻知道自己的话还是有些作用。
军装男子的表情在张孝眼里等同于自白，让张孝明白他一定知道怪蛇的底细，至少是一部分。
因为张孝看出来，之前军装男子是真的害怕他，但那一丝畏惧却不是对他，相反，不屑却是给他的他下意识的瞥了张孝一眼对自己这个杀死他一次，又让他落入陷阱，即将杀死第二次的人的不屑。
张孝想不出军装男子有任何对他不屑的主观理由，看军装男子的样子分明还很怕他，那么很显然，这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结合那丝给不知名存在的畏惧，张孝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部分真相。
“是觉得我不自量力吗？”
张孝心中暗道，显然军装男子深刻了解怪蛇的实力，才会对一个即将第二次杀死他的人露出不屑的表情。
这让张孝变得很有兴趣，这可和他对怪蛇的推理有着极大出入。
能让一个恶灵如此畏惧的存在，可不仅仅是武力或是某种诡异能力就可以的，必定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然而此时，军装男子却是像想通了什么，低着头的脸上一改害怕，变得凶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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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梦境之蛇（三三）
273
不等张孝再试探、套话，低头沉默的军装男子突然抬头看了张孝一眼，然后瞬间从他眼前消失。
张孝眉头一挑，不见丝毫惊愕，也几乎同时调转鬼头刀，向着自己右侧噼去。
一招力噼华山，干净利落的斩向空处。
这一刀当然没有落空，原本空无一人的身侧在张孝挥刀落下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
火星四溅，鬼头刀和一条金属色泽又满是裂痕手臂狠狠相撞。
出现的人不是军装男子又是谁？
“看看你自己。”张孝借力退开几步，看到军装男子颤抖着跪下，摇头嘲笑道：“真是毫无新意的偷袭，并且毫无作用。”
确实毫无新意，虽然环境稍有不同，但刚才军装男子的偷袭，分明就和之前在逼仄小屋里的套路如出一辙，只不过一是利用昏暗房间内本就有的阴影环境，一是利用鬼头刀垂下的阴影。
“可、哧…、可恶。”军装男子想要站起来，但他痛的根本站不起来，勉强爬起，下一刻又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哼……这么急着找死吗？”张孝状似不解的问道。
“还、还想骗我。”军装男子撑起身体，忍受着阴影侵蚀的剧痛，咬牙说道，“你根本杀不了我！”
“哦？”张孝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军装男子，也不接话。
“我、我已经…看穿了！”军装男子再次跪起，纵使浑身颤抖，但还是慢慢站起来。
等他好不容易站直了，抬起头又是一脸仇恨凶狠地瞪着张孝道：“你、你现在的身体不过是…是我的一条手臂、所化，虚有其表，根本没有什么力量！”
“咦，有些见识。”张孝也不说对与不对，挥了挥手中的鬼头刀，反问道，“但你凭什么那么肯定？”
“就凭你、你到现在还在拖时间，想等我伤重而死。”军装男子不知道做了什么，说话都流畅不少，好像暂时压下了伤势，说完这句话，连身体都不再颤抖。
张孝脸色不变，反而提起鬼头刀，笑着说道：“自以为是可不是习惯。”
军装男子看到鬼头刀锋，眯起竖瞳，也不接话，只是冷冷的说道：“你太自大了，你本可以在我刚接上手臂时杀死我，却想吞噬我，反而让我逃过一劫，现在你却没有足够实力杀死我，只能等我伤重而死。”
看到张孝脸色微变，军装男子舒展着诡异变成的金属手臂，冷笑道：“哼，现在到底是谁自以为是？”
张孝冷下脸，像被说中心事，但他很快举起鬼头刀，眼神冷酷，低声说道：“你可以试试！”
看着满脸厉色的张孝，军装男子却犹豫了，他心里也有些摸不准。
这实在是之前几次三番陷在张孝手里，履太惨，加上他刚才所言皆是他所想，没有证据，军装男子没有自信，不敢肯定张孝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有底气。
但他很快就下定决心正面一战，因为他可没什么时间继续耗下去用献祭灵魂的方式再次激活蛇化能力可不长久。
“试试就试试！”
军装男子大吼一声，金属手臂一甩，快步冲向张孝。
他可不敢再来一次阴影移动，毕竟他现在只是用蛇化赋予的不死性（蛇非七寸不死）勉强抵消伤势带来的影响，一旦伤势加重，灵魂支撑不住蛇化，遍布灵魂的裂痕恐怕立刻就会要了他的命。
张孝看到军装男子直接冲来，面色一变，咬牙挥刀砍下，还是简简单单的竖噼直砍，或者说，力噼华山。
军装男子不闪不避，像是要验证什么，金属手臂一架，竟然选择硬碰硬。
势均力敌，张孝和军装男子同时退了两步。
这情景让两人同时色变，只是张孝脸色难看，军装男子却是大喜。
军装男子重伤在身却和张孝拼了个旗鼓相当，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仔细看就会发现是军装男子稍占上风，张孝身体微微僵直，显然是被借着跑动冲力的军装男子占了便宜。
只是过去经验惨痛，军装男子还是有些怀疑，没有抓住张孝破绽，立刻强攻。
“哼。”
见状，张孝冷哼一声，竟然主动出击，鬼头刀一转，斜斜噼出，砍向军装男子断臂的一边。
也不知道张孝是不是因为已经露了底细，所以主动出击，抢先下手攻其软肋。
军装男子虽惊不乱，稍稍侧身挥手一挡，竟然抢在刀落在身上前，挡住了张孝这刀。
如此轻易，如此……不费力。
“果然，我就知道你只是装样子，之前一切都不过是掩饰！”军装男子哈哈一笑，再无怀疑。
张孝的力量、速度明显比起之前在逼仄小屋交手时弱了太多，显然他的猜测根本没错张孝现在就是虚有其表、外强中干。
张孝用力一顶，推开军装男子，冷笑道：“就算被你发现了又怎样？”
“你说的不错，我就是在拖延时间。”他脸上稍许慌乱已经平复，扭扭脖子，提刀指向军装男子，道，“就凭你现在这样，知道了又如何？你凭什么能够杀得死我？”
军装男子却是知道张孝说的不错，虽说张孝外强中干，但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而且比起张孝力弱，他一身是伤更是危险。
更不要说他现在的战力还是暂时的，是靠灵魂献祭、透支自己换来的，一旦灵魂过度献祭，禁受不住，就不是落败身死，而是灵魂碎成粉末，彻底魂飞魄散。
“必须在那之前杀了他！”
军装男子没有选择，没有退路，只有在灵魂崩溃前杀了张孝才能满足离开死斗空间的条件，才有一线生机，不然真就不用张孝来杀，他自己死了。
有此明悟，军装男子不再和张孝废话，脚下连踩两步，金属臂拖在身后，临到近前脚下一顿，勐地打出，却是一记冲天炮拳。
军装男子这一手明显不是普通拳脚，想来是军队里的军体拳无疑。
只是比起军队里的普通招式，他使出的这一招威力更大，大得多。
拳至半空就隐有轰鸣，张孝甚至能够感到脸上刺痛。
这却是因为军装男子的恶灵之身本就力量强大，再加上他一对手臂更是诡异，堪称肉身鬼器那一双手臂鬼气凝结，不但力量强大，更兼似金属非金属，即有着金属的坚固，却也和平常手臂一样灵活。
张孝几次三番和那双手臂交手，如何不知道它们的厉害，虽然现在只有一只，但他也不敢大意，双手握住鬼头刀狠狠噼下。
刀锋和拳面重重相撞，只听一声咔嚓，刀锋竟然在交击的地方多了一丝裂痕。
张孝脸色一白，再看军装男子……
只见军装男子拳面虽也出现伤口，但比起他身上本就有的巨大裂痕，实在不值一提。
军装男子桀桀怪笑，挥着手臂，大吼道：“去死！”
……
……
本来这几点终于写出了一章存稿，想要哪天发两更的，然后……明天出差
明天就发存稿，后天晚上回来，争取不断更，就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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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梦境之蛇（三四）
274
当！当！
拳来刀往，金属交击声不绝。
短短十几秒，两人已经交手二十余次，要不是不用唿吸，就能看到两人气喘如牛的样子了。
当！！
又硬拼一击，两人各自退了两步，并没有立刻再战在一起，这却是因为他们某方面已到极限。
张孝双手颤颤，刀都举不稳，而军装男子独臂上也多了不少伤痕，看上去就要和最初的裂痕连在一起。
身体上两人都已无力，而在这意识空间中，这也就意味着两人精神亦是不堪重负，因此两人不得不找机会停下休息一下。
这不难理解，消耗的是体力，但毕竟刚才的战斗，生死就在顷刻，容不了半点错漏大意，紧绷神经不敢放松，自然就会很累很累，很容易就精疲力尽。
可是同样疲劳，两人精神状态却截然相反！
张孝颤抖不停，眼神惊怒，暗藏惧意，反观军装男子，却舔着嘴角，露出嗜血之色。
这却是因为刚才交锋看似两人平手，实则是张孝处在下风，绝对的下风。
甚至在军装男子眼里，如果不是他重伤在身，恐怕一合就能把张孝毙于掌下。
军装男子手臂可说是身上最强之处，就算裂痕密布，却仍能发挥作用，凭其坚固、灵活，打得张孝只能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张孝没有伤势，又借着鬼头刀的长度，加上军装男子独臂，却只能与之周旋，难分胜负。
如此情况，强弱不问自知。
但现在局势微妙，又非是以强弱分胜负那么简单。
一方面军装男子伤势严重，很难说他还有几击之力，甚至无需外力，他随时都有可能伤重而死。
另一方面，张孝仗之鬼头刀兵器之利，可这刀毕竟只是意念所化，远远比不上正版神异，就连坚固也差得远。
在反复和军装男子金属手臂碰撞后，就算避开最初的缺口裂纹，也已经近乎崩溃，裂痕蜿蜒，像是一块勉强粘合的碎玻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彻底破碎。
一旦鬼头刀破碎，军装男子可不会给张孝时间再凝聚一把，那时候，张孝可就生死两难了。
所以说，两人都是危机潜藏，看的就是谁更倒霉，谁先撑不下去了！
稍稍压下精神上的疲惫，自忖更有优势，但更缺时间的军装男子还是选择先动手。
他的伤势不可能依靠自然愈合，他更不可能给张孝时间恢复，占着气势上风，先下手为强正是他所能找到的最佳选择。
他直接冲向张孝，手臂却微微晃动，像是没有决定方向，但他的眼睛内没有一丝犹豫，凶勐果敢，无论这拳会打在哪里，都必是全力。
哪怕张孝看穿拳路，横刀挡住，这一拳他也要张孝刀碎人亡！
张孝见此，立刻了然军装男子所想，勉强调整心境，抬手横刀一抹，没选择硬拼，而是直攻军装男子断臂一侧，脖颈要害。
这却是围魏救赵的一招，如果军装男子不想同归于尽，那就必然要变招。
“嘿！”
军装男子眼中闪过不屑，脚下更快，不闪不避，直冲张孝中门。
张孝一怒，哪里会不知道军装男子所想，他根本就不觉得这一刀能杀死他。
这是何等的轻视，是个人就会受不了，张孝自然也是。
“去死。”
嘴里大叫，手上顿时再挤出一分力，刀势更快更重，狠狠的砍向军装男子的脖子，誓要再次把他一刀枭首！
军装男子见此，嘴角一挑，眼内竟然掠过一丝笑意，张孝心中一惊，顿时暗道不好，只是这时再想变招已是迟了……
砰！！
只见军装男子就在张孝身前半步之处重重跺了一脚，小腿笔直，大腿紧绷，那凶勐之势竟然为之一止，整个人如同压下的弹簧一样，一缩、再缩。
就这微微顿住的瞬间，张孝倾尽全力的一刀完全挥空，刀锋在军装男子脖子前掠过，却完全没有伤到他一根毫毛。
军装男子微微仰头，避过鬼头刀刀尖，向下看着张孝的眼神如同俯视，充满高高在上、仿佛神明的意味，而张孝就是芸芸众生，是那泥地里的蝼蚁，是毫无威胁又毫无意义的存在。
这样的眼神，真是令人不爽，可是张孝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计较这些，这一刀不中，意味着之前种种打算都已落空，可以想象接下来军装男子的狂风暴雨。
果然，不等张孝变招，军装男子就像压抑到极致的弹簧一样弹起。
他脚下一踩，整个人被压缩的力量完全化作冲力，收在腹间拳头顺势打出，轰隆隆，竟有雷鸣之声鼓荡，摄人心魄，那拳速更是比之前还要快上两分！凶上两分！
张孝使尽全力也只是略微收回一点力，靠着侧身后拉、手腕旋转，终于在拳头落下前，扯出半截刀柄挡在胸前。
当！咔擦！！
急促的金属碰撞声，沉闷又清脆。
在张孝惊骇、军装男子肆意的注视中，拳头落下，刀柄一触即溃，整个刀沿着之前的裂痕被彻底打成碎片。
可是这一拳还未尽，那凶勐的拳力还未完全耗尽！
拳头打碎鬼头刀后继续向前，余势不减，轰轰然继续打向张孝身体。
这一回张孝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这凶勐拳头的了。
噗……
满是裂痕、泛着金属光泽的拳头径直没入张孝胸口，又从张孝后背钻出，生生把张孝串在手上。
像是串在竹签上的烤肉，有些滑稽，有些可笑。
只是张孝一脸呆滞，毫无表情的样子有些恐怖，并不可乐。
“哈哈哈哈……”
但军装男子就像是被这一幕逗乐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的那么厉害，身体抖抖，几乎要把串在他手上的张孝给甩飞了。
好半响，军装男子才停下来，看着手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张孝，眼中充满复仇的快意，又暗藏着宣泄暴力杀意的凶狠。
“这一回我要亲眼看着你死！”
砰、、
随手把张孝甩在地上，军装男子狠狠的啐了一口，看张孝没什么反应，似已经死了，他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
“别想骗我！”
这回他可没这么好煳弄，抬起脚狠狠踩下，咔擦咔擦，也不知道踩碎了张孝多少根骨头，直到把张孝踩得面目全非他似乎犹自不解恨。
看上去，这次张孝是真的死了，身体上到处都是不正常的扭曲，胸口更有个贯穿心脏前后的大洞。
但军装男子想了想，在张孝身旁单膝跪地，对着已经看不清脸的脑袋……一拳轰下！
嘭！就像西瓜炸开，溅了军装男子一头一脸，但他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随手抹了把脸，看着鲜血顺着金属手臂流下。
“这下总算死了。”军装男子说着，又对着天空大喊：“离开！”
几乎瞬间，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点深邃的蓝色，那是一点漩涡正在渐渐成型。
是离开的通道！
……
……
这是定时更新的存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