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三章 分裂
冯氏家底丰厚,陪嫁不少,可她却从来都不是一个大方之人。
今日她非同寻常的阔绰出手却叫两位姑奶奶嗅出了一丝陷阱的味道来。
果然,这冯氏竟还不打算偃旗息鼓。
只见她从头上拔下来一根点翠镶红玛瑙的金步摇来插到了沈默云的头上。那玛瑙颜色油亮,点点柔和的莹光将沈默云的脸衬得如珠似玉,娇俏可人,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明艳之气,叫众人赞不绝口。
两位姑奶奶对视一眼,这根簪子只怕至少又是得要二百两银吧?
“这步摇是婶子早年得来的!不过太过华丽张扬,婶娘年纪大了倒是不好戴了!将来咱们云儿是要入宫的,这步摇你戴上倒是顶顶合适的!”
沈默云刚要推辞,却被冯氏止了。
“长辈赐,不敢辞!”冯氏拍了拍沈默云的手,一脸深意问起了众人,“你们看云儿戴上这步摇如何,华丽高贵,可还配得上咱们云儿的身份?”
她这一问,自然无人说不。
众人都连连称好!
冯氏扭过头,特意走到了正做着眼神交流的两位姑奶奶面前:
“云儿没有娘,家中女眷亲近的也就咱们几位了!首饰衣物什么的,总不能叫大哥去捯饬吧!咱们做长辈的,若是能帮衬一把,自然要全力帮忙,姑奶奶们,我说的不错吧!”
两位姑奶奶终于听出了话中意味,面面相觑,刚想要拒绝,却不想连那叔婆也点起了头,从腕上退了镯子下来。
“你婶子说得没错!云儿是我沈府将来的贵人,自然不可懈怠了去!咱们这些女眷自然能帮便得帮!不可叫外人小瞧了咱们姓沈的!”说着,她便不由分说将镯子套上了沈默云的手腕。
这一出,沈默云可不曾与冯氏商量过!不过想到下午在听松院与冯氏说话时候,提起沈灵沈琴,她那咬牙切齿的样,想来是当年没少吃亏,便恨毒了两位姑奶奶。此时一露面,冯氏便憋了一口气想要给姑奶奶们一个下马威!
她既然有这份心,自己自然要配合一番。这叔婆的礼自己且先收下,一会无人再退了便是。
可沈默云这礼刚一行完,便被冯氏又拉到了两位姑奶奶面前:“你这傻孩子,还不快些去谢过你两位姑母!连叔婆都发话了,你俩姑母必定也都准备好东西要给你!”
沈灵和沈琴脸都绿了,只是尴尬的笑。
那冯氏却没有给她们接口搪塞的机会,再次笑到:“你大姑妈手里有成衣铺子,小姑母手里有梳子铺,她们可都是有银子有品位的,对于穿戴都极有研究!你叔婆说的好,大伙都是姓沈,没有道理此时回避的!云儿,你可要好好向你姑母学习,怎么穿戴……”
冯氏拿了帕子掩口而笑:“你俩位快别藏了,马上晚膳了,快快快,有什么宝贝要送云儿的,赶紧拿出来!”
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将视线都聚焦到了两位姑奶奶身上。
这两人不用对视,便感觉到了冯乐诗这是在率先发难,给她二人难堪呢!
“云儿,咱们一家人,自然是要帮衬的!不过,你也别听你婶子胡说八道!”沈灵笑到:“几年不见,她这嘴皮子还这么厉害!姑母那点家当,别人不知道云儿还不知道吗?”她又凑到沈默云耳边道:“姑母那里最值钱最喜庆的家当可都已经给了你了,快饶了姑母吧!”
沈默云听懂了,沈灵这是在暗示昨日她送给自己的那根赤金流苏七宝翡翠的簪子!
沈默云一下子“恍然大悟”:“是是是!婶娘多虑了!大姑母待云儿极好,已经将最宝贝的流苏七宝翡翠簪送给云儿了!”
沈默云这一言,立即便帮着沈灵跳离了沈琴的那艘船,助其“划清了界线”。
果然,沈琴**辣的视线便投了去。
“什么流苏七宝翡翠簪?”沈琴忍不住在心底将沈灵狠狠咒骂了起来。两人早就说好了同进退的!刚刚一来,她便问了沈灵给了这侄女多少压岁钱,一听说是五两她还高兴了一阵,特意将原本放在压岁包里的十两的银票重新换了小面额的。却没想到,连这大姐也骗了自己!
难不成,这沈灵想要跳开自己,攀上这沈默云,直接借侄女之手拿下荣辉堂?沈琴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心烦意乱起来……
沈默云将沈琴的反应收在眼里。今日,自己并不打算拿沈灵出气。至少在连本带利收回母亲被吞的那两千两银子前,她还得与大姑奶奶和睦相处!
所以,今日能被开刀的,只有这位陷害自己的小姑奶奶沈琴了!
“是!大姑母疼我,昨日还送了我一根簪子!漂亮的很!赤金打造,有七种颜色的翡翠镶嵌而成,至少……也要好几百两银子吧!”
这两位姑母感情这么好,如秤不离砣地合作了多年,盘剥着沈府和荣辉堂的一切。
沈默云不信,这靠着利益连接起的合作真能牢不可破!
她不信沈琴心里能不翻江倒海,重新评估与沈灵的合作!
从早上沈琴对自己的态度便可以看出,她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她有心栽赃陷害自己,十有**是前几日与沈灵在荣辉堂守着老太太之时,两人有过打压自己之计策。
可只怕她怎么也没想到,昨日千金宴之后,沈灵便已经有了别的打算!吴筱玉的一二事,都还要靠着自己出手帮忙。
这事沈灵自然不会告知沈琴,以防万一被其横插一脚!
此刻沈默云故意将昨日沈灵送礼之事抖出来,沈琴便不得不自成一派,悄无声息分裂了她们这一同盟,叫沈琴对其长姐心生怨愤。
这会儿,几十双眼睛落在沈琴身上,她这倒是似乎不得不表示一下了!否则,颜面扫地是小事,倒成了她故意不给沈家面子,以后想要再在沈家做手脚只怕便难了。
“云儿,长辈们说得都对!云儿长大了,也该要好好装扮了!只是……白日里姑母也赠你簪子了吧!你这孩子,偏偏心地好,怎么就不收下呢!此时……姑母倒是没有准备,这可这么好……”
……(未完待续。)
第五一四章 强踩
沈琴一开口,众人便知其又要开始诉苦……
果然,此时她握了侄女的手,一脸尴尬和苦恼:“怎么办?好云儿,小姑竟是半点没有准备,要不然,再怎么勒紧裤腰带也得给云儿置办一两件好东西的!”
这一句自然引了众人的暗笑!
她回京回府回荣辉堂都好几日了,若真想要准备份像样又体面的见面礼,去买去打也都该备下了。此时这话便显然仅仅是场面话了!
不过沈琴也明显是早就习惯了众人这样的眼光,依旧一脸讪笑着。
“说出来云儿可别笑话,姑母家条件不好。”沈琴边说便狠狠斜了眼沈灵,阴阳怪气地尖着嗓子:“小姑家里也没有什么翡翠,珊瑚,老玉的,只怕没法像你大姑母那般随手便掷出个什么七宝簪子,八宝镯子的!”
沈灵气得干瞪眼,却还是给了沈琴这个面子没有开口。
此刻又见沈琴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云儿,小姑最喜欢的这簪子是鎏金的,只值三五两银子,怎么好给云儿?云儿若喜欢,便拿去,只是云儿戴着……有点掉价呢!”
沈默云甚觉好笑,这是在等着自己回绝呢!看这小姑母,竟是连这三两银子的簪子也舍不得送出来呢!
“姑母快收回去!既是姑母心爱之物,我这做侄女的,自然不能夺人所爱!”
“云儿真是懂事!不如这样吧,明日姑母给你送几套铺子里最好的梳篦来!你看这样可好?哦!对对,这是姑母给你的压岁钱,快收起来!”
沈默云还未伸手,那压岁红包却是叫冯氏笑着一把夺了去,“刚刚我那红包拿出来叫你们好一顿编排,此时我也要看看这红包里边有多少!”
她手速极快,竟是一转身便将那红包拆了出来,里边竟然只有一张三两的银票。
这一次,沈琴想不叫人白眼都不能了。
冯氏拿着那银票在手中扬了扬,跺脚嗔笑道:
“不依不依!小姑子你太能算计了!三两银子,你这不是糊弄人吗?梳篦?一套值几个钱?云儿脸皮薄,这话不好意思说,可我这做婶子的也看不下去了!连叔婆都发了话,送了礼,说是要好好照应咱们府里这大小姐!你不给云儿装点门面,连银子也不肯拿出来吗?我沈家怎么能出了你这般的抠货!”
“哪里的话,我不是为了一视同仁吗?云儿是三两,其余孩子们也都是三两,压岁钱嘛,怎么好偏颇了去!”沈琴扶了扶头上的发髻。听上去,这强辩倒是还有些道理的。
而冯氏此时一心想要高这沈琴一头,自然不愿轻易罢休。
这会子,她眼珠子一转,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跺脚挖苦起来:“哎哟!你哟,都是做长辈的人了!还那么精打细算,也不怕叫孩子们笑话!我给你家包的可都是十两银子一份的压岁钱,小姑你倒好,这压岁钱上边一年倒还能挣不少呢!”
可不是吗?二房三个孩子,沈琴只需要付出去九两银子,便能收回来二十两,净赚了十一两。连带着叔公长辈们加上沈灵等人那里的差价,这样一算,沈琴今日这一趟也能挣个好几十两银子。
心思被揭穿,可沈琴脸面红都未红,只上前赶紧拉了沈默云:“云儿,你别理你婶子!小姑的处境你是知道的!你姑父做不好生意,几间铺子盈利都不好!到了年底一结账,才发现基本上都没赚头!这一年下来,几个铺子统共就挣个百来两银子,还不够花销的!家里的奴婢们都辞掉了大半,眼看着都快过不下去了。你表弟马上要进学,到时候啊,姑母家里只怕都要揭不开锅了!对了,到时候,还得要在座各位帮衬我一把!”
咦?沈琴不错啊!这话题一下子便转到了她家的财政困难上,她倒好,一毛未拔到开始吆喝着求帮衬了!
她这一席话,遭到了包括沈沐沈畅在内的几乎所有人的集体摇头与白眼。
谁不知道,老太太每年都会给这倆女儿贴补,面上就有二百两银子,私下里至少也要再给个二百两。所以此时她一年只有百两银子求帮衬的这话说出来,极不要脸!
于是,冯氏再次掩面笑了起来:“打住!快打住!小姑奶奶快别与咱们寻开心了!真没想到,咱们三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抠!还说送梳篦给云儿,那玩意儿满街都是,几十文能买一套!咱们府里不是一直以五两银子一套从你的铺子里拿货吗?就这每年府里用都用不完,留着在库房发霉的二十几套梳篦,一年你也能挣个百来两银子吧?”
这话若是从一般人口里说出大有些不给面子,不知礼数之感。
可这冯乐诗偏偏尺度把握得极好,边说边笑,还捶了捶那冯氏的肩,叫人听来觉得这就是亲昵地打了个趣儿。
沈默云不由对这婶娘又高看了几分。
沈琴被缠得也有些烦了,心中暗暗咒骂着。看来今日冯乐诗是打定了主张必定要叫她吐血了!在她犹豫着是该将怀里那张五十两的银票摸出来还是将手腕上的一只绞金丝青玉镯子送出去时,却不想是沈默云开口了。
“婶娘!小姑母家里困难呢!我这做侄女的怎好逼迫于她!”
冯乐诗一脸不可思议眨眼拉了拉沈默云的袖子。
这沈琴明显已经动摇了,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这侄女看着是个机灵的,怎么一下就退缩了?
沈默云挑眉眨眼,暗暗握了握冯氏的手:“姑母已经说了,她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要求各位长辈帮衬,大伙儿都听在耳里,我这做侄女的,怎么好不识抬举!姑母,云儿什么都不要,姑母留着吧!”
“好好好!云儿真是识大体!将来姑母发财了,一定给云儿打上十套首饰!”沈琴笑出了满脸的褶子。
这话这么耳熟?大姑奶奶沈灵昨日也与自己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吧?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此时自己既已下定决心要好好收拾这小姑母,她的东西自然也收不得了。
冯氏想要踩这沈琴,接下来还有的是机会……(未完待续。)
第五一五章 抓贼
各人都见完礼,拜过年,便到了晚膳时间。
一顿晚膳安排得温馨适意,众人倒也吃得欢愉。
酒足饭饱后,侍女收拾了桌子,众人便喝着茶唠起了家常。
可这时,却是一个婆子跌跌撞撞在荣辉堂的花厅门口磕头要求见沈默云。
虽然隔了厚厚的帘子,众人也听到了那婆子慌张的求见声。
“什么事咋咋呼呼的,长辈们都在,真是半点规矩没有!”沈默云厉声呵斥着。
珊瑚上来在沈默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便见她一下子黑了脸,不安地看向了沈沐。
“出什么事了?”沈沐急问。
“是……大库房出了事!”沈默云犹豫着看了眼四周,却是特意将视线在沈琴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息。
沈琴心中“咯噔”一下,难怪今日她一直觉得古古怪怪的!哪有这么巧的事,一个个都似是只针对着自己!难不成,她们已经打算向自己发难了?
不过沈琴马上便深吸一口气,喝了口茶。
来呗,死无对证!反正那金香玉和玉器玛瑙她已经到手。过几日风头过去,她一转手,便是几千两银子……
沈沐一听却是倏地一下站起来身,连茶碗也一起被带翻了!他一大半的宝贝都在大库房,这屋檐下还有谁能比他着急?
沈默云走到沈沐和沈畅那一桌,轻声告诉他们下午大库房来报丢了几件东西,随后她命人循了证据去捉贼,此刻已有眉目,一会儿便能将贼人带到。
沈畅摸着胡子,而沈沐却是拍案而起。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贼胆子如此之大!传那婆子进来回话!”
可怜隔壁桌的沈琴竖着耳朵许久也不曾听清沈默云那开合的嘴里说的什么,纵然她把握再大,此时也不免心跳快了好几拍。
接下来的事理所应当,那库房的嬷嬷一进来便趴到了地上,磕了三个头,随后便将重新整理好的话回了上来:
“今日大小姐奉了老爷之命去库房选东西。
选完后,大小姐吩咐奴婢们将东西收拾清理出来再送去琼华院。
我等几人便小心翼翼将大小姐所选的几样都收拾了出来。
这才发现藏在宝盒里的一枚金香玉丢了,还有几样宝物却叫人掉包了!
可这些东西分明大小姐选宝之前还在,怎么会转眼间便丢了去呢?
奴婢们一思量,今日除了大小姐以外便只有一拨人去过大库房。”
这嬷嬷话里的意思很清楚,窃贼便是那一拨人!
“是什么人?”沈沐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案,敢趁着二房回府之日作案,敢趁着今日家宴作案,这分明是不给他面子,叫他下不来台,藐视他这个家主!
“是……”那婆子看了眼沈琴,便咬牙低头道:“是小姑奶奶和她的两个婆子!”
“你含血喷人!”沈琴拍着桌子跳了起来,直接便将手中的甜白瓷茶碗砸向那婆子……
那婆子没能避开,便由着那茶碗飞向了额头,留下了一道血痕。
“哎呀呀!这是做什么呢!”此时冯氏适时出来了。“这婆子都还没说完呢,你激动个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屈打成招呢!有什么听她说完,干什么也不能动手啊!有失你小姑奶奶的身份!”
冯氏句句意有所指,沈琴此时却顾不上她。
沈琴拉开了椅子便直奔那婆子而来,直接一脚便将那婆子踢翻在地。
“怎么!看我家穷,便连个奴才都要爬到我家头上来是吧!我告诉你,抓贼拿赃,不是你随意污蔑就成的!我沈琴可不是好欺负的!你若是敢污蔑了我,我便直接将你全家都找人撕碎了去!”
“你给我闭嘴!”沈沐怒吼道。“有理不在声高!那婆子还未讲完,你先给我消停会儿!”
冯氏撇了撇嘴,上前便拉了沈琴回座位:“小姑先坐会!听那婆子说完再理论不急!”
“你少给我做好人!就你们这群东西在,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的!”
“住口!”连沈畅也吼了起来:“你与你夫君被逐出了婆家,你还不知要收敛了夹起尾巴做人!你姓的是沈,可别丢我沈家的人!看看你,像个泼妇!哪里像我沈家门第里出来的小姐!你把咱们惹急了,一样会像薛家那般将你扫地出门,再无来往!那婆子话还不曾说完,你便急着恐吓人家。动口不成还要动手!你是要杀人灭口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沈家是土匪出身呢!撕?还要撕人全家?我先把你给撕了!”
沈畅长相本就较为威严,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此刻他一开口,整个花厅都跟着震了两震,顿时鸦雀无声,连在一边玩乐的几个孩子也都不敢开口说话。
“徐嬷嬷,带几个人将准备的焰火与公子小姐们玩去!”沈默云吩咐道。
此时,几个不满十岁的孩子都退了下去,沈沐便示意那嬷嬷继续。
“我等原也不愿怀疑小姑奶奶!可是老爷您知道的,咱们的库房平日里三锁外三锁,根本没人能进去!这几日,便只今早开过那一次库房……”
接着,那婆子便将早上所发生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最后,那婆子还挺直了腰板,铿锵有力来了句:
“小姑奶奶发病时,还砸碎了大库房的一只绿地套紫花的弦纹瓶!小姑奶奶说今晚会亲自与老爷禀告。奴婢惶恐,以上所言句句属实!我等大库房所有人,大小姐以及琼华院几位姑娘,荣辉堂魏紫姑娘,以及小姑奶奶和她的两位婆子均可作证!”
说着,那婆子便趴到了地上等着沈沐示下。
沈默云,姚黄甚至那内室里正服侍老太太的魏紫都过来作了证,证明那婆子所言属实。
沈沐听了不由皱眉!那婆子是他的人!他自然是信得过的!他知道这婆子既然敢咬出沈琴,必定十有**是真的了!
同时,他又开始心疼起来,那只弦纹瓶没了!两百多两银子的瓷瓶,他生辰那日汪家送来的,就这样没了!
他该不该跟沈琴要这瓶子钱?
沈琴好好的去库房干什么?这是沈家的库房,与她沈琴何干?
这事若跟她沈琴没干系便有鬼了!
……(未完待续。)
第五一六章 脏水(国庆加更,大家开心!)
沈琴胸中的火真是压不住了!
她此时不反驳难道还等着这群人给自己定罪不成?
这死婆子竟然当众将自己砸了那破瓶子之事捅了出来,沈沐那势利货一定不会轻易叫这事罢休。
幸亏自己早有准备!
她捂着胸口,里边那张五十两的银票又开始发烫了起来!
她真是心疼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熬过今晚,到时候手中的宝贝一转手,她便发达了!
“是!我早上是去过大库房!我看梅花开得好,今早便在梅林走了一圈,恰好看见云儿带人正开库房,一时好奇心起来,便跟着去瞧了瞧。这才不小心碰碎了一只瓶子,可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这丢了东西便要强赖在我头上?哼!那瓷瓶是我碰碎,我认了!这是五十两银票,算我赔了那瓶子!不过,其余……我没做过的事,你们可别想逼着我认下!”
沈沐气得唇发抖,“谁要逼你认下了?这话还未说完,你急什么!好好的,你既然进了那大库房,便别怕叫人怀疑!库房重地,你不知道里边都是宝贝?你在里边搞得一团糟,你和你的人自然是首要怀疑对象。我若是你,还是先听这管事嬷嬷说完!”
沈沐更气的,是那扔在自己面前的五十两银的银票!
凭什么?凭什么这沈琴甩出了五十两,还要叫所有人觉得是自己赚了?五十两银子,她倒是能算计,白白叫自己亏二百两吗?
可沈琴实在忍不住了,再次一跳而起,冲着那婆子:“我还是那句话!抓贼拿赃!你既然说是我干的,你就得拿出证据来,否则,即便是闹到青天大老爷那,闹到圣上那,也没人敢将这屎盆子扣我头上去!”
沈默云笑笑,没有证据自己哪里敢找上她呢?
“姑母,稍安勿躁啊!那嬷嬷从来没说这事是姑母所为!她既然还未曾说完,姑母也不用急着撇清!”
那婆子连连点头,沈琴被沈灵拉了坐了下来,嘴里却忍不住朝着沈默云咒骂了一句:“一丘之貉!”
这死丫头,这事没有证据她就这般搪塞过去,或许自己还能手下留个情!
此刻么,既然她想咬上自己,一会儿便别怪自己落井下石了!
沈琴边想着边狠狠剐着沈默云。
那婆子接着道:“奴婢已经派人去抓盗贼了!此时有了眉目,想来很快便能抓到人,到时候谁人指使,谁人所为,这偷盗之事便有结果了!最多半个时辰,一切均由分晓!”
“怎么可能!……胡说八道!”沈琴前一句是脱口而出,后一句则明显中气不足。
见众人视线一齐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沈琴不得不开口解释了起来:
“呵呵!你既然敢怀疑到姑奶奶我身上,我便不得不问你几句了!你等一两个时辰前才发现失窃之事。若有窃贼,若真如你暗指的,是我或我的婆子所为,我等也必定早就逃得远远的,我怎么还能自投罗网来参宴?怎么可能此刻你派人去追,还能追的上你口中的‘窃贼’?你若有证据,早早便上来拿下了我!这半日时间过去,若真有窃贼,只怕也早就逃去了几百里之外,那宝物说不定也早就出手了!你们这分明是在坑我!至于原因么,你们心里清楚!”
在沈琴看来,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弄明白沈默云和这婆子在耍什么鬼把戏了!
她们定时在自己走后发现东西丢的丢,被换的换,一个个便没了辙。
她们没能第一时间追上自己,手里又没有人证物证可以断定是她沈琴所为。
于是沈默云与库房的奴才们商量下,为了推卸责任,便将矛头一致对向自己。这才故意在此刻捅出来,假装已经抓到了窃贼,借此想要诱惑自己慌乱之下,众口铄金之时,自乱阵脚,不打自招!
她们人多势众,到时候众口一词,这污水自己还能躲得开?
沈琴不由冷笑!
只可惜啊,这些小把戏怎么可能逃得过自己的法眼?即便他们真认定了这事是自己所为,没有人证和物证也都是空谈!
那些宝贝,她已经藏了起来。自己那俩婆子,也早就出了城!
真是笑话!只要自己咬死不松口,他们凭什么来定自己的罪!
于是,沈琴心下一松,便有了对策!
看到连叔公也在点头,沈琴忍不住上前诉苦:“几位叔伯,你们可得替琴儿做主啊!琴儿虽人穷却也志不短!怎么会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这无凭无据之事,也不能仅凭一个奴才之言便将这等脏水随意往我身上泼是不是?”
沈琴竟是抹起了眼泪来。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深得老太太真传。
她今日这一身行头原本在一众衣着光鲜的众人中便显得格外寒酸。此时这么一哭,倒是有了几分众人对其围追堵截,欺凌弱小之感。
“我这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恶名啊!我被栽赃便罢了,可这事闹出去丢的还不是咱们沈家的颜面吗?到时候若我的孩子们也跟着被人指指点点,那我便只能一条白绫抹了脖子了事了!琴儿命苦,还望长辈们明察啊!”
这一次,连叔公婆也忍不住开口:“琴儿说得也不错!这事总归是家丑,查得清还好,若是查不清,不如息事宁人,免得叫人笑话!”
沈琴此刻想要的可不就是叔公这一句吗?
若是沈沐此时真能按着叔公所言息事宁人,不再追究这事!那她便能无后顾之忧得了几件宝贝,凭空得了天上掉下的大馅饼了!只要这事成了无头公案,将来谁还敢随意提起?
“叔公真是英明啊!一眼便瞧出了其中关键!这事阴差阳错落到了侄女身上,没凭没据,侄女不会认的!还望叔公做主!”
沈默云与冯氏悄悄对视了一眼。
沈琴真真好一手如意算盘!
冯氏笑着扶了扶发髻,站起身来:“叔公说的有道理!不过,侄媳也想说上一句。叔公不如听听可有道理?”
沈琴知道今日这冯氏是昱自己杠上了!
……(未完待续。)
第五一七章 彻查
冯氏笑得温婉。
可在沈琴看来却是绵里藏针,叫她心中一阵慌乱。
见那叔公点了头,冯氏才娓娓道来:“咱们就事论事,先抛开管事嬷嬷怀疑的盗贼是何人不提!
只不过,这盗窃之事出在内院,那便必是内贼所为!能避开众人得手,说明那人有些权利。若是按着叔公所言,为了顾忌名声,此刻咱们不追究,必定叫那窃贼小人得意!说不定因此有一便有二,将来难免养成大患!
另外,这事想必已有不少人知晓。奴仆们若是听说这府里大宗宝贝被盗,而主子都不敢不愿不去追究,只怕是要坏了门风!连奴婢都要看低咱们这些主子一头!
到时候,上行下效!孩子们看在眼里会如何,奴才们会如何,他人的眼光又将如何?
传出去,便是我沈府纵容窃贼,不查不究,一样有损沈家清誉。
既然如此,咱们还有什么顾及?倒是查下去,或许还有一丝希望。若是能找到窃贼,不但挽回了损失,还叫人对沈府刮目相看!
侄媳觉得,这事不但不能息事宁人,反而要大张旗鼓地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不但姑息养奸,还会败坏门风,叫人笑话!”
冯氏这段话说出来思路清晰,有条不紊,最重要的是掷地有声,一下子便叫众人听进去了大半。
此刻,那叔公也捋了白须思索了起来,不时点点头,显然他觉得冯氏这话也是极有道理。
沈琴气得真想上前狠狠给那冯乐诗几个巴掌!
怎么哪儿都有她?
怎么她这一回府,便与自己对着干?
怎么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要跳出来反驳一番?
怎么她才回来一两个时辰,便已经与那沈默云结成统一战线了吗?
怎么她不是应该为沈默云霸占了掌家人的位子而对其大出狠手吗?
这个贱人是疯了吧!好好的,这么咬紧自己做什么!
沈琴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而此时第一个表态的,自然是沈畅。
“夫人说得极是!咱们沈府门风清爽,怎么能随随便便将这事这般稀里糊涂处理了去!我也觉得,一定要找到那窃贼以儆效尤!以后才能震慑一众有歪门邪道心思的家伙!才能保我沈府的长久安宁!”
此刻最犯难的是沈灵和沈沐。
对于沈灵来说,她也觉得怪怪的!
沈琴早上便差人告诉自己说是要回府一趟!可她怎么跑去了库房?库房那么远,明显是绕路而去!她去库房做什么?那么巧,库房发现了蛇?她打碎了花瓶!她还哮喘?自己这姐姐怎么不知她有这病?她若真有病,这么多天下来,药怎么能还放在马车里?她不怕随时随地发病?
怎么看,这沈琴都是在撒谎!
这事……明显和沈琴脱不开关系!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清楚这亲妹妹的本性吗?
哼!竟然想要瞒天过海中饱私囊!
还是趁着自己为女儿劳心劳肺,将荣辉堂事宜全部交给她打理之时!
沈灵顿时觉得极为憋气,拿起了茶碗慢慢喝了起来,直接无视了沈琴频频射来的求救眼神。
已经到了这份上,此刻所有人都在等着沈沐这家主发话。
而对于沈沐来说,府里出了偷盗之事,几件宝贝被盗,他也很是愤怒。
秉承着他一贯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事原则,此时他还真不想追究!
可弟妹说的也有理,这事此时已经被桶开,若是不处理,以后必定要被人拿出来说事!但是这万一真是沈琴所为,他又该如何收场?
一时间,他的懦弱病又开始发作。
“云儿,你看,这事应当如何?”
“父亲,这事原本是轮不到女儿置噱的!可此时既然女儿在当家,今日之事自然脱不开责任!所以,女儿自然是希望父亲一查到底,抓出幕后黑手!”
怕沈沐下不定决心,沈默云又补了一句:“因为夏姨娘杀人放火之事,此刻整个京城从御史到百姓都对咱们沈府虎视眈眈!若是咱们再有纵容家奴的行为,只怕有碍父亲与叔父的官声啊!”
果然,这话一出,连那叔公也点头同意了!
“嗯!既然连云儿这般说,那便查吧!今日便好好彻查一番,一定要将这事查得干干净净!”沈沐最后发了话。
沈琴冷笑着将手里茶碗再次往前一扔:“查吧查吧!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你们可别想着诬赖上我或是我的婆子!”
沈沐当仁不让主持起了大局。
他问向地上那嬷嬷:“我且问你,你们此刻去捉之人可是小姑奶奶的贴身嬷嬷?”
“正是!”地上的嬷嬷恭恭敬敬回到。
“呸!”沈琴再次跳出打断了沈沐的问话,叫众人蹙起眉来。
“怎么?仅凭我几人今日出现在大库房,你们便一口咬定我的婆子是盗贼?呵呵!要知道,今日出现在库房之人可不少呢?你们又如何知道不是那琼华院的丫头?不是那荣辉堂的魏紫?不是你们这些监守自盗的婆子?不是咱们的大小姐所为呢?既然要怀疑,便一起拉出来好好审审,没有道理只将屎盆子扣在我的人身上!”
那嬷嬷面对沈琴咄咄逼人的质疑,竟是一脸镇定:“今日开库之时,我几个婆子监看得清楚,琼华院的姑娘只两位进了库房,且她们从头到尾半点没有接触那些宝物!魏紫姑娘则一直紧紧跟着姑奶奶您,且还是您带来的,若说魏紫姑娘有嫌疑,只怕也是……您指使的。而咱们这些婆子们和大小姐则更不可能偷窃!要知道,这库房丢了东西,我几个都有责任。我们又怎会自找麻烦?”
沈琴却似听了个大笑话,站在原地哈哈哈的大笑起来:“那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证据!那便是诬赖!按照我们大周刑律,诬赖他人可是有牢狱之灾的!嬷嬷可想清楚了!”
此刻的沈琴极为淡定,转身向着众人行礼:“各位,今日之事,我沈琴已经知晓全盘经过了!”
……(未完待续。)
第五一八章 路转
沈琴这一句可谓是莫名其妙,众人也看不懂她要说什么,只都默不作声盯着她!
怎么?
此刻的她不是应该与那地上的管事嬷嬷理论吗?
怎么会突然间便露出这般得意之色?
沈默云与冯乐诗对视了一眼,皆不知这沈琴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可沈琴却是走到了沈默云的跟前,指着这侄女道:
“她,沈默云!勾结大库房的三个管事婆子,趁着今日我去参观大库房,便故意盗走了大库房里的稀世之宝——金香玉!还故意用几枚假货换走了其他几件宝物!因为害怕他日东窗事发,这看管不利之责会落到她几人身上,便故意将这盗窃之罪强加到我沈琴身上!说到底,还是你们觉得我沈琴软弱可欺,才会选中了我这无权无势,家道中落的老实人做替罪羔羊!”
众人听闻皆是一惊!不过随即便笑了起来,沈默云即将成为宫妃,今日宫里与长公主皆有赏赐赐下,她这大小姐要什么直接开口便是,哪里还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这分明是无稽之谈!
沈默云微微一愣,却也笑了起来。
“小姑母真能臆想!您的意思可是说我偷走了那金香玉,然后嫁祸于您?”
“可不是吗?你早上将那金香玉说得天花乱坠,说是要跟你父亲要这石头,只怕我兄长不答应!这些话听到的人可不少!”
沈琴冷嗤了一下,一把拉过了魏紫:“你说,大小姐早上是不是说过那话?大小姐是不是说喜欢那金香玉?大小姐是不是说一定要拿下这金香玉?”
那魏紫皱了皱眉,咬牙道:“是!大小姐的确这般说过,可……”
“是就行了!”沈琴一把打断了魏紫,“绝对是这沈默云!她看中了那金香玉,怕兄长不给,便起了偷盗之心!接着将这事诬陷在我身上,一箭双雕!真是得了宝物还不用担罪责!”
冯氏赶紧捂嘴笑道:“小姑子快别说了!你怎么可以随意猜测她人!一般人也就罢了,云儿什么人!你竟然这么编排她!”
“编排?”沈琴一把推开了冯氏,叫其冷不丁后退了好几步:“怎么?只许你们编排诬陷我,不许我作猜测,证事实吗?你们没人证物证不也一样口口声声来咬我,此时便别怪我不客气了!你走开!我这些话说定了!今日当着叔伯长辈的面,当着沈府众人,谁也挡不了!”
冯乐诗被她莫名其妙推了一把,哪愿吃这亏,刚要上前理论,却是接收到沈默云似笑非笑的眸子。
“婶娘,看来小姑母对我的成见和敌意不小,你我且听听她一定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沈琴一脸猖狂,上前了两步,走到了沈沐跟前:“大哥,不是我说你!云儿她虽此时水涨船高,可毕竟来自乡野!她一个小小无权势的女孩子这突然暴涨的身份是哪里来的?说到底不还是咱们沈府给的?若不是咱们沈府抬举她,她能有今日?若不是咱们收容她,给她机会,只怕她到今日也只能在乡下农庄上放鸭子,喂猪狗!”
沈琴亲自将一碗茶放到了沈沐的手里,“小妹有句话早就想说了!此刻却是不得不说出来,兄长!这沈默云你根本不该允许她回府的!别的我不说,只说一条!……”
果然如此!
沈默云冷嗤起来,自己这位小姑母从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原本沈默云还因为早上故意以金香玉引诱沈琴上当而有些于心不忍。
此时这一点点若有似无的愧疚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位姑母早上敢动手,分明便是已经有了要陷害自己之意!
牵连她沈默云便罢了,反正当人被靶子已经习以为常!
可那几位婆子呢?她们都上有老下有小。这次自己若不出手,她们必定要因为宝物失窃而受到责罚!可这样的罪责凭什么由她们来担?她们老老实实做事为何要为她人的贪婪来买单?
这个沈琴心太黑!手段也太狠太毒!
尤其在坏事做尽后,此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倒打一耙,不得不叫人刮目相看啊!
沈默云突然来了兴致!
沈琴巧舌如簧,言之有理,一下子似乎风向便转了!
若是她猜得不错,这个耳根子极软的父亲,只怕又要改主意了!
她突然有个想法!
此刻的她不想打断和反驳沈琴!她要看一看,这个父亲会不会相信自己!昨晚他看似掏心挖肺和自己吃了一顿饭,她此刻只想看看这个父亲可真是如其所承诺那般相信自己,守护自己,照顾自己!
沈琴这话实在严重,自然是一下子收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虽对其不怎么认同,却也好奇她这般信誓旦旦,究竟是有什么想说的!
沈琴一脸嘲笑:
“这个沈默云,如她娘一般,根本便是个祸水!
兄长可记得,当年她娘一进府,兄长的事业便一直停滞不前!她娘一进门,便一直有碍子嗣!
那女人身子不好,偏偏还一直霸占主母之位!不死不活这么多年,她既不担府中主母之责,也不能延绵子嗣!甚至连照顾兄长衣食住行都做不到,连个普通的姨娘都不如!
她娘家既不能在朝廷给我沈家帮忙,还阻挡了夏家对咱们沈家的全力以赴!可这个女人不知感恩,偏偏还跑去了金陵,害得兄长四处被人耻笑!
说句实在的,若不是因为那秦岚,以兄长你的才干,说不定早就已经做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了!……”
沈沐从来都自认为能力非凡,这段话显然是一下子说进了他的心里!
这个父亲,竟然沉默了!
这个沈琴,当着长辈和奴仆之面,这般诋毁他的女人,他死去的妻子,他长女的母亲,他竟然不打断她的话!他竟然半声不吭,毫无反驳,任由她随意诽谤!
沈默云袖子下的拳头握得铁紧!这就是自己所谓的家人!都是她的至亲,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母亲被他们谋财害命,最终却成了他们口中和心中阻挡他们前进的罪人!
是这样吗?
……(未完待续。)
第五一九章 复仇?
沈沐的沉默叫沈默云心寒不已!
若说此刻的她痛恨着沈琴,却是更加倍开始瞧不起这父亲!
一个男人怎能活得这般叫人倒胃口?
自己的妻子,呵,自己死去的妻子,那为了自己倾尽家财的妻子,那自己母亲点头,自己姨娘出手,自己默许,被毒死的妻子!活着被他冷落,死了受人编排的妻子!此时此刻去世多年都不能安息,还要被人冠以“罪人”的名号!
即便这样,他都沉默着不愿回应半句,不能维护一二。
难道她这个“罪人”的女儿还能乞求他的照应不成?
他们看中的,也仅仅是自己身上的“利”罢了!
此时的自己有价值,他们还会敬自己几分。他日若自己再无价值,只怕便会如一月前一样,被扔去乡下不闻不问!
她自认涵养再搞,此时也不可能不变色了。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她离世多年的娘抱不平!
沈琴的嘴还在开开合合,这个毒妇,自己作奸犯科,此时倒打一耙还要牵连无辜!真是无耻!
这些人都欠着她们母女!可这是第一次,叫她如此的痛恨,心中下着决心,一定要狠狠给这个毒妇一点教训!
这些她的血亲都是这般自私自利,颠倒是非,唯利是图,他们将来若是下场悲惨也是他们应有的报应不是吗?
“闭嘴!你给我闭嘴!”一道威严的声音出来打断了沈琴尖利的声音,是沈畅!
他阴着脸,很不高兴。
“死者为大,那位到底是你的大嫂!别说了!咱们到底还是欠了秦家和大嫂,这种昏话,你以后不许再说!听见没?否则,你便再也别踏进这个家门!”
冯氏上来拉了沈默云,轻声耳语到:“云儿,别听她废话,咱们动手吗?我都听不下去了!她真是疯了!这会儿在说你娘,一会儿准咬到你身上!与其听得不舒服,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
“不!我要听她讲!”我要看看这些日子下来,在这沈府众人心中,自己究竟值个几斤几两!自己在他们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对自己有点信任与信心!后边那几句,沈默云说在了心里。
沈畅怒发冲冠的样子威慑力十足。
不过,沈琴却似乎并不买账。今日冯氏一直站在沈默云那边给自己脸色看,她心中早就不爽。此时这二哥竟也不给自己面子,只怕他们与那沈默云有什么勾结。
“二哥,我说的话虽然不好听,却也是大实话!哼!我进不进这家门,你说了可不算!只要母亲和大哥在,这个家,只怕是轮不到您做主的!不过,此刻大哥这个家主未发话,您这般指手画脚,说好听了是多管闲事,说难听了,是叫人起疑!难不成……”
一碗茶被沈畅直接泼向了沈琴。
整个花厅都静了下来。
沈琴眨巴着“无辜”的双眼,任那头发湿哒哒滴着水,一脸不可思议,伸着手指点着沈畅。
“你……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动手如何!作为兄长,我便有处置你的权利!我劝你好好说话!要不然,我此刻便找你将你扔出沈府去!”
沈琴心中冷哼!
沈畅如何她并不惧怕,只是此刻将其惹毛却似乎并不明智。于是,她立刻便做好了选择。
她接过丫鬟递来的面巾擦干了脸。
“好!我给二哥面子,咱们先不说秦岚。
咱便说说这沈府的大小姐!咱们将来的贵人!你们这小心翼翼恭维着的沈默云!
我这人说话向来直,说得不好听了,大哥你可不要怪罪于我!
这个沈默云,的确,很快飞黄腾达了!
不过,我就把这句丑话撂在这了,大哥,你这十有**养的,是只白眼狼呢!
咱们昔日对她娘与她不怎么样,大哥你心中有数!
她娘不喜欢咱们沈家人,她从小跟着他娘,你觉得她会真心对待咱们?这些年,她孤身一人在金陵,谁知道在秦家人的挑唆和教导下,她的心是黑的白的!
他日她若真展翅高飞了,大哥你莫不是觉得她还会回来报效娘家吗?
到时候,她不出手整治咱们沈家便是烧高香,撞大运了!大哥你心肠好,可别为人做了嫁衣,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自知啊!”
沈默云第一次这般正视起了这个沈琴!
真是不错啊!
这么一会儿,她竟然想到了这么多!她竟是一下子便抓住了沈沐等人心中的那点心虚理亏!她这话一出,只要是个沈家人,都会对自己起几分怀疑!
她的目标清晰直接,能捞一分是一分!
只要众人最后信了她,今日这事必定不了了之!
到时侯,先将今日到手那东西处理了,挣个几千两,这辈子足够吃香喝辣了!沈家将来有钱她再来蹭,若是将来倒霉也不关她事!即便自己将来成了皇妃,她这姑妈也未必能沾光。既如此,不如此刻便先下手为强!
“你们相信这沈默云,可以!将来有你们哭的时候!”
沈琴竟是一脸了然,带着几分得意绕着沈默云走了两圈。
“大哥,你这长女回来了才几日啊!你看看这沈府,家不成家,鸡犬不宁!
母亲倒下了,意味着咱们在卢国候府再没了纽带!
夏姨娘没了名声,也成不了主母了,这说明咱们与夏家也有了隔阂,失了他家的帮衬!
晴儿被毁了,我沈家丢了一个可以嫁入豪门的砝码!
明哥儿呢?连小小年纪,懵懵懂懂的明哥儿也没了!
大哥,你还有什么?对!就连与陈家的婚事也没了!
管家?你连后院的管家大权也丢了!你还有什么!
这个沈默云就是个丧门星,我猜!她是回来报复沈家的!
你以为她现在成了皇上指定的宫妃又如何?皇上只说她及笄后会被册封,可没说是什么位份!
若是只给了常在,美人之类,那后宫一抓都成百,又有何用?
即便她真成了宠妃,到时候,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咱们沈家!
到时候你们便等着身败名裂吧!”
沈琴哈哈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回荡在花厅中,叫人无端瘆得慌!
……(未完待续。)
第五二零章 不认
这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沈琴这看似诛心的一段话一出来却叫全场都沉寂了下来。
她这些问题,众人身在其中,从不曾仔细思索过,此时经过沈琴这一提醒,众人看向沈默云的视线果然一下子便带了几分古怪!
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人记得和关心什么大库房的失窃案!
所有人都开始思量着沈默云回府后发生的种种可否真是一连串的报复行为的可能性。
无可否认,沈琴刚刚所说的一切都看似是事实!毕竟这丫头回府后,这沈家的确是多人落马,鸡犬不宁,分崩离析?
若这沈默云真的是在报复沈府众人,那究竟自己是否也被牵扯进去了?自己是否也会遭其报复?……
沈默云这一次真心对这沈琴刮目相看了!她真的观察很仔细!想得很透彻!讲得也是有凭有据!
此时看去,沈沐的眉头早就已经打成了结。沈灵正抬眼打探着自己。叔公们低头敲着将拐杖一下下敲着地面。沈畅则是一脸无奈摇着头。就连那自己的同盟军冯氏,也在一边喝茶做起了隐形人。
沈默云笑了!
她要报复?
她回府后所做的,只不过是查出当年所有事情的真相!她只不过叫那些作恶多端之人受到该有的惩罚!
她若要报复,在座的各位一个都逃不了!
不!她自己根本什么都不需要做!
按着她的推测,只要等上几个月,整个沈府都将全军覆没!
可笑的,是她竟然还在想着如何挽回这个家族的每一条性命!
沈沐和众人的一致沉默叫她再次心寒啊!
“小姑母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沈默云嗤之以鼻。
“我想要说,沈默云你是在报复整个沈府!
你看,沈府老太太倒了,夏姨娘和沈默晴倒了,可我没想到你竟然将下一个目标锁定在我这小姑妈身上!
你故意利用手中的职权与府中的管事婆子勾结,面上大公无私,实则蝇营狗苟,假报宝物丢失,先要栽赃在我身上,实则是为了中饱私囊,暗中转移沈府财产!
此外,你蛇蝎心肠,想要一个个报复所有沈家人!
所以这次,你要借此机会,陷害我沈琴,叫我身败名裂!”
此时的沈琴风头正劲,自然是要一鼓作气!
“沈默云啊沈默云!你怎么也没想到,你的这一肚子的恶毒之计会叫我识破,更没想到今日会被我全盘揭出吧!怎么样,你慌了吧!我劝你,赶紧跪下,将你的所有所作所为悉数道来,请求长辈们的原谅!你父亲和长辈们或许还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此饶你一次!只要你听话,将来沈府自然会好好安置你!”
“好,姑母以后,应该如何安置我?”沈默云突然觉得很好笑!
“你那入宫的名额可以让给你的姐妹们!至于你,依旧还是回了那金陵农庄去,守着你那一亩三分地,该做什么做什么!以后,这辈子都不许入京,不许再管我沈家之事!将来咱们自然也会给你在金陵相看个好人家……”
不过这一次,沈琴的话还未说完,便是叫沈默云直接打断了!
“荒谬!姑母口口声声说话要有证据!你污蔑我母亲,无凭无据!你污蔑我,依然是信口开河!”
此时的沈默云收起了脸上的笑,整个人都刹那间寒冽了起来。
她身上散发的强烈冰寒之气一下子便震慑了全场,叫所有人都感应到了那骇人又冰冷的气场。
她一步步向沈琴走去,可一向来与人争执惯了,一辈子都在与人计较算计的沈琴竟然被她的气场逼得不不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都不寒而栗了起来。
“姑母!我敬你是长辈,一直强忍到现在!
可我不反驳,并不代表我默认!
我洗耳恭听,并不代表我承认!
你字字诛心,句句挑拨!
你口口声声指认我在打击报复沈家人!
可你们这些所谓的‘沈家人’扪心自问,我这些日子可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你们之事!
姑母若有证据,大可以一桩桩说出来,摆出来,当着众人之面,我绝不推脱!
不过此刻,我也要为自己说上一句话!
叔伯长辈们都在,咱们便好好说道说道清楚!沈家最近出了什么丑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不过这些事若是姑母都要赖在我沈默云的头上,我可是不依的!
各位,祖母为何中风,夏姨娘为何丢了名节,沈默晴为何被毁,明哥儿又做了什么,大伙儿心里一清二楚!
都是一家人,既已说到此处,便不如摊开来讲!
祖母病重是因为躲不开自己的心魔;夏姨娘是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沈默晴是勾引郭珏,得罪了郭家而被教训;明哥儿放狗想要残害我与弘哥这两位亲人……这些事都是发生在咱们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哪里是因为我的报复!
我可没让夏红稠下毒,没让明哥放狗,也没让沈默晴不知廉耻!
他们或是因为躲不开心中的**,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这些事都是迟早会发生的!
若说这些一定是因为我沈默云的缘故,我只承认,因为我这一回来,打破了沈府原来维持的那所谓的小小平衡!我一回来,便叫有的人心虚,叫有的人害怕,叫有的人紧张,于是一个个便下了狠手!
时至今日,这整个沈府委屈受得最大的是我!是我沈默云!我回府二十多日,针对我而来的阴谋诡计有多少你们看在眼里,心里清楚!
我运气好,一一躲开了!他们受到反噬,原本是罪有应得,此刻却反过来成了我的罪状!
我不认!”
说到此处,沈默云停了一停,将视线对向了沈沐!
“父亲,可还记得大年初一晚上的那场大火吗?这府里有人要对我杀人灭口!衙门里也不知道审得如何了?若是依旧审不清,不如女儿明日再写一纸诉状,去击鼓鸣冤?再请了郭小姐作陪,长公主做主?”
沈默云一脸讥讽看了过去!
想要这群人闭嘴,理亏,心虚,赶紧收场……她有的是法子!
……(未完待续。)
第五二一章 抉择
事实上,关于沈府初一晚上起火这事,在场的不少人都只是一知半解!
新年的第一晚,沈府上空的火光便映红了半边天,这事在京城几乎人尽皆知!
当晚,便有各种各样的谣言和议论流传了出来。
不过,众人即便心里都猜测这大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在里边,可府衙没有定案,谁也不敢将这场火与“杀人放火”这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更多的,也都只有私底下的猜测和叹息。
可此时这话从沈默云这个苦主口中而出,包括叔伯和沈畅在内的几人都是一惊,直接站起了身,瞪大了眼珠子!
“什么杀人放火!”叔伯和沈畅异口同声。
沈默云没有回话,只是将目光定在了沈沐的身上。
他敢吗?
他敢叫人知道那把火是哪里来?
他敢叫人知道琼华院那晚抓到之人的来历?
他敢叫人知道哪些人是谁人指使?
他敢将夏家拖下水吗?
他敢叫人知道这把火的真实目的是为了销毁当年下毒害人的证据吗?
他敢叫人知道夏红稠当年的行为是在他的默许下进行的吗?
他敢叫人知道他这谦谦君子的外衣下,实则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吗?
“父亲,我抓到了两个凶手交给了衙门已经整整七日了!还有那黑衣人,不知道衙门抓到了不成?莫不是衙门消极怠工?懈怠审案?若真是如此,女儿明日便先去长宁伯府走一趟?”
果然,沈默云一下子便找到了沈沐的软肋,狠狠击打了下去!
沈沐那原本便很不好看的面色更是一下子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几乎是一惊之下便倏地起身看向了沈默云。
纵火案之事他花了不少银子才将府衙上上下下全部打点好。
又是封口又是安置,又是宴请又是红包,这才保证这事能悄悄不了了之。
若是沈默云真要一纸诉状,上衙门击鼓鸣冤,再拉上些贵人,那可就纸包不住火,这事便再也盖不住了!
什么杀人放火?
大伙儿心知肚明!
沈默云那日整晚都在荣辉堂陪老太太与鬼魂谈判!
谁他妈那么傻会在没有主子的琼华院放火烧她?
那晚只不过是为了销毁那琼华院暗藏的当年下毒害秦岚的毒药罢了!
事实上,这场火究竟怎么来的,那黑衣人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沈沐到今日也没搞清楚!
当时他为了撇清自己,将这些事都交给了夏红稠和夏家。
可夏红稠时至今日,都只肯承认当时仅仅派了人去偷盗,根本没派人放火也没杀人!更不知道什么黑衣人!
偏偏当时的整个琼华院里里外外都异口同声,不但是那被抓之人放了火,还有一个意图行刺杀人的“黑衣人”逃跑了?
当时的沈沐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俩被抓的罪人被官兵带走后,他便更是云里雾里!
到最后,他既不相信那夏红稠,也不信任那琼华院众人!只能和夏家一起拿出了一笔笔的银子上下打点着衙门!
此刻的沈沐开始慌张了!
跟沈默云提出的这桩事比起来,刚刚沈琴所说的那些算个屁啊!
今日的沈默云有了皇家光环护体,若是将这事在长宁伯府或七日后进宫那么一抖,到时候他花的银子打水漂是小事,万一上头要彻查!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秦家必定不会放过他们,夏家与沈家也要跟着一起倒霉!
他沈沐和整个沈家都完了!
不行,沈琴那个蠢货,此时若是将沈默云逼上绝路,万一她真要犯起了倔来,到时候谁能拦得住!
她是苦主,她若是一口咬定,有人放火是为了杀她灭口。到时候哪里还需要什么证据,只怕整个京城之人只要一联想到那晚沈府之事,都会站在她那一边:
夏姨娘毒害主母,被当场揭穿。沈家人等心虚不已,老太太中风倒下,为了叫苦主沈默云永远闭上嘴巴,当晚沈小姐所住的院子便起了火……
有没有人证物证都不重要,官府最后如何定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的舆论都在一边倒向那弱势一方。
加上此时沈默云的身份,有人要害“未来皇妃”?……
沈沐头皮一阵阵发麻,这事绝对不能发生。
沈默云的面色那般阴冷,很显然,此刻她很不满意整个沈家刚刚对她与她娘的作为!
于是她故意在这种时候,将她似乎早已经淡忘的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其中何意,沈沐心里清楚得很!
沈默云这是在警告自己呢!
她可以追究,她也能放过,她的所有抉择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她在等着自己这个父亲做抉择!
那个贱妇!
沈沐心中暗暗咒骂起了沈琴!她说什么不好,好好的说话怎么能扯到要将这女儿送回金陵,让姐妹代替她进宫那样的事上边去!
沈沐慢慢向沈默云走去……
突然间,他发现此刻的自己事实上竟然根本没法子奈何这个女儿了!
杀?皇帝的圣旨还没焐热,长公主的口谕还在耳边回响,他不能“处理”这个女儿!反而要好好保护她!
禁?沈沐看了眼沈默云身后那面无表情的笑言。几日下来,都知道那丫头身手了得,是郭嘉送给沈默云防身的。难不成,他还要连郭府的人一起拿下不成?
遣?将她遣送回金陵?这样的主意也只有沈琴那样的无知妇人才会想出了!皇帝的圣旨岂是儿戏?他们沈家难道还要担上一个“欺君之罪”吗?
怎么看,他只有一个“哄”了!……
“云儿胡说什么呢!”
他边说边拍了拍沈默云的肩膀,一脸慈祥:“你姑母向来口没遮拦,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与你开玩笑,你竟然也信了!大过年的,云儿怎么如此认真了起来!什么杀人放火,胡说八道!明明就是那晚府里放鞭炮不小心烧着了帘子,不小心走水了!父亲都查得清清楚楚,怎么还牵扯到了长公主,郭小姐身上。云儿累了,坐下喝杯茶吧!这失窃案暂时压下,以后再议吧!今日是你二叔的接风宴,这些扫兴之事以后再说吧!”
……(未完待续。)
第五二二章 暗战(yk和氏璧加更4000+)
沈沐此时的眼里满满都是慈爱与关怀,活脱脱一个为了女儿与妹妹化解尴尬的慈父仁兄形象。
只可惜啊,这份“关怀”还是来得太晚了!
开玩笑?
太认真?
放鞭炮走水?
扫兴的事,暂时压下,以后再说?
沈默云心中暗笑,早知道会如此,果然最后还是逃不开这般!
自己了解这个父亲,沈琴何尝不是?
想要不了了之?
凭什么?
她盗窃在前,栽赃在后,还要诋毁污蔑自己母女,此时想要全身而退?
做梦!
沈默云更不甘心了。
她都不用转身,已经能感觉到沈琴那得意猖狂,耀武扬威的视线正落在了自己身上。
沈默云低下了头:“父亲!各位长辈!尤其是叔父!今日是大好日子,沈默云叫您难堪难过了!侄女向叔父请罪,还望叔父不计云儿之过!
不过即便如此,今日沈默云还要多谢小姑母!
若不是姑母直爽,只怕沈默云到此刻也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几斤几两,不知道自己在各位长辈心中竟然这般无用和不堪,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被认可!
是我不自量力了!还真以为自己可以为沈家扬眉吐气,添光增彩!
姑母说的对!沈默云自作多情!若不是沈府抬举,我这一粗鄙的女子怎么能有今日这顺风顺水?
整好沈默云也觉得疲倦不堪,正想念昔日闲云野鹤的日子,那入宫的机会便让与晴儿妹妹或是雯儿妹妹吧!
姑母说得对,我既来自乡野,便不该留在京城,丢了沈家的颜面,还闹得鸡犬不宁,家宅不安!
明日,云儿便去求见长公主,让其帮忙递折子入宫。
沈默云亲自去求皇上皇后网开一面,原谅沈默云的欺君大罪,取消昨日千金宴的那荣耀的奖赏!到时候父亲记得将今日上边给的赏赐给云儿一起带上!
圣上是明君,想来定不会为了这点事与我这小女子斤斤计较,也不会追究咱们的欺君之罪!
到时候,自然皆大欢喜!”
这话一出,高下立现!
沈默云回来这几日,早已经将沈府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的种种品行摸得一清二楚!
对付他们,只有拿准死穴!
她心中冷笑着!
亏你沈琴啰啰嗦嗦这么一大堆的废话!从秦岚扯到秦家,从卢氏扯到明哥,这些人和事,比起自己口中的这所谓的欺君之罪,只怕效果是千差万别啊!
此时的沈默云一脸漠然,也不顾沈沐的拉扯,向着上座的众人便磕了三个头。
“沈默云多谢各位长辈的照拂!”
“云儿,云儿!”沈沐急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女儿生气了!
这女儿是像他的!
固执偏激!
可这怎么行?
她若入宫自请回金陵,那皇后必定会问及原因。
到时候,她若将那杀人放火,沈府污蔑栽赃她之事一起牵扯出来……
这后果,沈沐不敢想象。
此时的冯氏得了沈畅的示意,急急忙忙站起了身,一把便拉起了沈默云:
“好孩子!这是做什么呢!你姑母说的都是玩笑话!你可是我沈家的荣耀,是咱们的骨肉血亲,你母亲都不在了,你回金陵做什么呢?岂不是叫人笑话了去?再说,云儿你是天之骄女……”
“正是正是!你婶娘说的没错!”
沈沐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生平第一次觉得这个弟媳这般顺眼贴心。“弟妹,云儿随我,脾气倔,此刻她心中有气,你要替我好好劝她!”
见转眼间整个情势便大变,这个沈默云竟只费了三言两语,眼看便要扳回局势,沈琴自然不甘。可笑的是这群傻子竟然相信这沈默云!
“哥!她这明显是故作姿态呢!你让她回,你让她回啊!我倒是要看她回不回!她若是能回那便最好了,咱沈家又不是没有别的女儿,谁入宫不行啊!只怕,这沈默云是拿扫帚赶都赶不走呢!”
“你给我闭嘴!”这一次,几乎是沈沐,沈畅,与那叔公异口同声呵斥了起来。到了此时此刻,这个蠢妇竟然还在不断激怒着沈默云。
即便如沈畅和叔伯,也看出了沈默云刚刚口中所谓的“杀人放火”有猫腻!沈沐的样子一看便是心虚害怕了!再加上沈默云此刻这一条“请回金陵,欺君之罪”,沈默云只怕是拿捏住了这大哥与整个沈家。
不管这沈默云是真的在赌气,或是在以退为进,都不能叫她就这么离开啊!
连沈沐都在低声下气,沈琴却还不知收敛,只一味为了她的利益,真真也是不堪重用!
沈畅继续向着妻子使着眼色。
冯氏很着急,狠狠跺脚骂向了沈琴,“小姑子,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咱们这好好的抓窃贼不是吗?你怎么就逼起了大小姐来了!云儿是什么身份,你竟敢编排她!云儿咱们不与你小姑母一般见识哈!”
沈琴叉腰横眉怒道:“沈默云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般处处维护她!我姓沈,你可不!现在是姓沈的在说话,你一个外姓人,在这里四处蹦跶!我看唯恐天下不乱的,是你吧?冯乐诗,我劝你,给我哪儿凉快待哪儿去!”
冯氏委屈,气得浑身发抖,冲着沈沐便道:“真是好人做不得!我还想着为大哥打个圆场,云儿是讲道理的!我还想着好好劝上几句,这事儿也就歇了!
此刻看来,这沈家人的事,还是留着你们姓沈的好好说道。云儿,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婶娘都站你这一边!他们若是不要你,婶娘收留你!”
说着,那冯乐诗便双手抱胸,气呼呼坐到了一边剥起桂圆吃了起来。
“弟妹说什么胡话呢!别气,千万别与你小姑子置气啊!二弟,块劝劝你媳妇儿!”
可沈畅却是皱眉,若有所思,此刻也不说话,倒是慢吞吞坐了下去,端起了茶碗,也不知道在打算什么。
这下,最着急的便只有沈沐了。
唯一的救兵也生了气,叫他便愈发显得口拙舌笨。
“沈琴!你若是再敢多说半句,我便找人堵了你的嘴,家法伺候!”沈沐终于忍不住暴跳如雷。
沈琴冷哼了一句,被沈灵拉了坐了下来。
沈沐看了眼冷若冰霜的女儿和一身怒火的冯氏,两相对比下,冯氏生气的对象是沈琴,看上去似乎更加好哄些。
他走到了冯氏面前,做了一深揖,轻声道:“弟妹,这家里没有主母,这种时刻,咱们沈府便只有弟妹能名正言顺说上几句了!为了沈府的将来,还要劳请弟妹帮帮忙,帮着开解云儿一番,大哥感激不尽啊!”
沈沐开了口,行了礼,冯氏自然要给这个面子。
她微微一点头,扔了手中桂圆,走到沈默云身边,两人小声说了几句。
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了了然和笑意。
于是,众人也不知道她二人说了什么,只见沈默云的面色是终于松了一些下来。
“好!既然婶娘开了口,今日又是大喜之日,那‘杀人放火’那件事咱们暂且按下不提!
关于进宫之事,沈默云也有话要说。
刚刚父亲和婶娘都说小姑母所言是胡言乱语,那女儿可以便当作这是玩笑!
不过将来沈默云是要代表沈府入宫的,我担不起那样的谣言,沈府自然也担不起!到时候,那种污言秽语传出来,影响的可是整个沈氏家族的声誉!
在女儿看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小姑母这般编排我,我作为小辈,自然不能顶嘴!
可此刻家中库房失窃,我这主持内院的,自然得要查明事实真相,惩处窃贼也应该有着绝对权力!
然而既然我的权利被人质疑,那我自然不能厚着脸皮再做下去!
父亲,当日将这沈府管家事宜交到沈默云手里的是您与祖母!当时府中没有主母,也没有适当的女眷可以当此重任,云儿才勉为其难接受!
可云儿年纪小,做事难免不妥当,也难免叫人轻视了去!
以至于今时今日,连家中失窃,管事嬷嬷来向女儿禀告都被人几次三番地打断!女儿无能,还请父亲收回这管事大权!我沈默云在府中便当个富贵闲人罢了!”
这话在众人眼里分明是气话,谁又能当真!
昨日圣旨刚下,那内侍公公明言要沈府众人对待沈默云如同对待皇室之人,可今日这准“皇妃”的管家大权便被莫名剥夺?
这个名头谁能担得起?
“云儿,刚刚你姑母那些话都是胡言乱语!你是咱们沈家的主心骨!是要光耀咱们家门楣的金凤凰!这些日子,你将沈府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你祖母还病着,婶子刚刚舟车劳顿回家,现在你撒手不干,还有谁能接手管家事宜?”
沈灵此时却是很适时咳嗽了一声,提醒众人她的存在。
既然有人毛遂自荐,沈默云便卖个人情,笑道:“这不是还有大姑母吗?有大姑与婶娘两人相互合作,自然是百无遗漏,完美无缺的!”
这样的提议,即便自己提上一百次,沈沐也绝不会答应的!
沈灵原本便贪财,还与沈琴沟壑一气,最近还与他在争地,自然不能叫其入局!冯乐诗虽看似公允,却是出身商贾,精明算计。
这两人若合作,他岂不是将沈府内宅后院的所有权利都交给了一个外人和二房?他长房若是再后院无人,到时候那两人联起手来,岂不是把他积攒多年的财物全部搬空都没人知晓?
相比之下,沈沐宁可把这权利交到那虽不贴心,但还是属于长房的长女身上。
至少,这个沈默云,不贪财!
“不成不成!云儿将来要入宫,这中馈和庶务可不能不学!你大姑既要照顾祖母,还要为你表姐做打算,哪里有那么多时间?你若忙不过来,便让你婶娘帮帮你!云儿你看,这样可好?”
此时,冯氏也拉着沈默云的袖子,和善道:“云儿,既然大哥都这样说了,你便给他个台阶下吧。刚刚咱们对你与大嫂有所怠慢了!云儿你消消气。管家事宜你做得很好!婶娘虽刚刚回府,却也看出来了!你这个年纪正是要好好锻炼庶务的时候,将来进了宫,才能有手段帮衬咱们不是?你若是有什么要求,便提出来,只要咱们能帮的,绝对不会推辞!”
冯乐诗这一段话说进了沈沐的心中,叫其连连点头。
“父亲!”沈默云正色,“女儿只要父亲一句话!便可以当刚刚姑母说的都是混话!一切都只当没发生过!
只是女儿此时因为这偷窃案被人质疑!竟然有人怀疑这事是我与管事婆子勾结,监守自盗,这个罪名,我一定要澄清!
今日,我要所有长辈都留在这,陪我以正视听,看我将这事查个一清二楚!然后当着众人之面,好好惩处那个恬不知耻的小贼!
咱们一起将这桩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以还我与嬷嬷们的名声!
不过,我若能查明真相,证实此事与我沈默云无关,我要姑母亲自向我娘赔礼道歉,给我娘上香,去庙里给我娘鞠躬点灯磕头!”
是啊!其实她说了这么多废话,与他们纠缠这么久,不惜以退为进,自请回金陵,让出管家事宜,便是要沈沐他们再无推脱,将这审案之权交在她的手上。
她不能叫他们这次不了了之,便宜那沈琴!……
这样的要求理所应当,沈沐自然欣然接受。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便都聚集到了沈琴身上。
“云儿这话倒无不妥,只是……小姑子以为如何啊?”冯氏笑问。
“自是可以的!”沈琴很有信心。小贼?你也要抓得到才行!“不过既然云儿这样说了,我沈琴这人从不愿吃亏,大伙儿是知道的!你若抓到了窃贼,姑母便向你与你娘道歉!
可你若是抓不到……那可就得反过来了!我要你下跪向姑母我磕头三个,另外……在你出嫁前,都给我安安心心待在琼华院,再也不得干涉沈府的任何事宜!如何?”
沈默云在心中暗笑起来!
……(未完待续。)
第五二三章 成竹
啧啧!
沈默云忍不住咋舌!
沈琴啊沈琴,真是最后时刻还不忘将自己一军!
在她看来,此刻的自己只怕就是个笑话!
在这种既无人证,又无物证的情形下,竟然还敢开出这样的条件,一心想要咬死她,逼她不打自招,简直是自负又自大!
此时她必定自以为有了万全之策,可以全身而退,所以不但答应了自己这一要求,还不忘得寸进尺,反过来向自己提出要求来!
这个好姑母真是全身心都扑在老太太和沈府的这点家产上了!
她见缝插针的本事也是厉害,这看似公平,实则自己吃了大亏!
自己一旦抓不到贼人,说得好听是老老实实待在自己院子里绣花养鱼,实则是被剥夺了管家大权!
不,还有,还有一切沈府的话语权!
细细想来,沈琴的脑子在这短短几息时间内真是想了太多了!
自己若不能管家,此刻卢氏和夏姨娘都出了局,沈沐的继妻人选还八字没一撇,那整个沈府能说上几句话的女眷便只有沈灵,沈琴与冯乐诗了!
到时候她三个自然也就当仁不让了!
那冯氏毕竟是二房的,沈沐自然不会全心信任她。
这些年,由于她沈琴与沈灵是出了嫁的女儿,说起来已经是外人。所以一直名不正言不顺,被排斥在沈府的权力圈之外。沈灵还好,毕竟是孀居,又久居沈府与夫家之人没甚联络,所以老太太倒是放心将一些事情交于沈灵做。
只可怜她沈琴,空有一身治家水平却从来都得不到舞台发挥。
以后好了……
到时候,整个沈家就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由她们仨联合管家。
她与沈灵二对一,那冯氏哪里还有招架之力?冯氏只怕很快便如三年前一样,被斗得元气大伤,黯然神伤败下阵去,再无力与她两位姑奶奶斗下去!
她沈琴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沈默云眯着眼睛思索了一番。
沈琴若然不得小觑,她只怕是未雨绸缪,想得更远!
今时今日她之所以能在这荣辉堂的众人面前半点下风不落,并不是因为自己大小姐的身份!
而是那所谓“准皇妃”的名头护体,否则,若是真的库房失窃,按着沈家人的势利,只怕自己这个后知后觉的掌家人早就被众人铺天盖地轮番攻击,指责得遍体鳞伤了!
沈琴也是看透了这一点!
她若是想要在家中无主母,卢氏无能,长房无人的大好机遇下攫取最大的利益,此刻地位特殊的自己便是她最大的绊脚石。
所以,在刚刚她有机会开条件时,她并没有要自己答应若是捉不到贼便要交出管家大权,而是要让自己从此老老实实待在小院中,再不得过问沈家事宜。
她看中的,不仅仅是管家之权,她是要一脚将自己踢开!
在今日叔伯长辈们的见证下,从此沈府哪怕天翻地覆,自己也没权利,没话语权!
到时候,在内院,她横行霸道便再也没有能够压制她,对她指手画脚之人!
还有,沈沐的婚事!
到时候,方便捯饬这事的便只有她两位姑奶奶。
将来的长房主母只怕还得要经过她二人之手选出来!
只需要选出一个牵线木偶,那整个沈府将依旧是她二人的天下!
……
此刻的沈琴的确是满脸堆笑,满心得意!
她都不由开始佩服起了自己。一番折腾下,很有可能叫整个沈府形势大变!这还真是老天送来的意外之喜!
她拽了一把沈灵的袖子,使了两个眼色过去。
沈灵自是一眼便看出了里边的深意,她也明白这样的机遇稍纵即逝。
她只是犹豫了一息,便点起了头,“小妹所言倒也公平!我等便一起做个见证吧!”
沈默云毫不掩饰地嗤笑了一声。这沈灵很显然是忘了昨日与自己的君子协议,坚定站到了沈琴的一边。
这种时候的沈沐却半点不傻,眼珠子一转明白自己的姐妹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他立即开口打断道:“不成不成!你们这摆明是欺负云儿了!云儿,这几样东西失窃到此时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那贼人只怕早就已经逃之夭夭,将赃物处理了!此刻你与你姑母做这种交换条件,摆明是输定了!我不同意!”
“哟!大哥,云儿也老大不小了!她自己能做主了!一个小小的赌局罢了!您就别多费心了!咱们是云儿的亲人,还能害她不成?”
沈沐气得干瞪眼,吹着胡子便要制止,不过却是沈默云先他一步笑道:“的确公平!那便这么着了!咱们一言为定!”沈琴的算盘打得好,可却是注定难以实现了!
“好!”沈琴拍着手掌还不忘恭维上几句:“咱们云儿真不愧是皇上公主看中之人!果然大气又豪爽!今日咱们便当着各位长辈之面,来看看云儿的本事!若云儿能抓出偷窃之人,姑母便去给过世的大嫂认错,上香,点灯,磕头!
若反之,云儿找不到贼人或是抓错了人,那云儿在出嫁之前都不能再干涉过问任何沈府之事!云儿,姑母说的没错吧?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哦!”
“没错!沈默云一言九鼎,还望姑母也能说话算话!”
“这是自然!”
沈沐一直使着眼色,偏偏女儿看都没看他一眼。
倒是那冯氏轻声劝了他一句:“云儿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区区小贼罢了,大哥淡定点!与其这般慌张,还不如给云儿鼓个气呢!”
沈沐一听这话,看着气定神闲的沈默云与冯氏,莫名便心弦一松。
是啊,这个沈默云,什么时候打过无把握之仗?
沈琴刚来京城,对女儿不了解,才有了这次交锋!怎么自己也被带糊涂了!看女儿这样子,便是胸有成竹了!
她是长房长女,此时自然与长房的利益绑在一起,自己有何担心的!
沈沐终于放心,决定捋着胡须坐下来看戏。
半盏茶后,众人均落座。
沈默云将今早出现在大库房的所有人都请了过来。
……(未完待续。)
第五二四章 珍宝
沈默云气定神闲开始忙碌。
沈琴却是嗤之以鼻,自顾自剥起了核桃,又命丫鬟单独给她冲了杏仁茶来。
看她那样子,分明是打算看好戏的神情。
沈默云也不顾她,只吩咐那管事嬷嬷将今日失窃之物一一举了出来:
一枚金香玉直接被人盗走!一枚和田玉蝉和一只琥珀坠子则被人掉了包。
沈默云又命人将那两枚假货给众人一一过目,这便开始娓娓道来:
“那小贼既然能使掉包之计,想来是早有谋划,甚至早早便准备了这玉蝉与坠子企图神不知鬼不觉蒙混过关。
可那贼既然能知道咱们库房里有这两样宝贝,说明那盗贼是有些权利的!至少是见过库房的花名册的!
我已经查过,这府里有库房宝物清单册子的只有三处。第一自然是大库房,第二是父亲书房,第三则是荣辉堂!
而这三处,有能力拿到那名册的人且还识字的,则只有寥寥几位。
父亲书房在前院,今日前院的小厮与侍婢并无人进二院,所以,基本可以排除!
这样一来,窃贼的嫌疑人选便又少了许多!只剩下了荣辉堂与大库房两处!”
沈默云特意看了眼沈琴,意有所指道:“在荣辉堂有能力将那名册过目,并今日出现在库房的一共是四人!小姑母以及她的两个婆子,以及老太太的大丫鬟魏紫!不过,魏紫姐姐可以先一步排除在外!所以,……”
“凭什么!”果然,沈琴迫不及待质问了起来。“怎么?既然要查便要一视同仁,魏紫还有特例不成?”
“姑母稍安勿躁!因为我已经打听清楚,今早魏紫姐姐是跟着姑母您,一路来的大库房!从荣辉堂到梅林,再到大库房,至少有二十人能证实这一点。
既然姑母口口声声是看见了盛放的梅花才临时起意来的大库房,那魏紫姐姐又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带上些假的玉器琥珀来掉包呢?姑母觉得云儿所说对与不对?”
沈琴眼皮一翻,扭过头去不理不睬,算是默认。
那魏紫如释重负地磕头:“多谢大小姐!”
“好,那我继续说!荣辉堂那里,嫌疑人便暂时是小姑母与您的两位嬷嬷。
再说大库房,大库房的三位管事嬷嬷的确有嫌疑。不过,我已经派人查过,今早大库房的骚乱之后,一直到此时此刻,三位嬷嬷都忙着给小姑母您留下的残局善后,也忙着为我清点清理送去琼华院的宝物。
她几个不但没有离开沈府,甚至连大库房的院门都未曾出过。发现失窃的第一时间后,几位嬷嬷为避免嫌疑,均未曾离开大库房,而是请了丫鬟来与我禀告。
我早已经找人给三位嬷嬷搜身,并未发现这些失窃之物!
再加上这些东西几位嬷嬷每日照看,若是有贼心她们早就出了手,调换了东西,离开了沈府。所以她们联手起来监守自盗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丢了东西第一个要追问的便是她们……”
沈默云特意停了下来,看向众人,等着可有人辩驳。
倒是沈沐,一下子便打定了主张。
他心中有数,这次的偷盗行为必定与沈琴脱不干系。
刚刚这个好妹妹意欲算计于他,此时的沈沐一下子便生出了几分报复之心。
更何况,此时为了沈府大权,他若不坚定站在女儿的身边,与她并肩将这些豺狼虎豹赶出去,只怕明日这后院的一切便都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了!
沈沐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并不信任这女儿,可他身边能名正言顺接过后院大权的依旧只有这女儿!总之这份他经营半辈子的家产,哪怕是败是烂是毁,也都要在自己这一房手里!
“云儿说得没错!大库房的三位嬷嬷在我沈府已经有二十几年!从来都是兢兢业业,半点差池没有!她们的家人也都在沈府当差。绝对不可能……”
“等等,等等!”沈琴坐不住了。“别急着下定论!我怀疑的不仅仅是这仨婆子,我疑心的可是咱们的大小姐与这三个婆子一起联手盗窃!我且大胆猜测下:之前仨婆子没有动手,说不定是有贼心没贼胆!而今日有了大小姐作保,那仨婆子还有什么不敢的!即便她三人未曾出过大库房,却说不定老老早早便将所盗之物转交到了咱们的大小姐手中!……”
沈琴说得正起劲,众人也都认真听着,却是只见沈默云先冷笑起来,随即又哈哈大笑,仿佛此刻的沈琴正在说着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
“姑母真是会臆想啊!按着姑母的意思,竟是我为了这些劳什子的东西铤而走险,连带着不惜以掌家大权一起冒风险?”
“这些劳什子的东西?这些东西可都是宝贝!大小姐看见这些稀世珍宝,只怕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呢?”
可沈琴没想到,自己这话一说出,竟是引了在场好几位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默云更是乐不可支:“稀世珍宝?都说小姑母这些年日子过得不怎么样,看来这传言非虚啊。姑母还真是看走眼了!”
“可不是吗?”冯氏也来搭腔,“小姑子第一次开口诬陷云儿的时候,便提到了什么勾结婆子,盗走了稀世之宝云云。当时我还以为是小姑子口误,却不想真的是因为小姑子这些年生活拮据的缘故!”
此时的沈琴没来头的心里发虚,便将问询与求救的目光向着沈灵看去。
而此时的魏紫已经得命从荣辉堂的内室里边将那大库房宝物的花名册找了出来。与那跪在地上的管事嬷嬷仔细比对了一番。
沈灵听得清楚,接过那册子,便上前与沈琴细细道:
“失窃的玉蝉是和田玉精品,雕工精湛,不过体型小,大概能值个二百两银子。那琥珀坠子倒是稀少,也能值个一两百两银子。那金香玉么,好是好,可毕竟也是石类,也值不了多少银子!这三件加起来,统共最多也就是不超过五百两银子。云儿说的没错,这些个东西的确是谈不上什么稀世珍宝!”
什么?
沈琴差点便从椅子上跌落下去!
她以为的稀世珍宝转眼间便零零总总才值了不超过五百两银子?
……(未完待续。)
第五二五章 骗子
不对不对!
五百两银子?
还是统共?
沈琴惊得连下颚都快要掉下来了!
刚刚沈灵说那玉蝉大概二百两,琥珀一百多两,那……她冒着大风险在大库房里引了大骚乱,在那又是砸瓶子,又是摔盒子,又是装病的,最后偷抢而来的那玩意儿,那所谓的“金香玉”难道只值二百两不到的银子?
不……不可能!
沈默云那般宝贝那金香玉,沈沐将它特意藏在角落里,它怎么可能不值钱?定是沈灵看走眼了!或是不知道行情?
“你都没瞧见那些东西,怎么估的值?”沈琴忍不住啐了沈灵一口。话虽这么说,可她却还是忍不住地心虚。
“行!行!你若不信,我也没法子!这几年北疆不打仗,玉产量稳定,整个和田玉价格都走低了!你不是连这都不知道吧?那琥珀,金香玉之类数量虽少,可识货之人并不多,就只值那价钱!我手里有家小当铺,你是知道的!这种基本行情,难道我还能看走眼不成?”沈灵一下子赌气便坐了回去。
事实上,沈琴对这方面涉猎的确不多!她与夫君每日都在围着那几家半死不活的小铺子打转,玉价古玩之类的走势她还真不清楚!
此刻沈灵这般一说,她还真就开始懊恼起来!
昨晚她偷偷摸摸对着那册子作研究,翻来覆去只想找小巧好拿,容易买假,还价值不菲的小物件。最后在几十个备选中才确定了这玉蝉和琥珀!却没想到……
这么大的风险,真是不值!
沈琴一想到刚刚送出去给沈沐的赔那瓶子的五十两银票,便又开始肉疼了起来。
不过,她还是相信沈灵是看走眼了!但愿自己手中的那三件东西能卖个好价钱!
不过此时沈沐的一句话,却是将她最后存的一丝侥幸的希望也都熄灭了去!
“你千方百计将这脏水往云儿身上倒,难不成我府里的大小姐,将来的皇妃,还能为个区区几百两银子的财物连颜面,权利,名声都不要了?无知妇人!”
沈默云看不上那几件东西,沈灵也觉得不值钱,可此时沈沐的态度却是叫她心中起了波涛骇浪!
若那三件东西真的值钱,听闻被偷窃后,沈沐必定会一脸心疼地计较起来。可这三件东西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引起沈沐多少心疼和惋惜!
反而这个沈沐一直将心思放在了维护女儿的颜面上!
这不是他的风格,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那几件真不值钱!……
沈琴有些沮丧起来。
而冯氏自然也不会放弃这放到了面前的机会:“小姑,这次我可也帮不了你!你还真是没眼光,看走眼,冤枉错人了!我听说,昨日云儿得的赏赐也不止这个数了!才这点小钱,云儿绝对看不上的!”
此时此刻,沈琴双目冒火,一下子便向着沈默云瞪了过去,她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十有**是被涮了!
“沈默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这金香玉是稀世罕见的珍宝,价值连城吗?你不是说这金香玉连皇上皇后也喜欢吗?你不是口口声声一定要将它夺下?你不是害怕我哥不给你,而一直抓耳挠腮吗?”沈琴将手颤颤巍巍指向了沈默云,却是恰恰对上了后者满眼的揶揄和嘲讽。
“你敢骗我!你说,你是存的什么居心!你这个小贱人!”沈琴一跳而起,便欲向沈默云扑来,这次倒是沈沐一下子挡到了前边。
“闭嘴!”沈沐怒道:“你若是不能好好说话,我便找人先将你绑了!”
沈默云笑道:
“怎么?姑母何故这般激动?我没说错啊!这金香玉因为罕有稀少,所以叫世人欢喜!在我眼里,这就是件稀世珍宝,它就是价值连城!听说皇后娘娘案上也有一块!我也没说错啊!我喜欢那枚金香玉,我的确怕父亲不给我,这都没问题吧?又何来的骗了姑母之说?”
“呸!还说没骗我!你不是说它价值几千两银子外加几间铺子吗?还有你那金陵什么员外的?”
沈默云一脸的不明所以。
“姑母听岔了吧?这金香玉的确值钱,不过再怎么样也只是一块石头!怎么可能值几千两银子!我的确是说过金陵有人以千两银子外加两个铺子的高价卖出了金香玉。可听说是因为那枚金香玉与众不同,相传是前朝皇帝亲手篆刻,有人文价值的缘故!看来姑母这些年家中的确是困难!居然连这点判别能力都没有,您这还真是有眼不识金香玉!”
饶是沈琴再聪明,当时她在大库房动手之前心中难免紧张,再经过沈默云的刻意一番渲染,贪婪心一起,哪里还有清明的判断之心。
于是,在巨大的利益诱惑前,沈琴几乎是毫不犹豫便跳进了陷阱里!
沈琴听得快要气岔过去。什么?相传?听说?前朝皇帝?人文价值?沈琴若到了此时还不知自己是中了圈套便真是白活几十年了!
“我呸!你个小贱人,你什么时候说过那是前朝皇帝所有……”
“姑母!”沈默云厉声打断道。“姑母,您还要强辩吗?当时我话还未说完,您便目不转睛,只差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当时我怕招惹是非,立即便将那金香玉的盒子关上,这一点,大伙儿可都看在了眼里!要不要将所有人都叫出来对质一番!”
沈琴冷哼着,终于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侄女的难缠!
可事到如今,她却是不得不咬死了下去:“不可能!当时沈默云对这金香玉势在必得的样子众人都看在眼里,所以,必定是她勾结了大库房的管事婆子,我有人证……”
“行了!姑母,我承认!我是喜欢金香玉!我的确对它势在必得!”沈默云走到那管事婆子面前,示意她将一张清单拿了出来。
随后,便见她似笑非笑娓娓道来:“昨日父亲道我屋里过于素净,命我亲自去大库房选东西!有些事只怕姑母并不知晓吧?父亲说,整个大库房随我选,只要我喜欢的,便可以直接带回琼华院!
当时在大库房之时,我几乎是一眼便瞧中了这金香玉,早就命婆子将其添到了单子上,命其晚些一起送去琼华院!它本就是我的囊中之物,我再盗了它,岂不是可笑?”……(未完待续。)
第五二六章 选边
在沈琴看来,此时的沈默云眸子亮若星辰,满满流淌着的都是鄙夷,便如她母亲一样自认为清贵纯洁,高人一等,那周身散发的目空一切的气韵实在叫人生厌和恼火!
偏偏她还比秦岚多了一股劲儿,一股纠缠到底,追根朔源的坚持,一股沈家人特有的执拗劲儿……
两种特质相加,叫此刻的她看上去竟是有一切尽在掌握,运筹帷幄之感,叫沈琴有种错觉,整个沈府都已经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们这些人,正如那四处蹦跶,上蹿下跳的猴子,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再厉害能耐也逃不出她的掌心。而此刻的她,正在一下一下戏弄着自己,等着自己撒泼个够,等她厌烦后,随时便会一个手掌按下来,叫自己再动弹不得,乖乖伏诛……
人证物证她沈默云都没有,她究竟哪里来的自信?
沈琴有些紧张起来……
“这单子上便是我选定让大库房准备好后送去琼华院的东西!”沈默云将手中那张单子递给了叔公等人。
众人一看,一众瓷器字画中可不是有一行里边“金香玉”仨字赫然在目么!
“这金香玉我既然已经打算拿下,又何需偷窃?姑母还真是……小人之心!而且此外,姑母忘了最重要一点!
呵呵!我琼华院可没有什么宝物的名册!我回府这些日子既不曾去过大库房,也没有瞧过外书房与荣辉堂的册子,我又怎么可能知晓大库房里边有什么宝物?怎么可能事先准备假的玉蝉或是琥珀去换?”
一时间,所有人都站在了沈默云这边,一齐点起头来。
“云儿!你不用为这事解释了!大家都看得清楚,这事绝对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既不缺银两,也没有动机去偷盗,更没有意义做这等丢人现眼之事!”说到这里,沈沐还忍不住狠狠剐了沈琴一眼。
“没错!我今日一早便吩咐了下去,上午大小姐将去大库房选东西,只要是大小姐所需,只要登记在册,便可一律拿走!有府里的管事,外院小厮都可以作证!”
那叔公点起了头来:“嗯!过几日要承宴,云儿这孩子身份非同往日,她既象征了我沈府的颜面,自是应该好好装点。女眷们那里最擅长的便是以小见大,万不可叫人小觑了去!沐儿这么安排是极好的!”
沈默云行礼道:“多谢叔公!既然云儿自证了清白,那库房三位管事婆子自然也就没了嫌疑!那此时此刻……嫌疑之人便只剩下了三位!”
沈默云将视线停留在了沈琴身上。
其实不用她说,众人也都心照不宣!
此时此刻,若是还看不明白,便是真正的大傻瓜了!
难不成是沈琴带来的两位婆子起了贼心,偷看了老太太的库房册子,又出去买了赝品,然后将主子逼去了大库房,行了偷窃和掉包之计不成?
若俩婆子有那本事,沈琴也不可能混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好好的库房为何有蛇,姑奶奶为何去了库房,身体强健的沈琴何时有了哮喘,种种疑问下,便只剩了一种可能,便是一切皆沈琴所为!
或者说,是沈琴主使,那俩婆子作为她的爪牙,帮助她一起盗窃了沈府的财物。
众人面色都不好看,却一致保持了沉默!
原本这事按照惯例,到此时应该就此打住,息事宁人,找个人出面与沈琴谈一谈,命其交出偷窃之物,然后这事就此过去,大伙便当一切不曾发生。
可此时,因为刚刚沈默云与沈琴的那一个赌约在先,这两位正主只怕便不愿罢手,必定要争个鱼死网破!
而他们,更是要站在自己立场好好思索一番了!
他们是该站在利益的一方,好好选边站?还是劝诫二人就此顾及颜面,偃旗息鼓?
不过有一条,几乎众人心中都有强烈的共识——这位大小姐,轻易得罪不得!
原本众人中最纠结的应该是沈灵!
可此时,只见她将手中的瓜子一把砸到了沈琴脚边,以彰显她的不满。
她的面色铁青,一脸怒容,很显然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这是被沈琴摆了一道!
众人不知道的,是老太太一倒下,她便预感他们四兄妹必定是要开始夺产大战!
可她一人势单力薄,于是便将目光锁定在了进出内院方便的亲妹妹沈琴身上,将其选作了盟友。
几乎是老太太倒下的当晚,她的人便拿了她的加急私信赶去了顺德府。
她两人配合不错,几日下来,便赶在二房回京,长房无人的形势下,先下手为强地几乎将荣辉堂收拾得服服帖帖。即便是魏紫等几个大丫鬟都愁眉苦脸,对她二人毫无招架之力,而老太太几乎所有的散银散货也被两人分了个精光!
她二人有约定,要将老太太名下的产业能弄多少是多少!而在财产完全落定之前,两人暂时一致对外,做到不互相算计,不存有秘密!
可对沈灵来说,她在卢氏身边多年,自认付出要比沈琴多得多!
所以,为防沈琴,荣辉堂一概的账本账目和册子却被其私下里暗暗扣了下来。
可没想到,今日一早,沈琴便派人禀告说是要回家一趟,当时她并未起疑。
此时她便全然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早上她去荣辉堂时,便听说管事嬷嬷昨晚一直拉肚子;
怪不得魏紫那丫头妥帖又不爱管闲事,怎么会一早跟着沈琴送其出府?
多半是沈琴昨晚趁着自己忙着找夏红稠算账,便给荣辉堂的管事嬷嬷下了药,偷了钥匙开箱拿了库房册子!也必定是惊动了魏紫,才惹了那丫头今日一直跟着沈琴!
果然是条白眼狼!
沈灵气恼!这一次,她可不想再出手相助了!
沈灵一盘算,也罢,沈默云看来也是恼了这沈琴,不如自己便站到这侄女一边?
沈琴出局也未必不是好事!
若是索性将沈琴踩死,老太太的那块大饼三人分怎么也要比四人分划算!
谁叫是这沈琴先不守信用在先?
她也怪不得自己!
何况,自己昨日已经与侄女有了协议。
想到这里,沈灵立即便有了决定。
……(未完待续。)
第五二七章 开审
沈灵这人做事爽利,此刻她打定了主张要站到沈默云那边,自然要将刚刚留在侄女心中的坏印象抹去,此时便加大了马力好好表现了起来。
她一拍桌案,指着沈琴便声情并茂:
“你!你真是不争气啊!你真是丢我沈家的颜面!为了几个银两你至于吗?你真就穷成这德行了?怪不得你要死咬了云儿不放!怪不得你要中伤去世的弟妹!怪不得你要诬陷云儿!原来,你是为了给自己脱罪!好了!事到如今,你还是坦白从宽,请求大哥不再追究,请求云儿不要与你计较吧!”
沈琴也没想到沈灵会说翻脸就翻脸!
她也不客气,随手抄起了一只茶碗便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呸!怎么!你这么快就又转了风向了?你这见风使舵的本事见长啊!沈灵!昨晚开始你就怪怪的!今日几次三番都站在沈默云那一边,你莫不是被那个小贱人收买了!你二人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连你也要欺负我这个没权势的妹妹吗?我的命苦,怎么就摊上了你这样的亲姐姐呀!爹在天之灵,娘若还清醒,看见你们这般无凭无据欺辱我,必定……”
沈琴这收放自如哭笑的本领也不差,她撕扯着帕子,摇摇欲坠,此刻两行珠泪再次一滚而下,惹人怜惜。
“都给我闭嘴!”这次,沈家的两位男主子异口同声打断到!
这会若是由着她二人你一段,我一串的撕扯,估计争到明日天亮也撕不出个所以然!反而还要扯出个不少鸡毛蒜皮,当着叔伯的面,还有一大屋子的丫鬟仆众,这脸皮真是不要了!
沈畅怒道:“你们既已说好这事由云儿来查!此时便别再废话!云儿每每一开口问话说话,都要被你打断,就这样子,如何能审个明白!”
“呵呵,只怕她就是故意拖延打断,云儿审不出结果,她可不是就赢了吗?”沈灵忍不住搭腔嘲讽。
沈沐也道:“有事说事!此时小妹你是主要嫌疑人!便别怪他人质问!我且问你,这事你认不认!”
沈琴果然也得了老太太真传,此时双手一拍,便哭闹了起来:“你们都是我嫡嫡亲亲的兄姐,此时却这么昧着良心不讲证据!亏你们还在朝廷当官,就是包青天海青天在世,这凡事还得要讲个证据。你们这样仅仅凭那沈默云的臆想,便将偷盗的罪名强加在我身上……爹啊,娘啊……”
沈琴哭着边诉边拍着桌子,此时更是软软瘫倒了下去,看上去真是极为伤情伤心。
冯氏得了沈畅意,撇嘴上前去拉她,却是叫她再次推了一把。
沈琴将眼泪一抹,立即便换了一张嚣张得意的嘴脸:
“呸!你们少假惺惺的!若是审案都如你们这般,仅仅凭个猜想便从你猜到他,那还要衙门做什么!我还是那句话啊!抓人拿赃!否则便是诬陷!
刚刚一瞬间,我可想明白了!咱们大不了一拍两散,鱼死网破。
你们若是欺辱了我,我便去衙门鸣冤,去找御史倾诉,说你们知法犯法,为了吞没娘的财产,联手对付我这个没钱没势的穷人!反正咱们沈家的名声也不好听了!也不差这么一条!也叫众人看看你们的嘴脸!”
“你!”这恬不知耻的话一出,叫那沈家三姐弟同时气极却又一道住了口!沈琴太了解沈家人,这个威胁极有效果,若是往常,这番言论一出,此事多半只能作罢!
可今日沈默云在场,自是不会轻易放过沈琴。
不过她开口之前,却是那叔公先一步敲着拐杖,指向沈琴扭头与沈沐道:“她若再开口,便将她的嘴堵上!她若再撒泼,便将她腿打断!”
“叔伯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还要下令永远不叫你再进沈府一步!权当为去世的大哥清理门户,以肃歪风!你与你相公已经被逐出夫家,还有谁能倚靠不成!你自己想想后果,若是没了娘家帮衬,以你和你相公的能力,以后想要吃香喝辣过日子便如同白日做梦!”
这叔公果然盛气凌人,一段话便叫沈琴一下子止了哭闹,咬着唇安静坐回了位子。
众人入座,那叔公便示意了沈默云开始。
“云儿好好审,我等既已答应会见证,你定要审案抓贼,揪出幕后之人!但愿你可莫要叫我等失望啊!”
沈默云行礼应是,此刻也不再犹豫,开口道:
“姑母,云儿有句话一直想问!早上姑母离开大库房时带走的那俩婆子,此时去了哪里?她们为何不曾陪姑母前来赴宴?”
沈琴却是依旧气定神闲,一脸无所谓。
“我之前辛辛苦苦照顾母亲,这么多日不曾回府,连带着将婆子们也拘在了身边。几日过去,她们自然也要回家看看的。此时她二人自然是回家了呗!”
“哦?敢问姑母,那两位嬷嬷家住何处,能否请她二人出来对质一番?”
“呵呵!”沈琴将长褙子一抖,端起了茶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哦!晚了!她二人跟我回府后收拾了行装便回了家!她们都是我从顺德府带来的,自然是回了顺德!至于地址么,姑母也不太清楚!还是过几日等我回了顺德府去查一查,到时候再找人来告诉云儿你哈!”
废话!她敢跟沈默云打赌,自然是能保证两个婆子不被抓出来!
顺德?你有本事便连夜去顺德招人!
只怕你将顺德府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那两人!
早上她可是让出了自己的马车,命自己的车夫亲自将那两人送出了城,去了自己在京郊刚偷买了一个小农庄避风头。
饶是沈默云的本事再大,也追查不到那里!
只要没有人证,看她还有什么本事咬上自己!
想到这里,沈琴便定下心来!
沈默云的神色依旧清冷,并没有太大情绪起伏。
最不济的,是将所有的责任往那俩婆子身上一推,找不到人的无头案,看他们还能怎么收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