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末路之熊?(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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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末路之熊?(九)
库尔干以西一千一百公里,萨马拉,一幢棱角分明、墙壁厚实的砖砌大楼内,俄军伏尔加方面军——原土耳其斯坦方面军——司令官纳卡西泽上将,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件半履带装甲车模型,面前的办公桌上则摆满了犹如百鬼夜行的各种装甲车辆模型。
作为俄军装甲兵的缔造者,摆nong这些玩意自然不会令人惊奇,不过眼下,纳卡西泽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办公桌前的两排椅子上正端坐着他的十几位部下,期待与疑huo的目光jiao织在纳卡西泽的上将肩章与满桌的玩具之间。
“坦克,坦克是关键。”
纳卡西泽冷不防冒出的这句话,令众将面面相觑,似懂非懂。
“配备重炮的步兵从正面压迫和牵制,以坦克为核心的机械化部队在优势航空兵支援下从侧翼迂回,这是开战以来对方突破我军主要防线的一贯战法,我们因此吃尽了苦头——去年下半年以来的几次决定xìng战役中,虽然明知敌人还会这么干,却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他们。”
讲到这里,众将纷纷点头称是,第3骑兵军军长谢苗诺夫中将抬高嗓mén叫道:“步兵师编制中的机枪和野战炮根本无法阻挡坦克集群冲击,紧急改造的专用反坦克炮数量太少,作用有限,骑兵的马刀对上坦克更是笑话——不,是悲剧。”
“敌人的装甲部队中编制有各种各样先进的专用工兵装备:对付反坦克壕沟有装甲架桥车,对付反坦克雷场有装甲扫雷车,对付鹿砦和反坦克土堤有装甲爆破车和推土机,我们费尽心力设置的反坦克障碍线总是被敌人轻易穿越,基本上没什么作用。”第53集团军司令官潘廖采夫中将不无愤懑地抱怨道。
“我们那些奇形怪状的坦克和装甲车既不能突破敌人的阵地,也挡不住敌人的坦克,反过来还要给运输部mén制造无数的麻烦……”
“我手下的士兵们坚信,我军的航空兵只存在于大本营的想象之中……”
“我的军有一半士兵入伍还不到三个月,我敢打赌,如果有一大群坦克向他们正面冲来,这些牲口的第一反应必定是丢掉手里的任何东西,跟他们家里受惊的牛马一样四处1uan窜……”
“咳——咳咳。”
纳卡西泽清了清嗓子,制止了七嘴八舌的讨论。
“所以,结论显而易见——这次我们也必败无疑?”
将军们不约而同地眨巴起眼睛,搞不懂他们的长官到底是伏特加灌多了还是脑袋被熊拍了。
“格林斯基将军,你来说说,对付坦克最有效的武器是什么?”
从会议一开始就缩在角落里一言不的那个新面孔缓缓抬起头,毫不犹豫地吐出一个词:“坦克。”
人群里顿时一片窃窃sī语。
“那个神气的家伙是谁啊?”
“我没见过,你呢?”
“我也是第一次见……”
“从来没见过这种制服……那个臂章上画的是坦克?”
“好像是装甲兵总部的人,长官的老部下?”
纳卡西泽微微一笑,举手止住议论,起身介绍道:“刚刚纳入我方面军编制内的第1坦克军,军长就是这位格林斯基中将。去年年中,大本营派他前往英国和法国学习坦克技术和战术,今年年初学成归来,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近百部英法援助的各式坦克,以及数以百计的英法教官和技术人员。”
“利用这些装备和人员,我军开设了坦克成学校,由格林斯基负责,专mén训练cao作英法制式坦克的坦克手,短短三个月内就训练了数百个车组。”
“海峡战役以来,我国与盟国之间的jiao通形势逐渐改善,在不断增长的盟**火援助中,坦克、飞机、无线电等技术兵器被置于优先地位,但还是远远不足以抵消敌军在这方面的巨大优势。”
“这些有限的援助如果平均分配给各条战线、甚至是各集团军,那么它们所起的作用必然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大本营决定,先集中大部分资源,组建一支高度合成的jīng锐部队,作为决定xìng的后备力量投入到最危急的战线上。”
说到这里,纳卡西泽苦笑着指了指自己:“很显然,最危急的战线,就在我这里。”
“就是说,我们也有坦克了?数量还不少?”潘廖采夫兴奋起来——在俄军称为“巴拉宾草原会战”而华军称为“河间会战”的那场大决战中,潘廖采夫麾下的两个实验xìng装甲旅曾给他带来了短暂的满足感,以及……铭刻心底的破灭感。
格林斯基起身向大家点头致意,顺带回应潘廖采夫的疑问:“我的军有两个坦克旅,一个装甲车旅,另有一个独立重坦克营和一个独立机动反坦克营直属于方面军。”
“就三个旅?”潘廖采夫有点失望,去年他率53集团军反攻塞米巴拉金斯克的时候,配属的坦克旅和装甲车旅,总共也就装备了7o部可以开博览会的杂牌坦克和21o部国产薄皮装甲车,几天之内就消耗殆尽,如今再加一个坦克旅,又能好到哪里去?
察觉到潘廖采夫的情绪,格林斯基继续道:“第1坦克旅下辖1个重坦克营和1个轻坦克营,装备25部重型坦克和63部轻型坦克,以及3o部装甲车。”
“第2坦克旅下辖2个轻坦克营,装备94部轻型坦克和3o部装甲车。”
“第11装甲车旅下辖1个轻坦克营和1个装甲车营,装备49部轻型坦克和97部装甲车。”
“全军共装备25部重型坦克和2o6部轻型坦克,合计231部,装甲车157部。此外,每个旅还装备16mén野战炮、16mén反坦克炮、8mén高shè炮和12tǐng联装高shè机枪。”
“军直属部队包括1个特种坦克连,1个装甲车营,3个独立重炮营和3个独立反坦克炮营,装备14部坦克、93部装甲车、54mén重炮和72mén反坦克炮。”
“加上方面军直属队中的坦克装甲车辆,方面军共装备284部坦克、282部装甲车。其中坦克以法制雷诺型与英制赛犬型为主,装甲车有半数为普提洛夫工厂的半履带型,与巴拉宾草原战役时东拼西凑的坦克装甲旅相比简直是天堂与地狱之别。”
“当面的敌军坦克数量应该不下1ooo部,单凭这一个装甲军,我们就能有胜算?”潘廖采夫还是不买账。
早已坐回位子的纳卡西泽拈起一件制作粗糙、仿佛yao盒上net捷列夫坦克模型,一边把玩,一边摇头笑道:“那就要看胜利的定义是什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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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末路之熊?(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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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末路之熊?(十)
萨马拉东南62o公里,距离奥伦堡25o公里,铁路重镇阿克纠宾斯克(又名阿克托别),市内惟一一幢完好的建筑——东正教堂——mén前,华军中亚方面军司令长官梁天河元帅正背手以待。
残破街道的尽头,一部锈迹斑斑的“汗马”越野车带着滚滚烟尘疾驰而来,在距离梁天河十多米的地方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尾画着弧线冲过了头,漫天尘土瞬间吞没了那身笔tǐng干净的元帅制服。
尘散土落,车身后方长长的胎印清晰可见,梁天河收起刚刚用来捂住口鼻的手帕,走近后厢车mén,正要伸手开启,驾驶室中却传来一个清润而命令式的声音:“不劳宁北侯动手”。
话音未落,前mén从内推开,分明是司机的位置上,跳下一位头裹丝巾、鼻架墨镜的nv子,紧身飞行服下包裹的,修长匀称、凹凸有致的身材简直一览无余。
梁天河有意无意地干咳了两声,后退两步,单膝下跪,口中落落念道:“恭迎皇上驾临本军,吾皇万岁万岁万岁,帝国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风吹草低般,梁天河身后顿时跪倒了一大片,同叫万岁不迭。
以如此拉风的pose出现在中亚方面军诸位将军与高参面前的,正是中华帝国刘氏皇朝当任皇帝,nv皇刘千桦。
等到万岁叫完,随从的车队才姗姗来迟,为的车上跳下一位面孔如金属拼接的肌rou男,直奔nv皇而去,边走边抱怨:“皇上,您就饶了我吧,开完飞机又飚车,不带您这么玩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武海松拿什么跟五亿国民jiao代啊……”
刘千桦头也不回,摘下头巾往后一扔,瀑布般的直倾泻而下。
“少油嘴滑舌,把我的制服拿过来——好了,大家都平身吧。”
一刻钟后,换上了禁卫军制服配黑sè套裙的刘千桦蹬着高跟鞋走出帘布隔开的更衣间,由守候在外的武海松引入同样由帘布分隔的另一个大房间,只见长桌两侧,众人端坐如雕像,长桌近端,随机空运来的御座也已如仪安放。
一见nv皇入内,众人立即弹簧般唰唰起立,夹帽在腋,tǐngxiong提tún,屏息静气,目不斜视,直到yù音轻启:“都坐吧”,方才松了劲头,纷纷落座。
刘千桦在御座上坐定,目光略略一扫,眼见众人脸上满是惊奇神sè,不禁淡淡一笑,朝梁天河微微点头道:“没打招呼就突然过来了,给梁司令长官添了不少麻烦吧?”
梁天河倒是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模样:“皇上不辞劳苦驾临本军,实乃全军数十万将士之荣幸,战区条件有限,接驾不周之处,还望皇上恕罪……”
“客套话就先打住吧,本来朕只打算让武参谋代为视察,不巧读到了你们中亚军给大本营的诉苦电报,心有不忍,就自己过来了,想亲眼看看,你们到底悲惨到什么地步。”
nv皇话中有话,梁天河又怎会听不出来,正yù装聋作哑支吾过去,参谋长严沧龙却哗啦一下起身,信口叫道:“启禀皇上,随着战线推进,我军的jiao通线不断延长,仅从迪化至此,铁路里程已达三千五百三十公里,至奥伦堡前线则达三千七百八十公里,至萨马拉为四千一百五十公里。”
“不止如此,随着方面军实力的膨胀以及技术兵器的增添,西北地区的经济实力已经不足以支撑我中亚军与里海军的消耗,现两军一半以上的物资须从东部沿海地带输送,以京师为例,至迪化的铁路里程即为三千七百七十公里,至此地为七千七百公里,如至萨马拉可达七千九百二十公里。”
“由于敌人的事先破坏,加上之前有一段时间还要拿出有限的物资支援北方军,中亚铁路的修复和改造工作不断延滞。至上周为止,来自本土的列车只能直达距离此地6oo公里的阿拉尔斯克,再转卸到xiao型窄轨列车上,通过急造军用xiao铁路运抵此地,最后转卸到卡车和马车上,开赴两百五十公里外的奥伦堡前线。如此折腾,平时总有一半的卡车在修,每月累死编制内十分之一的骡马,前线部队为了争夺补给以致彼此截夺偷盗……就算不能称为悲惨,也绝非‘困难’二字可以敷衍形容。”
刘千桦耐心听完,峨眉微蹙,如电的目光闪过严沧龙脸上:“如果你们这样就算是悲惨,那北方军岂不是已经在十八层地狱的粪坑里了?”
严沧龙还想争辩,早被梁天河拉住袖子扯回座位上。
仿佛事先约定好的,shì立于御座侧后的武海松突然向前一步,先朝大家敬礼致意,随即背手开口道:“正如皇上所言,北方军的境况之难,你们中亚军也许是想象不到的,刚刚严参谋长强调了中亚军的补给线之漫长,物资转运之艰难,那么我就来说说北方军的补给线。”
“你们中亚军尚可从西北工业和资源地带就近获取半数以上的补给,北方军的补给却全部都要从东部沿海长途运输,同样以京师为例,经库伦至车里雅宾斯克的铁路里程为五千五百公里,至萨马拉为六千五百五十公里,不过比你们中亚军少了一千多公里,然而其中大部分里程都处于不稳定的占领区内,不像你们中亚军,差不多一半里程是在国内。”
“如今本土的列车只能直达新西伯利亚,在此整体更换车架或是将物资转卸到缴获的俄制列车之后,运抵六百二十五公里外的鄂木斯克,再转卸到窄轨xiao列车上,运往三百八十公里外的库尔干,最后再转卸到卡车和马车上,开往二百六十公里外的车里雅宾斯克前线。”
“不过我请大家注意,西西伯利亚与中亚的自然环境简直是天地之别,前者不但一半以上的地区是沼泽地,夏季更是大水泛滥,无路可走,现在从鄂木斯克到车里雅宾斯克,由急造军铁和公路构成的六百五十公里jiao通线几乎完全中断,而从新西伯利亚到鄂木斯克的六百二十五公里jiao通线,也因为凌汛的影响而时断时续……”
“够了,武海松,朕什么时候让你说话的?”刘千桦面无表情地打断了武海松的言,突然双手提裙起身,走近梁天河身旁。
“宁北侯,朕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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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末路之熊?(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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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末路之熊?(十一)
教堂后的墓地中,林立的十字架之间,刘千桦停住了脚步,一转身,梁天河还在故作淡定。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只是想让你有个思想准备。”
梁天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顺手mo出一包烟。
“可以netbsp;“当然可以。”
“谢谢,这是我最后一包烟了,要是让他们看见,又得寻死觅活的来抢了……”
看到这位平时粗犷强硬的大叔,在自己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地卖萌,刘千桦不禁莞尔,抬手向后打了个响指,把守在墓园mén口的武海松召了过来。
“火机给我。”
武海松乖乖地掏了出来,梁天河瞥了一眼:白金质地,镂雕龙凤,间镶宝钻,极尽jīng致华贵。
“没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你也站远一点。”
武海松遵命而去。
眼看梁天河把烟嘴叼起,刘千桦一个甩手打燃火机,动作迅麻利地为梁天河点上烟,又一个甩手关起盖子,将火机递给梁天河。
“这是你的了。”
梁天河眨眨眼,默然接过,一边把玩,一边惬意地吐起烟圈。
“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梁天河点点头,又摇摇头,视线没有离开过手中的火机。
“这样也好,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保护自己,我不想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相反,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力量,至少,不会成为我的阻碍。”
梁天河呆呆一笑,收起火机,最后深吸一口已经没了火的烟蒂,一转头,吐了到身后的十字架上。
“现在我只想打仗,能打到什么时候就打到什么时候,打完了我就找片沙漠来种田,管你们怎么折腾,别惹到我就行,这是真心话,不说第二遍。”
“就不想做中国的兴登堡,鲁登道夫什么的吗?”刘千桦略略歪头,这当然跟天真无关。
梁天河鼻子里一哼:“我跟他们不熟,我只想做我自己。”
“我相信你。”刘千桦微笑——与高兴无关。
“信不信我都这样,我梁天河不是什么油盐不进的正人君子,只是有点怕麻烦,没人烦我,我就知足了。”
“没人要烦你。”
刘千桦侧了侧身,纤长的手指在身旁的十字架上轻轻弹跳。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没有时间了,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就算是同归于尽,也要把当面的敌人打垮。”
梁天河怔了一下,随即连连摇头:“同归于尽……不,我们没有那样的计划,我们会迂回突击,包围他们,分割他们,吃掉他们,就跟之前反复重演的那样……”
“再说了,如果就这么同归于尽的话,那后面的作战怎么办?由北方军单独扛下来?”
“我给北方军下达的是同样的命令。”刘千桦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梁天河的表情也随之严肃起来。
“形势……已经紧张到这种地步了?”
“刚接到的消息,德军从东线调出了十五个师,准备对西线协约军动反击。”刘千桦的手指停在了十字架的顶端。
梁天河一拳砸到十字架上:“搞什么?不是早就说好了,打倒俄国之前,东线的德军一个师都不能调走的?”
“德军在索姆河战役中用光了预备队,协约军的大规模坦克攻势,加上美军的参战,应该给了他们不xiao的刺jī,现任参谋总长法金汉又一向主张西线优先——也许他还认为罗马尼亚的参战足以弥补东线兵力的缺口。”
“罗马尼亚的战斗力是负的吧。”梁天河干脆拍起自己的脑袋来。
刘千桦苦笑:“受到海峡战役的影响,加上希腊参战的压力,近来保加利亚也开始不稳,月初德军派了几个师过去压阵,应该也跟东线调兵有关。”
“管他什么理由,不说商量了,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擅自从俄国战场调兵,这是背信弃义”梁天河尚未出离愤怒。
“还有更背信弃义的,驻瑞士情报机关报告说,包括列宁在内的俄国流亡分子已经分批前往德国,计划经瑞典潜入芬兰,目的当然很明显。”
梁天河忍住没吐脏字:“这些日耳曼蠢猪,根本不明白那帮邪教分子有多危险,说好了在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用,而且必须协同行动,这下可好……不过斯大林不是还在我们手里?托洛茨基也被美国人扣住了吧。没有这两位能吹又能打的干将,那帮在瑞士吃惯了闲饭的家伙能闹出多大动静?”
刘千桦无奈地歪歪头,梢拂过十字架下的碑文:“就算没有托洛茨基、斯大林之流,只要布尔什维克还在列宁领导之下,就有机会争取到他们所需要的人才。何况托洛茨基早就去了瑞典,美国人根本不明白他的价值,几个工会头头出来一闹就把人放了。至于斯大林,能代替他的人可不少,如果俄国形势真的走到了那一步,继续把他扣留下去,也只会让他的价值不断缩水而已。”
梁天河愤愤地mo出烟盒,犹豫了一下,又塞了回去。
“看来德国人根本没把我们当盟友。”
刘千桦冷笑:“互相利用而已,关键时刻,还是本国利益至上……那位xiao儿麻痹症患者的近视程度本来还是在预料之内,那位法金汉总长的不开窍也都可以理解,只不过,这种时候背着我们跟协约国秘密接触,还真是把我们当空气了。”
这次梁天河没忍住:“我草,这情报可靠吗?”
“有瑞士情报站截获破译的电报为证,是德国相霍尔韦格给德国驻瑞士大使的,内容是命令大使设法通过中间渠道试探协约各国的和平条件……”
“这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吗?草塔马的,为什么,为什么有我们这么强大的盟友,这帮傻*才打了两年就坚持不下去了?在我们那个时空,面对全世界围攻,他们不也打满了四年半?”梁天河一边挠头,一边mo回了烟盒,把烟盒一晃,咬了一根过滤嘴上镶着金边的金哈德mén,却没有要掏火机的意思。
“从一开始我就认为,德国人根本就没打算依靠我们,什么欧罗巴远征军,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而已……”
“他们只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尽可能快地制服英法、称霸欧6,之后必定会如同他们战前宣称的那样,以新十字军的名义,讨伐我们这股威胁了整个白人文明世界的*祸——当然,这只是他们企图接收英法殖民帝国亚洲‘遗产’的借口而已。”
“如果他们认识到,单凭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达到目的,那么与其跟英法鹬蚌相争、耗尽国力,让我们渔翁得利、吃干抹净,倒不如趁着国力尚未耗尽之时设法讲和,尚有机会加入新十字军,在重新沦亡的亚细亚尸体上分得一杯羹。”
“他们已经尝试了一切办法:决战失败了,jīng心构筑的堑壕体系没能吓退英法的坦克,无限制潜艇战的辉煌已经逝去,为他们同时掐住俄国与英国咽喉的奥斯曼帝国事实上已经战败——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无法容忍,在自己为殖民地之梦浴血奋战的同时,那个所谓的盟友却在一步步摧毁整个西方殖民体系……”
“在这个时空,德国人坚持到底的结果,很容易想象:无论德国是胜是败,整个欧洲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动弹不得,世界将由中美之间的胜者支配,或者——有可能的话——共同支配。”
“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如果战败了就一无所有,自然只能坚持到底。如果出卖盟友还有机会捞回一笔,那么背叛就是最合理的选择。”
梁天河一口咬断了过滤嘴:“既然你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为什么不早提出来”
“总参谋部早就推理出所有可能生的情况,但是那些为了能在自己老死之前看到帝国一统地球的大佬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当时我可没有力量可以阻止他们。”
“现在你有力量了。”
扶在十字架顶端的指尖又开始弹琴般地跳动:“可是战争已经打到这个地步了——就算明知德国人会背叛,我们也只能尽量延缓,争取时间,为迎战全世界的围攻做准备。”
梁天河眯了眯眼:“这就是你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的理由?只是为了争取时间?”
“为了争取胜利。”
“胜利?就算全世界攻过来?”
“让他们来攻,东亚王道,西欧霸道,就此堂堂正正决一死战,未尝不是件好事。”刘千桦一脸的自信与坚定。
“扔掉德国这颗定时炸弹,更能纯正我王道大义,jī中外民心,加快我统合亚细亚的进程。”
“不管战场上的具体胜负如何,王道的种子已经播散开来,只要帝国不屈服,欧美列强想要在亚洲恢复他们的殖民秩序,只能是痴心妄想——如果他们连原来的殖民地都不能重新征服,又如何能威胁帝国本土?”
“我们可不像那个时空的日本,需要依赖海外资源生存。我们本土的资源差不多可以自给自足,只要人心不散,打个一万年也没关系。”
“不过我相信,只要列宁一党**成功,欧6必然人心大1uan,红chao冲击之下,世界形势注定会朝有利于帝国的方向展。”
梁天河顿时恍然:“所以说,要我们拼了命给俄国最后一击,不是为了bī迫俄国投降,而是为了促使俄国内1uan,协助布尔什维克夺权?”
刘千桦笑道:“不,两者兼有,其实这也是给德国的最后一个机会。虽然德国人不义在先,我们仁者仁心,就再给他一个回头的机会。如果这次攻势之后,德方良心现,愿意用行动来遵守承诺,那么就继续执行原计划。如果这帮hún蛋还是只顾自己,我们也不必管他死活,立即取消欧罗巴远征军计划,集中力量建设我们的绝对国防圈。”
“我明白了。”梁天河点点头,显然他已经不需要知道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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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末路之熊?(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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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末路之熊?(十二)
德意志帝国帝都,柏林。
snet暗的房间内,德皇威廉二世面sèyīn沉,正与长桌两旁的军政大员们一起聆听参谋总长法金汉(又译法尔肯豪森)的汇报。
“……三个月来,我军在索姆河地域累计损失达42万人,最高统帅部的全部16个预备队师已经有14个6续填补到战线上。短期内,如果敌人从西线任何地段动新的攻势,我们手头将只有2个师可以派去增援——对于一场全力以赴的大规模攻势而言,这点兵力既无法阻止敌人前进,更不用说收复失地了。”
“打扰一下,我可以说句话吗?”
胆敢打断参谋总长言的,乃是东线统帅部参谋长鲁登道夫——在1914年保卫东普鲁士的坦能堡战役中,他起到了实际主导作用,并与东线总司令兴登堡一起,成为拯救德国的大英雄。
法金汉不耐烦地眨了眨眼,抬手示意鲁登道夫“请便”。
鲁登道夫傲然起身:“什么要收复失地?如果只是为了阻止敌人,把预备队增加到**个师,在与索姆河战役同等规模的攻势下,坚持一个月应该不成问题——也就是说,从东线调走六七个师就足够了。未来的一个月,恰恰是决定东线命运的一个月,失去了这次机会,我们很可能再也无法打败俄国。”
法金汉斜瞥了一眼鲁登道夫,颇为不屑地背手道:“不把敌人打回去怎么行?战场的态势已经恶化,索姆河战役形成的突出部,正从侧翼威胁着阿拉斯以北的比利时战线。我们得在阿拉斯动反攻,把突入索姆河以北的敌人赶走,光是这次行动就需要增补至少12个师。”
“此外,索姆河以南战线,需要准备至少3个师的预备队,北方的伊普尔战线,也需要至少2个师预备队——也就是说,最低限度得拿出17个师。我只调走15个师,已经是最大程度照顾了东线。”
鲁登道夫毫不示弱,双手扶桌叫嚷道:“根本就不应该继续防守那条该死的战线!它太突出,太平坦,太容易被攻击了。为什么不退到康布雷、圣康坦、拉费尔一线?那里不但更容易防守,而且可以把防线拉直,可以节省不少兵力。如果现在撤退,同时加以坚壁清野,敌人就得hua费一两个月时间,穿过一大片糜烂的无人区来重新构筑他们的堑壕阵地。”
法金汉反过来抬高了声调:“你想把德意志帝**人以鲜血和生命夺取的土地,拱手jiao给敌人?这会挫伤军队的士气,削弱国民的战争意志,同时给对方予莫大的鼓舞——这种做法与资敌无异!”
面对如此污蔑xìng的指责,鲁登道夫愤而反击:“不惜代价去争夺不适合防守的战线,这种肆意挥霍帝**人鲜血和生命的行为,又算是什么?”
“你们打算在皇帝陛下面前咆哮到什么时候?”
相霍尔韦格的话让两位斗jī般的军人稍稍收敛起戾气,各自向御座上的威廉二世皇帝点头致歉。
威廉二世抬手安抚道:“好了好了,你们也都是为了朕的军队与帝国,就别争了——鲁登道夫,你们东线统帅部急于打败俄国的心情,朕不是不能体谅,但是如果不能确保西线的安全,东线的战果再怎么辉煌,也是于事无补。”
法金汉嘴角微微一蹙,低头道:“陛下英明,如今西线的兵力对比大致是三比五,我军劣势明显,敌人能够动用大量的机动兵力集中攻击战线上的一点。如果没有足够的预备队,一旦被敌人突破,我军必然全线溃败,无法收拾。俄国已经严重失血,早一点还是晚一点完蛋,没多大区别。可一旦西线崩溃,那我们就只能任由英法宰割了。”
“再说了,这次东线攻势的主要方向是乌克兰,我chou调的这十五个师主要来自立陶宛和白俄罗斯战线,乌克兰方面一个师都没动,而新加入的罗马尼亚军二十个师将全部投入乌克兰战线。只要东线统帅部的计划不至太过贪大求全,没事就念叨什么攻克圣彼得堡、火烧莫斯科的梦话,当前部署的兵力足以应付主攻方向上的需求。”
法金汉的借机讥讽,令鲁登道夫脸上涨红一片,然而眼见皇帝陛下圣意已决,鲁登道夫自知多说无益,强憋着怒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违背了当初与中国人达成的协议,得找个说法安抚他们,在与协约国的接触有所成效之前,让他们继续执行原定作战计划是很有必要的——对方的抗议应该很快就会递过来了。”
相霍尔韦格倒是未雨绸缪。
法金汉张口就来:“告诉他们,这只是个‘技术xìng’的调动,并不影响原定计划的执行,我们会竭尽全力横扫乌克兰,如果他们还想在未来的俄国事务中挥更大影响的话,就请他们也同样竭尽全力的横扫伏尔加河……”
“这样如何?就由朕给他们的nv皇陛下写一封信,诚实说明我们的不得已之处,由君主之间的信任,来促进两国两军之间的信任……”
威廉二世的横cha一杠令众人哭笑不得,却又不敢当面反对,只得唯唯诺诺,敷衍了事。
“那就这么定了,这件事,由朕来解决就可以了。”
自信满满的威廉二世微笑着翘起他的两撇胡须,看起来他的魅力似乎足以对世界岛另一端的那位年轻nv皇产生强大的、出外jiao客套甚至是sī人友情之上的影响力。
“由陛下来解决当然再合适不过……”
法金汉忍住胃部的蠕动奉承道。
“不过,比起已经坐收了无数渔利的中华帝国,奥斯曼帝国的情况倒是更令人担心。”
“继君士坦丁堡陷落之后,在英国特务的煽动下,上月以来,汉志地方的阿拉伯人起暴动,在麦加的侯赛因家族领导下占领了伊斯兰教的圣城麦加,进一步重挫了奥斯曼帝国的声望。”
“在这些阿拉伯匪徒的配合下,英军在西奈半岛起猛攻,奥斯曼军队已于上周被逐出西奈半岛,退往巴勒斯坦。而汉志的奥斯曼军队也因为jiao通线受阻,正在向约旦方面撤退,沿途不断遭到阿拉伯匪军的袭击。”
“在高加索方面,早先对亚美尼亚人的残暴政策正在结出恶果,亚美尼亚人正不惜一切协助俄军。而被流放到巴勒斯坦和叙利亚的亚美尼亚人,正与当地同样受到残酷对待的犹太人一起,在协约国特务的组织援助下,正以一切手段破坏奥斯曼军队的后方秩序……”
“……看起来,这个早已名不副实的帝国,不用多久就会被打回原形。如今,在xiao亚细亚牵制住一部分英法军队,为打击土耳其海峡jiao通线的中国航空队提供基地,已经是他们仅存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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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末路之熊?(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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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末路之熊?(十三)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房间里只剩下了德皇威廉二世与相霍尔韦格。
作为威廉二世即位以来任命的第五位——同时也是在职最久的相,霍尔韦格其实从未得到皇帝的充分信任,不谙政事的威廉宁愿整天跟他的shì从军官们呆在一起,也懒得搭理包括霍尔韦格在内的文官政客们。
然而开战以来,威廉却现,他离不开霍尔韦格——他所信任与依赖的军人们,现在正翘以盼皇帝兼最高统帅的英明领导,而志大才疏的威廉对纷繁而至的种种意外难题却束手无策,除了放任各级有能力的军官自行其事,他只能求助于之前所厌恶的“老官僚”们。
“让兴登堡来代替法金汉,你觉得怎么样?”
威廉二世冷不防的问令霍尔韦格一惊:“陛下怎会有这种想法?”
“有什么问题?”皇帝面1ù不快。
“兴登堡元帅的声望,加上他身后那群野心勃勃的参谋,本来还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如果再结合工业资本寡头的势力,那就远远不是职位调动那么简单了……恕臣直言,如果兴登堡带上台,很可能将带来凌驾于国会、政fǔ、甚至是陛下您之上的军部独裁统治。”
威廉二世捏着嘴边油光亮、高高翘起的胡须,眯眼笑道:“凌驾于朕之上?这可真是笑话,朕的军人怎么可能有这种不臣之心?我相信兴登堡不会做这种事。”
霍尔韦格眼神冷:“兴登堡元帅也许不是那种人……事实上,他不需要做任何事,他只要坐在那个位子上,自然会有一大群人打着他的旗号,不择手段实现他们共同的目标——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内政部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个军部强人与工业寡头的联盟确实存在。”
皇帝还是不以为然:“那么,这个联盟想干什么?推翻朕?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权力,处置一切的权力。只要给予他们这种权力——也许不需要任何名义与头衔,只需对他们任何出职权范围之内的行为给予默认,陛下您的皇位应该会无恙。”
威廉低头想了想,捻须道:“如果他们能够打赢战争,朕愿意给予他们这种权力。”
霍尔韦格苦笑道:“陛下……一旦权力jiao出去,可能永远都收不回来了,这些军人视战争为生命,对政治与外jiao不懂装懂,由他们主宰德国,任意妄为之下,恐怕要将德国人的血流干才肯罢休。”
威廉高傲地扬起头:“如果不能赢得公正的和平,那么就算把血流干,也只能打到底,这是上帝给予德意志的宿命,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问题是,这里的‘公正’由谁来定义……军人往往寸土必争,不肯妥协,要他们放弃用士兵鲜血换来的土地,就跟从他们身上放血差不多。陛下,必须坚持政治控制军事才行,不能由军事反过来cao纵政治,对于兴登堡元帅的任命,还请您谨慎考虑。”
皇帝点头道:“我会考虑的……只要不割地,不赔款,什么都好说,朕只担心法国人会揪住阿尔萨斯-洛林不放——你说法国人会放弃对阿尔萨斯-洛林的企图吗?”
“用印度支那来换阿尔萨斯-洛林,这可不算什么坏生意。想要阿尔萨斯-洛林,只能把我们打倒,可要打倒我们,大家都得流干血,到时候失去的,恐怕就是整个法兰西的殖民帝国了。”霍尔韦格耐心解释道,他对皇帝的智商了如指掌并且十分理解。
威廉皱眉道:“那得先让他们明白,想要打倒我们,他们必须流干血才行啊。”
“法金汉的反攻会让他们看到,我们并未在西线丧失进攻的力量与决心,一个响亮的耳光,有助于他们重新评估胜利的代价与和平的条件。”一向跟军人不对付的霍尔韦格对法金汉倒是颇为欣赏。
皇帝捻着胡尖微微摇头道:“如果英法还对俄国抱予期望的话,这种程度的反攻,恐怕起不到多大作用。朕认为鲁登道夫说得有道理,但是又不能不在意法金汉的担心,实在是左右为难。”
“让他们各司其职就好了,参谋总长要考虑全局,东线参谋长眼里则只有东线的胜负,全局高于局部,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再说了,调走的预备队,如果东线实在吃紧,还是可以调回去的嘛。且不说罗马尼亚的二十个师,那些即将潜入俄国的反政fǔ流亡分子,破坏力恐怕也不亚于十五个德国师,只要中国人不松懈下来,还是有机会在年内解决俄国的。”
相的自信显然未能打动皇帝陛下,威廉莫明地jī动起来:“入秋前必须解决问题,这个夏天还不能让俄国退出战争的话,我们将永远无法打倒俄国,届时我们可能将面对英法的敲诈……虽然朕已经准备接受一些牺牲,但如果事关德意志的尊严与体面,朕绝不会屈服,绝不!”
……
柏林火车站,开往华沙的列车上,鲁登道夫握住了东线统帅部作战参谋霍夫曼上校的手。
“怎么样,顺利吗?”
霍夫曼上校抢先开口道,坦能堡会战的两位大英雄身后,其实真正出谋划策的却是这位貌不惊人的参谋官——同时他也是参谋总部里少有的俄国问题专家之一。
鲁登道夫神情沮丧:“陛下跟霍尔韦格都向着他,我什么也做不了。”
霍夫曼却眨眼微笑:“相信我,他很快就会完蛋的。”
鲁登道夫眼睛一亮:“有成果了?”
“这边说话……”
霍夫曼将鲁登道夫拉进包厢,关紧厢mén,这才凑近鲁登道夫,尽量压低声音道:“都谈好了,克虏伯他们会拿出一切资源支持我们,扳倒法金汉不是问题,把国会和政fǔ踩在脚下,甚至是架空皇帝,他们都会买单。只要保证他们的军事订货量与利润率,我们想把战争打到什么时候,他们就支持我们打到什么时候。”
“听起来,我们像是在跟魔鬼做jiao易。”鲁登道夫笑道。
无视鲁登道夫的打岔,霍夫曼自顾继续道:“他们也不在乎我们跟谁打,打英法,打中国,都一样,关键是,跟谁在一起能够更轻松的获取战争资源,我们就应该站在那一边。”
“你觉得呢?跟中国在一起,我们会更轻松吗?”鲁登道夫眯眼问道。
霍夫曼摊手道:“他们拥有大量的资源,但是没办法轻松的运到我们手上,海峡战役之后更是如此。相反,如果协约国愿意,他们可以通过海运迅供给我们所需的一切资源。”
鲁登道夫往后仰了仰头:“这么说,答案很明显了?”
“可是我们能打败中国吗?我的意思是,就算整个西方文明世界联合起来……”
“既然不设时限,那为什么不试试?”鲁登道夫目光中充满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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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末路之熊?(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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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末路之熊?(十四)
法国北部xiao城尚蒂伊,刚刚开完协约**事联络会议的英国海军大臣丘吉尔,正准备登上自己的罗尔斯?罗伊斯敞篷轿车前往下榻的饭店,身旁突然钻出一名看似面熟的英军上校,直呆呆地拦在他面前。
“上校,有事吗?”丘吉尔一时也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我是装甲兵团副参谋长约翰?富勒,我有个计划想请您过目。”
丘吉尔貌似想了起来:“原来是你啊……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你的上司。”
“我相信您一定会感兴趣的,您可是装甲兵团的幕后缔造者。”
丘吉尔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这位大胆的上校,过了好一阵,突然歪歪头:“走,我请你吃午饭。”
两根烟的功夫,轿车在城郊一家别致的xiao餐馆前停下,富勒注意到,餐馆前还停了另一部敞篷轿车。
丘吉尔领着富勒走近餐馆,迎面被一位高大tǐng直、鼻子下蓄着两撇长胡须的老人拦住了去路。
“温斯顿,你什么时候多了个新跟班?”
丘吉尔耸耸肩:“我想您应该认识他。”
老人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富勒的肩头:“是的,我知道你,‘坦克xiao子’,知道吗?你快把黑格给烦死了。”
老人口中的黑格,即英国远征军司令、6军元帅道格拉斯?黑格,乃是一位保守有余、进取不足的老派军人。
“真是那样的话,也算是给了我一点安慰——我早就被他气死了。”富勒明知对方就是6军大臣基钦纳元帅,却依然故我地锋芒毕1ù。
基钦纳哈哈大笑,又拍拍丘吉尔的肩:“看来你找对跟班了,黑格总有一天会把你钉在十字架上的。”
丘吉尔笑道:“我想他已经把我的照片钉在十字架上了——好了,我的喀士穆伯爵,你不知道我快饿死了吗?”
稍顷,三人围坐在一张xiao圆桌前,边吃边聊。
“……我打算在一百六十公里的战线上,投入一万一千五百辆坦克:先以五千五百辆重型坦克正面攻击,把敌人的预备队引出来,继而以六千辆中型坦克从两翼突破包抄,歼灭敌人的预备队。最后投入作为预备队的一千二百辆高轻型坦克,迅向纵深展战果……”
“真是个疯狂而宏大的计划。”基钦纳叉起一xiao块牛排,边嚼边感叹道。
“黑格元帅也这么认为,不过他更倾向于认定我是在纯心捣1uan。”富勒苦笑道。
“我喜欢这个计划,虽然他暂时还……不现实。”丘吉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吞下了叉子上的féi鹅肝。
福勒尝了口当地的开胃白葡萄酒,咂着嘴愤愤道:“我们已经在索姆河白白1ang费了上千辆坦克,如果能够在合适的地形上,按我的方法使用这些坦克,结果必定大不一样。”
丘吉尔又喝了口nai油蘑菇浓汤,这次他皱起了眉头:“恩,我们都知道你的方法是什么,短暂炮击、集中使用、bo次出击——不过将军们不信这一套,说实话,我们也不能冒险。”
富勒咬牙道:“现在他们该明白了,他们的老一套行不通,该用我的方法来试试了。”
“但是现在我们没有那么多坦克了,计划在阿拉斯动的新攻势,最多只能投入五百辆坦克。”基钦纳轻轻摇晃手中的酒杯,显然并是不故意要打击富勒。
“足够搞一次战术突破了,无论如何,请给我个机会。”
基钦纳与丘吉尔对视了一眼,点头道:“年轻人,我给你个建议:无论何时,都不要高估你上司们的想象力,把你那份宏大计划中的数字缩xiao三分之一,你的上司也许就不会说你在捣1uan了。”
富勒眼中闪现出希望的光芒:“这么说,我有机会了?”
“应该说,你抓住了机会。”丘吉尔笑道。
富勒一跃而起:“我这就去制订计划。”
“xiao伙子,你还没吃东西呢。”基钦纳和蔼地提醒道。
“没有时间了,写完计划我还得对付头上的将军老爷们,那才是真正的战斗……谢谢你们,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帮助,装甲兵团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贡献——再见!上帝保佑不列颠!”
富勒边道谢,边抓起两片面包,带着风冲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在餐馆mén外。
“年轻真好……”
基钦纳微笑感叹道。
丘吉尔却面1ù担忧:“希望他不要被自己的芒刺扎伤。”
“上帝是公平的……一切牺牲都应该是有价值的。”基钦纳冷冷道,作为在第二次布尔战争中明了“集中营”一词而闻名于世的冷血军人,是从来不吝于强调“牺牲”的。
丘吉尔吞下一大口牛rou,抿了口酒,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忘了你的公平吧,俄国人正在承受他们不公平的命运,我们得做点什么。”
基钦纳摇摇头,一脸的“恨其不争”:“我们已经做得够多了,现在该由他们来报答我们才对。”
丘吉尔不以为然道:“俄军独占君士坦丁堡这种芝麻xiao事,根本不必放在心上,我们得看得更长远些,一旦俄国垮掉,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化为乌有。”
“看来你有不xiao的想法。”基钦纳开始用餐刀碾碎无辜的鹅肝。
“如果说君士坦丁堡是奥斯曼帝国的头脑,那么xiao亚细亚与叙利亚海岸之间的亚历山大勒塔港,就是它的心脏。在那里来一次两栖登6,那么奥斯曼帝国将立即成为一具僵尸。”丘吉尔边说边做了个“一刀netbsp;“是那位劳伦斯少校的高论吧,他在汉志干成了一件大事——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大事,现在我开始相信他不是个疯子了,也许这说明我正在变成疯子。”基钦纳挥舞着餐刀自嘲道。
丘吉尔微笑点头:“是的,劳伦斯少校,我想我应该叫他‘阿拉伯的劳伦斯’,他配得上这个称号……怎么样,给我几个师,我会把他们cha进奥斯曼帝国的心脏正中,这样一来,就能立即切断巴勒斯坦和美索不达米亚的奥斯曼军队后路,从巴勒斯坦到叙利亚的近东地带将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而中国人从美索不达米亚进入xiao亚细亚的美梦也将就此破灭。”
基钦纳无奈道:“就算你这么说……你知道的,黑格这家伙早就把我剥光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希腊的那几个师就给你了。”
丘吉尔报以苦笑:“别开玩笑了,希腊的那十万人是要用来进攻伊兹密尔的,扫dangxiao亚细亚南部的中国航空基地就全靠他们了。”
“让我想想……”
基钦纳数起了指头。
“南非和加拿大的几个师好像还没安排部署,先借给你用两三个月也不是不可以……”
丘吉尔“嗖”一下站了起来,手举酒杯,满眼放光。
“为了胜利,干杯!”
“我还没说完呢……”
“不用说了,干杯就行了,我会永远感谢你,大英帝国永远感谢你,喀士穆伯爵万岁!”
基钦纳无奈地摇摇头,一边起身举杯,一边不住地念叨:“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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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抉择!帝国的意志!(一)
第二百一十章:抉择!帝国的意志!(一)
车里雅宾斯克以西140公里的乌拉尔山脉中,车里雅宾斯克至萨马拉的南乌拉尔铁路,从一座两山相夹的小镇中径直穿过——小镇名叫别尔佳乌什,从六月的第一天开始,这里成为俄军乌拉尔方面军前方司令部所在。
从镇上小教堂的钟楼里看出去,远近起伏的山峦与密密麻麻的针叶林挤满了视野。
一群小鸟在屋顶上叽喳叫,对附近车站传来的尖利汽笛声毫无反应。
“又是个平静的早晨……应该不是最后一个,必须的……”
钟楼上的乌拉尔方面军司令官——康特拉琴柯上将——独自面对大山碎碎念完,拍拍栏杆,背手下楼。
一刻钟后,教堂边上的一幢木屋内,炉火上的茶炊冒着白汽透着茶香,前来开会的将军们聚首桌旁,人手一杯加了砂糖的热茶,在鸟儿的鸣叫声与火车的汽笛声中,又一个平静的早晨开始了。
“……我们的作战方针是:以主要兵力固守乌拉尔山中段的‘苏沃洛夫’防线,逐次消耗敌军有生力量,挫伤敌士气,为后方的重整与恢复争取时间。”
参谋长图哈诺夫上校首先开始确认作战部署。
“为此,我们将方面军全部兵力分为三部分,即:方面军直属队,主力集团和北乌拉尔集团。”
“方面军直属队包括:第12和第15骑兵师、第12装甲车旅,以及西西伯利亚第2民团总队的14个民团队——这些兵力主要担任后方警戒。”
“主力集团包括:霍夫林的第51集团军,米哈林的第52集团军,以及巴拉科沃夫的第54集团军——这三个集团军将部署在‘苏沃洛夫’防线上,负责防御乌法方向。”
“列别佐夫的北乌拉尔集团包括:第19军、第10和第18骑兵师,以及西西伯利亚第1民团总队的18个民团队——这部分兵力将负责防御叶卡捷琳堡方向。”
康特拉琴柯在此ā话道:“方面军直属队由我本人掌握,列别佐夫的北乌拉尔集团那边也已经给了特别指示,我们今天主要是确认苏沃洛夫防线的部署。”
图哈诺夫得到示意,起身在地图上比划起来。
“苏沃洛夫防线的基础,可以概况为两条路和六道山。”
“两条路,指的是车里雅宾斯克至乌法的南乌拉尔铁路,以及铁路以南的一条传统驿路。”
“六道山,就是控制以上两条路的六道山脊线,其中四道位于第一线,两道位于第二线。”
“第一线的四道山脊线,自北向南依次是:尤尔马山、克鲁格利察山、兹拉托乌亚山、克鲁格拉亚山。”
“第二线的两道:北边是阿卡什山,南边是马格尼特山。”
“南乌拉尔铁路,先是从克鲁格利察山与兹拉乌亚山之间的兹拉托乌斯特穿过,继而经过阿卡什山与马格尼特山之间的别尔佳乌什,之后开始进入较平缓的丘陵地带,经乌斯季卡塔夫、克罗帕乔沃、米尼亚尔,在阿沙进入平原地带,整个纵深约为160公里。”
“驿路则是从克鲁格拉亚山北侧绕过,经马格尼特山北侧的萨特卡、巴卡尔、尤留赞、锡姆等高地,在迈斯基进入平原地带,纵深也是大约160公里。”
“重点应该是铁路方面吧?”麾下兵力最多的霍夫林中将忍不住也来ā话。
康特拉琴柯笑道:“没错,我们正打算把你的51集团军部署在防线中央,扼守兹拉托乌斯特山口和别尔佳乌什山口,有没有信心顶住敌人的正面进攻?”
“只要弟兄们能吃饱喝足,我有信心让敌人撞得头破血流。”霍夫林中将拍着胸脯保证道。
图哈诺夫立即搬出了计划:“第21军负责防御兹拉托乌斯特山口北面的克鲁格利察山,以山后的马格尼特卡村为补给中心。第23军负责防御山口南面的兹拉托乌山,以兹拉托乌斯特为补给中心。第24军作为集团军预备队,以别尔佳乌什为补给中心。这样部署可以吗?”
霍夫林想也没想,放声豪言:“没问题,我将与兹拉托乌斯特共存亡。”
无视霍夫林那莫明的乐观情绪,米哈林中将忧心道:“铁路虽然重要,驿路方面也不能放松啊,敌人最善长的就是钻空子,我们吃的亏已经够多了。”
康特拉琴柯欣然点头:“说得对,就由你的52集团军来负责防线南部,扼守克鲁格拉亚山和马格尼特山,阻止敌人利用驿路进军,同时掩护整个防线的右翼。”
米哈林显然早有准备:“如果是这样,我会动用第25军来防御克鲁格利亚山,以山后的韦谢洛夫村为补给中心。第26军作为预备队,以马格尼特山后的萨特卡为补给中心。”
“很好,就这么办。”康特拉琴柯简洁地回应道,随即转向第54集团军司令官巴拉科沃夫中将。
“这样一来,就由54集团军负责防线北部,扼守尤尔马山和阿卡什山,掩护整个防线的左翼,没问题吧?”
“我很乐意接受。”巴拉科沃夫没有多废话。
“我将把27军放在尤尔马山,以山后的亚历山德罗夫卡村为补给中心;29军为预备队,以阿卡什山中的彼得罗巴甫洛夫卡村为补给中心。”
图哈诺夫一边记录,一边叫道:“好啊,没有比这更果断的决定了,一下子就展开了十四个师,我们得跟中国人大干一场了。”
康特拉琴柯面无表情地打击道:“先别叫好,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车里雅宾斯克,我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发起进攻,部队必须尽快进入位置。霍夫林,你的部队现在都在哪里?”
霍夫林忙起身点戳起地图来。
“截止昨晚,24军主力已经率先后撤到了兹拉托乌斯特山口,23军还在山口东南20公里外的瑟罗斯坦集结,殿后的21军则在瑟罗斯坦以东15公里外的米阿斯一带布防。不出意外的话,3天之内应该可以完成重新部署。”
康特拉琴柯也不去看地图,顺口下令道:“今天就给我往回撤,一定要抓紧时间,不过不要完全放弃前沿阵地,米阿斯和瑟罗斯坦要各留下一定的阻滞兵力,不能让敌人一下子就冲到山口前面。”
霍夫林得令而去,康特拉琴柯又依次问过米哈林与巴拉科沃夫,分别jiā代一番后,一并赶到前方去收拢部队。
小木屋里再度平静下来,忙着草拟文件的图哈诺夫冷不防抬头道:“司令官,大家都很有信心呢。”
窗前的康特拉琴柯背手摇头:“谁知道呢?也许敌人比我们更有信心……”
……
车里雅宾斯克,灰黑泥泞的废墟中,王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那顶不起眼的帐篷中,煤油灯昏昏y-睡,地图桌前的军官们垂头丧气。
“司令长官到!”
不知是谁一声历喝,桌前的军官们立时如弹簧玩具般齐齐竖起,灯光将他们原本苍白的脸映得蜡黄蜡黄,仿佛存放过久而渐显失真的蜡像。
“好不容易爬到了这车城,士气高涨嘛。”
面对司令长官有意无意的讥讽,众人低头不语。
王直环视一圈,不怒自威:“许魂在不在?赵民河呢?赵民河又在哪里?”
一名戴眼镜的年轻参谋鼓起勇气回答道:“许司令官天还没亮就亲自率队往城西方面侦察,晚上应该会回来。赵司令官昨晚从马上摔了下来,现在应该还在城北的第三集团军战地医院里。”
“我在这里。”帐篷外传来一个虚弱而平静的声音,帘布一掀,一位拄着单拐、脸上包着绷带的将军一跳一跳地挪了进来,正是第三集团军司令官赵民河上将。
“你要不要紧?”王直的问候毫无感情。
“我没事。”赵民河单手拄拐,勉强敬了个礼。
王直上下审视了他一眼:“你有办法找到许魂吗?”
赵民河点头:“我知道怎么找他。”
“午饭之前把他叫回来。赵飞雪和楚卿随后就到,军情紧急,我们不等他,不管他到不到,中午之前你得回来。”
赵民河遵命而去,王直又回看了一眼帐篷里的众军官,摇摇头,拂袖离去。
午餐之前,靴子上裹了更多烂泥的王直回到了帐篷里,一掀帘子,只见原来放地图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铁皮罐头和腌菜瓷缸,外加一大锅热腾腾的白饭。
“司令长官到!”
是赵民河的声音。
王直定睛一看,饭桌两旁四位将军肃立如柱,左边正是赵民河与第一装甲集团军司令官许魂上将,右侧便是第一集团军司令官赵飞雪上将与第四集团军司令官楚卿上将。
“都坐吧,先吃饭,吃完再开会。”
王直虎着脸宣布,便一屁股坐在正中,拾起筷子开始动手。
众将不敢怠慢,纷纷落座开吃,风卷云残,不多时便已吃干抹净。
不待勤务兵收拾完桌子,王直便下令摆上地图,准备开会。
……A!~!
第二百一十章:抉择!帝国的意志!(二)
第二百一十章:抉择!帝国的意志!
“大本营已经下了死命令,六月二十二号就是总攻日,届时本方面军必须将当面之敌牢牢钉死在战线上,不给敌人任何机会调走一兵一卒。”
听完王直的宣告,四位集团军司令官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却是无人做声。
“距离总攻日只剩下七天时间,我知道你们各有各的困难,在布置任务之前,我先想听听你们对各自部队的了解,许魂,你先来。”
司令长官都点了名,许魂也只得率先开腔:“那我就说了,一装集现在的情况,就跟装了豆子的簸箕被人掀翻了那样,洒得到处都是。”
“第一军的两个步兵师、骑兵第一军的三个骑兵旅分散在新西伯利亚到鄂木斯克之间六百二十公里范围内;禁卫骑兵军跟禁卫第一师的主力散布在鄂木斯克到库尔干之间三百八十公里范围内;三个装甲军的主要兵力分布在库尔干到车里雅宾斯克的两百六十公里范围内。”
“为了赶进度,在‘集中所有可用车辆’的原则下,集团军各部被一拆再拆,以战车部队为中心组成快速追击支队,不顾一切全速奔袭。结果虽然达到了目的,却把留守的、掉队的零碎单位洒得到处都是,由于运输困难,也就无法将这些部队及时前送、回归建制。”
说到这里,一向不服输的许魂也只好摊手承认:“我现在能够直接掌握的部队,也就是一个七拼八凑起来的旅级规模支队,可用的战车不到百部,而且半数以上机动车辆急需大修。”
王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知道了——赵民河,你呢?”
脸上的绷带似乎并未影响赵民河的反应能力。
“我第三集团军各部,现散布在鄂木斯克到车里雅宾斯克之间六百四十公里范围内。其中第七军主要分布在鄂木斯克到库尔干之间;第五军和骑兵第三军主要分布在库尔干到车里雅宾斯克之间。当前进驻车城周边的集团军所属部队,主要是一个步兵师外加一个骑兵旅。如果没有额外的运输工具,总攻日之前,我集团军能够部署到车城附近的兵力,最多是两个步兵师和三个骑兵旅。”
“楚卿,你呢?”
一向与赵民河针锋相对的楚卿,看到王直今天的脸sè,也不敢妄自饶舌,老老实实答道:“跟第三集团军一样,我第四集团军各部也散布在鄂木斯克到车里雅宾斯克之间,其中半数兵力已投入鄂木斯克到库尔干之间的筑路任务之中。在库尔干到车里雅宾斯克之间的作战部队只有一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旅,现已前出到车城附近的只有一个营级规模的骑兵支队。”
“赵飞雪。”
王直不做评论,只是挨个点名。
平时总是笑语连天的赵飞雪,今天也没了编笑话的兴致,只见他挺直了胸膛应道:“现第一集团军散布在新西伯利亚到库尔干之间,约半数兵力担当筑路任务。集团军配属的重炮单位全部滞留在新西伯利亚到鄂木斯克之间,部署在鄂木斯克到库尔干之间的作战部队只有两个步兵师,尚无任何部队进至车城附近。”
王直冷冷一点头:“也就是说,现在车城附近,只有一装集的一个旅级支队,第三集团军的一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旅,外加第四集团军的一个营级支队。现在我们只能期望敌人还不知道这些。”
“赵民河,给你两千部卡车,五天之内,我要在车城看到完整的第三集团军,能保证吗?”
“我能保证。”赵民河平静点头。
“楚卿,你能保证在总攻日之前,把库尔干到车里雅宾斯克之间的作战部队全部送到前线吗?”
“我……我能保证。”楚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赵飞雪,给你一千五百部卡车,鄂木斯克到库尔干之间的那两个师,五天内给我挪到车城,有问题吗?”
赵飞雪咽了口唾沫,还是不敢下决心:“我……我只能说,我会尽力……”
无视赵飞雪的保留,王直双手按膝,双目如炬:“我将解除第一和第四集团军的筑路任务,各筑路部队在接收马匹和给养后应尽快恢复作战能力,利用一切可能的条件向车里雅宾斯克集结,方面军司令部将不惜代价予以保障。”
“与此同时,能够在总攻日之前集结完毕的兵力——现在算起来总共是七师四旅外加两个支队,将按期对敌发起全线攻击。这次攻击不以突破敌防线为目的,各部指挥官应以节约兵力、调动敌人为基本方针,尽可能虚张声势、多点出击,令敌人处处受压、处处求援,以达到将敌整个方面军钉死在当面战线上的目标。”
“这次攻击,视友军战况发展,不排除发展为堑壕战、阵地战的可能,各集团军司令官应有相当的心理准备,在兵力运用上应保持充分的灵活xìng,注重发挥基层官兵的主动xìng,避免好高骛远、不切实际。”
“至于作战大纲,稍后由方面军参谋长与各集团军参谋长合议敲定——诸位还有什么问题?”
许魂举手。
“司令长官,请问一装集的任务是什么?”
王直瞥了他一眼,倒也干脆:“没任务。”
许魂急了:“没任务?不可能!”
王直却已经落落起身:“你把手上还能用的那个支队交给我,你自己回库尔干去收拢部队,就这样。”
“就这样?”许魂眨眼追问。
“就这样,散会。”
王直干净利落地拍拍桌子,转身就要走。
许魂倒还不肯罢休:“司令长官,给我一千部卡车,我保证五天内把禁卫第一师和禁卫骑兵军拉到这里来!”
王直停了一下,向后摆摆手:“不需要。”
“为什么?”
“你的战场不在这里,好好整训部队,我要你突破的,不是乌拉尔山,而是伏尔加河。”
许魂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来,王直的宽厚背影已经消失在摇曳于门帘缝隙间的无尽黑暗中……
第二百一十章:抉择!帝国的意志!(三)
第二百一十章:抉择帝国的意志三
车里雅宾斯克西南六百公里外,奥伦堡,俄军伏尔加方面军前方司令部
“……方面军主要分为三个部分:即方面军直属队,潘廖采夫将军的第53集团军,以及罗维索斯将军的下乌拉尔集团”
位于市郊森林中的一座yīn暗地堡内,瘦瘦高高像根麻杆的方面军参谋长马林诺夫上校正在宣布全军的部署安排
“方面军直属队包括:第第1装甲军共计步兵师2个、骑兵师3个、坦克装甲旅3个,另有独立重型坦克营和独立机动反坦克营各1个,总兵力7万人,配备坦克280部,装甲汽车和机动反坦克炮300部”
“——这部分兵力主要作为方面军预备队,部署在奥伦堡西北的卡尔加拉至索罗钦斯克一带,随时准备向突入我防线后方之敌动反击”
“第第第14骑兵师,奥伦堡民团支队和萨马拉民团支队共计8个步兵师、1个骑兵师和14个民团队,总兵力22万人”
“——作为方面军主力兵团,第53集团军负责防御奥伦堡防线正面,不但要全力保卫奥伦堡这一水陆交通枢纽,要阻止敌人从奥伦堡附近渡过乌拉尔河”
“下乌拉尔集团包括:第第20骑兵师,以及下乌拉尔民团总队共计3个步兵师、1个骑兵师和18个民团队,总兵力10万人”
“——下乌拉尔集团的任务是:防御以乌拉尔斯克为中心的乌拉尔河下游地区,从侧后袭扰奥伦堡当面之敌的交通线”
“下乌拉尔集团已经另作部署,今天我们要确定的,主要是53集团军与方面军直属队的部署”
“还要确定什么?我的部队已经全部展开了”53集团军司令官潘廖采夫中将耸肩道
“30军防御奥伦堡正面;31军防御奥伦堡左翼的戈罗季谢至杰杜罗夫卡河段;32军防御奥伦堡右翼的维亚佐夫卡至奥斯特罗夫诺耶河段;第14骑兵师作为预备队集结于奥伦堡以北的萨克马拉至斯韦特雷地域;各民团队也已经分别安排了河岸警戒与后方巡逻任务”
“各一线部队都已经挖好战壕,储备了弹药,临时调整部署只会造成混乱,而敌人距离奥伦堡还不到八十公里——我们不能冒险”
面对潘廖采夫的抵制,方面军司令官纳卡西泽上将迎头就是一盆冷水:“是的,不能冒险,不过敌人一定会突破你的防线,不是从左翼,就是从右翼,甚至有可能两翼同时突破”
潘廖采夫顿时脸sè涨红,却又无力辩驳,只得敲着桌子叫道:“不管怎么样,我会让敌人付出足够的代价”
纳卡西泽歪歪头,摊手笑道:“实话告诉你,马林诺夫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放屁,只不过是交给大本营的作业,我根本不指望你们能阻止敌人渡河”
潘廖采夫脸一黑:“那你想让我们怎么样?”
“我要你灵活应变”纳卡西泽眯起他狐狸般的眼睛
“怎样才叫灵活应变?”潘廖采夫倒像头濒临飙的狗熊
“如果现敌人主力渡河,不要像从前那样从正面全力反击先让开一条路,放任敌人向纵深冲击”
“那不就完蛋了?”
“不,这才刚刚开始,在纵深的预备阵地上,方面军预备队将拖住敌人,同时以装甲骑兵部队切断敌人的交通线,将突进来的那部分敌军分割包围”
说着,纳卡西泽做了个双手围拢的动作:“在那之后,你就应该全力封闭突破口,形成对突入之敌的双重包围顺利的话,我们也许可以歼灭敌人的一部分装甲机动部队,打乱敌人的作战计划,令其在一段时期内丧失突击能力,为后方——也为我们自己,争取宝贵的时间”
潘廖采夫脸上的yīn霾渐渐消散,低头想了想,点头道:“明白了,我们的任务不再是看到敌人就冲上去拼命,而是让开正面,保存实力,在突破口两侧悄悄集结,等待合适的时机切断他们的后路?”
纳卡西泽赞许道:“你的理解完全正确——但光是这样想还无法战胜敌人,我们得预测到各种情况,进行充分的图上作业与实兵演练,把这一理念贯彻到基层部队中,让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潘廖采夫半脸无奈:“这需要时间,可是敌人已经在我们眼皮底下了”
“敌人还在八十公里外,他们也需要时间占领阵地、储备物资——再说了,时间是人挤出来的,今天就把你的参谋跟军长、师长们先召集过来,让马林诺夫给他们洗洗脑,回去再由他们一层层往下贯彻,你看怎么样?”
潘廖采夫拍拍后脑勺:“我没有意见……事实上,我认为我还需要把这个木头脑瓜再洗一遍”
……
奥伦堡以南八十公里,铁路小镇索利-伊列茨克,残垣断壁之间,一座碎砖烂木搭成的露天简易沙盘旁,华军中亚方面军参谋长严沧龙上将正提着一根马鞭左右指点,围绕在旁的,除了方面军司令长官梁天河元帅,还有五位制服各异的将军
“……方面军直属队中的第23军,现散布于巴尔喀什湖以北、额尔齐斯河以西的广大哈萨克草原地区,在掩护方面的军侧翼、保持我军与北方军联系的同时,正积极宣抚当地部落,在政略上清除敌方影响,力图使当地力量为我所用”
“第50军散布于巴尔喀什湖以南、以西的广大地区,在继续警护阿克斗卡至塔什干之间主干交通线的同时,也正努力推进以建设民族自治机构为核心的政略工作,以实现交通线周边的持续安定”
“独立第第103师,现散布于塔什干至阿克托别之间的方面军主干交通线上,正全力保障交通线周边的治安”
“直属队中的两个禁卫装甲骑兵旅,以及两个独立战车营,现已集结至阿克托别,但由于进军途中的机械损耗,实有车辆不到编制的七成,其中还有约半数车辆需要中修甚至大修”
“总之就别指望跟方面军要增援了,是这个意思?”
身着银灰sè装甲兵制服的第二装甲集团军司令官陆凯平上将,干净利落地总结道
“差不多——”
严沧龙一点头,话锋立转
“所以呢,希望大家灵活运用手中的既有兵力,掌握适当数量的预备队,以应对各种可能生的不利情况”
“说的轻松,各集团军不是不满员,就是车辆不足、补给缺乏,实际战力本来就打了折,还要拿出一部分做预备队,折上加折,就这样还想一口气突破乌拉尔河?”
一贯直率而近乎毒舌的第五集团军司令官钱岚上将,这次也毫不出奇地起了牢sāo
“是啊,盲目轻敌要不得,朱萨雷战役的教训还不远呢……”
名如其人的禁卫第一集团军司令官严猛上将,这回也难得唱起了低调
严猛口中的朱萨雷,位于奥伦堡东南1100公里外的中亚大铁路上,距离中亚方面军春季攻势的——克孜勒奥尔达——不过120公里,系俄军贾拉加什防线的后备防御中心
在华军2月底、3月初动的旨在围歼贾拉加什防线守军的纵深包抄行动中,俄军土耳其方面军所部迅放弃一线阵地,以一部兵力据守朱萨雷,掩护主力向阿拉尔斯克回撤
华军担任迂回包抄任务的装甲机动部队——第二装甲集团军主力——未经充分补给和侦察,在脱离配属步兵部队的情况下,贸然以密集行军纵列直冲敌阵地,企图在行进间占领朱萨雷,一举切断敌军主力回撤之路,不料突然遭到敌军隐蔽良好的野战炮和反战车炮群伏击
陆凯平虽然力图指挥部队展开队形迎战,并召唤航空火力支援,但因天候不良,航空兵未能及时赶到,密集而漫长的行军纵队在完全展开之前已经蒙受了较大损失,被迫后撤待援
当日华军丢弃在战场的战车和其他装甲车辆过一百部,另有数十部战车和装甲车负伤待修,堪称开战以来中国装甲部队单日战斗蒙受的最惨重损失
担负右翼主攻任务的第二装甲集团军的提前失败,导致原计划次日展开的全线总攻推迟了一天,俄军主力得以跳出包围圈,后撤到朱萨雷西北的的丘拉塔姆预备防线上
当华军禁卫集团军与第五集团军的步兵部队终于赶到朱萨雷时,俄军后卫部队进行了最后的抵抗
从最初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的第二装甲集团军在步兵、炮兵、航空兵、装甲工兵的密接支援下,以教科式的战法一举突破了敌军设有大量反战车障碍与反战车火器的正面防线,而配属禁卫集团军的两个禁卫装甲骑兵旅则在骑兵部队的支援下迅截断了守军后路,前后夹击之下,守敌迅溃灭
此役华军俘敌一万三千人,缴获火炮150门,但未能实现捕捉和歼灭敌土耳其斯坦方面军主力的战役目标
华军虽一度受挫,人员损失却不大,战役开始一周之内的伤亡失踪总数不到三千名,而第二装甲集团军在整个战役进程中受损的战车和其他装甲车辆,总共也不过两百余部,其中大多数得以回收修复
然而这场战役给予华军尤其是中亚方面军官兵真正的打击是在心理层面,装甲兵团战无不胜的神话就此终结,其他兵种对装甲兵的无条件信任开始动摇,而装甲兵团自身,也无可避免地背负上了耻辱的包袱
不过在陆凯平看来,这次战役与其说给他的装甲兵团带来了耻辱,倒不如说是给了帝国装甲兵一个及时的警示:刀钝了,该磨了
第二百一十章:抉择!帝国的意志!(四)
第二百一十章:抉择!帝国的意志!(四)
开战以来的连续胜利,令装甲部队官兵普遍骄傲自满、不可一世,不但对当面的俄军极度蔑视,对配属的友军其他兵种部队也常常轻视有加。
与此同时,为了保证纵深突击的机动并减轻后勤补给的压力,装甲兵团长期以来都是以“飞霆”、“飞狼“轻战车和“捷狐”、“猎犬”等超轻型机枪战车作为主力装备。这些战车虽然机动能较好,补给消耗量较小,但装甲与火力都十分有限,在俄军不断发展的反战车能力之前显得越来越脆弱。
此外,能够紧密伴随战车突击的机动步兵与机动炮兵的不足,也限制了战车部队的纵深突击威力。
每个下辖两个战车营的装甲旅都另辖一个机动步兵营,所辖的机动炮兵营装备有火炮和迫击炮,这部分支援力量相对于全旅近百部战车而言本来就显得有些单薄,而在战争初期先进技术装备优先补充西伯利亚战区部队的前提下,中亚战区各装甲旅的装备水平其实还参差不齐。
例如,到1916年ūn季攻势发起前,中亚方面军有超过半数的装甲旅为机动炮兵营的牵引火炮配备了半履带或全履带牵引车,而只有大约三分之一的装甲旅将机动炮兵营中的1个牵引火炮连换装为自行火炮连,也只有三分之一的装甲旅为所属的机动步兵配备了半履带装甲运兵车。
这样一来,能够伴随战车部队进行长距离越野突击的机动步兵和机动炮兵部队,实力就相当有限了——实践已经证明,搭乘普通卡车或马车的步兵和炮兵部队,无法在远离道路的野外伴随战车突击。
为了尽可能加强突击集群的实力,指挥官有时不得不将配属步兵搭载在战车上,并由战车来牵引火炮,但作为主力装备的轻型和超轻型战车上并没有太多空间可以用来搭乘步兵,而牵引火炮这种额外的任务也会严重影响战车的机动
作为补救,骑兵部队被成建制地配属给突击集群,有时甚至会为一个战车营配属一整个骑兵旅,但实战中暴露出了许多问题:战场上的骑兵目标过于明显,极易遭到敌方火力杀伤;骑兵无论行动与否都需要不停补给饲料,在就地征集饲料困难的地区反而会给补给带来沉重负担;下马作战的骑兵远不如步兵有效……
事实上,即便是得到装备优先补充权的北方军,也饱受支援力量不足的困扰,在陆凯平看来,原有的装甲部队编制和装备体系显然已经不能满足当前战场的实际需求。
经过认真思考,不顾自身背负的包袱,陆凯平向梁天河呈上一封万言书,详细阐述了自己对于改革帝国装甲兵的想法,梁天河大为赞赏的同时,答应将此书专呈大本营。然而事隔两月,征途漫漫,除了部队中半履带装甲运兵车和半履带、全履带牵引车的数量有所增加,陆凯平暂时还没能看到自己所担忧的状况有根本改变的迹象。
朱萨雷之役后,华军变得小心谨慎,俄军则且战且退,到5月底,战线已向奥伦堡方面推进了上千公里,此时华军的补给线开始吃紧,而得到增援的俄军则以奥伦堡为中心,沿乌拉尔河构筑了新防线。
突破这条防线,进而攻占伏尔加河畔的水陆jiā通枢纽——萨马拉,继而向伏尔加河下游的水运中心——察里津(即另一时空二战历史上著名的斯大林格勒,苏联解体后改称伏尔加格勒)进军,在切断俄军高加索方面军后路的同时,彻底截断顿河-伏尔加河水运体系,令乌克兰和高加索的资源无法通过这条高效而廉价的通道输往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工业地带。
——以上便是中亚方面军在1916年下半年战局中的战略目标。
“我看,朱萨雷战役最大的教训,就是有些指挥官欠缺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损失给吓坏了。关键时刻信心动摇,止步不前,结果错过了时机,拖延了计划,搞砸了全局。”
面对众将的泄气表现,梁天河倒是毫不客气,矛头直指他平素关爱有加的陆凯平。
“自己都不能相信,那还能相信什么?我们的情况,跟北方军相比不知好到哪里去了,还不知足?”
“就算是深陷泥潭、困难重重,七天之后,为了不让乌拉尔山防线上的敌军有机会南下增援奥伦堡之敌,北方军还是要强行发动全线进攻。”
“友军正准备以他们的牺牲,为我们争取胜利的机会!我们却在这里犹犹豫豫,扭扭捏捏,这还算是男人,还算是帝**人吗?”
司令长官的训斥令众将不由惭愧低头——只有一人除外,只见他身着罕见而显眼的的三彩制服,年纪不过三十多岁,军衔却已是少将,高大jīng瘦,长着一张宽阔的大脸,眼中难掩一股桀骜超然之气。
他的名字叫梁根生,前陆军航空兵第九特务联队联队长,曾亲自率部先后在瓦胡岛战役、马来亚战役、伊尔库茨克战役中实施敌后夺桥行动,为战役的胜利发挥了关键作用,在军中号称“夺桥英雄”,现任大本营直属特战司令部司令官,掌控陆海军所有的特战单位。
身为穿越集团的一员,又是当今nv皇陛下心腹“六人组”之一,梁根生的确不必在同为穿越集团成员、却背负着刘百良一党‘八月事件’包袱的梁天河面前心生敬畏,何况这一次,梁天河还有求于他。
自动忽视了梁根生的傲然姿态,梁天河一把夺过严沧龙手中的马鞭,气势十足地左右指点起来。
“计划很简单,第五集团军以一部牵制奥伦堡正面之敌,主力在奥伦堡以西的戈罗季谢到杰杜罗夫卡河段发动进攻,在河北岸的丘陵地带拖住守军。”
“与此同时,禁卫第一集团军以全部力量猛攻奥伦堡以东的维亚佐夫卡到奥斯特罗夫诺耶河段,形成突破之后,立即投入装甲第二集团军的突击集群以发展胜利。”
“突击集群应快速穿越乌拉尔河与奥伦河之间的三角平原地带,在萨克马拉一带渡过奥伦河,经斯韦特雷,迂回穿ā到奥伦堡西北的卡尔加拉至佩列沃洛茨基铁路段上,一举切断奥伦堡正面之敌的jiā通线。继而与正面进击的第五集团军和禁卫第一集团军协同行动,将敌军分割包围,加以歼灭。”
梁天河在此一顿,抬头环顾众将:“我说得够清楚了吧?”
许魂、赵民河与严猛同时点头不迭。
梁天河又瞥了一眼身着天蓝-制服的陆军第二航空集团司令官方永杨中将,向天挥起马鞭:“这次作战中,二航集的任务,是以全部力量,不顾一切条件,不惜一切代价,保障突击集群的纵深突进,明白了吗?”
方永杨双脚一并,身子一弹:“明白了,二航集将全力满足突击集群的一切要求!”
最后,梁天河那明显已经和蔼了许多的目光落到了梁根生脸上。
“这次作战,我们还将得到大本营直属特战部队的支援,具体情况,由专程从京师赶来的梁司令官说明,梁司令官,请——”
……A!~!
第二百一十章:抉择!帝国的意志!(五)
第二百一十章:抉择!帝国的意志!(五)
(五)
西南太平洋,英属新赫布里底群岛首府——维拉港,美国海军“加利福尼亚”号战列舰,舰首那粗长巨大的三联装14英寸(356毫米)口径主炮之下,英美澳洲联合舰队司令官施西顿?施罗德中将向刚刚登舰的协约国西南太平洋战区陆军总司令威尔?罗宾逊上将彬彬有礼地伸出了手。
6月9日的圣克里斯托瓦尔海战(东亚联军方面称“第一次所罗海战”)之后,罗宾逊上将下令中止原定在图拉吉岛和瓜达尔卡纳尔岛登陆的“燧发枪行动——(其中登陆图拉吉岛作战的代号为“侦察兵”即u,登陆瓜岛作战的代号为“哨兵”即早已集结在维拉港的登陆船团与担任护航的第54特舰队按兵不动,施罗德中将则于次日一早率领参加过海战的第51、52特舰队向维拉港返航。
6月15日,罗宾逊上将接到英美联合司令部的命令:6月25日前实施“燧发枪”行动后备方案——“转轮枪行动,即登陆瓜岛以东的马莱塔岛,在岛东部的乌鲁湾修建前进机场。
这天,罗宾逊领着他的战区司令部参谋们登上这艘三万二千多吨的巨舰,正是为了与施罗德的舰队司令部会商协调这次行动的具体事宜。
在圣克里斯托瓦尔海战中,施罗德中将的旗舰——同时也是“加利福尼亚”号的姊妹舰——“田纳西”号被一条华军投下的航空鱼雷击中,进水上千吨,航速下降到17节,在返回维拉港紧急抢修后,在1艘轻巡洋舰和4艘驱逐舰护卫下前往悉尼港入坞修理。
除此之外,在被认为是久经战阵、战技高超的华军舰载航空兵攻击下,当天昼间被施罗德中将作为饵”的52特舰队中,只有充作飞机运输舰与陆基战斗机移动起飞平台的美军中型改装航母“珍珠港”号被当场击沉,其姊妹舰“马尼拉”号虽然在中雷后丧失动力,但尚能漂浮,却在由“伯明翰”号轻巡洋舰拖曳返航途中,于次日凌晨遭华军潜艇伏击而沉没。
当天的战斗中,舰队与岸基航空兵都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其中:作为机动打击部队的第51特舰队净损失了44架飞机;仅搭载防空用陆基战斗机和侦察用水上飞机的第52特舰也净损失了37架飞机;而作为航空打击主力的驻圣克里斯托瓦尔岛“巨嘴鸟”航空队则总共净损失多达127架各型飞机。
——三者合计净损失(被击落、炸毁,非战斗坠毁,降落后报废以及宣告失踪)208架,这还不包括另外48架负伤待修的舰载与岸基飞机,而当日战斗爆发前三支部队保有的可用飞机总数不过408架。连同被击伤的飞机在内,总损失比率高达百分之六十三。
当天战斗结束时,51特舰队的两艘主力航母上尚载有73架舰载机(其中14机待修),52特舰队还有7艘装备14英寸主炮的战列舰可以继续执行任务(共搭载15架水上侦察机),“巨嘴鸟”航空队则只剩下100架各型飞机(其中34机待修)。施罗德对此忧心忡忡——以剩下这些兵力来保证“燧发枪”行动的继续进行,实属勉强,所面临的风险不但是美国海军、更是整个协约国阵营难以承受的。
有鉴于此,施罗德早在率部回到维拉港之前,便早早授命在这场海战中崭l-头角的年轻参谋弗莱彻少校,要他搭乘舰载机先行降落埃法特岛机场,向战区司令部提出补充兵力的要求。
经过罗宾逊上将的再三争取,在桅顶高挂中将旗的“加利福尼亚”号驶入维拉港的当天,施罗德就从返舰复命的弗莱彻口中听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截止6月25日前,联合舰队将得到以下补充兵力:3艘装备12英寸主炮的无畏型战列舰“弗罗里达”号、“里瓦达维亚”号和“莫尔诺”号,其中“弗罗里达”号是经历过珍珠港之役的幸运舰,而“里瓦达维亚”号与“莫尔诺”号同属阿根廷为对抗巴西海军的两艘英国造“米纳斯?吉拉斯”级无畏舰而向美国福尔河ī营船厂订造的“里瓦达维亚”级。
“里瓦达维亚”号预定于1914年12月竣工,“莫尔诺”号预定1915年3月竣工。珍珠港事件后,美国海军以“租借”方式强行征用二舰,并进行了改装工事,换装美军制式的火控系统和无线电设备,并加装了毫米高炮,完工后作为训练舰和岸防舰使用至1916年3月,之后作为战斗舰改派到太平洋舰队,主要担负美国与澳洲之间南太平洋航线上的运输船团护航任务。
除了已经明显过时的3艘早期无畏舰之外,施罗德还将得到一艘全新的“珍珠港”级中型改装航母——“荷兰港”号。
这艘以北太平洋阿留申群岛中最重要的港口命名的军舰与她在圣克里斯托瓦尔海战中损失的两艘姊妹舰一样,都是由一万八千吨级的大西洋快速邮轮改装而来,标准的战斗载机量为33架——24架战斗机和9架鱼雷攻击机,作为航空运输舰时可搭载总共48架飞机——36架战斗机和12架鱼雷攻击机。
这次“荷兰港”号仍将扮演飞机运输舰的角从美属东萨摩亚的帕果帕果港出发时,将搭载48架舰载机、24名舰载战斗机飞行员、9个舰载鱼雷机机组以及数百名地勤人员,这些飞机和人员将用于补充51特舰队两艘主力航母“荣耀号”与“巴拿马”号上的舰载航空联队。
最后,与“荷兰港”号同行的另外5艘飞机运输船将搭载零件状态的的200架各型飞机,3艘运兵船搭载相应的机组、地勤人员以及机场修筑和防卫部队,5艘普通运输船搭载飞机备件、油料、弹工程机械以及机场防卫部队的重武器,用于补充和加强驻圣克里斯瓦尔岛的“巨嘴鸟”航空队,其中一部分还将作为预定部署至马莱塔岛的“鹊鸟”航空队的后备力量。
“我期待着一周后的捷报。”
此时此刻,面对罗宾逊上将的殷殷期望,施罗德还是不敢随便打包票。
“我和我的舰队将尽力而为。”
……A!~!
第二百一十章:抉择!帝国的意志!(六)
维拉港西北两千三百公里,新不列颠岛,拉包尔,东亚联军东南方面战区司令部。【】【】
“欢迎,欢迎。”
身着全套制服的战区司令长官张一叶元帅,难得客气地向一位不过三十出头的年轻军官招呼道。
来者英俊挺拔,风度翩翩,肩的中校军衔镶着参谋官特有的红边,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宫廷式的优雅。
“宫内侍从武官、大本营特派联络官阿穆尔灵圭中校,见过司令长官。”
这位从相貌很难看出蒙古人种特征的年轻军官,却是前清重臣僧格林沁之曾孙,世袭内蒙古搏多勒噶台亲王。
先帝在位时,阿穆尔灵圭便已选入禁内担任侍卫,当今女皇登基后升任御前侍卫副官,后又在蒙古特别军区司令部、总参作战处等高级机关任职。开战后一度调往主要由蒙古官兵组成的第1集团军,历任骑兵营长、骑兵团主任参谋,在进攻西伯利亚重镇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作战中表现出色,今年年初离开前线,回宫任侍从武官兼大本营联络官至今。
“不必拘礼,快坐。”
张一叶知道,这位阿穆尔灵圭乃是女皇陛下心腹中的心腹,“八月事件”让他见识到了那个女人的手段,从此以后,凡是是跟女皇沾边的人与事,他都不敢掉以轻心。
礼节性的寒暄后,两人面对面落座,阿穆尔灵圭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取出一叠文件,双手递给张一叶。
“这是大本营对东南方面战区的指挥体系改组方案,以及今后3个月内战区作战行动的指导方针。”
“简单来说,方面战区所属的兵力将分为四个部分:新几内亚方面军、所罗门方面军、战区联合舰队和战区联合航空队,各部的司令官直接听命于战区司令长官,而不再接受其他指挥体系的指令。就到”
“今后三个月内,方面战区应在岸基航空兵有效掩护范围内逐点跃进的方式,稳步拓展新几内亚与所罗门两个方向的前进基地,为将来以足够兵力重启F作战打下基础。”
“方面战区近期的作战目标,一是在巴布亚半岛的布纳建立前进基地,二是在所罗门群岛的拉塞尔岛建立前进基地。”
张一叶翻着文件默默听完,苦笑摇头道:“我就知道,海军被打怕了,瓜岛是打不成了,可要是没有足够的海空支援,我也不能保证拿得下布纳和拉塞尔岛啊。”
“大本营已经做出决断,否决了将联合舰队主力调往外南洋的提案,亚丁湾攻略继续按原计划进行——与此同时,土耳其海峡方面的航空破交战也正趋于白热化,大本营暂时调不出更多的海空兵力增援其他战区。”
看到张一叶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阿穆尔灵圭忙补充道:“不过,鉴于澳洲方面之敌已经显示出相当的实力,为弥补一次所罗门海战中方面战区的战力损耗,大本营决定在未来三个月内,为方面战区补充以下海空兵力——”
“首先是在近一个月内,调入陆军航空兵第102特混联队,该联队下辖四个战斗机中队,三个轻型轰炸机中队、两个重型轰炸机中队和一个侦察机中队,编制战斗机和轰炸机各四十八架,侦察机九架,合计一百零五架岸基作战飞机。”
“其次,是在七、八月间,调入海军轻巡第7战队、驱逐第23战队、潜水第21战队和第41特别航空战队,共两艘新型轻巡洋舰、四艘驱逐舰、六艘潜艇和三艘航空护航辅助船。【】【】其中第41特别航空战队随船搭载有三个特设舰载机中队,共编制四十二架舰载机。”
“最后,在九到十月间,若亚丁湾攻略进展顺利,战舰第3、第4战队的五艘主力战舰将先行调入方面战区,随同调入的将有四到八艘驱逐舰,六到十二艘潜艇或潜舰。”
听着听着,张一叶的表情渐渐舒展,却在翻到一页编制表时,又突然晴转多云。
只见那张编制表印着——
战区司令长官:张一叶元帅
下属:
一、陆军所罗门方面军:以10个步兵师、1个陆战旅为基干
司令官:清田从江大将
直属:
日本海军陆战1旅
下辖:
1、第9集团军:
司令官:曹锟将
辖:
第63军第125、126师
第64军第127、12师
2、第27集团军:
司令官:清田从江大将兼
辖:
日本第1军日军第1、5师团
日本第2军日军第10、11师团
日本第3军日军近卫师团、第7师团
二、陆军新几内亚方面军:以个步兵师、1个陆战旅为基干
司令官:苏萧羽大将
直属:
朝鲜海军陆战1旅
下辖:
1、第16集团军
司令官:苏萧羽大将兼
辖:
第91军第147、149师
第95军第151、154师
2、第17集团军
司令官:卢胜保将
朝鲜第1军朝军第1、2师
朝鲜第2军朝军禁卫师,第3师
三、海军东南战区联合舰队
司令官:刘冠雄将
下辖行政编制:
1、东南方面舰队
司令官:松村龙雄中将
2、第1机动舰队
司令官:山屋他人中将
四、海陆军东南战区联合航空队
司令官:东方高中将
下辖行政编制:
1、海军第6航空战队
司令官:梁慕斌校
2、陆军第102特混联队
联队长:高斌校
……
“塞了这么多小日本跟高丽棒子过来,什么意思?本来战区的两位舰队司令官都是日本的,这回又添了个小日本做所罗门方面军司令官,往后要么我去学日语,要么干脆连战区司令长官的位子也让给他们好了,”
面对张一叶的发飙,阿穆尔灵圭毫不在意,慢条斯理地自顾继续道:“一待亚丁湾攻略达到预期目的,大本营将视情调遣联合舰队主力或一部,并增派陆海军航空部队,以支援方面战区发动决定性攻势。”
张一叶怒了,一巴掌拍在桌沿:“别跟我耍官腔,你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要么撤了我,要么换个中国人做所罗门方面军司令官——我这里的小日本已经够多了”
阿穆尔灵圭回以一个宫廷式的微笑:“司令长官的意思,我会向皇及大本营转呈的,不过在新的任命下达之前,还是希望司令长官跟下属各部司令官相处融洽才是。”
张一叶很想往那张对自己的感受无动于衷的脸扣点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不过他手头没有这种东西,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那个微笑其实来自宫里那个他永远看不透的女人——而不是眼前这个没有自我灵魂的年轻亲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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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抉择!帝国的意志!(七)
拉包尔西北九千公里,印度西海岸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孟买,密布着欧式楼宇与花园的克拉巴半岛,耸立着一座宏伟庄严的的泰姬玛哈酒店。
酒店面朝内陆,隔着狭长的半岛遥望阿拉伯海,背靠舟船穿梭的孟买湾,融印度北方拉其普特风格、伊斯兰摩尔风格、欧式佛罗伦斯和英伦爱德华风格于一体,占有六英亩约合三十六亩茂盛的风景花园园区,尽显雍容高雅之气。
泰姬玛哈酒店于1903年12月建成时便被公认为是孟买名副其实的地标建筑,同时也一跃成为印度最豪华的五星级大酒店,在大战爆发前的日子里,接待了数不胜数的王公贵族与巨商富豪,而在另一时空的200年11月,这座美轮美奂的酒店更以一起血腥的恐怖袭击事件而闻名于世。
从本时空的1916年5月起,这里成为了东亚联军印度方面战区司令长官邓简元帅的司令部,昔日名流前呼后拥交相出入的景象早已不再,酒店周围拉起了铁丝网,威风凛凛的装甲车与荷枪曳犬的士兵往来巡梭,一派肃杀气氛。
此刻,英王乔治五世曾经下榻过的“皇家套房”内,躺椅的邓简正透过巨大的落地拱窗,手捧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以征服者的目光欣赏着百来公尺外阿波罗码头前孟买的另一处地标建筑——印度门。
这座二十六公尺高,形似法国凯旋门,但更多地融合了印度和波斯文化建筑特色的拱门,面对孟买湾,乃是英印当局为纪念来访的英王乔治五世和玛丽皇后于1911年兴建,其意是让兼任印度皇帝的英王陛下从门下通过,以示孟买是印度的门户。
就在个月15号,邓简风光无限地从拱门下昂首通过,在印度临时国民政府主席提拉克、总理甘地等高官名流的迎接下入住脚下这间套房,过足了“印度征服者”的瘾。
不,不止是“印度征服者”,现如今,东至仰光,西至巴格达,横跨五千公里的大陆与大洋之,数百万吨舰船、一百多万名陆海军将兵、千部装甲战车和近千架飞机,都在他邓简一人的统帅之下。
就在邓简进驻泰姬玛哈酒店的同一天,大本营发布了印度方面战区改组令:方面战区所有陆军单位整合为五个下属司令部机关:印缅方面军、土耳其方面军、红海方面军、第三航空集团和第五航空集团;战区配属的海军单位则整合为印度方面战区联合舰队,下辖7个司令部机关:海军第1舰队、第2舰队、印度方面舰队、第7航空舰队、第9舰队、第10舰队和第11舰队。
印缅方面军现驻原英属印度殖民地包括另一时空的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斯里兰卡、缅甸、马尔代夫
,作为战区预备队,主要担负海岸防御、维持“解放区”治安、推进当地“王道”政略工作等守备性任务。
方面军司令部驻新德里,首任司令官袁世凯大将,方面军直辖:第155师、暹罗第2和第4师、越南第1和第2师;下辖第12、第15、第26集团军。【】【】
第12集团军为菲律宾攻略作战、孟加拉攻略作战以及恒河平原攻略作战中的功勋部队,驻防区域北起喜马拉雅山脉,南达印度中部高原间的戈达瓦里河,纵深一千五百公里;东抵暹罗边境,西至新德里、博帕尔、海德拉巴一线,横跨两千多公里。
集团军司令部驻加尔各答,现任司令官冯国璋将,下辖第9、54、56军,共6个轻步兵师,总兵力约10万人。
先前负责攻占锡兰以及印度次大陆南部海岸的第15集团军,在完成作战任务后就地驻屯下来,驻防区域北起戈达瓦里河,南达马尔代夫群岛;东抵安达曼尼科巴群岛,西至拉克沙群岛;纵横两千公里。
集团军司令部驻科伦坡,现任司令官李星翰将,下辖第26、30、0军,共6个步兵师含2个轻步兵师,总兵力约14万5千人。
一度为迷惑敌人而使用了与东南方面军所辖部队同样番号的第16集团军内部称“双子部队”,从当年4月起更名为第26集团军,该部在完成了攻占孟买的重任后,不断扩大驻防区域,如今的基本防区北起克什米尔高原,南达戈达瓦里河,东起新德里、博帕尔、海德拉巴一线,西至阿富汗、波斯边境,纵横一千五百公里。
集团军司令部驻孟买,现任司令官段祺瑞将,下辖第27、2、76军,共6个步兵师含2个轻步兵师,总兵力约14万5千人。
欧治星大将的土耳其方面军,现驻波斯湾地区,主要任务是驻防波斯湾沿岸,并设法向处于巨大危机中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提供直接军事支援。
方面军司令部驻巴士拉,直辖装甲第2军和陆战第5师,下辖第14、19集团军。
第14集团军由法属印度支那攻略、荷属东印度攻略、孟加拉攻略作战及恒河平原攻略作战中的功勋部队组成,主要负责驻防波斯湾两千多公里海岸线的广大英属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包括战争爆发后一度被英国扶持的“南波斯洋枪队”控制的波斯南部沿海,英国的保护国科威特、巴林、卡塔尔、特鲁西尔阿曼阿联酋的前身、马斯喀特苏丹国阿曼的前身,以及战前就被亲英的内志王国沙特阿拉伯的前身从奥斯曼帝国手中夺去的波斯湾沿岸哈萨地区。
除了驻防海岸线各军事要点外,集团军还担负有协同军推进
政略工作的任务,其一就是促使沙特家族的内志王国转向同盟国一方,或转而支持沙特家族的仇敌——拉希德家族——兼并内志王国,以压制最近刚刚从奥斯曼帝国统治下独立出来,因占领了伊斯兰教圣城麦加而在阿拉伯世界声名大振的汉志王国。
其二为协同里海方面军促使波斯王国转向同盟国一方。
其三为协同红海方面军夺取与马斯喀特苏丹国接壤的英属亚丁保护地。
最后,第14集团军还将作为方面军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已经进入伊拉克的第19集团军。
集团军司令部驻巴林首都麦纳麦,现任司令官王士珍将,下辖第65、6军和亚非解放军第3军,共6个轻步兵师,总兵力约10万人。
曹锟将的第19集团军正沿着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两河流域所经的广大地区又称“美索不达米亚”向奥斯曼帝国伊拉克省首府巴格达一带集结,主要任务是通过伊拉克、叙利亚进入小亚细亚半岛,支援奄奄一息的土耳其军队,并在得到足够后援时设法从协约联军手中收复包括奥斯曼帝国帝都伊斯坦布尔协约国方面称“君士坦丁堡”在内的海峡地区。
集团军司令部驻巴格达,下辖第26、72、73军——后两个军分别为马来半岛攻略作战功勋部队与荷属东印度攻略作战功勋部队,共6个师含4个轻步兵师,总兵力约12万5千人。此外,驻伊拉克的土军一个半师约1万7千人,从伊斯坦布尔失陷的4月份开始,奉命接受中国第19集团军的指挥。
红海方面军现集结于印度西海岸各主要港口,预定将在联合舰队主力支援下一举夺取亚丁湾周边要地,进而向北进入红海,威胁英属埃及、苏丹殖民地,打击亲英的汉志王国,以帮助退守巴勒斯坦的土耳其军队扭转颓势。
在保证以主要任务顺利进行的前提下,方面军还将以一部兵力南下袭扰或攻略英属东非、法属马达加斯加等协约国殖民地,协同政略工作的推进,扰乱与瓦解协约国在非洲大陆的殖民秩序,阻碍与破坏协约国从非洲“后院”获取战争资源的计划。
方面军司令部暂驻孟买,司令官罗坤大将,直辖:海军陆战第1军、第2军,海军陆战队装甲军,陆军第99机动特遣队;下辖:第21和第31集团军。
第21集团军司令官宋兴将,主要担负红海沿岸攻略任务,下辖第70、79军和亚非解放军第2军——前两个军为缅甸攻略作战与孟加拉攻略作战功勋部队、后一个为法属印度支那攻略作战与马来半岛攻略作战功勋部队。
第31集团军司令官刘海桥将,主要负责包括阿比西尼亚和索马里
在内的东非攻略,以及可能的马达加斯加攻略,下辖第57、74军和亚非解放军第4军,三个军分别是:香港攻略、法属印度支那攻略与缅甸攻略作战功勋部队;缅甸攻略作战功勋部队;马来半岛与荷属东印度攻略功勋部队。
两个集团军各含6个轻步兵师,总兵力各约10万人。
配属给方面战区的陆军第三航空集团与第五航空集团,历经印度支那、马来亚、缅甸、孟加拉诸役,战绩辉煌,士气高昂,但在土耳其海峡方面与外南洋方面的形势压力下,两个航空集团的一部分精锐兵力被抽调到新组建的特混航空联队中,整体战力有所削弱。
其中游缓中将的第三航空集团所属飞行中队数由29个减少到21个,编制飞机数由329架减少到260架;马恒明中将的第五航空集团虽然仍保有13个飞行中队和153架飞机的编制数,但熟练飞行员与新式作战飞机的比例明显下降。
现第三航空集团主力正向波斯湾集结,以支援土耳其方面军的行动;第五航空集团主力则集结于阿拉伯半岛东南部的马斯喀特苏丹国境内,准备为即将发起的亚丁攻略作战提供空中支援。
海军方面,第1舰队司令官由东亚联合舰队司令长官萨镇冰大将兼任,下辖:战舰第1、2、5战队,装巡第5战队,轻巡第1、2战队,驱逐第4、7、战队。
作为主力炮战部队,第1舰队共编制各型军舰43艘,其中:主力战舰10艘平海级4艘、镇海级2艘、扬波级4艘,快速装甲巡洋舰2艘太行级——即昆仑级改型,轻巡洋舰10艘9艘豹字号,1艘豹字号改,驱逐舰21艘阳字号。
第2舰队司令官李鼎新将前海军大学校长,福建船政学堂第二批留学生,下辖:战巡第1战队,第1航空战队,装巡第3战队,轻巡第6战队,驱逐第5、6战队。
作为机动侦察与航空支援部队,第2舰队共编制各型军舰2艘,其中:战列巡洋舰4艘迅雷级,舰队航空母舰2艘大鹏级,快速装甲巡洋舰4艘昆仑级,轻巡洋舰4艘豹字号改,驱逐舰14艘阳字号。
东南方面舰队司令官马升宇将,下辖:战舰第3、4、15、16战队,装巡第4战队,日本装巡第6战队,朝鲜装巡第2战队,日本轻巡第2战队,第4航空战队,雷击第2、3战队,日本雷击第1、2战队,朝鲜驱逐第2战队。
作为船团护航与对岸火力支援部队,东南方面舰队共编制各型军舰56艘,其中:主力战舰5艘龙威级2艘,东岳级2艘,北岳级1艘,旧式战舰6艘瑞祥级4艘、飞电级2艘,旧
式装甲巡洋舰6艘妙高级2艘,苏州级2艘,吹云级2艘,轻巡洋舰5艘球磨级4艘,虎字号1艘,水飞机母舰2艘海鹰级,驱逐舰和小型驱逐舰32艘阳字号艘、月字号艘、水字号艘、村雨级4艘、朝潮级4艘。
张栋少将的第7航空舰队主要担负印度洋海交通线的航空护航以及前沿岛屿的侦察巡逻任务,部署范围北至卡拉奇港、南达马尔代夫群岛,下辖第和第12航空战队:前者编制有7架水飞机和24艘浮空飞艇,后者编制有105架陆基飞机。
何凯中将的第11舰队乃是专门配属印度洋方面的潜水舰队,下辖潜水第1、4、5、6战队,编制各型潜水舰艇4到64艘。
第9舰队由海军专用两栖登陆舰艇以及征用来的运输船队组成,专门用于运载海军陆战队和陆军部队进行大规模两栖登陆作战,配属的登陆支援部队包括百艘鱼雷艇、装甲炮艇、扫雷艇等支援舰艇。
第10舰队由海军专用补给舰、改装护航辅助船、征用运输船队组成,平时用于印度洋交通线的船团运输,在进行大规模海行动时,从中抽调精锐组成海机动补给船团,为主力舰队和登陆船团提供海补给支持。
第9和第10舰队都无固定配属的军舰指驱逐舰及其以的“舰队军舰”,只在执行具体任务时由战区联合舰队司令部视情配属护航舰只,但舰队编制内通常包含若干艘“航空护航辅助油船”,各船在运输油料的同时更搭载有一个混合舰载中队,为船团提供防空和反潜支援。
未来六个月内,邓简的任务就是综合运用以兵力兵器,挽救摇摇欲坠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打通中德间的中东与巴尔干交通线,同时设法动摇以至摧毁协约国在非洲大陆的殖民秩序。
脚下这块印度次大陆不过是起点,征途的前方,是欧罗巴与阿非利加。
“司令长官,大本营特使到了。”
副官小心翼翼的提醒,把踌躇满志、神思无边的邓简拉回了现实。
“有请……等一下,先把窗帘拉。”
潜意识中,邓简不愿让来自京师的“那个女人”的代表,与自己共享在最佳角度欣赏那座“印度统治者之门”的特权。
……
地中海,埃及北部的亚历山大港,三万一千多吨的英国皇家海军“复仇”级“决心”号战列舰前甲板,黑洞洞的15英寸主炮炮口下,温斯顿.丘吉尔正漫步于英格兰罕有的灿烂阳光中,左右随行的有三位陆军中将和一位海军将:海峡远征军司令官——莫德,埃及远征军司令官——默里,新设的塞浦路斯远征军司令官——艾伦比,以及协约国地中海
联合舰队兼爱琴海分舰队司令官——杰拉姆。
“我喜欢地中海的阳光,正如我讨厌伦敦的大雾。”
丘吉尔抬了抬他的绅士杖,敲打着脚下崭新的钢铁甲板,由于海军急需新型主力舰入役,“决心”号并未像之前建造的其他主力舰那样,在钢甲板之精心铺设一层木质地板,而是草草刷一层防滑漆,应付了事。
“是时候让地中海平静下来了。”
莫明的感叹,翻飞的海鸥,林立的桅杆,猎猎飘扬的海军旗,有什么东西正蓄势待发。
“艾伦比将军,你对亚历山大勒塔了解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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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抉择!帝国的意志!(八)
“跟我们眼前的亚历山大港一样,都是亚历山大大帝下令建造并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历史古城。就到土耳其人叫它‘伊斯肯德伦’,是战前奥斯曼帝国领域内仅次于君士坦丁堡的第二大港口。更重要的是,从君士坦丁堡经安卡拉通往麦加的汉志铁路,以及经科尼亚通往摩苏尔的伊拉克铁路,就在亚历山大勒塔以东100公里外的中世纪名城阿勒颇交相汇合。”
“眼下,它就是已经被砍掉了脑袋的奥斯曼帝国的心脏,支撑着这具亚细亚的僵尸继续苟延残喘,而我麾下的远征军,就是往那心窝里捅最后一刀的刽子手。”
艾伦比铿锵有力地说完,却并未从丘吉尔脸发现任何赞许的意味。
“你还记得马拉尔马拉岛的教训吗?”
丘吉尔冷不防又问了句。
艾伦比当然不会忘记。
1916年3月4日,就在艾伦比指挥海峡远征军突破达达尼尔海峡,即将从土耳其第5集团军后方登陆以将其围歼之际,停泊于马尔马拉岛西侧的登陆船队以及设在岛旁的水飞机基地突然遭到华军驻土耳其联合航空队的百架飞机猛烈空袭。
虽然游弋于附近的远征支援舰队中的“胜利”号航空母舰先后起飞了24架舰载战斗机进行拦截,部署在锚地和航空基地附近的高射炮也及时开火,但还是未能避免惨重
的损失:1艘水飞机母舰、1艘水飞机供应舰、1艘船坞登陆舰、2艘坦克登陆舰、7艘运兵船和货船被击沉,1艘船坞登陆舰、1艘坦克登陆舰、3艘运兵船和货船被击伤,超过六千名陆海军官兵、数十部坦克装甲车辆以及数万吨作战物资随船沉没,另有五十余架水飞机和舰载机被炸毁或击落。【】【】
这次灾难迫使协约军推迟了登陆博拉耶尔地峡的作战计划,令土耳其第5集团军残部得以逃出加里波利半岛,退向保加利亚边境,虽然这支部队很快又在援救君士坦丁堡的战斗中被下山摘桃子的俄军击溃,但却远远不足以治愈英国人所遭受的精神创伤。
此役之后,地中海舰队与海峡远征军似乎丧失了攻打达达尼尔海峡时的充沛斗志,变得谨小慎微,疑神疑鬼,结果眼睁睁看着俄军从土耳其与保加利亚交界的黑海一侧登陆,轻松夺取了几乎不设防的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丁堡这个宝贵的战利品从手中溜走的现实,进一步打击了英国人的士气,失望的艾伦比申请转调埃及远征军,期翼以攻取三教圣城耶路撒冷的光荣来弥补这一遗憾。
一周前,艾伦比终于离开了海峡远征军在恰纳卡莱的司令部,搭乘一艘巡洋舰抵达亚历山大港,踌躇满志的他下了船才知道,他并不是来接任埃及远征军司令官的,夙愿破
灭的同时,他被告知:月底之前他将前往塞浦路斯,去指挥一场规模不亚于海峡战役的大规模登陆作战。就到
然而,马尔马拉岛的阴影依然困扰着他,从接到新任命的那一天起,艾伦比最担心的不是如何将十万大军送海岸,而是如何避免运输这些部队的船只在启航之前就被中国人的飞机送进海底。
“绝不能让马尔马拉岛的悲剧重演,关键是情报和协调工作,其次要有强大的空中支援。”
艾伦比的这句话既是总结,也是抱怨,更是要求。
丘吉尔背手望天,缺乏指向性地点点头:“是的,情报,协调,空中支援,这些都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指挥官的决心。无论采取了何种措施,都不可能绝对避免意外的发生,一旦遭遇意外的打击,是惊慌失措、畏缩不前?还是意志坚定、勇往直前?要我说,我们最应该避免的,不是马尔马拉岛的悲剧重演,而是君士坦丁堡的遗憾再现。”
没等艾伦比反应过来,丘吉尔又自顾继续道:“我们会给你尽可能充分的情报支持,包括在战役发起前设法令敌人相信有一支大型援俄船队将通过海峡,让中国人的飞机老老实实守在海峡附近——当然,这仅仅是一整套相互作用的策略中一个难以预料效果的小计策而已。”
“在登陆行动开始前夕,海峡远征军和俄军
高加索方面军将以安卡拉为中心,从东西两面发起全线进攻,埃及远征军也将全力猛攻土军在巴勒斯坦的防线。此外,俄军将摆出在小亚细亚北部黑海海岸登陆的姿态,希腊军则做出在小亚细亚西部爱琴海海岸登陆的样子,从多个方向扰乱对方的判断,让敌人难以及时下定决心,对我军真正的主攻方向派去援军。”
“为登陆部队提供支援的空中力量,将包括地中海舰队两艘航空母舰的一百五十架舰载机,以及即将进驻塞浦路斯岛的另外两百五十架岸基飞机和水飞机,这已经是我们在整个地中海战区所能集结的最大规模的空中作战力量了,为此我们将不得不暂停海峡地区的船团护航行动,并将爱琴海的航空反潜巡逻任务部分地交给法国和意大利航空兵。”
“看来我非成功不可了。”艾伦比脸的微笑掩盖不住他内心中亚历山大情结与压力山大感受之间的角力。
丘吉尔点头一笑:“你在亚历山大勒塔站稳脚跟之后,应该尽快向阿勒颇进军。占领了那里,就切断了汉志铁路和伊拉克铁路,整个奥斯曼帝国也就一分为三,与此同时,至今为止威胁着海峡交通线的中国航空远征军,也将立即失去来自伊拉克北部的燃料供应。”
“在那之后,希腊远征军将在小亚细亚西南的爱琴海港口——伊兹密尔—
—登陆,这座被希腊称为‘士麦那’的古城周边居住有不少希腊侨民。不过这支拥有至少5个师的大军不会只满足于保护侨民这种过家家式的任务,他们将向科尼亚进军,沿着海岸扫荡那些据说在荷马史诗时代就属于希腊城邦体系的地区,而你也应该派出分遣队跟他们迎头对进,在小亚细亚南部的某个地方实现会师,从南面包抄安卡拉方面的土耳其军主力。”
“但这还不是你的主要任务,远征军在巩固了阿勒颇的防御后,主力应迅速南下,攻占大马士革,扫荡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北部,协同埃及远征军围歼巴勒斯坦前线的土耳其第4集团军。”
“以及——夺取耶路撒冷?”艾伦比迫不及待地补充道。
丘吉尔瞥了一眼艾伦比身旁的默里将军:“那是埃及远征军的任务。”
“在协同埃及远征军征服巴勒斯坦之后,你将指挥一支更强大的远征军前往伊拉克,在高加索和波斯方面的俄军分遣队协同下,攻占巴格达,夺回巴士拉,把土耳其人和中国人赶下波斯湾。”
艾伦比顿时心中一震——压力,原来可以比山还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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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抉择!帝国的意志!(九)
中国华北平原上某个平凡而灰扑扑的小镇,正逢集日,四面八方的来客熙熙攘攘,把狭窄而摆满了杂乱摊位的市街挤得水泄不通
街头一间撑着油布阳伞的茶铺里,一群敞着汗湿的短褂、沾满尘泥的裤腿挽到膝盖上的汉子,正喝着大碗茶,抽着旱烟杆,有一拨没一茬地聊着身旁的鲜事
“听说小宛村的二狗子被抓起来了,知道为啥不?”
一位精瘦黝黑、小眼睛大耳朵的中年汉子向周围的同伴神秘地眨眼道
“哪个二狗子?”有人问
中年汉子眯眯眼:“就是村东头马大嫂的侄子啊,常来咱们村运东西的,驾着辆胶**车,挽了匹枣红大马,威风着呢”
“是他啊……”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挺漂亮个小伙子,看起来不像干坏事的啊,怎么抓起来了?”
“这话说的,长的漂亮咋就不能干坏事啦?”
“还是听听三叔咋说的”
“对,三叔,您就给我们”
被称为“三叔”的中年汉子看到自己的话达到了效果,满意地点点头,摆出惋惜的样子叹道:“二狗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直,前两天乡里来了人,说是县里下了征调令,要征用他的马,他不干,人家用强的,他就动手了,这不,就给人家五花大绑,押到县里去了”
“后来呢?”
听众们的好奇心已经被三叔勾了起来,显然不可能只被这三言两语打发走
“后来?马大嫂托俺给他找关系,把二狗子弄出来,俺就找了小河沿的老孙头,让他当警察的儿子去给说说情,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人家开价三千大元,否则就移送检察院,提起那个什么公诉来的,判个十几年算是轻的还说战争时期军法行事,想坐牢都没门,要么丢到西伯利亚修铁路,要么扔去南洋修工事,死了都没人收尸”
众人惊讶不已,面面相觑:“三千块?这也太坑人了?俺们庄稼人刨个十年地,不吃不喝也攒不到啊”
“那咋办呢?”有人追问
“还能咋办?凑呗,月底还凑不够数,二狗子就算完了”
三叔摇摇头,表示说不下去了,抓起烟杆子堵住了嘴
听众们不满地唏嘘起来,直到另一位高大壮实的青年汉子接过了话头
“那算什么,俺大舅家原本有两头大骡子,干起活来是一等一的,去年给他们征去了一头,前两个月又要把剩下的一头也牵走,说是前一头已经给俄国人打死了,要拿剩下的这头补上俺大舅急了,扛起锄头就要跟他们拼命,俺外婆跟舅娘好不容易拦下他,这才没惹出事来,可从这以后,大舅家就得用人来拖犁了,隔三岔五的还得叫俺过去帮手”
他身旁的另一位小个子年轻人不屑道:“嘿,那有什么,别说俺们了,槐树坡那边的大兴农场,顶着官办示范的名头,厉害?从前整地压根不用活牲口,不是那喷烟大铁牛,就是那四**卡车,威风的不得了,那帮驾铁牛开卡车的王八羔子,把附近村里大姑娘小媳妇的魂都勾走了”
“现在怎么样?铁牛拉走了?卡车没有了?哭着喊着跟俺们借牲口,呸不说俺家的骡子早就给征走了,就是有,给多少草料钱也不借”
不甘寂寞的三叔插话道:“大兴农场俺知道,他们不光用铁牛卡车,还往地里撒增产药、杀虫药啥的,俺就不明白了,人病了要吃药,这地好好的,喂这么多药下去,长出来的粮食还能吃吗?”
小个子年轻人笑着纠正道:“三叔,那不叫增产药、杀虫药,叫化肥、农药来的,化肥比咱们的粪肥好用多了,农药杀起害虫来是没得说,就是价钱不便宜,第一次用还得请人来教不过人家农场规模大,又是官字号的,花得起这个钱,还请得起专门的技术员,别看花销大,一亩地能比俺们多产五六成呢——不过自从开战以后,就没见过他们用化肥了”
三叔撇嘴道;“那又咋样?他几千亩地才养个百来号人,俺们十亩地就得养活一大家子,俺要有几百亩地,也去整个铁牛来伺候着”
小个子戏谑道:“你要有几百亩地,也早被土改了,开你一张白条,吃屁去”
三叔气得一跺脚:“呸,你个死耗子,别看不起那白条,俺们村里靠这白条在城里做起生意,现在发达起来的,那日子你是想都不敢想”
被称为“死耗子”的小个子年轻人歪嘴道:“是嘛,俺倒是听说,你隔壁的王大官人,跟村西头的李大户,都是比狐狸还精的土改一来,几百亩地变了白条,跟着把自留的那一百亩也卖掉了,进城办什么实业,没几年就给逼得上吊了——这日子,俺可真是不敢想”
三叔气急了,拍桌道:“这说的什么话,没有土改,你现在还得给李大户打长工呢,本朝太祖武皇帝的恩典,那是几辈子都不能忘的”
死耗子眯眼道:“是啊,几辈子都不能忘,不过这辈子就得统统还清我看哪,这回牵完了骡马,下回就得牵人了当兵不怕,死也死得明白就怕被拉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出劳役,听说吃的连牲口都不如,却要干跟牲口一样的活,死了就给家里发一张光荣证,外加几袋粮食光荣证发不发得到,不一定,至于粮食,经手的狗官是一定要刮走大半的……”
“还有,你以为俺们被牵走的牲口,真的全都运到了前线,给军队使唤去了?实话告诉你,俺就亲眼见过,说是为军队征用的牲口,一转眼就卖给了牲口贩子俺跟其中一个贩子早先认识的,上去一问,他就说了,那帮狗官征来的牲口,差不多一半都是这样转手卖掉,拿到钱就自己人一块儿分了到征用期满,就说牲口在前线死了,要你补上,补不上就出钱,不出钱就抓起来——大家都知道咋回事,就是没人敢说,上面也没人来管”
三叔边听边一口接一口地吸着旱烟,末了,他一拍大腿,愤愤不平道:“那都是下面的贪官污吏干的好事,等着,赶明儿皇上派个青天下来,这帮混账王八蛋一个都别想好过”
死耗子嗤了一声,冷笑道:“得了,自古以来,有几个青天?又有几个好皇上?还是去庙里多烧几柱香,求菩萨保佑这般灾祸不要落到自个头上”
那位沉默了许久的高大壮实的青年汉子冷不防插道:“靠天不如靠人,靠人不如靠己,俺种田纳粮,借债还钱,没干过亏心事,也没欠着谁的,谁要惹到俺头上,俺就跟他拼了”
三叔一听,赶忙放下烟杆,拍了拍青年汉子的肩膀:“大柱,赌气的话说说就好了,别真来啊,你们老李家现在全靠你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母亲可怎么活啊”
大柱一下子气短了,只得重低下头,一口旱烟,一口茶水地消磨时间
众人稍稍安静了一会儿,不多久,又有人挑起了话题,这次是有关某村“破鞋”又勾搭了谁谁谁之类的大家喜闻乐见的八卦闻,很快,简陋的茶水铺里就毫无顾忌地爆发出各种原生态的yin词秽语,令过往的大姑娘小媳妇不由得掩面捂耳、绕路疾走
与这一群朴实热闹的汉子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茶铺一角那几位头戴小礼帽、身着长衫的客人,落座以后并不怎么说话,也不抽烟,只是小口小口地喝茶,仿佛就是要侧耳倾听邻座那些无所顾忌的谈话
他们脚边的树桩上系着几头载满包裹的骡子,很像是往常行走县际乡间的马帮骡队,骡子周围站着几位健壮的骡工打扮的男子,看起来却不像在照料骡子,像是在以警惕的目光监视茶铺内外
突然,一位骡工走近其中一位长衫客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那位看起来体格比骡工高大威猛的长衫客便毕恭毕敬地转过头去,对身旁戴着墨镜、身形修长的白面小生低声道:“皇……黄老板,该走了”
“武师爷,你都记下了吗?”被称为黄老板的白面小生,声音也是女腔女调的,乍听起来有点像在念戏文
“我的记性不是很好,不过回头您可以问问吴俊和王一阳,他们在下面转了几个月,掌握的资料应该不少”
武师爷说着,朝周围使了使眼色,众长衫客便拥着那位“黄老板”起了身,骡工们也相继解了绳子,牵着骡子跟了过去
就在这伙人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之前,正在津津有味地参与各村“破鞋”评比的三叔突然发现了什么,一巴掌拍在大柱背上
“看,那个跟在长衫先生后面牵骡子的,像不像小宛村的吴大脸——吴俊?”
大柱忙站起身,探头一看:“那不是俺们村的王狗剩——王一阳嘛,他不是在北京城安了家,怎么会在这里?”
三叔也慌忙起身:“可不是,我叫你看吴俊,你倒一眼瞅见了狗剩,看那边,是不是就是吴俊?”
大柱一个激动,丢下烟杆就追了上去,边追边喊:“吴大脸,王狗剩,我是大柱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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