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乌兰乌德大会战(一)
“奏乐!”
一声令下,站台上军服鲜丽的军乐队奏起了6军进行曲,在激昂的乐声中,一位鹰目狼眉的将军整理着手上的皮手套,缓步走下列车,后面紧跟着一大堆随从。
“敬礼——”
一阵整齐的“咔嗒”声,依仗队将闪亮的步枪竖到胸前,准备接受检阅。
“王司令官,您终于来了,欢迎欢迎。”
一位披着貂皮大衣、方面阔额的上将急步上前,热情地握住了来人的手。
“亲王殿下多礼了,王某初来乍到,还请殿下不吝赐教。”
来人正是刚刚到任的蒙古方面军司令官王直大将,因朝中事务繁杂,女皇又屡次垂询,王直未能在开战前到任,方面军司令官之职暂由参谋长向蓝上将兼任,前几天才得以从6军参谋长兼国防总部6军部长任上卸职,乘坐专列星夜急弛,终于在今天赶到了方面军司令部所在。
被称为亲王殿下的向蓝上将谦逊地抬头笑道:“哪里哪里,你是司令官,我是参谋长,赐教不敢,有问必答倒是不错。”
这位向蓝殿下,乃刘云新嫡系内俗称的“五虎将”之一,在甲午、亚俄战争中屡立功勋,早在前清时就因功受封科尔沁亲王。本朝太祖武皇帝登基后,因拥立有功,加封蒙古亲王爵号,世袭罔替,曾任蒙古军区司令、骑兵总监、骑兵学院院长等职。一向位高权重,就算是未来人集团中的老嫡系军人也得敬他三分。
两人客套了几句,大略介绍了一下各自身后的要员,再一起检阅过依仗队,便共乘一部“王虎”牌小汽车,一路不停地直抵方面军令部。
“先给我讲讲战况吧,接风什么的稍后再说。”
刚一下车,王直就迫不及待地要了解形势。
向蓝抬手笑道:“早知道王司令会这么说,请这边走。”
方面军司令部就设在原蒙古军区司令部大院内,司令官办公室与参谋室都在同一幢红墙小洋楼里。向蓝引着王直先看过了司令官办公室,接着便连同一干高参一并引进了参谋室。
参谋室侧墙上,悬挂着巨幅战役形势图,环形会议桌中间则是一具制作精良的沙盘,地图加沙盘,两相对照,战役进程一目了然。
向蓝亲自执起教鞭,向王直解说起来。
“由我蒙古方面军统一指挥地两个突击集群,自恰克图、新谢连金斯克两次战斗后,未再遭遇敌军有力阻击。左翼集团于昨日越过冰封的色楞格河,切断了乌兰乌德通往伊尔库茨克方面的铁路线。绕至乌兰乌得北郊。右翼集团也于昨日攻占乌达河南岸重镇、乌兰乌德之东大门——奥诺霍伊,切断了乌兰乌德至赤塔之间的铁路交通,其先头支队越过乌达河,向乌兰乌德北面迂回,于昨日夜间与左翼集团汇合,完成了对乌兰乌德要塞市区的合围。”
王直抱臂望着地图,欣然点头道:“干得不错,比大本营的计划提前了两三天。”
前几天还身处统帅中枢、参御大局的王直自然很清楚这次贝加尔突破作战的各方面计划细节。
作战的目的在于将贝加尔湖以东地敌军从战线中撕裂出来,也就是切断赤塔、乌兰乌德方面敌军与伊尔库茨克后方基地的联系,再以绝对优势的重兵集团加以围歼。
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就必须以闪电般的有力突击,在极短时间内突进25o-4oo里,截断伊尔库茨克到乌兰乌德、赤塔之间的铁路线以及其他主要道路,并与东北方面军进攻部队相协同。完成对贝加尔湖以东敌主力集团的围歼。
机动性低下的徒步步兵部队显然是不适合完成这种任务的,单靠骑兵部队也不可能突破配有机枪和射炮地步兵防线——这已经在欧洲战场得到了充分证明。
这样一来,大本营特意配置到蒙古方面军之4团军和东北方面军之第3团军的机械化部队就派上了用场。其兵力包括:13装甲旅、一个摩托化步兵师(禁卫第1师)和1o汽车运输营,配备7oo装甲车辆和6ooo部汽车、拖拉机——在全部6ooo汽车和拖拉机中,2ooo部隶属装甲旅,3ooo部配给完全摩托化地禁卫第c分属各汽车营。
在最终得到执行的作战计划中,以上述机械化、摩托化部队为核心,组建两个突击集团。
组成左突击集团的部队主要从4团军中抽调,装甲兵力包括银天少将的装1军、文宇少将的装2军和刘扬波少将的装3,骑兵兵力包括苏塔德楞台中将的禁卫骑兵军和毛天戟少将的骑1军,步兵兵力主要是许魂中将的禁卫第一军(辖禁卫第一摩步师和搭载马车、雪橇行进的禁卫第师,以及禁卫膘骑第1旅)。左突击集团司令官由许魂中将兼任。
右突击集团则由第3团军负责编组,装甲兵力为邢晓强中将地4军,骑兵兵力为罗剑秋少将的骑3,步兵兵力主要是搭载马车、雪行进的步兵第7师(来自第5军)。右突击集团司令官由邢晓强中将兼任。
左右两个突击集团沿色楞格河两岸突进,坚决冲破敌军拦阻,预定于开战后第16天分别越过色楞格河与色楞格河支流——乌达两河交汇处的战略枢纽——乌兰乌德——地包围。
在两个突击集团之后,是作为第二梯队的左、右主力集团。
左主力集团同样来自4团军,包括郑虹中将的禁卫第2、步兵第1军和第2军,外加一个骑兵旅。由4团军司令官赵民河上将亲领。
右主力集团主要是第3团军地余下兵力:步兵第5军余是步兵第1o师,步兵第7军和骑兵第4军7|令官赵飞雪上将亲自指挥。
第一百七十二章 群魔乱舞(三)
隔数日,又一次看到那个长方形大铁房子的时候,钟心里直打颤。
多么邪恶的存在!布满铆钉的巨型铁盒,一端插着根粗长淫恶的铁管子,三层楼高的车顶上架着一个糟蹋美学的烟头般的机枪塔,以元素周期表明者的名字作为代号,被策电的七五短炮多次命中却安然无恙……这一切都促着钟易心中那难以抑制的,游荡于愤怒、恐惧与吞螂般的恶心之间的不安感。
门捷列夫,门捷列夫——你不下地狱,我必上天堂——
嘴里念咒地呓语,手早已下意识地在位于前下方的驾驶员肩上拍出暗语。迎着那根大炮管直冲过去显然是死路一条,没有别的办法,迂回,只能迂回,绕到侧后,打履带,打机枪塔,搞瘸它,弄瘫它,让它变成待宰的小羊羔——
钟易很喜欢吃羊肉。
战车急转向的一瞬间,钟易脑海里晃过小时候父亲系着围裙与全家人一起烤羊肉时的画面。
在外人看来,父亲正如他的名字般,总是暴烈如火,但在家人眼中,他的笑脸远比他的怒容更常见。
父亲的死充满了疑点,钟易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解除这些疑惑,但在此之前,先得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并为这轻易承继而来的公爵之位填充足够的战功——钟易可不想被人看做是吃老爹饭的纨绔子弟。
就在这地狱般的战场上证明一切吧!
装甲钢板外壁传来打铁铺的敲击声,钟易从潜望镜里看出去,那座铁房子顶部的机枪塔正疯狂地朝自己地座车喷吐枪焰。
钟易敲了敲驾驶员后脑。
2o吨的策电重战车猛地一个急停,扎在了铁房子的侧后
“三点钟方向,距离一百!穿爆弹准备!”
没了震耳欲聋的机械运转声。钟易总算可以放心地用嘴下令。
“收到,三点钟方向,距离一百!穿爆弹装填——”
炮长话音未落,对方原本沉埋在雪地中的车体突然升了起来,露出底下宽大厚实的履带,侧面一片格栅里也忽地喷出浓浓黑烟,看来对方见势不妙,打算就此开溜。
“注意瞄准履带!”
“收到,瞄准履带——”
位于钟易左侧的炮长口里机械式地重复着命令,两眼紧贴瞄准镜。双手麻利地旋动方向和高低手轮;钟易后方的装填手则迅从炮塔内壁下方的待弹挂架上取下炮弹,旋动炮栓把手,哐啷一下推弹入膛——不到3o秒,装填手和炮长相继喊出了“备毕”。
“放!”
炮长按下火钮,粗大的炮尾噔地向后弹了一下,钟易看到那座铁房子下面闪出了一团爆光,铁房子微微抖了一下,格栅里喷出更浓厚地黑烟,挺着一杆长管子的车向自己这边慢吞吞地转过来。
“糟了!快炮!”炮长惊恐地叫起来。
钟易却按住了正欲踩下油门的驾驶员。
“看到那片喷黑烟的铁栅了吗?引擎应该就在那里,往那里打一炮。”
“可是——”
“执行命令!”
“是——”
说话间。装填手早已推入了第二穿甲高爆弹。
“备毕——”
“备毕——”
“放!”
大概是过于慌张,这一炮弹打在了格栅边的车体上。在车外轰然炸开,大铁房子依旧喘着粗气继续原地转向。
这时,围拢过来的1连其他战车也相继开火,大铁房子一下子陷入了此起彼伏的爆光中。
“这个方位正好,抓住机会!”钟易贴在炮长耳边吼道。
炮长额上沁着汗,拈绣花针般地微调手轮,就在装填手喊出“备毕”的那一刹那,大吼一声“日你奶奶”,啪地摁动火钮——
弹爆火起,正中目标!铁房子的侧后下方喷出大股烈火浓烟。顿时瘫在了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日你奶奶,早两天这么干不就成了!”炮长兴奋得直哆嗦,攀住钟易的肩头猛摇晃。
钟易倒是挺冷静:“先别晃。看见那炮塔没,快动手!给步兵开路——”
没等炮长动手,铁房子顶上地烟头炮塔早已迭连中了两三弹。硝烟散去,只见炮塔三面吐火,四面喷烟,显然无须为其再浪费弹药。
1连各车见目的已达到,纷纷停止射击。
钟易打开顶盖,从突出于炮塔顶部地车长指挥塔里小心地探出脑袋,见四周并无大碍,迅挺出大半个身子,举起两面红绿小旗,向后面的两部僚车挥舞起来。
“右队向我靠拢。”
连续几次打出这样的旗语后,左右后方各约五十公尺外的两部战车才
地靠了过来。
钟易往连长付亮的座车望去,只见付亮高高站在炮塔顶上,小旗子上下翻飞,打出如下旗语:“全队跟我来。”
装1连大战门捷列夫的同时,禁1团2在装1旅旅部队(1部策电,5猎犬)的支援下突入阿克托别村,以火焰喷射组和冲锋枪手为先锋,逐屋扫荡——事实上,这座被我军重炮拆得七零八落的小村早已无屋可扫。
绕过一堆又一堆燃烧的废墟,不时从这个地窖里赶出几个残兵,往那个掩体里扔几枚手榴弹,不到一刻钟,2就从村头扫到了村尾,还没来得及歇口气,迎面便撞上了一股气势汹汹的俄国骑兵。
—
“乌拉——”
挺着长矛,挥舞马刀,哥萨克地皮帽子证明着他们的身份,成群的草原雄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淹没了最前面的
听到前面地喧哗喊杀声,蹲在袁旭座车炮塔上的2长王忠君急忙站起身观望。
登高望远,一目了然。
“怎么了?”装1旅旅长袁旭握着他的马鞭钻出炮塔。
“毛子地骑兵反扑过来了。”王忠君看得心急。
“看后面,还有战车队。”袁旭眼力更胜。
“要有一场恶战了……”
“支援你们的左翼队跑到哪去了?”
“在村西头,好象是冲着一只大家伙打过去了——我这就派人去联系。”
袁旭手握马鞭连拍几下:“来不及了,生啊,就在这里大干一场吧。”
原来袁王二人本是同乡旧识,平素皆互称表字,这次王忠君所部不但编入袁旭麾下作战,两人又在激战中相遇,实在缘分不浅。
“好,大干一场就大干一场——”
说罢王忠君“唰”地拔出战刀,跳下战车,赶着他的部下督战迎敌去了。
袁旭也毫不含糊,以座车为先锋,领着5玩具般的猎犬小战车开足马力突入敌阵。俄国骑兵一见华军战车杀来,大约是先前有了经验,转身就逃。华军战车步兵枪炮齐,追着马屁股一阵猛击,打得哥萨克们鬼哭狼嚎人仰马翻,马刀长矛扔了一地,先前的威风劲头一口气扔到了九霄云外——
袁旭正要率队追杀,俄军反击的炮火接迭而至,在村子里一寸寸地来回耕耘,密集的弹片疯狂地打在装甲外壳上,浓重的硝烟包围了战车并从缝隙间涌入,乘员不得不戴上了防毒面具。
由于前面的道路被炮火封锁,袁旭只得命驾驶员暂时后退,薄皮大馅、行动笨拙的策电在密集炮火中的生存力反而不如轻巧敏捷的猎犬。
俄军的炮击持续了不过五六分钟,待硝烟消散,袁旭钻出炮塔,只见大道的那一头影影绰绰现出一队装甲汽车来,为的几部在单薄猥琐的车体上顶了两个硕大得不成比例的柱形炮塔,一股莫名的淫邪之气靡靡而漫。
没空欣赏俄军兵器的独特美学,袁旭正欲指挥全队冲向敌阵,来个生死相搏,无意间瞥见几名士兵用一扇门板抬着位浑身是血的军官从车边经过。
袁旭见那军官身形与王忠君相似,忍不住叫问一句:“那边抬的是谁?”
“我们营长中炮了——”一名下士带着哭腔应道。
就在这时,门板上那位军官突然挣扎着翻下地来,艰难地向袁旭举手招呼。
“生,你下去好好养伤,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袁旭的劝说并没有起到效果,王忠君挣脱了部下的拦阻,滚到战车履带边。
袁旭咬咬牙,跳下战车,扶起老乡:“你不要命了!”
“已经没命了。”王忠君颤抖着苍白的嘴唇,“打在海参崴留下的旧伤上——这回是逃不掉啦,就用这条命来回报先皇的大恩吧。”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快回担架上去!敌人要打过来了。”
“等等,请想办法……把这个交给当今皇上。”王忠君艰难地从胸兜里摸出一个带血的油布包,塞到袁旭兜里。“这是2o年前先皇亲手交赐我父之物,请转告今皇,我王家世世代代,誓为汉家天子,中华皇室效忠……到死……”
“你这——”
袁旭后面的“傻瓜”二字未出口,王忠君头一歪,已然昏死过去。
“快抬上往后面送,毛子的战车上来了!”
三下两下将王忠君扶上门板,袁旭爬回战车顶上,摇头叹道:“生啊,忠君爱国,当以爱国为优先,留得这条性命努力报国才是正道,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来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群魔乱舞(四)
军炮击的硝烟渐渐散去,袁旭终于看清了对面的敌人部装有单个或双个炮塔的装甲汽车后面,慢吞吞地跟着一只正面为方形、直直向前挺着根大铁管的庞然巨兽,是门捷列夫!
换上三式穿甲子弹的猎犬在近距离上跟那些装甲汽车还有得一搏,而那只传说中连中策电主炮十数仍安然无恙的怪兽却着实棘手,何况敌众我寡,这种时候正面硬拼是没有前途的。
以拆除车体机枪并减少三分之二主炮弹药为代价安装的无线电台终于派上了用场,袁旭急命位于驾驶员左侧的无线电员向后方炮兵指挥中心报,请求以密集炮火覆盖敌战车群。
随即又急命旅部的一部猎犬沿小路开往村西,找到理应在此掩护左翼队步兵部队的装1连和装2连,将它们引到敌军侧后展开攻
其4猎犬分散躲进街角,准备伏击敌装甲车。
袁旭的座车则隐蔽在一座仅剩下石头壁炉的废墟后,这里既可隐藏策电的臃肿车身,又不妨碍车顶上的袁旭躲在烟后面观察敌情。
不愧为老牌精锐,禁1团2营幸存的官兵毫无惧色,纷纷~.中钻出,架起火炮机枪,扎起集束手榴弹,严阵以待。
电报出后不到三分钟,停顿许久的我军炮火猛然威,密密匝匝地打在了大路上——只是准头太差,远远打在了敌军战车群之后,这时,高开进的敌军装甲车距离村口已不到两百公尺。
“打!”
袁旭一声令下,策电的75短炮一声轰响。正中冲在最前面的一部俄军装甲车,车上一座硕大淫邪的炮塔如鸡蛋落地般啪啦一下涨碎开来——
仿佛捅了马蜂窝般,步兵们手中地小炮也砰砰嗵嗵地打了起来,一阵攒射,又连续命中两部,其中一部轮胎迸飞,歪过一边,另一部引擎起火,乘员慌忙弃车而逃,被守侯在前的华军机枪瞬时放倒。
其他俄军装甲车见状纷纷刹住车轮。摇动炮塔,枪炮齐猛烈还击。
袁旭这才现对方阵中果然还有装着小口径火炮的装甲汽车,急向炮手指示。
“先打有炮的!”
“那个大家伙呢?”炮长显然也看见了装甲汽车后面的那个大怪兽。
“先别管,打掉它的跟班我们才好迂回过去。”
袁旭知道,偏重火力的策电重战车薄皮大馅,甚至不足以抵御己方37步兵炮的射击,单车冲击眼前的敌阵无异于送死,他要等
向无线电员报出了修正炮火的方位数据后,袁旭看到那座大铁房子前面突出地大炮管忽地喷出一道光焰,下意识地把头往炮塔里一缩。差不多就是一秒钟的延迟,轰然一震。战车外壁啪啷啪啷响成一片,稍一停歇,没来得及扣上的舱口又落下纷纷扬扬的尘雪、碎石、木片,呛得袁旭连打了三个大喷嚏。
“旅长,撤吧,我估摸那大家伙的主炮比咱军炮兵的1o5加还猛,咱这大饺子顶不住的。”炮长禁不住恳求道。
袁旭稍一迟疑,附近又落下一颗炮弹,威力虽弱了些,飞散的弹片、弹起的石块还是在战车外壳上敲起一阵脱离了高级趣味的噪音。
“放烟幕。往村西头转移,我倒要看看付亮这伙兔崽子死到哪去了。”袁旭话音未落,一直贴在瞄准镜上向外观测地炮长突然兴奋得跺起脚了。
“旅长,出来了。我们的策电,一、二、三——六台车都在!”
袁旭一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座位后地钢盔往头上一扣,提着望远镜钻出炮塔,定睛一看,果然是装1连的策电,那顶上飘扬着鲜红队旗的必定就是付亮的座车——1连的战车全都还在啊!
装1连的突然出现令形势急转直下,六部策电以严整的突击阵形从敌阵侧面杀入:以付亮座车为的一个锲形小队直取敌装甲车队,一阵凌厉炮火,将敌车打得车翻塔飞,车轮乱滚;另一小队三车则喷着黑烟扑向那座大铁房子侧后,在拼刺刀的距离上攒射其履带、机枪塔、引擎进出气口。那看起来巍峨壮观不可一世的铁房子面对群狼来袭,竟毫无还手之力,笨重地车体转向不便,一但行动装置受损,安装在车体前方的重炮也就成了摆设,仅仅三两分钟,这一度困扰我军的怪物就被打得多处喷火,随即侧面舱门大开,跳出一长串乘员,乖乖举手投降。
装1连还未来得及安置俘虏,迎面又遇上一群稀稀拉拉的俄国骑兵,原来刚才我军打偏了地炮火正好落在紧跟于战车队之后的俄国骑兵队中,打断了骑兵与装甲兵的联系,待到炮火稍停,幸存地哥萨克骑兵顽强地追上来时,看到的只是熊熊燃烧的己方战车与战意正酣的华军战车——
正当此时,袁旭第二次呼唤的
啸而至,正好打在那群懵懂冲近的哥萨克当中,顿时马嘶人嚎,袁旭正要叫好,却见那片火网一点点向小村这边拉回来,很快覆盖了敌军战车残骸所在,可是与敌战车贴身搏斗的我军战车却还没来得及撤离!
“停止射击的电报还没出去吗?”袁旭强压着气询问无线电员。
“三分钟前就完了。”
“再一次,加上一句,你们正在轰击友军!不,连三次。”
三四分钟后,令人提心吊胆的炽烈炮火总算停住了。
“开过去看看。”袁旭附在驾驶员耳边,颇为平静地命令道。
“装甲小诸葛”是不应该为这种事情着急上火的,已经生的终归要老老实实地面对,设法挽回或尽可能减少损失,骂娘、踢墙、砸桌子、摔东西都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座车缓缓向前开动,袁旭登高望去。弥漫硝烟中,累累弹坑间,四下都寻不见付亮座车上那面鲜艳战旗。
—
近处,一堆车头画有蓝底双头鹫标志的俄军装甲车正熊熊燃烧,远处,瘫痪冒烟的门捷列夫清晰耸立,这之间散布地,就是炮塔上标记着红边金圆圈、写有汉字番号与车名的几部我军战车。
袁旭命令装填手带上一根备用枪管,一部一部车地敲过去。
随着各车炮塔顶上的舱盖一一打开,沉默的钢兽纷纷复活。
袁旭看到了付亮的身影。没有做声。
“旅长,刚才是我们的炮火吧——哎,我的旗呢?”付亮摸了摸炮塔后边的半截旗杆,一脸委屈。
“是我们的炮火,大概是无线电的问题——这东西一向不可靠。”袁旭敷衍地解释道,探头向付亮身后观望,看到钟易也安然无恙地钻出了炮塔,心底地大石头才放了下来,禁不住要默念一句阿弥托佛了。
那位年轻的公爵,可是方面军司令官特意嘱咐要悉心关照的。然而在这瞬息多变的战场上,炮弹可不会特意避开公爵……
装填手回来了。报告说只有一部战车被近失弹震坏,乘员一死二伤。
袁旭站到塔顶四下观望,北面是满地的人马尸体,西面并不见装2那堆飞霆的踪影,南面2的步兵6续跟了上来,只在东面隐约望见一个突兀的黑影,正向大路这边蜗牛般地爬行。
硝烟稍散,袁旭看清楚了,又一部门捷列夫!
等等,还有别的东西……
是我们的策电!
中路军总算也杀过来了。
袁旭倒没有乐得合不拢嘴。他先考虑到地是避免己方的误伤,追击门捷列夫地中路军很有可能把已经突进到敌军后方的自己人当成目标——这些杀得正痛快的家伙可不会悠闲地停下车来仔细识别。
“把旅部旗升起来。”袁旭吩咐装填手——在策电战车的编组中,装填手通常属于专事打杂的角色。
炮塔尾部有一根三公尺高的木杆子,十五公分见方的鲜红战旗挂上去。一两公里外的敌我应该都能看清楚。
眼尖的付亮没等袁旭下令,早已扯起嗓门嚷起来:“准备战斗,又有大家伙打了。”
说罢又打起信号旗——全队跟我来!
出击时才现又有一部战车机械故障无法行动。乘员只得留下来修车。
包括袁旭座车在内的5策电奋力爬过大片弹坑,冲向那部形影孤单地门捷列夫,有了对付前两部的经验,加上中路友军吸引了对方注意力,攻击十分顺利,各车在一百到五十公尺距离上急停开火,不约而同地先打履带,接着集中射击车体侧面后下方那一大片进出气格栅,打到引擎起火后再集中轰击机枪塔,短短两三分钟就把这大家伙干成了一堆废铁。
担心中的误击总算没有生,袁旭放心地打开舱盖,挥旗召唤中路军指挥官向自己靠拢。
一部表面布满青印的策电吭哧吭哧地爬过来,一位方脸少校半个身子树在车外,远远地便向袁旭敬礼。
“2长秦川前来报到!”
“座骑中弹不少嘛。”袁旭回礼道。
“小意思,挠痒痒,刚刚干掉了三个大轮子怪物。”秦川得意地同时又一脸遗憾。
“大轮子怪物?回头要好好瞧瞧,怎么,一张臭脸,还不过瘾?”
“那个大铁房子是我们的猎物。”秦川向那一大块废铁努了努嘴。
袁旭板起脸:“你们的就是我们地,都是我们装1旅的战果,你费什么小心眼。”
“旅长教训的是……”
突然,一部装3的捷狐从东面疾冲而来,嘎地刹在两部策电之间。
“报告——村东大道上现敌装甲部队及大股步骑兵,右翼队的机枪战车无法击破敌战车,已沿原路后撤,现敌军正全力进攻村东高地!”3g华夏
第一百七十二章 群魔乱舞(五)
旭皱皱眉:“动作还真快……秦川,你的5呢?”
“在后面打扫战场。”
“集合起来,我们要增援1o2地。”
“是——”
一刻钟后,付亮的装1连与2营长秦川统率4、5汇成一股,二十余部战车在大约一公里正面上展开成数个锲形小队4在右,中,5在左翼拖后位置,如一条布满钢钉的皮鞭,轰隆隆地甩向村东1o2地。
转过村东口,很快现了进击1o2地的敌军战车,与先前遭遇的怪物不同,这一批战车要“正常”许多:较大的3车体瘦长,过顶履带,两侧各突出一个炮廓式机枪位,顶上一个扁扁的圆台形炮塔;较小的5车体扁短,上部履带向后倾斜,炮塔顶部突出一个烟盖般的指挥塔,极似我军的飞霆轻战车。
蚂蚁般密密麻麻的的俄军步兵在战车火力支援下正向山顶覆盖而去,守军危险了!
无须袁旭下令,各车仍严格保持住阵形,以徐如林之势压向敌阵。
俄军战车大概是过于专心支援步兵,直到华军战车冲到五百公尺距离上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转动炮塔迎战。
华军战车兵似乎还未从轰杀巨轮战车和门捷列夫的兴奋中缓过神来,只有寥寥几部战车在五百公尺外急停开火,大部分战车仍开足了马力,迎着炮火猛冲敌阵,直到眼见两部领头的战车被敌炮击中,这才纷纷醒悟过来——此战车非彼怪兽,高抵近拼刺刀的战法此处不灵。这才在两三百公尺上刹住战车,排炮回击。
平均受训时间过一年半的华军精锐战车手没有给对方任何机会,以三倍的数量优势劈头盖脸地猛射,短短两三分钟就把8敌战车全部打瘫:其中半数燃起了熊熊大火,剩下地全被掀掉炮塔——
来不及检点损失,战车群顺势直扑敌军步兵,枪炮四射,履带狂碾,好似狼入鸡笼,虎入兔圈。杀得是血肉横飞,肝脑涂地。
山上守军趁势反击,喇叭哨子响成一片,刚才还附满山坡哇哇乱叫的俄军回见后方惨状,战意全无,整连整连弃枪举手,向1o前就把他们前辈打得一塌糊涂的“黄猴子”乖乖投降。
相较之下,山下的俄军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一方面是杀得兴起,一方面又由于战车本身视野不良,华军战车兵是见人便射。遇人就碾,管你是举着手不动还是颠着屁股乱跑。一律追歼不赦,不是机枪扫成筛子,就是履带压成肉饼,不时大炮轰响,绽开一朵血肉奇葩——真正修罗杀场、人间地狱!
根据战后俄方资料,当日正午前后,俄军3步兵营、2骑兵连在第2验坦克连的3部“国王”中型坦克和5“雷诺FT14”装37炮,3装8毫米机枪)支援下反攻碎,只有不到5o人返还。
……
金正原小心地从炮塔里探出半个头。除了前方几十公尺外那个被机枪打落马的俄**官外,目力所及,并无一车一人。
“阿介,怎么搞的。冲过头了——”
驾驶员石田介往两边掀开驾驶室舱盖,擦着护目镜应道:“我怎么知道,是你拍着我让我这边冲的嘛。”
“我是要你往大路那边冲。现在大路在哪里?”
“我怎么看得见大路在哪里,你的位置比我高,还说?”
“……算了,不跟你吵,开过去看看,说不定能缴到什么东西。”
战车徐徐开近那名军官,金正原突然兴奋地直喊停。
“好家伙,是个上校,还有军刀!”
“真的噢,下去看看!摸点纪念品。”
两人正要下车,突然,西边林子里传来阵阵引擎声,惊得二人慌忙钻回车内,关上舱盖。
“好象有很多战车。”金正原俯在炮瞄镜前仔细观察。
“是我们地吗?”
“不知道……刚才那一小队俄国骑兵不是往林子里去了?估计那里是敌军的战线吧。”
石田介紧张起来:“那——要不要撤退?”
“等等,看清楚了再说,要不回去以后该怎么报告?”
“是……那我先转向了……”
“别转了,臭小子,那是我们的战车!是2的,在向我们挥旗哪!”金正原长舒口气,提着信号旗跳上炮塔。
几分钟后,3表面弹痕累累的飞霆卷着雪沫靠了过来。
“21排长王布武。”领头的那位小胡子少尉不待车停便扯起嗓门自报家门。
“52排长金正原——你们怎么在这里?”
“没空解释了,知道大部队在哪里吗?”王布武看起来很是着急。
“大概还在那边——”金正原往后面指了指,“旅部队,2、4连、5都在那里,刚刚一股敌人反扑过来,被我们一口气干光了。”
“你的车还有弹药吗?”
“有,多得很……怎么?”
“我去找大部队,请你跟我的部下到林子那边去。”
金正原还在纳闷,王布武的座车已经一溜烟开了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
金正原转向另外两位车长。
其中一位年轻些的红着脸吐着气叫道:“是大炮啊,我们连一路冲进了敌人炮兵阵地,奶奶地,那么多大炮,还有那么多步兵,装炮弹装到胳膊都快断了——长官,无论如何先匀几炮弹吧。”
“你们干掉了多少大炮?”金正原随手抽出一炮弹。
“两个阵地,三四十门吧,里面还有一五二口径的重榴炮,奶奶地——算了,先跟我们赶回去吧,我们连有两部车挂了,现在那边只有四部车八个人看着,弹药也打得没剩多少,敌人冲回来抢炮就麻烦了。”
“好,这就走!”金正原附下身,拍拍石田介。
“长官,军刀不要了?”
“你要稀罕,回头走路来拿,走,去看毛子的大炮——”
……
日落之前,由装甲第2、禁卫第3步兵团、禁卫骑兵第5旅(欠第3营)组成的卢顿战斗群浩浩荡荡穿过已被夷为平地的阿克托别村,很快将雪野上那些奇形怪状的铁疙瘩与遍地的人马尸体抛在后面,向着俄军的腹心命门——色楞金斯克城徐然开进……
第一百七十三章 雷电交加(一)
午夜时分,左突击集团司令官许魂一手拄着他那把心爱的唐刀,一手按着太阳穴,正凝神注视面前那昏黄煤油灯光照映下的作战地图。
座位是一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俄式扶手椅,许魂稍稍斜着身子,按太阳穴的那只胳膊正好可以靠在扶手上,歪翘着二郎腿——套着大马靴的一只脚在空中微微晃荡,头向左倾,目不转睛,神色凝重,极似那尊著名的希腊雕像“思考者”。
地图上三串鲜红的箭头反复映在他眼眸里,视网膜神经细胞出阵阵电流,直通高运转这中的大脑……
最南面的那串箭头是银天“电集团”的左翼部队,其袁旭战斗群(以装1旅为核心)在雷电作战开始的当天即突破敌阿克托别防御阵地并粉碎敌重兵反扑,击毁敌轻重战车2o余部,装甲汽车~,缴获大炮4o门,俘敌2ooo余人。随后,未经战斗、养精蓄锐的卢顿战斗群(以为核心)迅冲入突破口,越袁旭战斗群,向敌核心兵站色楞金斯克全开进——
中间那串箭头则是电集团的右翼部队——以装3为核心的蒋易伸战斗群,该部苦战一日,击毁敌轻战车1o余部,装甲汽车2o,入夜前终于突破敌阿申科耶防御阵地,缴获大炮2o门,稍做整顿后,为先导,在卢顿战斗群右翼的位置上并行突向色楞金斯克。
北面,刘扬波的雷集团将麾4装甲旅中的3个(装89、11旅)在铁路线北侧一字展开,后面是3步兵团和12o大炮,前面是不到的狭窄突破正面——平均每公里投入3o部战车。进攻在75野炮、加炮、15o炮和16o炮地轰鸣中开始,炮火集中轰击事先侦察过的敌防御要点。半小时后转为徐进弹幕射击,15o战车同时动引擎,转动履带,摇动炮塔……一万多步兵迭次展开为连纵队、散兵线、突击小组、火力小组……
战斗很快演变成一面倒的屠杀,俄军仓促构筑的防御阵地如松饼般一触即溃,为两天后的总攻集结在阵地后的大批部队(包括规模可观的装甲部队)还未来得及协调整合,便在配合娴熟的华军诸兵种合成攻击下玻璃般地分裂破碎,先是一小股一小股部队被战车切断联系,继而各部被跟进的步兵包了饺子,最后是震天动地的炮击。山呼海啸地冲锋,瞬息之间,整连整营崩溃全灭……
俄军装甲部队在骑兵支援下勇敢地起一**反冲锋,但在火力和野地机动力占优的华军战车前,拖成长列行进在压平雪路上的的俄军装甲汽车队根本就是送上门的绝好靶子——
仅仅一个上午,3投入进攻的华军装甲旅就击毁了过1oo装甲汽车,冒烟喷火的俄军装甲车残骸散布在几条主要道路上,堵住了华军后续车队的去路,为此,出动了整个装甲军全部的15部装甲通道路。
短短八个小时里。雷集团突入敌纵深2o公里,前锋距离色楞金斯克不到2o公里!
到18日午夜。卢顿战斗群进至色楞金斯克东南偏南15公里处,蒋伸战斗群进至色楞金斯克东南2o公里,雷集团进至色楞金斯.15公里——色楞金斯克指日可下!
7装甲旅,35o部装甲车辆,再加5个精锐骑兵旅,集中在三个狭窄突破点上,深深钻透敌阵,直扑深远后方之腹心,与其称做雷电作战。倒不如叫电钻作战来得形象!
色楞金斯克……色楞金斯克……只要迅拿下色楞金斯克,就能切断当面五六个俄国师的补给与退路,若能一举摧毁这些部队,不但乌兰乌德与赤塔之敌再无希望突围。俄国在东西伯利亚地军力亦将一扫而空,此去西面3ooo里,势必听任我军驰
“谁先拿下色楞金斯克。就让谁做西进先锋,这是王直司令官亲口允诺的!”
事先对银天和刘扬波许下了以上诺言,也不知谁能笑到最后……
“报告——”
副官地声音很是急促,这大半夜的,什么了不得的事?
“进来。”许魂放下腿,肃坐以对。
“驻奥穆伊尔的李冰支队来电,入夜后,配有装甲车的大股敌军从贝加尔湖冰面突然来袭,我部力战不敌,现趁夜向图伦塔沃耶转移——”
许魂吃了一惊:“什么?拿过来我看——”
仔细看过电报,许魂皱着眉,自嘲般地笑道:“郑军长真乃天人也,这种事情都被他猜中了。”
原来许魂的左突击集团将包围乌兰乌德的任务交给禁卫第2后,全军转向西进,于1月12以李冰支队(一个加强团规模)进占色楞格河口以北的贝加尔湖东岸渡口奥伊穆尔,并在此展开警戒。前几日,禁卫第2军长郑虹前来拜访,提醒许魂注意防范敌军趁贝加尔湖封冻越湖而来,侵袭我军后方,希望许魂留下充足预备队以应不测。
如今正如郑虹所料,敌军奇兵果真越湖而来,好在听了郑虹所劝,把文宇的装甲第2留在图伦塔沃耶待命,否则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想到这里,怎能不舒心大笑一场。
“记下来,给装2军部报,第一,18夜,包括装甲部队在内的一股敌军越湖进袭奥伊穆尔,李冰支队败退,着你部即刻向奥伊穆尔派出搜索队接应。第二,着你部19日天明后向奥伊穆尔搜索前进,抓住并歼灭突入之敌。”
末了又命副官将电文拿过来核对一遍,点头道:“去吧,要快。”
副官遵命而去,许魂放下手中宝刀,掀开帐帘,在雪地里吸了口冷气。
阴霾散尽,月明星稀,黑蓝黑蓝地天幕那边,欧洲的盟军也正在奋力痛打这只浑身脓疮的北极熊吧。
会师莫斯科或圣彼得堡的那一天,到底还有多远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雷电交加(二)
行嘛,这个千头斩。”
新谢连金斯克,蒙古方面军前方司令部。
方面军司令官王直敲打着许魂来的电报,不快地冷笑道。
“明明叫他打防守反击,这是干什么?先斩后奏?把我这司令官当猴耍?”
一旁的方面军参谋长、科尔沁亲王向蓝取过电报一看,劝道:“司令官消消气,许魂在电报里不是认罪了吗?何况这次主动出击,的确大大改善了我军形势,正如电报中所说,只要一举拿下色楞金斯克……”
“亏你还是参谋长,之前为什么要他打防守反击?补给跟不上嘛,方面军的车辆都拿去运送第2了——光靠一个禁卫第2军哪|||兰乌德的3师?你自己出去看看,车站里的物资都堆成了小山,都运不上去啊。许魂手里有多少储备,我清楚得很,就他那点底子,撑死了往前冲个五六十公里,保准瘫死在原地。所以我要他先守,先撤,先往我方兵站靠拢,减轻后勤压力,他倒好,一股脑把手上的战车全扔出去了,这是拿帝国最精锐的装甲部队来玩押大小嘛。”
向蓝再仔细看了看电报:“也没全扔出去,在图伦塔沃耶留了个装军,正巧有一大股敌军从贝加尔湖冰面上过来,企图穿插我军后方,这支预备队可派了大用场。”
王直余怒未消,背着手来回踱步:“少给他说好话,我看他怎么搞到汽油,又从哪里挖弹药,要是装甲部队有什么闪失,我管他千头斩万头斩。先提他自己的头过来。”
“是是……不过电报里也说敌军在色楞金斯克囤积有大批物资,许魂大概是希望靠缴获来熬过一段时间……”
“熬熬熬,把希望寄托在缴获上不就是赌博?我军的作战宗旨是靠赌博来取胜的吗?那还要军校干嘛,要6大干嘛?直接从赌场里选拔军官不就行了?”
王直气呼呼地来回转了好几圈,末了,叹口气,站定在地图前。
“事已至此,毙了他也没用,既然色子已经掷出去了,我们就得想办法让它开大……真能一举夺取色楞金斯克的话。看看,毛子这五六个师就进口袋了。”
“地确是很有魄力的决断……”向蓝趁机夸赞。
王直摇头苦笑:“早该料到这家伙会这么干,是我失察了——回头再收拾他。现在的问题就是包得起,吃不下,没有油料弹药,战车就是堆废铁,得想办法腾出车辆,把物资抢运上去。”
“手头已经没有可用的机动车了,除非半路上把第2放下来,让他们步行赶往乌兰乌德……”
“乌兰乌德之敌趁机突围怎么办?两个师围三个师。本来就够悬了。”
向蓝伸手点了点地图:“奥诺霍伊的第5就近增援。”
“那是总预备队。”
“还有保留预备队的理由吗?往赤塔方面已经展开了步兵、装甲各个军,骑兵两个军。对付敌人一个军应该不成问题,何况敌军后方还受到我军整整两个集团军的重压。贝加尔湖方面虽然出现了敌人的迂回部队,但从许魂的报告来看,一个装甲军足以应付。正如司令官所说,色子已经掷出,一决胜负的时候到了,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赢!”
王直想了想,抱臂点头道:“就照你说地办,你来写命令。”
……
19日晨。天光微熹,色楞金斯克的俄东西伯利亚方面军前方司令部内一派忙乱,搬东西的搬东西,烧文件的烧文件。
“司令官阁下。请快一点,您听这炮声——”参谋长托卡列夫少将正焦急地催促他的司令官。
“纳卡西泽,我的朋友纳卡西泽在哪里?”司令官巴列耶夫上将在勤务兵帮助下吃力地往硕大的肚皮上扣着腰带。嘴里还念叨着帝国装甲兵总监的名字。
托卡列夫低下头,小声道:“听说坐上装甲列车往伊尔库茨克去了……”
“什么?那个骗子!狗娘养的懦夫!他的那些破烂坦克连马粪都不如!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好好地呆在伊尔库茨克,让乌兰乌德和赤塔地那些蠢货自己想办法去——现在倒好,我们自己也陷进去了……”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只要您不吝惜那些辎重……”托卡列夫闪动着他狐狸般的小眼睛。
“炸了,烧了,一根木头都不留给黄猴子,向库图佐夫致敬,让西伯利亚地荒芜和寒冷来埋葬我们的敌人。”巴列耶夫总算扣上了腰带。
“不打算再反攻回来了?”
“反攻?再给我1o个师我也不够,回去,回伊尔库茨克:_在那里熬到明年,我只能有这个愿望了——操他娘的纳卡西泽。xxoo的纳卡西泽……”
骂够了,衣服也穿好了,巴列耶夫正欲动身,忽闻楼下传来一阵机枪扫射声,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一名军官踉跄冲上楼:“坦克——敌人的坦克冲进城来了!”
巴列耶夫脸色青,往后退了一步:“胡说,这不可能!”
“我看清楚了,坦克上写着中国字!您可以从窗口往下看,它就在门前的广场上——”
巴列耶夫没敢靠近窗口。
“想办法击毁它,为司令官开路!”
“附近没有大炮——”
“用手榴弹,用你们的身体,用你们能找到一切东西,为我开出一条去火车站的路,快去!”
当日,率先冲入色楞金斯克城的是卢顿战斗群装23连麾下的3“捷狐”机枪战车。
三车借着依稀地月光,在大部队最前方连夜搜索前进,不知不觉开进了一片密林,正绕得头晕眼花不知所措之时,邱毅鹏隐约看到黑暗中现出一排房屋轮廓,便以手灯引导僚车跟进,小心翼翼开了过去。
这时天色渐明,邱毅鹏等人看得清楚,前面正是一座典型的俄国城镇,街道上拦着沙包、铁丝网,拐角处架着机枪,车马人流乱糟糟地拥成一团——无须邱毅鹏下令,三部战车一并沿最宽的那条街道急弛过去,冲破铁丝,跨越沙包,撞倒马车,碾杀兵民,各自拖着一道道血染肉沾的履带印,在一处开阔地广场上停下来,尾对尾围成个小圈,三面开火扫射。
邱毅鹏当时并不知道,俄军司令部就在他战车前方二十公尺处。
第一百七十三章 雷电交加(三)
“我要知道有条大鱼在里面,就是撞也要把那房子撞塌了——广场上明明就有几部小汽车,怎么就没想到呢?”
事后,邱毅鹏后悔莫及。
后悔归后悔,猝然出现在城中心广场上的华军战车着实把色楞金斯克的俄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混乱如潮水般席卷全城。
“中国人攻进来了!”
“完蛋了,司令部被攻占了!”
“去火车站啊——”
成千上万的军民乱糟糟地涌向火车站,守卫还没来得及阻拦就如波浪中的碎叶般被冲散,为巴列耶夫司令官预留的专列眨眼间就里里外外堆满了人。
“开车,快开车——”
爬上火车头的士兵举枪对准司机。
几声汽笛鸣过,机车喷着浓烟,拖带着十余节连车厢外都挂着人的载车皮慢悠悠地驰离车站。
从后门溜出来的巴列耶夫一行抢了一驾马车,一路鸣枪冲向火车站,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那覆满人的列车在铁路那头没了影。
“敌人的坦克向火车站过来了!”
“下一列车在哪里!”
人群中一阵鼓噪,巴列耶夫等人更成了热锅蚂蚁,司令官大人急得直跺脚。
“去城西,那里还有一支汽车队。”
关键时刻还是托卡列夫机灵,在他指点下,车夫挥舞马鞭在人群中一阵乱抽,驾着马车走近道直奔城西。
另一方面,邱毅鹏的战车小队在广场上四下扫射了一阵,打得几部小车噼里啪啦窜出火来,见四周再无目标。便随便挑了条大道追杀过去,如狼入羊群,放了胆乱咬一通,直打得枪管红冒烟,碾得履带间填满稀糊烂肉,再加上众乘员一天一夜未眠未休,个个困顿不堪——不得不暂时寻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停下来喘息一番,
“这么多条铁道,还有站台——是火车站啊!”
邱毅鹏再一次撞了大运。
站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桶包裹。一看到华军战车冲上来,守卫远远放了几枪便一哄而散,只有一小队勇敢的哥萨克骑兵从站台后面绕出来,高举刀矛策马冲锋。邱毅鹏从潜望镜中看得真切,操枪便打,大概是枪管温度过高,机枪突突突放了五六便卡住不动了,而两部僚车正注意街道地其他方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邱毅鹏急了,推开顶盖探出身子。拔出腰间的九毫米金陵手枪迎面乱射,还未看清究竟打中了几个。一片刀刃已破空而来,照着邱毅鹏的小脑袋瓜斜劈下来,邱毅鹏哇啦一声,条件反射地往下一缩,马刀铿愣一声撞到舱盖上。
正要伸手去关舱盖,早有一根长矛从舱门口戳进来,矛尖擦着邱毅鹏耳尖掠过,一声重重扎在薄薄的底板上。
“我日——还不快动,全向前!”邱毅鹏冲着前头的驾驶员吼了一声,抓住矛杆往外一甩。顺势探身举枪,又一名持刀骑兵已近到眼前!
啪一声脆响,脑壳爆飞,脑汁溅射。邱毅鹏只觉脸上一片湿热,也顾不上抹一把,此时车头方向已经没了人。便转过身来朝车尾方向连扣扳机,把剩下的子弹一口气打光。
这时脚下的座车已然全向前,后面的僚车也终于回过神来,转动炮塔扫过几梭子,十几名哥萨克连人带马全都成了血筛子。
“乖乖,毛子骑兵砍战车砍上瘾了……”
接下来的几小时里,邱毅鹏等六名战车乘员强忍困倦,渴了就舔舔水壶里的冰块,饿了就啃一小口石头般地压缩饼干,三部战车在火车站周围来回碾杀扫射,直把方圆五六百公尺的市街都赶得没了人。
“毛子怎么还没反攻?老子可都杀够本了……”
这是邱毅鹏最后的抱怨,这时他车里只剩下最后一条25o弹带。
正午时分,装2旅长卢顿亲率4o部战车强行冲入城内,看到大队友军滚滚而来,邱毅鹏终于松了一口气。
正是因为邱毅鹏这支小分队阴差阳错的胡乱冲杀,俄军城防部队被搅得一塌糊涂,前方部队以为后方被截断慌忙择路退散,结果前方门户大开,卢顿的大部队几乎未遭抵抗便轻易入城。而后方部队以为前方防线已被突破,原本井然有序的撤退一下子变成了无法控制的大溃散——最好的证明就是站台上仓库里那一大片堆积如山来不及运走也来不及烧毁的物资。
“干得好,邱少尉,这次一定要给你请白虎勋章,回头还要请你大喝一顿。”
看着那一箱箱连封皮都没打开的弹药、一包包打着俄罗斯帝国双头鹰标记地面粉和熏肉——尤其是那一桶桶沉甸甸满当当的汽油!卢顿喜不自禁,把着邱毅鹏地肩膀一个劲摇晃。
正午刚过,蒋易伸战斗群的先遣部队约2o部战车也赶到>+顿正欲向军部电报喜,却见军长银天盘膝坐在一部策电炮塔上,带着另一队约3o部战车轰轰隆隆开了过来——是装1旅的战车!
“军长,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行吗,一二三旅都在这里了,你说要1旅指挥2,2旅指挥3?”银天提着军刀站起来,放眼四望,喜笑颜开——装1军不但抢在装3前面攻入了色楞金斯克,又缴获了这么多实在玩意,可为他这“副官命的家伙”挣够了面子。
现在还不是陶醉的时候。
“卢顿,你的战车不要停,顺着铁路往东面冲击,跟装3来个里应外合。”
“是!”
“袁诸葛来清理城内残敌,蒋易伸往西面追击,我的军部就设在这火车站,在步兵赶上来之前,都给我放开来打,往死里打,把对方打翻打晕,别让他们回过神来。明白了吗?”
“明白!”
“干吧——”
话音未落,城东传来一阵密匝匝的枪炮声,银天歪过头仔细一听,拍刀笑道:“那位亚布洛诺沃的军神这回火气大了。
刘扬波的装3先头部队于当日午后三时许才开入城内,事后这位亚布洛诺沃地大英雄很不服气地对记者说:“要不是我装3以全部兵力猛击敌正面,吸引了敌军主力,银军长未必能如此顺利突入色城,我装3两天战斗摧毁敌军14o部战车,乃彼军击毁数之3,即是明证,。”
银天对此回击道:“鄙人无法理解,费劲苦心击毁2oo~:毫米主炮的级战车,与屠杀不到5重、只装有小机枪的装甲汽车,居然可以归为一谈。”
撇去两位军长的意气之争,19日入夜之前,俄军最重要:i站色楞金斯克的确已淹没在为数三百以上地华军战车海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雷电交加(四)
以乌兰乌德为轴心的命运之轮不断转动,从贝加尔湖畔到赤塔,中俄数十万大军的鏖战由华军突击夺取色愣金斯克为折点,向暂时的结局高滑落……
1月19日下午,从图伦塔沃耶出击的华军装甲第2与穿越贝加尔湖冰面而来的俄西伯利亚第14师迎头相撞,装2的16o战车以密集队形高突入敌阵,一股作气将敌击溃,摧毁装有雪橇的半履带装甲部,缴获大炮2o余门。装2军长文宇派出一支以3o轻战车为核心的特遣队连夜追击,特遣队于次日上午进抵奥穆伊尔,残敌无心应战,纷纷向贝加尔湖方面溃退,华军战车追上冰面扫射碾杀,因冰面上毫无遮蔽,俄军死伤惨重,降者无数。西伯利亚第14师从伊尔库茨克出击时有一万六千余人,败退回来时仅剩下不到三千人。
1月2o,乌兰乌德东南一百公里外的彼德罗夫斯克,邢晓强中将指挥的右突击集团捕捉到了从赤塔沿铁路西进的俄西伯利亚第6军,邢中将果断下令以4的13o部战车连同骑兵5和4的一万五千名骑兵从敌两侧、步兵第7军(辖步1214)主力从正面,以白鹤并翼之势扑向拥挤在铁路沿线的俄军。而集团的全部大炮早已沿铁路两侧展开,通过电话线联成一气,只待一声令下,一百余门大炮同时射,集火轰击敌阵头尾。铁流滚滚,马蹄踏踏,激战数小时后。走在前头的俄第2兵师和西伯利亚第12师被切断合围,战至黄昏全军覆没。靠后的第6军军部及第11师则在装甲列车的掩护下向赤塔方面且战且退,华军~不顾疲劳连夜追战,24小时内追进12o里,夺取交通重镇希洛克,击毁装甲列车2,俘敌西伯利亚第6军军长多洛宁中将。两天之内,右突击集团以重锤击卵之势一举击破对方一个整军,仅俘虏就达两万人!残敌一部沿铁路向赤塔溃退,一部夺路遁入雅布洛诺夫山中。
另一方面。自19日起,乌兰乌德包围圈中的俄军集中兵力向城西突围,并动用要塞地重炮为突围部队开路。
由禁卫第1o“狮吼”团扼守的城西高地遭敌两个师轮番在甲午、亚俄战争中均大出风头的王牌团将团旗埋起,自团长至厨子无一人后退,与敌竟日血战,高地反复易手达十二次!入夜,敌军敢死队趁暗突上高地,团长侯昌亲率警卫排与厨子、车夫、马夫、文书组成的预备队反扑上去,一番白刃激战。硬是将敌军赶了下去。
次日,俄军先以重炮猛击高地一个多小时。继而以数团兵力从三面围攻,狮吼团弹药用尽,与敌白刃博杀至中午,第一批援军——禁卫第十二团的一个营——终于赶到,然而杯水车薪,该营接战数小时便伤亡殆尽,十团长侯昌亦身负重伤,仍坚持在担架上指挥战斗。
眼看敌军即将得手,来自装2和骑兵第4旅的援军突然~.杀出,3o余部战车与两千多骑兵如热刀切奶油般截断敌阵。将最前面的数千敌军包了饺子,黄昏时分,禁卫第十二团主力赶到战场,协同友军将包围圈中的敌军彻底摧毁。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冰血高地”之战。俄军损失八千余人,主攻的四个团几近残废,我军伤亡两千六百余人。禁卫第1o团几乎打光。
相对禁卫第1o团地牺牲,包围圈内的俄军丧失了突围的21日后,一直作为预备队的华军第5开到乌兰乌德城下,3后,第2军赶到,围城者与被围者的师数之比由23变为6:3,可救……
在乌兰乌德西面,许魂左突击集团的攻势得益于在色楞金斯克缴获的大批物资,得以继续进行到23日,其前锋装甲第1军的矛头在三天内戳进了12o里,夺取贝加尔湖畔的交通要地坦霍伊,后续的装甲第禁卫第1军和禁卫骑兵军则忙于扩大战果,逐个围歼被截断在色楞金斯克以东地俄军步兵师。
由于我军兵力不足,加之俄军迅化整为零,分成小股遁入山地,到1月24,仅确认全歼敌西伯利亚第3第5师,但缴获的火炮和辎重倒十分可观——溃退地敌军显然无力将这些沉重的玩意扛进山里受罪。
1月24,由于油料用尽,装1军在深突击为标志的雷电作战就此画上了华丽的句号——5内突击部队突进17o里,打死俄军1万余人,俘虏3余人,击毁、俘获战车和装甲汽车近2oo、大炮和迫击炮3oo门。集团(不含装2军)为此付出的代价是:1o16人阵亡,3214负伤,431人失踪。有68部战车和装甲汽车被毁(包括因机械故障抛弃自毁),89部须送整备营大修——换句话说,损失了差不4o%的装甲车辆。
蒙古方面军鏖战乌兰乌德的同时,东北方面军也没闲着,张一叶大将麾下的第1、第2两个集团军顶着严寒齐头并进,以竞赛的~.冲向赤塔。
由于守卫赤塔方面地俄第6军主力为参加乌兰乌德会战已向西开进,1、2集团军自1月14动进攻后并未受到有力抵抗,只是俄军沿途破坏铁路,运走粮食,焚烧村落,两集团军又没有机动车辆,补给全靠畜力,整体推进度大受影响。
鉴于以上情形,张一叶大将下令组建两个以骑兵为核心的快突击集群,在集团军主力之前迅开进,阻止敌军的破坏行动。
第1集团军以骑21、22为基干,第2团军以骑兵第1o23旅为基干,各加强炮兵、机枪、步兵和装甲汽车分队,分别组成第1和第突击集群,于1月17日前后展开突击。
第1突击集群于1月19日进抵涅尔琴)月22日与第2击集群会师于赤塔东南8o公里外的卡雷姆斯科耶,截获满满>|得及运走地粮食。到1月24,第1突击群先遣部队已开抵赤塔郊外,守军短暂交火后撤出战斗。
再克赤塔似乎已经毫无悬念。
数日后,一场迟来的暴风雪横扫贝加尔湖区,气温骤降到零下三四十度,雷电之后的西伯利亚终于露出了他地狰狞面目……
第一百七十四章 栈道-巴拿马(一)
“……战列舰分队昨日已全部通过巴拿马运河,整队驶入加勒比海,预计21日前可抵达诺福克基地。”
威尔逊总统听罢海军参谋长威廉*s*西姆斯中将的报告,向一旁的海军部长丹尼尔斯点点头:“国会明天就要表决新海军法案,你有什么想法?”
丹尼尔斯整了整领结:“我同众院海军委员会的几位得力人士私下谈过,他们都对审议中的法案表示了不满。”
“什么?”总统不安地皱了皱眉。
“他们认为法案过于谨慎,应该将完成13艘新型主力舰+|年缩短为两年,并规定两年内新建至少7艘飞机母舰,还要尽快提交将商船和巡洋舰改装为飞机、水机母舰的方案。另外,三年内为海军订购3ooo架飞机、水机的计划也应更改为两c……此外,应尽快完成新型巡洋舰、驱逐舰、潜水艇的设计,确保海军装备均衡全面地更新……”
“这是好事,上帝保佑,美国永远不缺少真正的爱国者。”威尔逊总统的大胡须兴奋地向上颤了颤。
“从头设计飞机母舰需要时间,如果英国人能提供现成的图纸……”西姆斯中将闪动起他宝石般漂亮的蓝眼眸。
“已经在交涉了,据说6军方面也希望从英法获得新型6上兵器‘坦克’的图纸。”丹尼尔斯瞥了瞥一旁的6军部长史汀生。
“是的,据报在夏威夷战役中,敌军动用了大批水6两用的‘坦克’,迅突破我军阵地,以至两万人守卫地瓦胡岛仅过了两天就完全沦陷。就欧6方面的作战来看。‘坦克’的参战对士气有很大影响,我军无论是要固守本土还是反攻夏威夷,都须要相当数量的坦克。当前英法全力与德国作战,没有多余的坦克装备我军,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史汀生无奈地耸耸肩。“是的,只能靠我们自己,未来三个月是我们最困难的时期,占有海上优势的敌人随时可能集中力量在美洲西海岸的任意一点登6……而我们的海军,却刚刚躲进了温暖地加勒比海。”
一周前,根据西姆斯中将的提案。主力舰队残存的6艘无畏舰(其中3负伤)开出西海岸圣迭戈基地,在严密的护卫下开向巴拿马运河,他们的目的地正是半年前的老家——东海岸诺福克基地。
这些金贵的大家伙将在东海岸的大船坞中得到悉心维护,并加装防空武器,在下一年的夏天来临之前,美国海军战列舰部队还可以期待1912-1913海军法案规划地3艘新|级新型战列舰的加入。
留在西海岸地兵力于1月2o重组为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下辖圣迭戈的第2队和巴拿马的第3舰队。
新任太平洋舰队司令官由资深海军上将威廉*s*本森担任,兼第2队司令,第2队的主要兵力到1月22日为5艘旧式战列舰、3装甲巡洋舰、6艘防护巡洋舰、18驱逐舰、35艘鱼雷艇和8潜水艇。第的主要任务是协助6军守卫圣迭戈基地。
第3舰队司令官由原第三战列舰分队司令官施罗德中将担任,其麾下兵力包括2旧式战列舰、2艘装甲巡洋舰、5防护巡洋舰、14艘驱逐舰、27艘鱼雷艇和1o艘潜水艇。第3舰队的主要任务是守卫巴拿马运河。
未来3月内。舰队还可得到9艘舰龄15-25的旧式战列舰、2旧式防护巡洋舰和2艘新式侦察巡洋舰、1o驱逐舰、22鱼雷艇以及9潜水艇的支援。
6军部长史汀生对此不以为然,在他看来。6艘无畏舰的撤出与海军放弃整个太平洋没有根本区别。
“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开战也快1个月了,6军还是没把握保卫本土吗?”丹尼尔斯反戈一击,把史汀生呛得牛眉高耸。
“怎么样,有把握吗?”总统老头子话了,史汀生只得向6军参谋长伦纳德*伍德中将使了个眼色——
“总统阁下,请允许来我报告。”伍德中将机灵地接过了话头。
“截至上周,除去尚在菲律宾地2团,6军共有59个团处于完全动员状态,其4o个团已部署到西海岸。7个团部署
马。在西海岸防御中心加利福尼亚州,部署了6个师团,共28个团。北面的华盛顿州部署了1个师和4个独立团,共他们将与英王陛下的加拿大军队协同作战。中间地形复杂不易登6的俄勒冈州部署4团。在2月地前两周将另外1o个团部署到西海岸届时西海岸的正规军将有1o个师和17个|:兵力45万人。”
“此外。短短3周之内>.:8千名民兵,华盛州动员45千人,俄勒冈州动员了1万2人,他们自备武器和给养,主动承担海岸警戒、仓库保卫之类的任务,这些爱国者士气高涨,但缺乏训练和组织,6军将给予他们适当地指导,事实上,搜捕敌国侨民的任务只能依靠我们这些忠诚热情的地方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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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搜捕敌国侨民的任务”,肇始于两周前国会通过的《战时国家安全法》,法案规定对战争时期本土及巴拿马的中日朝侨民予以“集中看管”,也就是送入集中营关押。然而,早在东亚联军偷袭珍珠港后不久,美国国内便掀起了针对亚裔侨民的迫害浪潮。在旧金山,数千户中日民住宅被捣毁,白人枪手结队在街上游荡,见到黄皮肤黑眼睛的不由分说开枪便射,警察不仅不加阻止,反而警告白人居民不得窝藏他们的亚裔邻居。在洛杉矾,暴徒将抓到的东亚侨民装进亚麻袋,浇上汽油点着,任凭受害者嘶叫翻滚,围观者纷纷拍手叫好。在西雅图郊外,海滩上树起一排绞架,吊满了黄种人的尸体,暴徒们声称:“让这些猪仔向大洋那边的同伙问好。”
作为虔诚的基督教徒——更重要的是考虑到东亚联军方面可能采取的报复措施——威尔逊总统对此等暴行无法坐视不顾,在国务卿兰辛的建议下,总统督促国会通过了战时国家安全法修正案,将正在遭受“某些情绪失控的激进分子”疯狂迫害的中日侨民关进集中营由政府看管。一方面防止暴行传播出去损害美国的国家形象,另一方面作为与东亚联盟交换可能被扣押的美国侨民的筹码……
此时此刻,威尔逊总统却对那几十万“敌国侨民”的命运毫无兴趣,他需要的是能令他安心的保证。
“伍德将军,您的意思是即便敌人现在就打过来,6军也有能力把他们赶下海?”
“这个……要看情况……”一问到实质问题,伍德马上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什么样的情况可以办得到?”总统追问。
“要看对方能在短时间内投入多少兵力,还要看登6的地点。具体来说,最有可能的情况,如果对方一周之内在加利福尼亚送上1o重装师,短期内我们是无法将他们赶下海的,当然,他们也无法将我们打败。接下来会演化成持久战,敌我的力量会不断增强,在这一过程中,加利福尼亚的许多城镇会变成废墟,但总有一天,我们在大6上的力量将远远过盘踞在我们小部分国土上的敌人,到那时,我们将动全面反攻,切断他们的退路,包围他们,用他们的鲜血浇灌我们的农田。”伍德硬着头皮豪迈了一把。
“另外,综合各方面的情报,东亚联军主力正忙于与俄、英、法、荷作战,一时间应该抽不出那么多兵力。而且珍珠港、火努鲁鲁港都已被我军用沉船封堵,在恢复这些港口的功能之前,敌舰队很难在我国沿岸持续活动,无从支持如此大规模的登6作战。”
威尔逊听罢,淡淡地转向西姆斯:“对方恢复夏威夷港口的功能需要多长时间?”
“估计要两到三个月。”
威尔逊点点头,又转回去问伍德:“你觉得南中国海周边的战斗会进行多久?更重要的是,菲律宾能坚持多久?”
“无法得到增援的菲律宾最多能坚持三四个月。英法荷不给予有力支援的话,整个南中国海方面的战斗,估计在夏季来临前会结束,且不说已经放弃抵抗的法属印支,荷属东印度将完全沦陷,英属马来甚至缅甸也将被占领。”
“需要强调的是,在这期间,巴拿马运河随时可能遭到袭击……”
第一百七十四章 栈道-巴拿马(二)
姆斯并非第一次在总统面前表达对巴拿马运河的担忧
1913年1o月,.u[工。这条运河将东西海岸间的航程缩短了差不多一半,这也使得美国海军主力舰队迅进驻夏威夷成为可能。要知道,从东海岸纽约到西海岸旧金山,若绕道合恩角,航程要过一万五千海里。与此形成不祥对照的,就是19o4年覆灭在南中国海的俄第[.>开往海参崴的总航程达到一万八千海里,正好是在走到一万五千海里的时候遭到东亚联合舰队的打击,一天之内损失殆尽。
就中美开战后的情况来看,运河若被摧毁,美国舰船在东西海岸间的航行时间势必倍增,这对西海岸的防卫以及未来在太平洋地区的反攻都将产生不利影响。
虽说自19o3年通过《海约翰*埃尔达条约》取得宽1o里、面积方公里的运河区之后,美国6海军就开始了在运河区的军事基地建设,但直到1914年运河完工,6军仅在科隆>+兵营,驻扎兵力不到一个团,海军也只是在民间公司的协助下在科隆港和巴拿马港修建了少量海军设施。
欧战爆后,来自中国的军事威胁日益凸显,随着海军舰队主力从大西洋移驻太平洋,作为舰队最便捷最有效率的增援补给通道,巴拿马运河的重要性不容忽视,对运河区防御的强化也就提上了日程。
海军的计划是在运河地太平洋一侧修建海防要塞和海军基地,部署重炮、鱼雷艇、潜艇和水上飞机。但由于形势变化,永备海防要塞的计划被取消,改为修建若干临时海防炮台,计划中要耗费十几个月才能完成的现代化海军基地则尽量以巴拿马港的已有设施将就替代。
6军则制订了必要时控制巴拿马全境,阻止敌军包抄登6的全盘方案,计划在战争爆后的一周内进驻科隆和巴拿马城,一个月内进占巴拿马全境各要点。
到珍珠港事件前夕,海军已在运河区太平洋一侧开工5海防炮台和26防炮台,计划安放1座双联14英寸]炮。5门1o寸要塞炮,8门8寸舰炮、7门6英寸舰炮,以及若舰炮和3寸野炮,实际上只有8英寸炮和6英寸炮安放完毕。6军则将运河区的驻军增加到3团,并加强有6个炮兵连和3骑兵连,相对地,被美国“保护”着的巴拿马政府,其手中全部的武装力量不过是一支6o人的国民卫队和数百名警察。
夏威夷沦陷后,6军立即“和平进驻”巴拿马全境,并在1个月内将驻军增加到7个步兵团、16个炮兵连(其中4重炮连)和6个骑兵连。
海军则加紧修筑炮台工事。4内完成了全部1o寸炮和单装炮地安置,并将原本预备用于夏威夷防御的一批防空武器——包括24英寸高射炮、12门1磅高射机关炮及32高射机枪——集中部署于船闸和加通水坝附近。
此外。由前6军航空总监威廉*比利*米切尔上校指挥的6军第|空队(34架6基飞机)和威廉弗莱彻准将指挥的海军航空兵第1混合联队(25架水上飞机)也在几天前完成了在巴拿马的部署。
即便如此,西姆斯还是放不下心。
对方要破坏运河,已知的办法有三种:登6、炮击、空袭。
巴拿马地势以山地为主,最高峰奇里基火山海拔3475,境内雨林密布,山隘险要,沿海多峭壁陡岸,美6军又已集结重兵防范,对方强行登6势必要付出巨大代价,即便侥幸攻入运河区也很可能是得不偿失。
以第3舰队的实力显然是无法阻挡敌主力舰队攻入巴拿马湾的。但即便对方动用14英寸级的战列舰主炮,想要破坏1315深、15o宽、开凿在岩石山体中的运河水道也并非易事。薄弱环节在连通海拔2米地加通湖与太平洋之间的两座船闸上,但船闸并非建在海口处,靠太平洋一侧最近地二级船闸深入内6十多公里。又有山势遮挡,战舰就算冒险开到岸边轰击,也未必能准确命中。
空袭是最值得担心的。靠大西洋一侧的加通水坝一但被摧毁,加通湖水一泻而空,整个运河将陷入瘫痪,而修复大坝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好在有专家论证,要摧毁重力坝型的加通水坝,须1吨以上TnT炸药在水线下51o紧贴坝体爆炸,也就是说,要动用35吨重的巨型鱼雷或炸弹,而根据夏威夷作战中取得的情报,敌舰载攻击机的载弹量不过1ooo磅454斤)。而看似薄弱的船闸闸门其实全由钢铁制成,每扇重745,厚达一米多,强度胜过战列舰舰体,且闸门宽度不过33点击难度远远过珍珠港中那些动辄2oo长的战列舰。
困难是有的,可天知道中国人还藏了多少秘密。
珍珠港事件之前,谁能料到不可一世地战列舰队会败给那些不起眼的小苍蝇?
西姆斯宁愿相信对方有能力克服那些困难,夏威夷失守以来,凡事先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已成了西姆斯的习惯。
“如果运河被摧毁,我们该怎么办?”
西姆斯总算下定决心提出了这个在胸中徘徊已久地问题。
史汀生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有什么关系?难道战争在,我们就束手无策了吗?一直以来海军不就是以没有运河为前提制订对华作战计划的吗?”
“珍珠港之后,一切计划都报废了。”西姆斯冷笑道。
“那就重新制订没有运河的计划,海军既然撤出了太平洋,西海岸被登6也好,巴拿马被摧毁也好,都是我们必须忍受地可能。”史汀生显然还在对海军的撤退耿耿于怀。
安坐白宫拌嘴斗架的大人物们当然看不见,巴拿马城以南2oo海里,一支跨越太平洋而来的庞大舰队正破浪疾弛,镶嵌龙纹的舰艏整齐地指向美洲大6,目标——运河。
第一百七十四章 栈道-巴拿马(三)
动舰队旗舰“大鹏”号。
舰岛下方的飞行员待机室内,即将出征的数十名海军飞行员正在领受任务。
“为什么是水雷?”
祁冰纳闷地举手提问。从禁闭室放出来之后,她剪掉了马尾,换成一头爽朗的齐耳短,很是清新可人。
联队长蔡勇咋咋舌,摸了摸光秃闪亮的脑壳:“那么,祁少尉,你怎么想?”
“因为……因为明知现有的鱼雷和炸弹都没用?”
“聪明。”
“可是,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聪明。”
“那……”
“我们的任务不是摧毁运河,”蔡勇微微一笑,“知道为什么?”
“因为……”祁冰眨眨眼,楞住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机密。”蔡勇耸肩笑道,马上又摆出一副严肃模样,“所有人听着,这次任务成功的关键是保持队形,任何情况下都严禁脱离编队擅自行动。感情用事,个人英雄主义,统统给我扔海里去。明白了吗?”
“明白!”
祁冰知道队长的话有所指向,红着脸缩了缩脖子。
“别担心,这次我来保护你。”
一旁的蔡国兰冷不防贴在祁冰耳边低语道。
“蔡姐……”祁冰不自觉地缩起猫爪子。
“傻瓜,本来编队里面舰战就是要保护舰攻的,说好了,这次我再掉下去,你可别来了,这次可没有6军登6,飞机摔了就全完了。”
“如果我掉下去呢……”祁冰可怜巴巴地望着蔡国兰。
“自杀。”蔡国兰板起脸。“打仗不是玩游戏,瓦胡岛那次,真要逃不掉的话,我是打定主意杀了你再自杀的,你能想象我们落在美国人手里会怎样吗?”
“不能……”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蔡国兰气哼哼地扭过头去。
“蔡姐,别这样,我自杀就是了嘛……”
蔡国兰彻底无语。
另一方面,舰岛最上层的航空舰桥内,机动舰队司令梁书铭中将默默遥望黑暗中的巴拿马湾,心绪难平。
战前航空母舰部队地训练集中在攻击敌舰方面。从未系统训练过如何攻击运河这样的大型地面目标,况且根据已掌握的情报,巴拿马运河开凿在岩石山体中,河道坚固无比,重力坝型的加通水坝由数十公尺厚的钢筋混凝土筑成,钢制的船闸厚达一公尺多,远出了“枭鹰”舰攻主要攻击武器—45o米航空鱼雷和25o斤航空炸弹——的威力范畴。
如此以来,如张良火烧栈道般,一口气摧毁运河的可能就十分渺茫了。
好在“栈道”作战的目标也并非彻底摧毁运河,而是“令其两到三个月内无法使用”。延缓美国海军对西海岸的增援,以便夏威夷方面地我军能心无旁骛地展开各种工事作业——特别是恢复珍珠港、火奴鲁鲁港机能的沉船清理作业。
四下通海的拉哈纳锚地绝非驻留舰队久居之地。一来难以防御敌军攻击,二来船对船的补给作业效率低且易受风浪影响,驻留舰队的战斗效能将大打折扣。
而光靠登6舰艇的抢滩运输,是无法建立以瓦胡岛为核心的所谓“航空要塞”的,夏威夷防御的强化同样依赖于港口的尽早开通。
另一方面,既然大本营夺取夏威夷地战略意图就是将其作为吸引美国力量的“磁石”,彻底摧毁巴拿马运河显然是与这一战略背道而弛地——美国若因为运河被毁而暂时放弃反攻夏威夷,全力转向先欧后亚战略,德奥的压力将大大加重,德奥若是被迅摧毁。东亚联盟想必也走不远了……
不能摧毁,也摧毁不了,那就只好封锁。
战列舰部队抵近封锁风险太大,补给也有问题。总参早在兵器推演阶段就排除了这一项。
梁书铭个人倾向于用潜舰封锁,然而那位6军出身的的总参谋长却很轻巧地说:“潜舰要派,航母也要出份力。布雷嘛。一个舰攻中队顶一艘潜舰4航母上有18舰攻中队,我们的鲸字头远洋潜舰总共也就2o条不到。再说了,潜舰布完雷要跑几千海里回去补充,飞机要跑多远?方便多了。”
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梁书铭一心想的是歼灭敌舰队,证明他的航空母舰部队乃真正海军主力,要他的宝贝舰载机干扔水雷搞暗算这种既不威风也不勇武的“杂碎事”,实在无法令他提起兴趣来。
“机动舰队应该马不停蹄,再接再厉,一口气追杀到圣迭戈,把逃出珍珠港地敌舰接着消灭掉。若敌舰队残部不在圣迭戈,则沿西海岸搜索,一个一个港口的探,每个港口无论有无敌舰都要轰炸一番,这样才能真正刺激美国,迫使他们把主要力量用于防御本土。”
夏威夷作战结束后,梁书铭向萨镇冰司令长官当面陈述了以上想法。
萨司令长官的答复是:“那边的运输船上有五百枚特制空投水雷,给你地船装上,开到巴拿马湾,在被敌人现之前,用飞机扔到计划指定海域,栈道作战就完成了。”
“之后就可以空袭西海岸了吗?”
“会给你电的,预计将在瓜达卢佩岛海域汇合。”
西出加利福尼亚半岛约16o里的瓜达卢佩岛属墨西哥所有,北距洛杉矾3oo里,西离夏威夷18oo海里,南去巴拿马38oo里,美国西海岸到东海岸地定期班轮航线正从该岛与加利福尼亚半岛间穿过。
“司令长官的意思是,要亲自出马,收拾剩下的美国战舰?”
“可以这么说,既然已经打到了这个地步,在回航之前,不往美国大6打几炮是不甘心的啊。再来,你的心思我很清楚,其实我又何尝不想跟美国舰队堂堂正正干一场?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好好把握吧。”
梁书铭记得当时自己敬礼的时候太过激动,把军帽都掀飞了。
巴拿马算什么,丢水雷算什么,进攻军港,消灭敌舰才是机动舰队的正业!
封锁巴拿马运河?错,这次任务的核心应该是消灭守卫巴拿马的敌舰队!前三波飞机应该全部挂鱼雷和炸弹,打光了敌舰队,随便干什么不行?
问题的关键就是敌舰队在哪里……总不会还像珍珠港那样傻呆呆地熄了火死在港里等着挨炸吧?
天怎么还没亮,我要派侦察机……
第一百七十四章 栈道-巴拿马(四)
拿马港。
威廉弗莱彻准将早早来到海军第一混合联队征用的水上飞机码头,准备亲自部署当天的任务。
作为美国海军中罕有的航空主义者,弗莱彻早在191o就提出在未来的战争中,中国海军很可能会从快母舰上起飞水上飞机攻击珍珠港,但被当时的海军头头们斥为“妄想”。
大概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马汉的海权思想对美国海军的影响尤其深入,美国人毫不犹豫地投入了海军大竞赛中,相对其他海军大国,美国人的目光更专注于战列舰,而对巡洋舰、驱逐舰之类的辅助舰艇少有关心,以至从19o5年到1913,8年间竟未开工一艘新巡洋舰,成的8o余艘驱逐舰中大半皆4oo7oo的小型驱逐舰,几乎不适合在广阔浩瀚的太平洋上作战。
在这种惟大舰巨炮论一统天下的背景下,梦想建立一支强大海军航空部队的弗莱彻处处碰壁,举步维艰,但他毫不气馁,终于与怀有同样理想的海军物资局局长助理华盛顿*欧文*钱伯.=:人一拍即合,由钱伯斯出面,获准在军舰上进行飞机起飞的试验。
191o年11月&1t;:*伊利驾蒂斯推进式双翼机,从经过简单改装的巡洋舰“伯明翰”号上成功起飞,并在离军舰二点五海里的海面上安全降落。
两个月后,伊利又成功降落在装甲巡洋舰“宾夕法尼亚”号临时改装的舰+|
紧接着,“水上飞机之父”格伦*寇蒂斯在圣迭戈港完成了用化试验:飞机从舰上起飞后,降落到海面上。再通过舰上的吊杆回收。
美国国会这才老大不情愿地拨出区区两万五千美元筹建第一支海军航空部队,海军购买了两架柯蒂斯式a-1型飞机和一架莱特式飞机,并在1911年7月次由海军军官试飞。
弗莱彻被任命为位海军航空兵总监,一开始他手下只有从后勤部队调来地两名军官,他们被送到航空界的先驱莱特兄弟那里受训。到19144,海军航空部队已拥有3o架飞机和28名飞行员,当度入侵墨西哥时,“密西西比”号战列舰搭载了6架水上飞机前往韦腊克鲁斯进行侦察,并遭受了第一次战损——一架飞机带着水平尾翼上的一个弹孔返回,新闻界竟滑稽地将这件事报道为“美**队的第一次空战”。
在这期间。海军头头们总算大慈悲,同意将一艘濒临报废的煤船“木星”号改装为水上飞机母舰,它能搭载6架飞机以1o航一口气跑6ooo海里,但最大航只有V列舰。
欧战爆后,英国海军航空部队在北海作战中大出风头,为弗莱彻平添了不少底气,而中国将势力线迅推进到马绍尔群岛的现实,也促使顽固的海军大老们稍稍转换思路,毕竟在连续八年停建巡洋舰之后。舰队的水面侦察能力已大显不足,在新式侦察巡洋舰大批服役之前。展舰载航空兵是提升舰队侦察能力的惟一捷径。
于是本着临时抱佛脚地心态,海军在19149月向寇蒂斯公司和莱特公司出了1oo飞机的定单,并委托这两家公司协助训练飞行员。
到珍珠港事件前夕,美国海军航空兵总共有8水机中队,65架飞机,其中18架连同“木星”号部署在珍珠港。
珍珠港被袭当天,福特岛的海军航空基当其冲,18架~水上飞机在短短一刻钟内粉碎燃烧,倒是停泊在福特岛北面的“木星”号幸免于难,载着三个中队的二十几名飞行员跌跌撞撞逃回了圣迭戈。
预言被现实验证。弗莱彻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海军头头们后悔莫及,忙不迭地派人去英国取经,这才惊讶地现,英国海军早在战争爆前就完成了3飞机母舰和6艘水争爆后的3月内又神地改造出3艘水机母舰,仅12母舰上的舰载机就多达
弗莱彻并不认为痛骂那些大脑比钢锭还死硬的官僚能够解决任何问题——主力舰队残部还没回到圣迭戈,华盛顿就有人叫嚷着要造出一万架飞机和1oo母舰。一路杀到海湾。
飞机容易造,飞行员却不好培养,弗莱彻手上的飞行员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名,其中半数还是飞行时数不到一百的菜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教出那一两万名合格地舰载机飞行员?
然而就在这种捉襟见肘的时候,华盛顿地老爷们却突然重视起他这后娘养的海军航空兵来,指名要他带上3最好的中队去巴拿马协防。
弗莱彻没得选择——命令是声望很高的海军参谋长西姆斯中将当面对他下达的,并特别说明此这也是总统的意思。
既然不能违逆总统的意思,那就出吧,带去的3中队全部装备最新型的寇蒂斯和肖特水上飞机,然而经验最丰富的飞行员却留在了彭萨科拉地海军航空站,成百上千的海军飞行学员需要他们手把手地教练。
弗莱彻并非是打定主意要让菜鸟们当炮灰,他的算盘很简单:如果敌人不来,菜鸟们就借机提升经验,如果敌人来了,部队的主要任务是侦察巡逻而非空战攻舰,风险不大,就算被击中,水上飞机迫降海面也较安全。
总之务必令全体队员牢记:飞机没了可以再买,熟练地飞行员没了则要耗费数架飞机的资源跟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再培养出来一个——无论如何以保全人命为优先。
天色微熙,东面地山峦天际间泛出一线凹凸不平的鱼肚白,弗莱彻见当天值班的飞行员相继到齐,开始布置任务。
“哈克,安德逊,你们这一组今天负oo7海域,眼睛瞪大点,我们有6军舰在那里巡逻,两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别看错了。”
“乔治,尼克,你们oo8域,今天那里没有我们的船,如果你们看到一支舰队,我要祝贺你们,在被打烂屁股之前给我滚回来报告,如果到时你们还有一口气,我会请你们喝一杯。”
“罗宾,斯蒂文,你们oo9海域,我看看,那里有什么……两艘潜艇?嗨,你们在科隆港见过它们对不对?别搞混了,我们的潜艇背上有什么?对,马桶一样的白色圈圈,敌人的潜艇会不会有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们现潜艇以外的东西,好吧,同样祝贺你们……”
第一百七十四章 栈道-巴拿马(五)
出时分,巴拿马港,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第3舰队将登上旗舰“新罕布什尔”号舰桥,准备率队出航。
组建不到三周的第3舰队基本兵力包括:
旧式战列舰2——
康涅狄格级2佛蒙特号,新罕布什尔号(16.ooo吨412寸主炮,18节)。
装巡2——
宾夕法尼亚(皮特斯堡)级2普韦布洛号、皮特斯堡号(48英寸炮、14门6英寸炮,22节)。
防护巡洋舰5——
圣路易斯级3圣路易斯号、密尔沃基号、查里斯顿号(门6寸炮,22/19o4-19o6服役)。
哥仑比亚级2哥伦比亚号、明尼波利斯号(827o吨,1门8寸炮、26炮、84炮,225/1894-1896服役)。
驱逐舰14艘——
全部为7oo型保尔丁级(742,燃油动力,32,3门5英寸炮,318英寸鱼雷射管)。
另外还有九艘“霍兰”和“霍兰2型近岸小潜艇,是在珍珠港事件后不久与两艘旧战列舰一起从东海岸诺福克基地紧急调来的,因为这些潜艇实在不适合进行远洋航行,据说是用缆绳串在一起,由战列舰拖曳才勉强完成了35oo海里的航程。
至于巡洋舰和驱逐舰,全都是珍珠港的劫后余生者,事实上,去年12月25日集结于夏威夷海域的全部21艘巡洋舰中,只有5艘未能逃回大6。全部24驱逐舰也就损失4,相对22战列舰中12艘被毁4受创的惊人损失率,可谓甚幸甚慰。
亲身体验了珍珠港地恐怖大空袭后,上任伊始的施罗德中将把强化舰队防空能力作为第一把火来烧,由于高射炮要优先配置给运河守军,且加装高射炮的作业无法在缺乏修船设施的巴拿马港进行,施罗德只得派人四下搜罗机枪,并集中随舰匠工,利用巴拿市内一家锻造作坊的设备,自制了一批高射枪架。
在巴拿马防卫总司令安德森上将的支持下。第3舰队很快得到了6军移交的差不多1oo机枪,施罗德中将决定给每艘战列舰加装巡洋舰6挺,驱逐舰2挺。
水兵和工匠们一起动手,仅用一星期就完成了全部工程,与此同时,施罗德联络到弗莱彻的海军航空队和米切尔的6军航空队,请他们派出飞机拖带飞靶,协助舰队进行对空射击训练。
弗莱彻担心他的飞行员出事,只肯在天气晴朗无风时派出飞机。而且不许用实弹射击——即便射击地目标是拖曳在飞机后方一两百公尺的飞靶。
米切尔则提出了对等的条件:他要用马丁公司的大型四飞机做轰炸军舰的演练,演练项目中包括向战舰投掷外表包有软木的模拟炸弹。
施罗德一口答应了米切尔的要求。令他无法理解的是,6军航空队竟比海军航空队更急于参加海战……
两周之内,6oo舰员接受了防空射击训练,足足打掉了1o万子弹。
6oo舰员分成两百多个射击组,负责操作各舰上的一百多挺高射机枪,其中一半的组作为预备,随时补充到一线。
另外还加派了防空了望哨,各了望哨通过电话线连接到舰桥,再转接到各对空射击阵位。
米切尔地马丁轰炸机配合得很卖力,有时飞机几乎是擦着桅杆掠过军舰。把桅盘上的了望哨吓得半死,有这样热情洋溢地友军配合演练,水兵们自然也干劲十足,在实弹测试中屡次让6军的弟兄们大加赞叹。
防空搞上去了。舰队的主业也不能放松。
施罗德把手上的兵力分为三组,轮流巡查巴拿马湾口,不值班的舰船随时升火待。港口的主航道则尽可能保持畅通。
当天“新罕布什尔”号不用值班,但已约定与米切尔的6航部队协同演习,施罗德是不会错过这种机会的。
“左舷后方现飞机,单机,高度3ooo英尺),航向o1o……”
扬声器里传来望哨的报告,施罗德爬上舰桥顶部的露天桅台,举起望远镜亲眼证实。
“不像是米切尔地飞机,飞得也太高了,时间也不对……”
米切尔的马丁飞机都是四的大家伙,弗莱彻的寇蒂斯是双飞艇型水机,单地肖特s184着独特的梭形浮舟和长方形机身,这些天来施罗德天天跟它们打交道,实在太熟悉不过了。
可是眼前的这架飞机既是单,下方又没有浮舟,倒是跟记忆中珍珠港上空出现地那些家伙……
“敌人,是敌人,那伙飞贼又来了!杰克,快去给安德森将军电报,不,先拉防空警报……”
当地时间1月257时33,[+风”侦察机回电报:“港内现战舰3,4,驱逐舰朗无云。”
几分钟后,该机又补充报告:“港内现水机基地一处,在泊飞机15架。”
差不多与此同时,舰队还收到了“云鹏”号一架侦察机的报告:“巴拿马城正北15公里现机场一处,飞机2o以上。
以上就是派往舰队北面的6架侦察机获取的全部有用情报。
派往舰队西面4侦察机只现了几艘渔船。
派往舰队东面和南面的飞机遭遇大片积雨云,被迫提前返航。
74o,“大鹏”号对空了望哨现一架双水机从正北方向接近,立即向空中待机的战斗机出信号,五零一中队的东方明中尉撇开动机故障的僚机,单机出击,在1ooo尺高度将敌机打成一团火球,开舰上战斗机部队空中击落敌机之纪元。
“被现了……不好办啊……”
梁书铭看着那团火球徐徐坠下,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电台没有侦听到异常电波,可能还没来得及报。”说这话的情报参谋王子龙中校显然还不知道,美机上并未安装无线电台。
“无论如何要下决心了——传令下去,一战队和金隼号载机负责攻击港口,猎隼号载机负责攻击巴拿马城北机场,第一攻击波立即出动!”
第一百七十四章 栈道-巴拿马(六)
一攻击波港口攻击队指挥官蔡勇的座机于9时4o飞临空,他身后以立体棱阵展开的1oo舰载机如同一群饥肠辘辘的秃鹫,迫不及待地要扑向猎物。
猎物……猎物在哪里?
战舰呢?水机呢?
防波堤里面空荡荡的,连只舢板都没剩下。
怎么办?
搜!
才过了两个钟头,飞机追不上就算了,舰队应该没跑多远,往四周转上几圈,找得见就打,找不见就回来把港口炸了,鱼雷打码头怎么了?哼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如此下定决心,蔡勇打出“跟我来”的信号,率队先往东面搜索而去。
机场攻击队的24架“枭鹰”和1o架.=|电”于9时5o分飞抵目标上空,长长的跑道两侧看不到一架飞机,几门高射炮不断把延时引信炮弹射向天空,在距离机群很远的地方炸开团团黑烟。
指挥官司徒别无选择,下令“枭鹰”向机场设施投弹,“海闪电”用机枪压制高射炮。
1oo枚炸弹冰雹般地砸下,整个机场瞬时被闪耀的红光覆盖,塔台、机库、油库、弹药库、兵营相继化为火海,滚滚浓烟升腾到几百公尺空中——司徒飞到十几公里外的巴拿马城时还清晰地看得到那些烟柱。
“那些歪歪斜斜的烟柱仿佛在嘲笑我们的失败,本来是要摧毁敌机群的,结果连敌机的毛都没捞着……”
司徒事后回忆道。
蔡勇要比他幸运得多。
向东搜索半小时后,蔡勇的攻击队终于找到了目标——高挂星条旗地美国舰队。仔细识别后,确认敌舰队由康涅狄格型战舰1艘、皮特斯堡型大巡2、圣路易斯型大巡3艘及7oo吨型驱逐舰1o艘组成。令人惊讶的是,敌舰队竟排开了本是我军独有的轮形阵——以战舰和2皮特斯堡型大巡为核心,其他各舰分散环绕在周围,相对一字长蛇的纵阵,显然更利于编队各舰规避空中攻击。
没时间多想,蔡勇拔出信号枪,连打两红色信号弹,遮天蔽日的大机群迅分成数路纵队,咬定舰队中体形最大的六舰,绕着***下降到十几公尺低空。贴着海面起突击。
祁冰所在的一一七舰攻中队盯住了个头最大的那条康涅狄格型战舰,只见猎物的四个大烟如火山爆般剧烈地喷吐着黑烟与火星,被舰体切开的海水在舰+=|,|.呈现出一条条雪白地、蚯蚓般左右扭曲的航迹。
中队以三机为一组,迭次从敌舰左后方掠过,下降高度的同时,翅膀贴着翅膀转了一又四分之一圈,正好来到敌舰左前方位置。
各机看准领队长机信号,散开成扇形阵,根据即时解算的提前量。机头对向敌舰航向延长线,在规定距离上相继投雷。九条鱼雷呈扇面射出,大大封压了敌舰机动空间,以提高攻击成功率——这便是所谓“鱼雷面积攻击法”,本来是水面雷击舰只的战法,在实际演练中现同样适用于技术水准还较原始的海航部队——尤其是在攻击大型活动目标时。
这一次,敌舰的抵抗异常猛烈,祁冰刚按下投雷按钮,就现四周几乎被如织的光痕填满了,下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目地开了几个窟窿。
“中队长的飞机——起火了!”
后座小6在传音管中急迫地叫道。
果然,处于扇面中央——也就是最前端——的中队长机。机头已包裹在浓烟烈火中,看一眼就知道没救了。
“中队长——”祁冰捏紧拳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却无可奈何地。眼睁睁看着中队长地座机拖着长长的烟迹坠入大海。
“信号,廖副队信号了,全队跟他走。”
“小6……向中队长敬个礼再走吧……”
以中队长牺牲为代价。一一七中队投下地鱼雷在敌舰左舷爆起两股高过桅顶的巨大水柱……
施罗德中将爬下软梯,踏上“詹森”号驱逐舰甲板,在他面前,一万六千吨的“新罕布什尔”号已经歪过了半边身子,覆盖红色防锈漆与藤壶藻的的舰底醒目地暴露在水线之上。
“它毕竟过时了,安息吧。”施罗德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一千码外,“普韦布洛”号装甲巡洋舰露出了它巨大的黄铜螺旋桨,它那尖锐锋利的舰艏早已没入水下,四周煮饺子般飘满了幸存的舰员,“坎贝尔”号驱逐舰正向他们开去。
施罗德中将还清晰地记得,几分钟前,“罗德里格”号驱逐舰在他面断成了两截,它消失得如此迅,来不及挂出任何信号,海面上也没现任何幸存者——就像突然蒸掉了一样。
“詹森”号舰长——一位大胡子少校迎了上来:“阁下,您要转移到哪里去?我们还4巡洋舰,不过我要提醒您,我看到皮特斯堡号右舷被打中了,虽然它还在那里快活地跑着,像只情的座头鲸,天知道它什么时候……”
“你还看到了什么?比如说,你有没有数过,天上掉下来几架飞机?”
“四架,我以圣经的名义誓,从头到尾就掉下来四架。”
施罗德耸耸肩:“没关系,我们比珍珠港地时候干得漂亮多了,珍珠港的时候也是这么多飞机,却在半小时内干掉了我们1o艘
“因为那时候他们打的是死靶,现在的我们可不是随便让他们玩地死鱼。”
“他们还会来的,看到那边的雨云了吗?上帝没有放弃我们,我们要躲到雨里去,在此之前,请把我送到圣路易斯号上去。”
“乐意为您效劳——”
施罗德抬起头,遥望西南天际渐渐远去地华军机群,轻蔑地哧了一声。
“敌机又来了!”突然有人惊慌地呼号起来。
施罗德一惊,一把抓住叫喊的人:“在哪里?”
水兵指了指巴拿马城的方向。
施罗德定睛一看,激动得浑身颤抖。
“是米切尔,米切尔的6军航空队出击了!让我们为他们欢呼,为他们祈祷——”
舰上顿时一片山呼海啸:
“米切尔万岁!”
“6军航空队万岁!”
“美国万岁——”
第一百七十四章 栈道-巴拿马(七)
第一攻击波返航时,蔡国兰所在的五零四舰战中队被安排在编队最后负责掩护。
11时3o分,中队长机轻轻摇晃起翅.|.|气,大概是担心僚机掉队,随便往后探了一眼,顿时大吃一惊:一队陌生的四大飞机就紧跟在机群后面!
冷静,冷静——得先报告中队长。
蔡国兰一把拉下油门,窜到中队长机右前方,用手势提醒他向后看。
中队长往后一看,给她回了个手势:“去通知指挥官。”
随即剧烈晃动机翼,率领各机掉头扑杀过去。
蔡国兰遵命前行,开足马力冲到编队最前方的指挥官——也就是她叔父蔡勇——座机前,用手势报告了情况。
蔡勇向她点点头,迅打出一红一绿两信号弹,表示“空中有敌机”,要护航战斗机立即投入战斗。
蔡国兰报告完毕,一踩舵,掉头回去追赶中队,她是绝然不会放弃这一杀敌良机的。
用击落敌机的功绩来洗刷在珍珠港上空被击落的耻辱吧——这就是蔡国兰的想法。
把油门推到底,很快追上了中队,来不及抢占阵位,咬定一架敌机迎面冲了过去,5oo尺,4oo尺,3oo公尺……
开火!
扣下扳机的时候,敌机仿佛填满了前方全部视野!
蔡国兰没有闭眼,只是条件反射地一拉杆,飞机猛地一颤,几乎是蹭着对方的机翼弹了起来。
蔡国兰没有放杆,同时还推足了油门。飞机沿着一条弧线爬升,机头越抬越高,在过了天顶之后,猛地向后一沉,蔡国兰感眼前一片泛红,飞机完全翻倒过来了!
就是现在——以天生的敏锐反应力,在飞机转入俯冲之前,一个完美的滚转,由倒飞状态迅恢复到平飞状态,尤其重要的是。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机头正好指向了刚才那只猎物地屁股。
两百公尺不到!
刹那间,一串曳光弹迎面射来,擦着飞行帽呼啸而过。
“你输了!”
怒吼的同时,架在机头的两挺金陵重机枪从螺旋桨叶间打出密织的红线——每分1ooo,受死吧!
第一轮长点射把机尾那不识趣的机枪手打趴了下去,同时回拉了一下油门,稍稍降低度——差不多能用螺旋桨来削对方的水平尾翼了。
距离拉开到五六十公尺的时候,瞄准左内侧的引擎又打了一串子弹,很快冒出了黑烟。为了避免被烟熏到,微微一蹬舵。往敌机右侧偏了过去。
瞄准驾驶室的位置又打了一梭子,然后是右边的引擎,打燃其中地一台后便脱离了攻击位置——为了回避迎面冲来的黑烟和残片。
失去两台引擎的敌机在碧蓝碧蓝的天空中拖着一条黑色弧线迅下坠,蔡国兰在它上方紧紧跟随,随时准备给它补上几梭子,直到看清楚两边机翼完全被大火覆盖,剩下的两台引擎也停止了转动,这才放心地拉杆爬升,开始寻找新的猎物……
尾行第一攻击波的十六架美军飞机在短短一刻钟内有十一架被击落,其中九架是五零四中队的战果。副中队长蔡国兰中尉一人就包揽了三架——战果由照相枪拍摄的画面得以确认。
剩下的美机扔下炸弹,遁入东面地积雨云中,第一攻击波的护航战斗机因油料不足,没有穷追。
蔡勇刚回到母舰甲板就被叫到梁书铭司令官面前。
“战果如何?”
“对方似乎早有察觉。逃到海上去了,反击地火力异常猛烈,规避机动也有模有样……恩。确认的战果是击中战舰1,巡洋2,驱逐2,有,没能打到水上飞机。”
梁书铭皱皱眉:“刚才接到司徒上校的报告,机场方面的攻击也未得手,虽然轰炸了机场设施,却一架飞机也没捉到。”
“那……还要继续吗?”
“你怎么想?”
蔡勇比了个手势:“返航时现一队6基飞机尾随在后面。”
“哦?”
“当然,交给护航战斗机了,确认击落大部,剩下的丢下炸弹跑了。我认为,这里的敌人警觉性相当高,又极富攻击意识,相对袭击珍珠港的时候,这次作战是在毫无情报支持的前提下进行的,完全无法达到奇袭的效果……还有,到现在为止,东面和南面地侦察,因为天气原因,还是两眼一抹黑,我担心……”
“觉得无法摧毁敌舰队,反而会为其所趁?”梁书铭干脆挑明了问。
蔡勇摘下飞行帽,为难地摸摸头:“是,归根结底,我们的任务并非打击巴拿马敌军,萨司令长官的意思,应该是在敌人现之前……”
“你想说我篡改司令长官的命令吗?”
“属下不敢,只是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又兼敌情不明,不如趁早完成布雷任务,北上与萨司令长官汇合,一道扫荡美国西海岸,方为稳妥之计。”
梁书铭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颇为遗憾地叹口气,悠悠道:“传令下去:第一,第三攻击波换装水雷,开始布雷作战。第二,给空中地第二攻击波电,攻击部队一分为二,鱼雷载机继续搜索攻击敌舰队,炸弹载机轰炸港口后即行返航,不得延误!”
话音未落,传音管中一阵惊呼:“左舷前方现雷迹!”
“什么!”
梁书铭与蔡勇急步冲出舰桥,来到露天飞桥上,顺着了望员指示,果然看见一条白泛泛的雷迹径直向“大鹏”号疾驰而来。
距离——五百公尺!?
突然,舰身剧烈倾斜起来,母舰开始全左转规避,与此同时,一名水兵跑上飞桥呼唤梁书铭:“司令官,舰长请您注意安全,请到司令塔去——”
“不必了,来不及了,我就在这里亲眼见识他的操舰技术。”梁书铭满不在乎地应道。
“司令官,这里危险!”蔡勇就要动手,却听梁书铭安然道:“不愧是我费劲周折挖来地操舰专家,得救了啊——”
蔡勇再往下看,鱼雷早已没了影。
“擦着舰艏过去了……是潜水舰干的吧,很有胆量嘛。”梁书铭长舒了口气,拍拍蔡勇的肩膀,“看来这里真不是久留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