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瓦胡岛攻防(八)
大约九点钟的时候,史考利接到报告:司令部与第一预备团团部之间的电话联系中断。
“派人去查线。”
命令下达后不久,接到第一预备团来的无线电报:现敌登6部队!
敌人企图同时在伊娃海滩和日落海滩登6?还是其中一处是佯攻,另外一处才是真正的进攻方向?
犹豫之间,史考利又接到了维基基海滩防御部队指挥官巴塞尔上校打来的电话——维基基方面也现了敌登6船队!
参谋们议论纷纷。
“敌人恐怕是聚集了过我们想象的兵力,能够从三个方向同时起进攻的庞大兵力……”
“不对,如果是那样,要保证各个方向上批登6部队的规模,就必须准备大量的登6小艇,我不认为敌人有那么多登6小艇,可以同时运用于印支、菲律宾和夏威夷三个战区的登6作战,而组织那么多的小艇跨越大洋来到这里也绝不是一件容易事。”
“一开始我们也认为空袭珍珠港是没多大意义的,结果怎么样?”
“他们可以隐藏飞机母舰的实力,但绝不可能隐藏那么多小艇的存在,我说的话是有根据的——”
“到现在还能相信那些无能的情报官吗?我们现在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是全靠了他们的‘敬业精神’吗?”
“敌人真的从三个方向登6又怎么样?害怕了吗?想投降了吗?为了美国6军的荣誉,就算敌人从四面八方每一个角落登6,也要拼死把他们赶下海去。”
“废话,问题的关键是预备队该投到哪个方向上?”
“安静!”史考利不耐烦地举手示意,“不管对方怎样摆**阵,主攻方向一定只有一个。”
众参谋期待地望向司令官,期待他接下来的英明决断。
“我们只需要再等等,等到他们开始上岸,观察各登6区敌人的兵力规模和进攻强度,就能分辨出他们的主攻方向。”
“对啊,各滩头防御阵地靠自己的力量应该可以坚持半天,而预备队在半天之内足以抵达任意一处滩头,把上岸的敌人赶下海去——所以我们只需要照司令官说的,耐心等待就好了。”参谋官安得森上尉机灵地拍起马屁来。
参谋官布莱克少校却虎脸一横:“我认为,北面的防御太薄弱了,而且距离预备队驻扎地最远,如果敌人将主攻方向定在那里,防御部队既无法支持太久又无法及时得到增援。”
参谋长查尔斯上校反驳道:“波卡基上校的能力是无庸置疑的,日落海滩的地形也非常适合防御,两个营的兵力足够了。”
“但如果敌人用飞机炸毁通往北部的桥梁,援军无法及时开过去,北岸的防御就危险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我建议现在就派一个营去北边,预备队减少一个营不会有太大问题,北岸防御部队增加一个营却至关重要,再说,如果最后证明敌人的主攻方向不是北边,可以中途再调回来。”布莱克少校解释道。
“太愚蠢了,这只是白白损耗部队的体力——”
“把所有的汽车集中起来运输一个营应该没有问题!”
“遭到空袭怎么办?”
倾向于激烈化的争论被一名军官的报告声打断了,史考利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被派去查修电话线的通讯官怀特中尉,他身边还搀着一名头扎绷带、满脸血污的瘦长少尉。
“我们经过珍珠桥的时候遇到了这位少尉,他的巡逻队在福特桥南边遭到伏击,几乎全军覆没。”怀特中尉报告道。
“我是5o团1营的本莱特少尉。”负伤的少尉自我介绍道。
“怎么回事?敌人已经攻到福特桥了吗?”安得森上尉大惊失色。
布莱克少校连连摇头:“不可能,应该只是些漏网的黄种人暴徒!”
“七点钟的时候我跟守桥部队通过电话,哈得森上尉说一切平安,还说昨晚滞留在公路上的三号巡逻队快要出了。”
“难道是哈得森上尉的部队误击?”
“快打他的电话!”
电话当然没能拨通,参谋们面面相觑。
“说说你的遭遇。”史考利示意本莱特少尉坐下。
“是,长官,”本莱特少尉龇着牙坐下——大约伤口还在痛,“我的巡逻队共三十六人,早上八点钟分乘三辆福特卡车从珍珠市出,随车载运有供给第一预备团的药品。八点四十分左右,在距离福特桥大约五六百码的地方遭到袭击,我乘坐的第一辆卡车立即被打起了火。我们没有反击的机会,敌人的火力太猛烈了!对方有非常多的机枪和小型火炮,我几乎听不到单射击的声音,全是连的机关枪声!到处都在爆炸,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门火炮,三辆卡车眨眼间全部被炸毁,绝大部分人在开头的一两分钟里就被打死了,我被爆炸掀飞到路旁的排水沟里,头上血流个不停,但是很幸运,没有伤到骨头,于是顺着排水沟往回跑,终于在珍珠桥遇到了怀特中尉的卡车,多亏有他为我包扎……”
听到这里,史考利压了压手:“够了,就到这里吧,怀特中尉,送他去医院。”
本莱特少尉道了谢,在怀特中尉搀扶下摇摇颤颤地离开了。
史考利关上门,转向众高参:“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布莱克少校一脸不信地摇头道:“我看本莱特少尉是被打昏了头,才会说出这种夸大其词的话,敌人都还没登6,岛内怎么可能出现携带大量机枪和火炮的敌军部队?这些部队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查尔斯参谋长抱臂道:“但是少尉的巡逻队的确遭到了袭击,与福特桥守军以及北岸防御部队的电话联系也全部中断了,这说明岛内一定有一股敌对武装力量在活动,不管他们是敌人的正规军还是岛内的匪徒,必须立即对其起进攻,尽快打通与北岸防御部队的联系。就按少校刚才说的,先从预备队里抽调一个营前往福特桥,夺回大桥之后,顺道赶去支援北岸防御部队。”
史考利想了想,拍板道:“很好,就这么办,让53团1营带一个炮兵连和一个机枪排去,我倒想知道福特桥那里到底生了什么。”
生了什么?
福特桥南边的河岸上,梁根生斜躺在仓促挖就、散着新鲜泥土气息的散兵坑里,嘴上叼一根带过滤嘴的“麒麟”牌香烟,眼望蓝天浮云,手指熟练地往毛瑟手枪的二十长弹匣里压子弹。
德制m1896型七点六三毫米毛瑟手枪由于价格昂贵,并未成为6海军的制式武器,倒是一度流行于东亚黑社会,令警方大为头痛。除此之外,最大的用户就是隶属内政部的国内治安部队(机动部队)与6海军的各特种部队,普通军官也可自费订购,平时由部队统一保管,训练与作战时还各人。
梁根生的这把毛瑟手枪,就是他用自己的薪水订购来的。
之所以会选择用毛瑟,而不是制式的金陵一零式九毫米自动手枪,按梁根生的说法,是“电影情结”。没错,在另一时空反映中国2o世纪2o年代到4o年代的战争、黑帮电影中,泛称为“盒子炮”的毛瑟手枪流行于军阀、土匪、黑帮、间谍、抗日英雄、革命战士之间,代表着那个时代的“男人味”与“英雄气”。要够帅,够酷,尽显男子气概,就拿一把、不,拿一对毛瑟插在腰带上,开打的时候,两手一甩,带枪上手,左右开弓,瞄都不用瞄,指哪打哪,见神杀神,见鬼杀鬼——
只是这特种部队还是要讲形象的,腰带上松松垮垮地别着两把盒子炮跑来跑去,是要被上头批评成游击作风滴,所以即便是联队长,也只能自选一件防身武器,另外的标准配备则一件不能少:金陵一二式冲锋枪(手提机枪)、金陵一零式自动手枪、望远镜、地图包、指南针、水壶、防毒面具、压缩干粮袋、备用弹匣、散装子弹包、一体化装具背心、通用背包……
刚才的战斗结果全在他预料之中,三分钟内,三辆卡车,四十名美国兵,全部毁灭在三个空降中队的扫射中。
也正因为如此,梁根生感到有些无趣。
当初之所以选择留在这里,说白了,就是为了满足自己杀戮的**,确切来说,是杀戮洋人的**。
为什么那么想杀洋人?
难道是中了21世纪义和团的毒?
梁根生对这些问题毫无兴趣。
非要说理由的话,只需想象一下前女友在一个可以做她爷爷的美国老头身体下扭转呻吟,之后现患上艾滋病而从十三楼跳下的情节;再回忆一下亲妹妹因为在莫斯科留学时被光头党强暴残害,从此凝结僵固、无法融化的死一般的表情……
足够了。
其实原本就不需要那种切实、详细、符合逻辑的理由,所谓符合逻辑的理由,只不过是欺骗与自我欺骗的鸦片。
杀戮时的体验——肾上腺素和脑多巴胺大量分泌带来的快感,才是根本的、真正的意义所在。
真的是这样吗?
河岸边蹲着昨晚攻打守桥部队时俘虏的美国兵,那两个女飞行员正在照料其中的伤员,高个子的那个蔡中尉看起来英语水平不错,从刚才起就跟他们聊个不停……
有什么好聊的!
梁根生唰地站起身,提枪走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瓦胡岛攻防(十)
潘国臣跳下战车的时候,岸上的毒烟已经随风消散,暂时无须佩戴那笨重又影响视线的防毒面具,这让他倍感轻松。
几百公尺外,他的第一装甲旅8o余部“飞狼”战车与上百部卡车、摩托车正嘎吱嘎吱地碾过工兵在沙滩上铺设的钢板路,向椰子林后面的公路开去。
海滩上密密麻麻挤满了登6舰艇,仿佛集体搁浅的巨鲸群,一只只张着血盆大口,向6上呕吐出一串串士兵、车辆、物资。
在21世纪的军人看来,这样的场面一点都不陌生——至多也只会对那些满身痘痘的小战车产生猎奇性的兴趣。但在这个时空,即便是最前卫的科幻小说也未能预言这片海滩上正在生的事情,称之为划时代的、里程碑式的壮举亦不为过——两栖登6战的机械化时代到来了!
“潘旅长,快进来吧,就缺你了。”
面对海滩感慨中的潘国臣被登6部队参谋长李玮中将抓了个正着,一把拖进挂着“总前指”木牌的茅草屋里,定睛一看,果然该到的都到了。
最里边那位看似温厚好人的登6部队总司令沈星一大将自不必说,围绕那一张大图桌,沈司令官左手边依次肃立着:6战队装甲军军长暨登6部队第一突击群司令余大龙中将——也就是潘国臣的顶头上司,第一6战师师长暨登6部队第一掩护群司令钟天少将,以及第26战队装甲旅旅长黄志峰准将;右手边则依次是第11两栖机步旅旅长林太平上校、第12两栖机步旅旅长史考德准将以及第1o1两栖炮兵旅旅长沙赫准将。
看到潘国臣进门,沈星一敲了敲图桌:“都到齐了,时间不多,长话短说,看这里……”
“根据可靠情报,敌军在南海岸的部队分为三个集团,分别集结在伊娃、珍珠市和檀香山。”
“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三个集团分割包围,分别、逐次地,吃掉!”
沈星一抬起头,星目直射众将:“部队都上6完毕了吗?”
“装2旅上6完毕!”长着张憨厚国字脸的黄志峰抢先应道。
“装1旅上6完毕——”
“机步11旅上6完毕!”
“机步12旅上6完毕。”
“两栖炮兵1o1旅上6完毕!!”
沈星一点点头:“很好,现在我命令,余大龙立即率所部主力沿83号公路向哈雷瓦方向突进,从哈雷瓦折向南,经瓦希亚瓦,向珍珠市包抄突进,将集结在珍珠市的敌重兵集团包围歼灭,同时分割敌檀香山集团与伊娃集团之联系,为下一步作战创造条件。余军长,从现在——十一点三十分开始,12小时内必须拿下珍珠市!有什么问题吗?”
余大龙军靴后跟重重一撞:“没有!”
一旁的李玮随即递给余大龙一张纸条:“6军的特务部队已经夺取了沿途的重要桥梁,这是他们电台的指定频率与呼号。各队的兵力和弹药都很有限,现在应该已被敌人现——请抓紧时间。另外,特混工兵团的1营将由司令部直接指挥,2营配属给你部,请妥善运用。”
“知道了。”
“另外,请两个装甲旅各留下一个战车排,两个两栖机步旅各留下一个两栖运输车排,炮兵旅留下1个榴炮连,统一到这里集结,作为司令部机动队。”
“明白!”五个旅长异口同声道。
“钟天留下来,其他人可以走了。”
潘国臣随众将走出司令部,迎面碰上了第一突击群直属混成步兵团团长暨6战四团团长史光华上校——他是潘国臣在海大读研时的同学。
“我来迟了吗?”史光华期待地望向潘国臣。
余大龙拍拍史光华的肩:“迟什么,来的正好——都到这边来。”
众将随余大龙跳上他那部两吨半卡车改装的指挥车,车子中央焊着一张铁架木板的地图桌,桌下塞着铺盖——看来这张桌子还兼做余大龙司令部的行军床。
“闲话少说,刚才钟师长说了,一团一营已经打进了瓦亚米——”余大龙点了点地图上标着“.aImea”的小圆圈,“进展不大顺利,我们得马上赶过去,谁的部队离那里最近!”
“我的1营已经开到那里了。”一张娃娃脸的史考德准将举手道。
“你马上带剩下的部队过去,亲自指挥,一鼓作气把美国佬轰出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1个钟头内我的指挥车要开过那里。”
“是!”史考德敬了个礼,跳下卡车,爬上他来时乘坐的那部车体前面画着鳄鱼嘴的Tdc-h“火鳄”式两栖支援战车,钻进炮塔,用随身携带的马鞭敲打起驾驶舱盖来。不一时,12oo1号“火鳄”宽大的履带翻动起厚厚的沙土,巨大的车体颤抖着扬尘而去。
众将用手盖着脸遮挡那漫天袭来的尘土,继续听余军长训话。
“刚才你们也听司令长官说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得一口气杀到珍珠市去,把对方肢解成几大块,生吞下去。我们最大的优势正是机动性!公路行军的话,全旅一个钟头跑25公里不成问题。这里到珍珠市的公路里程也就3、4o公里,司令官给的12个钟头实在太宽松了,照我看,6个钟头就够了,天黑之前解决问题,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又是异口同声,这个“有没有信心”倒是令潘国臣心生怀念——也算是那个时空中**官的格式化口令了。
“黄志峰,你的旅上6位置没错吧?”
“没错,刚才亲自确认过了,的确是在机步12旅南面。”
“林太平,你的旅呢?”
“没问题,就在装2旅南面。”
“沙赫,你的炮旅没搞错吧?”
“确认了,机步11旅跟装1旅之间,不会有错。”
“潘国臣,你的呢?”
“在那边,最近的那个纵队就是。”
“史光华,你的部队上公路了吗?位置对吗?”
“我来的时候还没上完,位置没问题,团部和一营跟装2旅在一起,二营跟机步11旅,三营跟装1旅,都确认过了。”
“好!”余大龙一拍掌,断然下令:“既然都没问题,就照甲预案行动,把你们演习时的水平百分之百挥出来就好了。解散!”
第一百六十三章:瓦胡岛攻防(十一)
正午时分,福特桥一带的炮声渐渐稀疏下来。
打退美军连续三波进攻后,守桥部队总算能坐下来喘口气、喝口水了。
公路上、蔗田里、果园中,横七竖八散布着美国大兵的尸体。其中也有暂时未死的伤兵,在草丛中呐喊、翻滚、挣扎,如果偶然有勇敢的战友冲上来救他们,那也未必是好事,桥头那边射来的子弹与榴弹并不会区别对待救人者与被救者。
梁根生放下望远镜,钻进散兵坑,点起一根麒麟牌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到现在为止,局面还在他预料之中,阵地固若金汤,敌人死伤惨重,己方损失轻微……总之一切顺利。
但这只是刚开始,对方可能尚未判断出我登6部队的主攻方向,所以才只派出了这点兵力前来夺桥,相信不用多久,对方就能得出正确的判断,届时必定会集中全部机动兵力攻过来吧。河的下游有一座通往伊娃方向的桥,对方指挥官如果头脑稍微灵光一些,一定会想到通过这座桥把一支部队迂回到福特桥的北面,对守桥部队构成包围态势。
不过,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空降兵不就是一定会被包围的兵种吗?事实上,从落地的那一刹那开始,梁根生的这支部队就已经深陷上百倍敌军的包围之中了。
登6部队顺利上6了吗?突击部队开到哪里了?梁根生看了看电台所在的散兵坑,机灵的通讯官遗憾地向他摇头。
没消息?不要紧,午夜之前,就算全部拼光,也绝对会保住这座桥。
看着吧,我们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精英部队!
“长官,敌人阵地后面突然扬起大片尘土。”梁根生最器重的一中队中队长王雨寒在散兵坑上面探出了头。
“援军来了吧,打几迫击炮过去,算是见面礼——顺便把那几个飞行员叫过来。”
“是!”
梁根生吸完最后一口,烟头甩进坑底,踩灭,掏出压缩饼干喀嘣喀嘣地啃起来。
——来了,比预想的早一些,不过也没什么,早一点,迟一点,没什么关系,在这天下第一的特战部队面前,那帮精神涣散、软弱无能的国民警卫队就是彻彻底底的渣滓。
三百人!我方三个空降中队连同范文瑞的游击队总共只有三百来人。
其中每个空降中队有八十名官兵,辖两个突击小队、一个八人机枪分队(四组)、一个六人掷弹筒分队(三组)、一个六人狙击分队和一个四人指挥组。3每个突击小队辖三个突击分队,每分队九人,小队共二十八人。此外,梁根生的联队前指共六人,两个8o毫米迫击炮小组共八人,也就是总共二百五十四名空降兵。
范文瑞的情报没错的话,桥南应该总共有整整四个团的敌人!即便对方只以一个团的兵力来进攻,也有十倍以上的兵力优势。
对方的野炮有多少?五十门?七十门?就算只拿出十门二十年前的老式野炮,也总比己方手上那可怜的两门8o毫米迫击炮要威猛得多吧。
兵力对比?火力对比?这些都不重要,特战部队的精髓在于优良的单兵素质,在于机动灵活的突击,死守战线挨炮轰这种烂事跟我们完全沾不上边!
尤其幸运的是,桥头两边密密的甘蔗田和果园,正适合这些精英战士挥单兵素质与步兵火力方面的优势,同时又大大削弱了对方炮火支援的效果。
刚刚过去的两个钟头里,我方战士正是以猛烈精巧的反冲击而非单纯的死守,将占优势的进攻之敌打得一败涂地、落荒而逃,还抓了不少俘虏,在审问出相关情报后,已经全部驱赶到河岸边,等待梁根生的“处理”。
算了,现在没心情踩蚂蚁。趁着敌人还在调动,赶快调整一下部署吧。
“梁长官,你找我们?”
女人的声音,女人的脸,脸上的血迹虽已擦干净,目光却还是那么的异样……蔡国兰,这个名字,好熟悉,在21世纪……
“长官?”
梁根生眨了眨眼,左手抛出绳子将思绪拽回现实,右手抽出威严的面具换上。
“敌人的援兵应该正在集结,稍后可能会起更大规模的进攻,我要你们立即联系舰队,派飞机前来支援。”
“明白!”
没有拖泥带水,也没有多看一眼,很好,这样就对了,不要被别人影响,做你该做的事——
略略欠起身,目送蔡国兰跳进电台所在的散兵坑,梁根生拧开水壶,一口气吞下半壶水,向电台那边的副官招了招手:“吴副官,派人把各中队长叫过来。”
几分钟后,一、二、四中队的三位中队长相继跳进了梁根生的散兵坑。
“接下来,对方恐怕要来真格的了。”梁根生给每个中队长了一根烟,亲自为他们点上,这是他的风格。
“弟兄们情绪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们可是天下第一的精英部队。”王雨寒叼着烟笑道。
梁根生收起火机,点点头:“敌人迟早会想到采取迂回战术,绕到我们后面,把我们围起来打。”
“没关系,我们天生就是要被包围的。”二中队中队长肖宁应道。
“没错,所以我们要做好被围攻的准备,我要调整部署。现在桥北只有四中队的一个分队跟十几个游击队员,太薄弱,我打算把四中队整个撤下来,到桥北组织一条新防线。原来四中队的防线,由一二中队填上,有问题吗?”
“包在我们身上。”王雨寒与肖宁捶着胸口,自信满满地答应道。
“我们中队全撤下去,正面不会有问题吗?”四中队中队长6冰倒有些不安。
梁根生拍拍他的肩:“你们一个中队要负责整个桥北面的防御,我倒是担心你们能不能撑住呢。”
6冰深吸一口烟,咬牙道:“有四中队一个兵在,就绝不让一个敌人钻过防线。”
“我已经叫人联络舰队了,有飞机帮忙,敌人的大炮也要收敛些,不过就算没有飞机来,我们也能把这座桥守住,对不对?”
“那还用说。”中队长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干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瓦胡岛攻防(十二)
午餐之前,史考利的司令部接到伊娃和维基基两处守军的紧急报告:
“伊娃方面的登6艇队掉头了?什么?所谓登6艇队实际上是用小汽艇拖曳着伪装成登6舰艇的浮筏伪装出来的?”
“维基基方面报告,敌登6艇队撤退了!守军缴获了几个冲到海滩上的充气浮筏,外表伪装成登6舰艇,在远处根本无法识别,推测敌军的登6艇队主要由这种伪装浮筏组成。我们上当了!”
史考利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餐巾:“狡猾的黄猴子!敌人的主攻方向是日落海滩!”
这时,参谋布莱克少校报告:“进攻福特桥的53团1营报告,由于对方火力过于猛烈,部队伤亡惨重,士气低落,无法继续进攻。”
“看来敌人真的是从天上下来的——”查尔斯参谋长想了想,突然以拳击掌,“没错,是飞艇!敌人一定是用飞艇偷偷把部队运进来的!我们早该想到是这样!”
参谋安得森上尉疑惑道:“一般的飞艇停泊场需要几十名地面人员合力才能稳住飞艇,对方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
“如果地面有接应人员的话就不成问题了。我相信这岛上一定有为数不少的敌方间谍,他们应该有能力躲开我们的搜查,也许就隐藏在我们身边,只要时机合适,他们便会跳出来接应他们的军队或是在我们后方搞破坏。”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史考利阴着脸,手上使劲揉搓着那条无辜的餐巾,“现在敌人应该已经登6了,第1预备团那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情况恐怕不妙了。”
“您打算怎么办,长官?”布莱克少校问。
史考利抛下餐巾:“我要第5o团立即北进,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尽快给我打通公路。”
“如果在此之前,敌人攻占滩头了呢?”
“你有什么想法?”
布莱克凑近地图:“我认为可以让第5o团过珍珠市西面的那座桥,走平原上的农场小路绕到福特桥北面,届时以一部从背后进攻守敌,一部直接赶赴日落海滩增援。同时,从伊娃方面抽调两个营,从檀香山抽调一个营,从正面攻打福特桥。”
“那里的小路并不适合车辆行军。”查尔斯上校略略摇头道,“为什么不是让第5o团直接进攻福特桥?”
“那会浪费时间,可能将无法及时增援日落方面的守军。”
“我看照你那么做才是真正的浪费时间,不尽快打通福特桥,不但第5o团的车辆没办法充分挥作用,就算5o团及时赶到了日落海滩,补给线也将成为问题,我们还不清楚福特桥的敌人有多少,但我敢肯定,他们的任务不会仅仅是死守那座桥。事实上,谁又知道你说的那条小路上不会埋伏有敌人呢?”
“不如绕道东海岸的公路过去。”安得森上尉插嘴道。
查尔斯上校嗤声道:“你想让我们的部队在海滨公路上被舰炮打成渣吗?”
“要弄清小路上有没有敌人,派几部摩托车去侦察不就行了?”史考利突然话道,“少校,你提的主意,你亲自带人去查看一遍好了。在你回来之前,第5o团还是要派去福特桥,伊娃的51团1营、2营和檀香山的53团3营也要往珍珠市集结,还有问题吗?”
布莱克咽了口唾沫,不大情愿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那就这么决定了,比利,给我接第5o团团部——”
……
落日海滩南端,瓦亚米市。
短短两三个钟头的激战后,小小的市区已经一片狼籍,到处都是被炸塌点燃的木房子、散乱一地的杂物与横七竖八的尸体。
穿过中心的公路上,金属履带隆隆作响,一辆又一辆战车、两栖运兵车、卡车、摩托车,如一条钢铁急流朝西南方向奔腾而去。
潘国臣的装1旅虽然排在行军序列最后,却也在午后一点钟之前开过了瓦亚米市中心。
公路上印着清晰的履带痕迹,混成团的步兵或搭在战车上,或在路两侧徒步行军——徒步的步兵只能指望在战车停下来作战的停顿间隙抓紧时间赶上去。
抱着头的俘虏在路边的空地上这里一丛那里一群地蹲着,挂着红十字袖标的担架队往来穿梭,抬走哀号、呻吟或昏厥无声的伤员。
市中心广场上有几具已经被履带、车轮碾成糊状的尸体,血肉稀烂地摊开来,仿佛未下锅的肉饼——潘国臣那部拆掉武器加装电台的1oo1号指挥战车也毫不犹豫地从上面一轧而过。
这就是战争啊……没有浪漫,只有暴露在外的肠子,绛紫色的凝血,与嗡嗡作响四下飞绕的苍蝇……
快要开出市区的时候,潘国臣被守在路口的余军长叫住了。
“军长,有什么好事?”潘国臣从炮塔里探出大半个身子。
余大龙指着他笑道:“你小子,尽想着好事,想当年登6日本的时候,我也就你这个样——下来,有你的好事。”
潘国臣赶紧跳下战车,蹦到余大龙面前敬了个礼:“请军长下令。”
余大龙把他拉到指挥车上,拍了拍地图桌:“你看,公路左边都是山,我们只能沿公路开到哈雷瓦以后才能再往南边拐。”
“恩,这是没办法的事。”
“刚才我跟6军的特务部队联络过了,最南边那座F1号桥非常重要,守军兵力最多,受到的压力也最大,现在大概正承受着十几倍敌人的猛攻——如果那座桥不能保住,大军绕道而行,怕是要贻误战机啊。”
“军长的意思是,必须尽快赶到F1号桥,增援特务部队?”
“没错,你有什么想法?”
潘国臣凭借那几部从集团电脑上抄出来的的时代论著,在6战队内的名气可谓如日中天,自就任余大龙麾下旅长之后,时常为同僚与上司所请教,余大龙每逢要紧事情,也常置其他旅长于不顾,专找潘国臣来商量。
这次余大龙也毫不含糊地放过了前面几个旅长,“情有独钟”地在这里守侯排在行军序列最末的潘国臣。
潘国臣想了想,点了点地图上标有“haLeI.a”的圆圈:“哈雷瓦是非打不可的,但是没必要把全部的兵力都拉去打。攻打哈雷瓦的同时,可以编组一支2o部左右的战车支队,不带辎重和炮兵,也不等混成团的步兵,直接从哈雷瓦旁边绕过去,一刻不停地向南冲,一直冲过F1桥,有这么一队战车协助守桥,应该能争取不少时间。”
余大龙拍掌道:“好,就这么办,这个支队就由你来组织。”
“是,还有,我要亲自指挥。”
“亲自指挥?这就没必要了吧……”
“不是我亲自指挥我不会放心的,另外,这也是我一直期盼的机会,请长官成全。”
余大龙看看潘国臣,又看看他那部装着木质假炮的指挥战车,艰难地点点头:“我不让你的去的话,你还是会去的吧。算了,下不为例,给我活着回来。”
“多谢长官成全!”
第一百六十三章:瓦胡岛攻防(十三)
下午两点,福特桥方面的战斗陷入了白热化。
美军第5o团的两个步兵营在3个炮兵连和两个机枪连支援下,分成好几波散兵线,潮水般地涌向桥头。
炮火从甘蔗田与果园中席卷而过,带着甜味的甘蔗碎片与青绿的果树枝叶伴着泥土四下飞射。
马克沁机枪喷吐着密集的橘红火焰,春田步枪挂着闪亮的刺刀,m1911勃郎宁手枪在军官手上挥动。
连纵队,排横队,班散兵线……冲锋!蚂蚁般地冲锋!
蚂蚁,到处都是的蚂蚁!可狠的蚂蚁,一想起来就痒,踩死你们踩死你们!
梁根生手上的金陵一零式冲锋枪疯狂地抛出连串的弹壳,敌人已经攻近联队指挥部了!
眨眼间,从那片冒烟的甘蔗田中跳出的五六名美国兵被冲锋枪的长点射撂倒在地,没有时间换弹匣!下意识地扔下冲锋枪,右手抽出毛瑟,左手抽出金陵十二,事先已经打开保险的两把手枪无须再做多余的动作,用心灵来瞄准,扣扳机吧!
手臂微微震动,枪机优美地来回滑动,左边一个倒下来,右边一个倒下了,正前方又一个小个子,危险——左边甘蔗田里伸出一根枪管!
只听到耳边嗖的一下,完全集中的神经没有更多反应,只是条件射地歪过左手,连扣三下扳机,步枪歪落下了,几乎与此同时,右手的毛瑟又接连打倒了两个异常高大的壮汉。
耳朵上开始流血,没错,这感觉,温热的液体,正顺着脸颊往下流——小意思,离脑壳还远着哪!
啪嗒,清脆的空仓挂机声,金陵的十二子弹最先打完,眨眼间,毛瑟的二十也没了,远处的甘蔗叶子却还在剧烈地晃动——守卫那个方向的分队恐怕已经全灭了……
从肩前的挂弹袋中取出特制瓜型手榴弹的同时,眼角的余光瞟到左边,刚才还在一起射击的副官小6倒下了,右边——刚才落下的炮弹已经把另外两名联队部的参谋扫倒了。
这段二十公尺的豁口上只有联队长一个人!
后面就是河岸,就是电台,就是那些飞行员……
拔掉插销,按下压柄,算准角度投出手榴弹,趴下——
草丛两边突然多了几个人,没动手,不是敌人。
“趴下。”梁根生下意识地交代。
来人听话地趴下了。
听到爆炸声之前,梁根生已经认出了来人——蔡国兰跟她的两名飞行员同僚。
“你们来干什么。”手榴弹爆炸的同时,梁根生已经抓起地上的冲锋枪,麻利地抽出空弹匣,插入三十二装的实弹匣。
“还能干什么。”蔡国兰亮了亮手中的金陵十二。
梁根生向倒下的副官撇撇脸:“捡那边的枪用。”
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多余的表情,三名飞行员分别捡起副官和那两名参谋的枪,倚着河岸边的土坡摆出了射击姿势。
“来了,打!”
被美国大兵踩踏出的蔗林小道上,隐约可见手握长枪的人影,四支冲锋枪照着那些人影一通猛打,顿时鬼哭狼嚎,惨叫连连。
梁根生打完第三个弹匣,投完最后一枚手榴弹的时候,从桥北岸赶来增援的一个分队赶到了,九名战士边扫射边投弹,从梁根生与飞行员们身边冲过,朝着敌人来的方向反扑了过去。
蔡国兰刚要跟着冲,突然被人从后面一下子扑倒。
一炮弹呼啸落下,在两人前方轰然炸响。
烟尘散去,后边的祁冰紧张地冲了过去:“蔡姐!你没事吧——没事吧!”
只见一个宽阔的、布满尘土的男人后背缓缓翻转过来,原来是梁根生扑住了蔡国兰,用整个身体挡在了她上面。
“别叫了,我没事她就没事。”梁根生吐着嘴里的土,不耐烦地说。
下面的蔡国兰却呲牙道:“谁说我没事,都把我伤口弄裂了,疼——”
“保住小命就不错了,知足吧你。”梁根生嘴上这么说,却从裤袋掏出一个小药瓶扔到蔡国兰面前,“这个给你,一次两颗,别多吃,会死人的。”
“什么东西啊,还能吃死人……”
“止痛药,吃下去就别叫了,最讨厌女人叫喳喳,吵死了。”
蔡国兰皱皱眉,拾起了药瓶。
“别楞在那,又要打*炮了,到洞里来。”梁根生说完,看了一眼还缩在地上满脸苦色的蔡国兰,摇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抱起,三步两步跳进了挖在河岸上的一个猫儿洞里。
这时,两个医兵赶了过来,梁根生命令他们先去救副官和那两个参谋。
放下蔡国兰,梁根生自己也跑过去帮忙:“敌人要打*炮了,赶快把他们抬到那边的洞里去,少尉,还有你,来帮一下忙——”
五个人一起干活,很快将三名伤员安置到了安全的地方。
梁根生刚回到蔡国兰的猫儿洞,密集的炮火便倾泄而下,泥土如暴雨般溅落,河里腾起一道道夹杂着烂泥的浑浊水柱……
梁根生挡在蔡国兰与洞口之间,魁梧的身躯将窄小的洞口封得严严实实,洞里变得一片漆黑。
“好黑……”
虽然是在炮弹爆炸的间隙,因为耳朵被震得麻,梁根生还是没听清蔡国兰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蔡国兰咬了咬嘴,凑到梁根生耳边:“我说,谢谢你救了我!”
回应却是百分百的不讨好:“哦,没什么,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蔡国兰受了打击,气呼呼地扭开药瓶,摸索着数出两颗药,干咽了下去。
下一轮打击却又接踵而至:“我说,你们的飞机怎么还没来啊,该不是你报错方位了吧。”
蔡国兰蹭地一下就要往外冲,被梁根生牢牢按住。
“去哪里?”
“你不是说我报错方位了吗?我这就去确认一下。”
梁根生耸耸肩,稍一用力,便将那位具有强烈自尊心的大小姐推了回去。
“真要确认的话,也轮不到你去,乖乖在这躺着,别给我添麻烦。”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蔡国兰拼着力气甩脱了梁根生的手,猛地往外一冲,黑暗中却跟对方脸对脸地撞在了一起。
“哎呀——痛!”
“笨蛋,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的脸在那里……”
“你做事不经过大脑的吗——”
……
争吵结束的时候,炮击也乍然停止了。
天空中传来螺旋桨高转动的嗡嗡声
第一百六十三章:瓦胡岛攻防(十四)
大约在下午两点一刻,多达八十架的大机群飞临福特桥上空,其中攻击机6o架,战斗机2o架。
福特桥以南的美军炮兵阵地成为了华军攻击机的选攻击目标,一刻钟内,数百枚炸弹从天而降,美军三个炮兵连被炸得炮飞轮滚,血肉四射,殉爆的弹药如礼花般飞射绽放……
华军战斗机如捕食的雄鹰般一次次俯冲而下,反复扫射炮兵阵地后面的美军预备队和后勤车队集结点地,跌跌撞撞地士兵四散逃入路边的蔗田与果园中,留在原地的轻便马车与汽车顿时被打得弹洞累累,不时一声巨响,火光耀眼,浓烟滚滚,碎片乱飞,也不知是车子被炸弹直接命中,还是车上的油桶油箱被曳光弹点燃……
失去炮火支援的美军步兵在守桥部队全力反击下纷纷败逃,退回到了出阵地。
得到喘息之机的守桥部队舔着伤口,准备应对下一轮进攻。
“一中队还有四十二名战斗员。”
“二中队还有三十八名战斗员。”
“四中队还有六十四名战斗员。”
“迫炮分队还有六人。”
“联队部三人。”
“游击队还有二十八人。”
听完各部队实力报告,梁根生摸了摸耳朵下面的纱布,抬眼盯住四中队中队长6冰少校:“北边还没有现敌人吗?”
“是,一切正常。”
梁根生想了想,转向守在电台旁的蔡国兰:“蔡中尉,麻烦你跟空中的指挥机联络一下,让他们帮忙侦察周边的敌情。”
“是,请稍候。”蔡国兰回答时的表情是愉快的——谁也不知道她在兴奋什么,是的,连她自己也不晓得。
几分钟后,回电译出来了:“东西各一股敌援军正向桥南集结,另,桥北3公里,友军纵队接近中。”
一中队中队长王雨寒兴奋地拍掌道:“友军?这么说,6战队攻过来了!没想到居然冲得那么快——”
“看来是那小子的主意……”梁根生喃喃道。
“长官?”
“恩——现在还不能放松,6中队长,把一小队的另外两个分队也调到桥南吧,全部去支援二中队,桥北的警戒也要密切注意,别让飞机看不到的敌人钻了空子!”
“是!”
“现在就回到各自的位置上,援军到来之前,决不让敌人前进一步,明白了吗?”
“明白!”异口同声,气势昂扬——胜利的希望就在眼前的时候,人总会特别地精神。
“解散。”
……
布莱克少校骑着一辆摩托车冲回司令部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了下午两点半,史考利司令官背着手在屋子里乱窜,仿佛一头被红布激怒的公牛。
“司令官,那条小路我亲自走过了一遍,没有问题。”
“真的?你亲眼看到桥了吗?”
“那倒没有……”
史考利摇着头,一脸颓丧:“敌人的飞机正在攻击福特桥南边的炮兵阵地,它们还攻击了伊娃和檀香山方面赶来的援军,我们损失惨重,是的,损失惨重,第一预备团还是全无消息,日落海滩到底怎样了,哈雷瓦还在我们手中吗?你瞧,麻烦事,全都是麻烦事。”
布莱克少校踌躇了一下,上前一步道:“请批准我的提案,将第5o团通过珍珠市西面的那条桥,从平原农场……”
“是的,农场,迂回,包围,你很聪明,去干吧。”史考利抖了抖手中的烟斗,“你现在就去第5o团,带他们去,要快,我这就给他们团部打电话。”
“是——”
“记住,迂回到桥北以后,最优先的任务是与第一预备团取得联系。”
“我已经让一辆卡车带着几卷电话线往那边去了。”
史考利楞了一下,欣慰地点点头:“干得好,现在这种时候正需要你这样的军官——去吧,待会儿我也要出了。”
“您要去哪里?”
“我要去福特桥,我要亲眼看看,在福特桥挡住我们去路的都是些什么人。”
“司令官,那太危险了……”
史考利无所谓地摇摇头:“我要亲自指挥伊娃和檀香山过来的援军,一口气吃掉他们,打通公路——怎么,你觉得我做不到吗?”
“不——”
“那就去吧,快去,别在这浪费时间!”
……
潘国臣支队的18部飞狼战车、1o部鳄鱼两栖运兵车和3门9o毫米两栖自行榴弹炮大约是在下午三时赶到了福特桥。
支队出时的兵力是21部战车、17部两栖运兵车和3门自行榴炮,途中相继有3部战车和两部两栖运兵车抛锚,另外5部运兵车留在了途中攻克的美军据点瓦哈亚瓦——那里的守军一个连在被切断一切通讯的状况下突然遭到支队战车与步兵的协同攻击,猝不及防,一击而溃,大部就俘。
“你小子终于来了。”
梁根生叼着烟跳上潘国臣的战车,两人相视一笑,先来了个熊抱。
“哟,挂彩了?”潘国臣一眼看到了梁根生耳朵下面的纱布。
“没事,离脑袋远着呢。”梁根生拍着脑袋笑道。
“那么拼干嘛,在这里死了就不值了。”
“这么说来,你怎么就冲在最前面哪?”
梁根生弹了弹炮塔前面那根刷了黑漆的木质假炮管。
潘国臣往他背上擂了一拳:“那还用说,为兄弟嘛。”
梁根生抽出根烟递过去:“这话中听——大部队什么时候过来?”
“刚刚收到军部电报,哈雷瓦拿下了,大部队正在南下,最迟一个钟头后到。”
梁根生用嘴上的烟头给潘国臣点上烟,指指桥南边冉冉飘升的烟黑烟:“刚才我们的飞机炸了他们的炮兵阵地,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已经大半个钟头没打*炮了,怎么样,要不要往前冲一下,给那些美国大兵一点惊喜?”
潘国臣歪嘴一笑:“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两人的熊掌在空中清脆一击,恰在此时,阴云密布,太阳瞬间被覆盖。
“要下雨了?。”潘国臣有些担忧。
梁根生吐掉嘴里的烟蒂:“听说是每天午后经常会有的阵雨,没事,最多一个钟头。”
“那我就放心了——一起来吗?”
“那当然,让你看看我的精英部队怎么打仗。”
第一滴雨打在车身上的时候,履带哗啦哗啦地转动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瓦胡岛攻防(十五)
不一时,雨滴漫天飘洒,潘国臣支队与梁根生支队冒雨展开反击,三百名灰绿制服镶蓝帽边的6战队员与一百五十名黑衣绿包头的特战队员在甘蔗与果树间散开——其间夹杂有若干作为向导的游击队员——掩护着灰绿双色涂装的飞狼战车向福特桥南面推进,在他们后面,潘支队至今一炮未的3门9o毫米自行榴弹炮这时卯足了劲猛打一通,梁支队的两门8o毫米迫击炮则将所剩无几的炮弹一股脑打了个空。
十七部武装齐全的飞狼战车分成三队,一队在中,沿公路挺进,两队分在左右,从蔗田果园中碾进,潘国臣的指挥战车坐镇中队之后,其后是载运着6战队员背包弹药的1o部鳄鱼两栖运兵车。
攻击的时机恰到好处!桥南的美军第5o团及53团1营正在与从檀香山、伊娃方面赶来的援军换防,突然遭到华军急促而猛烈的炮击,阵地上顿时一片混乱,美军没想到一直被压着打的守桥部队居然胆敢起反击,更没想到阵地前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堆铿铿作响的钢铁怪物——子弹对它完全没用!
怪物的梯形脑袋上伸出两根铁管,细的那根能够连续火,喷出一串串致命的子弹,粗一点的那根每吐一次火,就能在前方几十到几百码距离上引一次过一般手榴弹威力的爆炸——这样的爆炸打哑了一挺又一挺美军机枪。
“别怕,那不过是装在拖拉机上的移动炮台,用手榴弹对付它!”
“大炮!去把大炮拉过来!”
虽然也有见识多广的军官镇定自若地出命令,但是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的绝大多数官兵还是在怪物逼近的时候丧失了战斗意志,少数人弃枪而逃,迅而被身后射来的子弹打兔子般地撂翻,更多的人神情恍惚地向怪物举起了双手,随即被怪物后面跳出来的华军士兵缴了械。
美军第5o团和53团1营的一线4个连在几分钟内几乎全部覆灭,战线瓦解,防线洞开,怪物们横冲直撞,卷挟着溃兵继续南下。
开到前方换防的檀香山方面53团2营先是遭到炮火打击,接着在开阔的公路上与滚滚而来的怪物群遭遇,继先头连连长被一炮打烂之后,营长率先逃跑,全营哗然崩散,不战而溃。
一群怪物一直冲到夏威夷第1炮兵营2连的阵地,2连在刚才的空袭中损失了一半的火炮和三分之一的人员,突然从甘蔗田中冲出的钢铁怪物令大部分幸存官兵了呆丢了魂——两个炮班齐刷刷地举起手,一个炮班犹豫了一下便四散而逃,只有一个炮位上的官兵在连长督促下奋起还击,连两炮,打瘫了一只正好冲到炮口前面的怪物,正要转动炮口对准下一只怪物时,子弹与炮火席卷而来,密密地覆盖了整个炮位——
混乱中,正要上车转移的第5o团团部在近距离上与另一群怪物遭遇,一阵炮火袭来,车飞轮滚,人喊马嘶,团部无线电台被打成碎片,团长斯宾塞上校身负重伤,警卫连及随员亦伤亡惨重,眼看怪物逼近,团部濒临全灭,对方却突然回撤,斯宾塞上校也就暂时没做成俘虏。
大雨滂沱而下,下午三点四十分,预定的收兵时间,潘国臣支队各车不敢恋战,抛下前面的目标——也许是一大队溃兵、也许是一个指挥部、也许是一个车辆停放场——慢吞吞地倒车回撤。
由于帝国的军用无线电装备产量有限,体积较大,不可能给每部战车都配备到,仅少数拆掉火炮的的专用指挥战车配有,战车部队基层单位的联络方式主要是旗语、灯光信号甚至是信鸽,但在激烈的战斗中,这些联络方式很难有效运用,派出传令兵传递消息的办法也极不可靠。所以要让战车在激战中撤退只有一个办法:定下撤退时间,到预定时间不管生什么事,各车务必按时回撤。
出击的十七部战车只有十四部顺利返回,除一部毁于敌军炮火外,另外两部因机械故障或陷入陡坑而被迫放弃——放弃前由乘员在关键部位放置炸药爆破,使之无法为敌所用。
潘国臣不是不想取得更大的战果,但是他的任务是守卫福特桥,且大雨影响了战车乘员的观察,掩护的步兵又太少,他不认为仅凭这点兵力就能干完预定由整个装甲军来完成的任务,而一味冒进,将会使部队陷入重围,遭致不必要的损失。
然而即便是这次不过半小时的短促突击,取得的胜利也是十分可观的:仅俘虏就过一千名!攻击部队蹂躏了两处美军炮兵阵地,摧毁了在空袭中幸存下来的数门火炮,扫荡了敌军的数个停车场与弹药囤积场,将数十辆卡车、马车打成碎片,爆破了好几处垒到一人高的弹药堆……
看来,一个钟头——不,也许到日落前,敌人都无法再恢复攻势。
潘国臣跨坐在炮塔顶上,任凭雨水淋湿军服,真想脱光衣服就在这雨中痛痛快快地冲个天然淋浴——在船上窝了一个多星期,浑身痒得慌。
老天大概洞察了他的心思,偏要跟他做对,乌云中间突然闪出一道明亮的缝隙,利刃般的阳光穿射而下,仿佛传说中的天堂圣光……
雨势渐弱,几分钟后,云散雨停,太阳在雨后的清新中接管了大地。
梁根生提着他那宝贝毛瑟跳上潘国臣的座车:“什么呆呢?”
“看雨后的风景。”
“你还真有心情——半个钟头太短了,我的人刚进入状态,打得过瘾的时候,匡匡匡,你的战车就往后退了,没意思,太没意思。”
潘国臣一巴掌抹掉满脸的水滴:“这样刚刚合适,把他们打进城里就不好了,大部队快到了,我是打算让大部队在野地里灭了他们。”
“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过瘾!”梁根生抽出一根烟,又把烟盒递到潘国臣面前。
潘国臣摇摇手:“不了——大部队一到,你们的任务也该结束了,我会派车把你们送到海滩的。”
“就这么结束了?真没意思,巷战可是我们的强项……”
“你们可是绝密的精英部队,跟普通步兵混在一起打不是更没意思?这次的损失也不小吧,好好休整休整,上面不会放过你们的,闲不了。”
“乍听起来还有些道理——”
“打搅一下……”
一位披着雨衣的女子踌躇地站在战车边。
梁根生下意识地拿掉嘴上的烟:“蔡中尉……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问,天晴了,需要召唤空中支援吗?”
“如果舰队方面没问题的话,最好能再派一批过来,现在正是对方一片混乱的时候,炸一炸有好处。”
“是,那我去了。”
潘国臣瞪大了眼睛盯着那轻盈奔去的背影,神情暧昧地拍了拍梁根生:“极品呀……不错嘛,兄弟你上战场也有小蜜跟着,佩服佩服。”
“真是我小蜜就好了。”梁根生低着头点上了烟。
“怎么?”
“说是航母上的战斗机飞行员,前些天空袭珍珠港的时候被打下来的,被游击队救下来,昨晚就跟着游击队一起来接应我们了。”
“管她是什么呢,看上了就冲啊,问她要个手机号——不,通信地址什么的,不就成了?”潘国臣摘下战车帽,用力甩着帽上的水。
“我都结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同志,现在正是历史上三妻四妾的时代呀,就算在我们那个时空,有钱人养一堆小蜜大蜜又有什么奇怪?”
梁根生长长地吐了口烟:“如果真看上了,我会离婚再娶的,我就是这种人。”
潘国臣摊摊手:“没办法了,看来前领袖跟你是一类人哪,都做了皇帝还是‘只要一个好’,我们那时代快要死绝了的极品好男人怎么都穿越过来了哪。”
梁根生嗤鼻笑道:“话说你小子也终于奔三成功了吧,个人问题什么时候解决啊?”
潘国臣叹口气,挠头道:“这个,我有结婚恐惧症行不行?”
“这个借口太烂了吧,明说你玩了不想负责不就行了?”
“怎么会……”
“报告!我军大部队到了!”潘国臣的副官兴奋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潘国臣站上车顶,从皮套里掏出望远镜向北望去,果然,桥北公路上,一支绵亘到地平线下的钢铁纵队正伴着低沉的隆隆声向这边滚驰而来。
“终于来了,要有大戏看了。”
梁根生懒懒地丢下烧到一半的烟:“好了,我们这些‘精英’也不跟你们混在一起了,熬了这一夜又一天,还真有点困了,我到桥那边蹲着去了。你忙你的,派车接我们的事不急,有你们接手,我也轻松多了,早走晚走差不了多少,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保重!”
两人拍掌告别。
梁根生刚跳下战车,一辆飞马牌挂斗摩托车在战车边嘎然刹住,车前那位忘记取下雨帽的传令兵仰起头大喊:“潘旅长,军长命你到军部报到,请上车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龙旗飘扬檀香山(一)
下午四时五十分,福特河北岸,华军海军6战队第1o1两栖机动炮兵旅的18门9o毫米两栖自行榴弹炮、26门12o毫米自行迫击炮缓管。
“开火!”
数十个炮口几乎同时喷出闪亮的焰火,潮湿的大地瑟瑟抖,泥坑里的积水泛起颤栗的涟漪……
“进攻!”
炮弹轰轰爆鸣,在地平线那头升起一股股狰狞的黑灰色烟云,十分钟的急促射击之后,随着三绿色信号弹升上天空,履带铿铿作响,皮靴扑扑踏地,刺刀晖晖闪光——余大龙麾下的五路大军以珍珠市为中心,开始编织困死当面之敌的“双层口袋”。
担任正面主攻的史光华部队在公路两侧约两公里正面展开:其步兵兵力为一个步兵营和一个机步营,约15oo,75米步兵炮装甲兵力包括27部“飞狼”战车4“突击鳄”两栖突击战车和3“火鳄”两栖支援战车——战车在前掩护,步兵在后掩护,紧跟着己方炮兵逐次推进的弹幕线,以“徐如林”之势稳步向前推进。
预计中的抵抗却并没有出现——由于风向不对,炮兵没有射特种烟雾弹,史光华本以为会遇到更强有力的抵抗。
但一路上除了弹坑之外,就是满地的大炮与车辆、尸体与步枪、子弹袋与宽边帽、炮弹壳与弹药箱……没有炮火,没有飞射而来的子弹,更没有端着刺刀冲过来的美国大兵。
怀着不安与忐忑的心情,史光华驱策部队继续前进,一小时后。全队战车一炮未,步兵一枪未射,顺利抵达珍珠桥北桥头,与负责从东路迂回的黄志峰部队一个先头战车连会师。然而,桥已经被炸毁,南岸不时射来零星地炮火与枪弹,两支部队在这里停下了,在一个小时的进攻中他们一无所获。
在此之间,约五时二十分,由八十架舰载机组成的支援编队飞抵战场。由于在福特河与珍珠河之间没有现敌方目标,只看到“满地都是披着醒目红旗的我军车辆”,不得已转向珍珠市,在那里投光了随机携带的数百枚普通炸弹——平均分摊下去,这个小市区的每幢建筑差不多要吃上一枚。
从西面迂回的潘国臣部队则一口气撞进了珍珠市西城区,其先头部队一个战车连携一个乘车随进的机步连一路猛打猛冲,几分钟内就穿过整个西城区,但就在他们接近连接西城与东城的中心大桥时,突然遭遇猛烈的炮火拦击,3战车和1部两栖运兵车中弹受损。加上未被扫清地西城区守军从后面夹击,先头部队边战边退。暂时撤出了市区。
潘国臣听完先头部队指挥官的报告,摩着下巴沉思起来:“怎么会有守军?还有大炮?难道集结在两河之间的敌军已经回撤到珍珠市了?要不就是从伊娃或檀香山方面来的援军提前赶到了——我的步兵不够,大炮也不多,但是,不管怎么样,我的任务是一口气拿下珍珠市,绝不能在这里停下来!”
市区里战车施展不开,但是敌军除了大炮直射之外,应该是完全没有其他反战车能力的,那么。就战车排为单位,三车交替掩护,引领下车的机械化步兵起进攻看看吧。
这样想过之后,潘国臣迅下令。集中手头全部的6门9o米自行榴弹炮,在先头部队指挥官引导下,向刚才遭到攻击的桥头地域纵深进行覆盖射击。以图将可能部署在那一带地敌军炮兵摧毁。
由于进入市区的道路只有三条,潘国臣决定只投入四个战车排,其中穿过市区地主道路投入两个战车排,引导两个下车机步连突击,另外两条道路各投入一个战车排、引导一个下车步兵连突击,由于飞狼战车的37毫米炮在巷战中显得威力不足,四个战车排中有三个排有75毫米步兵炮的“火鳄”式支援战车,这种战车除了能够>:过37毫米炮3多的榴弹外,还配有多挺重机枪,火力十分强悍。
“火鳄”一出马,形势急转直下,75步兵炮近距离射击在非比寻常,且车上的数挺机枪可以同时朝四个方向射击,完全没有死角!只见一幢幢涂着白漆的木头房子不是被大炮轰散,就是被机枪打成筛子,残存的美军失魂落魄地逃出房子,幸运的尚可举手就降,大多却是立即被不长眼的子弹扫倒,顿时血洒街头,脑浆涂地,忽悠悠去见上帝也哉。
珍珠市并不大,西城区地面积又只占全市的三分之一,先前的空袭已爆塌了不少建筑,此时更没有多少房子可供“火鳄”拆打,不过半个钟头,西城区已成一片废墟,被俘的美军士兵也在进军部队地后面排成了一长串。
眼看开在最前头的“火鳄”轰隆隆地开过了刚才被打瘫在桥边的“飞狼”和“鳄鱼”,正要开上桥头时,一炮弹呼啸而至,将几公尺外那幢已经垮掉半边地两层楼房打得砖木四射,一塌糊涂。
打头的“火鳄”并没有停下,反而加大马力冲上了桥面,倒是其后的两部“火鳄”镇定停稳,两车车长不约而同从炮塔中探出头来,以望远镜搜索对岸,继而转动炮塔,一阵密集连射,将对岸打得火光冲天,墙碎屋倒,鬼哭狼嚎……
那前面的“火鳄”车尾突突突地猛喷着黑烟,眨眼间便开过了桥面,驶上对岸桥头,转动炮塔、枪座,四下猛射,令后面的6战队步兵欢呼雷动,跃跃欲试,其中一个班冒着对岸射来的冷枪,护着一个轻机枪组,率先冲上了桥面——
突然,一声惊天巨响,步兵们脚下那座不过二十公尺长的石头拱桥瞬间碎裂崩塌,全班连同那机枪组无一人幸免,那部开过了桥的“火鳄”由于后车身尚在桥上,竟随着崩塌的桥面向后滑入河中——河水从洞开的上部舱门中钻入,将这号称两栖战车的铁疙瘩硬生生压入了水面下。
第一百六十三章:瓦胡岛攻防(九)
七点六三毫米毛瑟弹与九毫米派拉贝鲁姆弹的弹壳争先恐后跳出抛壳口,带着青灰色的余烟跌落草丛,烫伤了蚂蚁或野花。
殷红的鲜血从哈得森上尉的眉心间涌出,顺着他高大的鼻梁流下,绕过嘴角,汇聚到下巴,滴落,污染了黄褐色的军服或碧绿的草叶。
弹孔,更多的弹孔,鲜花般地绽开在白皮肤、黄军服、红绷带上。毛瑟与派拉贝鲁姆的弹头携手前进,穿透肌肉,撕裂血管,击碎骨骼,搅烂内脏……
几滴血溅在蔡国兰脸上。
更多的血喷洒在毛瑟与金陵手枪的枪身,以及它们主人的黄手臂、灰制服与黑皮靴上。
“为什么……”
蔡国兰慢慢地拭去鼻尖上那滴还带着温度的血,明亮的眼睛越睁越大。
“他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两个空弹匣抛在地上,梁根生瞥了一眼蔡国兰面前还在呻吟的几个美国兵,收枪入套,拔出腰间的匕。
“住手!擅杀战俘是违反军纪的!”
蔡国兰唰地起身,张开双臂护在那几个美国伤兵前面。
“军纪?”梁根生面无表情地舔了舔刀刃,“这里我说了算——让开!”
蔡国兰不但没动,反倒抬高了声调:“军阶高就可以践踏军纪吗?你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梁根生摇摇头,缓步走近蔡国兰,在鼻尖几乎碰到她额头的距离上站定。
“你……你想干什么……”
面对山一般压过来的这个冷酷男人,蔡国兰感觉到无可遏止的怯意。
这个男人的眼神中,溢满了地狱的气息……令人战栗、软弱、绝望的气息。
他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吗?
他……
“我知道,你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被说服的理由。”
男人的声音略显沙哑,语气却突然变得出奇地温柔。
“这世上的人,总是在寻找理由……让自身行为正当化的理由。有时候只需要说服自己就可以了,可是大部分时候,我们不得不寻找让他人认同的理由,因为一个人的正义,毕竟太渺小了,多数人的正义,才能洗脱一切罪恶……”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蔡国兰咬了咬嘴唇,略略后退了半步,努力稳住情绪,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
“我只知道你现在是在犯罪,悬崖勒马吧,联队长阁下。”
“上校,你在干什么!”
郑安的声音——蔡国兰转头一看,不止郑安,范文瑞、祁冰、小6都来了,闻声而来的空降兵更是将河岸围成了一圈。
“看看,大家都来了,是时候宣布理由了。”梁根生说。
“理由?”
“是啊,你,还有他们,不就是想要个理由吗?”
“胡说,怎么会……”
“竖起耳朵听着吧。”
梁根生一转身,撇下蔡国兰,面向众人,恢复了那冰冷严厉的腔调:“诸位,本联队的存在属于高度机密,为保证本联队今后作战的秘密性,承上峰之令,必要时可不受一般军纪之约束,对可能透露本联队情况的非友军——包括敌国士兵、平民及第三**民——实施非常措施。即便是诸位友军,也须严守机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与本联队相关的一切事情,否则一经查出,将以泄露军机罪论处,严惩不殆。”
“这都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吧!好掩盖你违反军纪的事实!”蔡国兰不满地叫道。
“是真的。”一名中队长说。
“没事散了吧,别妨碍长官办事。”另一名空降兵军官说。
空降兵们面无表情地散开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的!范少校,郑安中尉,你们就不说说……”蔡国兰失望之余,又充满期待地望向范文瑞和郑安。
“蔡中尉,这件事你就别管了。”范文瑞低头道。
郑安躲闪着蔡国兰的目光,一言不。
祁冰和小6不知所措地楞在那里,看来还没弄清楚状况。
“看到了吧,这就是多数人的正义。严格说来,我也是奉命行事,至于为什么不让下属来干这件事,这是本联长的自由。”梁根生一手耍弄着匕,一手推开蔡国兰,沾血的军靴踩在了一名年轻伤兵扭曲的、泪水鼻涕交加的脸上。
“那是什么混帐命令,海牙公约规定了要对战俘……”
“扑蹭”一声,匕割断吼管的声音?
大量的鲜血从那伤兵的脖颈处喷射而出,多么耀眼的血之瀑布……
“海牙公约?不,你不需要去记这种东西。听好了,这是战争,为了帝国无上的正义,一切原本看起来是罪恶的东西,都应看做是正义的必由之路,毫无负担地坦然去做,没有这样的觉悟,迟早要被这场战争淘汰!为了正义的最终实现,不择手段是理所当然的!”
匕架在了另一名伤兵的脖子上,刚刚还在跟蔡国兰聊天的这名加利福尼亚小伙子伸出手在空中乱抓:“蔡,蔡小姐,救我……”
梁根生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忘记昨晚我说的了吗?你们已经死了。”
刀光一闪,又一条人命,如梁根生皮靴下的蚂蚁般,瞬间消散。
蔡国兰颤抖着肩膀,愤怒地喊出声来:“魔鬼……你这魔鬼!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是吗?”梁根生歪了歪脖子,反手将匕深深插进了最后一名伤兵的眼眶中,手腕稍微用劲一转,漂亮地带出了对方的眼珠,又一把将带着眼珠的匕插进受害者的嘴里,匕尖穿透了喉咙,从颈后刺出。
“我们都会下地狱。”
脚踩着死者的脸拔出匕,这样眼珠就留在了死者口中——梁根生却毫无心满意足的表情,反而略显忧伤地在尸体的军服上擦拭起匕来。
“蔡中尉,你觉得战争是什么?是演戏,拍电影吗?你打算手上无血地渡过这场战争吗?你觉得用飞机杀人比用小刀杀人更高尚更纯洁吗?”
“或者说……”
梁根生擦拭完匕,顺手塞回刀鞘,起身走近蔡国兰,手突然伸向她脖颈,蔡国兰触电般地向后跳了几步,双手挡在胸前:“干什么!上校就可以耍流氓吗?”
梁根生却只淡淡道:“你脖子上,挂着个十字架吧。”
“又不违反军纪,信佛的不是也挂着庙里求来的护身符吗?”
“我是想说,你以为挂着个十字架就能上天堂了吗?战争就是杀人的活动,无论加上多动听的名号,高喊多么伟大的正义,都不会改变这一事实。你我都要下地狱,这场战争中的所有杀人者都会下地狱,除非你逃离这个战场,躲回你母亲的怀抱里,在教堂里念经到老死,说不定还有机会得到你们那个上帝的赦免。”
“不对,至少我不会杀无辜的平民和放下武器的俘虏!”蔡国兰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梁根生弯腰捡起地上的空弹匣,指着地上的死尸冷冷道:“是吗?那么你想一想,这些人身上的衣服是谁做出来的?他们吃的面包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又是谁制造了用于战争的武器弹药?战争是国家整体的斗争,根本没有无辜者可言,每个人都是战争的一部分。就譬如一架战斗机,有的人是机枪,有的人是子弹,有的人是引擎,有的人是机身,有的人是驾驶员。击打敌人的虽然只是机枪,但如果没有其他部分的协同合力,机枪就无法在合适的地方攻击合适的敌人。而要摧毁这架飞机,必须向它的整个机身射击,不能也无法仅仅瞄准它的机枪来攻击。”
“至于放下武器的俘虏,刚刚我已经给了你充分的理由,如果不能理解,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但我希望你不要怀疑那理由的真实性,否则不单是你自己遭殃,还会把身边的人都连累进去。”
“最后,蔡中尉,我要问你一句,军人的天性是什么?”
蔡国兰犹豫了一下,极不情愿又条件反射般地挺胸道:“是……服从。”
“这就对了,这里现在由我负责,你既然要留在这里,就得听我的。现在我命令你,带着你的人回去待命,随时准备执行对空指示任务。”
“是……”
蔡国兰咬着牙敬礼的同时,一名军官在河岸上边的甘蔗田里探出头大叫:“长官,敌人来了。”
梁根生踢了踢地上的死尸,最后嘱咐蔡国兰:“快去吧,这次可能会遭到炮击,带着你的人躲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说完,纵身跳上河坡,熊一般地扑进了甘蔗田中。
“那个人……究竟是……”
蔡国兰捏紧了拳头,却意外地觉得那最后的嘱咐竟是如此地温柔……
……
落日海滩。
继第一阵的五个6战步兵营与第二阵两个6战队两栖机械化步兵旅之后,第三阵的两个6战队装甲旅和第1o1两栖炮兵旅于十时三十分开始上6。
在此之前,第一阵中的6战队工兵与第二阵中的两栖工程车已经在海滩上开辟了几条直达83号公路的道路。
工兵携带的爆破筒与炸药包摧毁了椰子树干搭成的路障,并在四到六重的铁丝网阵中开辟出可容卡车通过的通道。排雷工程车则向工兵探明的雷场射了火药推进的蛇形炸药包串,接着由推土车平整雷场和铁丝网阵中的通道,最后由铺路车将预制钢板铺设在通道上,这样开辟出来的道路,既安全,又能保证车辆——尤其是轮式车辆——迅而顺利地开出滩头。
借助空投毒气弹的作用效果,第一阵的6战队步兵顺利地将敌人赶出了防御阵地,其中负责正面突击的6战一师一团二营一路猛冲猛打,将残敌赶过83号公路后,其七连尖刀排又向隐藏在山林中的的敌炮兵阵地起冲击,几分钟内拿下敌炮兵阵地,缴获射野炮4门。其五连一路追击敌军,深入一条山谷中,现了敌夏威夷第一预备团的团旗和相关文件,俘虏多名团部人员,但未找到敌团长。其六连一排二班凭借一挺配属的轻机枪,在通往哈雷瓦的一处山谷中歼灭了溃逃中的敌军约一个连,俘敌近两百名。
此外,6战二团一营和三团一营分别以正面攀登加侧面迂回的战法,顺利解决了海滩南北岩壁上的敌守军各一个连——敌军阵地完全被毒气覆盖,官兵几乎全部丧失战斗力,基本上未经战斗而就俘。二团一营另以两个步兵排附一个工兵排攻占了一个配备重炮的海岸炮台,由于炮台同样被毒气覆盖,攻击部队几乎没有遭到抵抗,用炸药包炸开大门后俘虏了全部守军,我军只有一名士兵在冲入炮台时被同伴的刺刀误伤,敌军只有两名士兵和一名军官在爆炸中受伤。
6战一团三营沿83号公路向东北方面推进,顺利攻占了只有一排守军的卡维拉(ka.eLa),并以一连兵力向东面几公里外的库尤玛(kuuma)试探进攻。
6战一团一营则沿83号公路朝西南哈雷瓦方向推进,一路追击逃敌,冲入紧靠海滩南端的瓦亚米(.aImea)市,在此与赶来增援的敌军生激战,双方各占据约半个市区,一时相持不下。由于缺乏重武器,一营被迫暂停攻击,等待后援。
随第三阵上6的登6部队总司令沈星一大将立即在海滩北端的瓦拉里(.aLaLee)村开辟了前方指挥部。司令部人员在一座当地土人的茅草屋中架起无线电台,在司令部专用行军桌上铺开大比例战区地图——各部队的通讯兵随即像蜜蜂被花朵吸引一般从四面八方揣着信件、拖着电话线赶来,原本空无一人的小村顿时被机械的报告声、急躁的叫喊声、威严的命令声、急促的皮靴声、沉着的无线电报声以及粗野的车辆引擎声淹没。
乘着巨大的鳄鱼式两栖运兵车,或布满铆钉的飞狼式战车,或车头貌似猪头的两吨半卡车,或涂着一身绿漆的挂斗摩托车,各旅以上部队长也从四面八方赶到了瓦拉里村。
第一百六十四章 龙旗飘扬檀香山(二)
夜之前,登6部队参谋长李玮中将赶到了驻在福特桥击群司令部暨6战队装甲军军部。
“老李,你怎么来了?”余大龙放下手中的午餐肉罐头,拍拍手迎了上去。
“这不,给你带援兵来了。”李玮往后面努了努嘴,公路上一长溜的卡车正隆隆作响。
余大龙耸耸眉:“是补充队吧,赶得真快,我的混成步兵团都还没到齐。”
“坐车当然快了,你的混成步兵团嘛,路上看见他们了,跑得死去活来的——想来也快到了。这里是一个摩托化加强营,配一个十门炮的加强步兵炮连,我叫营长先去检查部队和装备,待会儿再来向你报到,没问题吧?”
余大龙知道,李玮这次来,绝不仅仅是送援兵那么简单——补充队自己有车有油,难道缺了参谋长大人就走不动了?
“是,没什么,快请坐——沈司令官还好吗?”余大龙招呼着李玮在乱糟糟的指挥车里坐下。
李玮摘下军帽,揉了揉光溜榴的脑壳子:“好得很,司令官对你的进展非常满意,特派我来给你打气加油——现在情况如何?”
余大龙赶紧调亮了煤油灯,移近到地图桌前:“请看这里,右翼史考德支队已在半个钟头前控制了珍珠市西面的西桥一带,截断了伊娃方面与珍珠市之间的联系,五分钟前刚接到该部来电,说是正与来自伊娃方面的一股敌军激烈交战——”
“这里,潘国臣的右路军已在四十分钟前占领珍珠市西区,但由于连接西区与东区的大桥被炸断,部队暂时停止进攻。等待工兵支援。”
“这里、这里,史光华的中路军和黄志峰地左路军,一小时前已经在珍珠桥北会师,但没有捕捉到敌主力部队,敌军大概是因为遭到潘国臣支队突击之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撤出了原集结地域,并炸毁了珍珠桥。”
“这里,林太平的左翼支队,已经在舟桥连支援下。从珍珠河上游的一号渡河点顺利过河,在珍珠河到海岸之间,特别是珍珠市到檀香山之间的公路上,设置了双面拦阻防线。就在你来之前的一刻钟里,连续收到了该部的三封电报,说是遭到东西两面敌重兵集团的猛烈进攻,急需增援。五分钟前我已下令史光华部和黄志峰部除留下徒步步兵牵制珍珠桥南之敌外,全部机械化部队向珍珠河上游一号渡河点开去,渡河后加入林太平部,暂由林太平统一指挥。彻底粉碎敌军反击。”
李玮抱着双臂听完,点头道:“这么说来。你是确定已经将一支颇有规模的重兵集团,赶进你的口袋里了?”
“是,根据截收到的明码电报,我甚至可以确认,敌夏威夷防卫司令官史考利上将就在包围圈中!”
“明码电报,可信吗?”
“对方就算故意用这种事来迷惑我们,也得不到任何利益,所以我宁可信其有。”
李玮满意地笑了笑,戴好军帽:“看来你已胸有成竹,我也可以放心地回去报告了。把空了地卡车交给我吧,滩头上现在堆满了东西,最缺的就是卡车。”
余大龙连连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叫人去办——请向沈司令官问好。”
“把那个美国上将抓到他面前吧。没有比这更完美的问好了。”李玮说完,轻快地跳下指挥车。
“死活不论吗?”余大龙从车帘后探出脑袋追问。
“你看着办啦,至少留张整脸。能叫人认出来吧。”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
珍珠市东郊的一幢大宅子里,史考利上将正心神不定地享用着主人家提供的晚餐——玉米浓汤、茄汁鱼块和什锦水果蛋糕。
这所房子,是经历白天的数轮空袭之后,珍珠市惟一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的“幸运之屋”,史考利的副官选择这里作为司令官的临时驻地,倒不是出于迷信,仅仅是出于“因为房子没被炸所以主人应该还在家”的考虑,令那位口味挑剔地老美食家不至于屈尊以普通的军用口粮解决晚餐问题。
电话铃响了,一旁地副官忙扔下刀叉赶去接听,稍顷,捂着话筒回头报告道:“将军,51团的进攻失败了,敌人开始反击,米已经无法控制局面,请求……撤退。”
“告诉他,我已经命第7炮兵连赶过去了,要他撑住,稍后我将亲率大部队出击,我们一定能突围——”
“是……”副官原原本本地转述了一番,却没能听到回音。
“电话断了。”
史考利叹口气,放下刀叉,向主人点了点头:“库克先生,谢谢你和你全家的热情款待,我想我得立即回到我的岗位上去。”
“上帝保佑您,将军。”肥胖的库克先生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放心吧,我们还会打回来的。”史考利言不由衷地点点头。
打回来?
自从在珍珠河南岸亲眼目睹了敌‘坦克’部队浩浩荡荡的进攻阵形后,史考利已经彻底丧失了自信。
口袋在一个钟头前封闭,在此之前,从伊娃方面赶来的51团1营、2营及两个炮兵连赶到珍珠市,结结实实撞进了口袋里,跟另外5残缺不全的营一并做了笼中鸟。
最早投入战斗地53团1营,实力缩减到不足两个连。
团部被灭的第5o团3营中,没有一个营能保有一半以上的战斗力。
至于一度崩溃逃散的53团2,虽然在布莱克少校地努力下总算收拢起大半兵力,但全营仍徘徊在崩溃的边缘,士兵对军官“不再有丝毫信任”。
突围的开路先锋自然只能由未经战斗、尚有锐气地第51团两个营来担任了,史考利想赌一把,他认为只要手头的这些部队能回到檀香山,尚可依托坚固的城防阵地坚守一段时间。
一星期——只要再坚持一星期就可以了!维护美国6军荣誉的最后底线,一星期!
然而敌军对珍珠市闪电般的突击打乱了史考利的计划,由于工兵未能及时炸毁市中心大桥,守军不得不临时调用正准备开往包围圈东边支援51团的两个炮兵连,回过头来对抗敌坦克部队,最后虽然敌军向珍珠市东区的突进,两个炮兵连却损失了半数的火炮和大半的炮手。
结果当米伦上校麾下的51团1营、2及临时附属的5o3营向包围圈东边由坦克与步兵联合驻守的阵地起冲击时,在后面支援的炮兵虽然分别来自三个连,却只有9门能够正常射的大炮。
现在,米伦上校也说他顶不住了,接下来,就只有……
第一百六十四章 龙旗飘扬檀香山(三)
特桥。
夜幕降临,南边不远的战场上炮声隆隆,火光闪闪,热闹非凡,白天还是主战场的桥头一带此时却变得如此寂寥,夜暗吞噬了未曾抹消的杀戮痕迹,只剩下几堆黯淡的篝火映着三三两两两和衣而卧的黑衣战士。
一队空载的卡车亮着大灯在桥头停下来。
“6军的兄弟们,上车吧,奉命载你们去海滩的。”
一名破锣嗓子的军官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热情洋溢地叫道。
刚才看上去仿佛已经与大地合体的特务联队官兵如冬眠结束的狗熊般臃懒笨拙地蠕动起来——不是因为睡眠不足,而是因为将要离开这里,离开战斗。
“这就回去了?”
“真没意思,刚刚打出点感觉就要走了。”
“珍珠市已经拿下了吗?至少也让我们打一打檀香山吧。”
“还没杀过瘾哪!”
“我们是6军在这里的代表啊,就这么让海军把功劳独占了怎么行!”
诸如此类的牢骚很快被梁根生联队的一声“集合”扫得落叶纷飞。
梁根生斜背着冲锋枪,在三个员额均不足半数的中队前站定,微微昂了昂头:“二十四小时来,我们以三个八十人的特务中队,独立对抗敌预备队主力数千人的轮番进攻,充分挥了我们精英部队的应有实力,圆满完成任务。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更艰巨的新任务,希望你们能以百倍的意志力坚决完成——有没有信心!”
“有!”不少战士突然莫名的兴奋起来。
“好好睡一觉,恢复精神。”
——白兴奋了。
梁根生道了声“解散”,挥挥手催促部下上车,回身招呼那几位飞行员:“蔡中尉。还有你们两位,车来了,一起走吧。”
祁冰却有些恋恋不舍,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转向正靠在桥栏杆上抽烟的那个美国农民打扮地男子喊道:“郑中尉,你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郑安楞了楞,随手把剩下半截烟抛进河里。
“待会儿我就要去前面的军部报到了,接下来的战斗还需要我们这样的向导。”
“哦——那,再见了。”
祁冰说完,拉了拉耳边的垂。牵住蔡国兰的手就往卡车那边扯。
身后突然传来砍甘蔗民工的粗犷叫喊:“喂,你是在一航战的吧?”
祁冰摸摸脑袋,别过半边脸:“那又怎样?”
“不怎样,我们会再见面的。”
告别就此结束,这次是蔡国兰把祁冰拖上了卡车,被遗忘的小6可怜巴巴地跟在后面。
梁根生跟三位飞行员同乘一部车,车上另有几名来自6战队第栖机步旅地伤员,打过招呼之后,梁根生把剩下的麒麟香烟全都给了伤员们。
不过伤员们显然对两位美女飞行员更感兴趣,七嘴八舌问个不停。梁根生和小6几乎在一瞬间完全空气化。
南边的炮声越来越密集,车队刚过了桥。迎面便开来一长列一眼望不到头的步兵纵队,全副武装从海滩徒步跑到这里,也真是辛苦他们了——倒是那些脸被车灯照得惨白的步兵不断用奇怪的眼神张望车上手脚齐全的梁根生他们。
“看什么看,我们的仗已经打完了,我倒是真心实意比你们更想杀美国佬——”梁根生着魔般地喃喃道,恍惚间被人推了一把。
“上校,你没事吧?”蔡国兰睁大着水银丸子般的明亮眸子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可能是时差,对,时差没调过来——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足球。真巧哪,这里也有皇家燕京队的球迷——上校也看足球吗?”
“不——没时间。”
“真可惜……除了飞行,我就最喜欢足球了,不过上海本地虽然有两支甲级队。可都比不上皇家燕京队地队员有气质,有男人味,特别是他们现在那个队长……”
足球么——梁根生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血泪球迷史。那个时空中国足球地败坏早已令他绝望到顶点,导致他对任何将中国与足球联系起来的事物感到异常的麻木。
可是在这里,在这191o年代完全没>+么有趣的事情,竟连一个看起来很知书达礼正统大小姐模样的女人也如此狂热地痴迷于国内联赛——这仅仅是上帝都无力预测的巧合吗?
“我表妹也喜欢足球,不过她是南洋兄弟队的球迷,要我说,用香烟公司的名字做球队名,还真是没品——哈哈,不好意思,说了这么多,你都不感兴趣的。”
“没有地事,其实……我也曾是皇家燕京队的球迷,只不过升职以后忙了起来,就没再……”
梁根生暗暗打定了主意,回去后一定要动员所有关系,把那个什么皇家燕京队的资料统统搞到手——顺便,还有眼前这位大眼睛女飞行员的通信地址……
珍珠市西区。
潘国臣从废墟地缝隙间缩回头,放下望远镜,拍打着满身的尘土往座车走去。
“桥是没救了,范少校,最近的涉渡点在哪里?”
美国白领打扮地参情处情报官范文瑞少校斜倚在战车旁,手里端着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咖啡,来了个标准美国式的耸肩:“桥下游直到海边,上游直到珍珠桥东面三四公里,普通战车都过不去,因为河岸太陡,两栖战车恐怕也爬不上去。”
“恐怕?”
“如果您告诉我的战车数据没问题的话,这个‘恐怕’可以去掉。”
“珍珠桥东面三四公里,不就是林太平左翼支队的一号渡河点吗?我可不想绕到左翼支队的屁股后面去添堵——”
潘国臣叉着腰来回走了几大步,突然一拍掌:“笨,这里不是近海边吗?范少校,用两栖车辆从珍珠港方面绕过去的话,有合适的上6点吗?”
范文瑞楞了一下,猛地点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有的有的,就在东区郊外差不多两公里的地方——大概,在这!”
说着,提起煤油灯朝战车挡泥板上铺开的地图晃了晃,一巴掌拍了下去。
潘国臣搓着手,兴奋地狞笑,露出尖利的犬齿。
“来人,传各营营长到这里开会。”
第一百六十四章 龙旗飘扬檀香山(四)
国臣的计划很简单:本部的两个战车营连同配属的自珍珠河西岸展开,以猛烈的炮击吸引对岸敌军的注意力。自己则亲率配属的两个两栖机步营共5o余部两栖车辆从珍珠河口下水进入>到珍珠市东区郊外上岸,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计划惟一的难点在于黑暗——夜幕早已降临,地图上标出的预定航渡路线以及上6点在现实中全都沦陷于沉沉夜色中。两栖战车上不是没有电灯,但开灯航进很容易暴露,无法达到奇袭的效果。
“如果能事先设置一些导航装置的话……”
潘国臣揉了揉满头乱,只得再次转向范文瑞:“范情报官,你肯冒险走一趟吗?”
范文瑞拍了拍手中的软帽:“我一直在冒险,有什么帮得上忙的,悉请吩咐就是。”
“好,我想请你带一小队水6两栖车,先于大部队出,标定正确的行军路线上,至于用什么来标定,我还没想好……”
范文瑞提起手边的煤油灯:“用这个好了,把救生纱布在外面裹一圈,让灯光变暗,再用你们的救生衣扎几个浮筏,把这个固定在上面,就可以当作夜航浮标用了。”
潘国臣眼睛一亮,兴奋地拍了拍范文瑞的肩头:“好,就这么办,我给你一个连的人,你来教他们做浮标,要带去的车辆和人员随便你选。”
“包在我身上。”范文瑞自信满满地打了个响指。
准备工作只进行了不到半小时,在范文瑞仔细明了的示范下,负责做浮标的那一连人动作迅麻利,很快扎好了二十对夜航浮标。
地图上标定的水上航路约四公里,预定每两百米放一对浮标。一直放到上6点附近。
范文瑞要了两部“鳄鱼”运兵车和一部“火鳄”支援战车。鉴于这支小分队将在敌腹心地带登6,很有可能会在己方大部队赶来前陷入极大数量的敌军包围中,所以特别加强了各车地火力:“鳄鱼”除自设的两挺重机枪外,每车再加配三挺轻机枪和两个掷弹筒,人手一支冲锋枪;“火鳄”除给乘员加配冲锋枪外,又在车外多绑了几箱手榴弹和75步兵炮炮弹。
此外,小分队还带上了潘国臣支队惟一的一台备用无线电,以及满满一箱掷弹筒用的彩色信号弹。
一切准备就绪,爬上打头那部“鳄鱼”的范文瑞向潘国臣举了举软帽:“我们先出了。”
“等等,戴上这个。”潘国臣取过一顶钢盔扔了过去。
“谢了……还真不习惯这硬东西。”
“马上就要开始炮击对岸了。你先走,稍后我会亲自带突击部队到海边集结,只要你一信号,大部队立即下水。这次我们是要玩猛虎掏心,一爪子搞烂他们的五脏六腑,搞成功的话,我给你请头功。”潘国臣拍着胸脯许诺道。
“头功不必了,此战之后,请早日解放檀香山,拯救困在那里的同胞吧。前些天美军在唐人街大开杀戒。整个广场都是我们黄种人的血啊。”
潘国臣顿时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居然有这回事——**他祖宗!什么狗屁民主国家、自由人权,看老子给他来个以血还血!来人。传令1营、2营跟配属炮兵连,马上向对岸开炮,给我狠狠的
……
史考利上将垂头丧气地回到了两小时前他曾在此用过晚餐地那幢“幸运之屋。
最后的反击失败了,好不容易把残破不堪的第5o团3营和53团上了战场,却眼睁睁地看着数千官兵在对方探照灯与照明弹制造的耀眼白昼下陷入炮火的炼狱——那是在场绝大多数美军官兵从未见识过的空前震撼而惨烈的景象。
对方到底有多少门大炮在开火?一百门?两百门?那样的闪光,那样的震响——难道是一千门?中间夹杂着密密匝匝的机枪声,仿佛一千只铜锣被一万人不断敲击……
屠杀持续了不到半小时,冲在最前面地几个连几乎无人生还,后面的连队在血肉横飞地屠场前面徘徊、畏缩、颤栗——直到崩溃。
史考利亲率一支配备机枪的督战队在后压阵,总算拦住了部分溃兵。将他们塞进防御阵地的战壕中。对方则趁胜起反击,数十辆坦克排成交错的两线,开着大灯向阵地冲来,史考利命令仅有的九门大炮瞄准光源开火。把其中几辆打成了火炬,剩下的坦克纷纷关闭车灯,慢慢退了回去。接着。阵地被敌炮火覆盖,几门大炮被炸散,仓促挖就的战壕东倒西塌,一只冒着焦气的胳膊落在史考利怀里……于是上将趁着炮击的间隙逃离了阵地,乘着他的福特小汽车一路奔回了这座“幸运之屋”。
接下来——要怎么办?
还能撑到白天吗?
真地就这样结束了吗?
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史考利让副官敲开了房门。
“将军,您这么快就回来了?”主人一脸地惊讶或嘲弄。
“突围行动推迟了,我需要征用您的房子做临时司令部。”
“请进,请进,事实上,晚餐的时候我们就给您准备了过夜地房间。”
主人的殷勤反倒令史考利感到非常不自在,仿佛第一次撒谎的小孩般局促不安地左右探,这才注意到西面地珍珠市区已是火光冲天。
“您离开后不久,市区就变成那个样子了,太可怕了,中国人就是这样打仗的……”主人摇头叹息道。
史考利一进大门,看到大厅里多了几个头上、身上包着绷带的男女。
主人喋喋不休地解释道:“他们是城里来的,炮击开始后就跑到我这里求助,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我是个虔诚的基督徒,上帝教导我们要……”
突然,一阵尖利的机械摩擦声打断了主人的布道,史考利回身来到门前,直射而来的灯光晃得他睁不开眼。
“请把手举起来,将军,您被俘了。”
对面传来一个操着流利英语的男声。
第一百六十四章 龙旗飘扬檀香山(五)
&1t;:附近下水开进珍珠港,以先于大部队出的范文瑞小分队设置的夜航标为指示,航渡4里后,在珍珠市东南郊顺利登6。
眼看着电报中提到的那位美军上将垂头丧气地给押到面前,潘国臣兴奋地甩下战车帽:“范文瑞,你这头功我是请定了。”
范文瑞压了压钢盔,摇头笑道:“我哪知道这位上将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就撞在我枪口前面,这都是缘分啊……”
“这缘分好,上6不到十二个钟头,就来了个擒贼先擒王,这下子你可要大出风头了——”
“哪里哪里,都是潘旅长……”
“这事先放在一边,老头子捆起来扔车上吧,我们的戏才刚刚开始——”
既然是黑虎掏心,爪子已经戳进肉里了,自然要四下掏抓,不光要掏到心,顺便也把肝胆胃肠什么的也都扯个遍,开膛破肚,鲜血淋漓,五脏俱烂,这样才算好看嘛——
开进之前,潘国臣早已向余大龙军部去了电报,阐明了下一步作战计划,并要求届时处于包围圈东面开口处的林太平部队协同作战,军部当即允准,并确定了协同作战开始时的信号,潘国臣这才大大方方大摇大摆地绕经珍珠港开到了这里。此时正是时候放出信号,跟林太平部队来个里应外合,把包围圈中的这块熟肥肉从内到外撕个粉碎、吃个精光。
信号是一份只有一个“碎”字的电报,以及连续四用掷弹筒打出去的红色信号弹。
此时林太平支队刚刚汇聚了从珍珠桥方面赶来的史光华部和黄志峰部地机械化部队,实力达到了整整三个战车营、三个两栖步兵营及整个装甲军一半以上的压制火炮,接到潘国部从敌后来的信号后。林太平立即将手头可用的大部分兵力——8o部战车和两个两栖步兵公里的正面上展开,并以全部配属火炮——23门9o米自行榴弹炮和1812o米自行迫击炮对敌阵地进行“车上不留一炮弹”的猛烈炮火准备。十五分钟的急促炮击后,随着三红信号弹接连升起,从机械化舟桥连调来的几部探照灯连同其他车辆的车灯一起向敌阵照射,战车构成的钢铁之墙顺着光柱缓缓向敌阵移动,下车地机械化步兵蚂蚁般紧跟在后,用冰雹般的手榴弹将敌人从深浅不一的散兵坑和战壕中赶出来。
与此同时,潘国臣部队也一分为三,由一名连长率领的五车小分队沿通往珍珠桥的公路向北扫荡,由一名营长率领的四个机步连约二十余部两栖车辆向东扫荡。摧毁了包围圈中敌军的最后几门大炮,潘国臣则亲率余下的三十部两栖车辆向西突入珍珠市东区。
市区被对岸的炮火打得熊熊燃烧,不需要开灯也能看得很清楚,潘国臣率队直冲进市郊的一处大院落,正是美军设在此地地6军兵营,操场上一片狼籍,到处都是被炸坏的车辆和垂死地马匹,借着火光,一面垂在操场前面旗杆上的星条旗还在黑暗与光明的交替中芶延残喘……
午夜十二点之前,潘国臣部队与林太平部队胜利会师。包围圈中有组织的抵抗完全停止,随即转入清扫残敌的工作。
战后清点。是日在珍珠市周边的包围圈**歼灭美军两个团部、六个步兵营及四个炮兵连,毙敌两千余人,俘敌夏威夷军事长官史考利上将以下三千余人。
十几个小时内,6战队装甲军从北海岸一路打到珍珠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仅俘敌就过五千名,缴获三面团旗,摧毁了守军的大部分基干兵力,且一举擒获守军司令官。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如此光辉的胜利,在这个时代的确可称之为奇迹了吧。
只是在潘国臣看来,这开了金手指地死亡游戏虽然别有趣味,却未免有些胜之不武——这样的骑士总是很难死绝。
连续战斗了大半天。是人都会觉得困倦疲惫,虽然附近不时还传来搜索残敌的枪声与手榴弹爆炸时,潘国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裹着毯子就在战车里窝下了,迷迷糊糊打了个小盹,隐约听到有人在敲炮塔顶盖,便极不情愿地吃吃忽忽打开顶盖,擦眼一看,竟是军长余大龙亲自驾到。
“军长,你这么快就来了……”潘国臣一张嘴,禁不住就打了个吞西瓜般的大哈欠。
“年轻人,这么快就抗不住了,不行啊。”余大龙扔递给他一根金哈德门。
潘国臣迷迷忽忽地点上,从鼻子里梦游般地飘出烟来:“打个盹而已……又要开会吗?”
“明天我打算让你打头阵,攻檀香山,先来征求一下你地意见。”
“军长既然决定了,属下自当遵命行事。”
余大龙嘶着气点头道:“话虽这么说,你的脑子灵,又是诸位元老重臣面前的大红人,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我会尽量考虑地,谁叫你是‘登6战大师’呢。”
潘国臣呵呵笑道:“虚名而已,军长让我打头阵就是对我最大的照顾了。”
余大龙拍拍他的肩,又一把将他从战车里拉了出来:“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天亮以后出,配属的兵力不变,你后面依次是林太平、史光华的支队,黄志峰的支队明天赶去西边,跟史考德支队一起扫荡伊娃方面的残敌,好好干吧,提前打完这一仗,我请大伙喝酒。”
……
1月6日凌晨,檀香山北郊,夏威夷防卫司令部。
“珍珠市方面的枪炮声已经平息了,至今还没有司令官的消息,也无法与包围圈内的部队取得联系,援军也冲不过去……不,与其说冲不过去,不如说被彻底击溃了。”
参谋长查尔斯上校满面愁容地说道,他面前是司令部的众军官及檀香山方面残余部队的指挥官。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坐等拥有先进机械兵器的敌人对我们展开单方面的屠杀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 龙旗飘扬檀香山(六)
京时间1月7日中午(对应夏威夷时间1月6下午),宫,东亚联合大本营。
“6战队军旗已在檀香山市中心升起!”
消息传来,巨大的宫殿内一片欢腾。
详细的报告随后呈交到大本营实际统帅,总参谋长刘百良大将手中。
根据帝国宪法及《大本营组织条例》,皇帝名义上为全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平时授权帝国总理承担此统帅权,战时设大本营为最高统帅部,授权大本营长即帝国武装力量总参谋长代行此统帅权。
大本营下设总参谋部、6军部和海军部,其中6军部即平时的6军参谋部,海军部即平时的海军参谋部,由总参谋部领导和协调大本营6海军部,实现军令的高度整合。
开战时的大本营6军部长为身兼6军参谋长与国防总部6军部长二职的王直大将,海军部长为海军参谋长严复大将。
两天前,王直登上开往库仑的火车,赶赴北方前线就任蒙古方面军司令,其6军参谋长之职由原总参作战处长张遥前大将接任,而其国防总部6军部长之职则由原直隶军区司令邓简大将接任。
大本营的作用,自然就是筹划作战,研究作战方略,向各方面军、舰队下达作战命令。
大本营本是专门处理军事统帅事项的机构,与国务没有直接关系,因此,总理大臣以下的内阁大臣不得成为大本营的组织成员,惟国防大臣及国防总部6海军部长以其军事行政机关长官的资格,可率随员列席大本营会议。
又。总参谋长因故暂不能理事时,由皇帝指定代理人代为主持大本营会议。
大本营的会议分为一般会议、扩大会议和最高统帅联席会议。
一般会议通常是指总参谋长、大本营6海军部长及其随员召开地经常性会议,一般每二到三日举行一次。
扩大会议是指除上述长官外,有其他部门长官或方面军、舰队司令官参与的临时会议,视实际情况不定期召开。
最高统帅联席会议,则是包括了盟国驻大本营代表、内阁总理大臣、国防大臣及国防总部6海军部长、皇帝本人或代表皇帝的侍从武官在内的战略性会议,主要讨论关系东亚联军作战全局的重大战略问题,只在必要时召开。
大本营本身只是单纯的军事统帅机关,并非总的战争领导机构,随着大本营的设置。建立了大本营-政府联席会议,以便进行国务与统帅,即政略与战略的统一调节,换言之,就是总的战争领导要由这个会议做出决定,最后上呈皇帝裁决。
大本营-政府联席会议地固定成员,在内阁方面有>臣、国防总部6海军部长、财政大臣、外交大臣六人,在大本营方面有总参谋长、大本营6海军部长及次长,皇帝派驻大本营侍从武官等六人,此外。战时经济委员会和战时内政委员会成员可视情参加会议。
联席会议设有干事,负责起草、整理议案及处理会议的一般性工作。由内阁书记长、6海军军务军长等担任。
联席会议的议案由政府和大本营根据需要随时提出,但在原则上,联席会议由内阁总理大臣领导并主持,当政府与大本营生矛盾时,以总理大臣的判断为优先,或由总理大臣向皇帝提请裁决。
联席会议原则上每周召开,遇有紧急议案时临时召开,以便及时灵活地讨论战争领导问题。
为适应全面总体战的形势,开战后不久,内阁也进行了改组。
依据上一次亚俄战争后通过的《战时政体法》。皇帝任命刚刚晋升元帅的原内政大臣杨正金为战时内阁总理并兼内政大臣。
战时内阁的组成为:
国防大臣:胡克元帅(五十三岁)
军需大臣:马丰侯爵(五十二岁)
民生大臣:田正宏侯爵(五十三岁)
财政大臣:韩浪侯爵(五十一岁)
外交大臣:陈嗣广男爵(四十四岁)
另设战时经济委员会,统合全国生产、运输、分配、研诸要素,以最大限度供给军需为前提,维持国家经济运转。培植并提升国力。
委员会成员包括:
军需大臣马丰(主席)
民生大臣兼工商大臣田正宏
财政大臣韩浪
交通大臣江闻涛
农林大臣孙文
科技大臣何新
卫生大臣梁启
委员:张孝若、黄鸿
又设战时内政委员会,协调指导全国内政、司法、教育、文化诸方面工作,通过打击投机倒把战争财之恶商无赖、惩治怠工贪腐通敌叛国之渣滓国贼、深化爱国教育、强化战争正义性的宣传等手段。制造举国一致、万众同心的国内团结局面。
战时委员会主要成员包括:
总理大臣兼内政大臣杨正金(主席)
司法大臣莫宁
文教大臣张志高
宫内大臣罗素兰
——
且说今天正好是大本营经常会议,刘百良命副官将报告念出来,与大本营6海军部长一同知晓。
报告地内容大致是:
夏威夷时间1月6日早上,余大龙的6战队装甲军继攻克>守军一分为二之后,全军分两路出击,一路折向东南朝檀香山进军,一路向西扫荡伊娃方面之敌。
此外,一个由1o部战车和1个徒步步兵营组成地小规模支队,从日落海滩的登6场出,沿83号公路向东推进至瓦胡岛东北角,一路扫荡怀库劳山脉以东的狭窄海岸。
1月6日中午,以潘国臣支队为前锋的东路军开抵檀香山到了摇着白旗前来谈判的敌军军使,向上请示后,与守军参谋长查尔斯上校展开谈判,确定投降条件后,于午后三时开入檀香山受降,俘敌两个团部、三个步兵营及辅助支援部队近五千人。
差不多与此同时,西路支队攻占伊娃,基本歼灭了残留周围的敌军约两个营,俘敌一千五百余人。
至此,我军在登6起后不到3o个小时便基本平定全岛令官史考利上将以下约一万二千人——可谓神话般的光辉大捷!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雪之殇(一)
帝国总参谋部对俄国的作战计划,是以交通干线也就是铁路线的拓展为前提的。
在东北方面军和蒙古方面军部署地域,总共有三条铁路可用,其一即原来俄国修建的西伯利亚铁路最东段——现称海叶铁路,从海参崴沿乌苏里江和黑龙江沿伸到中俄边境上的叶罗费赞城,在那里与仍属俄国的西伯利亚铁路相连接——但由于两国铁轨轨距不同,双方列车不能直接对开。该铁路通过牡海铁路(牡丹江-海参崴)与国内密度最大的东北铁路相连,同时还可通过海参崴港从海上转送物资,通过伯力、海兰泡等内河港口与东北水系的内河航运系统交互连通。这条铁路在总参谋部的1915年战局计划中,一开始是作为.7|通线使用的。该铁路在上次亚俄战后改轨并拓修成了双线铁路,每昼夜通行能力达到6o对标准军用列车。
每列标准军列挂5o个6吨标准车厢,可供应一个1912年编制的重装步兵军(包括5名官兵和165oo马)约2天的给养——差不多27o吨人马食料。
第一集团军辖3重步兵军,2个骑兵旅,若干重炮营、程连和铁道连,共16万5人和5万5匹马,每天需要54o食物和饲料,也就是两列标准军列的运量。
其二为从黑龙江府齐齐哈尔到中俄边境城市满洲里的齐满铁路,该铁路将巨大的满洲里筑垒兵营区与东北、京津工农业区及周边各枢纽海港紧密连接起来,获取各种物资都非常方便。这条自上次亚俄战后经过拓修,每昼夜通行能力提高到6o对列车的双线战略铁路在.=.规定由东北方面军第二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右翼部队共同使用——总个重步兵军、5骑兵旅、作为方面军预备队及其他辅助部队共24万人和82千匹马每日要消耗差不多72o~:|.
其三为大同经库伦到外蒙古北部边城苏赫巴托尔的大苏铁路(单线)。通过张大(张家口-大同)铁路、太同(太原-大同).核心经济区相连,到上次亚俄战争结束后地第四年也就是19o8方才全线通车,到1914年开战前完成双线拓展准军列——与欧洲同等级铁路相当。
这条铁路在战局开始时规定由蒙古方面军和东北方面军第三集团军的左翼部队使用,总共7个重步兵军、2个轻步兵军、15骑兵旅、甲旅以及其他辅助部队,总共48万人和17匹骡马,每日仅食物饲料的消耗就达15oo吨,需用5标准军列运送。而这些部队拥有的甲车辆和近6ooo部汽车、拖拉机,全部]时,每百公里(标准的机械化行军一日里程)消耗的燃料达三十一万五千公升。也就是一又二十分之一列标准军列的运量。
需要说明的是,以上这三条铁路除与俄罗斯境内西伯利亚铁路相接的海叶铁路以外,在经济上都是得不偿失地,平时基本上是亏损运营,政府每年为此投入大量的补贴金——也即是军事意义完全压倒了经济意义的存在。
西北方面的兰迪铁路(兰州、迪化)及通过阿拉山口深入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新收复地”的迪萨铁路(迪化经巴尔喀什湖西北角的阿克斗卡,折向南至伊犁河以北的萨雷奥泽克,其军用附属线延伸到国境即伊犁河北岸一带),由于距离帝国经济中心过于遥远且自然条件恶劣,工程进展缓慢。前者于191o年全线通车,后者则延迟到1913才全部完成。两条铁路的双线拓展工程到1914年初才着手进行,欧战爆后。虽然加大了投入,但想要在一两年内完成全部工程显然是不可能的。虽然是单线,但质量上完全不逊于欧6水准的整条兰萨线,每昼夜通行能力还是达到4o对标准军列,为双线地三分之二。
兰萨铁路规定在战局开始时作为西北方面军的交通主干线。方面军辖6重步兵军、1o骑兵旅7个装甲旅:>:万人和128匹马,每日需耗给养115o~:|有的38o装甲车辆和3ooo部汽车、拖拉机全部开动时,每日将消耗过十六万二千公升油料,大致是一列标准军列六成的运量。
以上铁路中。除海叶线外,其他干线与俄方铁路均无直接联系,这是由于俄国害怕再次遭到东亚联盟进攻,而海叶线又已经满足中俄正常贸易的需要。为免在战争中己方位于边境上的
被对方所用而刻意回避的结果。
在齐满铁路方面,我方的铁路终点距最近的俄国铁路车站仅直线距离就有28o里,道路里程则过35o里。
在大苏铁路方面。从苏赫巴托尔到最近的俄国铁路车站,道路里程约2oo里。
在兰萨铁路方面,阿克斗卡北面的俄国铁路终点站在阿亚古兹,其间最近地道路里程大约是15o里;阿克斗卡西面则是萨亚克,中间也要走15o里的土路。伊犁河以南的俄国铁路终点站在阿拉木图,与我国延伸到伊犁河北岸的军用铁路终点站之间有8o公里地无铁路区”。
即使是海叶线方面,由于两国轨距不同,即便迅侵入敌境,也无法立即使用对方的铁路,还要考虑到开战后俄军在撤退前必然会破坏自己的铁路。
—
由于战争地目的不仅仅是“收复失地”,而是要一直打到俄国向同盟国求和并帮助东亚联盟与中欧强国集团建立有效的6上联系为止,可以预期,战线向前所未有的深远空间推进是不可避免的。
如此一来,为保证不断推进的上百万大军的补给,就必须及时将己方铁路终点站跟随着向前拓进。
解决的办法就是设立专业战斗铁道兵部队。
欧战开始时,虽然欧洲的铁路网极其达,德军却还是清醒地认识到,迅夺取和修复敌境内的铁路并使之通车,是一项极关重要的任务。
为此,德军大本营战前建立了9o个训练有素的常备铁道铁道兵部队装备有施工列车,上面携有修理损坏铁路和铺设新路所需的一切器材,战争开始后,铁道兵连队同先头部队一起行进,有时为了事先勘测,甚至越先头部队,成为名副其实的“开路先锋”。
但是,到了战争的第二个月,由于敌境内的铁路遭到全面破坏,总数两万六千人的铁道兵部队已远不敷用,只得临时征调民用公司的力量——民用铁路公司一般都具有独立的全面修理能力。
但即便如此,到马恩河会战(19149月)前夕,比利时境内被破坏的43座大型铁路建筑仅修复3,德军占领的25oo英里铁路中仅有3oo4o英里恢复通车。
帝国总参谋部从德军铁道部队在战争初期的实践出,总结出以下经验教训:
1、必须严厉禁止己方部队在进军中胡乱拆除破坏铁路沿线的通信联络设备。
2铁道兵连队作业时应配备警卫,配备的武器应放置在作业区附近。
3后方须及时向修复或新筑的路段补充机车。
4迅果断地夺取敌方车站非常重要——有可能到缴获到对方列车。
5使用特制的施工列车,在平地上平均每日可改修25-3o公里俄国铁路,或新建15-2o里帝国标准铁路
……
帝国6军的专业铁道兵部队是在上次亚俄战争时期建立的,到战争结束时,铁道兵部队从一开始的18个连扩充到近人,征用的民工最多时过1o万人,在极度艰苦的条件下,/“光复区”俄国铁路的改轨工作,并建成了从满洲里到赤塔的野战急造铁路(该铁路在我军按照纽约和约从赤塔撤军时拆除),为前线数十万大军的作战提供了重要支持。
战后常备铁道兵部队进一步扩充为14o连,约三万五千人,参与了兰迪、迪萨、大苏铁路,以及齐满铁路、海叶铁路复线的建设,为这些对俄作战至关重要的战略干线及早通车做出了卓越贡献。
欧战爆前夕,铁道兵部队开始迅扩大规模、换装新装备,并加强武器操作训练,主要为对俄作战做准备,同时由交通部和国防部协作,开始对民用公司进行战时协助的训练。
到帝国参战时,铁道兵部队已扩充到22o连,约五万五千人,其中14o装备最好、经验最丰富的“战斗铁道连”(也即是战前的常备铁道连)直接配属到了各方面军,编成大小不等的铁道兵集群,分别实施修理、改轨、新建及升级野战急造铁路等工程。其他铁道连除少数配给南方方面军外,大部分作为大本营预备队,进一步完成训练补充后,视情投入最需要的方向。
那么,规模过了德军同类部队的帝国铁道兵部队,在战争初期究竟挥了什么样的作用呢?
……
——摘自《世界大战中的帝国铁道兵》,6军大学军史出版社,192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