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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五味酒     乱唐txt下载     乱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二十七章:点火出奇迹

    房琯跟着军吏出了辕门,他的心也渐渐提了起来,心中做着各种揣测,不知道秦晋在子夜时大动干戈,目的究竟如何。大营距离阵前也不过两三里地的距离,骑在马上转瞬即到。

    阵前的状况则大大超乎房琯的预料,那些鱼贯出营的人马全部留在城墙三里之外,排布在一处垭口的北面,房琯越过了这处垭口,才发现秦晋只带着百余个随从在距离关墙越两里左右的位置,似乎在驻足观察。

    为了隐匿行踪,神武军的所有行动都在一片漆黑下进行,现在正值月初,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密密麻麻的繁星带来些微光亮。远处新安关城上的风灯闪烁摇曳,一切看似平静,但房琯却看的心惊肉跳,这种夜里的虚假平静,不知道秦晋要何种方式去打碎呢?

    “大夫今夜何以要骤然行动?”

    按照房琯以往的脾气,眼见着秦晋如此没头没脑的动兵,早就劈头盖脸的骂过去了。可现在,他忍住了,还是决定用一种比较委婉的语气去劝说秦晋,不要如此的鲁莽,万一葬送了神武军,大势将再难逆转。

    秦晋自见到房琯出现时,就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只是见到这位曾经对他毫不留情面的宰相现在居然也会婉言相对,心中不免有些暗爽。在他看来,最得意的事并非将所有的对手敌人踩在脚下,令其永世不得翻身,而是使这些对手和敌人们由衷的心折,甚至于改变此前固有的认知。

    所以,秦晋在对待一些相对正直的对手时,则有别于杨国忠和程元振这等彻头彻尾阴私小人。崔涣如此,房琯也不例外。

    “扰了相公好梦,不过一会有好戏可看,就算十天八天不睡觉也是值得的。”

    “好戏?甚的好戏?”

    秦晋到了现在还卖着关子,只让房琯稍安勿躁,时辰到了好戏自然上演。

    说着话,秦晋由马上下来,在一片土埂前面停下,舒展了一下腿脚,舒然道:

    “距离好戏好有些时候,相公何不下马来舒展舒展筋骨。”

    对秦晋的故意卖关子,房琯只觉得好似身体有痒挠不着的难受,追问下去得不到答案,可又无法拿出宰相的架子强令其说出来。事实上,别说房琯是现在的处境,哪怕风生水起之时,秦晋也同样不会在意他的宰相权威。

    他只得悻悻的道:

    “既然卖关子,又何必这么早的把老夫叫醒呢?”

    秦晋见房琯如此抱怨,呵呵笑了起来,同时又手指着漆黑中若隐若现的关城,道:

    “如果秦某说,一个时辰之后,横亘在面前的新安关墙将会坍塌,相公信也不信呢?”

    “甚?”

    房琯简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话,让新安的关墙塌掉,怎么可能嘛?就算新安关墙的规模远没法和长安、洛阳这种大城相比,可夯土墙的质量也差不到哪去,铁镐刨在上面充其量也就有个白印,连渣子都未必掉下来一点。这种夯土墙唯一的弱点就是水淹,当年秦灭六国,王贲伐魏,就是引黄河之水,生生泡塌了大梁的城墙,可那也是用了数月的功夫,绝没有短时间内奏效的道理。

    更何况现在是旱季,新安东西两侧的三条河水其中有两条都枯了大半,还有一条更是枯的连河底都露了出来,引水陷城这种事是绝不可能了。

    房琯心里转过了不知多少个念头,没好气的说道:

    “如果秦大夫半夜折腾老夫就是为了说这几句玩笑话,未免,未免……”

    一时间,房琯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眼前这个行事异于常规,往往又收到奇效的人,难道秦晋还能请来天兵天将助阵不成?若如此,还真没准能轻而易举的拿下新安,别说新安了,就算拿下洛阳又算得了什么呢?

    房琯很快就被自己的想法惹的苦笑连连,天兵天将那是只存在于传说和神话中的东西,这凡世间又有何人见过呢?

    盛夏的蚊虫很多,房琯被身周嗡嗡嗜血的小虫子弄得耐心渐失。

    秦晋却耐心的很,仿佛蚊虫的叮咬对他没有一丁点影响。

    远远的,已经可以隐约听到鸡叫的声音,虽然此时天色依旧漆黑,然而秦晋知道,天马上就要亮了。鸡叫的时辰,大约是秦晋前世的凌晨三点钟左右,现在正值盛夏,从此刻开始到四点钟,天色将逐渐转亮,几乎每十分钟都会有肉眼可以看得到的光线明亮变化。

    “难道相公以为秦某兴师动众,折腾起全营的军将,就是为了戏弄你吗?相公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秦晋的话说的很不客气,房琯反而却反思起来,觉得十分有道理,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对答。

    随着鸡叫以后,原本天空的一片漆黑也渐渐淡去,隐隐透出了几许光亮。房琯瞄了一眼三里以外的新安城墙,上面的风灯依旧摇曳闪烁,可其上又似乎人头攒动。

    “大夫若袭城,城上有了准备可如何是好?”

    他当然不希望秦晋失败,因为秦晋的失败就等同于大唐的失败,朝廷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失败了。

    秦晋则对房琯的担心毫不在意。

    “神武军数万人布置在城外,虽然距离有三四里之远,但被城内的贼兵发觉了也不奇怪。”

    此时,房琯也算想明白了,秦晋如此笃定就必然有不为他所知的办法,是以也不急着追问质疑或者劝说了,只强耐着性子,等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答案迟早会揭晓的。

    天色渐亮,前后左右地形的轮廓也已经依稀可见,这时房琯才发现他们前面竟有不少军卒急促的奔走着,他的视线很快就落在了一处壕沟的边缘,军卒们似乎就是从那里钻出来的。

    没错,就是钻出来的,很显然,那里应该有地洞。

    一个想法猛然从房琯的脑子里蹦了出来,难道秦晋填埋壕沟只是障眼法?此人真正的目的乃是挖一条直通城内的地道,出奇兵破城……

    虽然这种计策未必会收到奇效,可思来想去,这也是最靠谱的法子了,难不成秦晋还真请了天兵天将?怎么可能呢!

    正在房琯胡思乱想的当口,秦晋望了望天色,觉得时间可以了,心头不免生出了几分焦急。因为他还在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清虚子。

    清虚子没让秦晋等多久,很快就从壕沟里爬了上来,灰头土脸的出现在秦晋和房琯面前。

    “总算布置齐备,底下又闷又热,差点憋死贫道!”

    跟在清虚子身后的,则是十几个军卒,其中有人怀中抱着一团乌漆漆的物什,还有人弯着腰,手里捋着绳子一样的东西,快速走了过来……

    房琯看的一头雾水,秦晋却顿时松了一口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断然下令。

    “拿火把来!”

    正在房琯愣神的当口,秦晋已经将火把递到了他的面前。

    “还请相公代劳点火!”

    “点火?”

    房琯更是迷糊,不知道点什么。尽管如此,他还是从秦晋手里接过了火把。

    秦晋也不多做解释,指着脚下那五条发黑的绳子。

    “相公只须点燃这五条引线,奇迹自会出现!”

    闻言,房琯心头没来由的一阵乱跳,理智告诉他秦晋刚才说的话是无稽之谈,点燃那奇怪的绳子就能有奇迹出现?骗鬼呢!可他就是鬼使神差的听了秦晋的话,把火把凑了上去,将那五条绳子依次引燃。

    房琯这才发现,这五条手指粗细的绳子绝非普通的麻绳,沾火就着,而且在燃烧过程中会发出明显的嗞嗞声。一开始,他甚至被这种燃烧极快的绳子吓了一跳,只见五点咝咝喷溅着火星的光点以肉眼能看得见的速度向壕沟方向前进着。

    此时,秦晋才明显的紧张起来,引线这东西牵出过长,谁知道会不会出现问题呢,即便有五条引线,可谁又能保证万无一失?

    紧紧攥起的拳头里,已经尽是湿粘的汗水。

    终于,那五点火光消失在了视野范围内,清虚子眼巴巴的抻着脑袋,相较而言倒是房琯不明情形,心态反而是最轻松的。

    秦晋觉得这一刻的时间仿佛已经凝固了,五点火光延伸入地道中,可预想中的结果却久久没能出现。清虚子的额头渐渐冒起了汗珠,口中喃喃着:

    “炸啊,炸啊……”

    可奇迹就是没有出现,秦晋估计过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远处就是没有动静。

    天光渐渐放亮,夜色越发的淡,清虚子急坏了,撸胳膊挽袖子朝着身后的军卒招呼道:

    “不怕死的跟贫道去看个究竟,咱们火器营第一次发威,可不能头一次出马就让人看了笑话!”

    那些军卒同声应诺,便一个个要冲上去看个究竟。秦晋觉得不妥,就把他们都拦住了。

    “再等等看,不要着急!”

    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人下到地道里,却突然发生了爆炸,他们可就有去无回了。

    清虚子急色万分。

    “眼看着天就要大亮,再等下去就耽误了大事……”

    话音未落,地动山摇,似有闷雷滚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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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八章:破城乃易事

    房琯直觉得脚下大地在剧烈的颤动着,他的第一反应是发生了大地动,但马上就明白了,这很可能就是秦晋口中的奇迹,接着又联想到,这个奇迹一定与自己刚刚点燃的那五根奇怪的绳子有关。

    借着东方隐隐泛白的光线,绝大多数人都目睹了此生不曾见过的震撼一幕。新安关城的一段城墙居然整段爆裂坍塌,腾起的尘土在上空呈现出巨大的蘑菇状。

    满身泥土的清虚子第一个跳脚欢呼,一日夜连续不停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这爆炸的一幕他早就在长安郊野的深山里试验过无数次,今日终于应用在实战中,而且幸不辱命,如何能不兴奋激动呢!

    “成功了,成功了!”

    相对绝大多数人的震惊与激动,秦晋的脸上依旧水波不兴,他的双目紧紧的盯着烟团之下的关城,但愿炸出的豁口足够大军通过。

    与此同时,十数骑兵往烟团笼罩的关城处冲去,由于其间的壕沟大半都已经填平,是以他们一路上毫无阻滞,顷刻既至。

    很快,秦晋所希望的消息被传递回来。

    “全军听令,攻城!”

    军令一经下达,准备了半夜的将士们早就憋足了劲,如溃堤洪水一般冲了出去。

    此时,房琯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秦晋究竟是用什么手段使得新安关城于瞬间坍塌的,而且其中的威力竟与大地动不遑多让,难道真请了天兵天将不成?

    然则现在是战时,秦晋早就没有功夫理会房琯,房琯也识趣的只看不说。现在就算傻子也清楚,神武军于黎明时分发起了决战,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新安关城被炸开了近三十步的口子,大批的神武军由缺口处蜂拥而入。

    就实而言,城中叛军早就发现了集结在城外的神武军,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攻城战。可突如其来的大地动与大段城墙坍塌,彻底将城上城下的叛军吓傻了,而且由于负责指挥的校尉与大批军卒在城墙坍塌时被当场活埋,使得躲过一劫的其他军将们陷入一种惊恐莫名的涣散状态,面对冲进来的神武军没有半分抵抗能力。

    当令狐潮正在美梦中洋洋得意之时,婢女惊慌的呼声将其惊醒,他不情愿的抱怨着:

    “不是告诉你们了吗?不到日上三竿,不要惊扰了……”

    他昨夜兴致大起,连御三女,身体疲惫之至,只闭着眼睛要将扰人清梦的婢女赶出去。

    “将军不好了,刚刚有军报送来,说,说唐.军已经进城了!”

    令狐潮依旧闭着眼睛,甚至不屑的重复了一遍:

    “**进城,**进城……怎么可能?”

    “将军刚刚难道没有感觉的大地动吗?据说正是大地动之后,关城塌了一大片,唐.军这才趁虚而入的。”

    其中一名婢女伶牙俐齿,倒是说的明白。可令狐潮依旧头脑昏昏沉沉,也许是睡得太沉了,根本就不曾感觉的有什么大地动。

    “一派胡言!哪来的大地动,莫要乱我军心!否则立斩不赦!”

    此话说完,令狐潮忽然就听到了外面隐隐传来的喊杀声,甚至还有此起彼伏的爆响,他猛然睁开眼睛,身子倏地弹了起来。

    “快,快拿某的铠甲来!”

    唐.军进没进城令狐潮不敢确定,但只凭着如此密集的杀声,关城上一定爆发了大战。

    这可与之预想的相差甚远,如果神武军打算填平了城外的壕沟再进行攻城,那么至少要耗费三日功夫,也就是说他还有三日的功夫可做准备。谁知道秦晋居然不按套路出牌,填了一天的壕沟就发起了攻城大战。

    令狐潮暗道中计,此时方知小看了那秦晋,原来所谓的填平壕沟不过是麻痹之计,其最终目的不过是使自己放松警惕而已。

    很快,三十多斤重的铜甲被两名仆役抬了过来,一干仆从正打算伺候令狐潮披挂整齐,却有部将直冲进了内宅。对此,令狐潮大为不悦,可见他一身血肉模糊,便又将斥责的话咽了回去。

    “何事如此莽撞?”

    “将军,大事不好,关城坍塌,唐.军入城,咱们,咱们抵挡不住,,将军请快快撤离吧……”

    “甚?”

    令狐潮登时气血上涌,情知军情非虚,却又难以置信。他几步上前揪住了那血葫芦一般的部将,厉声喝问:

    “说!城墙好好的怎么就塌了?”

    “末将也不清楚,大地动发生时,将士们不是被活埋,就是让飞溅的碎石土块砸得重伤毙命,末将命大……”

    瞬息之间,令狐潮心念电转,他顿时意识到现在不是追究城墙为什么突然坍塌的时候。

    “唐.军有多少人进城了?调集全部兵力,务必将他们撵出城去!”

    令狐潮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岂能因为部将的几句绝望之词就不顾一切的逃命呢?

    “大地动后,所有人都无心应战,城内将士们都成了眉头的苍蝇,已经,已经无从抵抗!”

    几名仆从正替令狐潮披挂,但这种铠甲样式复杂啊,若完全披挂好至少也得小半个时辰,现在听说唐.军打进城了,仆从们心慌也就手乱。令狐潮胸中的愤怒无从发泄,便一脚一个把身前两名仆从踹得飞了出去。

    随即,令狐潮又吧身上挂了小半的铜甲甩掉,径自抄起袍服草草穿上,便急急出了府邸。

    到了大街上,令初潮才切身感受到了大乱将至,作鸟兽散的味道。

    若再往日,满街的军卒们见到了令狐潮哪个不山呼膜拜,可现在还有谁会理他?只一个个顾着四散奔逃。

    “站住,站住,给我把唐.军赶出城去!”

    任凭令狐潮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理会他的话。怒极之下,他抽出了腰间的横刀,便是一通胡乱砍杀。

    见血之后,果然收到了几分效果,军卒们怯生生的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令狐潮翻身上马,擎起了带血的横刀,厉声嘶吼:

    “随某杀退唐兵,但有后退者,立斩不赦!”

    令狐潮的亲卫有数百人,再加上堵截住的逃散军卒,一干人又沿着并不宽敞的大街往西关城奔去。

    与此同时,秦晋见神武军已经入城近半,便知道今日之战已经十拿九稳,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今天日落之前,新安城头阙楼上将会飘扬起唐.军战旗。

    长长松了一口气之后,他便在人群中寻找着房琯的身影。房琯一直就紧跟着他,是以秦晋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那个略显苍老的身影。

    “如何,秦某说今日破城,便今日破城,相公还愿做赌吗?”

    房琯则道:

    “若秦大夫攻无不克,老夫宁愿每次都输!只是老夫尚有疑问,不知大夫如何使得,使得新安……地动呢?”

    秦晋呵呵一笑,将 清虚子拉了过来。

    “真人与老相公解释解释,那大地动是如何引发的!”

    清虚子乐于在宰相面前卖弄,便咧着嘴,装模作样的说道:

    “老相公此言差矣,那不是大地动,乃是神武军特制利器,火药!”

    “火药?可是炼丹之物?”

    房琯虽然以儒家为尊而远鬼神,可对道士炼丹时常会练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也多有耳闻。

    “火药制成的霹雳炮,点燃之后顷刻爆炸,扔到人群里就会糜烂一片,被碎片扫中者,轻则骨断筋折,重则立时毙命……所以,秦大夫特地委贫道以重任,组建了火器营。今日新安城墙坍塌,便是火器营的杰作!”

    清虚子絮絮叨叨,房琯却彻底被惊呆了,他实在难以想象,能使坚如铁石的夯土城墙大段大段的坍塌,竟然出自人力所为。

    倘若有如此利器,纵使洛阳长安这样的坚城只怕也难以抵挡得住了!

    房琯猛然间一拍大腿,竟然抱怨道:

    “大夫既有如此利器,何不,何不早些拿出来?”

    不等秦晋搭腔,清虚子却没好气的说道:

    “莫怪贫道说话不中听,当初在长安时,相公恨不得置大夫于死地,哪个会傻到将如此利器拱手送上呢?再者,这种利器也不是什么人都会用的,不经过训练是万万不成的。退一万步说,如果相公但有一点容人之量,也不至于有今日下场!”

    被清虚子指责了一通,房琯满面通红,情知对方说的也是实情,如果当初不是存了制衡之心,也不至于仓促上阵,将自己的所有前程与抱负一并葬送!

    秦晋则对清虚子道:

    “房相公一心某国,秦某心知肚明,也不曾有过怨言,现在既然前嫌尽释,此事也休要再提!”

    房琯更是汗颜,却又无言以对。

    数里之外的新安城内,神武军已经控制了近半数的城墙,叛军依托于城内的街道坊市进行了顽强的抵抗,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神武军此次也算棋逢对手,虽然城内巷战打的艰难,但仍旧是有进展的,一个坊接着一个坊被打了下来。

    “生擒贼首令狐潮,不要让令狐潮跑了,大夫有令,活捉令狐潮赏千金……”

    令狐潮听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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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将相起争执

    令狐潮组织部将对神武军的进攻做了顽强的抵抗,其麾下的人马本来战力不俗,又携着攻克睢阳斩杀张巡的威势,绝不至于如此孱弱,但关城惊天动地的大片坍塌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以至于士气一泻千里,再加上神武军战力远非其他唐.军可比,此消彼长之下大败亏输也就不足为奇了。

    然则,令狐潮毕竟没接触过神武军,他在投了安禄山之前仅仅是雍丘的小小县令,发迹点比秦晋也高不了多少,见识本就有限,加之成名以来所接触的也仅仅是河南南部与两淮之唐兵,对于这股主要兵源来自于关中河东的骁勇之军陌生至极。

    “都说河北河东之兵半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令狐潮轻敌了啊!”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为时已晚,轻敌使自己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撤吧!”

    眼见再也无力回天,令狐潮果断的下达了撤兵的命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和唐兵死磕硬抗才是最愚蠢的。

    “报!唐兵迂回到东面,打下了东门,咱们的后路断了!”

    “甚?”

    令狐潮大惊失色,新安关城与寻常县城不同,乃是夹在两山狭长地带的一座关城,北面是条河谷,南面则直接背靠山崖,所以只有东西两个方向布置有城门,现在东西两门都在唐兵的控制之下,他们岂非就成了瓮中之鳖?

    “唐兵刚刚夺了东门,将军,这可如何是好啊……”

    “集中全力夺回东门!”

    令狐潮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知道如果夺不回东门,等待他们的下场不是被俘便是被杀!

    古往今来,哀兵要么奋死一战,爆发出濒死之前的最后劲力,要么士气尽失,任凭敌方予取予夺。令狐潮麾下的人马罕见的属于前者,这一点令秦晋都大为讶异,以他所见过的情形,但凡经过连番打击,陷入这种绝地的人马基本上已经战力消頽大半,可眼前这仅余的万把人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可以说,令狐潮残兵对东门的反扑是极为凶猛且凌厉的,若非神武军祭出了看家的利器霹雳炮,只怕还真要被打的溃退。数百枚霹雳炮扔了出去以后,把凶猛异常的令狐潮残兵炸了个血肉横飞、七零八落,反扑势头也就此功亏一篑。

    房琯随着秦晋一同登上了新安北部一处城头阙楼观战,登高望远便可直接把这一幕血腥无比的战斗场面尽览无遗,其间他也紧张的浑身冷汗,又知道新安城中街道狭窄,无法展开军队进行大规模作战,是以叛军是有极大可能在局部夺得优势的,可霹雳炮的威力再一次使他陷入难以自制的震惊当中,这就是清虚子口中可以糜烂一片的火器吗?

    他原本以为清虚子那道人是信口开河的胡扯,现在才知道所言非虚,事实甚至比之表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炸塌城墙的一幕并不直观,而这一次霹雳炮在光天化日下所展现的威力则是实实在在的,房琯这才清楚的意识到火器是一种威力恐怖的武器。

    秦晋在围攻令狐潮残兵的同时,也加大了劝降的力度,如此消耗下去,所取得的胜利,对于神武军而言毫无意义。

    神武军攻势减缓,此起彼伏的劝降声则越来越大,军中不少嗓门大的被专门组织起来,冲令狐潮残兵喊着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的话。

    房琯发觉了这些大嗓门军卒所喊的劝降之语惊人的一致,便也猜到了他们必然在此前都经过了一定程度的训练。

    “秦大夫难道还专门训练了他们,只为劝降?”

    秦晋点了点头,杀伤敌军从来都不是他的第一目标,俗话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神武军再骁勇也会出现大量的伤亡,如果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又何必选择费力不讨好的强攻呢?

    “大夫可曾想过这些人一旦投降了又该如何处置吗?”

    秦晋的目光忽而变得复杂起来,不答反问:

    “老相公以为当如何处置呢?”

    房琯倒也开诚布公,没有丝毫的吞吐。

    “叛军中多有汉人唐兵,但这种人反复无常,若放掉必然又重新逃回叛军之中,若留下也无法安置地方成为良民,只能白白的浪费本就紧缺的粮食。所以最佳的处置手段只有一种,就是全部杀掉!”

    说话间,房琯的面色凝重,声音也变得极是低沉。

    “然则,杀降不祥,这只会累及大夫,或在青史之上留下难以抹去的骂名。因此,老夫建议大夫,于两军交战之中,将其彻底全歼,岂非两全其美?”

    房琯深受儒家思想影响,杀降一事对他而言,是个难以绕过去的坎。但是,他毕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所以稍微变通一下,使这些当死之人死在战场之上也就说得过去了。

    秦晋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问道:

    “想必老相公也是如法炮制那些反复无常的团兵吧?”

    房琯没有否认,重重点了点头。

    “杀人诚非老夫所愿,然则天下社稷为重,在不愿也要有所为!”

    顿时,秦晋击掌笑道:

    “老相公好手段,不过秦某却又不同的看法。”

    说话间,被围在几个坊内的残兵已经不再进行反抗,神武军方面则进一步加深了攻心战术,秦晋瞥了一眼城内局面,又笑呵呵的看着房琯。

    “如此说来,秦大夫有更好的办法?”

    房琯大为惊讶,他也的确想知道,秦晋究竟有什么胜过自己一筹的法子。

    秦晋对待房琯的问题可以说是不厌其烦的解答。

    “秦某质问老相公一个问题,还请坦诚回答,当今天下最宝贵的财富是什么?”

    这个问题大大超出了房琯的意料,他实在想不通,这个问题和处置叛军俘虏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天下万民以食为天,自然是粮食了!”

    如此回答也未见不对,但在秦晋那里却另有答案。

    “非也,秦某以为,当今天下最宝贵的实为人口!粮食春种秋收,纵有灾害,三五年内亦可重现丰收,可人口一旦损失过甚,则非有百年之功难以恢复!”

    两个人的交流原本只局限在战事本身的细节问题,可秦晋忽然将话扯得远了,落在房琯的耳朵里,他却丝毫不觉得突兀,甚至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继而,脸上居然涌起了自惭之色。

    良久,房琯长叹一声,居然双手合一,对着秦晋长长一揖。

    “秦大夫之言如醍醐灌顶使人茅塞顿开,请受老夫一拜!”

    秦晋闪了开去,一把扶住房琯。

    “都是为了天下社稷,只是方法各异。天下百姓多数人都只为了活下去,有一口饭吃,就算投了反贼,也是可以原谅的,总得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如果但凡有过反复便要尽数诛除,那天下半数人口岂非要尽数杀光了?”

    此时天下人口以河北河南为最,其中河北则更胜一筹,否则也不会有“河北半九州”这种俗语流传于世了。

    房琯虽然认为秦晋说的很有道理,可内心中依旧有着深深的忧虑。

    “话说来,还要落在实处,秦大夫打算用何种方法使之不再叛降反复呢?”

    击破新安以后,俘虏的叛军将会越来越多,这的确是个急待解决的问题。

    秦晋淡然一笑,只说了两个字。

    “民营。”

    民营自成立之初就有着一套异于当世的洗脑手段,而且经过了数年的实践摸索之后,不但结合实际总结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还培养了大量的具备思想改造能力的人才。

    所以,只须抽调骨干搭起了民营的架子以后,就会产生流水线一样的高效率,不论有多少经历复杂的人充入其中,都将会被改造成合格的一份子。

    房琯一直以为民营只是针对当地百姓所组建,现在却发觉似乎并非如此。而且,他在此前的一段时间里,对神武军的这个附属组织也有了一些了解,其间的百姓们似乎并非简单的聚居在一起。

    虽然了解的有限,却有一点令其印象深刻,那些对唐兵成见很深的当地百姓,进入民营以后其本身所携带的戾气似乎很快就烟消雨散你,转眼间就从桀骜不驯的虎豹豺狼变成了温驯听话的绵羊。

    是以,房琯得了秦晋的回答以后,也不全然认为他是在吹牛胡说,或许当真能有意想不到的收效呢,如果把叛军也能悉数改造,此消彼长之下,绝对是件大好之事!

    ……

    “将军,把袍子脱了吧。”

    一名军吏托着一团普通军卒的号坎呈在令狐潮的面前。

    令狐潮满脸的悲愤之色,就在一天前,他还做着一举击败神武军的春秋大梦,此刻向来竟是无比的讽刺。仅仅一日之隔,自己竟然要向叛军投降了。

    沉默了良久之后,令狐潮默默的脱下了身上显赫的紫袍,换上了肮脏残破带着阵阵恶臭的土黄色号坎,这是刚刚从一个战死军卒身上扒下来的。

    “传令,不再抵抗,全体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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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章:令狐做俘虏

    令狐潮下达投降的军令以后,马上就带着亲信混入了残兵之中。都说人靠衣装,马配鞍,就算一军之主将换上了普通军卒的号坎,再把脸上抹了灰泥之后,便也与寻常人无异,再难以分辨其真实身份。

    此时的叛军早就被打乱了建制,互相之间没有统属,又多不认识,令狐潮被几十个亲信夹在当中,一般人也直以为这是个军中校尉一级的将官,绝想不到此人竟是自家主将。

    随着“投降”的军令在叛军盘踞的几个坊内传开,坊门均被四敞大开,叛军们放下武器纷纷投降。此前神武军曾不止一次的向他们保证过,只要放下武器投降就绝不会伤其性命。

    秦晋和房琯的争论进入尾声,叛军残兵全体投降的消息也终于被送了过来。

    “很好,收拢残兵俘虏,清点人数,登记造册!还有,令狐潮何在?”

    神武军早就有过大批接收叛军的经验,当初在长安击败了孙孝哲大军,也曾接收过数万俘虏,现在正好又可以派上用场。

    混在残兵当中的令狐潮尽管很低调,但心中却依旧忐忑不安,一则怕自己露出马脚被唐兵发现真实身份,二则担心残兵中有人认出自己,抑或是亲信中有人为了自保而出卖自己。总而言之,这种感觉就好像待宰的羔羊一般。

    令狐潮如此也是没有办法,只要寻到了机会非得逃走不可。他心里清楚极了,别人投降都有可能保住一条性命,唯独自己绝难活命,张巡等一干节烈重臣死于其手,唐朝又怎会不为他们报仇雪恨呢!

    “都排好队,登记籍贯姓名就可以领一份饭食……”

    很快就有神武军对残兵进行甄别,一群刀枪在手的铁甲劲卒排在坊门外,另有几个军吏搬了胡凳书案坐在门口,放下武器的残兵则在神武军的组织下鱼贯步出坊门,登记了籍贯姓名过后,便有专人引领进入另一坊。

    新安城内百姓早在秦晋起事之时就已经逃得干干净净,后来又一把火烧毁了不少房屋,所以城内各坊全都空空如也,用来关押降卒真是再合适不过。

    令狐潮也排在人群中,忽然有阵阵饭香飘了过来,鼻头不禁耸动,腹中咕咕乱叫。现在已是午后,一夜半日未曾吃过东西,就连水都没喝过半口,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真想催促前面的动作快些,因为登记了籍贯姓名就可以领一份饭食充饥。

    霎时间,令狐潮又为自己产生这种想法而感到悲哀,不论任何人有多么远大的抱负,到头来也敌不过一顿饭的诱惑。

    “姓名?”

    “陈孝礼。”

    “籍贯?”

    “河北博陵。”

    “这是编号牌,拿好了,凭此牌可在俘虏营中领取一日一餐。”

    军吏在册子上登记完籍贯姓名以及体貌特征以后,又在一块木牌上写下了同样的内容,然后递给了令狐潮。

    令狐潮将木牌抓在手中,连连点头哈腰,一次来掩盖内心的焦虑。

    好在那军吏并未多看他一眼,只是连连催促他赶快离开,不要挡着后面的人登记。

    “站住!”

    令狐潮身子一颤,却不敢回头,又加紧了几步。

    “站住,陈孝礼!”

    陈孝礼这个名字他反应了一阵才意识到,的确有人在叫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别看他也是领兵数万人的将军,杀人不眨眼,但事到临头却也怕的要死。胸口里就好像有只老鼠在上窜下跳一般,撞得他心神俱乱。

    “陈孝礼,秦郎将叫你呢,耳朵聋了吗?”

    这个声音令狐潮识得,就是刚刚为他登记的那个军吏。

    一名年岁不大却身材魁梧的郎将来到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眼。

    “这身板上阵也是送命的料,把这各人划到某的营中!”

    军吏却讨好的对那秦姓郎将说道:

    “末将给郎将挑几个身强体壮的,像这等肉鸡一般的,要他作甚了?”

    闻言,令狐潮的脸上已经涨得通红,如此被人挑猪一般的品评,就算在雍丘做县令这等小吏时又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可人在矮檐下,就不得不低头,他只不知这个秦姓郎将要自己何用,所幸并非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比起来未知的危险,躲过眼前一劫还是令其长长松了一口气。

    秦姓郎将嘿嘿笑了几声,摆手道:

    “身强体壮的到某营中算是浪费了,再说,大夫曾反复叮嘱过,不能谋私,像他这正好!”

    “郎将尽公不谋私,末将佩服!”

    面对军吏的恭维,秦姓郎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摆手道:

    “这话可承受不起,只时时记得大夫提点就是了!”

    令狐潮低着头,忽然发觉这个秦姓郎将似乎有些发憨,也许这就是自己的转机呢!忽然间,他心中一动,此人姓秦,又口口声声不离大夫,难道这厮与秦晋大有牵连?那军吏极尽讨好之能事便也可见一斑了!

    很快,令狐潮就发现除了自己以外,秦姓郎将还征召了不少人,大约有一两百人的规模,都是看起来身体单薄的人。

    “吃饱了,还要干活,抓紧吧!”

    一名军吏指着一筐干硬的饼子,声音冰冷中参杂着些不耐烦。除此之外,令狐潮还吃惊的发现,每十人给了一只粗陶大碗,用来在大锅中盛开水以供解渴。

    这令他大为奇怪,提供冷水也就足够了,偏偏还烧的滚开,头一次见对俘虏如此优待的。

    半个时辰以后,令狐潮和百余俘虏被带到了一处坊内,他这才发现坊内住着的都是被安置好的残兵俘虏,只是这些人显然已经受到了军令约束,一切看起来都有条不紊,并无想象中的混乱。

    见此情景,令狐潮不免又是惊讶,如此秩序纵使在其麾下人马极盛时也未曾有过的,如何进了神武军俘虏营反而更胜从前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令狐潮等每人发下了铁锨铁镐,命其在坊内挖掘一个十步见方一仗深的大坑。

    挖坑作甚?难道要将他们活埋不成?由于指挥看管他们的神武军军卒并未交代挖坑做什么,古往今来坑杀活埋的战例纷纷在令狐潮脑海中涌现。

    他们这一队大概有二十人,其余的想必被分派到了别的坊挖坑,令狐潮暗暗盘算着挖坑的真实目的,心中愈发忐忑不安。其中有沉不住气的人问看管他们的军卒挖坑何用,吓得令狐潮冷汗直流,如果神武军当真有歹意,又岂能留他们活口?

    却听一名神武军军卒说道:

    “这是在挖粪坑!咱们神武军律令森严,就算出恭也必须有专门的地方,不得随意解决,否则是要触犯军法的!俘虏营与神武军一体管理,所以也要遵从军中律令哩!”

    如此可笑的说辞,令狐潮哪里肯信,只觉得这是那军卒在敷衍他们。

    一些人似乎信以为真,觉得神武军中的新鲜事真多,竟不知天高地厚的说笑:

    “连出恭都管得,还有甚管不得的?”

    看管的军卒也不恼,反而一连声的说着:

    “你可说对了,咱神武军没有不管的,吃喝拉撒睡都管哩,违者便算触犯军法!”

    令狐潮觉得那军吏说的一本正经,又不似作假,便也放开了胆子问道:

    “军法如此严苛,不会有人做反吗?”

    岂料那军吏却一脸得意的说道:

    “做反?咱神武军自成军起,便从无一例。”

    神武军也好叛军也罢,都是军中厮杀的粗汉,几句话说过竟然都放得开了,再说话时似乎也少了不少顾忌。

    “吹牛吧!如此严苛,还没做反,哪个信了?”

    军吏的脸居然涨红了,争辩道:

    “没有便是没有,诓你们作甚了?”

    “都老实点,秦朗将来了,有多嘴的,小心挨军棍!”

    另一个军吏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直接出言威胁,那些原本有些放开了俘虏登时紧张的闭上了嘴。

    秦郎将围着刚挖出来的浅坑转了一圈,一面摇头,一面交代着那几名军吏。

    “进度有些慢了,必须要快,每个坊里都住着数千人,一夜间的粪便数量可不小,天亮之前,必须弄好,缺人的话,某再掉一些来!”

    听了那秦朗将的话,令狐潮心里也犯了狐疑,难道连夜挖坑当真只为了存放粪便?这神武军中可真是处处透着奇怪啊!

    又听那好脾气的军吏说道:

    “如此也是麻烦,这坊里住着多少人,让他们自己挖不就成了?”

    秦朗将面色忽而一沉,闷声道:

    “军中有明文律令,俘虏营中不得有寸铁,这营中几万人难道就你聪明吗?”

    这番话也不避忌挖坑的俘虏,令狐潮自是听的真真切切,心道:神武军中各项律令不但严苛,还事无巨细,只怕很难寻着机会逃出去了。

    ……

    统计数字在掌灯以后被送到了秦晋的案头,新安一战共俘获叛军两万人,斩首数千,余者悉数逃散。但是也有一点让人遗憾,叛军主将令狐潮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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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一章:活捉令狐潮

    两万人的俘虏不在少数,如何尽快将其消化吸收是个难题,洛阳距离新安已经不足百里,神武军不可能在这里久留,一旦大队人马走了以后,数目如此之大的俘虏还能不能安分守己也是个问题。别看他白天的时候在房琯面前信誓旦旦,可实际运作时,谁又能保证万无一失呢?

    秦晋放下了手中的公文,凝眉沉思,盛夏的夜闷热难当,偏偏又没有一丝的风,他起身来到敞开的窗户前,试图凉快一些,但这却是徒劳的,反而走动几步后,身上又多了不少热汗。

    正在一个人沉思的当口,杨行本急色匆匆的来了。

    “末将审问了令狐潮的一些亲信,绝大多数人都言之凿凿,此贼并未逃离新安。”

    秦晋眉头不禁一挑。

    “贼首令狐潮混在了俘虏中?”

    “末将亦如此认为!”

    两万俘虏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就是混在其中的主将令狐潮,所以,必须在大军开赴洛阳之前,把这个狡猾的家伙揪出来!

    见秦晋微微皱眉,杨行本又道:

    “末将已经安排了下去,在俘虏营中暗中摸查,一旦发现令狐潮的踪迹,就会立即捕拿!”

    秦晋挥手断然道:

    “不,不必暗中排查,传下军令,在俘虏营内大张旗鼓的通缉令狐潮,凡有知情举报者,立即向朝廷保举为官,且有重赏!”

    在俘虏营中暗中排查完全没有必要,此时大张旗鼓的通缉令狐潮,反而会加速彻底瓦解,此贼在叛军中声望。而且重赏之下必有人难抵诱惑,从而使其内部的凝聚力进一步瓦解。如此双管齐下,再加上俘虏营的思想改造,彻底驯服这些人也只是迟早之事。

    “大夫此计妙计,末将这就安排下去!”

    秦晋唤住了急于离去的杨行本。

    “不急于一时,俘虏中的军将可曾都区分完毕?”

    “军将已经全部单独关押,并未编在俘虏营中,也许还有一些漏网之鱼,末将也正在排查!”

    “很好,咱们在新安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修整三五日就要开赴洛阳,所以对俘虏营的处置绝不能掉以轻心啊!”

    两人又商议了好一阵目下的棘手问题,秦晋才放杨行本去处置通缉令狐潮的事宜,他本人则闷热的难以入眠,只好在庭院回廊间徘徊纳凉。他此时所住的,正是新安县廷中堂,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廊一柱,实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秦晋做新安县尉几近两年时间,因为举目无亲,又无根基,所以在任上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甚至于吃住都在县廷的廨房内……当然,以往的种种都是原本的秦晋所为,然则这些往事对于现在的秦晋而言,虽仅仅成了记忆,可脑海中涌起那一幕幕时,还是忍不住心绪起伏。

    次日一早,秦晋便带着随从出了县廷,在尚未清理干净的大街上四处巡视。

    叛军的尸体成片的堆积在街口,等待着装车运出城去焚烧掩埋。因为盛夏酷热的缘故,虽然只过了一天的功夫,尸体已然发胀发臭,街市上到处都若隐若无的漂浮着阵阵臭气。

    刚走到丁巳坊,忽然听到不少人大喊疾呼,街上忙碌的神武军军卒们立时便是一阵骚乱。秦晋侧耳细听,却是丁巳坊内有人在大呼救人。于是他就改变了路线,带着随从进入丁巳坊。

    很快,秦晋就得知了因由,原来竟是有人不慎跌入了粪坑中。这粪坑内积蓄了近万人的屎尿,虽然只有一夜半日的功夫,可以积下了没腰深。他来到坑边向里面看去,果见一个人在屎尿中拼命的折腾。

    一名距离冲他喊着:

    “少扑腾,站稳当了,屎尿没不过你的。”

    此话果然没错,那人经过了初时的慌乱以后,依言站稳当了,屎尿确实只到他的胸口。与此同时,也有人拿来了麻绳扔下去,让那人揪住了,折腾好一阵才爬上来。

    “大夫如,如何亲临了?”

    秦晋闻言,扭头一看却是秦玳。

    秦玳出身自他的家奴,虽不擅长打仗,但处理后勤内务却是一把好手,因此这神武军中的一干琐碎杂事均有其一手包办,拾掇的也是井井有条。他见秦晋亲临,不由得有几分胆怯,毕竟是出了意外,唯恐有负家主厚望。

    “碰巧路过,打水过来,把那人冲洗干净,味道可不好闻!”

    说着话,秦晋掩住了口鼻,那人身上**的,同时也带上来了浓烈的骚臭气息。

    “都是从俘虏营里挑出来的歪瓜裂枣,挖个粪坑也不让人省心,末将这就安排他去洗漱。”

    “莫污染了饮水!”

    秦晋又忍不住交代了一句,如果让此人在井边洗漱,污水便又会流回境内,人喝了以后不出问题才怪。

    此时,丁巳坊内已经有不少俘虏探头探脑的瞧热闹,坊内负责指挥的校尉旅率也生怕出现乱子,大声的维持着秩序。

    “咦!这,这不是令狐……”

    忽然,有人指着那刚刚从粪坑里爬出来的人大呼“令狐潮”!

    “令狐潮,他就是令狐潮,小人举报,举报有功,大夫昨夜军令可,可还算话?”

    此言一出,立即有不少人也跟着附和,指称那从粪坑里爬出来的人就是令狐潮。就连秦晋都不免吃惊,难道今日巧遇这桩意外事件,还真碰到了令狐潮?

    秦玳的反应也快,发觉众人言之凿凿,立即喝令部下将此人捉住。

    “捕拿此人,看其号牌!”

    军令一下,就算他身上全是屎尿,神武军军卒也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将其按翻在地。很快,号牌被搜了出来,其上记录的名字却是陈孝礼。

    “说,你究竟是何人?”

    秦玳大声喝问。

    陈孝礼当然就是令狐潮,他又何曾想到过,自己会以这种极不体面的方式被神武军捕拿呢!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再幻想能够蒙混过去,索性点头认了。

    “某便是令狐潮!”

    这时,有军卒提了两桶清水过来,冲着他就泼了过去,一身屎尿的令狐潮顿时又成了落汤鸡。

    秦玳把令狐潮拾掇干净了才送到县廷去,秦晋打算亲自审讯此人。

    令狐潮并没有秦晋想象中那么怕死,反而面对他时还表现出了不常见的傲气。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使秦晋对令狐潮有所改观,如果此人当真有骨气有气节,当初又何必投降了安禄山呢?和张巡一样组织当地军民进行殊死抵抗岂不更好?

    所以,秦晋笃定这只是令狐潮在身临绝境时自保的一种手段。

    “现在有两个选择,招降安贼三万人马为我所用,便可活命。否则,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

    令狐潮顿时傻眼了,可没想到秦晋直接的竟一句废话都没有。

    “如果两者都不选呢?”

    他还是选择了嘴硬,秦晋只呵呵一笑:

    “你可以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做赌,朝廷上下打算拿这棵大好头颅极点张节度的,可不止秦某一个!”

    面对如此嚣张明显的威胁,令狐潮无言以对,那丝不堪一击的伪装当即成为齑粉。只见他扑通一下跪在秦晋面前,带着哭腔恳求道:

    “只要能绕了卑下性命,卑下从此甘为大夫驱策,无不从命!”

    秦晋眼皮都不抬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

    “空口白牙的,如何让秦某相信呢?”

    令狐潮膝行向前,语带颤抖。

    “卑下,卑下愿助大夫取洛阳。”

    秦晋眯起了眼睛,质疑道:

    “你不过是名降将,何德何能助我取洛阳呢?”

    令狐潮生怕秦晋改变了主意,拿他的首级祭张巡,一连声的拍着胸脯保证着。

    “晋王,不,贼首之子安庆绪对卑下信重有佳,否则也不会让卑下领数万重兵守新安了。只要,只要手段得法,未必不能赚得此贼……”

    对于这一点,秦晋心中也是有数的,能让令狐潮这个降将带着数万人驻守新安,也足见叛军领导层对他信任。一念及此,他心中猛然一动,问道:

    “安禄山现在是死是活?安庆绪究竟是否夺权?”

    一连两个问题,把令狐潮问的一愣,如此隐秘的消息,就连叛军内部知道的人也不多,秦晋身为一个外人,又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呢?意识到这一点,令狐潮不由得浑身一颤,难道秦晋早就在洛阳城内埋下了内应?

    关于安禄山父子之间的事,令狐潮本打算隐瞒的,现在看来却是不说不行了。

    “安禄山在去岁就已经失明,加之脾气古怪暴躁,动辄打骂杀人,早就和疯子无异。而且,安禄山又素来偏爱段氏所出的幼子,安庆绪为了自保,只得先下手为强,在两个月前杀了段氏和她的儿子……”

    秦晋也是暗暗心惊,他对洛阳内部的情形也只是一知半解,从令狐潮的口中这才得知了具体详情。

    “安禄山呢?难道他就甘心幼子被杀?”

    令狐潮叹了口气。

    “安禄山虽然是一代枭雄,可毕竟眼睛瞎了,再也难以像从前一样掌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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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二章:回纥难脱身

    垣县黄河以南,一支异族装束的人马正狼狈的向南疾驰,其中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气喘吁吁,叫苦连连。

    “走得这么快有甚用了?咱们过了黄河,姓卢的又追不过来……”

    “叔父此言差矣,咱们现在走得快可不是逃命,秦晋的本事侄儿算是见识过了,打败安禄山肯定没有悬念,咱们若是去得晚了,就只是锦上添花,如果不能雪中送炭,还有何意义呢?”

    如此争辩的正是药葛毗伽与磨延啜罗叔侄。磨延啜罗在数日前得报,秦晋正在兵进新安县,如果他们能及时的赶到新安,助其一臂之力,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药葛毗伽被侄子的话说服了,也不再抱怨疾驰赶路的辛苦,咬牙坚持着。

    忽然前方战鼓声阵阵,道路旁的树林中腾起如簧箭雨。

    “不好,有埋伏!”

    磨延啜罗心惊肉跳,连日来他早就被卢杞打怕了,能从黄河以北的垣县活着脱身,就已经谢天谢地。也许是渡过黄河以后,放松了警惕,只顾着快些赶路,那曾想到竟在半路上又遇到了埋伏。

    羽箭嗖嗖砸落,药葛毗伽躲闪不及胳膊上正被砸中,所幸有铁甲卸力,箭头只划破了一点皮肉。但巨大的冲击力,仍旧使他的手臂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生疼。

    “活捉药葛毗伽……活捉磨延啜罗……”

    以突厥语喊出来的活捉之声此起彼伏,磨延啜罗登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正是他所熟悉的卢杞所部神武军。

    “叔父,姓卢的当真难缠,都把秦晋的亲笔手书给他看了,如何还死咬着咱们不放?”

    药葛毗伽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你呀,还是这么头脑简单。汉人又一出戏叫做唱双簧,秦晋虽然答应了放过咱们叔侄一马,却未必是真心。姓卢的没准就是领会了其中之意,才死咬着咱们不放的……”

    “这,这可如何是好?”

    磨延啜罗的心底涌起了无力之感,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他现在连肠子都悔清了,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去河东招惹了神武军呢!

    说实话,当初和秦晋做交易时,磨延啜罗对神武军的认知也仅仅是一支精锐而已,并不认为他们是回鹘铁骑的对手。所以,在见识了房琯的无能惨败以后,便更认为唐.军不过是虚有其表的强大而已,实则外强中干,因而才跑到远离安禄山叛军的河东去,打算先抢一票再说,总不能空手而回吧。

    谁又能料得到,此去河东,正如一脚踢在了铁板上,不但没抢到什么东西,反而被姓卢的打的满地找牙,就连逃跑都跑不过人家。

    “卢将军请听一言,全是是误会,误会啊,秦大夫已经答应了让回纥勇士到新安去助战,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啊,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

    药葛毗伽不甘心被打,扯着脖子大声解释,这些话他已经喊了不知多少遍,只希望卢杞能对它们网开一面。

    对面果然有人回答:

    “尔等也配俺们卢将军亲自追击?某乃河东薛焕是也,识相的就放下武器,乖乖投降,否则休怪出手无情了!别以为南渡黄河就能躲过了神武军的惩罚,在垣县杀了多少百姓,就得如数还回来!”

    药葛毗伽心中暗暗叫苦,他们刚到垣县时的确遭遇了当地百姓空前的反抗,为了杀一儆百,屠杀了大概有几千人之众。后来,得了秦晋的亲笔手书以后,只杀了几个替罪羊,以为这样做就能平息河东军民的怒火,谁知并没有什么用,反而还遭致了更猛烈的追击。

    “误会,误会,秦大夫都说赦免了我们叔侄的罪过,薛将军又何苦死死相逼呢?”

    “莫胡说,你这胡狗,定然是使诈,除非大夫亲临此地,否则休想蒙混过关!”

    磨延啜罗早就忍受不住,刚要发作,却被药葛毗伽一把拉住,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薛将军咱们打个商量如何,你随我们叔侄一同去见秦大夫,可好?”

    却听薛焕不停的冷笑:

    “真当俺是傻子吗?岂会给你脱逃的机会?休要再聒噪,再给你半个时辰的功夫,如果不乖乖投降,便生死由天吧!”

    说罢,薛焕再也不理会药葛毗伽,任凭他如何汉话,始终不再有半句回话。

    ……

    进入新安第三日,秦琰和田承嗣带着两千骑兵安然返回,同时他们还人手带回了三五个叛军首级,总计斩首竟然超过了万人。

    经此一战,秦琰对田承嗣也由深为猜忌转为赞赏与信任。他们绕着洛阳兜了好大的一个圈子,向东最远甚至抵达过偃师地界,叛军派了至少两万人围追堵截,奈何总是跟在屁股后面兜圈子,摸不到分毫。

    秦晋见到秦琰全须全尾的回来很高兴,在得知了他把洛阳附近郡县折腾的天翻地覆时,也大为诧异,此人向来胆大,又有田承嗣这个深悉叛军内情的人作为副手,这一仗打的当真是如鱼得水。

    秦琰把此番遭遇讲的绘声绘色,洋洋得意之下,不免让在座所有人艳羡不已。神武军中上下从来就不畏惧打仗,反而怕没有恶战可打,见秦琰和田承嗣在叛军腹地纵横捭阖,驰驱千里,一干军将恨不得也领兵去杀个痛快。

    奈何神武军中律令森严,无军令又有谁敢擅自动兵呢?

    秦晋又岂能不知道这些部将心里想的是什么?便呵呵笑道:

    “洛阳一战早晚不可避免,等着诸位的也是前所未有的困难,到时我神武军面临的可是九死一生境地,如果不做足了准备,岂非白白的牺牲?”

    “报,紧急军情!”

    一名军吏疾步进入中堂,秦晋从他手中接过了蜡封的铜管,将其拧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卷羊皮纸。这是河东神武军郎将薛焕的紧急军报。

    其上所写,他已经在黄河南岸围困住了回纥磨延啜罗叔侄,请示下一步行动的具体指示。

    秦晋早就交代了卢杞,一定要在河东把磨延啜罗叔侄所领的回纥兵打疼,打服,让他们三五十年之内不敢再对唐朝生出歹念。然则,他毕竟无异彻底歼灭磨延啜罗叔侄,狠狠教训一顿也就算了。

    于是,秦晋很快又写了回信,交代薛焕依计而行,可以放磨延啜罗叔侄南下。进攻洛阳的大战就要开始,回纥部的两万兵马虽然在河东损失了一些,可毕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军事力量,自然要充分的加以利用。

    黄河南岸,薛焕与磨延啜罗叔侄的对峙一直持续到了太阳西斜。

    药葛毗伽饿的前胸贴后背,可军中已经断粮,如果再这么持续下去,就算不被神武军全歼,也得被生生饿死。

    “啜罗,要不咱们就放下武器,和他们商量商量?”

    磨延啜罗怒气冲冲。

    “叔父也是在草原上驰骋了半生的英雄,绝能可耻的投降!否则,侄儿宁可一刀杀了叔父,也不能让叔父为家族蒙羞!”

    见侄子如此坚决,药葛毗伽讪讪的笑笑。

    “就是一说,一说而已,不必当真。要不,趁着天黑派人到秦晋军中求助,目下也只有指望着他了!”

    对于这个建议,磨延啜罗再没有反对,打不过又不能投降,能选择的也只有向秦晋求援。

    太阳落山,天色渐黑,派出去的探马先后回报,让药葛毗伽和磨延啜罗都吃了一惊。

    “神武军悉数撤了,附近树林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叔侄二人初时还不肯相信,又派了不少人在附近试探巡弋,折腾了半夜之后总算可以确定,神武军的确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撤围了。

    确认没有危险以后,回纥步骑没命的狂奔向南,生怕那些来自河东的神武军去而复返。

    幸运的是,河东神武军再也没有出现,药葛毗伽与磨延啜罗经过一夜的狂奔已经到了涧水东岸,沿着这条半干涸的大河一路向南,就可以直抵新安。他们相信,秦晋此时正为了攻打新安而头疼。

    新安的地形这叔侄二人在随房琯东进时就见识过的,关城虽然低矮,可地势却着实的险要,就算不及秦汉的函谷关,其险要程度也足以把秦晋所领的五六万人阻挡在关城以西了。

    所以,药葛毗伽认为,此一去只要助其拿下新安,然后再随同神武军攻打洛阳,绝对称得上雪中送炭,将功折罪就足以抵消此前意图抢掠河东百姓的罪行,使之不再追究。

    谁知天亮以后,忽然又得到了由新安传过来的消息,早在三日前神武军已经一战拿下了新安,非但如此,还生俘叛军两万余人,主将令狐潮亦一同成了俘虏。

    药葛毗伽顿时呆立当场,神武军一战攻克新安,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奇迹。别说五六万人,就算有十几万人想要一战拿下新安也不是件容易事。仅仅新安城西两山之间那不足三里的城墙,人再多也难以充分施展,只不知秦晋用了何等手段。

    “叔父,咱们还是小看了秦晋,如今雪中送炭不遂,又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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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三章:晋王戏淑妃

    新安以东三十里,慈涧县城驻扎着燕军近五万人马,近几日陆续有溃兵从西面逃回,数日功夫竟收拢了万余人。燕军主将尹子琦得知了新安失守的消息以后,心下震撼不已,他虽然与令狐潮有利益冲突,可也深知此人是有些本事的,怎么连求援都来不及就被打的大败亏输呢?

    “神武军难道还比得上天兵天将?一日功夫竟能突破新安城墙?”

    就算新安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县城,没有十天八天的功夫也休想攻破,而神武军竟然只用了一两个时辰就奠定了胜局,这真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尹子琦审问了不止一个从新安逃回来的军将,得到的答案都是神武军太厉害了,新安的西关城墙莫名其妙就坍塌了一大片,否则三万人马也不至于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就算天兵天将也就如此了,夯土墙虽然不高,可也坚硬如铁,说塌就塌了,成百上千的袍泽不及躲避,或被直接掩埋,或被土石砸死,惨况不忍目睹,不忍回忆,若非亲眼所见,打死末将也不会相信,竟有这种咄咄怪事!”

    逃回来的人无一例外,都把神武军吹的神乎其神。尹子琦一则震惊,一则怒其不争。这也是人心的常情,只有把神武军吹的神乎其神,才会为他们的溃败减轻稍许的罪责。然则,他并不想杀掉这些溃卒、败将。真正该死的是令狐潮,可一连等了三天也不见此寮逃回来。

    后来从新安逃回的人也带回了不少消息,有的说令狐潮在神武军破城时就已经坚守战死,也有的说令狐潮做了俘虏被秦晋斩首,更有甚者指其已经投降了唐朝……总而言之,说什么的都有,尹子琦也不确定自己该相信哪一种说法。

    燕军可不是被动挨打的角色,他们在反叛唐朝的这几年功夫里已经累积了无比的信心,此前之所以把房琯大军放到洛阳,那是因为内讧刚刚平息,为了稳妥起见的下策。现如今,房琯十万大军被打的土崩瓦解,此前稍有消磨的自信与士气再一次高涨。

    尹子琦已经下定决心,带兵出慈涧,收复新安。新安作为洛阳西面最后的屏障,绝不能掌握在唐朝手中。至于令狐潮的惨败,他只归结于其人的大意和无能。

    不过,尹子琦现在可以调动的人马只有五万人,这还远远不够,如果能再增派五万人,他不但有信心收复新安, 还有把握一口气打到潼关去。

    这就需要向洛阳坐镇的晋王安庆绪上书请求增派人马。自从孙孝哲在关中全军覆没以后,安庆绪险些被段氏与齐王所害,如果不是尹子琦等带兵将领的全力支持,他也不可能夺权,安安稳稳的做着晋王,等着继承安禄山的皇位。

    诚然,尹子琦对安庆绪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他还需要晋王的全力支持。如果不能击败神武军,甚至于被神武军打败,那么地位不保的人就不仅仅是是尹子琦,就连安庆绪都会因此而根基动摇,北方的史思明一直与安庆绪为敌,之所以不敢到洛阳来夺权,归根结底是出于对安禄山的畏惧,即便安禄山此时已经成了一个眼盲暴躁废人。

    所以,安庆绪

    只有无条件支持尹子琦,才是上上策。

    “将军,洛阳可调之兵也不到五万人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支援咱们呢?”

    副将杨朝宗对洛阳的情形十分了解,孙孝哲把燕军近三分之一的精锐兵力尽丧在关中,洛阳可用的精锐兵马也就剩下十万人左右,现在令狐潮又损失了三万人,他们的兵力实际上已经开始捉襟见肘。

    尹子琦冷冷笑道:

    “河南之地人口稠密,抓丁充入军中就是,咱们的兵员战力虽然下降了不少,唐朝的兵员不也都是新招募的乌合之众吗?只要一精锐为中间,新募之兵为辅佐,燕军依旧有着不小的优势,和从前的区别只在于优势的大小而已。”

    “可……”

    杨朝宗还要说话,尹子琦却瞪了他一眼。

    “当年在幽州与契丹恶战,契丹人战力远胜咱们,不还是打的他们抱头鼠窜?唐朝的军队不过是一群软脚虾,又有什么可怕的?令狐潮败了,那是他不知收敛,轻敌犯错,有此人做前车之鉴,你说说,咱们的胜算可有几成?”

    杨朝宗想了想说道:

    “至少也有六成以上!”

    尹子琦哈哈大笑。

    “六成?何止!”

    说话间,他伸出手来,比划了八的字样,杨朝宗讶道:

    “八成?”

    洛阳,经过内讧以后的街道上还有未及消失的黑色血迹,东市外的高杆上挂满了青黑的人头,离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恶臭,成群的苍蝇聚在东市上空。

    忽然锣声骤起,行人们慌忙避让,很快便有上百人的马队疾驰而过,紧随其后的是十几辆轺车,车幡明晃晃昭示着,车队的主人乃是洛阳城内最有权势的人,晋王安庆绪。

    月前,晋王和齐王的一场火并,到现在人们还历历在目。洛阳城主要的几条大街上堆满了死人,多数都是支持皇后段氏与齐王的禁军,厮杀持续了整整一日夜,齐王被晋王的人捉住,拖到东市活活的给剐了。

    晋王夺权以后,囚禁了段氏,又开始在朝廷上清洗支持齐王的官员。许多官员被冠以谋反的罪名,一家老小男丁全部拖到东市处斩,女子则充入官办妓院中为娼。仅仅行刑杀人就进行了整整三日三夜,一时间东市左近的大街上血流成河,尸臭竟日不绝。

    现在,城中官民都知道,晋王虽然未曾登基,实则与皇帝无异。至于两年前登基称帝的安禄山,也许只是个眼盲无力的老家伙而已。

    马队车队绝尘而去,百姓们才心有余悸的指指点点议论着。

    “晋王这是去禁中,不知何时才登基为帝……”

    “莫瞎说,小心被挂到那上头去……”

    其中有百姓指着高杆上青黑发臭的人头,警告那口无遮拦的人。

    安庆绪大摇大摆的进入皇宫,内监李猪儿得了信,颠颠的迎出来。

    “殿下今日可是要临幸淑妃?”

    大腹便便的安庆绪瞥了李猪儿一眼,问道:

    “老家伙可还安稳?今日没为难你吧?”

    闻言,李猪儿眼圈一红。

    “奴婢昨日又挨了十鞭子……”

    安庆绪冷哼一声。

    “老不死的!”

    骂了一句之后,他又觉得有些过于张扬,看了看周围并无旁人,便又道:

    “老家伙眼睛瞎了,折腾不了几日,宫中的事,哪个若干多嘴,直接拉出去喂狼。”

    李猪儿的表情变化也是快极了,刚刚还抽噎欲哭,现在居然又谄媚的笑着。

    “殿下放下,几次杀鸡骇猴,都老实的很,嘴巴也严极了,不敢有一字半句的瞎说。”

    安庆绪满意的往后宫走去,李猪儿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自打杀了齐王以后,安庆绪就彻底隔绝了安禄山与外界的联络,这位戎马半生的枭雄竟如猪狗一般被圈养了起来,他所获知的关于宫外的一切消息,都是经过李猪儿与严庄等人精心编织的谎言。

    并非是安庆绪不想夺权,而是安禄山现在还不能死。唐朝未灭,长安未下,安禄山在燕朝内的威信依旧无人可以取代,比如留驻河北的史思明,之所以对洛阳朝廷俯首帖耳,便是有安禄山的缘故。

    安庆绪虽然鲁莽,却也不是个彻底的傻子,身边又有不少谋士出谋划策,留下安禄山,得利将远大于弊端。

    所以,他便哄骗着安禄山,保持着洛阳朝廷上微妙的平衡。

    然则,安庆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早就对安禄山身边的年轻美姬垂涎三尺,又怎么可能放过如此机会呢?第一个被他所蹂躏的就是齐王生母,皇后段氏。段氏出身自大理贵族,十五岁就开始服侍安禄山,到现在也不过三十出头,依旧美艳动人。

    只可惜,段氏整日里哭哭啼啼,又几次试图刺杀安庆绪,没几日的功夫就被他彻底厌弃。与之相反,淑妃柳氏则极尽逢迎之能事,把他伺候的****,使之日日流连忘返。

    淑妃焉能不知道安禄山已经是个废人,继承这诺大天下家业的,早晚是这黑胖的晋王,为将来计也不会排斥手握重权的安庆绪。她一早就听到了安庆绪粗重的脚步声,还未见其人就娇声娇气的抱怨着他不早点过来。

    粉拳锤胸,声音婉转,把安庆绪撩拨的**焚身,恨不得立刻把怀中美人剥笋一般扒个干净,当场就大战**。

    可就在此时,身后宫门却嘭的一声被从外面踹开。

    李猪儿哎呦一声,滚了进来。安庆绪刚要发怒,回头却登时愣住了。

    “父,父皇……你,你怎么……”

    踹门而入的不是旁人,正是已经瞎了眼睛的安禄山。只见他虽然双目无神,却早就气的须发皆张,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双手紧紧攥成了拳,手腕上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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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瞒天又过海

    “混账,孽子,看我不杀了你!”

    安禄山虽然目不视物,却呼的一下扑了过来,手中木杖带着风声猛然砸下。安庆绪这时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可想要躲闪却迟了一步,肩膀被木杖重重击中。不过,等安禄山第二次砸下时,他却已经躲到一旁,同时一把将怀中淑妃柳氏一把推了过去,木杖正好击中淑妃额头,随着一声尖利的惨叫,白皙如玉的脸上顿时鲜血横流。

    然则,安庆绪的力道很大,淑妃虽被击中额头,可身体却依旧向前冲去,撞在安禄山身上,使之失去平衡站立不稳,仰面跌倒。

    “来人,来人,给朕把这个畜生拿下,李猪儿,李猪儿,你还愣着作甚?”

    安禄山手忙脚乱的推开已经昏死过去的淑妃,一面又气急败坏的呼唤着李猪儿。

    这时,李猪儿反而没了唯唯诺诺的奴才相,从地上爬起来以后径自来冲安禄山而去,忽而做了个令所有人惊骇莫名的举动。只见他抬起右脚狠狠的踏在了安禄山的胸口处,将作势欲起的安禄山生生踩了回去。

    “陛下,奴婢在这呢!”

    说话间全无敬畏之意,反而透着怪异的笑意。

    疾病的折磨,已经使戎马半生的安禄山掏空了身体,别看他依旧虎背熊腰,可早就如朽木一般。他争扎了两下,竟然没能挣脱李猪儿的脚。

    “谁,谁敢对朕无礼,不怕朕杀了你全家吗?”

    此时的安禄山,脸上充满了愤怒与惊恐,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敬,虽然愤怒无比,多年的艰危生涯,也使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危险味道。

    “庆绪我儿,还不把这个对朕无礼的逆贼杀了!”

    下意识里,安禄山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人就是长子安庆绪。

    安庆绪此时已经被李猪儿的举动吓傻了,他完全料不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唯唯诺诺,又有几分油滑的宦官居然有如此之大的胆子,敢如此对待安禄山。

    现在的安禄山虽然已经是个双目已盲又沉珂缠身的废人,但多年积威之下,只要在他面前,安庆绪就不自觉的想低头。

    却听李猪儿尖着嗓子大呼道:

    “殿下,此时已经败露,再不能心慈手软,否则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宦官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和兴奋已经扭曲变形。安庆绪只觉得胸口如遭重击一般,整个人都有摇摇欲坠之感。

    这句话一经出口,安禄山似乎就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可他竟出奇的没有责骂安庆绪,反而还好言道:

    “庆绪我儿,杀了这个背主的畜生,朕老了,这天下早晚是你的……”

    安禄山的话让李猪儿更加疯狂,抬起脚来狠狠的在他脸上胡乱踢着。

    “闭嘴,闭嘴,晋王殿下不会再听你的了,不会再……”

    骤然间,李猪儿觉得背心一凉,全身的力气迅速流失,整个人就好像泄了气的猪尿泡一样干瘪瘫软了下去,跌倒在安禄山身侧。

    “疼,真疼啊……”

    李猪儿只说了这一句话就人事不省,安庆绪用力拔出了插在他背上的横刀,鲜血如柱般喷涌而出。

    安禄山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癫狂与兴奋。

    “庆绪我儿,做得好,朕没看错你,大燕的未来全靠……”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当场,恰在此时,淑妃悠然醒转,刚睁开眼就看到安禄山的人头在眼前,吓得尖叫一声,又昏了过去。

    安庆绪将横刀扔在地上,全身的力气仿佛也在瞬间被抽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来,来人,快,来人,李猪儿弑君,弑君……”

    此时,已经有宫中禁卫闻声过来,可进来之后看到满地的鲜血,也都是吓了一跳。宫内发生血案,他们这些当值的人都难辞其咎,难免会受到牵连,更何况被惊吓的人还是手握重权的晋王。

    “殿下莫惊,末将护驾来迟……”

    可等那领头的校尉看清楚地上滚落的首级以后,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这不是安禄山吗?

    安庆绪又重复了一句:

    “李猪儿弑君,本王,本王又杀了他,为父皇报仇!”

    纵使那校尉向来机灵,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惶恐的向安庆绪请示:

    “请殿下明示,当如何处置……”

    安庆绪猛然吼道:

    “还用说吗?抓捕李猪儿党羽,一个不留,全都杀了!此事不得向外界吐露一字半句,否则……还有,速速召严庄相公入宫”

    半个时辰以后,严庄入宫,看到身首分家的安禄山以后,连连跺脚,指责安庆绪行事鲁莽。

    安庆绪则没好气的道:

    “你当我愿意杀他吗?这老不死的突然冲进来,撞破了我和柳氏的好事,偏偏李猪儿那混蛋又火上添油……”

    严庄根本就听不进去安庆绪的这些解释,只丧气的责问道:

    “殿下可知道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什么吗?”

    安庆绪摇头,严庄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拍着大腿。

    “是史思明,一旦陛下死讯传到河北,史思明必反!到那时,洛阳腹背受敌,殿下又该如何应对?”

    显然,严庄这番简短的分析让安庆绪大为气馁。他有些机械的搓着双手,目光也有些涣散。

    “相公,相公可有妙计救我?”

    严庄眯着眼睛思忖了一阵,才缓缓说道:

    “办法嘛,也不是没有,只是还需要些运气成分,至于成与不成,就只能看老天的脸色了!”

    “严相公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本王无所不从!”

    严庄压低了声音,说道:

    “秘不发丧,矫诏登基!”

    “相公的意思是,隐瞒父皇死讯,本王先登基再说?”

    严庄点了点头。

    “对,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陛下的死讯瞒得越久越好,而殿下则必须在此期间竭尽全力击败来犯之神武军。只有如此,才能腾出手对付早晚必反的史思明!”

    “本王都听相公的,都听相公的!”

    安庆绪表示对严庄言听计从,可他还是对史思明抱有一丝幻想。

    “史思明也未必一定会反吧?不如,不如本王登基以后,就封他为王,让他做赵王,哪怕,哪怕割据河北也成……”

    “殿下此言差矣,如果这么做,就等同于向他示弱,只会使得此人变本加厉!”

    严庄顿了一下,又道:

    “可双管齐下,对阵神武军的同时,殿下可遣心腹往范阳,杀掉史思明的部将,只要将范阳牢牢控制在朝廷手中,史思明必败!”

    商议了一阵,安庆绪的心情才渐渐稳定下来,不过他还是有心担心,万一群臣知道真相,是他杀了安禄山,不知会作何反应。

    安庆绪根本就不在乎杀父弑君的名声,在乎的只有自身安危,他一直深深以为,胜者王侯败者寇,只要顺利夺权,定鼎天下,历史还不是由他本人书写吗?如果败了,也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人都死了,那些身后名声不当吃也不当穿,又有何用呢?

    严庄提议要去看一看安禄山最后的仪容,安庆绪连连反对,他现在连一眼都不愿多看。可严庄一意坚持,他只得妥协,但也只是让人带其独自前往。

    至于严庄非要见安禄山的尸体不可,是出于身在多年艰危之中的谨慎,如果不亲眼目睹安禄山已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心的。

    此时宫中并没有现成的棺木,宫人们只用一床被子将其胡乱的裹了起来,放在天子寝殿之中。那床被子早就被鲜血浸透,由于时间渐长,血色渐显暗黑。严庄定了定心神,将染血的被子一点点掀开,安禄山肥胖的身体露了出来,脖颈上的切口整齐而骇人。直到被子全部展开,严庄才看到了安禄山的首级,只是首级的面部扭曲而变形,仔细辨认了好一阵才确认这是安禄山无疑。

    看着身首分家的安禄山,严庄呆立在当场,心中五味杂陈。

    他跟随安禄山已经有十多年的光景,其间风风雨雨也只有他们本人才知晓,想想自范阳刚刚起兵时的意气风发,大军一路向南势如破竹,摧枯拉朽,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攻陷了唐朝的东都洛阳。

    可谁又曾想得到,攻下洛阳以后,他们的风光似乎也就到头了。先是安禄山突然发病,双目失明,接着是崔乾佑的惨败,孙孝哲的惨败,以至于晋王和齐王兄弟残杀……直至今日,安庆绪弑君弑父,英雄一世的安禄山竟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陛下啊陛下,臣虽曾发誓辅佐陛下成就霸业,可世事造化弄人,臣也不是有意食言,望陛下泉下有知,也不要怪罪于臣......”

    说这几句话的同时,严庄竟挤出了几滴眼泪来。随后,他又胡乱的把安禄山尸首重新以棉被裹好。

    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唤来了几个宦官。

    “你们便在这寝殿龙床之下挖个深坑,把陛下尸首埋进去,否则盛夏天气,用不上两日就会恶臭传遍整个宫禁。”

    宦官们此时还处于惊恐之中,只答应了一声,便忙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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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五章:乌鸦一般黑

    将安禄山的尸首草草掩埋在寝殿之内,严庄才离开了天子寝殿,打算寻着安庆绪再商议一下登基事宜,却被宦官告知晋王已经离开,他只得也离开了皇宫。当马车疾驰在洛阳城内宽敞的大街上,严庄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今日一早时何曾想到过,安禄山就如此窝囊的惨死在其子手中。

    回到家中,严庄左思右想之下,伏案写就了一封手书,又换来心腹奴仆把封好的书信交给他,低声交代了好一阵,才将其打发出去。

    一事完毕,严庄依旧坐立不宁,当即命人备车,他要立即赶往晋王府,称帝的事迫在眉睫,绝不能拖。

    安庆绪不敢留在皇宫里,返回晋王府以后,兴奋劲一过,顿时有如大病初愈一般的虚脱了,穿着衣衫躺在榻上没多久,便有宦官来报,宰相严庄求见。

    严庄是安庆绪勾结的主要重臣,而且在背后没少给他出谋划策,因而事到临头更是对此人倚重。

    “快请,快请严相公!”

    当严庄提出来,让安庆绪三日后便登基的建议,安庆绪还没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惊得合不拢嘴。

    “这么快就登基?如果朝中有大臣质疑,质疑又当如何?”

    严庄的语气十分坚决。

    “政事堂和禁军都支持殿下,殿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哪个敢提出质疑,是嫌自己命长了吗?”

    安庆绪做梦都想当天子,可事到临头却又瞻前顾后了,严庄看他犹豫不决,便道:

    “臣会连夜起草传位诏书,殿下此时当立即联络旧部,严密控制洛阳各门,绝不可再生变乱。”

    “好,本王就听老相公的,只是史思明那里,又该如何交代?”

    严庄冷笑一声。

    “那还不好说,殿下登基之后,以天子之名下诏褒奖便是,他还能当众抗诏吗?纵使其人已有反心,短时间内也未必敢于发难。”

    “如此,本王一切便都借重老相公了!”

    严庄为安禄山出谋划策多年,在洛阳朝廷内公认的,有足够影响力的人物,有此人强力支持,安庆绪倒也觉得省心不少,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镇不住安禄山昔日手下的那些骄兵悍将。否则,又何苦费劲麻烦的哄着骗着安禄山,也要保住他的性命呢?因为只要安禄山不死,仍旧坐镇洛阳,不管是谁掌权,那些骄兵悍将都会有所忌惮,而不敢胡作非为。

    而那些骄兵悍将十有**都和安庆绪不对付,这其中尤以史思明为首,一旦得知了安禄山被弑杀的真相,安庆绪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必然不会服从自己,那么登基也就成了至祸之源。

    与之相反,让安禄山依旧做着皇帝的位子,他以晋王的名义掌控朝廷,等着平定唐朝各郡,夯实了力量基础,到那时也就再无可怕的人了。

    现在,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安庆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支无情的手硬生生推到了台前,就算想推拒,也没有可供选择的机会,他的面前只有一条路,而且一旦走下去就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严庄的反复劝说和保证,则给了他越来越多的信心,心里初时的混乱也平复了不少。一旦下了决心,安庆绪直觉眼前有拨云见日之感,再想到曾经日日夜夜期盼的皇位就要轮到自己去坐,心里反而腾起了难言的激动和兴奋。

    至于严庄又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安庆绪完全都听不进去,只想着登基以后如何才能成就一番霸业,若做了天下之主,未必不能成为秦皇汉武一般的千古帝王。

    确定了三日后登基,安庆绪又确定了严庄中书令的地位,依旧是宰相之首。至于政事堂的副宰相,他又把自己的亲信大将阿史那承庆提拔为门下侍郎,唐朝降臣达奚珣则只有个尚书右仆射的虚职,虽有宰相之名却无宰相之实。

    事实上,安禄山叛军集团的内部对唐朝降将降臣是极度不信任的,像令狐潮这种人也是仅此一例,绝大多数的降臣降将都是作为摆设,委以高职却无实权。究根结底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而真正掌权,可以参与决策的,只有屈指可数的那几个人。

    由于登基的决定过于仓促,一切典礼均从简,宰相严庄当众宣读了安禄山的禅位诏书,晋王安庆绪便名正言顺的坐上了天子的御座,百官深感莫名,却只能山呼万岁,朝拜新天子。

    对安庆绪而言,做皇帝的感觉好极了,丹墀御座之上,俯视着昔日与之同朝为臣的百官们,这种手握生杀大权又予取予夺的感觉实在是超乎预想的美妙。

    就在安庆绪还沉浸在刚刚当上皇帝的美妙感觉中时,门下侍中阿史那承庆则第一个扫了他的兴头。

    “陛下,武卫将军尹子琦昨夜送来军书,若万无一失的收回新安,则至少还需要五万人马,请陛下速决。”

    新安陷落,令狐潮生死不知,安庆绪在杀安禄山之前就已经获悉,只是出于对唐朝军队的不屑,他并未当做一回事。当初唐朝宰相房琯亲自领十万大军到了洛阳城下还不是被打的全军覆没,现在又派来了甚的神武军,难道还能比房琯的十万大军强盗哪去吗?

    再加上筹备登基事宜,安庆绪竟暂时把如此重要的军报给抛诸脑后了,不想阿史那承庆今日竟当殿在登基大典上提及此事,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只听严庄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适中今日莫扫了陛下的兴致,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能大典结束再说呢?’

    阿史那承庆犀利的目光扫向严庄,激得严庄身子莫名一颤。

    “军情大事容不得半点耽搁,请陛下见谅,恕罪!”

    安庆绪终于还是收起了心中隐隐的不快,阿史那承庆毕竟是他的心腹,甚至于连严庄都多有不如,而且此人一向忠心耿耿,自己又怎么能当众驳了他的面子呢?

    “好,爱卿将军报呈上,朕今日便当殿处置军务!这登基大典原本也就是个过场而已,又岂能比得过军国重事呢?”

    安庆绪经过这几年的磨练,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鲁莽愣头青,虽然还有行事乖张的地方,可毕竟成熟老练了许多。

    “陛下,臣建议招募洛阳良家子,充入军中,以应对兵员不足的窘境!”

    要知道安禄山叛军集团南下以后,对非河北籍贯的人是很不信任的,现在阿史那承庆居然要招募洛阳良家子充入军中,殿上的百官顿时就是一阵窃窃私语。

    大殿上的秩序陷于混乱,严庄不满的咳嗽了一声。

    “肃静,肃静,此乃大朝正殿,哪个敢不恭?”

    一句斥责,声音不高不低,原本议论纷纷的百官们立时就都收了声,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一个字。

    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让阿史那承庆从里到外觉得不中听。

    “军中若补充兵员,当以河北幽州为先,南人懦弱,安逸而恶劳,若把这些人充入军中,只能使我幽燕强兵日益软弱。”

    从幽燕之地调配兵员,且不说远水难解近渴,当地的可用壮丁又怎么能禁得起这种消耗速度呢?再者说,史思明也未必肯配合啊!但这些话又不好当众在殿上说出来,史思明必然在朝廷上有耳目,若此时挑明了岂非直接告诉他,朝廷不信任他吗?

    阿史那承庆决定不理会严庄的刁难,而是直接向安庆绪陈述:

    “陛下,臣已经令河南尹清理当地户口,只要陛下允准,则立即可以招募兵员!”

    “这……”

    安庆绪一方面觉得严庄的话有道理,一方面也认同阿史那承庆这种折中的权宜办法,在洛阳当地招募壮丁,最大的优势就是快。可以快速补充燕军在河南的消耗。

    都说有一利就必有一弊,至于利弊如何选择,安庆绪还真有点拿捏不好。

    如果严庄和阿史那承庆异口同声的赞同这个办法,他也就不会有任何犹豫,可现在严庄反对,阿史那承庆赞同,谁的说法更有道理,又一时间难以判断。

    这时,安庆绪瞧见了低头不语的达奚珣,这个老家伙历来都当自己是人肉桩子,甚少在朝议上发表意见。

    “达奚相公,身为尚书右仆射,可有稳妥之意见啊?”

    安庆绪的语气十分平缓,他在十年前就听说过这个老头子,此人绝非无能之辈,只是因为身份处境的感概才事事都装聋作哑而已。

    听到新天子询问自己的意见,达奚珣略显佝偻的身子猛然一颤。

    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历经数十年宦海沉浮,有着极度丰富的官场斗争经验。严庄和阿史那承庆的争执,表面上是方法之争,实则却是两人权力的较量。

    对于这种政治斗争,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选择,达奚珣躲都来不及,又岂会再插一脚进去呢?

    然则,现在天子开口询问,又岂能不给出答案呢?

    “陛下,诚如严相公所言,南人懦弱,的确不是上佳的兵源选择,而阿史那相公的话也十分有道理,远水难解近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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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六章:安庆绪噩梦

    “如何决断,还请陛下圣裁!”

    达奚珣回答的模棱两可,两头都不想得罪,却把安庆绪堵的难受。

    “朕是问你意见,不是让你反问于朕!”

    达奚珣咬定了各方不得罪的心思,任凭安庆绪如何发火都不做一字一句的建议。安庆绪本来就在严庄和阿史那承庆处积攒了火气无处发泄,现在达奚珣又如此话头,令其登时火冒三丈。

    “达奚珣,你不过是区区降臣,是太上皇看重才让你做了宰相,而今只知享乐而尸位素餐,就不怕朕问你的罪吗?”

    安庆绪这才刚刚登基,就有了做皇帝的觉悟,训斥大臣字字句句都像那么一回事。

    他只觉得达奚珣滑不留手,像泥鳅一样可恶,不能拿严庄与阿史那承庆如何,处置此人却没有任何顾忌。

    达奚珣也没想到安庆绪居然震怒,立马就被吓坏了,忍不住跪在地上,连连请罪。

    “启禀陛下,老臣无能,愿致仕还乡!”

    说实在的,在燕朝这乌烟瘴气的朝廷里做宰相,总有种沐猴而冠的滑稽感。看看安氏父子手下的重臣都是些什么玩意,草莽猎户有之,戴罪刺面的刑徒有之,让这些说话就满嘴污言秽语的粗鄙军汉位列朝班,实在是令人可笑可悲的事。

    是以,安庆绪指责他无能之时,索性就一并承认,请求致仕,也许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能有个安稳的晚年。

    然则这只是达奚珣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安庆绪见他居然有脱身的打算,更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不敬,或者是不屑。

    安庆绪与其父安禄山不同,骨子里有一种难以对外人言说的自卑,对外人的态度都极为敏感。现在达奚珣一言不合就提出来致仕,这代表了什么?分明就是公然表示了对他的不屑啊!

    安庆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顺手抄起御案上的镇纸便冲着达奚珣砸了过去。达奚珣年老体衰反应又慢,玉石质地的镇纸正好砸在了他前额上,登时就血流如注。只听他哎呀一声,双手捂着额头,便痛苦的俯下身去。

    将胸中的邪火发泄出来,安庆绪只觉得心情平复了不少,他本就无异重处达奚珣,现在又见其当众如此狼狈,倍感解气。

    “宣御医,给达奚相公诊治包扎!”

    达奚珣额头上的伤口钻心疼痛,可听了安庆绪的话以后竟顾不得伤痛,心中暗暗吁了口气,知道自己今日渡过了艰危时刻,总算化险为夷。于是,他又忍着疼痛下拜,谢过天子的赐医之恩。

    被如此一折腾,严庄和阿史那承庆也都悻悻的不再争辩。

    安庆绪见三位重臣宰相都被自己镇住,止息了争执,不禁暗暗有些得意,看来皇帝之威严若非以身相试,实难知晓个中美妙。

    好端端的登基大典,竟如此草草收场。

    阿史那承庆和严庄都在大典结束后留了下来,打算继续未完的争执。

    安庆绪却不想夹在这两个宰相中间为难,于是一纸诏书将两人打发走。既同意了阿史那从礼的意见,也同意了严庄的意见。也就是说,征召洛阳良家子,和从幽燕之地调配兵员一同执行,双管齐下。

    至于阿史那承庆与严庄二人,则分别负责各自的建议,哪个实施有效便有重赏。

    此计一出,安庆绪变被动为主动,两位宰相顿时没了脾气。他也不禁为自己的急智而觉得得意,严庄何许人也,朝野上下都称其为水晶狐狸,这等人物都被他整治的没了辙,更难抑制心底的兴奋。

    回到内苑,安庆绪则有些坐立不安,一想起其父惨死的场面,心中就惴惴不安。他亦曾得到了严庄的汇报,知道安禄山的尸首就被埋在了其寝殿之内。

    午后闷热,睡意阵阵袭来,安庆绪斜依在软榻上,不知不觉便打起了轻酣。半梦半醒间,他恍惚间觉得有人在叫自己,等听清了那声音,心脏就骤然狂跳,这,这不是安禄山的声音吗?

    安庆绪想要回头,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从头到脚竟都没了知觉。凄惨的叫声伴着粗重的脚步越来越近,他只觉得冰凉的东西搭在脖颈间,紧接着丝丝疼痛切入皮肉,那是锋利的刀刃。

    忽然间,安庆绪的头转了过去,赫然只见安禄山七窍流血,正怒视着他。

    “父皇……不要杀我…..”

    失声求饶之下,安庆绪顿觉眼前逐渐模糊,又转而清晰,可定睛一看,面前站着的却是个穿着清凉的宫女。

    “陛下,陛下,醒醒……”

    安庆绪这才反应过来。

    “噢,朕是在做梦……”

    清醒以后,安庆绪发现自己的中衣早就被汗水浸的透湿,穿在身上实在难受,便三两下扒了个干净,整个人赤.条.条的顿觉清爽了不少。他的视线落在宫女雪.白的胸.口上,目光中顿时腾起了熊熊的火焰,一把便抓住她白嫩的手腕,将其用力揽在怀中……

    一阵折腾过后,安庆绪却并未如以往一般的心满意足,反而觉得莫名的心慌。

    刚刚噩梦中安禄山七窍流血的模样又涌现在眼前,原本殿内闷热无比,他却禁不住重重的打了个冷颤,出了一身的冷汗。

    当天,安庆绪就搬出了皇宫,返回晋王府邸。他决定一步也不踏进那个令人白日生噩梦的禁宫内苑,索性便将晋王府当做了行宫。

    入夜时,严庄又来求见。安庆绪原本不想见,可后来又改了主意,命人引其入内。

    “臣思来想去,只觉得朝廷与陛下之患不在唐朝,而在范阳!”

    严庄语出惊人,安庆绪立时紧张了起来,问道:

    “相公何出此言啊?朕只有灭了唐朝,才能坐稳大燕的江山,如何大患却在范阳?难道史思明……”

    “陛下猜的没错,史思明才是心腹大患。唐朝一败再败,宰相房琯与十万大军土崩瓦解后,早就成了待宰的羔羊,虽有神武军进抵新安,却是回光返照而已。史思明则大不相同,此人入春以后便取了太原以北的半数河东郡县,现在又操控大半河北之地,如果不加以限制,早做筹谋,只怕等其做反之时,就再难压制!”

    初时,安庆绪也认为史思明是他的头等大敌,可在严庄如此细致的分析之前,从未真正的正视其人,将其当做心头大患。现在,他已然意识到,史思明坐拥如此实力,又在燕军中拥有仅次于安禄山的资历和威望,将来必反,却别只在于迟或早。

    “这,这……相公可有妙计教朕?”

    严庄道:

    “臣连夜觐见,便是有一计献上!”

    “相公快说,朕无所不从!”

    “陛下,臣回到府中思量了许久,才想到一个一举两得之策。既然朝廷要去范阳征兵,何不借此机会,派遣得力干将,以征兵为名赶赴范阳,突起发难杀掉史思明!如此一来,河北、河东可定,陛下就再无心腹之患。”

    闻言,安庆绪击掌道:

    “相公此计甚妙!”

    可才说了一句,他又忍不住皱眉问道:

    “相公以为,何人堪当此任呢?”

    严庄则面无表情的答道:

    “阿史那从礼与尹子琦于军中资历威望均足以胜任,陛下可由二人中选其一!另外,安守忠、李立节可随行辅之。”

    安庆绪思量了一阵。

    “尹子琦领兵对抗唐.军,脱不开身,如此看来也只有阿史那承庆亲自前往了,至于安守忠和李立节的确也是合适的辅助人选,相公以为如何?”

    就实而言,安庆绪不想将阿史那承庆派往范阳,可此番谋划是要杀掉史思明,一般人他绝难放心,对身边可以信重的,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也只有此人是最合适的。

    因而,在经过了慎重的考虑之后,安庆绪最终采纳了严庄的建议,并决定以阿史那承庆为将,用征募兵员的名义赶赴范阳,图谋杀掉史思明,永绝后患。

    严庄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晋王府,在来之前他想好了满肚子的说辞,最终也只用了一小半,这个建议可说是正戳中了安庆绪的要害处。他对这个新皇帝也可谓是知之甚深,其表面的鲁莽自大以及内心深处不为外人道的自卑和不自信,均在其意料之内。

    严庄提出来的这个建议,由不得安庆绪拒绝,史思明已经是除了安禄山以外,另一座压在其心头的大山。安庆绪时时刻刻都在为史思明的威胁而感到头疼。

    此前,安庆绪通过兵变夺取了洛阳城内的军政大权,却费尽力气的留住安禄山,并下功夫编排了种种谎言稳住他,所图的正是以安禄山的积威镇住桀骜不驯的史思明。

    后来,还是因为安庆绪自己的不慎和李猪儿的狡猾,不得已之下才杀掉了安禄山。可安禄山一死,这个消息便如纸包不住火一般,早晚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到那时史思明必然会趁机造反,与其等着史思明造反,不如先下手为强,把史思明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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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七章:新安有决策

    盛夏酷暑,烈日炎炎,整个大地都被炙烤的没了生气。忽而通往洛阳的黄土官道上扬起了长长的灰土长龙,附近的百姓见状见状都吓的纷纷躲入山林之中。刀枪林立的兵马开了过来,也就意味着这片土地又将经受战场厮杀的蹂躏。

    黑色战旗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偶尔荡起一阵风来,旗面赫然展开,其上所绘制的却是苍鹰形状。躲在远处树林里眺望的当地山民登时脸色剧变,这正是叛军独有的旗帜。事实上,这股人马自东向西而来,也早就能猜的出,八成便是燕朝的兵马。

    现在安禄山在洛阳自立称帝,开创所谓的大燕朝,叛军河北、河东与都畿道近百个郡,俨然有一副要要灭了唐朝的架势。而且,燕军也确实打了几场震动天下的打胜仗,一则全歼宰相高仙芝所领的**,二则是攻陷潼关一举围困长安,逼得天子仓皇狼狈的逃亡蜀中。

    然而,事态的发展总是喜欢一波三折,就在全天下人都以为长安即将不保,可偏偏长安就硬生生的坚持了半年之久,甚至还反咬一口,彻底全歼了孙孝哲所领的兵马。于是乎,唐朝顺理成章的派出了宰相房琯领十万大军携胜利之威势,趁着洛阳城内讧的机会东出,收复失地。只可惜,房琯大军竟在洛阳城下功亏一篑,被尹子琦打的大败亏输,十万兵马顷刻间土崩瓦解。

    到了现在,天下人已经闹不清楚,究竟唐朝更有上天的庇护,还是燕朝兵威更胜。总而言之,两家竟好像你来我往一般,忽而大胜又骤然大败。

    这不,燕朝大军反击,进来声名鹊起的尹子琦带着他的精锐人马挥师西进了。

    当地的百姓在感情上是希望唐朝收复失地,赶紧把这些从幽燕北方南下的胡兵赶走,可宰相房琯的到来却打破了他们一厢情愿的幻想。由于房琯以惩治投敌叛贼之名歼灭了不少本乡本土的团兵,使得各家各户几乎都有亲人死于唐.军手下,因而便对唐朝的兵马也连带着充满了警惕与反感。

    一名胆大的年轻猎户距离疾驰赶路的燕军不过二三里的距离,再往前靠近眼看着就要出了灌木林子的掩护。只见他箭在弦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还是一名年长的猎户将其一把拉住,才免于被人发现。

    “不要命了?单枪匹马就敢挑战上万兵马,人家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把你砍成肉泥!”

    年轻猎户情绪激动,被年长猎户按在地上还兀自的挣扎着。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死便死,怕甚?”

    年长猎户显然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劝道:

    “四郎啊,听伯父一句话,如果你真有心报仇,不如投了唐朝的军队,俺听说神武军自成军以来不曾打过一次败仗,现在去投,杀敌又何至三两人呢?”

    年轻猎户的眼睛里迸射出灼人的目光,似乎已经被年长猎户说的心动。

    “大伯说的有理,只是俺又上何处去投那神武军呢?”

    “看看,糊涂了吧,三日前就听说神武军打下了新安,你看看尹子琦带着大批的人马向西去,这是要作甚了?”

    “难道尹子琦此去是为了攻打新安?”

    年长猎户呵呵笑道:

    “还行,没笨到不可救药……”

    新安关城,神武军整军三日,原本打算即刻起行东进,但突然接获了尹子琦率军进抵的消息。大军起而未发之际,这个消息却让秦晋改变了主意,转而令全军以逸待劳。

    除此之外,秦晋又紧急召开了军事会议,军中诸位重要人物都列席参加,包括随军同行的宰相房琯。

    秦晋本打算派人把房琯护送回长安,可房琯却坚持要留下来,声称不看着神武军打进洛阳就算死也不能瞑目。事实上,在秦晋的眼里,房琯的政治生命在洛阳兵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终结,只要回到长安,他必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按照李隆基的脾气,就算将其斩首也不为过。然则现在朝廷上做主的乃是李亨、李豫父子,这两个人都是一般的宅心仁厚,未必肯轻易要了他的命,可贬官流放也是在所难免的。

    因此,当房琯要求留下来,秦晋也就同意了,反正此人对神武军的态度已经大为改观,留下来未必是坏事。

    “拒城而守,秦大夫明断,此时出城绝非明智之举!”

    房琯对秦晋保守的战略表示占同,然则神武军内以杨行本为首的一干人等却极力主站,强烈要求在野战中一举击败防守洛阳城最后的兵力。其目的也是一举震动叛军,扭转唐.军野战必败的固有规律。

    军中将领对房琯很不待见,但杨行本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愣头青,就算对房琯心有不满也不会当面指斥,一直沉默着不多说话。反而是秦琰一直对反观冷嘲热讽。

    “房相公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俺神武军可未必会走相公的老路……”

    “你……”

    房琯的脸霎时间涨成了紫红色,指着秦琰气的直哆嗦。可军中都知道秦琰奶是秦晋家奴出身,骁勇善战不说还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就为了这脾性不知闯了多少货,否则以其人之功早该晋为将军,现在却还只是个校尉。

    军中许多人以其曾做过郎将,都当面称其为秦朗将,而实际上仍旧只是个校尉而已。

    秦晋登时一巴掌狠狠拍在案头,这个秦琰素来爱惹祸又口无遮拦,现在居然当众羞辱房琯,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此时房琯已经到了身败名裂的境地,再落井下石已经毫无意义。而更重要的是,将会打乱他长远的谋划和布局。

    房琯虽然一人身败,可他的门生故旧却依旧遍布朝野,如果能够通过善待房琯而收拾人心,那才是真正的收获,比起眼下痛快嘴皮子过干瘾,不知高出了多少倍。

    “滚出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一怒喝,登时让秦琰没了脾气,低着头悻悻的退了出去。

    然则,房琯的内心也没有秦晋所想的那么脆弱,在经过短暂的难堪之后,面色竟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这时,杨行本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大夫,末将以为,一味的防守也未必是明智之举。以往死守的情形都是敌我力量相差悬殊,现如今势均力敌,如果能依托新安关城,内外呼应,打一次反守反击,说不定会有出人意料的收获。”

    杨行本的建议其实正好与秦晋的想法不谋而合。

    以往凭借坚城死守都是出于敌我力量悬殊的无奈之举,而以当世兵法而言,死守却不是最佳的守城之法。倘若双方实力相差不多,大可以派出一支主力驻扎在城外,与城内守军形成掎角之势。

    如此一来,拍谁出城才是秦晋一直在斟酌的。目下而言,除了杨行本还真就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二郎领兵三万出城,可有把握?”

    杨行本闻言大喜过望,原来秦晋早就做好了打算,当即就保证道:

    “末将愿立军令状!”

    秦晋起身来到一副颇为简陋的地图前,在上面研究了一阵,最终手指落在了长石乡的位置。

    “长石乡向南一里便是长石山,二郎可依托此山拖住叛军。”

    二人几句对话就定下了如此大胆的战略,房琯还是有些吃惊,他觉得这么做有些过于冒险。现在的唐朝已经再也经不起一次败仗,与其冒着风险,不如稳扎稳打的拒城而守,就算不能尽快克敌,可至少也立于不败之地啊!

    “秦大夫可否再斟酌一二,倘若出现万一,朝廷绝难经得住此中风险。”

    秦晋定下的主意,又岂会轻易改变,他冲房琯呵呵一笑:

    “房相公多虑了,两军实力相当,内外呼应正是增加胜算的手段,又怎么会加大风险呢?”

    “凭借坚城,就算偶有失误,叛军也很难乘虚而入,可大军布阵于野外,万一……”

    房琯也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他认为无论如何也要说服秦晋放弃这种带着隐患和危险的想法。

    不过,秦晋还没说话,杨行本却阴恻恻的说道:

    “如何,房相公以为杨某出兵必败么?”

    房琯一愣,当即解释道:

    “老夫何曾说过将军必败之语了?但行军打仗便事事无绝对,老夫也是指出其中的风险,提醒大夫几句而已。”

    杨行本毫不退让。

    “既然房相公并不认为杨某出兵必败,杨某也就奉劝相公一句,行军打仗之事,神武军何曾有过情敌冒进之失误了?所有的担心和害怕,不过是杞人忧天!”

    秦晋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再争执下去,再争也是没有意义的。

    “好了,我意已决,杨行本领兵三万,驻守长石乡,一旦尹子琦引兵来犯,若攻关城,则可从后夹击。若攻长石乡,城中兵马亦可出城赴援,如此一来,无论尹子琦叛军攻何处,都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尴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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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八章:叛军终露面

    当日午间,杨行本领兵三万开赴长石乡,秦晋则亲自坐镇新安关城之内,只等着尹子琦大军到来。与此同时,数百探马游骑撒了出去,无时不刻监视着叛军的动向。他们自打出了慈涧二十里以后,行军速度就开始变得缓慢,是以杨行本便有足够的时间在长石乡进行布置。

    即便如此,秦晋仍旧不打算在城内安稳的坐等,他带着百余随从出了关城,前往新安以西的几处乡里间查勘地形。此前他的打算是主动进攻慈涧的尹子琦大军,可谁想到尹子琦竟主动来攻,所有的计划自然也就悉数打乱。所以,他才决定亲自在新安以西各处巡视一番,好对附近地形做到心中有数,一旦两军对峙起来,也不至于临阵抓了瞎。

    新安附近最大的一条河就是谷水,自西北向东南流去,直到洛阳才汇入洛水。由于天旱无雨,这条平素里水量颇为丰富的大河也干涸了大半,大片的河床裸露出来,河底的淤泥板结干裂,间或有几条小船搁浅在干涸河床上,种种景象落在眼里,竟是倍显荒凉

    秦晋特地把田承嗣也带在身边,此人虽然善于谄媚,可也终究是有些本事的。更为重要的是,他在安禄山麾下为将多年,深悉叛军的用兵套路,说不定就能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新安向西七八里,有一处无名的山丘,通往洛阳的官道便是由此地以南经过。山丘上光秃秃一片,上面的桑林早就被砍伐一空,秦晋一行人没怎么费力就登了上去。站在高处,视野立即就开阔了许多,由新安向东并非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官道南部的三崤山余脉经此一直延伸到洛阳,北面靠近黄河岸边的地形也是高低起伏。

    这种地方,空间并不开阔,也不适宜大军展开,进行大兵团的正面作战。相反,复杂的地形却使得战场诡计有了可以生根发芽的土壤。秦晋用兵从来都不是只知道使用蛮力的,此时身在土丘高坡之上,不禁陷入了沉思,如何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把尹子琦大军彻底歼灭在新安与洛阳之间的复杂地域里呢?火攻、水攻、甚至于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等等都在他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可终究是没有一个靠谱的。

    “田校尉,尹子琦此人你可熟悉吗?”

    田承嗣与尹子琦都在安禄山麾下为将多年,两人就算不熟识也肯定多有耳闻。像尹子琦这等角色人物,秦晋此前是没有过印象的,也不知道此人的本事究竟如何,脾气秉性有没有明显的缺点。

    “末将在安贼麾下时的确与尹子琦多有接触,此人乃晋王亲信,素有多智冷静之名,绝不可轻视。”

    田承嗣的回答也在秦晋的意料之中,如果尹子琦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也不可能在叛军中异军突起,又打败了房琯的十万大军。

    沉寂片刻,田承嗣忽然又道:

    “末将说个尹子琦当年的故事,现在想来还令人忍不住唏嘘。”

    秦晋大感兴趣。

    “哦?此人还有惊人的事迹,说来听听!”

    原来,尹子琦当年随安禄山攻打契丹人,结果安禄山由于情敌冒进而被契丹人打的惨败,部属人马也都四散奔逃。原本所有人都以为此战必败,甚至于能不能逃脱契丹人的追击都是个未知之数。偏偏就是尹子琦,带着五千步卒死死的堵在了契丹人的必经之地,生生将契丹人拖了三日功夫。安禄山也因此才收拢了部众,且战且退,安然返回范阳。

    不过,安禄山麾下各部也是派系林立,尹子琦又是安庆绪的亲信部署。其时,安禄山与史思明都不待见安庆绪,因而尹子琦虽然在幽州屡屡立功,却一直得不到应有的升迁和重用。

    直到安禄山起兵南下,尹子琦才有了机会,现在安庆绪独揽大权,此人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秦晋听了田承嗣的讲述,居然叹了口气,想不到明争暗斗狗咬狗并非唐朝朝廷的专有之事,就连安禄山叛军的内部也是一个德行。现在想想,也许哪一方得势并非是其做的更出色,而是因内斗牵连而受到的影响哪一方更少才对。

    当初李隆基作为天子,没有明智的控制住臣下的争斗,甚至使影响范围进一步扩大,相反之下安禄山却在这方面比他强出许多。

    “这个尹子琦倒是人才,如果当初安禄山用此人进攻长安,结果如何还真就难说了!”

    秦晋感慨了一句,想起孙孝哲,如果不是他在兵进潼关以后,连续犯了致命错误,就算攻不下长安,也不至于在关中全军覆没。

    田承嗣却道:

    “孙孝哲在叛军攻陷洛阳以后,已经受到了安禄山的冷落,更是被崔乾佑等一干人排挤。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投靠了安庆绪。如果不是崔乾佑在陕州战败被俘,此人只怕就难再出头,谁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安庆绪最终还是掌握了洛阳朝廷的大权,孙孝哲以其以往的资历和威望也就顺理成章的做了西征叛军的统帅。尹子琦毕竟资望浅薄,孙孝哲不败不死他也是绝难出头的。”

    田承嗣显然对叛军内部的各种蝇营狗苟都很是了解,秦晋也乐于听这些从常规渠道里收集不到的八卦信息。实际上,这可绝非无关紧要的消息,只有理顺了叛军内部的人物关系,才可能更有效的针对他们做出合适的决策。

    除了正面战场以外,从叛军内部对他们分化瓦解,也是一种事半功倍的手段。

    “安庆绪现在信任的部将,除了尹子琦还有别人吗?”

    秦晋相信,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竞争,他才不相信,安庆绪麾下就都是一片和谐。别说旁人,就连神武军内部也是隐隐有着派系的。

    田承嗣思忖了一阵,答道:

    “其实尹子琦并非安庆绪最信任的部将。”

    秦晋奇道:

    “另有其人?”

    “没错,阿史那承庆才是被安庆绪倚为臂膀股肱之人。然则,阿史那承庆的能力比起尹子琦还要差了一层,但他胜在更加忠心!”

    至此,秦晋对安庆绪集团的内部的认识,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尹子琦其人阴冷多智求功心切,阿史那承庆则像狗一样忠心护主,这样两个人搭在一起,却是很难引发恶性竞争。因为他们两个的利益点不在一处,自然也就很难引发核心的冲突。

    但秦晋还是不死心,问道:

    “尹子琦与阿史那承庆关系如何?”

    田承嗣是何许人也,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此话一问出口,他就明白了秦晋的真实目的。

    “两人内外互为依仗,甚少冲突。不过,除了他们以外,大夫是否还忽略了一个更重要的人呢?”

    “哪个?”

    田承嗣献媚的笑了笑,答道:

    “严庄!”

    秦晋这才恍然,自己怎么就把伪燕宰相严庄给忽略了呢!这个人就像一条老狐狸,既是安禄山最信重的大臣,也是安庆绪极力拉拢的对象。

    “严庄此人心黑手狠,心胸狭隘。如果末将估计没错,必然视阿史那承庆与尹子琦为眼中钉肉中刺!大夫或可从此人入手,说不定会有想象不到之收效呢!”

    对啊,怎么就把严庄给忘了呢?秦晋心中暗暗想到。严庄在此前就派了密使与之接洽,只不过他一直认为这是伪燕内部耍的手段,因而才拖着密使严同,从未有一个确定的答复。现在想来,这未尝不是严庄选择两头下注!

    如果神武军取得了优势,此人至少也有反正襄助之功,假若神武军败了,他还是伪燕朝廷的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一把算盘打的可谓是绝妙。

    经过与田承嗣的对话,秦晋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思路,于是便带着部下打算离开山丘土坡。正当此时,附近警戒的探马游骑却发出了危险的警告。

    秦晋登时一愣,举目望去,却见东面竟扬起了遮天蔽日的尘土,显见奶大批人马行军所致。

    果不其然,他的猜测没错,很快便有探马赶了回来。

    “报!叛军一万前锋距离此地不足三里,请大夫尽速撤离!”

    三里地,骑兵加速用不了片刻功夫便可抵达,他们这一百多人在光秃秃的山丘顶部,目标不小,叛军的游骑探马此时也肯定发现了他们。

    秦晋举目细看,尘土飞扬之下,叛军旌旗林立,精锐步骑混在一起,兵威气势说不出的震撼。

    尹子琦的数万步骑可不是临阵倒戈的唐朝团兵可比,算得上是安禄山叛军最后的精锐。压箱底的家当都拿出来了,绝不能小看对方。秦晋暗暗的提醒着自己,不过他并没有急于离去,仍旧站在山丘高坡上望着越来越近的叛军步骑前锋。

    秦晋想看的更真切一些,就是这些作为中流砥柱的精锐撑起了安禄山叛军集团的架子,如果此战将他们悉数全歼,也许唐朝就可以避免原本的悲剧,摧枯拉朽一般彻底击溃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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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九章:从容便脱身

    随着叛军越来越近,秦晋发现这股前锋的规模不过千余人,看来是专为探路而深入此地的。如此判断,他也就不急于走了,但凡这种情况,前出深入的前锋都不会主动和敌军纠缠。

    秦晋搓了搓手,索性打算安安稳稳的在山丘上近距离观察这股叛军前锋的具体情况。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只见那千余人骤然分作两路,一路往南,一路向北,竟是打算包抄他们。

    “不好,贼兵打算包抄咱们,大夫快随末将撤离此地!”

    田承嗣也发现了叛军前锋的意图,大声提醒着秦晋必须尽快撤离。毕竟敌我力量过于悬殊,万一有个不测,未先战就折了主帅,神武军的下场将可想而知。这可是亘古以来从未有过的意外。

    秦晋一面命人上马,一面下令骑弩上弦,等这些人进入骑弩的攻击范围,便先来一轮齐射。骑弩射程两百步,如果被叛军抵近到如此距离,只怕就算想跑也来不及了。田承嗣大急,提醒道:

    “大夫,贼兵上坡费力,若不趁此机会撤退,万一……”

    秦晋知道田承嗣误会了自己的意图,便指着那些已经分兵包抄的人说道:

    “此处地形,北面是数丈之高的陡坡,不插翅休想上来,你再看看分兵向南的有多少人。”

    经此提醒,田承嗣才猛的恍然记起,之前虽秦晋查勘地形,这一处山丘北面果然是难以通行的地形。而此时再看分向南边迂回的叛军,也只有三四百人的模样。如此看来,以百人对三四百敌兵,未必不能一站。而且神武军地形上占着优势,又是以逸待劳,说不定……

    田承嗣思量的功夫,秦晋已经下令百人马队列阵,骑弩齐齐对准了南面的缓坡,只要他们进入一箭之地就让他们尝尝箭雨的滋味。

    秦晋的意图就是利用地形的优势打时间差,叛军前锋的主力往北面去,如果想绕过那一处陡坡峭壁,就至少要夺走两三里,而山路崎岖,耗时至少也得多半个时辰。于是乎,分兵反而成了最愚蠢的举动,这就是不熟悉地形所带来的代价。

    叛军前锋果然勇猛,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顺着南面的缓坡冲了上来,秦晋也不客气,以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回击。骑弩比步军所用的蹶张弩射程随短了不少,可拉弦上箭所耗费的力气也随之大大减少。

    一般而言,步卒蹶张弩普通军卒在短时间内拉开弩弓六次就已经是极限,而这种骑弩胜在轻便,就算一连开弓十几次都不成问题。

    秦晋的随从卫士本就装备精良,每人携带箭矢都在四五十支枝上下,十几轮齐射过后仍旧有充足的后备。而迎颇冲上来的三四百叛军则被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压的难以寸进,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十几轮齐射下来,竟已经伤亡数十人。

    数十人对于三四百人规模的马队来说,所占比例已经达到了一成以上,通常伤亡超过三成,军队就会有崩溃的危险。所以,这种损失是他们难以承受的。

    不过,叛军前锋皆为马队,想要调头又何谈容易,只能硬顶着箭雨向前冲。他们所依仗的则是前锋主力从南面包抄,到时两面夹击,全歼掉这百余唐兵还不是易如反掌?

    也正因为如此,秦晋在了解地形的基础上,对峙之初就已经占了先机。

    稍歇之后,叛军马队已经冲到距离他们百步之内的距离。随着秦晋一声令下,又是一连七八轮齐射。虽然齐射的次数少了,可叛军马队的距离近了,命中率和威力也大大提高,反而一次性的射翻了近百人。

    叛军马队伤亡在三成左右,虽然他们仍旧奋力向山丘坡顶冲击,可秦晋却看的清楚明白,这些人其实是在咬牙硬撑。

    这种临危不乱的处置,就连田承嗣都暗暗叫好,怪不得秦大夫一直慢条斯理的,毫无慌张之色,原来是心中有底啊。眼见着叛军马队已经陷于濒临崩溃的边缘,就连他都有些手痒,只等着秦晋下令冲击,便也冲上去杀个痛快。

    谁料到,秦晋的命令却让他大为惊讶。

    “撤!”

    仅仅一个字,百人随从卫士同声应诺,沿着山丘的西坡往新安关城方向疾驰而去。

    直到马队一连奔出去三里左右,一行人才渐渐放慢了马速。田承嗣实在忍不住就问道:

    “刚刚咱们明明占了上风,轻易就可以将那股叛军击溃,何以却骤然收兵了呢?”

    秦晋呵呵一笑,道:

    “就算那三四百人的叛军死光了,也抵不上我麾下一名勇士,此时但有一人伤亡都是得不偿失的!”

    闻言,田承嗣张口结舌,他本以为秦晋另有谋划,却不想竟得到了这种答案。

    秦晋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叛军的不屑和鄙视,同时也意味着他极为看重己方军卒的性命,甚少让他们做出无谓的牺牲。

    仅仅跟着秦晋出来一次,田承嗣便又真真切切的认识了秦晋其人,比起传闻中仍旧有过之而无不及。由此,他也拜服的五体投地,觉得倒戈投了神武军的决定实在明智极了。如果他此时还留在叛军中,将来神武军大批人马碾压过来,难保不会被碾压成齑粉。

    印证神武军战斗力惊人的不单单是这些,还有两万回纥精兵,竟在河东被卢杞追着打的屁滚尿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直以为是不值一笑的谣言。可看到磨延啜罗叔侄浑身带伤的狼狈模样,又由不得他不信。

    要知道,回纥人之所以能取代突厥人称霸草原,绝非仅仅是唐朝的支持和运气使然,实在是回纥人骁勇彪悍,奋不畏死。如安禄山麾下的亲卫曳落河,绝大多数都是同罗部勇士,而同罗部与回纥部同属铁勒九部之一,其间关联,常年与北方各族作战的田承嗣自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然则,秦晋带着百余马队并没有返回新安,而是在半路绕了弯进入长石乡,那里有顿兵驻扎的杨行本。按照他此前的计划,以三万神武军驻守长石乡,而长石乡又背靠长石山,正可依托有利地形钳制叛军。

    长石山距离官道不过两里左右,叛军若弃杨行本于不顾强行攻击新安,则必然将身后亮在他们面前,到时必然要面对腹背受敌的局面。

    所以,但凡只要长点脑子的主将都不会如此愚蠢,必先解决掉杨行本的三万人马,再进攻新安。不过,新安城内还有数万人,又岂会坐视不理?所以,即便叛军以长石乡的驻军作为主要目标,一样要面临侧翼御敌的风险。

    总而言之,叛军此次主动进攻新安绝对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田承嗣领兵作战多年,一早就看出了秦晋的谋划,也早就清楚神武军现在已经占尽了优势。他只好奇,素来以狡诈残酷而闻名的尹子琦又该如何拆解秦晋所设置的各种障碍呢?

    尹子琦不是傻瓜蠢货,又岂能看不出神武军的优势所在以及自身的劣势,之所以仍旧选择强攻,恐怕归根结底还要着落在洛阳朝廷的身上。

    秦晋的意外到来,令驻扎长石乡的神武军上下欢欣鼓舞。在此之前,探马游骑已经探知了叛军先锋出现在数里之外,后来陆续有消息送回来,说是被一股没有明显旗帜的唐.军杀伤百余人 ,而那股**竟无一人死伤全身而退。

    杨行本最初得知这个消息时,还在猜测是哪一位拔了率先杀伤尹子琦叛军的头筹,此时瞧见秦晋等人一身尘土的入营,马上就明白了,这一定是他们的杰作。

    “壕沟、木栅准备的还不够充分,尹子琦所领兵马乃叛军之精锐,须严防强攻。切不可将他们与寻常乌合之众等同。”

    杨行本在军营四周布置的壕沟木栅实在有些简单,秦晋怕他因为连战连胜而生出轻敌自大的心思,便出言提醒。

    “大夫放心,末将焉能不防着尹子琦强攻?此地地势平坦,并不适合固守,真正的营垒在长石山的山腰处,那里有一条无名小河流下,就算被团团围住,也能保证充足的水源,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粮食供应……”

    其实,杨行本早就有所谋划,他已经料到了尹子琦一定会以他们作为主要目标,至少在击败他们之前,是不会贸贸然到新安去硬碰硬的。所以,他针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作了许多种准备,设在平坦之地的军营是为了出入方便,就近监视。一旦遭遇强攻,或有不敌,便会撤往长石山的坚固营垒,凭借地势之险与之周旋。

    “只是末将来此仓促,长石山营垒若想全数完工,至少也得三日功夫。”

    秦晋听罢杨行本的布置,点了点头又暗暗感慨,不得不说他的布置甚至可以称之为面面俱到,就算自己亲自来此,恐怕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想想从前的杨行本,还是个欺男霸女,恃强凌弱的纨绔子弟,这才数年功夫,竟已经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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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针尖对麦芒

    “报!叛军主力已经在新安以东十里处扎营。”

    探马又陆续送来了军报,秦晋也是一阵心惊,照此推算叛军扎营之处距离这里也不过五里左右的路程,想不到尹子琦行军竟如此之快。虑及此处,他又禁不住暗暗冒汗,幸亏之前及时撤退,如果当时但有一点托大,与那股贼兵周旋下去,说不定就很可能一头上撞上尹子琦的大军主力,倘若如此,后果真真不堪设想。

    一旁的田承嗣显然也和秦晋想到一块去了,偷偷瞥了他一眼,心道若是自己恐怕非杀得那三四百人溃散逃命不可,只是虽然痛快了一时却要撞上尹子琦的主力,到那时便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了。还是秦大夫有勇有谋,思虑周祥,见好就收……

    由此,田承嗣更觉秦晋的心思深不可测,虑事竟如此惊人的缜密,庆幸得跟着秦晋打天下是最明智的选择。

    安禄山麾下的胡汉猛将都没有什么皇权意识,未起兵之前就只知道有节度使而不知道有皇帝,现在节度使成了皇帝,田承嗣却也背弃了当初的节度使有了新的主子。虽然在旁人看来他是投了唐朝,而在田承嗣的认知里,自己投得却仅仅是秦晋。

    乌烟瘴气的朝廷只知道勾心斗角,残害忠良,若当真投了朝廷又与自杀何异?

    当然,田承嗣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只暗暗的觉得,秦晋的神武军自成体系又战力非凡,军中将士更是只奉军令而不奉皇命。自打投了神武军以后的所见所闻,使他得出了一个结论,秦晋和神武军简直就是当年安禄山与幽燕边军的翻版。

    轰!

    陡然间,一阵巨大的声响将胡思乱想的田承嗣吓了一跳。这种声音他在此前也听过,神武军手中就有这种称之为火器的可怕东西,初时火星乱窜,不多时便会爆炸迸裂,而后糜烂一片。

    随之,田承嗣又是悚然一惊,现在又没有敌人来袭,如何用上了这种厉害武器?

    秦晋此时的心境与田承嗣也差不多少,很快他就弄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大军在扎营时以火烧荒,火星未及全灭,恰巧装载霹雳炮的箱子开裂,其中一枚滚了出来,又无巧不巧的被火星点燃。

    不幸中的万幸,那枚霹雳炮爆炸以后并未引燃其他的霹雳炮,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杨行本得知此事,大为光火,下令严查。不多时,涉事的几名军卒都被五花大绑的押了过来。秦晋只在一旁冷眼观看,并不打算干预杨行本处置犯了军法的部下。

    杨行本面色铁青,声音冷的几乎可以结冰。

    “你们知道所犯何罪么?”

    几名军卒两臂被绑在身后,双膝跪地,低着头,却又齐声答道:

    “触犯军中律令,愿领罚!”

    杨行本的声音依旧冰冷。

    “火器乃军中之重器,但有疏失,便是死罪!你们甘愿受死?”

    跪在地上的军卒们同声应道:

    “甘愿受死!以儆效尤!”

    可话虽如此,还是有一人忍不住啜泣起来。其中,年长的军卒则厉声斥道:

    “哭甚来?别像婆娘似的,咱们能以一死警告后来人切勿疏忽犯错,也算没有白死!”

    这一幕可把田承嗣看的目瞪口呆,他本以为军卒们听说将被处死,一定要被吓的屁股尿流,磕头求饶。可哪里又想得到,这几个看似平平的军卒竟然如此硬气的坦然赴死。甚至还能说出如此震撼人心的话来。

    不过,田承嗣心中更多的还是震撼。试问哪个当兵的不想马上取富贵呢?因为触犯军律而被处死,绝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从那年长军卒的口中,倒像是颇为光荣一般,一切都假的极不真实。念及此处,他又忍不住看了眼秦晋,心道此时该轮到秦大夫登台了吧,爱兵如子的戏码哪有主帅不愿意演的呢?

    却听杨行本的话语依旧冷如冰霜。

    “既然知晓罪无可赦,还有什么好说的,军法官何在?”

    眼睁睁的看着军法官把那几名军卒拖走,田承嗣不免有些暗暗着急,怎么秦大夫如此沉得住气,难道非要在屠刀举起的那一刻喊停吗?然则,再一次令他想不到的是,直到几颗大好头颅滚落当场,秦晋却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至此,田承嗣也想不明白了,难道秦晋也认为这几个人该死吗?

    诚然,疏忽之罪在所难免,可毕竟没有酿成大祸,难道就不能从轻发落吗?放着大好的机会收买人心,秦晋不去做,反而眼睁睁的看着军卒被砍头处死,难道就不怕麾下将士们寒了心吗?这可是大地当前的要紧时刻,绝非无所事事的太平年景。

    很快,田承嗣又再一次惊讶了。他发现周围的军将士卒似乎根本就没受到这次刑杀的影响,仿佛事不关己一样,校尉旅率们指挥着部下进行未完的差事,杨行本也接着向秦晋汇报详细军情。甚至连秦晋都一脸平静的听着,还时不时的点点头。

    自打回到新安以后,今日跟在秦晋左右,几乎每过一段时,田承嗣都会刷新对神武军的印象。他实在想不通,神武军中有如此人心又是如何练出来的呢?

    秦晋并非没有恻隐之心,然则火药实在是威力巨大的武器,既可以伤敌,也可以伤己。

    尤其是神武军中大量储藏火药,一旦失火意外,损失将不可估量。自打火器在神武军中推行,秦晋就不遗余力的宣传霹雳炮失火的危险,幸甚以往并未出现过意外,甚至于围绕着管控火器制定了极为严苛的军法,就为了防患于未然。而这此巧合加上巧合的意外正算得是撞在了刀口上,就算没有酿成大祸,按照军中律令也必须处于斩首之刑。

    既然早已立下军法,这几个人疏于管控,自然也要为他们的行为负责,况且神武军中向来军法森严,从没有人侥幸得脱,长此以往形成的惯性之下,也就见怪不怪了。

    今日如此重处了疏于管控火器的军卒,必然会警醒其他人,莫要步了后尘。对于被斩首的军卒而言,这是悲剧,可反过来对于全军却又有所补益。世事往往就是如此无情无义,更无两全其美之法。

    数年以来,秦晋和所有人一样,早就见惯了生死,他甚至连最初的怜悯之心都没能生出,心思立刻就全部落在了距离此地不过五里左右的尹子琦身上。

    “二郎,叛军扎营,此时该如何应对?”

    杨行本家中行二,因此秦晋一直习惯于称之为二郎。杨行本想也不想,似早就打定了主意一般,答道:

    “末将会遣人袭营,趁其立足未稳,给他几分颜色悄悄!”

    对于杨行本的这个应对办法,秦晋也深以为然。目下的叛军在唐.军面前有着屡战屡胜的天然心理优势,而那些打过败仗的不是战死就是投降,对这些人造成的影响也自然有限。

    所以,叛军在心理上必然是轻敌的,一定想不到唐.军会在其立足未稳之际率先发动突袭,如此必然会给予对方重重一击。

    田承嗣忽道:

    “这,这岂不是过早的暴露了实力?”

    杨行本面无表情,冷冷的回应道:

    “目的便是要让贼兵知道我神武军的实力,好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只须稍加解释,田承嗣马上就明白了杨行本的意图。

    以雷霆一击震慑住尹子琦,让他有所顾忌,就等于在叛军的手脚上加了锁链,使其不能任意行动。而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束手束脚,一旦不能纵横捭阖,失了锐气,这场战事就已经等同于先输了一半。

    田承嗣甚至有点为安禄山惋惜了,如果没有神武军,如果没有秦晋,这天下或许就会是另一番光景了,而燕朝代唐朝也说不定就是板上钉钉……

    只可惜,世事容不得假设,神武军自从在河东名声鹊起之后,先败蔡希德,再败孙孝哲,现在的尹子琦会不会也走了他们的老路呢?如果在一天之前,田承嗣或许还会有所保留,可现在他却十分笃定,尹子琦击败秦晋的机会十分渺茫,甚至相当于于公羊生崽般的渺茫。

    ……

    尹子琦心里憋了一口气,千把人的前锋骑兵,竟然被百余唐.军以零伤亡的代价,打死打伤近两百人,若传扬出去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恨不得将那愚蠢的前锋主将斩首泄愤,可也知道因此而杀人是没有道理的,最后只得将其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草草了事。

    心情平复下来,尹子琦便开始权衡眼下的局面,己方处境不利,对此他心中十分了然。但他却没有退路,必须于逆境中向前,若不能夺回新安,恐怕安庆绪也绕不得自己。原本他以为秦晋与那房琯应该是一路货色,现在却发现自己实在低估了此人,仅从其布置兵马的手段,以及今日所遇的小插曲,均可见一斑。

    大军士气有些低迷,尹子琦一反常态,无时不警惕着,他忽然有种预感,这个秦晋行事往往出人意表,难保不会趁着自己立足未稳之际便来偷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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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一章:两军硬碰硬

    眼见着天色渐晚,尹子琦反而越发的不踏实,总感觉今夜会有什么大事发生。用过晚饭以后,他就在中军帐里处置军务,又无论如何都难静下心来。部将钟如海忽然急急赶了过来,神色竟显得十分慌张。

    尹子琦心下一惊,钟如海是他最亲信的部将,此人一向沉着冷静,究竟何等骇人的事才能使之如此惊慌呢?

    “将军,末将刚刚收到了从洛阳转来的密信,朝野疯传,太上皇已经,已经崩了……”

    安禄山死了?尹子琦腾地一下从军榻上跳了起来,但随即又坐了回去。太上皇既然已经禅位,就算现在崩逝,安庆绪而而天子之位也无人可以动摇。但他马上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仅仅是这种消息,钟如海又何至于这般惊慌呢?

    尹子琦看向钟如海,却见钟如海神情依旧慌张:

    “太上皇崩逝,对当今天子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现今唯一可虑的就是驻守河北的史思明,难道史思明反了?”

    话到一半,他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史思明听说安禄山的死讯,当即举兵造反。

    岂料钟如海却连连摇头,道:

    “若仅仅是史思明造反还好了,现在朝野疯传,太上皇乃,乃陛下所弑!”

    话音未落,尹子琦的身子便晃了几晃。此事未必空穴来风,安禄山毫无征兆的突然禅位,这本就令人奇怪了,现在忽然曝出这等骇人听闻的消息,正好就解释了世人心中的疑问。

    此时此刻,尹子琦心中几乎有八成可以确定,安禄山之死一定与安庆绪脱不开关系。假若事实果真如此,安庆绪便是弑君杀父的叛臣逆子,人人得而诛之。而这也正好给了史思明举兵的绝佳借口,如此一来,造反却成了为君父报仇,何等的凛凛正义啊!

    臭棋,昏招!

    尹子琦在肚子里不停的骂着,可他又有什么法子?自己只是个领兵在外的大将,资历威望都尚浅,对洛阳朝局的影响力极为有限。不过,好在他与宰相阿史那承庆内外护卫援手,有阿史那承庆在朝中坐镇,他相信定能撑持着渡过这次危机。

    然则,尹子琦心中又打起了鼓,这等骇人的消息,阿史那承庆又因何没给他通气呢?

    正暗自疑惑间,却听钟如海又道:

    “还有坏消息,陛下听了严庄的谗言,将阿史那相公遣往范阳调兵去了!”

    闻言,尹子琦心中顿时一沉,严庄这老奸巨猾的狐狸,分明是借安庆绪之手将阿史那承庆排挤出洛阳,他正好可以趁着新天子登基的当口收拢人心,稳固势力。既然阿史那承庆已经去往范阳,这也就解释了其先前的疑问。

    “不好!”

    骤然间,尹子琦再一次从军榻上窜了起来,把一旁的钟如海吓了一跳。

    “将军何以如此……”

    不等他说完,尹子琦猛然一掌拍在了案头。

    “阿史那相公此去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

    钟如海傻眼了,但马上也恍然,难道会遭了史思明的毒手?

    尹子琦心绪烦乱,大口的喘着粗气。

    “如果所料不错,阿史那相公调派兵员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则是杀掉史思明,控制范阳!”

    钟如海却兴奋的一击掌。

    “将军何以悲观?以阿史那相公的本事,此事未必不成啊?一旦杀掉史思明,为我大燕除去隐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对于钟如海的乐观与自信, 尹子琦虽然嘴上说不出什么,可心中总是觉得七上八下,史思明是那么好对付的吗?但转念又一想,钟如海说的怕是也没错,谁说史思明就一定会杀掉阿史那承庆呢?难道阿史那承庆就不能杀了史思明吗?也许正如钟如海所言,自己过于悲观了。

    这几天,尹子琦的右眼皮总是突突直跳,再加上令狐潮全军覆没,所以总是疑神疑鬼。

    “伏兵可布置好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想得再多也是没用,尹子琦所想不去瞎想,转而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当下的局势上。

    “一万精锐步卒,五千骑兵,已经布置妥当。将军何以笃定唐兵赶来夜袭?”

    尹子琦心下稍安,点了点头。

    “并非笃定,而是直觉!”

    钟如海此时已经没了初入帐时的惊慌,反而呵呵笑了。

    “令狐潮虽然全军覆没,可将军也太过小心……”

    说话间,突闻一阵巨大的爆裂声响。两个人都被下了一跳,非但如此,他们竟觉得连脚下的大地都紧随着隐隐颤动。

    “难道是大地动?”

    钟如海嘴快,尹子琦却突然想到了新安溃兵带回来的败仗传闻,其中所提到最多的就是大地动。什么大地动,城墙塌了一片,唐兵请了雷公电母之类的话比比皆是。当时,他只当这是溃兵们为了推卸责任而胡说八道,但不知何故,此时陡闻钟如海大呼地动,竟觉得那未必是假。

    稍一愣神,尹子琦当即出了中军帐。军营内外处处火把,入眼处一片通亮,仿如白昼一般。只不过,这一片通亮之下,到处都是胡乱奔走的军卒。

    “发生了何事?”

    尹子琦有些生气,军中纪律何时差到这种地步了?

    这时,一名校尉满脸慌张的奔了过来。

    “报大将军,是唐兵袭营,刚刚的巨响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唐兵此时在何处?”

    听说是袭营,尹子琦反而有些心安了,己方守势,而对方强攻。再加上早就严加戒备,布置下了伏兵,唐兵不来则已,只要来了就会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至于那些大地动、雷公电母的传言,未曾亲眼所见,都只当做无稽之谈。

    “大将军放心,多亏了事先布置伏兵,唐兵一头撞了进来,连军营的边都没摸到。只请准大将军,现在是否增派人马?”

    尹子琦摆了摆手。

    “暂时不必,唐兵夜袭,人马必然不多,等等看,战事明朗再说!”

    尹子琦判断的没错,此次夜袭领兵的主将姓杨名贽,此人乃杨行本的同宗族侄,一直跟在他左右,历练了一年多,已经可以单独领兵,独当一面。

    杨贽也是大意了,万没料到,叛军早就设置下了伏兵,张好了口袋,就等着他一头撞进来呢。不过,他毕竟经历过关中数次大战,甚至于几次都是敌强我弱的残酷之战,早就不是沙场新丁,心理素质练得也算水波不惊。

    发觉中伏之后,杨贽第一时间下令使出了神武军的杀手锏,霹雳炮。这东西既有杀伤力,又有震慑力,尤其是针对从未见过这等利器的人,只要爆炸一响,还没有人不害怕的。

    他原本没打算这么早就使出杀手锏,但千钧一发之际不及多想,万一稍有不测,一万多人就有可能全都交代在此处。

    上千枚霹雳炮同时炸响,蜂拥杀上来的伏兵占线顿时糜烂一片,尤其是此起彼伏的巨大爆响之声个,仅仅眨眼的功夫就使他们濒临崩溃的边缘。

    人天生就对未知的事物有着本能的恐惧,如果这些叛军早就见识过霹雳炮也不至于如此不济事,可偏偏他们没参与过关中之战,也没参与过新安之战。

    杨贽的决断使得战场形势于瞬间逆转,叛军伏兵的嚣张气焰瞬间被打压了下去。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又立即下令全军冲击。

    霹雳炮太沉,每人只能携带一枚,因而使出了杀手锏以后,就只能拼真本事了。

    神武军向来是不怕死的,军令一经传达,顿时排着整齐的阵型大步向前突进。

    恰在此时,尹子琦亲临战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冲锋的场景。当世作战,但凡冲锋都是以速度取胜,携胜利之威势一次冲锋上去,将敌军冲垮,这是最常用的法子。然则,此时夜袭的神武军突进速度竟比走路也快不了多少,火光映照下,唯一可令人称奇的,就是他们虽然在运动中,居然还能保持着横平竖直的阵型。

    接二连三的奇事透着怪异,一时间尹子琦也摸不清楚这神武军究竟是什么路数。

    但不管他什么路数,总归都是人,近战厮杀,这些仓促成军的唐兵又怎么能是大燕士卒的对手呢?对于这一点,尹子琦还是有着充分的自信的,要知道他麾下的士卒都是从幽州带过来的,哪一个没有着三五年的阵战经验?而且那时的对手可是北方的契丹人,又岂是眼前这些唐兵可比的?

    “结阵,把这些不知死活的唐兵杀回去!”

    主帅到场,迅速平息了大爆炸带来的恐慌,恢复了正常的叛军精锐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双方当即陷入对阵厮杀之中,此时已经没有半点巧计可取,所拼的就只有实力,和一点点运气。

    杨贽凝眉注视着战场,对阵厮杀的演练,他早就进行了无数次。但却甚少有机会面对面的打一场硬仗,神武军向来提倡使用巧计,以最小的大家换来最大的战果。今日算是无可奈何,一头撞进人家的埋伏圈内,只得咬牙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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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1505/ 第一时间欣赏乱唐最新章节! 作者:五味酒所写的《乱唐》为转载作品,乱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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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介绍:
天宝十四载,安禄山起兵作乱,盛世大唐骤然危如累卵,帝国都城屡遭蕃胡铁蹄践踏,昔日天可汗跌下神坛,这个让后人无比神往的时代就此终结。然而,艰危乱世中一个年轻人突然出现,他能够以一己之力逆天改命吗?大唐将会重新振作,还是继续跌入无尽的深渊……乱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乱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乱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