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领导器重(求订阅)
专款专用就专款专用,不能用于经济建设,可以用于法制建设,可以用于精神文明建设。
总之,跑到经费只会用于良庄,不会用于其它地方。
至于打拐,思岗的拐早打完了,三五年内没人再敢买媳妇。
至于协助西南省份公安民警解救、安置及遣返几名被拐妇女,花不了多少钱,而且花钱能出成绩,良庄镇党委政府的成绩,打拐办、妇联、团委、打拐志愿者,这些通通归镇党委政府管,跟县公安局没任何关系。
跑经费不积极做什么积极?
焦书记一接到电话,当即签字批车旅费,让周正发、许主席和团委葛书记收拾材料赶紧来江城。
时间太急,材料没有,只带了公章。
解救、安置、遣返妇女的照片和光盘倒是不少,尤其遣返照片,“公费旅游”的打拐志愿者把人送到一个地方,几乎都要跟地方公安部门和妇联的同志合影。
沈秋艳那一批人最多,送她们回去的几位良中良小老师,受到西川省打拐办的热情接待,受到过省打拐办、公安厅及省妇联领导亲切接见。
被郝力团伙拐卖的妇女,被其他犯罪分子拐卖到思岗各乡镇一心想回家的妇女,全良庄打拐办、妇联和团委安置遣返的。从去年腊月十八一直遣返到今年正月十八,前前后后安置过、遣返走60多名,成绩显著!
整理好管公安厅里要人员编制、要钱、要车、要“赔偿”、要“说法”的材料,去汽车站接上家乡干部接着整理管省妇联和省团委化缘的材料。
朝里有人好做官!
平时高不可攀的厅局级单位,有朱主任牵线搭桥,真是“门好进、脸好看、事好办”。
基层的文字材料可以作假,基层的统计数据不是可以作假,是可不可以不作假,但照片和光盘作不了假。
兄弟省份妇联和团委对他们评价如此之高,省妇联和省团委不能不把他们当回事,不然传出去别人会笑话的,何况这也是江省妇联和团委的一个成绩。
没有多,有个少。
一家五万,一共十万,不让基层同志白跑。
厅领导似乎不想刚得罪过兄弟省份的“韩打击”总在眼皮底下转悠,效率高得惊人。朱主任昨天帮着把材料递上去,今天一早就有批复。
要求政治部帮助协调五个人员编制,考虑到上上下下全在严控机构编制,财政供养人员只减不增,困难比较大。需要做工作,需要时间,争取两个月内解决,让全省公安系统唯一的一支打拐专业队名副其实。
打拐专项经费二十万,打到县局账上,必须专款专用,由省厅打拐办主任朱慧芳同志负责监督经费使用情况。
桑塔纳警车一辆,八成新,厅机关的。
“韩所,你直接开走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辆连方向助力都没有,你不开走我就开不上新车。”
司机把车洗干干净净,把钥匙和行驶证往车顶一搁,满脸兴高采烈。
四五十万没了,算上局里好几百万,结果就换来二十万打拐专项经费和一辆二手车,韩博越想越郁闷,苦笑着说:“周处,我感觉我像收破烂的。”
煮熟的鸭子被厅里搞飞了,周处长能理解他的心情,强忍着笑说:“景副厅长已经很大方了,至少给你二十万,给一辆车,想办法帮你解决几个人员编制,别人心不足蛇吞象。”
“二十万,周处,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去东华用掉多少钱,光找那帮家伙虚开增值税发票就花掉十五万。别人办案能创收,我办案赔钱,而且赔大了,这算什么事啊!”
“别哭穷了,特别小组的经费又不是你们县局出的。提起经费我就来气,新庵县局那个乔兴旺到处敲诈勒索,一个县公安局副局长居然敢敲诈市局,一个市局二十万,一分不能少。”
老乔同志很强势,这种事他真干得出来。
韩博乐了,忍不住问:“他得逞没有?”
本以为正处级侦查员要一直干到退休,没想到时来运转,兼任02.28特大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案专案组长,侦办出一起惊动中-南-海的“共和国第一税案”。
公安部刚下达命令,让明天一早随公安部陈副部长去协助彻查东华税案。景副厅长私下透露这次去估计就不回来。如果不出意外,税案查完之后会留在浙省担任公安厅副厅长。
正科提副处难,正处晋升副厅更难。
要不是眼前这个小伙子,仕途基本上就止步于正处,周处长心情舒畅,微笑着说:“得逞了,当时吴忧一样需要经费,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己等会儿回思岗,他等会儿一样要去浙省,韩博好奇问:“周处,您这一走,专案组怎么办,谁接替您担任组长?”
“东华税案与02.28案其实是一个案件,02.28案已进入收尾阶段,上级指示不用调整专案组长。吴忧那边由关副厅长亲自负责,专项行动,与02.28案没关系。”
“您继续兼任专案组长太好了,我可以继续向您请示汇报。”
“你办事我放心,案件办结时我会去一趟柳下,跟同志们一起喝杯庆功酒。”
周处长笑了笑,指着车接着道:“其实景副厅长打算给你一辆新车,是我提议把这辆给你的。悬挂省厅牌照,协助西南省份同行去周边市县解救被拐妇女时会方便一点。”
车不怎么样,牌照不错。
韩博下意识又看了一眼,由衷地说:“谢谢周处,能遇到您这样的领导,我真的很幸运。”
“遇到你这样的下属我一样幸运,实不相瞒,我接到命令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带你去。可惜你一不想去,二也不能去。浙省领导对你印象深刻,东华市领导和东华县领导估计一样不欢迎,带你去反而会害了你。”
“省领导对我印象深刻?”
“本来不算特别深刻,厅领导解释了一下就深刻了。韩打击,在一个乡镇打击非法经营抓一百多个,打拐抓一百多个,打击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打得有声有色。本以为是可造之材,本想给一个机会,结果发现还要在基层多锻炼几年,人家对你印象能不深刻?”
谁也不敢保证浙省领导会不会调中央去,谁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突然变成自己上司。既要出成绩又不能得罪领导,就让一小民警背黑锅。
又是慷他人之慨把本应该属于思岗县公安局的钱送给人家,又是给领导解释给领导道歉,韩博彻底服了,禁不住问:“周处,人家相信么?”
现在的情况与刚把几个嫌犯押解回来时完全不同。
汇报一下,得罪了邻省的大领导。考虑到兄弟省份之间的关系,功劳跑不了,评功评奖该怎么评就怎么评,上调省厅这两年你就别想了。
不过在厅领导心目中已经挂了号,在系统内已经打出名气,将来有的是机会,等风声过去就没这些顾虑。到时候基层工作经验会更丰富,领导能力也体现出来了,到时候前途会一片光明。
真是一个幸运的小伙子。
周处长拍拍他胳膊,调侃道:“信不信对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记得你。老老实实呆在思岗,没什么事别去浙省,更不别去东华,不然吐口水都会有人罚你。”
“有这么夸张么!”
“怎么可能呢,开玩笑,就这样了,回去开慢点,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朱主任。省警校的事千万别忘了,先把培训教材搞出来,过段时间厅里组织经侦业务培训,你一个星期抽出两天来帮着上几节课。”
周处长话音刚落,朱主任提着行李迎面而来。
正在准备上前去接,手机又响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来是真正的顶头上司。
“小韩,别管我,你先接电话。”
“行,我先接一下。”
能当上县公安局长的人,在省厅怎可能没几位朋友。部下没让人失望,这边工作没开始做,他已经婉拒了上调省厅工作的邀请。
省厅都不去,市局更不用说。
侦办经济案件,既出成绩又日进斗金,得意部下又决定留在县局,张局心情从未如此好过,哈哈笑道:“小韩,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思岗,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们。好样的,没让我们失望。”
“张局,您知道了?”
“知道,我消息灵通着呢,大案要案处,厅领导打算把吴科长放出去,让你接替吴科长,害我担心一天。”
被领导器重的感觉真好,韩博忍俊不禁问:“张局,您担心我不回去?”
“不光我担心,大家全担心。省厅事办完没有,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要准备一下,有几件事要宣布。”
“马上出发,晚上七八点钟到家。”
“好,路上注意安全,不用来局里,直接回良庄,我明天一早去派出所。”
“什么事,能不能透露一下。”
“什么事需要保密,总之是好消息。”
……………………
ps:更新晚了,敬请见谅。
今晚一章,第二章明天中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返回专案指挥部
与周处长、沈科长等在省厅认识的领导和朋友道别,同朱主任一起去旅馆接上周正发三人,马不停蹄往思岗赶。
朱主任副处级,比县公安局长级别高。在机关是坐冷板凳的“光杆女司令”,下基层可就是领导。
女同志,不喜欢应酬。
强烈要求在路上吃晚饭,省得到思岗盛情难却。
韩博不抽烟不喝酒,在酒桌从来没吃饱过饭,同样不喜欢参加应酬,“坚决服从命令”。找了一家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小饭店,点几个菜要一汤,几碗香喷喷的大米饭,吃得舒舒服服。
朱主任是领导,朱主任的爱人同样是领导。
副厅级,在省政府!
何况人家帮那么大忙,要不是她穿针引线,拿着材料都进不了省团委和省妇联的门。团委和妇联在省委大院里办公,大门口武警站岗,乡镇干部在人家眼里跟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过去几天跟做梦似的,想起镇领导在电话里的指示,周正发愁眉苦脸说:“朱主任,这么一搞我没法儿跟镇领导交代。我们焦书记、陈镇长全安排好了,就等着给您接风。”
在此之前,全省估计就自己一个专业打拐人员,很寂寞很孤独。
开车的是打拐队长,说话这位跟自己一样是打拐办主任。他身边两位一位是做妇女儿童工作的妇联主席,一位是打拐志愿者的“直接领导”。
虽然他们全在基层工作,级别一个比一个低,朱惠芳却感觉像找到“组织”了,很高兴、很欣慰、很激动、很温暖。
她顺手拿起韩博手机,回头笑道:“周主任,用小韩手机给你们镇领导打电话,请他们不要这么客气,不要再等,代我表示谢意和歉意。”
“可是,可是,朱主任,我们镇领导……”
公安厅打拐办主任,堂堂的副处级领导,手下却没一个兵,想指导都不知道能指导谁。整天跟电话接线员一样,接部打拐办和兄弟省份打拐办电话,再给市局县局打电话,帮着协调协调打拐工作。
韩博清楚她的处境,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光杆女司令”,她可以直接指挥一支打拐专业队,可以请良庄镇打拐办、妇联、团委及团委的打拐志愿者提供协助。
这辆悬挂省厅牌照的警车是周处长管厅领导要的,主意却是她出的。人员编制、单位编制同样如此。
总之,在打拐中队建设上,她堪称不遗余力。
能够想象到未来的思岗县公安局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侦查中队,只是挂了思岗县公安局一个名,事实上归省厅打拐办管。
等人员编制和单位编制全解决,打拐中队再去异地执行任务,将不再需要思岗县公安局协调,她会亲自出面。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是好事。
她决心很大,不光带了行李,而且带了被褥,明确表示不住宾馆,就住在打拐中队。由于省厅就她一个专业打拐人员,本职工作不能耽误,要给她准备一间有电话的办公室。调研期间,厅打拐办的电话全呼叫转移到打拐中队来。
她要跟基层打拐民警同吃同住,更像体验生活,不像是来调研,更不像来检查指导工作的。
她不喜欢迎来送往,不喜欢参加应酬,不喜欢计划被打扰,这样的领导值得尊敬,韩博认为自己有必要满足她这个心愿,伸手道:“周主任,手机给我,我跟焦书记说。”
“行,你说比较好。”
电话刚好拨通,一听到是韩博的声音,焦汉东不无兴奋地说:“小韩,你们到哪儿了?我们在柳下宾馆,朱主任是公安厅的领导,我把你们牛副政委也请来了……”
“焦书记,不好意思,我太饿,刚才实在顶不住先吃过了,朱主任、周主任、许主席一起吃的。朱主任委托我向你表达歉意,你们别等了,你们先吃。旅途劳顿,朱主任也需要休息,今天晚上住所里,明天一早再去镇政府拜访您。”
“吃了少吃点,喝点饮料,我们不敬酒,我们自己都不喝。”
“焦书记,朱主任知道您不会敬酒,她不是担心这些,她是真累了。办一个多月案,我也很累,您和陈镇长的盛情我们心领了,麻烦您转告一下我们牛副政委,也向他表示歉意。”
“那我们改到明天中午?”
“明天一早您跟朱主任说,看看朱主任有没有其它安排,我肯定没时间。”
公安局抽调那么多民警,牛副政委坐镇良庄派出所,检察院和法院的人都天天往柳下跑,他正在办一起公安部督办的大案在良庄已不再是秘密,只是不清楚办得是什么案。
失踪二十多天,能打个电话能露面已经很不容易了,焦汉东不认为他是不给面子,知道他确实忙,不无遗憾说:“好吧,明天一早我和陈镇长去所里向朱主任汇报工作,离家应该不远,你开慢点,注意安全。”
……
赶到柳下已经晚上8点多,事先打过电话,宁所长正在新庵与省道的丁字路口等,热情迎接朱主任,安排另一辆车送周正发等人回良庄,然后先去民兵训练基地。
“同志们,手中工作先放一放。”
走开阔别已久的办公区,韩博拍拍手,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热情洋溢介绍道:“同志们,这位是省厅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工作办公室朱主任,朱主任受姚厅长、景副厅长、政治部吴主任及我们专案组长周处委托,前来看望大家,热烈欢迎!”
外面人不知道这个偏僻的训练基地正在侦办的什么案件,留守指挥部的证据组、法制组和后勤保障组同志非常清楚,“共和国第一大税案”,已查实的价税总额超过10亿元,虽然大头移交走了,但这个骇人听闻的特大案件是专案组侦办出来的。
几个主犯移交给兄弟省厅,侦查组和抓捕组部分人员并入刚设立的专项行动指挥部,02.28专案组从主角变成配角,大家伙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韩所回来了,陪同厅打拐办主任来的。
说明厅领导没忘记专案组,没忘记一直在后方默默无闻工作的同志,大家伙兴高采烈,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
这不是“假传军令”,知道朱主任要来,厅领导确实委托过了。
“同志们,幸苦了,你们恪尽职守,敢打敢拼,破获一起特大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案件,打掉一个疯狂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给国家造成数以亿计税款损失的犯罪团伙,姚厅长和景副厅长等厅领导委托我向大家表示最热烈祝贺……”
她举手敬礼,抑扬顿挫传达厅领导的话,旋即走到众人面前挨个握手。
“这位是证据组长陈猛同志,副组长杨思远同志,副组长蒋先瑞同志。”
“朱主任好。”
……
一个一个挨个儿介绍,朱主任不明所以,很直接地认为他的部下他应该个个认识。被介绍的同志却很惊讶,因为在此之前只相处过短短四天。
他花一整天编制出一本《侦办指南》,他与抓捕组研究诱捕方案,给侦查组上小课,同两个县局的局领导研究侦办方案,细算下来接触时间不过几个小时。
一走一个月,居然没忘,一个名字都没记错。
专案组同志对真正说了算的人能记得自己感觉不可思议,朱主任同样暗暗心惊。
二十几个民警,要研究、整理及审核的案件材料堆积如山。文件柜放不下,办公桌上一样放不下,只能整整齐齐码在地上。这儿一堆,那儿一堆,偌大的办公区里全是。
韩博握着老部下手笑问道:“陈猛,感觉怎么样?”
“幸好几个主犯移交走了,不然扛不住,真扛不住。”陈猛指着最左边的一堆发票复印件,苦笑道:“为了把案件办成铁案,现在我们是一份一份对笔迹。自己拿不准的,送去请懂痕检的同志帮忙,搞二十多天,总算搞完了。”
“过几天统一收网,等协查单位把受票企业的材料汇总过来又有得忙。宁所,你安排一下,给大家放两天假,组织大家出去散散心,劳逸结合么。”
老宁摇摇头,倍感无奈苦笑道:“我倒是想给大家伙放两天假,关键侦查组变成了人家的专案组,我们家门口的受票企业没人去查。其他地市要收网,安乐南港一样要收网,领导指示两市提前两天行动,由我们这边负责。”
侦查组变成了专项行动指挥部的主力,现在全在听吴忧使唤。
说句不夸张的话,南港安乐两市能侦办此类案件的民警,只剩下新庵民兵训练基地这二十多号人,不由这边负责,谁去打击那些小鱼小虾,难道把主动权拱手相让给国税稽查部门。
大钱没了,小钱不能再丢。
韩博沉吟道:“行,我明天一早过来研究收网方案,争取在协查单位把材料汇总过来之前查完家门口的受票企业。”(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有钱就有新追求(求订阅!)
事先打过电话,留守专案指挥部的老宁、坐镇良庄派出所的牛副政委,把接待朱主任的工作安排得面面俱到。
所里三楼最好的套间收拾出来了,安装一部电话,添置一台彩电,接上有线电视。床单被褥全新的,毛巾、牙膏、牙刷、香皂、洗发水、洗衣粉一应俱全,连晾衣架都准备了。
二楼西边八个办公室腾出来,今后作为打拐中队的“大本营”,门口钉上中队长、指导员、内勤、资料室、会议室的门牌。
为跟法制队、刑警队等小单位区别开来,通往办公区的走廊紧急加装一扇防盗门,门槛上挂着一块“思岗县公安局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侦查中队”的牌子。
考虑到朱主任今后会时不时过来,给她准备的办公室是固定的,办公家具全是下午从新庵采购的,大办公桌,大文件柜,大沙发,大茶几。电话、传真机、笔记本电脑、饮水机……比张局办公室都上档次。
她没手机,出去时联系太不方便。
牛副政委按张局指示准备一部,不是罚没的,崭新的爱立信,小巧玲珑,正适合女士使用。
省厅给一辆警车,车辆不用准备,只需要安排一个专职司机。如果省厅没给一辆车,张局和袁政委真会把自己车让出来。
朱主任事情比较多,工作比较忙,出去之后没人在办公室接电话。
高亚丽调走了,王燕刚生孩子,局里专门把去年分配到看守所的一个女民警,抽调过来给朱主任打下手,相当于秘书。
总之,思岗县公安局打击经济犯罪已打出名气,今后要再接再厉,再立新功,再创辉煌。
近水楼台先得月,省厅打拐办主任如此重视打拐中队,如果能把她“留住”,今后只干要出什么成绩厅领导就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牛副政委,小韩,你们搞得太夸张了,没必要,真没必要。”朱主任平时极少下基层,被思岗县局搞得哭笑不得。
“不夸张,一点不夸张。”
牛副政委关掉办公室灯,一边送她上楼,一边振振有词:“朱主任,专案组办案条件您刚去看过,搞得非常好。经济案件重要,打拐案件同样重要。论民愤、论影响,拐卖妇女儿童民愤更大,社会影响更恶劣。
我们张局在局党委会上明确表示,我们思岗县局将一如既往地对拐卖妇女儿童犯罪持高压态势,我们县局打拐中队将在您指导和领导下,严厉打击丧心病狂的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分子。打大仗,打硬仗,后勤要有保障,办案条件首先要搞好。”
02.28案东华的几名主犯移交给兄弟省厅,大头没了,有小头。
虚开增值税发票的九家北湖水泥生产企业,中间环节的另外几个名主犯,涉税金额超过百万的四十多家江南江北企业,包括即将开始收网的安乐南港两市受票企业,全是思岗公安局和新庵公安局的“菜”。
取保候审保证金、缴获的赃款和冻结的涉案人员财产已高达一千多万。在民兵训练基地,老宁同志私下估算过,一家搞两千万没问题。
局领导现在跟一夜暴富的爆发户别无二致,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前所未有的大方。
新办公楼正在招标,看守所扩建工程已上马,宿舍楼正在加班加点施工,去年严打一直没钱报销的发票全报。基层所队历年来拖欠的水电费、车旅费一次性解决,外加一个单位一辆昌河面包警车。
连事业编和地方编民警都跟着沾光,工资不能涨,涨上去就降不下来,发奖金,事业编一人五十,地方编一人三十,良庄派出所一样有。
手机局里掏钱,彩电局里添置的,笔记本电脑是从专案组“借的”。总之,这次很爽快,很阔气。
这些钱从哪儿来,答案不言而喻。
严禁基层所队“坐收坐支”,他们花起来却大手大脚,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之前穷怕了,或许是被厅领导搞怕了。
先花掉一部分,钱没了,你就不好再让我移交。
局领导肯定这么想,我们刚立下一大功,你不可能因为这个追究我责任,何况是你们不按规矩办事在先。
换作以前,韩博会非常反感这种做法,但现在一样是“受害者”,自然而然站在局领导这一边,该花就得花!
又是秘书,又是手机,朱主任左右为难,韩博一脸诚恳说:“朱主任,这不是以权谋私,更不是什么贪污**,全是为工作。牛副政委说得对,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是大案要案,拐卖妇女多名的案件一样是大案要案。
您来了,我们就有底气、有士气。我们掌握那么多条线索,全县基层所队的打拐线索全汇总在这儿,接下来真要打大仗、打硬仗。您是我们的主心骨,您要指挥协调,没手机行么?没个人帮着接接电话、整理文件您忙得过来么?”
有办公场所,更重要的是有自己的兵!
朱主任热血沸腾,可是想了想还是苦笑道:“小韩,牛副政委,我相信你们在打拐上的决心,关键我们只有二十万经费,暂时只能协助兄弟公安部门同行解救遣返。”
成绩是干出来,同样是用钱砸出来的。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是没有足够经费,02.28案能侦办成这样?
思岗县公安局是“有钱人”了,“有钱人”就会有新的追求。现在不缺钱,缺的是能再次让上级刮目相看的成绩。
张局下午在电话里有过交代,牛副政委大手一挥,意气风发:“朱主任,我们局党委不光有打拐的决心,一样要拿出实际行动。经费,局里想方设法解决50万;等人员编制下来之后局里进行内部调剂,从局机关到基层所队,从正股到地方编民警,打拐中队需要谁,我们就把谁调过来。”
为什么打击经济犯罪,不就是为解决所里财政危机,为侦办11.26案搞经费么。
局里能搞两千万,所里就是两百万。
留一百二十万用于“平安良庄”建设,比如在柳下河大桥、团结桥、柳南桥、胜利老供销社、丁湖老镇区、李庄集市、永阳集市等主要路口加装闭路电视监控,让指挥中心名副其实。
比如在丁湖李庄永阳的几个大村建立警务室,比如再招聘20名联防队员,增强机动力量,展开治安巡防;再比如加大特情发展力度,多布设一些耳目,让治安民警对各自负责的辖区达到真正的“耳聪目明”……
同样请兄弟省份公安部门同行协助,她这位省厅打拐办主任出面协调与局里协调完全不一样,人家会更重视。
有钱了,韩博同样舍得花钱,斩钉截铁说:“局里支持50万,所里挤出30万,算上省厅下拨的,打拐经费就有100万。”
100万能干不少事!
基层县局和基层所队如此重视,朱主任很惭愧同时很感动,哽咽地说:“小韩,牛副政委,我确信这趟没白来。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我的第二单位。你们解决这么多经费,我也要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管部里争取点,管省厅再争取一点。”
“谢谢朱主任。”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感谢你们对打拐工作的重视和支持。”
女领导一样是女同志,女同志多愁善感。
再说下去不太合适,并且太晚了,让刚借调过来的看守所女民警小王陪她进房间,二人回到楼下办公室,聊起专案组侦办出的东华税案。
“总理对东华税案高度重视,作出重要批示。中-央-纪委主持整个案件的协调工作,国税总局副局长、国税总局纪检组长坐镇指挥彻查,最高检副检察长、我们公安部副部长去东华协助彻查。
浙省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明确指示,东华县发生的虚开增值税发票案件是严重违法犯罪事件,省税务部门要组织力量尽快查清。省-纪-委、监察、公安、检察等机关要密切配合。省、市、县三级分别成立查案领导小组,督办查案进度……”
惊动党-中-央,牛副政委暗暗心惊。
东华离这儿太远,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打拐中队,点上根烟,苦笑道:“小韩,长兴是你老部下,你们关系不错,我不把你当外人,跟你说几句心里话。他是我外甥,他的事我很想帮忙,也一直在帮,结果事与愿违,越帮越忙。
当年请区委领导帮忙,送他去委培,结果没毕业区委撤了;在局里干那么多年临时工,好不容易去丝织总厂解决事业编,又感觉当巡警队长解决行政编制的希望大一点。结果跟你来良庄的同志全出息了,连一个职工都被新庵县局挖去委以重任,他还是个事业编。”
“您的意思是调长兴过来?”
“省厅帮着协调,五个打拐民警编制应该没问题。他不知道,知道估计也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我这个没用的舅舅替他开口。张局和政委态度明确,打拐中队的事局里只支持不插手,行不行就你一句话。”
高长兴在局里干七年了,派出所、刑警队、治安大队、经警、巡警全干过,工作没问题,表现一直很优异,又是正规警校毕业的,帮这个忙不算任人唯亲。
韩博微微点点头,想了想忍不住提醒道:“牛副政委,他现在是中队长,调过来只能当普通民警,等于一切从头开始。”
中队长内定为陈猛,虽然同样是事业编直接提正股,但人家的资历不比高长兴浅,且一直参与打拐,现在更是兼任02.28案专案组证据组长,立这么大功,当然要提拔。
指导员内定为王燕,人家一样是警校毕业,已参加工作四年,一直参与打拐,生产之前更是负责打拐后续工作,最了解情况。更重要的是,朱主任是女同志,打拐中队指导员一样是女同志,这么安排工作比较好开展。
是不是跟对人,真的很重要。
牛副政委暗叹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笑道:“普通民警就普通民警,至少能解决编制。何况跟你后面干,他将来有的是机会。”
“行,只要他愿意,只要张局和袁政委没意见,我这边没问题。”
“谢谢。”
“您刚才还说,我跟长兴是老同事老上下级,说谢太见外。”韩博笑了笑,好奇地问:“张局在电话里卖关子,光说有事,有好事,就是不告诉我,您能不能透露一点?”
他已经回来,有些事不是什么秘密,不说别人一样会说,可以透露。有些事要等县委组织部安排人来宣布,还有事要给他一个惊喜。
牛副政委有选择地笑道:“设立良庄分局,加挂良庄派出所牌子,任命你为分局局长兼良庄派出所长。”
有没有搞错,居然想到设立乡镇公安分局。说起来是分局,其实依然是派出所,因为派出所根本不能撤,不然辖区居民户口簿上盖什么章?
手下仍是那些人,要干的仍是那些事,韩所长变成韩局长兼韩所长,只叫起来好听点,韩博被搞得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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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立功受奖
清晨,良庄派出所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洋溢着浓浓的喜庆气氛。
除了柳下河大桥治安卡口,其他警务室民警和联防队员全来所里集合,正忙着搞卫生。
“韩局,朱主任口味重不重,平时喜欢吃些什么。”
从起床到现在,跟去年被任命为提乡长助理时一样,个个嘴上挂着“韩局”,连食堂秦师傅都不例外。
韩博啼笑皆非,放下筷子解释道:“秦师傅,此局长非彼局长,其实还是派出所长,别跟着瞎起哄。再说你想这么喊,也得等县编办文件下来再喊,现在喊人家笑话。”
“板上钉钉的事,镇政府个个知道。韩局,比韩所好,听起来威风。”
“韩局,你不在乎我跟老刘在乎。”
副所长张晓翔比谁都高兴,禁不住笑道:“你韩局,我张局,老刘刘局。就教导员和老殷没沾到光,依然是教导员和副教导员,不可能变成政委副政委。”
“是啊,我跟陈教导员亏大了。你们虽然级别不变,韩局、张局、刘局,人家喊起来好听!”
副教导员老殷唉声叹气,一脸羡慕,众人不禁哄笑起来。
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办,昨天回来太晚,去不太方便,又要安排好朱主任。刚才人没开门,不好去敲门,等会儿全要去电影院开会,不能再拖。
韩博起身笑道:“局长也好,所长也罢,工作一样要干好。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王燕,看看小家伙。老秦,朱主任喜欢吃什么我真不知道,等会儿你问问小王,让她打听打听。”
“小王啊,知道知道,昨天刚来的姑娘。”
王燕一家的新宿舍就在对面,走到门口,她母亲和婆婆就迎上来热情招呼,同样一口一个“韩局长”。
不解释了,没法解释。
民警亲属,对待人家要热情,刚准备寒暄几句,王燕居然穿着警服从里面走出来,手中抱着才出生七八天的小家伙。
“哎呀,你坐月子呢,你怎么能出来,还把孩子抱出来了。”韩博埋怨了一句,小心翼翼抱过孩子急忙进她房间,生怕小家伙着凉。
顶头上司喜欢自己的孩子,王燕特高兴,禁不住笑道:“韩局,你不是说过么,坐月子没科学依据,你姐生小睿睿根本没坐过几天月子。我顺产,不是剖腹产,第二天就能下床,没事的。”
韩博回头看看身后,刻意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我知道,关键她们不知道,她们不懂。”
“我解释过,我妈我婆婆通情达理,昨天就抱兰兰出去逛街了。”
“小公主,真漂亮。哎呦,还盯着我看,你有光,你看得见么。现在婚姻自由,要是搁解放前,我就可以当媒人,让你妈妈把你许配给我外甥,结个娃娃亲。”
去年送怀孕的被拐妇女去做人流,请妇产科医生偷偷做过b超,早知道是闺女。
现在男孩女孩一样,生女孩将来负担还会轻点,公公婆婆心里可能多少有些失落,王燕倒什么感觉,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也不可能有那种重男轻女的思想。
韩博拿孩子玩笑,孩子没笑,王燕笑了,笑花枝乱颤。
这个时候的孩子最好带,吃饱就睡,睡醒就吃,只要满足她的条件,一点不哭闹,晃了两下,小家伙居然又睡着了。
韩博小心翼翼交给她奶奶,不解地问:“穿警服,你打算今天就上班?”
王燕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几分沮丧、几分歉疚地说:“我,我奶水不够,怎么喝汤都不管用,只能喂奶粉。已经断两天奶了,坐这儿跟坐办公室有什么区别,又不像人家离单位远。”
派出所就是她家,她家就在派出所,想想是没什么区别。
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朱主任在看守所民警王小芸陪同下笑盈盈走进来,手上提着两大袋营养品。一大早出去,以为她想在周围转转,熟悉熟悉环境,原来是去集市买礼物。
省厅打拐办主任过来探望,带东西来的。
王燕受宠若惊,急忙招呼领导坐。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会儿就打得火热,上下级关系荡然无存,韩博实在插不上话,干脆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她们一样聊不多大会儿。
7点45,焦书记、陈镇长、人大钱主席、周正发、妇联许主席全来找朱主任这个“财神爷”。
刚一一介绍完,张局、袁政委、石副局长、姜副局长、政治处吉主任、刑警大队长、治安大队长、交警大队长……思岗县公安局稍有点地位的几乎全到了。
又要介绍,应接不暇。
“张局,袁政委,各位,我是来调研的,你们怎么放下工作全来了。这样不好,影响不好,真的,你们搞得我非常不好意思。”思岗县局的同志太热情,朱惠芳被搞得焦头烂额。
“朱主任,您千万别多想,我们来这儿确实有事,不光为欢迎您来我思岗县局检查指导工作。”
张局抬起胳膊看看手表,接着道:“现在7点58,再过半小时,我们思岗县委谢书记、杨县长、关副县长、政法委郭书记,我们市局政治处董主任全过来。听说您来我们思岗检查指导打拐工作,领导们委托我邀请您参加等会儿的表彰大会。”
“表彰大会?”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真正的适逢其会,您是省厅来的领导,表彰的又是我们公安系统的基层所队和民警,怎么能不邀请您。”
“案件不是没办结么。”
“跟正在侦办的案子没关系,朱主任,不是自卖自夸,我们不光打击经济犯罪,在打击其它犯罪活动上一样有成绩。”
人家说到这份上了,不参加等于不给思岗县局面子。
到这儿来开表彰大会,显然要表彰良庄派出所,要表彰身边这位年轻的所长兼打拐队长,朱惠芳权衡了一番,欣然答应道:“行,既然适逢其会,我很荣幸的接受邀请。”
“谢谢朱主任赏光。”
表彰什么,良庄派出所有什么好表彰的,我有什么好表彰的。
韩博百思不得其解,正想悄悄问问“联系”自己的领导,刑警四中队的人居然全来了。这边全领导,程文明不敢这边靠,站在食堂门口一脸谄笑着跟老殷套近乎。
镇里显然早接到过通知,见时间差不多了,焦书记提议去电影院等。
领导坐车,其他人步行,反正不远。
米金龙、老康和另外两个联防队员留在所里值班,这是牛副政委昨晚安排好的。
步行的人排整整齐齐,副所长刘旭带队,喊一二一。
四个所合并,民警和联防队员一百多人。制服差不多,只是肩章和臂章不一样,两路纵队,浩浩荡荡。之前从来没这么走过队列,引得集市上不少人围观。
会场早布置好了,许多镇干部,七站八所的事业干部,良中良小教师和部分学生代表,建工、良工和良粮三大集团代表已提前进场,黑压压一片全是人。
主席台后面党旗国旗,广播站同志在调试话筒音响,被誉为“良庄第一美女”的良小二年级班主任,正在往主席台上摆放茶杯,看样子她等会要当服务员。
跟把顾新贵抓回来开公捕大会差不多,搞太夸张了。
“派出所同志坐这边,局党委成员坐前面。”
“焦书记,陈镇长,你们请坐左边,跟我们一排。”
“送花的小朋友,不要把花搞坏,一定要听老师话,要听警察叔叔的话,等开完大会,这些花全送给你们。”
……
牛副政委扮演起去年开公捕大会时周正发的角色,在台下不断发号施令。
除了张局,其他局党委委员只能坐台下,包括焦书记在内的镇党委班子成员同样如此。县领导和市局领导没到,张局和朱主任自然不会先上主席台,二人站在大门外聊天等候,其他人不用出去,不需要参加迎接。
8点25分,领导们如期而至。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鱼贯走上主席台,谁坐中间,谁坐边上,相互谦让。在一众领导的坚持下,朱主任只能坐到谢书记身边。
张局坐在最边上,会议由他主持。
先介绍与会领导,介绍一位一阵掌声,介绍一位又是一阵掌声,手都拍疼了。
“首先,请大家热烈欢迎杨县长宣布思岗县人民政府的决定!”
又要鼓掌,韩博彻底服了,作为所长,必须带头,再拍。
杨县长敲敲刚传到他面前的两个麦克风,捧起一份文件,热情洋溢宣布道:“同志们,同学们,现在我代表县人民政府,宣布关于给予县公安局良庄派出所及部分民警记功嘉奖的决定。
1996年9月至1997年3月,前县公安局良庄警务室、现县公安局良庄派出所,始终坚持一切为了群众的工作目标,紧紧围绕维持社会稳定、控制案件发生、整治社会风气、打击违法犯罪及服务群众的工作方针,改革创新、锐意进取……
打击非法经营,截堵蚕茧外流;建设治安防控网,增强群众安全感;打击以传授气功为名的诈骗分子,避免群众上当受骗;积极响应县委县政府号召,保障乡镇撤并工作顺利进行;增加良庄工业园巡逻警力,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
为表扬先进,激励斗志,经研究决定给良庄派出所记集体三等功一次,给韩博、陈维光、张晓翔、刘旭、殷劲元、常海涛、王燕、陈猛、安小勇九名同志各记个人三等功一次,对王仲斌、杨永良、黄启峰三名同志予以嘉奖。
希望受到记功嘉奖的集体和个人珍惜荣誉,再接再厉,以人民满意为标准,坚持立警为公、执法为民,为广大人民群众的安宁和幸福,再创佳绩,再立新功!全县广大政法干警要以受表彰的集体和个人为榜样,充分发挥主力军作用,为维护全县社会稳定,做出新的更大的贡献……”
县里给良庄派出所和良庄派出所民警评功评奖,韩博倍感意外。
不过三等功就是三等功,跟市局记的三等功没什么区别。之前荣获或被评选过那么多“先进”和“优秀”,立功是头一次。很高兴,很激动,在如潮的掌声中带领大家伙上台领奖章、证书和奖金。
小伙子侦办出“共和国第一大税案”,这是思岗公安局的成绩,同样是思岗县委的成绩。省领导肯定知道思岗,现在惊动党-中-央,或许中央领导都知道思岗,或许过段时间能上新闻联播。
小伙子如此争气,如此长脸,更难得的是对思岗有感情,宁可留在良庄当派出所长都不愿意上调省厅,当然要表彰。
一事不能二罚,一事同样不能二奖。
02.28案是公安部督办案件,留着公安部将来评功评奖。总结其它成绩,县里表彰其它成绩,这可以吧。
谢书记很高兴,紧握着他手笑道:“韩博同志,没让我失望,祝贺你,也希望你再接再厉,再立新功。”
“谢谢谢书记。”
颁奖时间,不用多说,立正敬礼,接过证书转身给前来见证这一刻的干部、教师和小朋友敬礼。
开大会拍下来,搞活动拍下来,现在装备先进,不用跟“老卢时代”一样找照相馆老板。
接过小朋友送上的花,跟领导及同时立功的同志们一起合影,喜滋滋下台。屁股尚未坐热,张局有请市局政治处董主任宣布市局决定。
“我代表南港市公安局正式宣布,关于给思岗县公安局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侦查中队及中队民警个人记功的决定。各县(市)区公安(分)局,市局机关各处室、支队:
1996年,思岗县公安局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侦查中队在上级领导下,展开严厉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的行动……为表彰先进,激励斗志,根据《公安机关人民警察奖励条令》之相关规定,决定给思岗县公安局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侦查中队记集体二等功一次,颁发奖状并奖励人民币10000元。
给中队长韩博同志、指导员归家豪同志记个人二等功一次;给中队民警王燕同志、安小勇同志、陈猛同志记个人三等功一次,颁发奖章、证书及奖金……”(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好事连连(求订阅)
公安工资不高,工作幸苦,作息时间不正常,且具有一定危险,实在算不上一个好职业。
为什么要干?
说“为人民服务”显得太空、太虚甚至太假,别人怎么想的韩博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之所以喜欢这个职业,完全因为能拥有其它职业所没有的成就感和荣誉感。
可以说立功受奖既是上级对自己成绩的一种肯定,也是对自己之前辛辛苦苦、没日没夜工作的一种“回报”。
先荣立集体三等功、个人三等功,紧接着荣立集体二等功和个人二等功!
短短半小时内,二等功三等功全有了。
不光单位有荣誉、个人有荣誉,一起奋战的战友只要付出过几乎全立功受奖。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形容有些过,但在思岗县公安系统堪称前所未有。高兴激动,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带领同志们再次上台。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小单和高亚丽被新庵公安局挖走,听说新庵公安局会帮他俩解决编制时,王燕、陈猛和安小勇很羡慕,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结果没过几天,局里一样帮着解决了。现在更是立功受奖,连续两个三等功!
思岗县人民政府不可能给新庵县的干部评功评奖,南港市公安局同样不可能给安乐市公安系统的民警评功评奖。
他们调走了,现在是新庵人,是新庵县公安局民警,今天立功受奖自然没他们份儿。要是当时选择留下,选择继续跟韩所干,编制一样能解决,今天一样能上台享此殊荣。
王燕暗暗替他们惋惜,又情不自禁想,如果当时新庵县局领导点名要调自己,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自己会作出什么样的抉择。
连续立功受奖,韩博跟同志们一样跟做梦似的,捧着奖章盒、证书和鲜花从左侧喜滋滋下台。回自己位置的几十步内,焦书记、陈镇长等镇领导和袁政委、石局、姜局、吉主任等局领导纷纷表示祝贺。
“小韩,人生四大喜我认为可以改一下,改成他乡遇故知,久旱遇甘霖,。洞房花烛夜,立功受奖时!”
“国家乒乓球队拿奖要拿大满贯,金银铜要全包揽。小韩,二等功三等功有了,就差一等功,再接再厉,争取来个大满贯。”
“陈镇长,我们公安民警荣立一二三等功不算大满贯,一等功上面有公安部二级英模,二级英模上面有一级英模,这些拿全之后还可以拿全国劳动模范,获颁五一劳动奖章,那才是大满贯。所以小韩,不能骄傲自满,要再接再厉。”
“谢谢焦书记、谢谢陈镇长、谢谢政委……”
表彰大会,喜庆的会议。
会议气氛轻松活泼,没召开其它会议对会场纪律要求那么严。台下纷纷祝贺,插科打诨开玩笑。台上领导同样面带笑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良庄派出所和打拐中队是在局党委领导下取得的成绩,基层所队干得越漂亮越证明局党委班子是称职的,局党委成员尤其局党委书记是有能力的。
整个电影院里最高兴的不是韩博,也不是刚荣立二等功三等功的良庄派出所民警,而是主席台上职务级别最低、只能坐在最边上主持会议的张局。
打击经济犯罪打出思岗、打出南港、打出江省、打向全国,打出一起惊动党中央的“共和国第一税案”!再在打击经济犯罪上做文章只能“锦上添花”,你总不可能打出中国、打向世界,惊动联合国吧?
打拐,接下来支持“韩打击”打拐。
打拐中队既然要成为全省公安系统第一支名副其实的打拐专业队,不妨顺水推舟把思岗建设成江北地区乃至全省的“打拐基地”,让他在省厅打拐办主任领导下放手去打。
思岗的拐早打完了,打下去只会露脸,不会露出屁股。
专打别人,让那些对拐卖案件不是很重视,没跟思岗一样搞过打拐专项行动的兄弟市县头疼去。
他们越头疼越难受越能看出思岗县公安局的成绩,他们存在的问题越严重越能体现思岗县委县政府对打拐工作的重视,越能体现县委县政府在打拐上的决心。
总之,现在钱不是问题,现在需要的是成绩。
思岗经济在全市排不上号,思岗的工作没什么亮点,好不容易出一个典型,好不容易能进入省领导乃至中央领导视线,谢书记杨县长一样高兴,对政法工作前所未有的重视,认为这个“打拐基地”可以搞,并且要搞好。
公安局负责“主体工程”,良庄镇负责“配套工程”,接下来该让人家露露脸。
张局节奏把握得恰到好处,等领导们交谈完,等台下的同志们全坐下来,敲敲麦克风,接着道:“同志们,同学们,请静一静,下面,再次请杨县长宣布县人民政府的决定!”
又有决定,难道要上第三次台。
韩博正胡思乱想,杨县长接过再次传到他面前的麦克风,抑扬顿挫宣布良庄镇被评为全县打拐工作先进乡镇,良庄镇综治办、妇联、计生办和团委为基层先进单位。宣布焦书记、周正发、许主席等镇领导及干部为先进个人,邀请众人上台领奖状和奖金。
奖状就是一张纸,奖金一人两百实在算不上多。
对其它乡镇算不上什么,但对良庄镇尤其老良庄乡的干部而言意义重大,在“老卢时代”总是被一票否决,年年评不上先进,终于“先进”了,真有股苦尽甘来之感。
是非功过,谁来评说。
这一刻,老卢被众人想起,同时也被众人“遗忘”了。
表彰完干部表彰打拐志愿者,热情邀请公安厅打拐办朱主任给来自“思岗县第二人民医院”、良中良小及各村的打拐志愿者颁奖。
欢声笑语,掌声此起彼伏,气氛无比热烈。
今天全好事,没不高兴不愉快的事。
会议进入第三个议程,关副县长热情洋溢宣布县编办文件,同意设立思岗县公安局良庄分局,加挂思岗县公安局良庄派出所牌子。宣布同意良庄镇综治办加挂良庄镇打拐办牌子。
紧接着,县委组织部长宣布干部任免。
“免去韩博同志良庄镇党委委员职务,任命韩博同志为县公安局党委委员;任命陈兴国同志为良庄镇党委委员,任命周正发同志为良庄镇打拐办主任,副科级。”
打拐办是老卢设立的办公室,周正发的打拐办主任是老卢封的官,县里根本不承认。现在不光下文件予以承认,而且给他提副科。
不过韩博现在顾不上关心老周升官,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任命为局党委委员,不敢相信自己成局领导了。
虽然级别一样,局党委委员与镇党委委员是有本质区别的。
之前担任镇党委委员别人根本不把你当镇领导,公安准军事化管理,上下级关系明确,担任局党委委员就是局领导。
更不可思议的是,丝河老家陈所居然接替自己进入镇党委班子,他是直接调入良庄镇还是同时接替陈维光,以良庄公安分局教导员身份进入党委班子?
他提副科是好事,干那么多年派出所长完全有提副科的资格,关键以分局教导员身份进入镇党委班子陈维光去哪儿?
太多惊喜,太多疑问。
市局政治处董主任、省厅打拐办朱主任和县委谢书记最后讲了些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跟着鼓掌,直到张局宣布散会。
张局陪领导们去镇政府,今天在镇里吃饭。
联防队员回各警务室继续执勤,袁政委等局党委成员一起去派出所,不,应该是良庄公安分局开会,袁政委代表局党委宣布班子成员新分工。
陈所到了,喜形于色。
要开局党委会,他不是局党委成员,不能参加,简单寒暄了几句,把他请到所长办公室,让先等会儿。
回到会议室,袁政委指指牛副政委身边的位置,示意坐下,直入主题。
“韩博同志,经研究决定由你兼任良庄分局局长,同时联系打拐中队、经侦中队,分管打拐及打击经济犯罪工作。”
“政委,各位领导,这,这太突然了。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感谢各位领导对我的关心。”
袁政委摆摆手,感叹道:“小韩,这里没外人,跟你说句大实话。去县委做工作,请县委任命你为局党委成员,对其他同志而言或许是委以重任,对你来说算不上。细想起来我们有些自私,委屈你了。”
“政委,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感觉很幸运很幸福,您怎么会这么想。”
“小韩,政委没开玩笑。”
吉主任磕磕烟灰,苦笑道:“厅领导要调你去大案要案处的事我们全知道,接替吴科长,直接提主任科员。在厅机关工作,又能晋升。在思岗可能么,不可能,我们能做的就现在这些。
不过你放心,我们知道思岗庙太小,让你一直留在思岗是耽误你前程。五年,最多五年,再干出一点成绩,等打拐中队和经侦中队走上正轨,我们热烈欢送。”
“吉主任,政委,石局,你们搞得我非常不好意思,我,我……”
小伙子有情有义,没因为立功受奖,没因为被任命为局党委委员就骄傲自满、盛气凌人,对老领导一如既往的尊敬。
袁政委很欣慰,微笑着说:“别不好意思了,说正事。打击经济犯罪打出成绩,但也把我们的精兵强将打没了。兄弟市县公安局常到甜头,争相效仿要成立经侦中队乃至大队。没专业人才怎么搞,所以想到挖人。
陈维光运气不错,竟然查出一起涉税金额超过3000万的大案,带人去东广抓获5名嫌犯,打掉一个团伙。兄弟市局领导看中他了,跟我们市局协调,要把他调过去组建经侦大队,大队长,高配正科。”
一个正股级派出所长走运提拔为副科级教导员,教导员没干几天,就到调到江南一个市局担任正科级经侦大队长。
正股到正科,连升两级,这才是火箭式提拔。
相比之下,小伙子进入局党委班子真算不上什么,姜局不无羡慕说:“小韩,这是沾你光,没有你,他陈维光能有今天?”
搭档升官,韩博比自己升官都高兴,不禁笑道:“能晋升,能去市局工作,这是好事。再说工作是他干的,案子是他破的。要是没能力,人市局领导也不会看中他。”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热烈欢送。”
他接下来要部署南港安乐两市涉案企业的收网行动,换句话说要帮局里搞一大比经费。
袁政委知道他很忙,不想耽误时间,接着道:“朱主任跟你一起来我们思岗,有省厅打拐办这块挡箭牌,陈猛同志他们挖不走。安小勇和参与02.28案侦办的其他同志估计留不住。董主任今天一是来表彰,二就是来谈人员调动的事。
他们是我们思岗县局民警,同样是南港市公安系统民警,市局领导认为这是好事,证明我们南港出人才。全省那么多市局县局,经侦骨干全是我们思岗出去的,从这个角度上看确实是好事。
我们不能耽误人家前途,想留不一定能留住。所以接下来你不仅要重建打拐中队,一样要重建经侦中队。好好培训出一批骨干,要比调走的更专业、更敢打敢拼。人员和编制你放心,省厅知道这些情况,市局清楚,县委更清楚。今年警校生分配,今年的大学生,我们可以自己挑,而且能多挑几个。”
打击行动一开始小单和高亚丽就被挖走,没想到那真是刚刚开始,韩博苦笑道:“铁的磨平流水的兵啊!”
吉主任哈哈笑道:“这说明良庄是块福地,说明良庄出人才。不管是不是良庄本地人,只要来良庄就有机会。”
“出人才,搞得我点措手不及。”
“所以把陈兴国同志调过来跟你搭班子,陈维光干多少年派出所长,他干多少年?细想起来他算你半个师傅、半个长辈、半个老乡,配合起来会很默契。有他在,分局这摊事你可以省很多心。”
袁政委顿了顿,接着道:“以前丁湖派出所与刑警四中队的那些烂事你应该有所耳闻。表面上看是老唐法制意识淡薄,程文明那小子不太会处事,追根究底,是权责重叠。派出所可以受理刑事案件,刑警队可以查处治安案件。警力这么紧张,根本无法划清。
设立分局也算一个机构改革的试点,把四中队划入分局,接受分局领导,接受刑警大队业务指导。这么一来,责任到人。辖区发生案件,局里直接问分局领导,省得跟以前一样派出所跟刑警队相互扯皮。”
这是一个办法,许多地方正在搞“警力下沉”、“做大做强基层派出所”的试点。
韩博想了想,抬头问:“陈维光同志要走,归家豪同志估计一样留不住,四中队并过来没问题,让程文明接替归家豪。关键我们的刑警队只有队长没指导员,职数怎么办?”
“职数没问题,局里干出这么大成绩,县领导对我们县局尤其良庄分局在单位编制和人员编制上卡得没以前那么紧。分局刑警队、治安队、法制队全升格为中队,指挥中心加挂综合室牌子。
考虑到分局在全县所有派出所中辖区最大,辖区人口最多,同意设立丁湖李庄永阳三个正股级警区,对警务室进行分类。丁湖李庄永阳警务室是一级警务室,配正股级干部一名,负责各自警区内的二级警务室,这么一来关系全理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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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分管刑警队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同样是开会的日子。
表彰大会开完开局党委会,局党委会开完去食堂开分局民警大会,宣布刑警四中队划归分局领导,变成思岗县公安局良庄分局刑警中队;宣布分局治安队、法制队升格为治安中队和法制中队;宣布划分丁湖李庄永阳三个警区,设立丁湖李庄永阳三个正股级警务室。
机构调整宣布完,宣布人事任免。
免去陈维光教导员职务,免去归家豪刑警队职务;任命陈兴国为担任良庄分局教导员,任命程文明为分局刑警中队长,任命邱光辉为分局刑警中队指导员……
县领导、省厅打拐办主任和市局政治处主任全在良庄,局党委成员不能跟他们一样全呆在这儿,不然领导会以为你公安局是不是很清闲。
把所有事全交代完,袁政委率领包括坐镇良庄二十多天的牛副政委等局党委成员返回县里。快到饭点,午饭都没在良庄吃。
他们不在这儿吃,别人要吃。
四个派出所合并之后吃饭的人多出几倍,跟以前一样炒几个菜围坐在一起吃忙不过来。
早餐只要煮一锅粥,准备点萝卜干、榨菜或酱菜之类的咸菜,再让集市卖早点的汪老板送几笼馒头或花卷;中午和晚上差不多,一荤一素两个菜,再准备一大锅汤,谁来谁先吃,不用等他等你,不用刻意为谁留饭菜。
夜宵是早上剩下的馒头、花卷,中午或晚上的剩饭剩菜,有什么吃什么,没剩的下面条。
好久没在食堂打饭吃,程文明有些不习惯,端着饭菜盘走到韩博和陈兴国身边,一脸尴尬地问:“韩局,教导员,我们是搬过来,还是继续在李庄办公?”
程文明啊程文明,你怎么会跑到我手下来了。
韩博感觉很好笑,挪开凳子招呼道:“站着干什么,坐下说,边吃边说。”
以前一个一个“韩局”纯属玩笑,甚至多少带点调侃的意味。现在不仅真成了“韩局”,真成了顶头上司,不能再玩笑。
并且他跟王解放不一样,他真有本事。
参与过02.28案的抓捕行动,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公安部督办,上亿的大案子,光从帮专案组抓捕的一个同案犯家就缴获到几十万赃款。前天去局里办事,装备财务科小丁悄悄透露,盖办公大楼、扩建看守所、宿舍楼后期工程、报销发票以及给基层所队还债、装备警车的经费全是他打出来的。
要花多少钱,一千万不一定够。
有这本事的人,别说担任分局局长,当局长都没问题。跟他后面干,至少比接受王解放指挥好,至少不用再为钱的事伤脑筋。
现在的问题是分局有四五个丁湖派出所并过来的人,其中一位已经是副局长。之前跟永阳派出所关系也不怎么样,老殷那个老家伙居然成分局副教导员了。
他们肯定会公报私仇,肯定会给小鞋穿。
今后日子好不好过,态度决定一切,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四中队的同志们想想,程文明顾不上什么脸面了,坐在对面愁眉苦脸说:“韩局,我这人没个正形,我作风散漫,口无遮拦。许多事不是有意的,就是管不住这张嘴。我给你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以前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千万别放在心上。”
树敌太多,现在知道怕了。
韩博忍不住笑问道:“程队,我们好像没什么矛盾吧?”
“韩局,千万别再叫我程队。你是我领导,你是局领导,我是你部下,叫我文明,叫小程也行。”
程文明一脸谄笑,姿态放得不能再低,真是恭恭敬敬。
一个曾经的风云人物,一个同样荣立过二等功、三等功的刑警队长,之所以沦落到不管去哪儿谁也不待见的田地,跟他的为人处世有很大关系。
同样一件事,一句话能说得人笑,一句话也能说得人跳。他属于后者,他的嘴确实口无遮拦。
韩博跟亦师亦友、亦长辈亦师同事的陈兴国对视一眼,意味深长说:“归家豪同志在时我一样称呼他归队,在此之前我一直称呼张晓翔副局长张所,现在称呼他张局,从来没称呼他老张,刘局、殷副教导员一样。
这跟职务没关系,他们年龄比我大。尤其殷副教导员,跟我父亲差不多大。论资排辈人家是长辈,工作经验比我丰富,必须表示出应有的尊重,称呼你程队同样如此。称呼老程已经很过分了,称呼小程开什么玩笑。”
现在人家为什么能当领导,你为什么会混成这样。因为人家比你懂礼貌,说直白点人家比你会做人。
上上下下提倡干部年轻化,提拔干部要年轻要有文化。沾爱人的学生光,沾半个徒弟光,四十好几奔五十竟然时来运转提副科。
从江城回来局领导找谈话,让自己接替陈维光担任教导员,帮“得意徒弟”管好人、看好家。让看上去在思岗工作,事实上已成为半个省厅人的“得意徒弟”有足够时间和精力去建功立业。
当时欣喜若狂,这几天睡着都能笑醒。
记得去年他回丝河老家买体育彩票中特等奖时曾说过一句“提携”的玩笑话,没想到一语成谶,并且来得如此之快。
程文明这个中队长干得不怎么样,作为刑警是合格的。
四中队并入分局,成为分局刑警队,不需要他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只需要他破案。
陈兴国放下筷子,慢条斯理说:“文明,韩局的为人我非常清楚,你担心的那些事他根本没当回事,用你的话说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干好工作就行,其它事不用多想。”
“谢谢教导员,谢谢韩局,我一定努力工作,不给你们丢脸,不让你们失望。”
程文明在为人处世上真有那么点问题,没听出韩博话里的言外之意,陈兴国的话倒是听进去听明白了,感谢像吃下一颗定心丸。
等会儿要去专案组指挥部研究收网行动部署,韩博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地说:“刚才跟教导员商量了一下分局内部分工,因为局里对我本来就有分工,要我负责打击经济犯罪和打拐工作,也就是让我在兼任分局局长的同时分管经侦中队和打拐中队。
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分局内部分工不作大调整,依然是教导员主内、我主外。小调整有,其中就包括你们刑警队,由我分管。外行指挥内行,有些不自量力,但我会加强学习,不懂之处我也不会瞎指挥,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你分管好,要是换作张晓翔分管,麻烦就大了。
程文明终于松下口气,急忙道:“韩局,你去703见过大世面,你搞刑侦没问题,打拐、抓捕顾新贵、帮交警队事故科查交通肇事逃逸线索,这些全刑事案件。你分管我们刑警队不是外行指挥内行,真的,真不是。”
“漂亮话个个喜欢听,不过要有自知之明。隔行如隔山,不懂就是不懂。言归正传,你们先搬过来,你们之前招聘的治安员,直接移交给李庄警务室。以后抓获嫌犯,需要暂时羁押,这边有羁押室,有专人帮你们看管。
以后执行抓捕任务,要是人手不够,直接找指挥中心,常主任会抽调人手协助你们抓捕;财务依然由你们刑警队内勤管,发票报销先找分局内勤,分局内勤确认没问题拿过来我签字,我不在家找教导员。”
韩博顿了顿,继续说:“指挥中心也就是综合室,将安排专人保管证物、赃物或暂扣的一些涉案物品。刑警队这方面要归口到分局管理,回头你组织中队民警学习一下证物、赃款管理的规章制度和存取流程,学习完照此办理。
管段民警发展特情、布设耳目,你们应该一样有。现在跟以前不一样,现在人现实,没奖励谁会帮你留意,谁会帮着你破案。我们有个奖励标准,回头你可以看看。因为涉及到现金,在实施时容易出问题。所以分局民警发展特情要在法制队备案,给奖金时要让他签字摁手印。
谁是特情,谁在帮我们做事,这些情况只有我、教导员和法制队小徐知道。我们既会为他们保密,也会不定期核查奖金发放情况。这一点你要跟中队民警说清楚,原则性错误不能犯,不该拿的不要拿,别拿自己前途开玩笑。”
天高皇帝远的日子结束了,看着这架势要严格管理,把钱管死死的。
表面上很温和,一点架子没有,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其实狠着呢,人送绰号韩打击,打击起来毫不手软绝不留情。
程文明不敢当儿戏,连连点头称是。
韩博笑了笑,接着道:“再就是车辆,你们原来有一辆面包车,前几天局里又配一辆。分局车不少,辖区更大,所以车辆要由指挥中心统一管理。我会跟常主任打招呼,刑警队用车享有优先权。
最后是经费,从现在开始刑警队经费实报实销。只要有条件侦破的案件,分局舍得花钱。不会再出现明知道嫌犯躲在什么地方,却没经费去抓的情况。你可能多少知道一些,我这段时间比较忙,等忙完手头上的事,我会把工作重心放在刑警队,到时候我们再好好研究一下,怎么才能把刑警队搞得更好,更有士气,更有战斗力。”
分局其它单位一个不管,只管刑警队。
似乎很重视,其实是很不满意,或者说对刑警中队很不放心。
有得必有失,不用再为经费操心,不过被他盯上今后的日子一样不会好过。
官大一级压死人,好在他跟其他领导不一样,他对事不对人,习惯公事公办,不会刻意为难谁,更没听说给过谁小鞋穿。
程文明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事情太多,连给未婚妻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韩博自然不会管他怎么想,洗干净碗筷,跟陈兴国又谈了一会儿工作,钻进准备去柳下河大桥执勤的交警队皮卡,刚到大门口,朱主任坐张局的车回来了。
“小韩局长,祝贺的话等会儿再说,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趟没白来,刚才这顿饭没白吃。你们县领导非常重视打拐,谢书记杨县长说了,支持我们20万经费!”
局里要成绩,县里一样要成绩。将来要是能打出成绩,“投资”20万太值了。
再说你在省厅是坐冷板凳的“光杆女司令”,在思岗可不是,人家当然要给你面子。
不管怎么样,县里给钱终究是一件好事,韩博一脸欣喜地说:“县里给20万,这么一来我们就有120万经费,太好了。朱主任,我现在更有信心,有这么多经费,我们肯定能打出成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最好的单位!
朱主任深受鼓舞很高兴,张局比她更高兴。
省厅没能把“韩打击”调走,反倒被“韩打击”把打拐办主任“调”来了。这意味着正在“重建”的打拐队既是思岗县公安局的办案单位,也是省厅打拐办的实战单位。
打拐专业队,全省公安系统就此一家,别无分号。
给点经费,支持支持,通过打拐中队把思岗县公安局与省厅打拐办“绑定”在一起,等单位编制、人员编制全落实下来,就可以在省厅打拐办组织协调下跟打击虚开增值税发票犯罪一样打出思岗、打出南港、打出江省、打向全国!
当然,现在的120万是远远不够的。
打拐案件侦办难度比侦办经济犯罪案件大,真正的花钱如流水,且“只出不进”,整个一“赔本买卖”,但只要打到一定程度,打出一点名堂,就能申请公安部督办。公安部督办案件,要为经费担心么?
有朱主任在,由朱主任当打拐中队的实际领导,相当于打开一条“绿色通道”。
再遇到拐卖妇女超过10名的特大案件,不需要跟刚开始侦办02.28案时一样去求市局,申请市局督办。再通过市局申请省厅督办,然后省厅再上报公安部,申请公安部督办。
朱主任会直接向厅领导汇报,向部打拐办汇报,厅领导和部打拐办会同时向部领导汇报,再加上从不让人失望的“韩打击”,思岗县公安局再承办一两起公安部督办的大案要案,再露一次脸不是很难。
立足当下,展望未来。
首先要把02.28案办结,要把家门口的小鱼小虾一网打尽,要把单位建设所需经费全搞回来。
张局心情愉快,同样非常清楚轻重缓急,指着黄小河驾驶的皮卡笑道:“小韩,专案组一大堆事,这边你不用担心。下午正好有时间,我陪朱主任跟镇打拐办、计生办、妇联、团委及志愿者同志们开座谈会。”
我们局长亲自作陪,你不能说我们县局对打拐工作不重视。
韩博乐了,举手敬礼道:“朱主任,那我先走一步。手机号您知道的,有什么指示您直接给我打电话。”
02.28案不光厅领导重视,部领导和国税总局领导一样重视。周处去邻省协助彻查东华税案,他是实际侦办负责人也是收尾工作负责人,事情肯定很多。
朱惠芳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限时办结的公安部督办案件,笑眯眯催促道:“走吧走吧,别管我。你在专案上,要把专案组的工作先做好,有什么事我问王燕同志。”
“行,过几天再见。”
昨天回来晚,“西部大开发”搞怎么样没看清楚。一路往西,依然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才离开一个月,变化很大,先施工的半边路面已夯实,一号桥和二号桥之间正在浇沥青。施工速度很快,不过话又说回来,东西总共三公里,不是几十乃至上百公里的大工程大项目,只要有足够资金,干起来应该很快。
南北主干道已露出轮廓,拉土拉砂石的大车络绎不绝。
思良公路西段两侧,许多工地基础搞好了,正在搞地面建筑。良工集团承建的xx公司xx项目的大牌子,一块接着一块,看样子招商引资搞得不错。
黄小河刻意放缓车速,介绍这一个月发生的事。
“东西一条大路,南北十几条小路,到处要土方。工业园区不能挖,镇区不能挖,这能挖这边。规划又调整了,明明是挖土去修路,明明是破坏基本农田,居然说要挖一个人工湖,修建良庄人民公园,让人民群众在家门口能逛公园。”
焦书记跟老卢完全是两个主政风格。
同样违反土地使用政策,同样“先上车、后买票”,焦书记喜欢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尽可能把一件不好的事变成好事。
老卢就比较粗暴了,挖就挖,我又不是不给补偿,我挖良庄地方又不是挖其它地方,群众都没意见,用不着你国土管理部门“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一样不会搞公园,他喜欢来点实在的。比如挖鱼塘,四四方方,能挖多大挖多大,承包给养鱼的人收承包费。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总不由自主想起他。
看着眼前这一切,韩博暗暗想谁都可以“遗忘”老卢,唯独自己和焦书记不可以,没有他向县委极力争取,自己不可能这么快提副科,更不可能被任命为局党委成员。
没有他极力争取,焦书记一样不太可能接任良庄镇党委书记。没有他那么多年苦心经营,没有他打下的经济基础和群众基础,焦书记就算再有本事也难像现在这样施展抱负。
“征地要给人赔偿,标准怎么定的?”韩博鬼使神差地问,这不是自己问的,是替老卢问的,他绝对想知道。
“征地啊。”
黄小河下意识看看已成为工地的大片农田,扶着方向盘笑道:“一亩2000元现金补偿,三亩以下解决一个农转非,三亩以上、六亩以下解决两个农转非,镇里帮着交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等企业建成投产再以‘土地工’身份安排工作。
您知道的,养蚕马马虎虎,种田根本不赚钱。转户口就不需要责任田,就不要再交农业税和三提五统。‘土地工’镇里会安排工作,镇帮交养老保险退休有工资拿。工作不是难做,是非常好做,一些征不到的人甚至找关系求镇里把他家地征走。”
跟柳下征地标准差不多,不算好一样不算坏。
工作不难做也正常,农民丰产不丰收,土地既是赖以生存的根本,一样是一副沉甸甸的枷锁。
只要你是农民,只要你有地,不管你收成好不好,不管你有没有种,是不是抛荒,农业税和三提五统一分不能少,除非你全家老小一起出去永远不回来。有机会摆脱这副枷锁,镇里既安排工作又帮着交纳保险,某种意义上也算一种“鲤鱼跳龙门”。
不管哪个朝代,最苦最穷的永远是农民。
想起自己艰苦的童年,韩博五味杂陈。
黄小河不明所以,指着前面一片工地说:“前面是良锅集团,镇里跟几个新庵锅炉厂老板合办的,一样搞股份制。开党员干部大会,天天广播,号召党员干部带头入股。老良庄的党员干部教师职工入了其它集团,没钱再入。主要针对刚并过来的丁湖李庄永阳干部教师,搞得怨声载道。”
韩博倍感意外,惊问道:“焦书记要求的?”
“听殷副教导员说是镇党委的集体决策,幸好镇里管不到我们,不然一样要入。”
“清欠工作呢?”
“张局没向您汇报?”
“他倒是想汇报,关键我没时间听。”
不是所有民警都能给局领导汇报工作的,何况有一件事要求局领导,黄小河开得更慢了,如数家珍介绍道:“清欠主要四个方面,政府、企业、各村和农村合作基金会。审计出问题交给纪检,吴副书记那人您知道的,真铁面无私。
抓四个副科,撤掉十几个干部,老党校现在还关着五六个。纪检查办,我们只是协助,关得全是党员干部,算双规不算非法拘禁,张局(张晓翔副局长)这些天净忙这事。企业应收账款统计出来包干到人,各村同样如此。
丁湖李庄永阳的农村合作基金会并入良庄农村合作基金会,下面各村信贷员全要接受审计,抓了几个私下放高利贷的,一些应收账款同样包干到人。把账弄清楚之后就不设信贷员了,跟银行一样只有四个营业厅。”
基本上“萧规曹随”,至少在农村合作基金会这一问题上,镇里严格按照老卢的意思在办。
“良庄人自己的银行”不只是一句忽悠老百姓去存款的口号,要办就办正规银行,不能跟其它乡镇一样瞎搞。
韩博微微点了下头,眼看就要到新庵民兵训练基地,黄小河不想错过机会,欲言又止说:“韩局,我想请您帮帮忙。”
“帮忙?”
“我,我不想再干交警,我想换个单位。治安中队、刑警中队、打拐中队、经侦中队,不管调到哪个中队都行。”
治安队升格了,刑警队升格了,法制中队升格了,唯独交警队没升格。
打拐中队打出成绩,曾经的中队事业编地方编民警不仅全转正且全立功受奖。春节期间他参加过经侦业务培训,知道经侦中队不光是分局而且是县局最炙手可热的一个单位,相比之下,在只有两个人的小交警队干真没什么前途。
当时没抽调他上专案,是交警队只有两个人没法抽调。
现在是局党委成员,再调一个交警过来应该问题不大。更重要的是,经侦骨干全“打没了”,收网行动尤其收网行动中发现的“案中案”实在没警力去追查。
不为部下考虑的领导不是好领导。
他算半个元老,他一样有能力,应该给他一个机会,韩博沉吟道:“小河,是我考虑不周。你别急,先回去安心工作,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你调入经侦中队。”
最好的单位!
黄小河欣喜若狂,激动不已说:“谢谢韩局,谢谢韩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少年壮志不言愁
别看李晓蕾整天嘻嘻哈哈,其实学习很认真,或者说在学习上有天分。
玩的时候拼命玩,学习的时候心无旁骛。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小博一样没见用什么功,学习成绩却很好,根本用不着头悬梁锥刺股。
自老爸过来跟她老爸确定“亲家”关系之后,她老爸再也不管她去不去单位实习。整天敲边鼓,一口一个“韩博”,铁了心要跟韩家结亲,一到公司就打听未来女婿什么时候培训结束,恨不得明天就安排“俩孩子”相亲。
可怜天下父母心。
老爸为小博不惜白干一年布下一个“大局”,她爸为一女儿未来的幸福求他求你布下一个“小局”。
为演得更逼真一些,她一开始态度坚决、情绪激动,她爸背着她召开家庭及同事会议,恳请沙总、祁阿姨、大女儿以及自己和泰鹏一起做工作,展开全方位、全天候的“政治攻势”。
在众人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规劝下,她终于“迷途知返”,基本上接受了家长的安排,默认也是一种接受么。
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万一将来谁说漏嘴,让她老爸知道真相,估计会更有意思。
她跟没事人一样白天去参加自费培训,吃完晚饭又一个人呆在房间学习。
她老爸老妈同沙总老两口一起出去散步,韩芳跟往常一样让丈夫在外面盯着,捧着杯子走进来笑道:“晓蕾,又在用功,不是刚考到两个证么,还要去参加培训考什么证?”
他有事业有追求,我一样有事业有追求。
李晓蕾放下培训资料,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仰头笑望着韩芳说:“跟单员和报检员那两个证门槛低,含金量低,只是从事跟单和报检的准入资格证。现在要考的是报关员,这个证门槛高,海关总署主持的考试,权威公正,含金量高,竞争激烈,不下点功夫考不到。”
“报关员,你要去海关上班?”
“去什么海关,他穿制服我不能再穿制服,再说高考报志愿时我就是奔着赚钱去的。当时不懂,感觉国际贸易好,能赚大钱。其实我英语一直不错,完全可以报外国语学院的。扯远了,报关员证只是一个资格证明,跟去海关工作两码事。”
平时光谈家长里短,很少聊学习和专业上的事。
韩芳没能考上大学,很羡慕她这样的大学生,一脸好奇地问:“国际贸易不好么,做外贸多好。”
李晓蕾耐心解释道:“做外贸好,关键念这个专业没学到什么东西。前段时间跟一个朋友去几个外贸公司转了转,发现上四年大学真正有用的就一门外贸实务。马上毕业,马上参加工作,必须抓紧时间学点东西,不然什么不会多丢人。”
“你不是会计算机么。”
“会什么,什么都不会,不会修电脑,不懂计算机原理,不会编程序,只会一点最基本的操作。比如上国际互联网浏览信息,收发电子邮件,打字排版之类的,其它真不会。”
辛辛苦苦考上大学,让她搞装修是太委屈。
看着她一脸沮丧的样子,韩芳劝慰道:“你会这么多,比我多多了,再说你英语八级,英语水平比小博都高。”
这是唯一比他强的地方。
这跟所生活的环境有很大关系,bj英语老师水平本来就比农村中学的英语老师高,又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可以参加各种比赛,甚至有机会跟母语是英语的外国人面对面交流。
可想到自己即将从事的职业,李晓蕾又唉声叹气说:“英语八级,口语马马虎虎,当个高中英语老师没问题,跟外国人正常交流也没问题,但做外贸是远远不够的。要懂商务英语,要懂纺织服装业的术语。”
未来的丝绸集团外贸部副经理,是不能什么都不懂。
韩芳很想帮忙却帮不上忙,苦笑着问:“那怎么办?”
“我想去专业对口的单位实习。”
“去思岗,去丝绸集团?”
“去丝绸集团没用,我打电话问过钱总,集团做外贸的几个人其实是跑外贸公司。真正懂外贸,真正跟外商做过生意的就侯市长。”
“想想也是,思岗小县城哪有人懂这些,好不容易有个人懂还调去当市领导了。”
不行,不能这么虚度光阴。
李晓蕾咬咬嘴唇,掏出韩总来bj时送的“见面礼”,一部爱立信小手机,翻出电话簿,迅速找到一个号码拨过去。
老韩做事习惯一碗水端平,儿媳妇有的女儿一样要有,韩芳下意识摸摸新手机,轻声问:“谁?”
“侯市长。”
提携弟弟的大领导,思岗最有水平的干部,韩芳有点小激动,凑过来一起听。
“晓蕾啊,别跟我打听韩博,失踪一个多月,一个电话没有。培训,这瞎话编的。公安部门就喜欢掩耳盗铃,喜欢搞神神秘秘,应该有什么行动。他们有保密纪律,他有他的苦衷,理解一下。”
是啊,培训为什么连电话都不许打,新兵还可以给家写信呢。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李晓蕾猛然反应过来,想到打这个电话的初衷,急忙道:“侯市长,我理解,我支持,不管参加培训还是什么行动,只要没危险就行。我给您打电话不是想打听他消息,是我自己的事……”
知道自己存在不足是好事,想学习爱学习更是好事。何况她毕业之后要去老单位工作,老单位现在最缺的就是外贸人才。
侯秀峰很高兴很欣慰,跟正在收拾碗筷的妻子相视一笑,循循善诱说:“晓蕾,从事贸易行业,首先要学好英语,最重要的还是口语表达能力。口语好了,才能跟人开**流。对于大多数的外国客户来说,英语也是他们的外语,所以英语只要能够帮助你正常表达意思就行。
至于证书,不是越多越好。报关可以委托给报关服务公司,报检可以找专业的报检员,货代同样如此。自己想从事哪个方向的工作,再针对性去学去考,不要盲从。换言之,做外贸门槛没那么高,没想象中那么难,放平心态,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可是,可是我什么不会,书本上的知识跟实践完全脱节。”
“想实习,好啊,我帮你安排,去东海怎么样?韩博父母全在东海,有人照应韩博才能放心。我认识一个报关服务公司老总,外贸公司老总认识好几位,给他们打个电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谢谢侯市长。”
……
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
韩芳急切说:“晓蕾,你去东海,我和泰鹏也回去。在bj不太习惯,还是回东海好。”
她和姐夫不是为开分公司来的,是为自己跟韩博的事来的,李晓蕾内疚不已,哽咽地说:“姐,对不起,全是因为我,让你和姐夫扔下睿睿跑这来。回东海,我们一起走,我也想睿睿了。”
“我得给爸打个电话,把分公司的事安排一下。”
“关掉得了。”
“又不是没业务,为什么要关。”
本以为局面很难打开,已经做好赔点钱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在建工集团帮助下,在首都很快就站稳脚跟。
开业一个多月,接到七个家装活儿。前几天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花几千块钱请交广电台做了几秒广告,这两天许多业主打电话询问,下午还陪两个业主去看正在装修中的工地。
东海搞装修的木匠多,这边搞装修的木匠少,竞争没东海激烈,利润不比东海低,就是离家远点。
总之,有钱为什么不赚。
家族企业,当然要找家里人,韩芳正准备提议李晓蕾让她姐把工作辞掉,把bj分公司交给她家打理,毕竟沙总和祁主任不可能总呆在这儿,李晓蕾的寻呼机突然响了。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手机号。
李晓蕾一阵悸动,急忙用小手机回了过去,装出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咬牙切齿问:“韩博同志,我的政策一样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一个多月到底干什么去了?”
韩博乐了,不禁笑道:“李晓蕾同志,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组织上不许说我不能说,只能告诉你我执行任务去了。打击犯罪,跟保家卫国差不多,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你怎么不唱一段《十五的月亮》。”
“那是解放军的歌,我们公安应该唱《少年壮志不言愁》,要不要给你来几句?”
弟弟原来有这样的一面,韩芳强忍着笑一个劲打手势,李晓蕾心领神会,来了个顺水推舟:“唱,我现在很生气,你得唱好听点,把我哄高兴。”
“没问题。”
收网行动接近尾声,韩博一身轻松,躺在民兵训练基地三楼客房里,就自己不怕丢人,声情并茂的唱了起来。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博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唱得不错,”李晓蕾扑哧一笑,又问道:“军功章呢,我那一半呢?”
“军功章有,两枚,一个二等功,一个三等功。二等功归你,三等功归我。你一大半,我一小半,怎么样?”
“一次荣立两个功,真的假的?”
“真的,如假包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帮不帮,给句话
新庵县公安局经侦中队在新庵县国税局大批人员配合下查南港市企业,思岗县公安局经侦中队在思岗县国税局配合下查安乐市企业,02.28案在家门口的收网行动既接近尾声,又是异地用警、异地查处,没必要再搞得神神秘秘。
经远在东华协助彻查的专案组长同意,两个县公安局宣布“培训结束”,参战民警可以与家人联系,但不得透露案情。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一个多月不打电话如隔三年。
二人根本顾不上手机打长途贵不贵,是不是双向收费,要不是韩芳提醒,真能聊一两个小时。
“老丈人”搞定了,明天请假,后天去首都“相亲”。
相完亲订婚,十月不放长假,十一月同样如此。老姐说“老丈人”曾跟韩总聊过,如果“俩孩子”对眼,就放在元旦结婚。这么安排有足够时间准备,亲朋好友也有时间参加婚礼。
十月一号还是元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结婚,能抱得美人归。
事业爱情双丰收,激动得大半夜没睡着,结果早上睡过了,起来一看已是上午10点多,训练基地院子里多了几辆警车和几辆卡车。
“韩局,早饭没了,坚持一下,等会吃午饭。”
刚走到二楼转弯口,老宁同志从一间办公室走了出来,春风得意,脸上仍挂着前天那笑容。
无耻的剽窃!
思岗县局有钱就有新追求,新庵县局本就比思岗县局有钱,现在更有钱,怎么可能没新的追求。
发现邻居有“异动”,听说等02.28案办结,省厅和两个市局的领导要过来跟参战同志喝庆功酒,新庵县公安局立马大兴土木,立马搞机构改革。
见良庄公安分局治安防控网搞得不错,依葫芦画瓢,良庄怎么搞柳下也怎么搞。这几天雨后春笋般地冒出十几个警务室。一样安装警灯,一样有警徽和110字样,一样统一标识。
机构改革同样依葫芦画瓢。
把梁湾和柳北派出所并入柳下派出所,把柳下派出所升格为新庵县公安局城东分局,把新庵刑警中队并入分局,刑警中队、治安中队、法制中队、指挥中心全有,唯一跟良庄分局不一样的是没交警队。
老宁同志直接提副科,局党委委员兼城东分局局长,分工都一样,在兼任分局局长的同时分管打拐和打击经济犯罪工作。
对了,他们县局也成立了一个打拐中队。
范局和顾政委亲自跑到良庄,把朱主任拐到新庵调研两天。
说什么新庵一样重视打拐,说新庵县局看守所就在柳下,以后不管哪家抓到嫌犯,往新庵县公安局看守所送方便。
思岗县公安局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侦查中队正在“重建”,人员编制和单位编制尚未落实,他们居然全落实了。
县编办批准单位编制,组织人事部门协调人员编制。
老宁亲自兼任打拐队长,高亚丽刚成为正式民警又被任命为打拐中队指导员。用他们的话说你们南港市局和思岗县政府欺负人家,不给人家评功评奖。我们重视人才,不会让小高同志流汗又流泪,破格提拔,委以重任。
小单同样有“补偿”,经侦中队长。
对思岗县局来说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全省公安系统有了第二支打拐专业队。并且他们单位有编制,人员有编制,由第二支变成了第一支。
李鬼变成李逵,李逵变成了李鬼。
张局被搞得很郁闷,昨天在电话里发一通牢骚。
你追我赶,这是好事。
只要有利于维护辖区治安(柳下治安直接影响良庄治安),只要有利于打拐,韩博乐见其成。
只是两个乡镇分局局长,你恭维我、我恭维你,实在有点让人难堪,韩博苦笑着问:“宁局,这么称呼有意思么?”
“这么称呼怎么了,分局局长一样是局长。小韩,你年轻,有能力、有魄力、有学历,当真正的局长是早晚的事。我跟你不一样,能当上分局局长非常不容易,你就满足一下我这点虚荣心。”
“行,宁局。”
“韩局。”
“宁局。”
“韩局好。”
“宁局好,有完没完!好啦好啦,别开玩笑了,被同志们听见笑话。”韩博实在受不了,指着办公室问:“乔局和我们赵局是不是来了,楼下车好像是他们的。”
“不光他们,两个县局的财务科长和会计几乎全在。正在算小账,准备先分专案组的家。等案件办结再算大账,再分大钱。”老宁掏出香烟,一脸意犹未尽。
刚刚过去的8天,留守人员在国税部门配合下连续作战。
人手不够,韩博亲自带一队,连刚生孩子不久的王燕都在分局帮着整理收网行动的案件材料。
按照省市两级打击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犯罪专项行动领导小组的要求,专案组只能砍“一板斧”。与02.28案有关的案件归专案组管辖,搂草打兔子查出来的“案中案”移交给南港安乐两市各县(区)公安局刚设立的经侦中队,涉税金额超过100万的移交给两个市局刚设立的经侦大队。
打击经济犯罪,思岗县局的精兵强将“打没了”,新庵县局一样所剩无几。
留守人员要回各自县局的经侦中队查“案中案”、查小案,干脆把与02.28案有关的一些案子一起带走。
专案组指挥部“名存实亡”,没必要再呆在这个不是死人就是疯子的地方。
搬到良庄分局,安排三名证据组的同志整理收网行动汇总过来的案件材料,证据组整理完法制组同志再去良庄分局接手,审核无误移交思岗县局法制科审核,由思岗县公安局移送给思岗县检察院审查起诉。
一百多万专案经费花差不多,留下一堆发票和笔记本电脑、台式电脑、照相机、摄像机、调制解调器、扫描仪、打印机、复印件等“固定资产”,既然要搬家干脆把家当分了,难怪来好几辆卡车。
东西不少,搁一个县局不算多。
韩博探头看看,若有所思说:“要给我们陈教导员打电话,请他赶快过来。等他们分完,我们一样要跟局里分,不然全拉走想要回来就难了。”
“你才想到?”
“我不是睡过了么。”
县局局长打大算盘,分局局长打小算盘,辛辛苦苦挣点家当容易么,老宁早想到了,不无得意笑道:“我们教导员在里面,你们陈教导员也来了,我帮你通知的。不想想我们什么关系,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吃亏?”
这种事要统一口径,韩博笑问道:“你打算要多少。”
“分局正股级单位全要配上电脑,摄像机两台,照相机一台,打印机、复印件、扫描仪和传真机一套。乔局你知道的,很强势,搞不过他,只能留下这么多。”
“我们现在是局党委委员,吃相不能太难看。我去跟教导员说一声,也分这么多。算了,少分点,打印机复印件我们原来有,换一下,换成新的,原来的给其他所队。”
说曹操,曹操到。
话音刚落,陈兴国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先举手跟二人打招呼,站在走道上接起电话,嗯嗯了几声,过来苦笑道:“韩博,卢书记回来了,为良工集团偷税漏税的事,应该是焦书记搬的救兵。刚到分局,坐在你办公室大发雷霆。”
人的名,树的影。
陈兴国没跟老卢打过交道,不等于不知道老卢是什么样的人,不等于不清楚在良庄有多大影响力。
涉案金额不小,60多万,按照全国人大常委会的《决定》,属于“让他人为自己虚开”且“数额巨大”。
良工集团的前身良庄建材机械厂,又是02.28案的“突破口”,向上级汇报时第一个提到的就是建材机械厂。
市局知道,省厅知道,或许公安部领导都有印象。
这样的企业怎可能不严厉查处,主要涉案人员怎么能不抓。王厂长和姜会计被羁押在新庵公安局看守所,就知道这事有可能惊动老卢,没想到真回来了,而且回来的如此之快。
韩博早有准备,若无其事笑道:“我回去,好久没见了,怪想他的。分办公设备的事刚跟宁局商量过,宁局,你跟我们教导员说,我先走一步。”
老卢是什么样的人,宁益安比陈兴国更清楚,不无担忧地提醒道:“小韩,悠着点,多说几句好话,千万别把他惹急,惹急了他敢揍你,你还不能还手。”
“知道,谢谢。”
风风火火赶回分局,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值班民警说话都不敢大声。王燕躲在西边小房子里不敢去办公楼,看见局长回来了,一个劲儿朝二楼办公室指,提醒局长小心点。
“我卢惠生一天没退休,一天就是思岗县人民政府副县级调研员,给我站好!手下没个警察的样子,队伍怎么管理的,还分局局长。躲是吧,好,我来当这个局长,我帮他管,看他能躲多久……”
一上楼梯,就听见老卢熟悉的发飙声。
别人很怕,韩博听着却感觉很亲切,知道他回来了,确认他坐在办公室里真的很高兴。只是指挥中心主任老常有些倒霉,被老卢逮住,几十岁的人,站得毕恭毕敬,大气不敢喘,老老实实挨训。
“卢书记,您回来了!”韩博走进办公室,欣喜无比打起招呼,左手藏在背后打手势,示意部下赶紧开溜。
“韩局长,你回来了?”
老卢冷哼一声,语气不加掩饰的带着几分不满、几分不快、几分愤怒和几分嘲讽。
上身一件高领羊毛衫,下身一条宽松的牛仔裤,脚上一双耐克鞋。风格完全变了,很休闲很运动。如果在路上遇到,一眼不一定能认出来。应该是他女儿认为之前的装束太俗,给他重新“包装”了一下。
头发没变,依然漆黑,显然没忘记染。
韩博拉开椅子,坐到办公桌对面,嘿嘿笑道:“卢书记,您别取笑我了,什么局长,其实就是一派出所长。”
陈文兵找不着他,焦汉东想尽办法一样找不着他,我一回来他立马露面。说明他没忘本,他心里依然有我,依然尊敬我。
老卢没刚才那么生气了,面无表情说:“我是来自首的,建材机械厂买发票时是乡镇企业,我是乡党委书记,算起来我才是法人。我负全责,我扛,跟他们没关系。”
“卢书记,自首您应该去楼下羁押室。坐在我办公室里,坐在我位置上,看上去像我在向您自首,其实我真是回来向您自首的。”
离开两个多月,变化很大,事和人全变了,唯独他没变,在没外人的时候依然嬉皮笑脸。
老卢暗叹一口气,凝重地说:“别嬉皮笑脸,王厂长姜会计买发票不是为自己,全是为企业,归根结底是为乡里。帮公家办事办进看守所,他们冤不冤?我跟他们相处十几年,你跟他们相处时间也不短,你就下得去这个狠心把自己人送去坐牢?”
“新庵公安局来抓的。”
“少跟我打马虎眼,我问过谢书记,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现在出息了,负责侦办公安部督办的案件。两个县公安局看守所里关的人,一大半是你下令抓的。”
“您知道了?”
“知道了,既高兴又生气。你说你不管怎么也算我良庄干部,怎么就六亲不认,怎么就拿自己人开刀呢!”
“公安部督办案件,我必须秉公执法。”
老卢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说:“那是你的事,我只有两个要求,我现在说了不算,你可以当成请求。第一,把王厂长和姜会计放了;第二,不许罚款,建材机械厂刚改完制,资金非常紧张,哪有钱交罚款。”
没权说了不算,老卢生怕他不帮忙,又补充道:“当我卢惠生是老领导,就给我一个面子。我这辈子求过不少人,求老部下是头一次。帮不帮这个忙,给句痛快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合理合法
“卢书记,这个包不错,背在肩上的。原来那个包呢,不用您可以借给我。”
“别转移话题!”
老卢急了,顺手抓起包往他面前一砸:“喜欢是吧,拿去。只要帮我把事办了,要多少包有多少包。家里一柜子,全送给你。”
相处不是一两天,太了解他的办事风格。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发一通飙,先声夺人,给你来个下马威。把你唬住,再跟你讲道理。他永远是有理的,没能都能说出个理。
退居二线,又多出一招。
把姿态放很低,动不动我没权了、我说了不算,“装可怜”,跟你打感情牌。如果你再不“就范”,他立马翻脸,立马变成“思岗县人民政府副县级调研员”,明明是副调研员他非得改成副县级调研员,继续发飙,以权压人。
私交归私交,公私要分明。
调到良庄工作虽然不足一年,跟他的“斗争经验”已经很丰富了。韩博非常清楚发飙时不能被唬住,他“摆事实讲道理”时不能被他忽悠,“装可怜”时绝不能心软。
总而言之,要顶住他的各种攻势。
要让他感觉这件事很严重,想达到他的目的,难,很难,非常难!然后退而求其次,提出在此之前他绝不会答应的解决办法。
他“黔驴技穷”,没办法,只能答应,只能同意。
最后要把他捧高高的,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个结果是卢书记好不容易争取到的。“韩打击”六亲不认,谁面子都不给,唯独不敢不给卢书记面子。总之,卢书记出马,一个顶俩,所有事全解决了。
“我要那么多包做什么,卢书记,不是我韩博不帮忙,是问题很严重。公安部督办、国税总局领导作出过批示,省市县三级成立领导小组,正在风头上,跟‘严打’差不多!要是不严厉查处,就是玩忽职守,就是渎职,上级会毫不犹豫追究我责任。
我才24岁,正准备跟晓蕾结婚,成家立业,美好生活刚开始。我爸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而且我是您提拔的干部,您忍心看着我进看守所,忍心我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你会唬人,我一样会。
你会打感情牌,难道我不会?
韩博唉声叹气,倍感无奈。
老卢终究是老卢,退居二线依然是老卢,同样没那么容易上当。
他点上香烟,冷冷说:“不就是少交了点税么,给他补上不就行了。小韩,你了解我,我一样了解你,更了解你们公安。搞罚款不是不可以,但要分情况,要掌握一个度。罚外人,我支持,罚越多越好。罚自己人算什么,这不是窝里斗么。”
“卢书记,您以为我在搞罚款?”
“我问过谢书记,你们现在是日进斗金,不是几千几万,是几十万上百万的罚。盖办公大楼、搞宿舍楼、扩建看守所、买汽车……财大气粗,钱从哪儿来的,不就是搞罚款么。”
你当乡党委书记的时候,让李顺承带着联防队搞罚款手软过么,不光罚,连收据都不给,就会说别人。
跟他“斗智斗勇”的感觉真爽,韩博起身打开窗户,回到办公桌前苦笑道:“卢书记,既然您知道我现在几十万上百万的罚,您认为我会在乎建材机械厂这点小钱?其实不是罚,要么是缴获到的赃款,要么是冻结的资金,要么是取保候审保证金。
扯远了,说这件事。
您是县领导,是我最尊敬最信赖的长辈,跟别人不能说,跟您可以透露。我负责具体侦办的02.28案价税金额超过10亿,这个数字已经很可怕了,结果顺藤摸瓜查出更严重的问题。”
县里那么多企业被查,谢书记杨县长不是捏着鼻子认,是旗帜鲜明的表示支持。
当乡党委书记要为乡里企业作主,当县-委书记自然要帮全县企业说话,要维护全县企业利益,要考虑到全县经济建设大局。
老卢一直很奇怪,禁不住问:“什么问题?”
“浙省东华市东华县部门主要领导玩忽职守……截止昨天下午,共查出1994年5月至今年案发,东华县共有218家企业参与虚开增值税发票,共虚开增值税发票6万多份,价税超过63亿元,涉及全国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许多受票单位已申报抵扣,至少造成国家税收损失7亿元!”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在老卢看来地方保护主义就是“为民做主”,适当保护不是很正常,是应该的。但像东华那么搞不是地方保护,简直是在公然跟中央唱反调。
国家大政方针,老卢一向是拥护的,最多打点小“擦边球”。
建材机械厂买发票这点事,居然跟惊动党中央的“共和国第一税案”扯上关系,老卢彻底被唬住,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现在知道问题很严重了么?
韩博摸摸下巴,接着道:“前任县-委书记,现任东华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长隔离审查;现任县-委书记,担任过财税局长的县委宣传部长,分管财贸的副县长,财税局长,国税局长,国税局副局长,有一个算一个,一个跑不掉。
正科、副科、正股更多,尤其财税系统,十几个乡镇的财税所长几乎全进去了,不知道多少乡镇领导受牵连。虚开数额巨大的犯罪分子估计要判死刑,涉及此案的党员干部要受到党纪、政纪、法纪的追究。”
不把你彻底唬住接下来工作不好做,韩博话锋一转:“建材机械厂虚开金额巨大,超过50万就是巨大!按全国人大常委会的《决定》,虚开的税款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要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并处没收财产。上级如此重视,您说我能不抓,敢不抓吗?”
中央领导作出批示,中央-纪-委协调查处,国税总局、最高检和公安部领导亲临一线坐镇彻查,真正的“惊天大案”,难怪谢书记杨县长要旗帜鲜明支持。
老卢傻眼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愁眉苦脸地说:“小韩,王厂长姜会计跟他们不一样,不是为谋取个人私利,你要考虑到这些客观因素。不能判,坚决不能坐牢,不然你我没法跟人家交代!”
建材机械厂的情况确实与其它企业不同。
让他人为自己虚开时尚未改制,换言之,偷逃的国家税收全交给了乡里。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如何查处省市两级专项行动领导小组已经定下调子。
人不用坐牢,最多判个拘役,罚金不能少,不然起不到震慑作用。
虚开金额较大就要“处五万元以上、五十万元以下罚金”,虚开金额巨大绝对要超过五十万。毕竟同时查处的不是一两家,也不是一二十家,是数以百计的企业,一个盯着一个,搞太离谱人家会举报的。
自己人帮自己人,老卢搞地方保护主义,在这个大环境下韩博一样多少有点地方保护主义思想。在决定打击经济犯罪时就考虑过这些问题,早想好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只是太敏感,不能轻易跟别人说。
老卢找上门,躲不过去,只能坦诚相告。
“只要良工集团配合,人不用坐牢。错了就是错了,违法就是违法,就要认罚,只要认罚就可以申请办理取保候审,一个人交20万保证金。偷逃的税款一样要补交,这个不容讨价还价。”
“一人20万,一下子交40万!”老卢紧皱起眉头,显然很难接受。
韩博苦笑道:“40万只是去看守所保人的保证金,不是罚金,罚多少要等法院宣判,到时候多退少补。不过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补的可能性百分之百。”
“你,你估计要补多少?”
“至少60万,虚开这么大数额,不罚100万没法跟上级交代。”
“100万,怎么不去抢劫!小韩,你别吓唬我。再说建材机械厂改制了,现在是股份制,以前的事不能让现在的股东承担损失,罚这么多股东会闹事的。”
“以前是乡里的企业,乡政府是唯一股东。乡政府没了,现在是镇政府,所以我认为应该由镇里承担。”
老卢摇摇头,指着柳下河方向说:“镇里刚接下三个烂摊子,又在搞‘西部大开发’,正在搞经济建设,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哪有钱交这么多罚款。”
韩博诡秘一笑,拍拍办公桌,终于亮出底牌:“卢书记,镇里没钱,但镇里有固定资产。比如这栋楼,比如建筑站去年借给我的越野车,可以作价卖给公安局。您想想,我们已经把这儿变成公安分局,车已经挂上公安民用专段牌照。
镇里不可能把我们赶走,车一样收不回去,不如顺水推舟,跟我们公安局装备财务科确定所有权。当然,该走的程序一样要走,可以从合作基金会贷点款,先交40万把王厂长和姜会计保出来。
利息一样是钱,我以权谋私一下,优先办理建材机械厂的案子,尽快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法院宣判罚多少,再贷点款把剩下的补上。等钱返还到我们局里,我们再跟镇里签合同,花真金白银把这栋楼,把这块地皮和建筑站的越野车买下来。”
把实际上已经到了公安局手里的东西明确一下,不需要交罚款,只需要补交税款,只需要给“良庄人自己银行”一点贷款利息,合理合法的把问题解决掉,更重要的是人不用坐牢。
老卢认为这个计划可行,哈哈笑道:“小韩,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良庄干部就应该这样。焦汉东和陈文兵冤枉你了,这么大事,上级盯那么紧,问题那么严重,怎么能放到台面上。”
“卢书记,他们理解我不在乎,只要您理解。”
“我理解,你办事我最放心。”
事情能这么解决,老卢很满意,起身拍拍他肩膀:“你忙你的,当局长了,又要办这么大案子,事情肯定很多。我去让他们准备钱,先把人保出来。晚上富嫂酒家,就我们俩,不叫外人。”(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十四章 单位建设
老卢前脚刚走,教导员拉着分到的新家当回来了。
确认没“危险”,走进局长办公室,带上房门,心有余悸问:“韩博,怎么解决的,听王燕说他走时不是很生气。”
韩博从包里取出小笔记本,笑道:“人不用坐牢,企业不用交罚款,他当然不生气。”
“不用交罚款?”
“别担心,我做事有分寸。”韩博从抽屉里找出一盒烟,同小本子一起放到茶几上,坐下来介绍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他非常注重小节,不管跟自己商量工作还是跟老张、老刘或老殷谈事,从来不跟领导似的坐在办公桌后面。习惯坐在木沙发上,围着茶几说话,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尊重。
跟晚辈兼半个徒弟搭班子,其实不是搭班子,是给他当副手。陈兴国在高兴之余多少一些忧虑,担心处理不好关系,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
他既不跟一些领导一样舍不得放权,更不需要刻意去树立什么威信。
韩打击,这个响亮的外号是打出来的。哪怕跟程文明一样整天嘻嘻哈哈,谁也不敢对他有一丁点轻视。
不抽烟的人不喜欢烟味,陈兴国早调整好了心态,把位置摆得很正,暗想人敬我一尺我必须敬人一丈,婉拒递上的香烟,沉吟道:“这么解决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关键局里只给我们返还20%,剩下80%谁出。”
高度决定眼界,在此之前他一直担任派出所长,会自然而然的从所长角度去看待问题。
韩博喝了一小口水,微笑着解释道:“陈所,我们公安局摊子大,基层所队多,属于自己的固定资产却没多少。派出所、刑警中队、交警中队、巡警中队,包括在外面办公的刑警大队和交警大队,大多没自己的办公场所,几乎全是借甚至租人家的地方。
农村派出所稍好一些,条件虽然艰苦,办公环境虽然不尽人意,正常情况下至少不会总让你搬家。城区派出所不行,改革开放,经济发展太快。领导说这个地方要拆迁,一个电话就让你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给你随便安排个犄角旮旯,刚安顿下来没几天,辖区群众才搞清楚派出所在什么地方,领导又说这个地方要搞建设,又要搬。陈维光干五年城西派出所长,在他任内城西派出所就搬过两次。”
“哎呀,你这一说我才发现,我们基层所队跟游击队差不多,没自己根据地!”
“没根据地的日子不好过。”
韩博轻叹一口气,不紧不慢说:“遇到拆迁搬迁,老百姓可以理直气壮要补偿。我们基层所队不能要,要也没有,一分没有,因为地方本来就是人家的。没属于自己的办公场所,自然谈不上搞什么单位建设。搞也白搞,谁也不知道哪天要搬走。
局里希望我们分局建成模范所队,从江城回来前,我跟省厅领导也夸过这个海口。
怎么建设,怎么成为模范,首先是辖区治安。辖区大了,对讲机喊不到,通信指挥不畅。手机倒是方便,关键通话费用太高。我打算建一个高高的铁塔,竖几十米的大天线,装备一套多信道的无线集群通信系统。”
这是接下来的工作安排,陈兴国立马坐直身体,聚精会神。
该做什么本子里写清清楚楚,等会儿就吃午饭,韩博真没想过现在谈工作,只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他根本没在意,接着道:“分局民警看似不少,等打拐中队和经侦中队满编能达到四十人。但打拐中队并不隶属于分局,而且成立之后是要打出去的。经侦中队一样不隶属于分局,等完成“重建”,等形成战斗力要搬到县里办公。
交警队两个人其实是卡口民警,要守好两市交界的重要通道柳下河大桥;刑警队总共七个人,要负责侦查辖区内的刑事案件;
户籍民警要呆在分局,张晓翔副局长和殷副教导员年龄大了,不能让他们跟年轻民警一样“白加黑”、“五加二”。其实他们现在并不轻松,一个要协助镇里搞清欠、征收、计划生育和殡葬改革等工作。一个要盯着正在大兴土木的良庄工业园。
总之,真正能在一线维持治安的民警没几个。辖区人口十二万六千五百多,算下来一个人要管**千。警力严重不足,搞好联防队建设是一方面,现代化的技术手段也要利用上。”
从“根据地”说到单位建设,从单位建设说到警力不足。思维不是一两点跳跃,陈兴国有些跟不上,禁不住问:“现代化技术手段?”
“闭路电视监控,就是在主要路口安装摄像头。”
韩博同样意识到说得有些凌乱,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耐心解释道:“主要路口要安装,农村合作基金会、农业银行营业厅、信用社、卫生院、良中良小、下半年搬过来的良庄高级中学、正在建设的长途汽车站和几个集团等重要单位全要装,信号放大再放大,全接入我们分局指挥中心。
打电话询过几个价,把无线集群通信系统和闭路电视监控系统搞起来,两百万不一定够。经费不够可以想办法,但不能没自己的办公场所。照良庄现在的发展势头,从整个规划布局上看,不久的将来我们分局极可能成为一个黄金地段。
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镇领导眼里只有钱,要是哪个大老板看中这块地皮,一掷千金,镇领导保准催我们卷铺盖走人。我们赖着不走,人家去找县委县政府,县领导再找局里,到时候不仅一样要搬还会遭到严厉批评。”
站得真高,想得真远。
陈兴国终于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举一反三地说:“买下来就不一样了,虽然一样有可能要为经济建设让地方,不过他们要按拆迁标准给我们补偿。有钱我们可以再搞单位建设,不至于让之前所做的一切打水漂。”
“我就是这么想。”
韩博微微点了下头,笑道:“至于建材机械厂的罚款能不能全额返还,我们根本不需要担心。单位建设不只是盖一栋办公楼,也不光搞好宿舍楼、扩建好看守所,基层所队一样要建设。
我正准备给张局和政委打电话汇报建材机械厂的情况,建议局里借这个机会一劳永逸地解决基层所队的办公场所问题。合理合法,对上级能有一个交代;变相保护本地企业,县委县政府肯定支持。
对我们公安局而言,只需要花很少的钱,就能从各乡镇手中盘下一批固定资产,一举改善基层所队的办公环境和办案条件。相比之下,这才是单位建设,比盖一栋办公楼意义大多了。”
这脑袋瓜子,太聪明了。
打击经济犯罪,不是给局里打出一栋办公楼,是让整个县局的办公和办案条件整体上一个新台阶,难怪张局舍不得他调走。
能搞钱,肯干事,会做人,陈兴国不由想起局里人对他的九个字评价,又想起吉主任说过的另一句话:思岗太小,留不住他。
既然谈起工作,不妨把一些工作交代一下。
韩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接着道:“闭路电视监控系统,投资不小,光靠分局不现实,要去做镇里、企事业单位、学校、医院和供电所工作。可以分摊一下,良庄工业园区主次干道、住宅区主次干道由镇里承担。
企事业单位、学校医院各自承担,供电所主要是借用他们的电线杆。要协调好,别哪天换杆子,整修线路,把我们的线搞断。另外可以去找找交警大队,如果他们感兴趣,他们应该感兴趣,两家可以合作。”
有闭路电视监控,坐在指挥中心就能看见主要路口和重点单位的情况。
既能对犯罪分子起到一定威慑作用,发生案件又可以调取监控录像获得第一手线索。加上原有的治安防控网,真能把良庄建设成全县、全市乃至全省治安最好的乡镇。
如果能把这个搞起来,别说在南港,在全省也是很先进的。
好不容易提副科,陈兴国踌躇满志,一样想干出一番事业,不禁脱口而出道:“搞,砸锅卖铁也要搞!韩博,你是局党委成员,交警大队你去沟通比较好。镇里、企事业和学校医院工作我来做。”
“行,我们就这么分工。”
韩博笑了笑,继续说道:“再就是队伍管理,考虑到同志们有一个接受过程,春节三个所并过来之后,我和陈维光教导员,其实主要是陈教导员,一直在循序渐进的推进队伍正规化管理。
主要三个方面,一是制度建设,主要是法制队在做,要让所有工作有章可循;二是加强学习,增强民警法律意识;三是检查法律法规执行和办案程序的落实情况,非特殊情况,传唤、拘传要有相关手续;不允许超期羁押,要么放人,要么送看守所,更不允许发生打人骂人甚至刑讯逼供之类的事。”
模范单位,先进单位,连续获得集体二等功、三等功的单位,当然要严格管理。
局里调我来就是帮你看好门、管好人的,这方面工作陈兴国非常上心,信心十足笑道:“我看过陈维光留下的工作日志和工作安排,小徐也汇报过队伍监督方面的情况,队伍管理你放心,要是出了事拿我是问。”
“是什么问,陈所,你是老前辈,当那么多年所长,经验丰富。我是丝河人,最具发言权、我们丝河其它方面不怎么,治安一直不错,所里民警更没闹出什么笑话。有你在,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我的任务就是帮你看好这个家。”
“谢谢。”
“谢什么,真是的,说正事,你明天一早要走,有什么要交代的干脆一次说完。”
“行。”
韩博翻开小本子看了看,抬头道:“刘旭副局长相对年轻,对工作很负责,春节时因为要协助工商局打击假烟走私烟,没给他安排其它工作。我打算让他分管指挥中心和治安中队,你看怎么样?”
“他分管指挥中心和治安中队,老殷负责工业园区工地和治安卡口,老张负责协助镇里工作,我分管内勤和法制中队,这么安排最好。”
分局内勤管钱,法制中队负责出具传唤、拘传、拘留和治安处罚等手续(审核代办,分局没权,要去局里办),同时负责队伍监督。
他分管这两个小部门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只要把钱、手续和人管好,分局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韩博干脆把小本子往他面前一推,嘿嘿笑道:“陈所,这就麻烦你了。别看我工作起来不休息,休息起来也很怕人,一休一个星期,这个分局局长当得实在有些不称职。”
“工作重要,个人问题婚姻大事一样重要,帮我跟晓蕾带个好,老颜昨晚还念叨她呢。”
“颜老师过来了?”
“早上刚走。”
陈兴国摆摆手,若无其事笑道:“我们四十好几奔五十,孩子都快结婚了。老夫老妻,两地分居无所谓。再说分不了几天,教育局有人,良中也挺欢迎的。教完这学期,下学期就调过来。
良庄新村搞得不错,跟大城市一样的商品房,我交钱了,买了一套,在王燕楼下。老殷看我一调过来就买,忍不住也去买了一套。”
不是谁都能调到县里工作的,上了年纪的民警和良中良小教师一样,并过来或调过来之后基本上要一直干到退休。
王燕跟他们情况不一样。
虽然年轻,有机会往城区调,不过她爱人刚从丁湖并过来,在良庄税务分局工作。小两口好不容易在一个乡镇上班,自然哪儿都不想去。
想到结婚之后自己不一定有时间天天回思岗,反倒是李晓蕾住在良庄天天去思岗上班的可能性较大,韩博笑道:“干脆我也买一套,在良庄也安个家。”
韩老板变成了韩总,韩家有的是钱。
买一套房子而已,陈兴国哈哈笑道:“一套一万六,对你来说小意思。买,买好我们做邻居。”(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小韩局长去相亲
曾经的建材机械厂、如今的良庄工程机械制造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简称良工集团),跟良粮集团一样在建分厂上新项目。
塔吊、搅拌机、卷扬机和工地上用的升降机等常规工程设备要做得更好,申请各种资质,邀请专家来评审;同时高薪聘请机械工程师、电气工程师,打算搞更先进的混凝土输送泵项目。
技术含量高的要搞,技术含量低却能赚钱的一样要搞。
工业园区内在建的新厂房,最迟年底前便能建成投产各种固定建筑脚手架用的扣件、浇筑混凝土要用的钢模板。一期工程搞好上马二期,采购机械设备、聘请和培训技术工人,生产用竹子压制成的大摸板,好像叫什么竹筋板。
与建工集团达成“战略合作”协议,能销售就销售,销售不掉就共同出资组建一家大到塔吊、混凝土输送泵,小到模板、扣件的建筑工程设备材料租赁公司,把租赁生意做到全中国。
总之,前景非常好,集团老总和财总不能坐牢。
镇里效率极高,焦书记和陈镇长亲自去“良庄人自己的银行”贷款,贷到款一起去新庵公安局经侦中队申请办理取保候审手续。
老家父母官亲自登门,小单自始至终没敢露面。
下午2点14分,被关两天之久的王厂长姜会计终于走出看守所,恢复人身自由。
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将来会怎么解决,太敏感,不能瞎说。
好不容易保出来的人不能再进去,更不能让“暗中帮忙”的人受牵连,老卢下“封口令”,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有焦书记、陈镇长和良庄公安分局教导员陈兴国知道,自然不会跟连镇党委成员都不是的两个涉案人员说。
异地用警,异地侦办,王厂长姜会计同样不知道这跟“韩打击”有关。
不管他们在背后骂谁,不管到底谁背这个“黑锅”,事情总算有一个阶段性了结。安排好分局的工作,跟张局和袁政委汇报自己的一些想法,顺顺利利请到一星期长假,准时去富嫂酒家陪老卢吃饭。
儿子家太闹,女儿女婿那边太吵。
儿子儿媳妇住在港务局家属区,家属区就在江边上。大轮船总鸣笛,隔壁的码头从早忙到晚,想想是挺闹的;女儿女婿住在空军基地,部队天天搞飞行训练,战斗机在头顶上飞来飞去,想想是挺吵。
儿子家呆不住,女儿家没法呆,回良庄讨人厌,整个一无家可归的人!老卢嘴上大发牢骚,似乎一肚子委屈,脸上却不加掩饰的全是炫耀。
“她在哪儿都习惯,抱着孙子外孙就不想走。我不习惯,我呆不住。老家房子早塌了,总住粮站不是事,再说回良庄会影响他们发挥。别人不知道,小韩你非常清楚,我只要往那儿一坐,个个会来找我汇报工作,退了就退了,这样不好……”
春节到现在不过两个多月,发生的事太多,人员变化太大。
大到小-平同志去世,举国哀悼。
小到良庄的人事变动,分局(派出所)的人事变动。
牛部长出去当包工头,马主席出去“考察”,小单、高亚丽调走,陈维光、归家豪、安小勇“另谋高就”,老领导老同事老朋友和老部下“所剩无几”,坐在唯一没变的富嫂酒家包厢里,听久别重逢的老卢吹牛像是一种怀旧。
韩博点点头,深以为然:“您威信高啊,在良庄干部职工和老百姓心目中,您永远是卢书记老书记,现在又是县领导,他们当然要先向您汇报工作。”
“越是这样我越不能回良庄。”
老卢放下酒杯,一脸遗憾地说:“叶落归根,在良庄生活多自在。其实我想跟你一样在良庄新村买套房子,可是不行啊,我回来他们施展不开手脚,只能在县里买。思岗镇招商引资,引进来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要在长河广场南边建商品房,拆迁没搞完就开始收房款,这不是皮包公司么。”
“人家是预售。”
你开发的良庄新村不一样先收钱后建房,从“开发商”变成“购房者”,思想也随之而发生了变化,韩博感觉很是好笑。
“预售就预售吧,反正钱已经交了。”
事情办完,老卢发现自己又没地方可去,不禁笑道:“小韩,要不我代表你父亲,或者干脆以你领导的身份,同你一起去bj,去晓蕾家帮你提亲。”
开什么玩笑,你真是闲得没事干。
韩博连连摇头:“卢书记,这么远,来回太幸苦,而且这种事怎么能劳驾您出马?”
“你是我提拔的干部,我关心是应该的。再说我一直想去bj看看,建工集团bj分公司开业了,听汪经理说搞得不错,bj还有我们从良庄走出去的几位朋友,正好,就这么定,你什么时候动身,准备从东海走还是从江城走。”
说风就是雨,并且说一不二。
韩博彻底服了,苦笑着说:“我打算明天一早去新庵坐快客去江城,从江城坐飞机去bj。托人打听过,现在不忙,机票好买。”
“坐飞机好,坐飞机快。放心,车旅费自理,一张飞机票我卢惠生买得起。”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首都逛逛。
老卢越想越兴奋,立马掏出手机:“你总共请一星期假,时间很紧,用不着等明天。我给汪经理打电话,让他安排车,我们等会儿就走,连夜去江城。飞机跟火车一样一天应该好几班,哪班先飞我们坐哪班。”
给汪经理打完电话,给在江城工作的良庄籍朋友打电话。估算抵达江城的大概时间,请人家查询飞首都的航班,顺便请人家代订两张机票。
一切他说了算,没你插话的机会。
韩博啼笑皆非,只能由着他安排,富嫂最后一个菜没上完,二人已经扔下饭菜钱“开始行动”了。依然是建筑站的奥迪,他行李在镇政府,韩博行李早收拾好了,往后备箱一塞就出发。
“好好好,谢谢谢谢,非常感谢,我们直奔机场。不用麻烦,司机认识路,江城机场东海的机场他经常跑。”
“张处长,我卢惠生,没什么大事。小韩你应该记得,现在不是所长,现在是县公安局党委委员、良庄公安分局局长。分局,我们是第一大镇,面积最大、人口最多。必须搞分局,税务分局公安分局,将来要设环保分局。
是这样的,小韩局长要去首都相亲,把首都姑娘娶我们良庄来,争气!长脸!他是我提拔的干部,这么大事我卢惠生能不管。对对对,正在路上,11点46的航班,来得及,下半夜就到……”
“常参谋长,我卢惠生……”
走一路打一路电话,在首都及首都周边工作的良庄籍地方干部和部队军官,几乎全知道“老书记”星夜赶赴首都去帮“韩打击”提亲的事。
你明明自己想出去玩,为什么非得拿我当借口。
韩博彻底无语了,干脆闭上双眼装睡,没想到一睡居然睡着了,被叫醒时车已停在江城机场门口。
“小孙,疲劳驾驶太危险,在周围找个旅馆住下,明天再回去。小韩,快点快点,赶飞机,赶着帮你娶媳妇,你怎么一点不积极!”
什么时候换衣服的?
老卢的装束又变了,一身阿迪达斯运动服,头上一顶旅行帽,胸前挂一傻瓜相机,腰间系着一条腰包,再加上很休闲很运动的双肩背包,整个一从海外回国旅游的华人华侨。
“不错吧,儿媳妇给我买的。”
老卢低头看看,很骚包的来回扭扭,旋即从腰包里掏出身份证:“身份证给你,行李给我,快去打机票,回头一起算。”
儿子儿媳妇、女儿女婿一个比一个有本事,没人管他要钱,个个给他买穿的用的。知道他喜欢显摆,买的还全是最时髦的货,这小日子过得比韩总都滋润。
韩博接过身份证,由衷地说:“很不错,回头我也给我爸买一身。”
“还有你丈人,孝敬要全孝敬到,一人一身。”
“明白。”
在江城的朋友电话预定过,找到航空公司服务台,递上身份证,交钱拿机票,叫上老卢一起过安检,一个小疏忽闹出一大麻烦。
“韩博同志,不好意思,证件没问题,关键你没带介绍信,没县级以上公安部门出具的介绍信或去异地执行任务的证明,枪支不能带上飞机。”
这孩子,当公安当傻了,去相亲带什么枪!
飞机马上起飞,老卢气得咬牙切齿。这里不是思岗,更不是良庄,他只能忍着不敢乱发飙。
来得太匆忙,忘了把枪留在分局。
枪支不是其它东西,不能给点钱让行李寄存处代为保管,韩博悔之不及,想来想去只能给吴忧打电话,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来不及解释,这种事也实在不好意思解释太清楚。
吴忧很直接地认为他是在执行与02.28案有关的任务,一口答应道:“韩所,别急,你在安检口稍等,我跟机场分局联系,请他们证明一下,特事特办,上飞机应该没问题。”
“吴科长,这么晚请你帮忙,不好意思。”
“你我不用这么客气,先挂了,办正事要紧。”
广播里不断喊两个人的名字,通知二人赶快去登机口,老卢正准备先进去,机场派出所的同志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第二百三十六章 善意的欺骗也是欺骗
按照相关规定,公安民警未经特别许可不得携带枪支乘坐飞机,执行公务需携枪乘机的要准备相关证件,要在安检前主动到机场公安部门申报。许多民警一辈子坐不上一次飞机,谁会注意这方面规定。
手续不全,忘记申报,被安检拦下来,这种事不是头一次遇到。
省厅大案要案处吴科长亲自打电话证实身份,证实他正在侦办一起公安部督办的特大案件,属于特殊情况。机场派出所同志很想帮忙,原打算现场补办申报,提醒他枪弹分开携带登机。
结果一看机票,机场派出所副所长摇摇头:“韩博同志,去bj啊,去其它地方可以通融,去bj不行。不光民航有规定,枪支使用规定上一样有,没省级人民政府出具证明,不能携带枪支弹药进入bj市区。”
听老卢的准没好事,被他掌握“主动权”,风风火火出发,忘把枪留在分局,果然闹出大笑话。
韩博抬头看看液晶显示器上的时间,苦笑道:“许所,其实配不配枪无所谓,主要是我大意了。一时没想起来,稀里糊涂把枪带到机场。”
“不带没关系?”
“没关系。”
只剩五分钟,许副所长不想耽误他登机,拿起弹匣,一颗一颗麻利的挤出子弹,点了一下,掏出钢笔飞快写下一张“收条”,抬头笑道:“我帮你保管,办完事再来取,放不放心?”
枪存在机场派出所有什么不放心的,韩博欣喜若狂,接过纸条放好,紧握着他手道:“许所,太感谢了,放心,您帮我保管,比我自己带着都放心。”
“登机吧,快来不及了。”
“谢谢。”
“大恩”不言谢,现在一样不是谢的时候,二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登机口,就差那么一点点,要什么再晚一分钟飞机没走也不带了。
找到位置,坐下来,在空姐提醒下系好安全带,韩博终于松下口气。
老卢跑气喘吁吁,擦了一把汗,心有余悸地埋怨道:“小韩,看你平时做事挺稳重的,怎么会把枪往飞机上带?我们去提亲,不是去抢亲,带枪干什么?”
深夜的航班,本来就没几个人。说老家话,有且仅有的几位旅客应该听不懂。
还不是因为你!
韩博一肚子郁闷,可不能埋怨他,靠在窗边心不在焉说:“我没坐过飞机,这是头一次。”
“你没坐过飞机?”
“没有。”
“难怪,这次不知道,下次就知道了。”
搞来搞去他是“小土包子”,居然没坐过飞机。老卢优越感十足,又眉飞色舞吹起牛:“说起坐飞机,我这是第几次,第一次去看顾政委,回来时顾政委给我打的飞机票;第二次去跑工程,第三次去慰问在外施工的工程队……记不清了,反正好几次。”
坐飞机是一件很“光荣”的事,老卢决定给他来个留念,干脆解开安全带,取出傻瓜相机,兴高采烈准备帮小韩局长拍几张照片。
“先生,对不起,飞机正在滑行,马上起飞,请您坐回位置,系好安全带!”空姐吓一跳,急忙解开安全带跑过来把他摁回位置,手忙脚乱要把他“捆上”
老卢被搞得很没面子,悻悻说:“我会我会,我会系这个,不用你帮忙。”
第一次坐飞机,起飞真有那么点紧张。
飞机冲上夜空,透过窗户往下俯瞰,正值深夜,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不管怎么样,安全上天了。
再过两个小时,就能看见日思夜想的未婚妻,正憧憬美好的未来,老卢又不安生了,掏出手机嘀咕道:“差点忘了给葛处长打电话,上飞机了,要跟人家说一声。”
说吧,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
他打电话跟别人不一样,不是说的,是用吼的,整个机舱的旅客全往这边看,韩博尴尬不已,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时候,空姐急匆匆的跑来了,哭丧着脸哀求道:“先生,对不起,在飞机上不能打手机,不能使用电子产品,麻烦您挂掉关机,谢谢。”
“打电话也不行?”
“不行,真不行,手机信号会造成干扰,会影响飞行安全。”
“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现在坐飞机规矩怎么越来越多。以前坐飞机供应茅台,供应香烟,可以抽烟。”
听前辈说曾经有一段时间是可以,不过那是老黄历。
空姐哭笑不得,蹲在走道里监督他把手机关掉,跟哄孩子似的笑道:“先生,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可以现在不可以,再说以前也没手机。您稍坐,我们马上送餐送饮料,茅台没有,有啤酒。”
啤酒喝完一罐管人家要第二罐,飞机餐吃完一份又管人家要第二份儿。
吃饱喝足拍照,光顾着给人拍不行,请前排旅客帮忙拍合影,胶卷拍完去机尾的卫生间……从江城机场到首都机场这两个小时他愣是没消停。
韩博暗暗发誓以后离他远点,坚决不再跟他一起出门。
老卢喜欢吹牛,但他的话不完全是吹牛。
比如身上不用带一分钱,只要带上电话号码本,到哪儿都有饭吃,出门坐轿车,玩累了住酒店或部队招待所。
拿上行李走出机场,迎接他的人五六个,来三四辆车。
“王经理,老书记难得来一趟,你们建筑站就别凑热闹了。我们安排,跟我们走。小韩局长,你是跟我们走,还是跟……跟……”
“顾局长,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小韩局长的女朋友晓蕾姑娘。小韩家在首都有分公司,小两口又要说点悄悄话,让他自由活动,自由活动。”
“晓蕾姑娘,幸会幸会,真漂亮。”
“韩打击,深藏不露啊,居然谈了个bj的对象,还打算娶到良庄去。老书记在电话里说,我真不敢相信。”
……
他乡遇故知,好不热闹。
李晓蕾被调侃得俏脸通红,韩芳和李泰鹏不认识他们,只知道全是领导,帮韩博提着包站在边上傻笑。
明天去天a门,去瞻仰**遗体,后天去故宫,大后天去什么地方,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过两天谁不忙谁会过来作陪,几位家乡人全安排好了。
帮小韩局长提亲的事老卢忘一干二净,扔下一句“机票钱回头算”便钻进轿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博,卢书记叫你小韩局长,你当局长了?”钻进自己车,李泰鹏忍不住问。
“良庄公安分局局长,其实还是良庄派出所长。”
跟“姐姐姐夫”朝夕相处这么久,李晓蕾基本上能听懂思岗话只是不会说,依偎在他肩上埋怨道:“分局局长也是局长,这么大事怎么不跟我说。”
“忘了,其实我没把这个局长当回事。”
“当局长还不当回事,你要当多大官。”韩芳扑哧一笑,回头道:“今天太晚,明天再给爸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车里全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韩博轻搂着未婚妻,苦笑道:“用不着刻意跟他说,他肯定知道了。跟我们公安局袁政委称兄道弟,三天两头联系,我的事,他知道的比我都多。”
李晓蕾不认识公安局的领导,只认识良庄和丝绸集团的领导,对袁政委不感兴趣,好奇地问:“韩博,卢书记怎么跟你一起来了?”
“提起他我一肚子气,他整天闲着没事干,想来bj玩又找不到一个借口,听说我要过来相亲,居然跟人说我是他提拔的干部,我的事他不能不管,要过来帮我跟你爸提亲……”
被老卢搞得晕头转向,居然忘把枪放在单位。
李晓蕾眼泪都快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说:“人家怕你持枪劫机,怕你把飞机劫台湾去。”
“时代变了,现在是97年,经济发展越来越好,国家越来越强大,香港过三四月都要收回,不是劫机事件频发的93年,谁会傻乎乎劫机去台湾,再说劫过去一样要坐牢。现在不是往台湾劫,是台湾那边的往我们这边劫,上个月刚发生一起,一个台湾人,把客机劫过来了。”
“有这事?”
“我听我们省公安厅同志说的,应该不会有假。民航客机又不是战斗机,劫来劫去有意思么,这么搞下去让国际社会笑话。我估计要谈判,我们这边的劫机犯台湾要遣返,台湾的劫机犯我们遣返给他们,只要一遣返,没人再敢劫机。”
不知不觉车已开到胡同口,韩芳回头道:“二位,别研究国家大事了,请保持距离,你们现在刚认识,不能太亲密。”
老丈人、丈母娘和沙总老两口正在里面等,韩博反应过来,急忙松开手:“知道,刚认识,不能太亲密。”
令人三人倍感意外的是,李晓蕾竟冷不丁爆出句:“我不想再演了,我打算跟我爸我妈坦白。”
一切按计划有条不紊推进,已进行到最后关头,进去介绍一下,明天俩人出去走走,后天半推半就答应,大后天一起去看房子,房款一交确定婚期,等生米煮成熟饭怎么坦白都没问题。
关键时刻她居然打起退堂鼓,韩芳懵了,李泰鹏一愣,下意识踩住刹车。
善意的欺骗一样是欺骗,韩博同样认为这么干不好,感觉像是在骗婚,紧搂着她笑道:“不用保持距离,我们就这么进去,我去跟叔叔阿姨道歉,请他们原谅,请他们同意我俩在一起。”(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皆大欢喜(求订阅)
未来二女婿第一次上门,老李当成一件大事。
公司有住的地方,附近有宾馆,沙总老两口租住的王阿姨家有空房间,关键要来的是未来二女婿,是一家人,怎么能住外面?正不知道该怎么跟韩会计和李泰鹏开口,人小两口主动搬去跟沙总老两口一起住,把大闺女出嫁前的房间腾出来了。
前天搞卫生,里里外外收拾干干净净。昨天一早,老伴去市场买好多菜,冰箱里塞满满的。
本以为明天下午到(太晚了,其实是今天),傍晚接到电话说坐夜里的飞机。
菜现成的,从深夜11点开始忙活,生怕南方人吃不惯北方菜,特意请一起熬夜等“小老板”的祁主任帮忙,张罗满满一大桌子。
结果令人意外,俩孩子居然挽着胳膊进来的!
“李叔叔,阿姨,对不起,这一切全因我而起,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生怕您不同意,所以……所以,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过来的,去年底就应该来给您和阿姨拜年。”
小伙子不错,一表人才,并且非常能干。
参加工作不到一年,荣立二等功和三等功各一次,和平时期,立功容易么!前段时间派出所长,现在已经是县公安局党委委员兼公安分局局长。
只是,这是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谈两三年,一点口风不漏。女大不中留,疯丫头搞鬼,大闺女跟着搞鬼。韩总、沙总、祁主任、韩芳、李泰鹏,包括良庄建工集团的老总经理全在演戏,感情在你们心目中我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家长。
老李一肚子不快,板着脸一声不吭。
李妈倒没什么想法,俩孩子谈两三年,要感情。小伙子无可挑剔,家庭无可挑剔,而且人家非常有诚意。
到bj来开分公司,来买大房子。
亲家公说了,女婿是倒插门的,睿睿一样是孙子。他生意忙,又顾不过来,将来俩孩子生孩子,落bj户口,交给外公外婆带,相当于李家的孙子或孙女。这样的女婿,这样的亲家,打着灯笼不一定能找着。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笑眯眯说:“小博,别光顾着说话,吃菜,不喝酒喝饮料。”
他脸拉老长,人吃得下去么!
家里没外人,何况事已至此,李晓蕾没什么不敢说的,擦干眼泪,哽咽地说:“爸,我们不是不尊重父母意见,不是不顾及父母感受。大学谈恋爱的多了,最后能走到一起的没几对儿。我想让您高兴,他想让我高兴,他不希望我为难,所以我们去年下决心分过。可是没他我活不下去,真活不下去!
别看他当公安,坏人全怕他,在背后叫他‘韩打击’。其实他特善良,事事总为别人着想。生怕我过不好,生怕我找不到合适的,他一直不谈对象,不管别人怎么介绍。您和妈替我急,韩叔叔一样替他急……”
说着说着,李晓蕾实控制不住又哭了,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天下有情人不一定个个能终成眷属,能够想象到俩孩子去年决定分手时有多么痛苦。
太感人了。
她哭,韩芳和李晓慧跟着哭。祁主任多愁善感,坐在一边悄悄擦眼泪。
沙总轻叹一口气,端起杯子:“老李,实不相瞒,主意是我出的。现在不比以前,改革开放,社会越来越现实。尤其我们东海和你们bj的一些人,总感觉自己高人一等。特别在女儿婚事上,一听说对方不是本市的,一听说对方是农村人,这个,这个想法就来了。
韩总不是大城市的,老家在农村,以前是普通农民,种半辈子地,当几十年木匠,可是他哪点比你我差?事业成功,生意红火,bj公司刚起步,东海公司效益可不是一两点好,到年底估计能做两千万。”
在单位上大半辈子班,老李上下级观念根深蒂固。
沙总不光是“顶头上司”,人退休前是领导干部,老李不敢给沙总摆出一副臭脸,急忙端起杯子碰了一下。
沙总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指指韩博、韩芳和李泰鹏:“韩总有手艺、能吃苦、胆子大、脑子活,靠自己努力干出一番事业,在家庭教育方面一样不比我们差。看看,小芳聪明懂事,泰鹏踏实肯干,小博更不用说了,跟晓蕾一样大学生,在公安战线干得有声有色。
说句你们不爱听,晓蕾可能会生气的话。当时听说小博和晓蕾的事,我们东海公司的十几个业务经理,一边倒建议当断则断。韩总家这条件,小博这样的好小伙子,重新找个漂亮懂事有文化的姑娘不是难事。
我们是这么建议的,韩总根本没考虑,说不行,说俩孩子自谈的,有感情,要尊重孩子意见,不能棒打鸳鸯。有条件要争取,没条件要创造条件争取。他说他没日没夜、辛辛苦苦赚钱做什么,不就是为儿女么。小芳和泰鹏不用担心,就剩小博,并且晓蕾确实不错,砸锅卖铁也要成全俩孩子。
我有儿子有女儿,儿女双全,把他们拉扯大,供他们上学,帮着他们成家立业,一直自认为这个父亲是称职的。但跟韩总一比,我差远了。他比我称职,比我认识的所有家长称职。”
李妈深受感动,喃喃地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做人不能不识抬举,再说俩孩子已经走到这一步,如果反对真成棒打鸳鸯了。
老李拍拍桌子,苦笑着道:“沙总,祁主任,我不是反对俩孩子在一块,也不是瞧不起谁。我这家庭,我一开半辈子大车的普通职工,有资格瞧不起他瞧不起你么?是这件事他们不该瞒我,闹出这么大笑话!”
李晓慧忍不住来了句:“爸,这又没外人,没人笑话您。”
“让我当副经理,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听口气基本上同意了,韩芳终于松下口气,连忙道:“李叔叔,这件事我来解释。我家是搞装修的,说白了就是干木匠活。小博和晓蕾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搞装修太委屈,他们应该有自己的事业。
小博当干部,人言可畏,不能经商,连晓蕾都不能跟我们一样搞装修。他们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有没有钱无所谓,有我爸在他们也不可能没钱花。我爸考虑的是将来,睿睿在东海,小博和晓蕾的孩子在bj。
如果俩孩子将来考不上大学,找不到一份好工作,到时候一人可以继承一个公司,至少有事干。我爸说了,他活着不许分家。平时给我们发工资,有事管他要钱,其它财产全俩孙子的,我、小博、泰鹏包括晓蕾继承不到他的公司。”
亲家公挺逗,辛辛苦苦拼出来的家业不给儿女,只给孙子外孙,给孙子外孙跟给儿女有什么区别。
老李哑然失笑,李妈心里美滋滋的,暗暗盘算未来外孙或外孙女能分到多少。
沙总拍拍老李肩膀,似笑非笑说:“听到没有,韩总做事喜欢一碗水端平,两个孙儿一个在东海,一个在bj,将来一人一个公司。你这副经理不是替他干的,是替你将来的外孙干的。”
替未来外孙干的,不是给亲家打工,这就不一样了。
人家是为儿女,我是为外孙。说好了孩子交给这边带,在bj生活成长,其实就是孙子。
老李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激动,不禁笑道:“不管替谁干,一样要好好干。东海公司搞那么好,bj公司要努力,不能拖后腿。”
“老李,bj公司到底能不能搞好,完全在于你。我和老祁6月底回东海,到时候你就是总经理,到时候你和韩总一个在bj一个在东海全在帮外孙赚钱。一个负责一个,很有意思啊。”
“光我不行,沙总,你不能走,真不能走,我一个人担不起这么大责任。”
“搞装修很简单,一个门套多少钱,一个窗套多少钱,吊顶多少钱一平米,拿计算器算算就出来了。又不用你设计,更不用你干活,只要搞好业务管好钱。我再带两个月,肯定没问题。”
开家庭装修公司是挺简单的,不用请客送礼,不用去投什么标,只要跟主家说好。
干活有“项目经理”,韩总的小舅子,特别能干,水电木瓦油全会,工人全听他的。他负责工程,负责计工,公司只需要把工钱交给他统一发放。
材料一样有专人负责,韩总的堂弟,才来没多长时间,三环内的装饰材料市场他几乎跑了个遍,跟许多卖材料的老板达成协议。
主家如果要自己去买材料,没问题,陪你去,你自己挑,自己谈价。这边买完刚装上车,那边已经跟公司谈材料费回扣了。
总之,不管净包工还是包工包料,对经典装饰工程公司基本上是一样的,赚钱真的很容易。
老李沉浸在当总经理的巨大幸福中,俩孩子的事自然不会反对,热情招呼道:“吃啊,别光顾着说话。小博,合不合口味,来,尝尝这个,晓蕾妈专门为你做的。”
李晓蕾小心翼翼问:“爸,您不生气了?”
“一个是我女儿,一个是我女婿,我能跟你们生气?好啦好啦,赶快吃,吃完早点休息,明天去看房子,既是你们的婚房也是公司样板房,一定要选好。”
早坦白比晚坦白好,至少心里不会留下疙瘩。
之前的一切努力并非无用功,如果不是来bj开分公司,如果不是大家伙儿帮忙,他的思想工作绝对没现在这么好做。
皆大欢喜,一顿丰盛的夜宵吃得其乐融融。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在安排去哪个房间休息这一问题上,老丈人和丈母娘的表现令人惊叹。
谈两三年,疯丫头去年元旦和春节全在人家过的。
反正过段时间领证,反正今年结婚,老两口思想彻底开放了,让本打算请李泰鹏送他们回去的大女儿和大女婿住这儿,很自然、很理所当然的让韩博和二女儿睡一个房间,搞得一直自认为比较放得开的李晓蕾很不好意思。
老房子,不隔音,只能忍着不能闹出动静。
李晓蕾跟小猫一般钻在他怀中,心里从未这么踏实过,情不自禁地说:“在我家,光明正大睡一起,跟做梦似的。”
“是啊,我感觉我们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躺在未婚妻的床上,搂着未婚妻火热的身躯,韩博想起一个真实的笑话:“老婆,小单和高亚丽你应该记得,他俩谈对象,还是双方父母定下的。亚丽去小单家,小单母亲把房间收拾干干净净,让小两口睡一块。给机会,创造条件,让小两口把生米煮成熟饭。
小单去亚丽家,亚丽父亲跟防贼一样防小单。吃完晚饭,立马叫小单跟他睡一房间,让老伴跟亚丽睡。从那之后,小单再也不在她家过夜,吃完晚饭就回所里。细想起来,你爸真伟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河中央的浮尸
恋爱应该怎么谈,当然是逛商场、游公园,看电影,踩马路。
老李家“二女婿”倒好,头一次来首都,就第一天出去转了一圈,然后就跟李家二丫头躲在屋里不出来。
街坊邻居很奇怪,感觉老李家“二女婿”不是什么好小伙子,感觉李家二丫头太不检点,认为老李这个父亲当得有问题。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俩孩子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正在学习呢,一个参加自学考试准备拿双学位,一个忙着温习打算考报关员。
你们整天除了“张家长、李家短”在背后说人闲话还会干什么!
老李从副经理升级为“实习总经理”,压力山大,如履薄冰,踌躇满志要干一番大事业,要跟亲家公一样给未来孙子或孙女“打天下”。曾天天在一起喝酒侃大山的街坊邻居,在他眼里全成了不务正业、不求上进甚至不学无术的混吃等死之辈。
懒得解释,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去。
等新房子装修好,等把公司搞红红火火,到时候看你们羡不羡慕。
整条胡同李家日子过得最一般,街坊邻居买台彩电都要跑来炫耀一下,一直有些瞧不起李家。
老李懒得解释,李妈一样不想多说。人问起来打哈哈,每天就是买菜做饭,给俩认真学习的孩子搞好伙食。
中午简单点,晚上做一大桌子。
大姑娘大女婿、韩芳小两口和沙总老两口全来吃团圆饭,南腔北调、欢声笑语,天天晚上如此,往年春节都没这么热闹。
幸福时光过得总是那么快,六天不知不觉过去了。
明天一早,二女儿就要和二女婿及二女婿的姐姐姐夫一起坐火车去东海实习,实习完去江城拿毕业证,拿到毕业证回一趟bj,又要去思岗的丝绸集团报到上班。
李妈打心眼里舍不得,情绪低落,偷偷哭了一下午。
女人就是这么婆婆妈妈!
老李对美好的未来充满憧憬,认为这种天南地北的生活方式才是一个兴旺家庭应有的气象,把公司刚配给他的大哥大往饭桌上一放,眉飞色舞地说:“舍不得就一起去,韩总下午跟我通过电话,东海的新房子装修好了。两套,跟我们刚买的一样带电梯,门对门,全能看见外滩,全能看见黄浦江。
亲家母普通话说不好,意思我听出来了,人欢迎你去。定了亲就是亲戚,儿女亲家,还不是一般的亲戚,走亲戚又不丢人。你从来没出过远门,正好去见识见识。再说又不光你一个人,晓蕾也在那儿。”
“是啊妈,您跟我们一起去吧,去认个门。”
岳父岳母通情达理,做女婿的不能在身边照应,嘴不能再不甜。从那晚确定关系之后,韩博立即改口,同大姨夫杭俊生一样称呼他们爸妈。
李妈其实很想去看看,只是不太好意思。
她犹豫不决,老李急了,拍拍桌子:“小博从前天说到今天,你要让孩子怎么求你?我工作忙,公司一大摊事。你内退了不用上班,在家没事干,去公司又帮不上忙,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去?”
一下子全走,李晓蕾知道她心里难受,摇摇她胳膊,哀求道:“妈,一起去吧,爸没事的,他能照顾自己,再说不是有姐和姐夫么。我等会帮你收拾衣服,明早一起走。”
“那,那我就去看看?”
“这就对了么!”
沙总放下筷子,哈哈笑道:“走亲戚走亲戚,亲戚就是走出来的。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东海气候比这边好,东海发展得也比这边好。十里洋场,玩的地方也不少,你一去就会喜欢上那儿的。”
李妈一脸不好意思笑道:“沙总,祁主任,玩不玩我不在乎,就是想看看亲家母。我见过韩总,从来没见过她,我家晓蕾从小疯到大,不是很懂事。我想跟她打打招呼,要是晓蕾这孩子以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她别往心里去。”
韩芳禁不住笑道:“阿姨,瞧您说的,我妈不知道多喜欢晓蕾,好得不得了,跟亲生闺女一样,搞得我很吃醋。”
“这么说我不用去?”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您一定要去的。这边有新房,那边一样有新房,小博和晓蕾在东海的新房,您怎么能不去看看。”
……
确定明天一起去,李妈心情又好了起来。
bj公司再过两三个月就要“交接”,老李很严肃地谈起工作:“俊生,晓慧,韩总说得对,打虎不离亲兄弟,上阵不离父子兵。你们那两个单位半死不活,一个月才几百块钱,够干什么?
下海,办停薪留职,跟我一起下海。我们爷儿仨好好干,把bj公司搞起来。韩总那边一样是爷儿仨,韩总给小芳泰鹏开多少工资,年底发多少奖金,我给你们一样开多少工资,年底一样发多少奖金。”
还没当上老总呢,说话语气已经跟老总一样了,李晓蕾差点爆笑出来。
经典装饰工程有限公司是如假包换的家族企业,搞装修的,而且是家装,用不着搞什么现代化,家族式管理经营挺好。
从去年12月公司走上正轨之后,韩博没再过问过公司事务。东海的事不管,bj的事更不会管,在桌底下偷偷牵着未婚妻柔软细腻的小手,笑而不语。
李家同韩家许多方面极为相似。
李泰鹏是韩总的小徒弟,杭俊生同样是老李的徒弟,只不过比李泰鹏“高级”一些,在单位开车不是当木匠。
单位效益一般,一个月几百工资,以至于结婚两年不敢要孩子。
杭俊生早不想在单位干,之前一直想去开出租车。听妻子说小姨夫家开公司,小姨夫的父亲是大老板,前段时间一直想沾沾光,只是不太好意思开口。
老丈人发话,求之不得。
他挠挠头,嘿嘿笑道:“行,我听您的,明儿一早去单位办停薪留职。”
李晓慧扑哧一笑:“爸,您别看我。接替韩芳姐当会计,春节在思岗我们就说好了。您以为光晓蕾和小博在学习,我一样在学习,会计证马上到手,保证帮您管好公司账。”
选择自己心爱的人,嫁进“木匠之家”,老爸越活越年轻,姐姐姐夫都跟着受益。李晓蕾打心眼里感激未婚夫,感激远在东海的公公婆婆,忍不住打趣道:“姐,你管公司账,千万别把我的钱管你家去!”
“什么你的钱,韩芳姐不是说过么,公司没你份,公司的钱不是你的钱。想要可以,赶快跟小博生孩子,将来管你儿子要。”
李晓慧话音刚落,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韩芳跟她经历相似,关系好得跟亲姐妹似的,吃吃笑道:“晓蕾,晓慧没说错,公司没你份儿。要是你不放心,可以拜托我,我帮你经常过来查她的账。”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亲兄弟明算账,工资奖金可以多发点,账目要分明。”老李似乎意识到今晚有些过,又侧身问道:“沙总,你说对不对?”
韩总的根本在东海,现在东海公司一个星期接的业务顶这儿两个月,这分公司本来就是开给你们玩儿的,人根本不在乎,分不分明重要么。
这是帮韩总忙,过来帮你们把公司搞起来。
要不是帮韩总忙,在东海一个月能接多少业务,年底能拿多少提成。香港马上回归,沙总一门心-思多赚点钱,跟老伴一起去香港玩玩,实在不想在bj浪费时间,他有“主人翁”思想,他愿意管最好。
沙总重重点点头,煞有介事说:“账目当然要分明,老李,你说得对,这说明你已经进入状态。公司过两个月交给你,我放心,韩总一样会放心。”
这边正在聊家事兼公事,思岗县公安局良庄分局和新庵县公安局城东分局值班民警则不约而同赶到柳下河两岸,用手电照着河中央一具浮尸,忙不迭用对讲机向各自领导汇报。
人命关天,陈兴国和宁益安火急火燎赶到现场,刑警中队、治安中队,两个分局能来的民警全来了。
依稀看出长头发,显然是女的。
整具尸体完全膨胀,肚皮鼓鼓的朝上,死了应该有好几天,不知道是他杀还是溺亡。尸体随着河水慢慢往南漂,站在两岸的民警用手电照着慢慢往南走,把河堤下的一片油菜踩稀巴烂。
估计面目全非,捞上来很难确认其身份。
柳下河南北总长几百公里,最近的两道河闸相距八十多公里,流经南港安乐和张化三个地级市的**个县。
没到春汛,不可能往长江排水。今年雨水不多一样不少,同样不可能从长江抽水进来抗旱。换言之,谁也不敢保证这具尸体来自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第一现场在哪儿。
万一是他杀,万一无法确认其身份,这种无名尸命案怎么破?
群众报警,不能不出警。
既然出了警,既然来这么多人,不能什么都不干。
宁益安用手电照照对岸,扯着嗓子喊道:“光看能看出什么,小徐,去周围找找,看有没有船!”
“是。”
往北不到一百米有一专门装卸煤炭的码头,河岸边有一个露天煤场,新庵县城用的煤炭大半从码头拉过去的。码头停泊好几艘船,大船小船全有,要找你早找了。
狡猾的老狐狸,除了剽窃就会玩心眼儿。
你们西岸靠省道,经济发达,船全停泊在你们那边。东岸没码头,河滩上种满油菜,自然不会有船。
当那么多年派出所长,陈兴国岂能不知道河中央是一个大麻烦,干脆来了个顺水推舟,朝对岸喊道:“宁局,你们忙,我们留两个人,其他人先撤。需要协查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全力配合。”
开什么玩笑,万一是你们那边的呢!
老宁哪会让他走,立马喊道:“陈教导员,等等,漂东边去了。在你们那边,我们不好插手。”
“没有,宁局,你什么眼神,你肯定看错了,在西边,绝对在你们那边。”
小狐狸走了,留个老狐狸看家。
老宁暗骂了一句,举起对讲机,振振有词:“老陈老陈,我宁益安,我没看错,是你看错了。安排几个人捞上去看看,我们全力协助。”
谁捞上来谁倒霉,在自己辖区没办法,推诿就是渎职。尸体在两市交界的河中央就不一样了,到底应该归谁管,应该由谁去打捞,要等尸体漂到河岸边。
该积极的时候要积极,不该积极的时候绝不能积极。
陈兴国举起对讲机回道:“宁局宁局,我陈兴国,到底谁负责谁协助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尸体捞上来。万一沉下去就麻烦了,这么宽这么深的河怎么打捞。你们那边有船,先捞上来看看。”
捞上来看看,说得倒轻巧,捞上来就粘在手上扔不掉了。
现在的问题是良庄分局的人太狡猾,鬼知道他们有没有录音,万一尸体沉下去,万一死者是新庵人,万一真是他杀,你有条件却没捞,上级会追究责任的。
宁益安想了想,回道:“老陈老陈,你们先别撤,我安排人找船去了。船好找,关键晚上人不好找,一起等等,等船到了再说。”
“行,再等等。”
辖区要是发生命案,谁也没好日子过。
虽然命案归刑警大队管,但辖区派出所要配合。何况现在不是派出所,现在是分局,有刑警中队的分局,侦破工作搞不好会以分局为主。
如果领导再来个限期破案,有你受的。
教导员处理得太漂亮了,程文明不想被搞得焦头烂额,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尸体继续往南漂,两岸民警继续用手电照着往南走,只是船好像有些难找,城东分局民警找了40多分钟,尸体快漂到柳下河大桥了,依然没看到船的影子。
陈兴国干脆同刘旭、老殷及程文明一起爬上河堤,从一条小路跑上柳下河大桥,宁益安和城东分局的几个头头脑脑也到了,两个分局的领导很有默契地又量又比划,用手电照着给柳下河分起界来。
“老陈,这儿应该是中线,愿赌服输,等会要是漂到这边,我们下去捞。要是漂到那边,我们全力协助你们打捞。”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天知道飘到桥下会在哪边?
陈兴国脸色一正,拍拍护栏上的一个墩子:“宁局,你不能按桥面算,应该按河面算,这里才是中线,不信我们再走走,再量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