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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丹丘     1908远东狂人txt下载     1908远东狂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57章 火药桶

    处笛声中艘悬挂着五煮旗的轮船驶进了港口。然后崔旧佩池船的协助下靠了岸,随后栈桥从码头上挪了过去,搭在了轮船的船舷上,轮船上的乘客开始下船。

    混在一等舱乘客中,杨王鹏与韦紫峰也从这艘轮船上赶到了码头,并与几名前来接应他们的商会会员碰了面。

    “韦先生,商会派我们来接您。马车就在码头外头,您看是现在就去商会,还是先去旅馆?商会为您预订的旅馆就在海边,风景很是秀丽。旅馆老板也是您的朋友。”

    那名领头的汉子取下头上戴着的那顶凉盔,向韦紫峰毕恭毕敬的鞠躬。并询问对方是不是想先去商会那边瞧瞧。

    “先去鼻会瞧瞧,我过来倒不是来看这南洋的风景的。”

    韦紫峰淡淡一笑,挥了挥手。跟在身后的那几名仆人就提着行李。先跟着一名商会的会员赶去马车那边。

    “韦先生,这边请,您坐头辆马车。我们坐后头那辆。”那汉子点头哈腰。

    见那汉子的口音带着浓重的湖南味,杨王鹏颇有些惊讶。

    “这个先生,听口音,你是湖南人?。杨王鹏问那汉子,也是一口的湖南腔。

    那汉子打量了一下杨王鹏,看那神色也是有些惊讶,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鄙人正是湖南浏阳人氏。听先生口音,莫非也是湖南人?。

    “不错,我是湖南湘乡人氏。复姓杨王,单名一个鹏字

    杨王鹏点了点头,做了自我介绍。本来,他跟着韦紫峰过来,是作为一名“商人”来的,所以原本打算隐姓埋名的,可是现在见了湖南老乡,这一激动,倒是将他的低调作风扔到太平洋里去了。

    “可是那位奋进会的会长杨王鹏?”那汉子一愣,脱口而出。

    “想不到先生倒也听过我的名字,不错,当年我正是奋进会会,不过现在对政治的兴趣已淡了下来,奋进会也早就解散了。”

    说到这里,杨王鹏只是苦笑,世事无常,过去,他曾也领导一方,叱咤风云,可是现在,却是一个小小的政府顾问,政坛之险恶,他算是深有体会了。

    “杨王先生客气了,当年奋进会在河南声势浩大,你为我们湖南人长了脸,作为湖南人怎么能没听过您的大名呢?说起来,当年鄙人也是杨王先生的革命同志呢,只不过却无缘跟随杨王先生在河南作战,其实鄙人当年是共进会的,当年反清革命一起,鄙人就舍了本业,弃商从武。一直在湖南干革命,后来革命成功了,我就退出军界,继续干我的老本行去了。”

    说到这里,那汉子才伸出手去,与杨王鹏握了握手,做了自我介绍:“鄙人周海山,过去贩布,现在贩橡胶、锡矿,是这苏门达腊华人商会的一名小小委员,当年曾为韦先生做过买办,是以此次由我来接应韦先生,不想在此碰见革命元勋。鄙人实在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见杨王鹏与周海山是老乡见老乡。都快两眼泪汪汪了,韦紫峰笑着说道:“两位,咱们上了马车再说。路上有你们老乡说话的工夫。”

    杨王鹏与周海山相视一笑,周海山前头领路,杨王鹏和韦紫峰跟随于后,很快上了马车,就在马车之上,杨王鹏与周海山细谈一番,颇为投契。

    不多时,马车就赶到了巨港华人商会。杨王鹏和韦紫峰跟着周海止下了车,进了商会,在厢房稍坐小片刻之后,商会几位委员就赶来与韦紫峰说话,杨王鹏坐在一边插不上话。只好一边品茶,一边欣赏那角落的屏风。

    正研究那屏风上的西洋画时。杨王鹏突然听见有人在门口喊了一声。

    “周海山!快,快!赶紧带人去码头那边卸货,卸了货之后,不要存放在码头仓库,直接拉到商会这里存放,不许旁人插手!”

    居然有人直呼那位周委员的名讳。杨王鹏多少是有些惊讶的,回头一瞧,那人站在门口,却是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终于认出来,原来。那名吆喝周海山去卸货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曾经做过湘北革命军司令的龚春台,以前,杨王鹏与龚春台在武汉、北京见过几面,虽然说不上熟悉,不过倒也认识,杨王鹏也知道,龚春台在湖南会党里头的地位不低,只怕那咋。周海山也是会党里的人物,不然的话,不会对他这么俯贴耳。

    此宏。龚春台是一身短袖短裤,头戴凉盔。风尘仆仆的样子,看上去似乎也是才刚结束了长途旅行。

    龚春台也瞧见了杨王鹏,立刻认出对方身份,于是赶紧大步赶了过去。走到杨王鹏跟前,拱了拱手,笑道:“我道是谁,却原来是杨王兄弟。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听说你现在是在外务部做顾问,想必也是清闲,不然的话也不会赶到这苏门达腊来

    杨王鹏也安着拱了拱手,说道:“托龚大哥的福,现在我是一切都好。就是闲得厉害,只好到处走走。此次到苏门达腊,一半是来看风景。一半也是来会会旧友。有阵子没见到龚大哥了,想不到龚大哥居然到了苏门达腊,果然是行踪飘渺,神龙见不见尾。”

    龚春台连连摆手,说道:“杨王兄弟这话头了,我现在不讨是在泣苏门法腊做点小本买卖。顺便狂口,展一点会众,壮壮咱中国人的声势。”

    杨王鹏见周海山已经走出屋小于是问道:“龚大哥,那个周委员可是你的手下?”

    “谁?周海山?他拜在我门下,是我的弟子,怎么,你认识他?”龚春台反问。

    杨王鹏说道:“刚才周委员跟我说起他当年在湖南干过革命,想必就是在龚大哥手下扛枪吧?。

    “你别听他吹牛!他当年确实在湖南扛过革命军的枪,不过他是焦达峰的人,不是我的手下,他拜在我门下,还是在共和建立之后的事情。要不是我当初给他指条明路,叫他去广州做买卖的话,他现在或许还在湖南乡下贩卖土布呢,哪里能到苏门达腊吹牛?你别看他现在斯斯文文,过去,他可是出了名的粗鲁。这也是会中长老点化他的,不过这好说大话的毛病总是改不了。

    龚春台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杨王兄弟,你现在找到地方住没有?如果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如去我那里先安顿下来,如果嫌吵,你也可以去旅馆,我帮你安排。”杨王鹏摇了摇头,说道:“龚大哥美意。我心领了。不过此次过来。我是与韦先生一起过来的,说好了,都住一家旅馆,相互之间有介。照应。”

    “那好,我就不打搅你们说话了。我网从菲律宾那边母来,还有不少事情要去办,你就先在这里坐坐。等过几天,我请你和韦先生吃顿便饭,千万别推辞。”

    说完,龚春台朝杨王鹏和韦紫峰拱了拱手,便转身去了。

    “韦先生,你认识他?”

    见韦紫峰将龚春台送出门去,杨王鹏走到韦紫峰身后,问了一句。

    “你莫小看此人,他虽已退出政界、军界,可是势力不容小觑,现在不仅是苏门达腊华人社团的头面卢、物,而且还是团练的练总,说起来,在这地方,他只需要一句话,随时都能拉起一支队伍。”

    韦紫峰的话让杨王鹏琢磨起来,过去他就听说南洋这地方的华人社会中也存在着许多会党组织,只不过互相之间并不团结,因此始终被当地外国殖民当局踩在脚下,但是现在看来,龚春台好象已经将苏门达腊的华人会党给组织起来了,至于这背后到底有怎样的内幕,杨王鹏却是推测不出了,他只能认为这是龚春台江湖地位的一个表象,但是未必是真相,毕竟,龚春台与那位“狂人总统。的关系不一般,这一点,杨王鹏也是知道的,当初,龚春台之所以能够担任湘北革命军的司令,就是因为有赵北在背后支持。

    当然,现在杨王鹏最关心的并不是龚春台到底在苏门达腊忙什么事情,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熊成基什么时候抵达巨港。另一件事情就是韦紫峰跟他提起的投资炼油厂的那件事情。

    韦紫峰刚才与那几名商会委员所讨论的事情也正是关于炼油厂投资的相关细节问题,现在一切都已就绪。就等资金到个了,工厂就设在婆罗洲,方便利用那里的石油资源,至于技术支持方面,也不是问题,炼油厂已经从美国请来技师,只要从国内订购的设备一到,炼油厂就可以开工生产,将石油炼成汽油、柴油之后。就运到新加坡进行交易,鉴于苏门达腊华商实力雄厚,他们还打算在这里进行融资,以降低风险。

    至于熊成基抵达时间,刚才杨王鹏已委托韦紫峰派人去码头打听,看看那艘从檀香山过来的美国客船什么时候抵达码头。

    杨王鹏与韦紫峰在商会一坐就是一下午。天快黑的时候,韦紫峰派去打听熊成基所乘客船抵达日期的那名仆人赶回了商会,告诉杨王鹏,那艘美国客船原定后天抵达巨港,杨王鹏这才松了口气,决定到时候亲自赶去码头迎接。

    与此同时,那咋。周海山也赶回了商会,押送回来几十辆马车的货物。其中的一些货物搬进商会仓库存放。另一些货物没有卸车,仍旧留在车上,停在商会门口的街上,而且还有武装人员看守。

    “那些是什么货物?怎么着守的如此严密?”杨王鹏询问周海山。

    周海山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不瞒你,那都是军火,从菲律宾买过来的

    杨王鹏立刻想起韦鼻峰曾跟他提过的苏门达腊形势,现在这里的华人与土人势同水火,时常爆冲突。土人由荷兰殖民当局撑腰,装备了一些洋枪,华人自然也不甘示弱。也将自己武装到了牙齿,现在,这苏门达腊岛就像一只装满了火药的木桶。一个小小的火星都会立刻生。

    根据周海山有些危言耸听的说法。苏门达腊的形势已经到了危急关头,现在,这只火药桶的问题不是爆炸不爆炸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爆炸,以及以什么样的方式爆炸。

    说实在的,杨王鹏现在对此说法是将信将疑,毕竟,苏门达腊到底还是荷兰东印度群岛殖民地的一部分。荷兰人难道会眼睁睁看到这只火药桶就这么爆炸么?弈旬书晒细凹口混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858章 去殖民化与新殖民者

    苏门达腊岛位干热带地区。如果仔细看“下地图的话。凤“圳现。那条赤道正好从苏门达腊岛经过。将这个狭长的岛屿分成南北两部分,北部与马来半岛遥遥相望。南部与爪哇岛只隔着一条并不很宽的海峡,东部就是太平洋的一部分。而西部就是那浩瀚的印度洋了。

    这样一个岛屿,气候以炎热为主,不分四季,只有旱季与雨季之分。五月至十一月为雨季,十二月至次年四月为旱季,相比雨季,旱季虽然同样炎热,但是空气湿度不大。因此没有太强烈的闷热感,对于苏门达腊岛的居民而言,旱季才是比较惬意的季节。

    不过即使是旱季,对于那些从来没有在热带长期居住过的人而言,仍然是非常炎热的,那一年四季几乎不会生剧烈变化的气温虽然极大的降低了当地居民对服装种类的要求。但是同时也使人们多少有些懒散。即便是从温带国家过来的人,也会立刻因为气温而变得懒散起来。

    说句实话,杨王鹏不是不想离开那张凉床,实在是这里太凉快了,那屋顶的吊扇足以驱走炎热,如果现在离开客房的话,就必须直面那灼人的阳光了。

    “这地方,倒是适合懒汉生存,别的不说,光是这热带水果也够吃了。

    带着这个念头,杨王鹏从床头柜上拿起那只叫不出名字的热带水果。录下果皮,将果仁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这家旅馆的服务相当不错,别看韦紫峰吃饭的品位很一般,但是对于住宿的要求却很高,这家旅馆不仅豪华,而且风景也好,就在海边。每天站在阳台上看日出,多少也算是一种享受,这两日里,杨王鹏也算是过了把富翁的瘾。不过杨王鹏终究只是一个地位不高的政客,要权力没权力,要财富没财富,所以,他现在虽然躺在凉床上。但是所琢磨的却是以后该何去何从,是继续从政呢,还是改行经商?如果要改行的话,就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不然的话,等见了熊成基,问起他今后的打算时,恐怕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总不能一边从政一边经商吧?这在国内可是要遭到舆论指责的,而且会遭到相关部门的调查。

    如果改行经商的话,苏门达腊或许是一个比较好的,因为这里的华商势力很盛,商业和工业也正处于崛起阶段。

    不来苏门达腊不知道,一来才知道。这里的华人势力已经膨胀到了令人惊讶的程度,就拿人口来讲,目前,包括邦加岛、勿里洞岛在内的那些附属岛屿,整个苏门达腊地区的华人和华侨的总人口已经过了一百万人,这是一个绝对惊人的数字,以致于荷兰东印度群岛殖民当局不敢公布这个数字,以免吓坏了荷兰国内的那帮政客,而只敢将这介,数字打个对折,然后再打个对折小至于真实的数字,却是华人社团统计出来的,这其中还不包括那些已经不会说中国话的所谓“华人”

    一百万华人,这都是在过去短短两年时间里从各地移居过来的,其中既有来自中国南方的移民,也有来自南洋各地的华侨,而其中有许多人都像杨王鹏一样,在将脚踩到苏门达腊的土地上之前没有在荷兰殖民当局那里办理过任何相关的入关手续,实际上,这个入关手续目前是由华人自治机关办理的,那么,也就不必奇怪移民人数之多了。

    当然。之所以有这么多华人跑到苏门达腊定居,还有一个次要原因,那就是英国海峡殖民地当局对华人移民采取的新措施,过去,华人移民马来亚、婆罗洲等地区时是没有移民“配额”限制的,英国人欢迎中国劳工到海峡殖民地做工,这样可以保证英国企业和种植园的高利润,但是,自从马来亚危机之后,英国殖民当局的移民政策生了变化。开始对中国移民的人数进行限制,每年定出一介。“配额”不许过人数的限制,至于英国殖民地劳动力的短缺问题,英国殖民当局决定加快引进印度移民,以解决劳工问题。因此,现在的英国海峡殖民地的移民人口比例开始生变化,印度人越来越多,中国人越来越少,而当地的土著居民则依旧作为一个“变数”被英国殖民当局用特殊的政策“安抚”起来。

    与此同时,许多打算到南洋讨生活的中国人不得不将目的地转向苏门达腊岛,于是,苏门达腊岛的华人数量就急到上升了。

    必须承认,现在的南洋地区。整个战略形势都在生剧烈的变化,这种变化虽然是人为因素引起的,但是展到现在,已经无法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了,就像一只被人推上山坡的石碾,一旦开始向山坡下滚动。就会以摧毁一切的力量释放惯性,任何试图阻止石碾前进的人和势力都必须冒着被撞翻的危险,对于荷兰人讲是这样,对于英国人讲也是这样,就连中国人也必须谨慎的对待目前的形势。

    杨王鹏网到苏门达腊还不到两天时间,但是对于当地的形势已经比较了解了,一方面,当地华人自治机构专门印制了一些小册子,用来提醒新移民注意事项,另一方面,杨王鹏昨天就在巨港市郊区亲眼目睹了一场华人与土人的冲突,虽然冲突因为荷兰士兵的干预而没有动用火器。但是即使那大刀片也足以给冲突双方造成杀伤。

    如果说前天杨王鹏还认为苏门达腊的局势还可以控制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改变了看法。

    人是趋利的,时刻将自己的利益放在关注的位,当利益生冲突时。自然会出现武力对抗。

    在苏门达腊就是这样,一方面是华人数量的日益增多,另一方面是荷兰殖民当局移民土人对抗华人的政策,但是当地的自然资源却是有限的,尤其是土地和矿山,那么。两个文化不同、风俗不同、信仰不同、语言不同,甚至连肤色也有明显差异的族群之间就不可避免的会爆冲突,利益的冲突。

    目前的苏门达腊形势,用一句话以形容,那就是“炭可危”现在唯一维系整体和平的只是华人自治机构的容忍,而控制这个自治机构的实际上就是那个南洋的小联合阵线。

    杨王鹏认为,苏门达腊的形势如何变化,这决定权并不掌握在们二直民当局手里而是掌握在小联合阵线手里。而从小联合附线。这个俗称来看,这支力量显然是掌握在中国中枢政府手里。

    小联合阵线的正式称呼是“南洋华人同乡会”下设若干分会,每一个分会都以籍贯为纽带组建,虽然看上去好象地域性很强,但是实际上。由于总会控制着分会领导层的名单。因此,所有的分会都以总会马是瞻,只要总会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步调一致,而具体到下面的每一个分会,又因为同乡关系而更具战斗力,也更团结,当年的湘军、准军就是以这个原则建立起来的,虽然战斗力比不上现代化军队,但是对付起南洋的土著势力却是游刃有余。

    正是在同乡会的克制前提下小苏门达腊才保持了整体局面的稳定,但是这种稳定是脆弱的,这一点,当年干过革命的杨王鹏是看得很清楚的。从械斗时华人与土人那互相敌视的目光就能看出来,如果不是同乡会保持克制的话,巨港城周遍的土人村镇恐怕早就被夷平了,虽然土人有荷兰殖民当局支持,可是荷兰人也是有所顾忌,毕竟在荷兰的殖民统治下,土人遭受的压榨最残酷,对殖民者的痛恨也最强烈,所以,荷兰殖民当局即使援助土人一些武器。也都是老掉牙的武器,而相比之下。中国侨民所拥有的就是先进武器了。

    现在的巨港市就是苏门达腊南部的区华人势力的政治中心与经济中心。这是一座海港城市,位于一条河的河口。过去只是一座小城镇但是经过过去两年时间的充分展。这里已经成为一座颇具规模的中型城市,并被河流分为南北两城,北城是旧城,南城是新城,两城之间依靠一座铁桥沟通,在北城,你可以看到中国传统风格的建筑群,而在南城。你却能看到欧洲风格很强的新式建筑,甚至包括一座火力电厂,实际上,巨港市的经济中心就在南城。

    现在,杨王鹏就住在南城的一家旅馆里,旅馆的老板是一名广东商人。与韦紫峰是故交,在巨港经营杂货业已有数年,由于在去年向苏门达腊岛北部地区运销杂货时遭遇过土人匪帮的洗劫,因此对土人相当痛恨,明白了这一点,也就能够理解这家旅馆为什么只接待华人和欧洲。

    实际上,像这家旅馆一样定下类似规矩的华人工商业企业有许多,工厂不招募土人,商店不为土人服务,就连酒馆、妓察也不接待土人,哪怕是土王来了,也得吃闭门羹小唯一的例外是赌馆,赌徒们很欢迎土人去消遣,然后从那些土头土脑的土人兜里将他们最后的一个洋钱也赢走。接着就是他们的土地,从某种意义上讲,赌馆实际上在苏门达腊的土地交易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而受益人通常不是土人。

    当年,在美洲大陆和非洲大陆上所生过的一切现在正在苏门达腊上演,只不过主演由欧洲殖民者换成了华人,在这里,华人移民的素质良莠不齐,既有愿意为土人提供工作和食物的华人老板,也有残酷压榨土人的华人掌柜,无论他们道德素质如何,他们有一个目的是相同的。那就是追求财富,改善自己的社会地位,许多在中国不名一文的人往往能够在苏门达腊找到财的机会,而且只要你能摆平同乡会,那么。不管你是用什么手段达到的财目的,你的财手段都是“合法”的。而且是有“道德”的,就像当年美国南方农场主宣布黑奴也是“合法。财产一样。

    当然,同乡会也不致于素质低到支持奴隶制上,实际上,同乡会下也设有类似法庭职能的机构,而且法官几乎全部来自中国,他们依照中国的法律判决各种纠纷和案件,中国法律不许可的行为,在这里同样不许可,但是,这仅仅只限于华人社会内部,至于华人与土人之间的纠纷。则依照荷兰殖民当局制订的相关法律,按照荷兰人与土人之间的纠纷进行处理,不仅在法理上站得住脚。在文明面前也站得住脚,对此,荷兰殖民当局也只能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因为他们很清楚,当地的华人社会已经具备了武装反抗荷兰殖民当局的实力。

    从某种意义上讲,苏门达腊岛上出现了新的殖民者,只不过,这咋。殖民者却不是来自欧洲,也不是来自美洲。

    说句实话,对于目前岛上这种殖民现象,杨王鹏是不以为然的,甩为他很清楚,那位“狂人总统”一直对外宣传“去殖民化”至少在表面上,总统先生恐怕不会赤膊上阵跳出来支持那帮过于狂热的同乡会激进分子,而且作为一个刚才摆脱了被殖民命运的国家,中国现在就跳出来实施殖民主义,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比日本更难看,因为这是从别人碗里抢饭吃,这抢的是荷兰的饭。但是另一方面,杨王鹏也不担心荷兰人会对中国侨民采取什么断然措施,原因很简单,因为就在今天,中国的一支海军舰队就将进抵巨港。名义上是来进行远洋节练,但是如果需要的话,这支舰队未必不能扮演当年美国远东舰队在马尼拉港前所扮演的那个角色。

    说到底,这叫“弱肉强食。小列强信奉这个原则,而现在,中国的社会舆论也正在研究和争论这个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原则,虽然莫衷一是。但是有一介。基本事实是不能否认的,那就是,无论荷兰人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苏门达腊乌上目前的这种局面,尤其是当欧州正在打仗、而美国也准备打仗的情况之下。

    “这个时候派军舰过来,赵振华到底想干什么呢?”

    杨王鹏琢磨着,然后他就听见了闹钟铃响,于是起身,穿好衣服,穿上那双苏门达腊本地华人工厂制造的皮制凉鞋,并关上电扇开关,然后离开客房,锁好房门,走出旅馆之后。就在街上叫了辆黄包车,吩咐车夫拉他去港口。

    杨王鹏要去港口看看那支舰队,当然,这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的主要目的是去港口接一位朋友小而那位朋友则是与一位革命的先行者一起坐美国轮船从檀香山赶到这苏门达腊的。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

第859章 聚敛人心

    场王鹏赶到港口的时候,那艘从檀香山起航的美国客船匕牡挂港口下钴了,而且此时港口里已是人山人海,杨王鹏所乘的那辆黄包车根本就无法进入港口,只好在离港口很远的地方停下,杨王鹏给了车夫脚钱,便下了车,徒步赶去一号码头。

    虽然当地的华文报纸在前几天已经刊登了同盟会那位孙先生即将赶到苏门达腊的消息,但是今天赶到港口的华人却并不是来迎接孙先生的。他们是来迎接那支从国内赶到这里进行远洋练的中国海军舰队的。那支舰队比孙先生乘坐的那艘美国客船早到一个小时,在五号码头下锚停泊,因此现在最拥挤的是五号码头,至于那艘美国客船停泊的一号码头,倒并不是很拥挤。

    也正因此,当杨王鹏走进港口之后。他的前进度就加快了不少,等他赶到一号码头的时候,孙先生所乘坐的那艘美国客船正在拖轮的协助下靠上码头,而与此同时,另一艘客船则正在被拖轮拖到远处,这艘客船是搭载中国移民的,现在移民们已经下了船,一些人已经离开了码头,但是另一些人则仍旧滞留在码头上,所以,即使是一号码头,现在也并不是空空荡荡,只是相比五号码头,这里确实也冷清了不少,既听不到军乐演奏声,也听不到人们的喧哗声。

    杨王鹏匆匆赶去栈桥,站在高处向那艘正在靠近码头的美国客船张望,一时片刻也找不到他要接的人,只好耐心的等在码头上。

    十五分钟后,客船上的乘客开始顺着栈桥陆续下船,杨王鹏就站在栈桥边,目光在人群里逡巡着,而在他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些前来迎接孙先生的人,多半都是当地同盟会的干部和会员,人数也不多,就那么十多个人,而且与杨王鹏一样。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复杂,不时的将目光投向五号码头那边,羡慕的看着那支鸣响着汽笛的中国海军远洋舰队。

    这不是中国海军远洋舰队第一次访问苏门达腊,实际上,在两年多之前,一支中国远洋袭击舰队就访问过苏门达腊,而那一次,是在中日东北亚战争刚刚结束之后不久。舰队的任务是为马来亚中国价民的转移提供护航,舰队的指挥官就是鲁平将军,而这次率领舰队访问苏门达腊的舰队司令也正是那位鲁平将军。

    以前,在前清时候,中国的海军舰队也多次在南洋地区进行过友好访问,但是相比以前的那些访问。现在中国舰队突然赶到局势紧张的苏门达腊,这其中的意味颇为耐人寻味。让人不禁想起了当年“摩洛哥危机。时德国海军派遣军舰访问摩洛哥港口的事件,那次事件几乎使英国和德国走到了战争的边缘,如果不是德国最终妥协的话,或许欧战会提前好几年爆。

    现在,苏门达腊的局势非常紧张。当地华人、华侨与土人之间的冲突越来越频繁,也越幕越激烈小荷兰东印度殖民当局已经多次向中国驻当地的领事提出过交涉,要求中国领事约束华人行动,不要主动挑衅。并且隐隐将矛头对准了中国中枢政府小荷兰总督认为,在苏门达腊紧张局势的背后站着那个“狂人总统”的影子,当然,中国领事先生对此指责予以了坚决的批驳,再次重申了中国中枢政府在外交问题与侨民问题上的立场,那就是:绝不主动挑衅。但是对一切威胁到当地华人与华侨利益的敌对行动也采取坚决反击的立场。这个时候,中枢政府突然将一支实力不容小觑的远洋舰队派到苏门达腊,这目的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给当地的华人和华侨撑腰,而且相比荷兰东印度殖民当局所拥有的海军力量,这支中国海军舰队绝对不是摆设,这从舰队军舰的构成就可以看出来,不仅那两艘美国制造的远洋大型袭击舰“绿林”号和“赤眉”号赫然在列,而且“海深海容海筹海析”这四艘具有相当战斗力的巡洋舰也都编在舰队序列之中,除此之外,中国自行设计建造的“鸣条级”驱逐舰也被编入了这支访问苏门达腊的远洋舰队,而且数量达到了六艘,而更为引人注目的还要属那艘跟随舰队行动的水上飞机母舰,那是中国海军才刚建成服役的最新式军舰,也是美国造船厂建造,标准排水量五千吨,可搭载水上飞机五架,并装备有中口径舰炮。

    这样一支远洋舰队,到这局势紧张的苏门达腊就是来给这里的华人和华侨撑腰来的,这一点,当地的华文报纸毫不讳言,而华人和华侨的爱国主义情绪也被进一步挑唆起来。也正因此凹8曰况姗旬书晒齐伞。一刁天舰队抵达港口之后。才会出现这么多的欢迎者。而且竖从迎仪式相当隆重,热闹程度几乎赶上了传统春节,以致于多数人自动忽略了同盟会在报纸上刊登的广告。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直到这时,赶到码头欢迎孙先生的这些同盟会员才意识到当地的华人和华侨更重视什么,他们渐渐的厌烦了纯粹的嘴皮子工夫,他们知道,真正可以保障他们利益的不是同盟会那些煽动性和不切实际的政治口号。只有武力,只有祖国的武力才能真正结束南洋华人的血泪史。

    这种武力是中枢政府用脚踏实的的作风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相比之下,同盟会这帮人忙来忙去,却一事无成,这多少形成了强烈反差。也难怪越来越多的华人开始抛弃同盟会,转而向中枢靠拢了。

    这也正是孙先生为什么急着赶到苏门达腊的重要原因,他想挥他的人格魅力,维持住正越来越不起眼的同盟会影响力,至于到底能否如愿,却是谁也说不清楚了,为了增强同志们的胜利信心,孙先生此次过来,也是准备将同盟会正式改组为一个更具战斗力的政党,而最重要的改变就是这个政治组织的名称,或许用不了多久,“同盟会”这个,名词就将真正的成为历史了。

    终于,杨王鹏看见了熊成基的身影。同时也看到了正走在熊成基前头的孙先生以及先生的夫人,至于孙先生的随员,看上去颇有那么数十人。走在栈桥上的时候,他们中的多数人也在向五耸码头那边好奇的张望。不知道为什么那边的人群会那么密集。

    “味根!终于见面了!这两年多没见,你可是瘦多了,也黑多了,是不是南美洲的太阳晒得多了?”

    杨王鹏不等熊成基走下栈桥,就已抢上几步,站在栏杆边,向熊成基伸出手去,与对方握了握手。

    “子仑,你也瘦了许多,南洋这里的太阳不比南美那边差,在这里多呆几天,你也会被晒黑的。”

    熊成基笑着与杨王鹏寒暄片刻,然后指了指已经驻足的那位孙先生。说道:“这个孙先生,用不着我再介绍了吧?”

    孙先生伸出手去,说道:“早就听味根说起过你当年在河南的革命行动,而且若不是你们群治学社,“戊申革命。也不会展那么迅,说起来,你们群治学社才是革命的第一功臣呢。只可惜革命同志立场不够坚定,却将革命胜利果实拱手让人,未免让人喘嘘杨王鹏与孙先生握着手,苦笑着说道:“先生教得是,当初若非各地同志自行其事,这权力也不会落到袁世凯手里,袁世凯是个旧式官僚。根本就不是新式官僚的对手,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当初革命者太过幼稚,没有将权力抓在手里

    熊成基当然明白杨王鹏话里的那咋,“新式官僚”是指谁,虽然他未必同意对方的看法,不过既然杨王鹏肯到南洋来,那就表示这是一位可以团结的同志,也就没有必耍纠缠细节问题,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这也是熊成基在这两年的自我放逐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教,也正因此,他才决定投身同盟会改造事业,组建一个坚强而且团结的政治团体。

    那些前来迎接孙先生的同盟会员也纷纷上前与众人寒暄,并向众人解释了五号码头那边的热闹原因小听罢之后,多数人都不免有些感慨。

    “赵振华在收拢人心上确实很有一套,这是值得我们认真学习的。

    孙先生一语道破玄机,众人也是点头附和,确实,若论收买人心,还真找不出几位能够过赵北的。这是政治手腕,也难怪刚才杨王鹏说袁世凯是败在“新式官僚”手上了。赵北就是这个“新式官僚”他不仅能聚敛官心,更能聚敛民心,这是他与旧式官僚最大的不同。

    “我们不如也去五号码头那边看看吧?。

    杨王鹏建议道,他今天赶到码头。迎接熊成基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是去看军舰也是另一个原因,作为一名中国人,他确实为祖**事力量的崛起而感到熊慰,无论指挥这支军事力量的人是谁,至少,这支军事力量在当年的对日作战中表现出色。是捍卫国家与国民利益的坚强支柱。

    “不错,我们去那边看看。”熊成基先附和。

    孙先生沉吟片刻,也赞成杨王鹏的建议,于是,众人便徒步向五号码头赶了过去。

第860章 护侨

    品泣杨王鹏、熊成基等人在孙毙生的带领下专向五号码出一小滨,率领中国海军远洋舰队驻泊五号码头的鲁平正在军官会议室里与一帮华侨代表说话,而且在场的还有一些新闻记者和领事馆外交官。

    这些人登上军舰已有半个多小时,作为苏门达腊华人社会的代表,他们就是来欢迎舰队的,许多人还是第一次登上中国的军舰,而根据国际惯例,任何国家的在役军舰都代表着这个国家的主权,军舰就是一块流动的国土,踏上军舰的甲板,就代表着回到了祖国的土地上,故乡的土地上。对于当地华人和华侨的热情,鲁平也很是激动,多少年了,这恐怕是中国近代以来第一次派遣这么庞大的舰队游戈南洋,以前清廷没倒的时候,也偶尔会派军舰到南洋转悠转悠。不过一则军舰数量少,显不出实力,二则炫耀的目的远多于能为当地华桥提供的保护。

    此次率领舰队从马尼拉赶到苏门达腊,在途中鲁平就已接到中枢和海军部的明确指示,他被告之,目前苏门达腊的局势比较紧张,所以,此次远洋练,不仅要锻炼官兵。而且在必耍的情况下也必须承担起护侨任务,更为重要的是,总统先生在统帅堂的那封电报里明确了他的立场,在这次护侨行动中,他授权鲁平在必要的情况下“便宜行事”

    所谓“便宜行事”就是将开战与否的决定权交到了鲁平手上,也就是说,如果护侨行动被某一势力阻止,那么,鲁平完全可以决定是否动用舰队予以武力反击。

    如果说,在赶到苏门达腊之前鲁平还对这道命令有些奇怪时,那么现在,他已经不奇怪了,就在刚才,这些登上军舰的华人代表已经将目前苏门达腊岛上的紧张局势详细的转告鲁平,鲁平现在已经明白了当地局势的严重性,用一句并不夸张的话来形容,现在的苏门达腊岛就是一只装满了火药的木桶,一个火星就会引起剧烈的爆炸,而一旦这只火药桶爆炸,其结局只有两咋”一个是当地的华人势力一蹶不振,另一介。就是华人统治全岛,而决定权就在鲁平手上。

    也正因此。华人和华侨团体已经做好了应变准备,不仅囤积了大量的军火与物资,而且也在抓紧时间组织团练武装,一旦冲突演变为战争,这巨港恐怕就会立即成为华人武装力量的军事指挥中枢,而鲁平所指挥的这支远洋舰队也将扮演起至关重要的角色。

    为了保障舰队行动,华人社团已经在港口仓库里准备了大量舰队必需的物资,除了没有准备炮弹之外,其它一切海军所需物资都可以在港口仓库里找到,从军舰用的缆绳到水兵所需的日常生活用品,从保养大炮的物资到军舰锅炉所使用的煤炭和重油,诸多物资种类齐全,如果仓库不被摧毁而且军舰炮弹充足的话,舰队可以在巨港这里支持较长时间的作战。

    这也是华人的热情表现之一,鲁平不可能不受到感动,再加上中枢的授权电报,他现在已正式决定,暂时取消原订的舰队航海练,先在巨港这里停泊一段时间,静观局势变化。

    与华人代表们会谈完毕,鲁平叫来几名副官,吩咐他们带领众人到军舰各处去参观,尤其,丁嘱副官,务必叫华人和华侨看看中国自行建造的那些驱逐舰,以及那些搭载在军舰上的水上飞机,那也是中国兵工事业长足进步的象征,更是国力增强的信心。通过展示这些武器,叫华人和华侨都放心,只要中枢站在背后,任何敌人都是不足惧的。

    鲁平刚刚结束了与华人代表们的会谈,就又接到值班军官报告,说那位同盟会的孙先生过来了,请求登舰参观。

    说句实话,鲁平可不在乎什么“革命先行者”的头衔,他出身于北洋水师学堂,对于同盟会的革命主张虽然同情,但是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他坚持认为军人应该纯粹一些,最好不要参与政治活动,所以,他在接到值班军官报告之后颇为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见见那位孙小先生,毕竟,这也算是中国游子,而且已经在国外游荡许多年了。怎么说,这祖国的流动国土不能拒绝一位矢志驱逐数虏的革命家。

    鲁平赶去船舷,亲自迎接那个同盟会的领袖,并命令军官将军舰汽笛鸣响,以示热烈欢迎。

    孙先生很高兴,拉着鲁平的手,在照相机前留了张合影,然后就主动提出要与鲁平“单独会谈”但是这个建议被鲁平婉言谢绝。

    “孙先生,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我会让人带您在军舰上到处转转,您可冉一直呆到天黑之前,然后我派人送您下军舰,海军规章,军舰一律不得留宿非军事人员,因此,还望孙先生能够体谅。”

    鲁平解释了一番,然后告辞离去,留下一名副官陪同孙先生一行人等在军舰各处参观。

    但是对于孙先生、熊成基等人而言,这场参观活动多少有些意兴阑珊,他们并不关心军事,他们更关心政治,虽然也很清楚,政治离不开军事,但是既然那位鲁司令拒绝与他们举行秘密会晤,那么,他们自然也就不必再关心这支舰队的战斗力到底如何了。

    在副官的陪同下,孙先生和熊成基登上舰桥,极目远眺,看见港口之外的海面之上还有两艘军舰在来回游戈。从军舰悬挂的国旗来看,显然是荷兰东印度殖民当局的军舰。

    “那是荷兰军舰,着上去也是巡洋舰么?”孙先生询问那名陪同他参观军舰的副官。

    “是的,巡洋舰,是荷兰制造的两艘“格尔德兰,级殖民地巡洋舰,就是我国海军现役巡洋舰“海深”“海容海筹,号的原型舰,在结构和设计方面稍显陈旧,已属旧式军舰。”副官回答道。

    “那么,如果“海深,号巡洋舰与之进行一对一的战斗,哪边赢面更大?”孙先生又问。

    副官说道:“如果单舰作战,“海深,号赢面较大,因为我国海军现役之“海,字舰均进行过现代化改装,换装了德国最新式的射击指挥仪和测距仪,在射击的准确性和射击度上过荷兰的同型舰,再加上荷兰军舰已在远东服役多年,保养状况不及我**舰,在航上要慢一些。一旦单舰对抗,如果双方水兵素质一样的话,则我方军舰必胜。”

    “荷兰水兵的素,“一。

    “不好说,恐怕只有打起来之后才能摸清虚实。”

    听了副官这几话,孙先生与熊成基等人都是淡淡一笑,从这副官的话里,众人也听明白了一个基本事实,那就是,现在的中**队,上上下下弥漫着一股傲气,求战心切,就连欧洲列强也不放在眼里了。

    或许是看出这帮同盟会干部的质疑立场,副官又道:“打仗,本来就讲究一个以多打少,以强打弱,海战尤其如此,船多、炮多的一方总是比船少、炮少的一方赢面大得多,现在欧洲开战,荷兰政府宣布中立,可是谁也不敢保证战火不会烧到荷兰,毕竟有比利时那的前车之鉴,所以荷兰政府不得不将海军主力放在本土,至于这东印度殖民地,目前大型军舰就只有几艘“格尔德兰,级巡洋舰,再大的军舰就没有了,可是再看我国舰队,不仅拥有巡洋舰,而且还拥有两艘远洋大型袭击舰,这种军舰按照欧洲海军强国的分类,至少也是重巡洋舰,甚至可与战列巡洋舰一战,收拾荷兰的远东舰队那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如果真的开战,鲁司令怎么会只派单舰作战呢?肯定是舰队齐出啊。”

    说到这里,副官突然意识到他的话说得太多了一点,于是赶紧打住话头,不再深入分析。

    “若真与荷兰起了冲突,难道中枢真的会让鲁司令率领舰队出击么?”

    熊成基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他没指望得到答案,不过现在与他持相同念头的人不止一两位,实际上,几乎所有在场的同盟会干部都在琢磨这个问题,毕竟,这直接关系到这苏门达腊的局势,而他们打的主意也就是在这里浑水摸鱼,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卖力的宣扬“所有华人都是中国人”的理论了。

    就在同盟会的干部们琢磨着这场中荷冲突什么时候爆时,在巨港港口之外,那两艘荷兰海军的“格尔德兰。级巡洋舰仍在领海线上来回游戈,而在其中一艘军舰的甲板上,站着一位大人物,不是别人,正是荷兰王国任命的东印度殖民地总督范伊登伯格先生。

    伊登伯格是从巴达维亚的总督府兼程赶到巨港近海的,自从得知中国海军舰队即将赶到苏门达腊进行“远洋练”的消息之后,伊登伯格就如坐针毡,经过认真考虑之后,他终于还是决定亲自过来一趟,无论如何,都要避免苏门达腊局势的进一步恶化。

    作为荷兰总督,伊登伯格很清楚现在苏门达腊岛上的局势,说句心里话,他与荷兰政府一样,都不希望在这个时候看到苏门达腊生战乱,一旦这里混乱起来,谁也不敢保证其它的岛屿不会生类似的混乱。

    同样的,伊登伯格与荷兰政府一样,都认为苏门达腊局势的不乐观与中国的中枢政府有直接关系,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中国中枢政府在背后捣鬼,但是间接证据却有一些,包括一些安插在华人社团里的眼线的报告,都表明,中国中枢政府正在全力扶持苏门达腊岛上的华人势力,而且,似乎那个南洋华人同乡会就是直接听命于中国中枢政府的,至于那个已经没落的同盟会,似乎也在其中扮演着次要角色。

    毫无疑问,如果苏门达腊岛上生华人与土人的冲突,中国中枢政府肯定会找到干涉的借口,这从这支从马尼拉赶来的中国海军舰队就可以得到证明,事实已经证明。中国那位“狂人总统。的野心不比日本政客差,而且似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日本政府抢夺的是“无主殖民地”而“狂人总统”看中的则是荷兰已经占领的殖民地,这种行为与当年美国抢夺西班牙占领下的菲律宾和古巴的性质一样恶劣。所不同的是,美国的口号是支持菲律宾和古巴人民的独立斗争,而中国的口号则是护侨。

    如果当年不爆马来亚危机的话,苏门达腊岛上根本不可能出现这么多中国侨民,所以,伊登伯格坚持认为,当年的马来亚危机也是那个“狂人总统”一手策划的,从一开始,荷兰就是目标,而英国只不过是被那位“狂人总统。当作猴一般给耍了一回。

    刚才站在舰桥上,伊登伯格已经用望远镜看到了巨港码头上那场隆重得过分的欢迎舰队的仪式,现在,站在军舰的甲板上,伊登伯格心里是忐忑不安,作为殖民地总督,他很清楚,现在的荷兰殖民军根本不可能阻止中国人一意孤行的行动,除非英国政府或者美国政府愿意出面干涉,可是现在英国陷入欧洲战争无法自拔,而美国又已正式向德国宣战,所以,这两国也是指望不上。

    “请向新加坡报,请英国海峡殖民地总督务必派遣舰队协助我方控制苏门达腊地区的局势,如果英国总督愿意帮忙的话,荷兰妾国政府将在婆罗洲最终戎界问题上做出让步。如果英国总督不能采取实质性的行动的话,我担心叛乱活动将逐渐向马来亚和婆罗州地区蔓延,而英国殖民地也将深受其害,除非我们能够联手遏制中国人的野心

    伊登伯格最终决定向英国人求援,不过他的这封求援电报没有任何作用,英国海峡殖民地总督很快回了封电报,告诉伊登伯格,现在英国远东舰队无论如何也不能行动,因为他们已经现了德国远东舰队残余军舰的行踪,现在必须优先处理德国海军问题。

    无奈之下,伊登伯格只好再向日本政府求援,但是日本政府也开出了条件,除非荷兰政府肯将整个新几内亚的西部荷属殖民地全部转交日本管理,否则,日本政府不会干预中国的行动。

    伊登伯格没有这个权力,而且他完全相信,荷兰政府不会同意这介,交换条件,于是,他只好放弃。

    “难道,苏耳达腊的局势终将走向不可控制么?”

    伊登伯格望着那港口里飘扬的中国国旗,痛苦的做出了抉择,决定下令撤走岛上的所有荷兰驻军,以免将那五千多人的部队失陷在岛上。

    当总督先生的命令下达的时候,夜幕已统治了整个岛屿。

    当晚深夜,巨港郊区燃起冲天大火,一座已经撤光的荷兰兵营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叛乱就这样开始了。

第861章 叛乱与起义

    正一般的夜。向上看。是那星辰闪烁的夜空。向下看。楚一六屁沉的大地,虫鸣声中还夹杂着人们那压抑着的呼吸声。

    周海山仰起头,向天空望去,但是头顶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树叶,连月光也看不见,于是又低下头去,将右手提了起来,抓了抓脸,随后又迅放回了脚边,继续摁在那杆平躺在地面上的格拉格乔根森步枪的枪栓上,并下意识的用食指在那金属质感强烈的枪机柄上来回的蹭着,虽然拼命的压抑着那粗重的呼吸。但是他耳朵里听见的却是“呼哧呼哧”的喘息,胸膛里的那颗心脏也在用力的跳动着,这使周海山浑身是示

    用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周海山摸出挂表,用那只蒙了红布的手电筒照了照,现已是深夜十一半钟,可是那座兵营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兵营里根本没有人一样。

    可是周海山却知道,那座兵营并不是空的,兵营里有人,而且存兵营围墙之外还有游走的哨兵。

    虽然原本驻扎在兵营里的那个荷兰殖民军的陆军营已经在九点半钟之前全部撤往海边去了,可是,兵营里确实还有其他人,因为那座兵营原本就不止是驻着荷兰兵。

    那座兵营个于巨港币北郊五公里的一座高地附近,原本不仅驻扎着一个营的荷兰步兵,而且还驻扎着大约五百人的殖民地警察,说是警察。其实就是准军事部队,其成员基本上都是来自爪哇岛上的土人,装备虽然比不上荷兰正规军,但是至少也装备了数百杆步枪,甚至还有机关枪,平时。这队殖民地警察部队的主要职能是维持地方治安,协助荷兰殖民军监视苏门达腊华人自治机关的活动,并在必要时介入冲突的调解,也正因此,这支殖民地警察部队早已成为当地华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平时华人与土人冲突时,这支部队通常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土人一边,由此也可想象这支部队在华人眼中的形象了。

    下午天快黑的时候,荷兰东印度殖民地总督下达了命令,借口婆罗洲局势不稳,下令驻扎于此的那个荷兰陆军步兵营撤到海边,准备登船前往婆罗洲,荷兰军官接到命令之后。几乎立刻就开始组织部队撤离。并于九点半钟之前将所有的荷兰兵都撤出了兵营,但是在撤退的时候。荷兰殖民军没有携带重型装备,只是随身携带着步枪和背包,换句话说,现在,就在这座已经没有荷兰军人的兵营里,存放着大炮和炮弹,以及所有的机关枪和弹药。

    考虑到那支殖民地警察部队并没有随同荷兰殖民军一同撤离兵营,那么,那些大炮和机关枪现在应该就掌握在他们手里,也正因此,周海山来到了兵营前,而与他一同赶来埋伏的还有大约两千人的民团,团丁是清一色的华人和华侨,其中又以广东、福建籍居多。

    周海山是奉命赶到兵营附近埋伏的,而下达命令的人就是龚春台,而且现在,龚春台就在距离兵营不到一公里的另一处森林中潜伏,随时可以率领后备队投入战斗,攻打兵营。

    民团的任务非常明确,那就是攻打兵营,夺取或者摧毁夫炮和炮弹,避免落入土人手里。

    这个任务下达得非常突然,实际上。直到荷兰军队开始陆续撤出兵营。华人自治机关才得到消息,之后,在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自治机关的多数委员一致认为有必要先制人,将那支由土人组成的殖民地警察部队消灭,以防反被对方暗算。

    以前有过类似的情况,往往荷兰军队一撤走,当地的土人就开始对华人实施大规模的袭击,很难说这一次荷兰驻军的撤离是否是隐藏着阴谋的,所以,与其被动等待,不如掌握主动,反正港口有中国海军的远洋舰队在为华人撑腰。

    虽然华人自治机关的这个先制人的决定多少显得有些仓促,但是对于民团而言,一旦行动起来,完全没有手忙脚乱的感觉,原因很简单,因为民团早就制订过预案,实际上,当初制订预案的时候,民团的主要假想敌是荷兰陆军步兵营,所调动的兵力也是以原先的作战计划为依据的。

    不过周海山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对方有机关枪,还有大炮,虽然在夜战和近战的条件下,大炮基本上派不上用场,但是那兵营里毕竟还有五百多名武装起来的土人部队,就算他们再没有斗志,那手里的洋枪却也不是吃素的。

    相比之下,民团的武器以旧式步枪为主,一线突击部队也没有装备大炮,只有一些手雷和自制的土炸弹。机关枪也只有两挺,所以,一旦攻击开始,民团必须尽快冲进兵营,争取近身格斗,为此目的,民团中还特别编组了一支大刀队,都是从各武馆里挑出来的技艺精湛的刀手,枪法不行,但是刀法却是相当厉害。在黑夜中近身格斗的时候,以一敌二是轻轻松松。

    正面强攻是下下之策二最好的进攻策略是智取,为此目的,民团也有安排,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叛徒”土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最大的的点就是贪刚,月小用众个弱点。民团只经收买了几个“士奸”利用那心“奸,就可以智取兵营。

    当得知要攻打兵营之后,龚春台立即想办法与兵营里的那几名土奸取得了联系,许下重赏,要他们策应进攻行动,虽然不能完全保证那些土奸的忠诚度,但是只要有一个,土奸按照计划行动,那么民团就能迅攻进兵营。

    现在,周海山等待的就是那些土奸的行动,不过现在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却仍不见土奸们行动,周海山这心里多少是有些着急的。

    “这帮土人,说话不算数,只拿钱不办事,等攻进兵营,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周海山在心里恶狠狠的琢磨着。正六神无主之时,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

    “团长,快看!兵营里起火了。是冉应行动了么?”

    说话的是一名坐在周海山身边的团丁。拍周海山肩膀的也是他。

    周海山向树林外头张望,果然,那黑暗中火光越来越耀眼,那座兵营确实起了火。

    这不仅是约定的行动暗号,而且也是土奸的策应行动,放火的目的就是为了分散兵营附近巡逻哨兵的注意,掩护民团冲到兵营围墙之下。

    “冲!冲!”

    周海山借着火光,看见那些在围墙外头巡逻的土人士兵慌慌忙忙往兵营门口奔去,于是急忙下达了冲击命令,潜伏在树林中的团丁们迅冲出树林,快步奔向兵营围墙,并立即将那几十架木梯搭上了围墙,掩护着大刀队先翻过那高大的围墙。再以绳索突入兵营之中。

    此宏,兵营里到处都是土人的喊叫声,乱哄哄一片,有效的掩护了民团的冲锋。

    周海山没有率领部下冲进兵营里。而只是端着步枪骑在墙头,监视着兵营附近的动静,同时也借助兵营里的火光观察着兵营里的土人行动。

    很快,百余名大刀队的刀手翻过围墙,在那一排一排的营房的阴影中快摸向营房的入口,然后毫不犹豫的扑进营房,随后,营房里就响起了人的惨叫声。

    “啪!啪!”

    之后不久,枪声也响了起来。追究是哪一方先开的枪已经毫无必要,现在,偷袭已变为强攻,混战开始了。

    “啪!啪!”周海山与骑在围墙上的那些团丁纷纷用手里的步枪开火射击,掩护大刀队的行动。并继续掩护那些通过木梯翻进兵营的团丁,与此同时。从正面进攻的民团部队也开始了行动,兵营的正门附近响起了机关枪的“挞啮”声,将兵营的出口完全封锁起来。

    一些大刀队的刀手很快就结束了他们在营房里的格斗,提着血淋淋的大刀走出营房,然后,那些提着油桶的团丁们就冲上去,在营房里外浇上汽油,接着将火点燃,以增强现场的恐怖感,并为枪兵的射击指引

    标。

    面对华人民团的武装突袭,兵营里的所有土人士兵都慌做一团,有的人被堵在营房里并死在大刀下,有的人则光着身子翻窗而逃,但是往往没走几步就被子弹撂翻,至于那些准备去灭火的土人士兵,在听到枪声之后就一窝蜂的往兵营门口跑。但是等他们跑到兵营门口时才现。正门已被机关枪的火力封锁住了。根本冲不出去,于是只好再调头往兵营没起火的地方狂奔,试图在枪林弹雨中找到一条出路,一些土人士兵又奔回了营房,但是随即就被炸弹连同营房一同炸上了天。

    周海山和他的部下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土人士兵逃走,他们用手里的步枪将那些新仇旧恨一股脑的泄出去,致命的弹雨在黑暗与火光中呼啸着戈破空气,尖厉的啸叫足以让多数忙于逃命的土人士兵神经

    溃。

    终于,兵营里出现了第一个跪在地上、高举双手的土人士兵然后。更多的土人士兵跟着跪了下去。高举双手,乞求着攻击者的怜悯,但是并没有多少攻击者愿意接受他们的投降,呼啸的子弹和挥舞的大刀就是对他们的回应。

    战斗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完全结束了,兵营被民团攻占,驻扎兵营的那五百余人的殖民地警察部队几乎被全歼,就连内应也在混战中有所死伤,这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但是毫无疑问,也是一场非常惨烈的。

    在拇走了那些能够搬走的武器弹药之后,周海山一声领下,这座荷兰殖民军的兵营就被完全的付之一炬。那熊熊火光映红了整个夜空,并伴随着剧烈的弹药爆炸,即使在五公里之外的巨港市也能望见兵营那边的冲天火光。

    “这一刻,叛乱实际上已开始了。”

    次日凌晨时分,得知荷兰兵营那边生的战斗之后,一名在巨港市区旅行的英国记者在日记本上写下了这幕一句话。

    在英国人与荷兰人的眼里,这是华人的武装叛乱,但是对于南洋地区的华人而言,这却是一次伟大的民族起义,由于爆于巨港市郊,因此被称为“巨港起义”

第862章 自卫行动

    久汛没有亮,但是旅馆里的客人们只经矛法继续在房间的懈尖了。无论是那漆黑夜空中闪烁的红光,还是那街道上不时响起的冷枪,似乎都证实了刚才地方有线广播电台中所播的那条紧急新闻。

    现在,多数旅馆的客人都聚在餐厅里,收听广播,关注着局势的展。并或多或少的为前途担忧着。“现在播送紧急通告,布通告的是南洋华人同乡会、苏门达腊地方华人自治局,通告内容如下:

    昨日深夜,不明数量以及不明身份的武装匪徒突袭巨港市郊数座华人所拥有的合法农场,杀伤无辜商民与劳工百余人,自治局闻知袭击,急派民团往援,阻击武装匪徒,并将其包围歼灭于北郊荷兰兵营,共计击毙武装匪徒数百人,营救华商与劳工百余人,混战中,武装匪徒悍然焚毁兵营,引起弹药爆炸,零星散匪窜进市区,试图制造混乱,目前民团仍在与之交战,在战斗结束之前,望市民尽量不要外出,以免被流弹所伤。

    与此同时,自治局布紧急征兵令,下令征集所有民团和讨伐队,组织巡逻,并前往城郊扫荡武装匪徒,所有备有武器的团丁都必须在最短时间里前往各地自治分局报到。未加入民团或讨伐队者,也应组织起来,保卫家园,守望相助。

    这是自卫行动,任何阻挠华人自卫行动的势力都将被视为敌人。

    现在,重复接送紧急通告:

    听到电喇叭里的紧急广播,多数旅客愁眉不展,广播里虽然说大股武装匪徒已被消灭,但是即使是站在旅馆的阳台上,也还是能听见那郊外传来的密集枪声,甚至还夹杂着炮声。谁也弄不清楚那广播里所说的“武装匪徒”到底是指的什么势力,如果是指荷兰殖民军的话,那么。这苏门达腊的局势恐怕一时片刻是平静不下来了。

    与那些聚集在餐厅议论纷纷的旅客们一样,杨王鹏也感到非常惊讶。虽然他确实明白,以目前的局势而言,苏门达腊迟早要乱成一锅粥。可是他从来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生了如此大规模的武装冲突,而且冲突的地点居然还是在荷兰兵营里,这确实让人惊骇。

    现在,杨王鹏并不在餐厅,他还是呆在他的客房里,他住的是豪华客房,房间里有无线收音机和有线广播。可以足不出户就能收听到紧急广播。

    与多数还蒙在鼓里的人一样,杨王鹏现在也不清楚那座荷兰兵营里其实并没有任何荷兰军人,他不知道荷兰军队已经在战斗爆之前全部撤到港口附近了,所以,他也一直在担心这场突如其来的武装冲突会不会引起荷兰殖民当局的疯狂报复,虽然中国海军的一支远洋舰队现在就在巨港驻泊,但是中国中枢政府到底会在苏门达腊的局势展中走多远。目前还是一个未知数。

    “不知道中枢到底会在此事上采取什么立场?苏门达腊虽然有不少华人,可是这里毕竟是荷兰政府的殖民地,这是取得了列强承认的,如果要挑衅荷兰政府,似乎也必须挑战列强的整个殖民秩序。如果不是欧洲战争的话,或许这里的局势也不会展到这样的地步。”

    带着这个念头,杨王鹏背着手在客房里来回踱着步子,广播还在继续。反复的播送着那则通告!但是迟迟没有播送更新的消息,这也让杨王鹏心神不宁,不知道他该采取什么行动。

    就在杨王鹏走来走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他走了过去,拉开房门,来人正是广东商人韦紫峰。

    刚才韦紫峰带着仆人去商会打探消息,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现在才回来。

    走进房间,韦紫峰一边擦汗。一边对杨王鹏说道:“杨王委员啊,刚才我去商会,碰见了商会会长。他跟我说,不必担心,现在局势已经得到控制,或许天亮之后就可以出城了。原来我还打算再住几日再去婆罗洲的,可是现在看来,还是尽快离开苏门达腊为好,杨王委员,你若想与我一起走,我叫仆人再多买一张船票,咱们天一亮就走。”

    杨王鹏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说道:“韦先生,你先走也好毕竟你是生意人,还是尽快去婆罗洲,不然局势再紧张下去,婆罗洲那边一封港,你就哪里也去不了了。至于我么,我打算在苏门达腊再呆几日。看看形势如何变化,好歹我也是中枢政府外务部的高级顾问,如果本地的中国领事馆需要协助,我也可以派上用场。”

    “那好,你就在这里住着,至于食宿费用,我已交代过经理,等我赶回苏门达腊之后再结帐,你就在这里安心住着,我再给你留些汇票,以应不时之需。”

    韦紫峰见杨王鹏不打算跟他一起走,于是也没勉强,这接下去的交代倒也符合他的商人身份,那就是随时随地都在投资。

    杨王鹏推辞不过,只好谢了,与韦紫峰在客房里讨论片刻,之后韦紫峰自去吩咐仆人收拾行装,并与朋友道别,而杨王鹏在房间里又踱了阵步,然后才离开房间,赶去旅馆前台,给熊成基住宿的地方摇了通电话。

    但是那边的旅馆却告诉杨王鹏,在昨夜枪响之后,熊成基就跟着一帮同盟会的高级干部离开了旅馆,与那位同盟会领袖孙先生一起到华人自治局去了,直到现在仍未归来。

    杨王鹏只好压下电话,迟疑片刻,最终决定也去华人自治局走一趟。看看能不能碰见熊成基,顺便也打听打听最新的消息。

    于是,带齐证件,杨王鹏走出旅馆,此时外头还是一片黑暗,刚刚凌晨五点钟,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只有街道上的路灯还亮着,街上也看不到什么黄包车、人力车,只能徒步赶去华人自治局。

    好在自治局距离旅馆不是太远,过了五条街,杨王鹏就看见了那戒备森严的自治局,此刻,那自治局门前的街道上已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是全副武装的民”往路人都必须接受搜身检杳,尤其是那此长相不像华人更是被勒令远离自治局。

    杨王鹏拿出他的那本外务部高级顾问的证件,费了番工夫才得以走进自治局,等进了自治局,他才现,里头也是拥挤的很,许多前来打探消息的商人都站在走廊和花园里,互相交换着情报,但是这些情报往往互相矛盾,谁也不知道到底该相信哪个人带来的情报和消息。

    华人自治局的局长和副局长都不在。只有几位委员在这里坐镇。不过也是一问:不知,对于杨王鹏的提问。他们也无法回答,但是却告诉杨王鹏,同盟会的一帮人确实在几个小时之前来过这里,不过没在自治局这里呆过久,很快就跟着副局长离去,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局势还是有些混乱,杨王鹏正犹豫着是不是再去街上看看时,他看见一个熟人正从自治局外头走进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经的共进会员周海山。

    此剪,这周海山也是全副武装,右手提着一杆步枪,腰间系着一条五指宽的牛皮腰带,上头别着一把崭新的转轮手枪,肩膀上还斜挂着一条子弹带,上头插满了步枪子弹。黄铜的弹壳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颇有些赳赳武夫的风采。

    见到杨王鹏,周海山颇有些得意,冲着他一拱手,说道:“杨王老弟。你怎么也在这里?若不是怕伤了你这位外务部的高级顾问,我昨夜攻打荷兰兵营的时候,只怕也会喊上你一起去呢。这一仗,咱们打的可是干脆利落,瞧,这把六轮枪就是昨夜在荷兰兵营缴获的,你看,不错吧?”

    说完,周海山将那把转轮手枪从腰带上拔了出来,拿在手里炫耀,神情举止已经与前几天杨王鹏见到他时很不一样了,仿佛又变回了那介。当年共进会武装部队的军官了。

    见周海山将对自己的称呼由“杨王先生”变为“杨王老弟”杨王鹏就知道,此人性格浮躁,难怪龚春台说他是成不了大事了,不过此时杨王鹏倒没什么心思关心周海山的性格,他现在更关心荷兰兵营的那场战斗。

    “周老弟,你指挥的是荷兰兵营的战斗?你们跟什么人在打仗?是荷兰军队么?”杨王鹏问道。

    周海让。咧嘴一笑,摇了摇头,说道:“荷兰兵在咱们赶去之前就撤到港口那边去了,跟咱们见仗的是土人的兵,咱们把他们全部消灭了!”杨王鹏一愣,追问一番,这才得知。荷兰殖民军并未与民团生直接冲突。

    听杨王鹏说起他的来意,周海山为他指了条明路。

    “你要去找同盟会那帮人?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他们在北城与南城的那座铁桥附近晃悠,你现在赶去,或许还能碰见他们。”

    “如此,多谢相告,我这就赶去,说实在的,他们现在到处晃悠,我都替他们担心呢。”

    杨王鹏谢过周海山,举步要走。但却被周海山一把拉住。

    “你这么赤手空拳的到街上晃悠。也是凶险。干脆,你带着这杆洋枪。虽然是旧枪,可到底不是烧火棍子,拿着壮个胆也好,土人看见了枪,也不敢轻易动手。”

    说到这里,周海山将那杆格拉根森步枪塞进杨王鹏手里,并将肩膀上的那条子弹带也交给了杨王鹏。

    杨王鹏诧异道:“难道街上现在还有土人?”

    “不少呢!昨夜枪声一起,到处都打了起来,外边的情形怎样,咱不清楚,不过这城里头的情况我却是清楚的,不少土人被打散后就在城里藏了起来,都提着刀子呢,民团现在正在挨着街搜捕,不过难保就没有漏网的,所以,华人上街,必须三五成群,手持武器,我看你没有武器,干脆,这杆美国枪就借给你,还有这只臂章,你戴在左臂上,千万别取下。”周海山说道。

    杨王鹏向周海山道了谢,戴上臂章。斜接了子弹带,提着步枪就走出自治局大门,然后向那座铁桥赶去。

    一路之上,城里零星枪声不时响起。沿街店铺人家均大门紧闭。不时可以看见三五成群的华人手持猎枪走过,他们看见杨王鹏独自一人持枪行走,不由多少有些奇怪,虽然杨王鹏戴着臂章,可是仍会有人上前盘问,言语不通,只好拿出华文书籍,叫杨王鹏对着字念。

    这一路走过来,杨王鹏是提心吊胆的,他并不怎么担心土人的袭击。毕竟手里拿着步枪,其实他更担心被那些杀红了眼的华人团丁误伤。他甚至有些后悔不该独自一个人前来的。

    好不容易赶到铁桥,却是看不见同盟会的影子,铁桥上有武装守卫。杨王鹏上前打听,又是言语不通。只好在纸上写了字,好在守卫中有人识字,于是指点杨王鹏赶去北城。同盟会的人就在那里,稳妥起见。指挥官甚至还派了一名广东团丁。陪同杨王鹏一同赶去北城。

    但是杨王鹏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等他赶到北城的时候,同盟会的人已经率领一支队伍到北方地区协助民团作战去了,一个同盟会的干部也没看见。

    此亥,北方的枪炮声仍然非常激烈,陪同杨王鹏一同赶到北城的那名团丁告诫杨王鹏不要随便出城。因为城外非常危险,双方都已杀红了眼。会向一切不被信任的目标开火射击。

    不久之后,天完全亮了,站在北城的一座学校的屋顶上,杨王鹏现城市郊区都已腾起黑烟,可以想象,在战斗中有多少村庄被摧毁。

    杨王鹏突然觉得这里生的事情有些不对头,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自卫行动了,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按照本能行动,而这种本能显然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之上的,可以想象斗争之残酷和激烈。

    显而易见的一咋小事实是,岛上的局势似乎正在走向失控。,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忙,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863章 有样学样

    风平浪静,海面上几乎没有大的波浪,站在船上可以眺望很远的陆地。而在那陆地的深远方向,袅袅升起的黑烟多少使这平静的气氛显的有些诡异。

    一架水上飞机带着沉重的动机轰鸣声从陆地方向飞向海洋,并开始下降高度,最终降落到了海面上,并利用螺旋桨将飞机一直拉到了那艘水上飞机母舰附近,一条机动般板靠了过去,用缆绳将飞机拉到了水上飞机母舰旁边,最后由那架吊车将水上飞机吊上了甲板。

    站在“绿林。号远洋袭击舰的舰桥上,鲁平将海面上的情景尽收眼底,等那架水上飞机被吊离海面之后,他就转了望远镜的镜头,开始眺望那陆地方向。

    陆地深远方向的袅袅黑烟清晰可见。略略一数,至少有几十柱烟柱。那应该就是燃烧的村庄,即使站在军舰的甲板上,鲁平也能想象陆地上所生的事情,说句实话,他不愿深入的去想象,因为他很清楚,这场生在苏门达腊岛上的战斗绝不会是那些理想主义者愿意看到的战斗。在这里,没有交战规则,只有冷冰冰的弱肉强食,谁的武力更强大。谁就主宰一切,包括敌对方的生命与财产归属。

    鲁平虽然多少有点“大中华主义”倾向,而且也是一名职业军人,但是他毕竟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他坚持认为,面弱小民族或弱小国家时,他无论如何也是下不了狠手的,毕竟,这与他所受的传统教育是不一样的,甚至可能与军纪相冲突。

    但是鲁平也非常清楚,他的道德规范无法约束那些正在乡村和田野中“扫荡”的民团或者讨伐队,那些人不是军人,他们不受军纪约束,对于他们中的一些人而言,参加战斗不过就是为了更方便的楼取财富,并在对敌人的残酷打击中获得一种报复的快慰感。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但却是一场无法避免的较量,而较量的结局将最终决定这座狭长岛屿未来的主人是谁,无论如何,华人绝不会放弃他们的利益,尤其是当这种利益已经遭到土人威胁的情况下。

    说实在的,鲁平没想到当地的华人自治机关这么仓促的就决定先下手为强了,当今天凌晨时分他得到自治局的通知的时候,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毕竟,他的舰队抵达巨港还不到一天时间,这种时候自治局悍然起主动攻击,未免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也难怪鲁平心里不太痛快,他觉得自己被人利用了,而且利用他的人显然也利用了其他人。

    不过现在想这些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既然冲突已经生,而且正在升级,那么鲁平就必须完成他的使命,这个使命是中枢政府交给他的,也是一名中国人必须做的,毕竟,那陆地上正在战斗的民团和讨伐队维护的是华人的利益,这种利益与道德无关,与正义无关,只与民族和国家利益相关,作为军人,鲁平必须服从这介,民族和国家的利益。

    “报告司令!侦察机已经返航,侦察照片正在冲洗,飞行员询问,是否当面向司令报告?”

    正当鲁平有些走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名副官的声音。

    刚才那架刚刚在海面降落的水上飞机就是一架侦察机,是奉鲁平的命令前往内陆地区进行侦察的,那并不是第一架执行侦察任务的飞机。实际上在两个小小时之前已经有一架侦察机返航了,也正是通过那架侦察机的侦察报告,鲁平得以了解那些村庄里生的事情,对于民团和讨伐队的残酷手段也有了直观的印象。

    “不必当面向我报告,侦察报告可以和侦察照片一起送过来,先叫参谋们看看,然后交我过目

    鲁平摇了摇头,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心情去研究那些侦察照片,现在的战况根本就看不出那是一场战斗,在装备完善、练良好的华人民团面前,土人几乎是不堪一击,除了少量装备精良的土人民兵之外,多数土人居民只能用冷兵器与民团作战。因此,不过短短一上午的战斗。巨港周遍的那些土人聚落果然已像自治局说的那样已经是“荡然无存。了,那些燃烧的火所焚毁的不仅是村庄本身,还有大量的尸体,以及所有与暴力相关的证据。

    鲁平坚持认为,这是自治机关蓄谋已久的一场冲突,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恐怖气氛,以吓走那些迁居苏门达腊的土人,他也相信,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一目的就能达成,到了那时候,自治机关的那些头面人物就可以用最廉价的方式楼取更多的土地和矿山,而这,恐怕也正是他们内心深处的真正目的,所谓民族和国家的利益,不过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岛上的局势走向失控的边缘,这与人类的贪婪很有些关系,正是这种贪婪所驱使的动力使欧州殖民者几乎控制了整个世界。

    “下令,舰队航向西北方向,保持航五节。”

    鲁平叹了口气,不再去想那些让人烦恼的事情,向站在身边的大副下达了新的命令,于是很快,舰队就调整了航向,沿着岛屿的东部海岸线。向西北方向航行。

    今天上午八点钟,鲁平就率领舰队离开了巨港码头,一直在巨港附近海域来回游戈,震慑那两艘荷兰海军的巡洋舰,同时也监视着那些已撤到海边的荷兰殖民军的陆军部队,一时之间,这巨港附近的海域火药味很足,一些原本打算立即起航的民用轮船也不愕不暂时取消了原订航行计划,继续呆在港口里

    让鲁平松了一口气的是,双方舰队对峙了一上午,荷兰舰队并无任何挑衅行动,而且海边待命的荷兰陆军也没有采取任何干涉行动,显然。中枢政府的威慑战略达到了目的。中国海军远洋舰队的出现不仅给当地的华人壮了胆,而且也有效的震慑住了荷兰东印度殖民当局。

    不过,当鲁平指挥舰队调头向西北方向航行的时候,那两艘荷兰海军的“格尔德兰”级巡洋舰却加追了上来,与鲁平的旗舰“绿林”号并驾齐驱,并向“绿林”号来了旗语。

    “报告司令!荷兰舰队司令来旗语,请求派人登舰,与我方司令官进行紧急会谈。荷兰人说,军舰上派出的代表是那位荷兰东印度殖民地的总督先生。”

    旗语兵将荷兰军舰来的旗语泽出,然后一若副官就匆匆赶来,将荷兰人的意思转告鲁平。

    “回旗语,告诉荷兰总督,如果他想过来,就打白旗过来,我在军舰上等他。”

    鲁平虽然对陆地上生的事情有些反感,不过到并不介意借此机会给荷兰人一个下马威。

    对于这个中国舰队指挥官的傲慢态度。荷兰东印度殖民地总督范伊登伯格先生确实非常恼火,他立即指示手下,坚决反对打着白旗去见那位傲慢的中国海军舰队指挥官,他坚持认为,他能以总督之尊去见那位舰队司令,这已经足够表明他的谈判诚意了,如果再打白旗的话,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就算他不在意,可是荷兰王国政府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于是,伊登伯格命令手下继续以旗语向对方交涉,但是中国舰队的那个司令官先生坚持己见,伊登伯格不打白旗就不允许他登舰,双方就这么僵持下去,而伊登伯格所乘坐的军舰也只好跟着中国海军远洋舰队航行,中**舰往西北走,荷兰军舰也往西北走,中**舰往东南走。荷兰军舰也往东南走,就这么泡着蘑菇。

    最后还是伊登伯格的手下出了个主意,由一名海军见习军官先打着白旗前往中**舰,然后伊登伯格再乘另一艘般板过去,这样的话,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总督先生的尴尬处境。

    中国海军舰队的司令官在权衡之后,最终同意了荷兰人的建议,于是。半个小时之后,伊登伯格终于登上了那艘中国海军的远洋大型袭击舰“绿林”号。

    伊登伯格来之前曾经仔细研究过“绿林”号舰名的含义,他知道,所谓“绿林”就是中国古代的强盗、土匪,联系现在的苏门达腊局势。还真是有些切合实际,伊登伯格不得不佩服一下为这艘军舰命名的那位“狂人总统”那个总统丝毫也不掩饰他对武力的狂热崇拜,以及对现行世界秩序的公然藐视。

    登上军舰之后,那位中国海军舰队的司令官就在军官会议室里接见了伊登伯格,一见面,总督先生就提出了严正抗议。

    “我抗议!对于贵国国民在苏门达腊的暴戾行为,荷兰王国政府保持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权力!鉴于贵国政府承认双重国籍,那么,除非贵国能够约束那些暴民的行动,不然的话,荷兰王国政府将把这起事件呈送海牙国际和平会议解决!”

    不过,让伊登伯格有些惊讶的是,这位看上去并不怎么像伸士的海军军官却说出了一番非常得体的辩解之辞。

    “对于总督阁下的抗议,很遗憾。我无法接受,因为我不是外交官。您的抗议可以呈送给我国驻巨港领事,但是不能向我提出,我是军人,在这里只是执行我国中枢政府的护侨命令,其它的事情,我无权过问,也无权干涉。至于当地华人自治机关与土人之间的武力冲突,这似乎应该归咎于贵国殖民当局措置失当,而且,如果不是华人自治机关已经平息了土人的暴动的话,我很可能已经派遣水兵和海军陆战队登陆执行护桥任务了,也不会在这里与总督阁下会面。另外,需要提醒总督阁下的是,据我所知,海牙国际和平会议目前已经无法履行职能。不然的话,欧洲战争为何迟迟不能平息呢?”

    本来,伊登伯格过来是想吓唬一下这位中国海军的舰队指挥官的,但是没想到这位指挥官不仅没有被他的外强中干吓住,反而借机嘲讽了一下国际和平会议,这未免太不给总督先生面子,伊登伯格只好打消了他的念头。

    “请司令官阁下注意,现在。巨港城里还有各国商人和领事如果在暴力行动中波及到了他们,国际社会一定不会答应!现在,我就去城里召集各国领事商议,希望司令官阁下不要阻挠。“请便。”

    既然这话已经没有任何通融余地,那么伊登伯格只好愤然离开了这艘中国海军的远洋大型袭击舰,而且他说到做到,等回到了荷兰军舰上。立即下令返回巨港码头,准备登岸去见各国领事,看看能不能召集一次国际会议,以解决苏门达腊的危机。

    望着那两艘驶向港口的荷兰巡洋舰。鲁平站在舰桥上冷笑,如果依靠召集国际会议就能解决国与国之间的争端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或许根本就不会出现战争了。

    说到底,这是一个讲究实力的时代,任何一个新兴强国的崛起必然以武力为后盾,当年的美国就是这样做的,现在,中国不过是在有样学样而已。

第864章脚下的土地

    止乍时分。正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候。人会感到酷默赌曰。而且汗如浆出。

    出汗的一吓。直接后果就是脱水,以及随之而来的口干舌燥。

    现在,黄秋元就感到干渴难耐。可是身边根本就没有水可以喝,那只原本装满了凉茶的葫芦早已被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的一颗土枪子弹给穿了个洞,里头的凉茶早就漏光了。只剩下几片干在葫芦嘴上的茶叶。

    黄秋元多少有些庆幸,如果不是这只葫芦将子弹前进的方向改变的话。恐怕他已经负伤了,说不定也跟那些割胶工人一样被打死在什么地方了,所以,虽然现在口很渴,可是他却并没有埋怨什么,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屋子里,闭着眼睛,忍耐着干渴,同时也倾听着那些身边不时响起的枪声。

    这里是黄秋元拥有的一座橡胶园,以前的主人是个荷兰商人,一年之前。鉴于苏门达腊的局势越来越混乱,由于担心自己的安全,那名荷兰商人就将这座橡胶园高价转让给了一名土王,后来那名土王又将橡胶园卖给了一名华人种植园主,可是不久之后。那名华人种植园主在赶往巨港市的路上被人截杀,携带的所有生胶也全部被人抢去,于是,这座距离巨港市太远的橡胶园就此荒废下来,无人敢接手,直到黄秋元赶来,才以低价将这座个于巨港西南方二十多公里的橡胶园买下,这里也就成了黄家的产业,平时由黄秋元的一位仆人打理,黄秋元本人也经常往橡胶园里转转,监督工作。

    自从新加坡港的那间新福州国药铺毁于战火之后,黄秋元就不得不将黄家的产业转移到了苏门达腊,一方面是因为英国人取消了他的商业特许权,另一方面他也是准备在这苏门达腊开创新局面。所以。对这座橡胶园的经营是相当的认真,几乎是倾注了全部心血。

    虽然明知当地土人对华人的态度很不友好,但是黄秋元还是认为,如果以诚心待之的话。土人未必都是不明事理之人。所以。他的这座橡胶园也雇佣了不少土人,华人割胶工和土人割胶工差不多是一比一的比例。只要土人肯干活,肯卖力,黄秋元都一视同仁,在他这里。没有华土之分,没有夷夏之别小只有纯粹的商业雇佣关系。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黄秋元也雇佣了一支卫队,其实就是二十名华人割胶工,黄秋元另外加他们工钱,并给他们每人装备了一杆猎枪,叫他们平时没事时就在橡胶园里持枪护园,防止附近的土人居民过来捣乱。同时也监视着那些橡胶园里的土人工人。

    事实证明。黄秋元的谨慎是非常明智的,如果不是当初他雇佣了这二十名护卫的话,那么或许刚才他就已经横尸橡胶园里了。

    土人对橡胶园的进攻是从天亮之后开始的,谁也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居住在橡胶园附近的土人聚集起了数百人,手持砍刀、长矛。唱着战歌,向橡胶园起了攻击,而且事先没有任何预兆,杀了黄秋元一咋,措手不及。十几名华人割胶工惨遭杀害,并被肢解,如果不是剩下的那二十多名华人割胶工拼死保护黄秋元撤到这座木屋的话。恐怕黄老板的人头也已经成了土人们的战利品了。

    虽然暂时逃出了性命,可是却冲不出去了。黄秋元现在已被数百名土人包围在了这座木屋之中,全靠剩下的那二十几名护卫支撑,可是现在子弹已经不多了,一旦让土人靠近,这座木屋很可能也会被土人付之一炬,就像黄秋元存放生胶的仓库和那些割胶工住宿的工棚一样。

    现在,黄秋元坐在木屋之中,闭着眼睛。听着身边不时响起的枪声,以及从屋外传来的土人叫喊声,这心里确实非常恐惧。

    “我待土人不错啊,为什么他们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呢?只是因为我是华人么?还是因为我是有钱人?”

    黄秋元很快回想起当初华人自治局散的那些小册子,告诫华人与土人保持必要的距离。就算不仇视他们,也不要与之保持过于密切的关系。当时,黄秋元对此嗤之以鼻,但是现在,黄秋元却真正体会到了被人背叛的滋味。

    这其实也不能怨黄秋元太仁慈,怪只怪他的教条主义。过去。他在英国占领下的马来亚经商,那里的秩序远比苏门达腊这边好得多。当地的土人与华人之间虽然也不怎么和睦,可是毕竟那里的殖民机构完善。而且华人在殖民机构也拥有一定地位,所以双方的冲突还不致于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是黄秋元现在却是在苏门达腊,这里是荷兰人的殖民地,而荷兰人的殖民地一向以无秩序著称,而且荷兰人也有意的纵容土人与华人生冲突,这是荷兰殖民当局一贯的统治策略,有的时候。荷兰殖民当局甚至亲自操刀上阵,对华人实以屠戮,以防华人势力变得无法控制。

    “若是活着出去。便再也不雇佣土人了。人善被人欺啊。还是善儿说得有道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黄秋元认真检讨着他对击人的看法,想起了当初他儿子黄承善对他讲过的话,只是当时黄秋元不以为然,所以也就听不进去。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如果黄承善肯继承黄家产业的话,那么黄秋元或许现在也就不用这么东跑西颠了,可是黄承善始终更愿意参与政治活动,所以,最终这黄家的顶粱柱角色还得黄秋元来担任。

    想到这里,黄秋元睁开眼睛小从随身携带的那只荷包里摸出一只精致的小手枪,这是半年前他的儿子黄承善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前几天赶来橡胶园的时候,他特意将这只手枪随身携带,本来只一品二患,但是现在却似平可以派卜用场二“善儿啊,你老子可是从来连鸡都不杀的啊。”

    黄秋元叹了口气,正摆弄着手枪时,突然听见一声惨叫,扭头望去。一名护卫正仰面倒下,面门上插着一支箭,正中眉心,眼见着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黄秋元赶过去,为那护卫试了试鼻息,然后抬起头,看了眼那些神情紧张的护卫。

    “愣着干什么?等着土人冲过来放火烧屋么?打!狠狠的打!”

    话音未落,黄秋元的人已走到窗边,抬起右手,举起手枪,“啪啪”两枪过去,打没打到目标不知道,不过这心头的恶气多少算是出了一些。

    见老掌柜这么勇敢,那些护卫也鼓起勇气,举起猎枪,从窗户和墙缝里向屋外射击。阻止任何敢于靠近的土人。被他们的弹雨所阻。土人始终不敢靠近,只能躲在远处施放冷枪,似乎是想等到天黑之后再起攻击。

    黄秋元不想坐以待毙,曾组织着护卫突围了几次,但是都被土人的弓箭和土枪挡了回去,只能困守木屋,而且似乎也不能指望援兵,因为他们可以听见从远处传来的枪声和炮声,显然,生战斗的不止是这座橡胶园。好象附近到处都在生战斗,回想凌晨时分听到的爆炸声,他们似乎可以推测出冲突爆的大致时间。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困守在木屋中,黄秋元毫无办法,只能告诫护卫们节约子弹,土人不冲过来,就绝不开枪射击。

    经过众人商议,黄秋元最终决定等待天黑,等天黑之后再突围。利用夜幕的掩护冲出橡胶园,毕竟这里是他的产业,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黄秋元都非常熟悉,这也正是华人商人与荷兰商人最大的不同,所有的华人都疯狂的热爱脚下的土地,恨不得将每一寸土地都用自己的脚量一量。也正是这种认真与刻苦。才使华人在南洋的势力变得如此强大,但是同时也引起了敌人的仇视。

    尸,个小时的等待是漫长的。不过太阳终于渐渐的向地平线下降。天色慢慢的变暗,再过半吓。小时。天就完全黑了,那时,黄秋元就可以指挥护卫们趁夜突围了。

    但是就在这时,土人们动了进攻,显然,他们也意识到了黑夜对敌我双方的意义所在,他们并不希望放这些华人离去,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消灭所有的“外来者”虽然严格说起来的话,他们也是“外来者”

    “啪!啪!”

    “啪!啪!”

    护卫们拼命的用猎枪射击。直到打光最后一颗子弹,而这时。那天还没黑下来。

    现在,木屋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黄秋元。而黄秋元却在盯着他的那只手枪。现在,只有这只枪里还有几颗子弹了,可是能干什么呢?就算是用来自戕,也无法保证每人一颗子弹。

    就在这些华人恐惧的听着屋子外头传来的土人叫喊声的时候,突然。外头响起了“挞咕挞”啮咕挞”的机关枪射击声,然后就听见了土人们的惨叫声。一些子弹甚至打穿了木屋。在那木墙上留下一个一个的洞。

    “趴下!趴下!”

    一名护卫喊了起来,扑到黄秋元身上。将他摁到了地板上。

    “噗!噗!噗!,,噗!噗!噗!”

    子弹穿透木墙的声音几乎就在耳边,但是木屋里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轻松。他们认为。这可能是援兵过来的直接证据。

    果然,五分钟后,机关枪停止了扫射。木屋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汉子冲进屋里,用福建话喊叫着。

    “阿爹!阿爹!”

    “善儿,善儿!”

    黄秋元一听这声音,正是他儿子黄承善。于是急忙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上几步,与儿子搂在一起小也是无法抑制感情,泪水夺眶而出。

    “阿爹,没事了,土人都被打散了。阿爹,我扶您出去,上了马车。咱们这刻,回家去。”

    黄承善扶着黄秋元,走出木屋,护卫们也纷纷跟了出去,此时天还没黑,放眼望去,那木屋四周散落着百余具土人尸体,此外,在一边还跪着数十名土人,双臂反绑。显然是俘虏。而在他们的周围,则站着百余名全副武装的民团团丁,所有人的左臂上都戴着臂章。

    “阿爹。您坐稳了。他们是我的朋友。那位还是同盟会的会员,他们可以护送您回去。

    阿爹,回家之后,您先哪里都不要去。这几天就呆在家里。”

    黄承善将黄秋元扶到一辆两轮马车上”丁嘱几句,然后,那辆马车就转琰前行。

    黄秋元惊魂未定,直到马车启动之后,他才回过神,听见身后又响起枪声。回头望去,却看见黄承善与几名团丁正用手枪挨个将那些土人俘虏击毙。他们的左臂都戴着一个相当醒目的臂章,只是距离太远。却是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臂章。

    “这”这还是我的那咋,善儿么?他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黄秋元想喊。但是现在他却什么话也喊不出来。只好扭回头。看着那地上的泥土,那土地曾经是那样的熟悉。但是现在,却似乎又变得陌生起来。这种陌生感让黄秋牙,感到惊慌。于是只好闭上了眼睛。耳朵里却始终摆脱不了那些枪声。

    那些枪声近在耳边,却又远在天边,显然,各处的战斗还在继续,对于这种混乱局面,有的人可以立即适应,但是有的人却无法立即适应。他们只能祈祷这混乱局面早些结束。

第865章 朝三暮四

    力满阳米的马路卜。辆悬挂着华商总会会旗的四轮马常在州珀油路面上鳞轿前行,驾车的车夫面无表情的坐在车顶上,口中吆喝着,手里的那根马鞭不时挥舞,懈古“啪啪”作响,这使拉车的那两匹洋马丝毫也不敢懈怠,马车走得确实很快。

    这辆四轮马车虽然属于苏门达腊当地的华商总会,但是现在坐在车里的那几名乘客却都不是商人,而且也不是华人,他们是一群日本人,是日本驻巨港领事馆的工作人员,领头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驻中国无锡的日本领事西泽公雄,他现在就是日本帝国驻苏门达腊总领事。不过考虑到当年他与中国那个总统先生之间的过节,现在的西泽公雄使用了一个化名,叫做西泽敬方,而且也蓄起了络腮胡,改变了形象

    此剪,西泽公雄正用手挑起窗帘。向马车外头望去,不时的膘两眼那些街边建筑顶部站着的民团团丁。

    现在才上午九点钟,宵禁解除还不到两个小时,街上冷冷清清,除了偶尔过去一支华人民团巡逻队之外,几乎看不见别的什么人,整座城市死气沉沉,而且除了从远方偶尔传来几声枪响之外,也听不见别的什么声音。

    “看起来,城里的混乱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啊

    西泽公雄将窗帘拉好,然后评价了一下城里的局势,确实,自从昨天傍晚华人自治局宣布接管城市一切权力之后,城里的混乱就基本上平息了,又经过了昨夜的宵禁,就连这帮日本外交官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巨港市已经恢复了秩序。

    “阁下,中国人这么干,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如果荷兰人就此进行报复,欧洲各国应该不会替中国人说话,毕竟,中国人破坏的是整个欧洲的殖民秩序,以及欧州各国的面子。”

    坐在西泽公雄对面的一位领事馆秘书带着很强烈的嫉妒语气评价了一下苏门达腊目前的局势,并强调了他的看法。

    “是啊。在欧洲各国看来,苏门达腊的局势展到现在,足以证明中国人也是有强烈的扩张**的,在世界已被欧洲各国瓜分的前提下出现这种局面。显然已构成了对欧州现行秩序与利益的强大挑战,纵然荷兰政府对此无能为力,但是英国、法国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认为,苏门达腊不会这么容易就落进中国人的口袋,这里的局面很可能还会有所反复,但是鉴于目前岛上中国人的势力已经达到了不可消灭的程度,那么,荷兰政府似乎也不可能再恢复对这里的直接管辖

    西泽公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部下的看法。

    “阁下,既然您这么说,那么,是不是帝国政府已经就此问题向您做出了指示?”另一名外交助手询问西泽公雄。

    西泽公雄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帝国政府在五个小小时之前已经正式向我出令。命令我就苏门达腊问题进一步取得华人自治局的信任,以此换取中国人的好感,改善日本在中国人心目中的形象。而且以此作为交换,换取中国中枢政府在新几内亚问题上的全面合作。为实现亚细亚全面合作莫定基础。”

    “难怪刚才阁下要先去华人自治局了,原来是这样。”

    西泽公雄的助手们这才明白过来刚才西泽公雄为什么要先去华人自治局了,所谓借马车使用或许只是一个借口,他真正的目的可能就是奉命前去与华人自治局的头面人物进行秘密磋商,不过在磋商的时候,西泽公雄单独与华人自治局委员们进行交谈,其他人确实不清楚磋商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也不知道西泽公雄以什么样的手段来换取当地华人的信任。

    西泽公雄沉默下来,不再深入讨论这个话题,毕竟,这件事算是日本政府外交政策中的秘密行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过到目前为止。他的心里也没有多少底。虽然他和日本政府都坚持认为,在此次苏门达腊事变中,肯定有中国中枢政府的影子,但是到目前为止,中国中枢政府依旧没有就此事变表任何官方意见,所以,中国人到底在琢磨什么,西泽公雄和具本政府一样都并不清楚,他们只是在猜测,同时也是在下赌注,希望能够在这个问题上与中国方面进行更好的“合作。”以此增进两国之间的“友谊”从而实现那个所谓的“泛亚细亚主义

    实际上,当初西泽公雄奉命赴任苏门达腊,就带有特殊目的,自从苏门达腊岛上的华人移民数量越来越多之后,日本政府就揣测着这背后的真相,一些日本政客认为,中国人早晚会在苏门达腊有所行动,于是建议政府提前派遣能力较强又对中国较为熟悉的人前往苏门达腊,担任驻苏门达腊总领事,也正因此,西泽公雄就来到了这苏门达腊,而且事实证明,当初那帮日本政客的眼光不错。他们看凹曰况姗旬书晒芥伞

    但是事实果真如此简单么?西泽公雄可不这样认为,他总觉得中国中枢政府的战略重点方向并不在南洋,而依旧在东亚大陆,毕竟,中国的海军实力有限,而陆军实力相当可观,重点关注东亚大陆方向更有利于挥中**事力量的长处,而如果将战略重心转向南洋方向的话。那么多少就有些短视了,中国不像日本,日本是一个岛国,乌国才会更重视海洋方向的利益。

    不过苏门达腊事变生之后,西泽公雄的观点也是有些动摇,他一时拿不准了,不知道中国人到底将战略重点放在什么方向,以他的外交常识和国际常识来分析,现在俄国内乱。似乎正是中国人插手的好时机。而且前段日子中国中枢政府的一系列行动似乎也证明了他们在俄国问题上的不寻常的举动,但是偏偏这个时候苏门达腊的华人突然难,在这局势相对平静的南洋掀起了一场同样不同寻常的风暴,这其中到底意味着什么,西泽公雄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了。

    难道中国人打算同时向两个方向扩张势力?对此,西泽公雄持怀疑立场,他坚持认为,那位“狂人总统”虽然张狂,但是行事却是非常的有条理,虽然有野心,但是绝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在目前的中国国力条件之下,中国绝不可能同时向两个方向扩张势力,尤其是这种扩张会刺激列强神经的情况之下。

    那么,这问题就非常耐人寻味了,西泽公雄弄不清楚那位“狂人总统”到底想干什么,如果说他对苏门达腊事变完全没有“先见之明”似乎也不符合实际情况,毕竟。当地的华人自治机构在中国海军远洋舰队抵达巨港的当天晚上就动了叛乱,这显然不会是巧合,但是另一方面,这场武装叛乱的“吃相”实在太难看了,中国海军舰队一到,当地华人就立刻动事变小这简直就是在直接告诉欧洲列强。这场事变是有背景的。

    西泽公雄认为,对于这种奇怪局势的唯一合理解释,恐怕就是“必然中的偶然”那位“狂人总统”确实想在苏门达腊掀起一场风暴。或者他是想吞并这一地区,或者他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将南洋的水搅浑,而与此同时,当地华人与土人酝酿已久的冲突终于因为中国海军舰队的到来而被引爆成了一场战争,于是,在必然出现的历史走向中出现了偶然的突情况,于是小苏门达腊就乱了套,巨港市也乱了套,不仅土人遭到了沉重一击,而且荷兰殖民当局也在事实上丢掉了对当地的直接控制权力。

    现在,华人自治局已经宣布接管巨港一切权力,西泽公雄也相信,用不了多久,华人将完全接管整个苏门达腊的权力,到了那时候,这座岛屿实际上就已不能再被视为荷兰的殖民地了,因为荷兰政府已无法对当地实施有效的统治。

    不管中国中枢政府在苏门达腊事变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日本政府其实并不是非常关心,现在日本政府最关心的问题是,如果日本政府支持由华人势力支配苏门达腊,能从中国那边换来什么好处与利益?

    而这,也正是西泽公雄前往华人自治局与那些头面人物进行秘密磋商的主要原因,而在双方会谈结束之前。那些华人委晏确实也亲口答应西泽公雄,立刻将日本领事的意见向中枢政府反映。

    西泽耸雄现在扮演的就是一个试探者的角色,所以,最先就苏门达腊问题面官方意见的并不是日本驻华公使,而是这个日本驻苏门达腊总领事。

    与华卢、委员们会谈结束之后。西泽公雄就向自治局借到了这辆四轮马车,赶往英国驻苏门达腊领事馆。不过却不是简单的与英国领事进行会面,而是去参加一场小型的“国际会议”召集会议的人就是那位荷兰王国政府任命的东印度殖民地总督。本来总督先生昨天就打算召集这场会议商讨目前苏门达腊的局势的,但是昨天各国领事都没有接到国内的令,无法表意见,因此,这场会议才拖到今天才举行。

    现在,西泽耸雄就在赶去英国领事馆的路上,既然日本政府的立场已经明确,那么,西泽公雄也就不会在苏门达腊问题上轻易支持荷兰政府的立场,除非荷兰政府同意将新几冉亚岛上的荷兰属地转让给日本,否则的话,日本政府将站在“泛亚细亚主义”的立场上说话。

    日本政府现在的立场就是“朝三暮四”谁给利益多就给谁说话,中国给的利益多,就为中国说话,荷兰给的利益多,就给荷兰说话,不过考虑到在新几内亚问题上还需要借重中国的帮助,那么,日本政府更倾向于支持中国的立场。凹曰混姗旬书晒齐伞

第866章虎与狼

    小干。马车每到了英国领事泽公雄下了车,只有知刀馆的工作人员迎了上去。

    “领事先生,各国领事都已赶到。就差您到会了

    见那名迎接自己的英国领事馆秘书似乎在埋怨自己没有准时赶到会场。西泽公雄多少也是有些不耐烦,没搭理对方,径直走进英国领事馆。赶去会议室。

    进了会议室,西泽公雄站在门口,冲着那些起身相迎的各国领事鞠躬。说了一句“我迟到了”便跟着一名工作人员坐到了他的位子上。

    这是一场圆桌会议,主持会议的当然是那个荷兰总督,他见人已到齐。先客套一番,赞扬了一下“国际合作。的诚意,然后就言归正传,介绍完了目前的岛上局势之后,便请各国领事出面“主持公道”表一份联合声明,向中国中枢政府施加外交压力,迫使苏门达腊华人自治局放弃夺权行动,将管辖权交还荷兰殖民当局,并解除民团武装。恢复社会秩序。

    荷兰总督言完毕,就是英国领事言。

    “诸个先生,苏门达腊地区所生的事变诸位已经看到了,根据英国领事馆得到的可靠消息,自从前天晚上事变生之后,岛上的华人与土人就爆了激烈的武装冲突,在冲突中,冲突双方都动用了一切轻重武器,甚至包括大炮,战斗本身非常激烈,而战斗背后的战争罪行也非常的普遍,许多村庄被夷为平地,手无寸铁的村民遭到野蛮的屠杀。触目所及。到处都充满了野蛮而愚昧的中世纪腐臭气息,与世界文明进程背道而驰。虽然中国人坚称,是土人挑起了冲突,但是就目前的战况来看,显然中国人是早有准备的,甚至可能是有预谋的。

    作为文明国家,英国政府一向反对野蛮和不开化,为了反对野蛮和不开化,英国政府不惜与同盟国集团开战,用鲜血捍卫现代文明与现代秩序,现在,苏门达腊冲突双方已经展示了他们那野蛮和不开化的一面。那么,就让我们来展示一下文明国家文明和开化的一面吧。

    在这里,我建议,各国领事应该立即向本国政府报告这里所生的惨绝人寰的一幕,同时强烈要求各国政府向苏门达腊地区派遣武装部队。用武力维护现代文明与现代秩序。同时也帮助荷兰政府恢复对苏门达腊的有效管理。”

    英国领事一上来就将道义上的制高点占领了,但是当他将这段充满了热情与正义的演讲结束之后,现场却是一片寂静,只有法国领事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赞同英国领事先生的意见,至于其它国家的领事先生,则都沉默不语。

    一分钟后,美国领事终于打破沉默。开始转述美国政府的看法。

    “诸位先生,对于苏门达腊地区目前的局势,美国政府非常遗憾,并希望本地的局势尽快的稳定下来,避免使东南亚地区再次生动荡。目前就追究哪一方的责任更大些。似乎不太合适,因为局势没有稳定之前。谁也不能深入战区搜集证据,但是美国政府同时也认为,无论是谁挑起了冲突,都必须为岛上的混乱局势负责,并接受国际社会的谴责。

    但是另一方面,美国政府目前并不打算干涉苏门达腊地区的事务,因为在美国政府看来,苏门达腊地区一向是荷兰王国政府的管辖地,这里的管辖权在荷兰政府,无论这里生什么事变,都应该由荷兰政府进行处置,其它各国政府无权置喙。而且考虑到日并美国已经正式向德国宣战,那么,美国也不可能向苏门达腊地区派遣足够的武装部队,而鉴于苏门达腊地区局势的复杂性与残酷性,美国公民也不会同意将美国的士兵投入到一场莫名其妙的种族冲突中去,相比欧洲战争,苏门达腊地区所生的武装冲突是美国公民所无法理解的,所以,美国政府坚持认为,这里的局势应该由荷兰王国政府控制。”

    美国领事罗嗦了半天,转来转去其实就是一个意思,那就是,美国政府不可能现在出兵苏门达腊。而且近期和远期也都没有出兵苏门达腊的打算,这个烂摊子应该由荷兰政府解决,同时美国政府也反对任何其它国家借此机会插手苏门达腊事务。

    见美国领事不打算插手苏门达腊事务,西泽公雄多少是有些惊讶,虽然他也知道,目前美国正在准备对德国的战争,但是考虑到美国在菲律宾的殖民利益,美国政府现在采取这种旁观立场确实让人感到惊讶。

    其实美国政府的立场也很好理解,现在美国已经向德国正式宣战,并且派遣了几个将军去欧洲战场进行实地考察,以协助美国政府确定需要派往欧洲战场的总兵力,但是让美国政府大吃一惊的是,那几位被派去欧洲战场考察的美国将军到了法国前线之后,没过几天就惊慌失措的给美国政府拍去电报,告诉美国政府的那帮政客,要想在陆地上击败德国,美国陆军至少要准备两百万人,而且美国国内还必须拥有足够的预备军团。

    两百万的军队,这介。数字确实让美国政府非常吃惊,要知道,在美国对德国宣战的那一刻,美**队的总只力也不过十多万人,而且陆军的绝大多数都是轻装步兵,别说是坦克部队了,就是装甲车也没几辆。

    美国政府本来是打算先将赤手空拳的陆军派去法国,然后由协约国提供武器装备,但是法国和英国正忙于制造坦克,现在根本就拿不出足够的武器装备给美国盟友使用,所以。美国政府必须另想办法,除了扩大美国国内的军工生产规模之外。另一个快补充军备的办法就是向第三国订购。

    放眼世界,现在正在大肆制造军火供应世界的国家除了中国之外。再也找不出更具有工业潜力的国家了,实际上,从一年之前起,美国政府就开始向中国订购军火和战争物资,从子弹到步枪,从棉花到钢铁。几乎所有欧洲战场用得上的工业品和工业原料美国都在采购,不过却不是自己装备,而是转手卖给了协约国,当了二道贩子。

    在那些军火的采购中,美国人惊讶的现,中国工厂所制造的工业品不仅价格优势明显,而且质量也非常棒,丝毫也不比美国工业品差,尤其是电子产品和轻工业品,简直就是“价廉物美”最好的注脚,而这。显然要归功于中国中枢政府管理下的那些专业职能部门,从产品的质量管理到产品价格的综合计算,从原材料的采购到技术人才的培,中国人都考虑到了,甚至连商标这个以前距离中国商人非常遥远的事物也被中国人放进了整个工业展计划中。现在,欧洲的大街小巷到处都可以看到那些具有鲜明中国色彩的工业品。

    直观的印象,再加上与中国的友好关系,美国政府立刻将军火采购的重点方向放在了些放在了那此冒着滚滚黑烟的中国兵丫厂里。而美国陆红珑让最中意的武器不是中国仿造的英国步枪,而是中国自行设计制造的坦克,美国陆军的将领们相信,从坦克的故乡采购的坦克才能真正的让士兵们放心,至于战斗力到底如何,那却是次要的。

    所以。美国政府现在根本就不打算在苏门达腊问题上与中国生摩擦,因为美国政府相信,以目前中国的海军实力,绝不可能威胁到菲律宾,而苏门达腊的局势之所以会展到现在这一步,完全是荷兰殖民当局无能的结果,实际上,美国政府早就紧随英国脚步宣布在菲律宾实行“限制移民。政策了,中国人可以在菲律宾经商,旅游,但是要想在菲律宾长住,却是非常困难,有了这道移民新政策的封锁线,美国政府相信,在苏门达腊所生的事变绝不会生在菲律宾,因为当地的华人力量非常虚弱,而且那里的法律更完善,土人和华人享受完全相同的待遇,都是殖民当局治下的被统治者。

    明白了这一点,也就理解了美国领事那番话的含义,不过到目前为止。西泽公雄还不是非常清楚其中的利益纠葛,所以才会有些惊讶。

    对美国立场感到惊讶的不止是日本领事,英国领事、法国领事也同样对此难以理解,荷兰总督更是愤怒不已,他站起身,一脸悲愤。

    “领事先生,难道美国政府要眼睁睁看到东南亚地区再次动荡起来么?现在是苏门达腊,以后或许是婆罗洲,然后会蔓延到菲律宾,甚至是中南半岛地区,现在欧州战争没有任何结束的迹象,现在这个时候。中国人在东南亚地区捣乱,这显然是一个国际阴谋!”

    对于荷兰总督的愤怒,美国领事表示了理解,所以只是耸了耸肩膀。没有进行反驳,这使荷兰总督更加激动了。

    “知道东南亚地区有多少华人么?如果加上那些已经在这里居住了上百年的传统华人的话,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相比欧洲的文明,华人是落后的、保守的,像所有亚洲人一样,华人根本就不配享受现代文明所带来的进步!”

    荷兰总督过于激动,以致于忘记了对面还坐着几名日本外交官,他的那句“像所有亚洲人一样。的形容被翻泽成日语后,立即引起了那位日本领事的抗议。

    “总督阁下!对你的无礼言辞。我深表遗憾!作为亚州人,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从人类学来看。亚洲人与欧洲人没有本质区别,只是皮肤的颜色和面部轮廓不一样,但是,你不能因此而说欧洲人比亚州人更进步!不过考虑到总督阁下现在处于情绪不稳状态,因此,就不向阁下提出书面抗议了。

    西泽公雄站起身,慷慨了一番。或许是为了避免使那位荷兰总督更加尴尬,英国领事及时趁着日本领事换气的工夫插了句嘴。

    “西泽阁下,作为日本领事,不知您对目前苏门达腊的局势有什么评价?而日本政府在这一问题上又有什么对策?刚才各国领事都言了。只有阁下始终保持沉默,不知领事先生是否愿意就此问题表看法?”

    西泽公雄坐了回去,面无表情的将日本政府在苏门达腊问题上的立场亮明。

    “对于苏门达腊目前的混乱局势。大日本帝国政府深表遗憾,并为在冲突中死难的所有人感到惋惜,日本政府已正式授权我就此问题与当地华人自治机关进行接触,表明日本立场,刚才我之所以迟到了几分钟。就是在忙这件交涉。

    日本政府认为,苏门达腊的局势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完全是因为当地的殖民机构漠视居民利益而导致的。即使是日本国内,也早就听说苏门达腊地区秩序的混乱,而这,显然不是华人或者土人中的任何一方所导致的,而是殖民机构不作为导致的。所以,日本政府坚决反对在局势明朗之前重新将苏门达腊的管理权交还给殖民机构,只有当局势明朗之后,社会秩序恢复之后,国际社会才能重新审视当地冲突爆的原因。并决定最终的岛屿归属。”

    日本领事的话让英国、法国领事都非常震惊,他们确实没有想到,日本政府居然在苏门达腊问题上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到了华人一边,这与那场东北亚战争爆时的情景对比荐烈。

    不过考虑到当年日俄战争结束之后不久,日本就导俄国结盟,那么。现在日本在国际政治中的朝三暮四也就可以理解了。

    “那么,日本政府认为,现在由哪一方来管理苏门达腊较为合适呢?。

    犹豫了一下,美国领事谨慎的询问着日本领事。“日本政府认为,既然华人自治机关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平息事态。那么,这就证明了这个自治机关的能力,所以,日本政府认为由该机关临时管理苏门达腊较为合适。不过,作为平衡,远东和平委员会似乎应该介入对苏门达腊的管理小而且,就在刚才与华人自治机关的脑进行会谈的时候,对方也接受了这个建议,如果中国政府不反对的话,那么,远东和平委员会就可以派遣专员协助华人自治机关的工作

    见日本政府突然又将那个实际上已经气息奄奄的“远东和平委员会。给扒了出来,在座各国领事都沉默下去,只有荷兰总督对此持坚决反对的立场,但是却没有人附和他的观点。

    “如果需要远东和平委员会介入的话,就必须取得中国政府的同意。可是现在这里并没有任何一位中国的外交官,我认为,这是非常不合适的

    美国领事打破沉默,提出意见。这个意见提得很及时,让会议室里的紧张气氛有所缓和。

    “那么,就派人请中国领事先生过来吧。”西泽公雄建议。

    英国领事与法国领事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心里都清楚,这一次,日本人是打定主意要浑水摸鱼了。而日本政府盘算的是什么,他们似乎也可以猜到,就是那个新几内亚问题。

    显然,这一次,荷兰人不仅碰见了一只虎,而且也碰见了一只狼,要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必须耍舍弃一些东西,至于荷兰人到底会舍弃什么东西,现在却是谁也说不清楚。因为虎既可以与狼合作,也可以相互厮斗,就看荷兰政府怎样取舍了。如果处理得好,或许能保住目前的利益,如果处理不好,恐怕目前的利益都保不住。

    关键还是那个“泛亚细亚主义”。这个问题处理不好,恐怕欧州列强在亚州的整个殖民体系都会逐步遭到削弱,从某种意义上看,苏门达腊问题不止是荷兰的问题,也是所有欧洲殖民列强的问题。

第867章 善后会议

    斤道两边偻满了各种车辆。从古老的四轮马车。到最珊化刚中国造轿车,从最简单的黄包车,到相对复杂一些的脚踏车,将这条本就不怎么宽阔的街道占得满满当当,以致于街道中间只剩下仅容一辆马车通过的通道,也正因此,这条原本可以双向通行的街道现在不得不实行了交通管制,变成了单行道,只允许车辆从街道的北边过来,而不允许车辆从南边过来,至于那些从南边过来的车辆,只能绕道其它街道。防止出现交通拥挤。

    没人敢不服从那站在街口指挥交通的交通疏导员的指挥,因为不仅交通疏导员背着步枪,而且在街口附近还站了不少全副武装的民团团丁。街口的那两座街垒甚至还架起了机关枪,黑洞洞的枪口下,街上秩序井然,无论行人还是车辆,都规规矩矩的各行其道。

    现在还有不少车辆从街口的北边过来,向那条实行交通管制的街道南边行驶过去,并最终在那座西式风格的建筑前停了车,车上下来一些人,既有洋装革履的,也有穿着中国传统服装的,这大热的天这些看上去像是诸伸的人物忍着汗走进那座西式风格的建筑。

    那座建筑其实就是以前这巨港市的殖民管理机构,不过现在却已成为了华人自治局的办公场所,同时也充当着会场的角色,至于那些看上去像是诸伸的人物,都是自治局的委员,他们赶到这里,是来参加会议的,善后会议。

    苏门达腊的华人自治局其实就是南洋华人同乡会组织起来的也是该组织公开活动时的机构,自治局的组成几乎是照搬中国各省的省议院。委员就相当于议员,而且也是由选举产生,同样的,委员的选举有条件限制,一个重要条件就是个人资产,而且比照省议院的组织章程,华人自治局的委员至少应该识字,考虑到南洋地区的特点,自治局的委员普遍都是从城市中选举出来的有产者,这些人的财产状况不尽相同,因此,他们赶到自治局开会时所乘的车辆也不尽相同,一些委员可以购置豪华轿车,一些委员则只能包下一辆黄包车,随叫随到的那种。不过无论委员们财产多少,他们在自治局里都享有相同的政治权力。并且通过一个委员会监督自治局局长的行政,而这个自治局的局长也是由委员们选举的,任期只有短短一年时间。

    本来,按照组织章程,再过二丰几天才会选举新局长,但是自从前天生了事变之后,这巨港市的政治气氛就骤然紧张起来,考虑别特殊时期,委员会决定提前举行自治局局长的选举,于是,在昨天晚上,城里的委员们都先后收到了通知。让他们今天上午赶到自治局新办公地点,选举新局长,并召开会议,商讨事变的善后问题。

    应邀参加选举和会议的不仅有自治局的委员,而且也有一些社会贤达人士,或者是社会名流,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人就要数杨王鹏先

    了。

    杨王鹏的身份不一般,他虽然只是中国中枢政府外务部的一名高级顾问,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是作为来自中枢政府的高级顾问,他在南洋华人和华侨心目中的地位显然是很高的,毕竟,他算是“中枢的人。”中国人做事最讲究一个“小名正言顺。”有中枢的人撑腰,这场善后会议就具有特殊意义。所以,昨天晚上,自治局委员会派了好几位委员亲自赶去杨王鹏投宿的旅馆,请杨王顾问列席今天的自治局善后会议。并最好能够言。

    当然,杨王鹏对自治局的邀请很感兴趣,不过同时,他也很清楚,他不能随随便便的就表什么言论。毕竟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并不是布衣百姓,去列席会议没问题,但是要是想在会议上言,这就必须先请示一下外务部,看看外务部是什么意见。苏门达腊事变生之后,岛上的电报通讯一度中断,不过在昨天上午。巨港市与新加坡的电报通讯已经恢复正常,所以,今天一早杨王鹏离开旅馆之后,先就是赶去电报局,等他到了地方,才现电报局已经排起了几里长的队,许多背井离乡的华侨都打算在第一时间给国内的亲属拍一封电报,报平安,所以,这电报局的电报员只能加班拍安电报,而且即使这样,那电报局门口的队伍依旧是越来越长。

    好在杨王鹏导份不一般,是“中枢的人。”于是,电报局为他开了后门,插队拍了一封加急电报。直接拍到中国外务部,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杨王鹏这一等,就是差不多两个小时,最后回他电报的人是外务总长唐绍仪,唐总长告诉杨王鹏,现在总统还在天山那边视察,一时片刻联络不上,所以,唐总长虽然不反对杨王鹏去参加苏门达腊华人自治局的局凹口甩姗旬书晒齐伞“趴本和随后的善后会议,但是“唐总长也提醒杨王鹏。现避个肥汝府尚未明确就苏门达腊事变表官方看法,因此,杨王鹏不便以“外务部高级顾问”身份在自治局会议上表讲话,不过同时,唐总长也建议,杨王鹏可以用介。人身份对华人委员们表一下他对当地局势的看法,只要不涉及中枢政府就行,一旦总统回京。中枢表官方看法之后,杨王鹏就可以用“外务部高级顾问”的身份在苏门达腊公开活动了,届时。中枢政府或许还会委任杨王鹏一个正式的职务。

    收到外务部的回电,杨王鹏多少有些惊讶,苏门达腊事变生已经好几天了,可是那位赵大总统却依旧悠哉游哉的在天山游山玩水,乐不思蜀,这与总统先生平时风风火火的做事风格可是反差强烈,过去。世界上每生什么大事,总统先生总是会在第一时间表他的看法,比如说在巴尔干战争爆时、欧州战争爆时。总统先生总是会迅明确立场,但是现在,苏门达腊这边生了事关整个南洋局势的重大事变。赵大总统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这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杨王鹏却是琢磨不透了。

    也正是没有官方意见,所以。中国驻巨港领事不可能参加自治局的善后会议,而这,也正是自治局为什么邀请杨王鹏的重要原因,他的身份确实比较特殊。

    当然,唐总长在电报里说的,如果中枢政府表了官方意见,就可能委任杨王鹏一个正式的职务,以代表中国中枢政府关注苏门达腊的局势。这确实也使杨王鹏有些振奋。

    既然唐绍仪已经表明了外务部的态度,那么杨王鹏也就不必再担心列席华人自治局会议的事情,于是赶紧离开了电报局,叫了辆黄包车,吩咐车夫拉着他直奔自治局新办公地点。

    现在,杨王鹏的车已经赶到了街口。并在那挤得满满当当的街道上停了下来。

    “先生,到地方了,现在华人自治局就在这里,你要开会,就在这里。这里,以前可是荷兰鬼子的地方呢。是荷兰鬼子叫咱们中国人出钱给修的,可是修好之后,又不许中国人去办事,现在总算是收归自治局了,那些荷兰鬼子现在都被赶到港口那边去了。”

    车夫是个福建人,不过这国语倒也讲得不错,再且健谈,将车停住之后,一边收脚钱,一边跟杨王鹏很是谈了几句。

    杨王鹏笑了笑,没说什么,作为一名外务部的高级顾问,他也懂得一些国际交往的准则,在他看来。华人自治局果断接管当地荷兰殖民机构的权力,这固然可以最大限度的保障华人的利益,但是同时,此举也很有可能刺激荷兰政府,从而使矛盾进一步激化,现在荷兰殖民当局又从婆罗洲那边调来了两艘军舰,现在已在巨港近海游戈,这似乎可以看作是荷兰殖民当局狗急跳墙的行动,毕竟,事关荷兰政府的面子问题。而欧洲各国看重的也是这个面子问题。

    走进自治局委员会,杨王鹏左右张望了片刻,一名委员望见了他,于是急忙迎上打招呼,正是昨天晚上去旅馆邀请杨王鹏列席会议的其中一名委员。

    跟着这名委员,杨王鹏径直赶去了会议室,到了地方一看,这才现委员们基本上已经到齐,除了不在本地的之外,这巨港市的委员都到了。记者也在场,但是现在却还没有开会。只是在等待杨王鹏赶到。

    杨王鹏多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他倒冷静,与几位让座的委员谦让一番之后,便在不起眼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这会议就开始了,先,就是选举新的局长。按照自治局的规章,局长可以连选连任,现任局长是名广东商人,姓秦,家族在南洋经商已有百年历史,家财万贯不说,这人缘也很不错。再加上在任期中干得也不错,颇乎众望,所以连选连任的可能很大。而局长本人也有意竞选下一任局长。竞争者也只有五位,而且都不如秦局长的威望高,所以,这选举可以说是基本上没有悬念。

    不过,就在委员们准备投票的时候。会场外头突然冲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人冲着委员大喊大叫。

    “诸位!诸位!请等一等!请等一等!我有话说!”

    委员们定睛望去,多数人并不认的那个叫喊的汉子,纷纷向身边的人打听那人是谁。

    杨王鹏看清那人面孔,不由愕然,因为他是认识那人的,那人名叫那网,以前曾是他的手下,在政界几起几伏,后来干脆退出政界,到商界展去了,只是杨王鹏却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时候到南洋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868章 新局面

    场王鹏当年嘉群治学社的脑人物,而且也是奋讲会的吸联,算是一个标准的政治人物,同时在革命初期的革命军中也有一些影响力,这样一位革命元勋。自然是交游很广,不仅认识许多人,而且也拥有不少忠诚可靠的部下。

    那网就是杨王鹏最忠诚可靠的部下之一,当年在群治学社的时候,邓网就是杨王鹏的左膀右臂,一向对杨王鹏很是推崇,杨王鹏也将他当作是最可靠的朋友。

    革命之后,邓网就一直跟随在杨王鹏左右,奋进会成立之后那网也是奋进会的核心人物之一,算是奋进会的二把手,原本是一心一意辅佐杨王鹏,想将奋进会展为更有影响力的政治组织与军事集团,但是由于联合阵线的迅崛起,以及赵北的入主中枢。奋进会最终被联合阵线吞并,而杨王鹏和邓网也在软禁结束之后恢复了自由,那之后,两人一直在北京闲居,杨王鹏做国会的议员和顾问,领一份薪金,而邓刚这个刺头就没有杨王鹏那么好的待遇了,只好去洋行给洋人买办扛活,一直混得不怎么样,这怪话也就难免多了一些。

    那刚这个人性格太倔强,再加上对赵北一直有着法,所以,当杨王鹏最终利用中德结盟风波寻求与赵北和联合阵线的和解之后,那网虽然通过杨王鹏在市政府里谋了一个差事。但是最终还是被人打了小报告,然后就被督政处一脚踢出了市政府。赶到陕西做副县长去了,但是那毕竟是一个穷得,丁当响的县城,而且与世隔绝。连电报都不通,在那种地方做副县长,时时得看县长脸色。而县长又是被当地乡仲选出来的,未必就是个开明的人,在那里做官还没有在洋行做事更称心,所以,邓网到任没几天,便一封辞呈递到省政府,然后就迅返回了天津,继续在洋行做事,开始的时候还经常与杨王鹏通信,但是从半年之前开始。那网与杨王鹏之间的联系就中断了,杨王鹏曾经去天津寻找过他,但是没有找到,洋行的人告诉杨王鹏,那刚已经向洋行辞职,而且去了广东,至于联络地址,洋行方面也不清楚。

    那之后,杨王鹏虽然一直担心邓网。但是由于不知道如何联系对方。因此也就渐渐放下此事,可是现在。他突然在这苏门达腊华人自治局的会场里看到邓网,这多少让他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邓网居然也到南洋了,而且居然没有写信告诉他。

    此剪,邓网站在主席台上,挥舞手臂,冲着准备投票的委员们大声叫喊。

    “诸位!诸位!请等一等!请等一等!我有话说!”

    委员们不认识邓刊,互相打听了一番之后,便有几名委员走了过去。要拉邸网离开,直到这时,杨王鹏才注意到,在邸网的左臂上戴着一只臂章,猛然一看,那臂章与民团所戴臂章有几分相似,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一下的话,就会注意到,在臂章上纹着一个图案,而且杨王鹏也知道那个图案是什么图案,那其实是一面旗帜,称为“青天白日满地红。”

    “青天白日满地红”这是同盟会的会旗,据说是由那位孙先生亲自设计,当年,福建的反清革命军以及后来陈其美等人策动的“广东事变”中,同盟会武装就扛的是这面旗帜。

    那刚现在戴着这种纹着同盟会会旗的臂章,这实际上就说明,他现在是在为同盟会做事,而且很可能已经是同盟会员。

    杨王鹏突然想起来了,半年前邸网给他写过一封信,在那封信里,邓网大肆攻击赵北施行的“总统政”政体,叫嚷着要维护宪政,而现在。同盟会正在大肆宣扬的也正是这个宪政,说不定,邓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加入了同盟会。

    不过杨王鹏还是有些奇怪,前几天他与同盟会那位孙先生和熊成基等人见面之后,没有人提起过邓网的事情,而且邓网也一直没有露面,这说明什么呢?是邓网在有意躲避杨王鹏。还是邓网并不知道杨王鹏已经赶到苏门达腊了?

    事变生之后,同盟会的那帮人就一直下落不明,而杨王鹏又一直呆在城里,没敢到处乱跑,所以他也就一直不清楚邸网就在苏门达腊。

    坐在角落里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所以杨王鹏站了起来,走到主席台那边,打算问问邓刚。

    当杨王鹏赶到主席台边的时候。邸才仍在大声叫喊,而与他一起冲进会场的那些青年正与几名走过去制止邓网扰乱会场秩序的委员推推搡搡。一时之间,这会场里的秩序有些混乱,主持会议的那名委员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叫人去外头喊卫兵。

    见此情景,杨王鹏急忙抢了过去,一把抓住邸网的右臂,呵道:“君毅!你冷静冷静!你到底想说什么?。

    邸网被人一拉,也是有些诧异。等看清了杨王鹏的面孔,也是愕然。

    “子仑?你怎么也在这里?什么时候到苏门达腊来的?”

    不待杨王鹏回话,那名主持会议的自治局行政委员就推开人群,走了过去,询问杨王鹏。“杨王先生,你认识这个人?”

    “认识。他是我的朋友,以前也是在中枢政府做事的,不过现在已经不在政再里做事了

    杨王鹏知道。这里的委员们最看重的就是“中枢的人”这个身份,所以,先拉张虎皮,将邓网这个刺头给裹起来,免心士愤怒的委员们扔出尖。毕里的委员与国内的那继伏口有些不一样,其中不少人都是跟土人打过仗的,甚至还有人现在开会的时候兜里还揣着手枪,邸网如果继续这么不知好歹的大喊大叫的话,最后倒霉的肯定不会是开会的委员们。

    “既然是你的朋友,我们就不追究他扰乱会场秩序的罪名了,不过他也必须闭嘴,现在选举就要开始,他这么捣乱,就算我不跟他计较,别的委员也不会对他客气的。”

    那名委员点了点头,算是放过邓网,但是那网却不领情,仍然扯着嗓子叫喊。

    “诸位委员!你们在这里选举局长。可是你们知道什么是选举么?你们知道选票的意义么?你们怎么才能保证选出的人能够为你们服务呢?”

    见邓网如此不识好歹,杨王鹏顿时有些着急,果然,邓网话音未落。一只皮鞋就飞了过去,砸在他脑门上,然后就听见了一声广东腔,虽然杨王鹏听不太懂,不过也明白绝不会是赞扬邸网的话。

    “谁的皮鞋?谁扔的皮鞋?”

    一名邸网的伙伴捡起那只鞋底上镶着钢钉的皮鞋,冲着委员们叫喊。当然没有人回答他,回答他们这些人的只有嘘声和漫骂声,会场里的秩序已完全无法维持了。

    就在众人无所适从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枪的,会场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寻声望去,却见站在角落的一名委员正手持一只手枪,枪口朝上,还在冒烟。

    “俺们坐这里是来选局长的。不是来看你们耍猴的!那几个同盟会的。赶紧滚出去!再不滚出去,俺手里的枪可就不客气了!”

    那名委员一口山东方言,说完之后,又坐了回去。

    主持会议的委员急急忙忙走回主席台,拿起木锤,“砰砰砰砰砰砰。的敲了几下,然后质问那人:“谁叫你带枪进来的?卫兵,卫兵!收了他的枪!”

    那名持枪委员只好将手枪交给卫兵先拿着,不过他随后又站起来,说了几句话。

    “要选就快选!俺们坐这里多一个钟点,俺们的买卖就少一个钟点的利润!你们不是一直说,这选举就是保障利益的么?现在,俺就要保障俺的利益!”

    话音网落,就听会场入口处传来一声叫好声。

    “说得好!选举就是为了保障选民利益,所谓“民主”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是确保所有人利益的手段!现在苏门达腊局势一片混乱。正是需要一位有威望、有理想的领袖带领大伙一同保卫自己的利益”。

    众人寻声望去,见一名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站在台阶边,正是他在慷慨陈辞。

    “碍展堂?”

    杨王鹏却是认得那中年汉子。不是别人,正是胡汉民,同盟会领袖孙先生的左右手,而且也是熊成基的忘年交,以前他在督政处做事的时候,杨王鹏就认识他,此次从檀香山赶到苏门达腊,胡汉民是与熊成基等人一起过来的,所以在码头那边杨王鹏也与他见过面。那网见胡汉民过来,便立亥停止了叫喊,与身边的同伴一起赶了过去。站在胡汉民身边,如同一群保镖。

    “胡汉民!你们同盟会到底在搞什么鬼?我们现在正准备选举自治局的领袖,你们过来捣乱,是不是想将你们那个孙领袖推举出来参加竞选啊?。

    委员中倒是有人认识胡汉民,毕竟他已在南洋这里呆了一段时间,而且在政治上也比较活跃,认识他的人不少,不过以前胡汉民是在马来亚活动,苏门达腊这边并不是同盟会关注的重点,只是在英国殖民当局将他们驱逐之后,他们才转到苏门达腊这边展势力。

    “孙先生威望足,也有崇高理想,为何就不能参加竞选?再说了,现在选举尚未开始,而你们的候选人登记程序根本就没有,这哪里是选举么,这简直是儿戏,在程序上就不够完善。”

    那刚叫喊了几句,然后众人起哄。接着,会场入口处又走来一人。身穿灰布洋装,头戴凉盔,不是别人,正是同盟会的那位孙先生。

    孙先生毕竟名气不一般,他人一到会场,会场里立刻安静下来,一些不认识他的委员也小声向旁人打听此人是什么来头。

    看到这一幕,杨王鹏更是惊讶,他确实没想到,这局势展到关键时候,同盟会却过来横插一枉子。而且看样子,他们是打算下山摘桃子。由他们来继续领导这里的华人自治运动。

    “此次来南洋,我们不仅是来改组同盟会和巩固组织的,而且,我们也可能利用这里的形势另创一个新局面。小

    这句话是熊成基在码头上对杨王鹏说过的,当时杨王鹏还不太清楚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想想,杨王鹏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同盟会早就对这里的局势了如指掌,而具似乎也做了相应的部署。

    苏门达腊事变中,同盟会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确实耐人寻味,不过另一方面,如果没有那支中国海军的远洋舰队,这里的华人自治运动也不会爆的这么激烈。所以。最终由谁来领导这场华人自治运动,目前来看还是一咋,未知数,关键就看中枢那边到底是什么样的立场。

第869章 两条道路

    广场里纷纷扰扰,华人自治局的委员们大吵大嚷。有铆是又们同明会的主张,有的人则对不请自来的同盟会嗤之以鼻,认为他们是来下让。摘桃子的,而且坚持认为,只有中枢政府才是最可靠的后盾,没有中枢政府的支持,这南洋地区的华人就不可能从殖民列强的统治下赢得尊严。而这场相当暴烈的华人自治运动也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同盟会是什么组织?这个问题可不太好回答,因为自从联合阵线成立之后,同盟会就已经正式消亡了,至于现在的这咋。“同盟会”在许多人看来只不过是一帮不肯向联合阵线低头的政客组成的一个政治俱乐部,其中的不少成员都是在联合阵线混不下去的政坛失意人士,所以。他们恢复同盟会的动机是值得怀疑的。

    虽然现在的这个同盟会无法在影响力上与老同盟会相提并论,但是至少在南洋地区,这个政治组织还是有不少追随者的,毕竟,这个政治组织的成员中有不少南洋的华人和华桥。这是一个华侨为主的政党。

    现在,那些支持同盟会立场的人基本上都认为自治局局长的选举必须遵守基本的原则,多一位候选人就多一份公平的保障,何况原来的那位局长势力太强,这苏门达腊地区遍布他的产业,这样一个人管理着自治局,多少有些悬乎,毕竟,人都是利己主义占上风的,难保这位自治局的现任局长连任之后不会利用手里掌握的权力为其本人和其家族谋求更大的利益与好处,所以,最好是能够换张面孔,换一位不是本地豪族的人来担任这个新的自治局局长。

    这些支持同盟会主张的自治局委员与那些甩盟会的会员一样,也在会场里高喊口号,支持将同盟会的那个领袖孙先生推选为自治局局长候选人。

    “支持孙先生!将孙先生列为候选人!”

    “支持同盟会!同盟会是革命先声!没有同盟会,就没有反清革命!”

    “姓秦的下台!他是奸商!”

    “公平竞争!公平竞争!这局长的位子不能由你们本地人一直霸占着!我们虽然不是广东人,也不是福建人,可是我们也是中国人!”

    “同乡会不能排外!再这么下去,这自治局都快成了你们粤帮、闽帮的地盘了!”

    有支持同盟会的委员,也就有反对同盟会的委员,而且他们的嗓门更大,声音更响,也是口号喊得震天响。“打倒伪革命家!打的投机分子!”

    “同盟会算哪根葱哪颗蒜?敢到这里捣乱?”

    “老子是从东三省过来的!从来就没听说过什备同盟会!”

    “同盟会想谋夺局长的位子,咱们都不答应!”

    “反清革命是人家光复会主持的,你们同盟会算个屁!”

    “这南洋的华人。都是同乡会组织到一起的,你们同盟会这个时候过来捣乱,未免不识抬举!这自治局也是同乡会组织的,论道理,这局长的个子就该由同乡会霸占着!”

    会场里到处都是叫骂,少数自治局委员甚至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如果不是到场的卫兵还算尽职尽责的话,恐怕这会场上就要上演一场全武行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杨王鹏哭笑不得,他原本以为当地的华人民团和同乡会能够掀起这么大的风波,肯定会是坚如磐石的,但是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他的一相情愿罢了。此次事变,华人看上去确实团结起来了,可是这是在对付共同的敌人这个前提之下所出现的局面,一旦敌人暂时消失,这华人组织内部的裂痕就出现了,或者是因为政见不同,或者是因为利益冲突,内部的矛盾甚至随时可能激化,而这,恰恰会给敌人以可乘之机,扭转局面。

    好在像杨王鹏一样冷静的人还有不少,这些人也立刻开始了行动,拉架的拉架,劝说的劝说,和稀泥的和稀泥,甚至还有人跑到主席台上;拿起木锤拼命的敲桌子,试图使众人都冷静下来,有话慢慢说。

    正是在这些人的努力下,会场渐渐恢复了秩序,现任局长也匆匆从休息室赶来坐镇,终于,半个时之后,所有的争吵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的就是同乡会与同盟会之间的磋商。

    利用同乡会和同盟会磋商的这片刻工夫,杨王鹏将邓网拉到卓落里。询问他这半年来的行踪。

    那网如实相告,杨王鹏这才弄明白他为什么会跑到南洋。

    当年邓网辞去副县长的职务之后。就回了天津,继续在洋行里做事。一次被洋行经理派到广东出差公干,就在广东,邸网碰见了一位熟人。正是同盟会干部陈炯明。

    陈炯明当时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甩为洋行做事与那刚是同病相怜,两人都很落魄。众典几盘使两人谈得非常投机,几杯酒一灌。酒劲上头,于是立即做出一个决定。那就是立刻去南洋投奔同盟会,另寻出路,两人都是行事风风火火的人,说走就走,于是各自给扛活的洋行寄去辞呈,然后不待老板有所表示,便收拾行装,从广东出,前往南洋。

    那时,正是旧旧年年底,德国远东舰队仍活跃在南中国海上,袭击协约国船只,而且连某网和陈炯明没有走海路,而是走了陆路,借道广西前往法国印支殖民地。然后去了遣罗泰国,在遢罗呆了几天,联络上了当地的同盟会分会,于是借助同盟会分会的帮助,两人又赶去了马来亚,并在那里定居下来,而且一直为胡汉民等人做助手,平时就负责印刷报纸、传单,或者参加一些集会,算不上高级干部,也正因此,英国殖民当局并没有注意到邓网和陈炯明,当胡汉民被英国殖民当局驱逐之后,那刚和陈炯明仍旧奉命留在马来亚,负责当地的同盟会支部事务,不过由于英国殖民当局的高压政策,他们不得不转入地下,秘密活动。

    前不久,那倒和陈炯明等人接到胡汉民从檀香山拍去的电报,在电报里,胡汉民告诉他们,孙先生即将去苏门达腊,让他们赶紧率领同盟会精干力量先行赶往苏门达腊地区,与当地的同盟会本部合并,等待命令。

    于是,邓网和陈炯明就率领同盟会马来亚支部的一些干部赶到了苏门达腊,并在巨港市潜伏下来小直接受当地同盟会组织的领与也正是在巨港同盟会本部的协助下,他们组织了一支由同盟会掌握领导权的民团武装,并在苏门达腊事变爆的当天晚上就指挥这支民团武装投入了战斗,而在战斗爆之前,虽然知道孙先生已经赶到苏门达腊,但是那网和他的同志并没有立即见到孙先生,实际上,今天才是邸网在苏门达腊第一次见到孙先生。前几大,邓网小正在邪丛指挥民团练,因此也没有见到杨王鹏,他甚至不清楚杨王鹏现在也在苏门达腊。所以刚才看见杨王鹏的时候,邓刚多少也是有些惊讶的。

    “君毅,你跟我实话实说,今天叫你到这里来闹场,是不是奉命行事?。

    听完邸网的讲述,杨王鹏开门见山。直接询问他过来的原因。

    邸网笑了笑,说道:“其实原本不应该过来闹场的,可是在赶往自治局的途中,孙先生他们走岔了道,去了旧自治局,结果去了一问,才知道是在这里开会,怕赶不及,于是我自告奋勇的带上几个人,先骑了自行车赶来,幸好赶得快,不然的话,选举一旦开始,就没咱们同盟会的事情了

    “这几日里,你们都在什么地方?是一直在与土人的民兵作战么?”杨王鹏又问。

    “不止在与土人作战,而且也在趁机扩充实力,现在,城外有好几支队伍都是同盟会直接掌握的,人枪上万,势力很强。子仑兄,过去。咱们手里没有实力,结果吃了联合阵线的亏,现在,咱们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枪杆子紧紧握在自己人的手里。手里有枪,心里不慌,就算自治局不买咱们的帐,咱们也可以另创新局面。你也过来帮我们吧

    邓刚说到这里,便撺掇杨王鹏加入同盟会,这立刻使杨王鹏想起他此次到这苏门达腊来的真正目的。

    本来,杨王鹏过来是打算跟熊成基叙叙旧的,而且也是顺便看看同盟会这边是否还有展前途,如果前途一片光明的话,那么他或许可以考虑转投同盟会,就在南洋这边展了,无论以后是从政还是经商,都是有利的。

    但是现在,杨王鹏突然犹豫起来。原因很简单,就是刚才他在电报局收到的那封由唐绍仪拍给他的电报,在那封来自外务部的电报里,唐总长许诺,等中枢政府明确了苏门达腊的政莱之后,就会委任他一咋。正式的职务,代表中枢政府全权处理关于苏门达腊事变的善后事宜。

    这个职务绝对不会是“高级顾问”一类的虚职,唐绍仪甚至在电报里明白告诉杨王鹏,这是他为杨王鹏争取来的一个机会,目的就是使总统注意到他这介。“被遗忘的人。”只要他能够表现出自己的才能,而且“洗心革面”就能在政治上有所作为。

    显然,相比现在去投靠前途不明的同盟会,杨王鹏的面前还有另一条道路,到底该选择哪条道路,这确实值得杨王鹏仔细权衡……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址,章节更多,支持作寺,支持正版阅读!凹口甩姗旬书晒齐伞

第870章旧瓶装新酒

    见在。摆在杨王鹏面前的有两条道路。一条是投靠现在纳览瓶装新酒的同盟会,另一条是继续呆在联合阵线里,并借助唐绍仪的帮助在仕途上有所建树。

    说句实话,杨王鹏对这两条道路都不是非常满意,如果有别的道路可走的话,他或许更愿意走别的道路,而不是只能从两条道路中选出一条来走。

    投靠同盟会,固然会受到热烈欢迎。尤其是熊成基,当时在码头上就一再邀请杨王鹏加入同盟会,一同跟随孙先生,在南洋开创一个新局面,而且这似乎也是孙先生的意思。

    但是问题在于,杨王鹏早就失去了当年反清革命时的热情,这些年里的宦海沉浮早已磨去了他的棱角,现在,他更向往一个平静的生活道路。如果能够在政坛展,他就继续在政界奋斗下去,如果不能,则转向商界展,他不指望能够像北洋政客徐世昌、冯国璋那帮人那样成为富甲一方的富豪,只要能够过上相对富足的生活他就很满意了。更重要的问题是,现在的同盟会已经不是当年号召反清革命的那咋。组织了,现在的同盟会已经失去了那种曾经拥有的包容,更像一个江湖帮会,在码头上与熊成基交谈的时候。杨王鹏得知,现在加入同盟会的所有人必须签署一份声明,誓言追随领袖到底,绝不背叛组织,而且不仅要签字,还必须摁手印,而这份宣誓书一律由领袖本人保管。

    在杨王鹏看来,这种做法简直就是会乒做派,会员完全服从于一位领袖,这与赵北实行的总统政相比又高明多少呢?甚至还不如赵北的那个联合阵线呢,至少,联合阵线的成员不必写下盟书宣誓向领袖效忠到底。

    这是愚忠,不是什么“革命意志的体现。”杨王鹏当时就有些糊涂。他不明白一向主张宪政、反对崇拜领袖的熊成基怎么突然转了性了。难道真是因为那位孙先生的人格魅力太强的缘故?还是在南美洲流浪了几年之后失去了奋斗方向的缘故?

    杨王鹏当时并没有询问熊成基到底是什么缘故使他在那份同盟会的宣誓书上签字画押的,直觉告诉他,原来的那个同盟会已经消失了,现在的这个同盟会是一个崭新结构的政治组织,它有严密的纪律,而且使用一种很有江湖做派的手段控制会员,这是一种精神与**的双重控制。

    换句话说,现在的同盟会,就是用一只旧瓶子装进了新酒,至于这酒的滋味如何,劲道如何,现在无人清楚。

    杨王鹏不想被人控制,也正因此,当时他就没有答应立即加入同盟会,他的借口是想考虑几天。

    如果唐绍仪没有给杨王鹏拍那封电报的话,如果唐绍仪没有在电报上许诺将为杨王鹏的仕途展提供一块相当厚实的垫脚石的话,或许杨王鹏会捏着鼻子在同盟会的盟誓书上签字画押,但是偏偏唐绍仪给杨王鹏做出了承诺,那么,现在杨王鹏就必须再认真的权衡一番了。

    那才既然现在邀请杨王鹏参加同盟会,杨王鹏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但是既然他现在还没拿定主意,那么这借口依旧与上次敷衍熊成基时一样。

    “君毅,实不相瞒,此次我赶到苏门达腊,就是收到了熊味根的信。是他邀请我过来一趟的,表面看是来叙叙旧,但是实际上,熊味根也曾邀请我加入同盟会,不过在码头接他的时候,我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因为我现在毕竟还是联合阵线的成员,如果就这么急急忙忙的脱离联合阵线而参加同盟会,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都是不妥的,再加上我也兼着外务部高级顾问的差事,现在苏门达腊这边的局势纷乱如果需要我出手的话,我正可以利用这个身份参与善后事宜,所以,现在我还需要考虑考虑,是否加入同盟会。我现在还拿不定主意。”

    见杨王鹏说得恳切,邓月也就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这位曾经的上司的肩膀。

    “若你加入同幕会,我还给你做助手习”

    这话里意思明白,那就是在告诉杨王鹏,如果不加入同盟会,那么。对不起,我邓刚不伺候你杨王鹏了。不过这话说得婉转,杨王鹏也只能苦笑。

    此时,同盟会与南洋华人同乡会的磋商也结束了,最后由主持会议的那位委员宣布,同盟会的领袖孙文先生正式作为自治局局长候选人参加下一任自治局局长的选举,而且在他表演说之后,投票将立即开始。票数最多者胜出,如果前两位候选人票数接近的话,再举行第二轮投票,票数多者就是下一任自治局局长。

    自治局局长现在就是这巨港市实际上的最高行政官员,心二政和民政,一曰当选,同明会的影响力就会在很短眺麻;川段到苏门达腊地区的每一个角落,有华人的地方就会有同盟会的组织这绝不是夸张,而同盟会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急急忙忙赶来参加这场自治局局长选举。

    看到领袖孙先生信步走上主席台。准备表演说,坐在杨王鹏身边的邓网兴奋起来,起身赶了过去小站在主席台下,与一帮同盟会员高呼口号,主要就是同盟会的政治主张和纲领,基本上就是那咋。“三民、主义”不少倾向于同盟会的自治局委员也跟着喊起了口号。

    “这算什么?跳大神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叫“洗脑”洋人说的。”

    杨王鹏坐在椅子上,听见坐在前排的两名自治局委员交谈,不由会心一笑,没错,这种洗脑手段确实很有效。实际上,联合阵线也经常喊口号,只不过不像同盟会做得这么夸张而已,而且人家联合阵线好歹是做出了实际的成绩,相比之下,同盟会的嘴炮确实很容易使人产生反感

    杨王鹏有心听听同盟会那位孙先生到底想表什么样的演说,于是起身走到靠前的椅子上坐下,认真倾听。

    此时,孙先生已站在了主席台上,并开始了演说。

    “诸位委员,诸位来宾,今天我站在这里,不是来讲什么大道理的。我只是来表一下我对南洋时局的看法,在我看来,现在苏门达腊的局势正处于关键时期,对内,岛上的叛乱活动和武装冲突必须尽快结束。对外”必须对各国尤其是欧洲列强有一个交代,毕竟,这里是荷兰的殖民地,我们在这里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生命与财产安全,这完全是被迫的,挑衅的人绝不是我们华人,我们只是被迫行动,我们是自卫,这一点,必须明确!

    我认为,新任自治局局长必须做好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安置好那些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都必须收容。由自治局提供必要的生活物资,第二件事,就是与各国驻巨港领事进行接触,向领事们拜释事变的前因后果,并强调武装自卫的必要性。使列强释去猜疑,避免列强出兵干涉。”

    杨王鹏坐在下边仔细聆听,觉的孙先生讲得很有条理,而且也正是自治局委员们现在最关心的事情,不过另一方面,他也认为,这段演讲刻意回避了那支仍在巨港近海游戈的中国海军远洋舰队,似乎有些不妥。毕竟,自治局里的委员们也曾经派人去舰队做过慰问,他们很清楚。那支舰队的存在,才是苏门达腊华人自治运动顺利进行的可靠保证。而能够指挥舰队的只有中国中枢政府,同盟会是指挥不动的。

    果然,事实证明,杨王鹏的分析很正确,不待孙先安演讲完毕,就有一名委员站了起来,高声喊叫了几句。

    “请问孙先生,你打算如何跟列强交涉呢?就靠一张嘴巴么?还是你们同盟会控制的那几千乌合之众?要知道,今天上午,又有两艘荷兰的军舰开到这巨港城了,现在就在近海耀武扬威,你打算用嘴炮将荷兰军舰轰走么?”

    这位明显对同盟会带有敌视情绪的自治局委员的话引起了一阵哄笑。更多的委员开始起哄,会场秩序又有些混乱起来。

    “上策,以国际公法交涉,下策。以武力保障华人自治之权力。”孙先生很快回答了那位委员的提问。不过明显不能让对方满意。

    “武力?什么武力?荷兰军舰在大海上,我们手里掌握的大炮都是些山炮和野战炮,怎么能与军舰的舰炮对轰呢?”那名委员又问。

    “闭嘴!闭嘴!谁叫你站起来说话的?谁叫你打断先生的演说”

    那名自治局委员的话还没说完,几名同盟会的干部就叫喊起来,而且试图冲过去,将那委员从人群里拖走,但是不等他们靠近那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委员,就听人群里响起一声暴呵。

    “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么?别忘了,这里是自治局,自治局是什每地方?是南洋华人同乡会办公的地方!这里由不得你们乱来!刚才是让着你们,再乱来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被这声呵斥震慑,那几名同盟会的干部立刻扭头望去。

    杨王鹏也扭头望了过去,看清那名呵斥者的相貌,不是别人,正是南洋华人自治会的重要领导人兼民团练总龚春台。

    龚春台,此人当年也是与同盟会很有渊源的,甚至联手动过反清起

第871章 谁也不沾

    上剑,龚春台就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铁青的瞪着后阻止那名自治局委员言的同盟会干部。

    “你是谁?也敢对我们咋呼?”一名同盟会的年轻干部呵斥龚春台。他显然不认识龚春台。

    “我是谁?你回头问问你身边的那几位嘴上长着毛的同盟会员,说起来,当年,我或许还与他们中的某些人一同在湖南跟清兵干过仗呢!”

    龚春台吹胡子瞪眼,这气势确实吓住了那几名根本不清楚他的来历的年轻同盟会干部,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这位看上去有些像教书先生的汉子为什么这么生气。

    杨王鹏却是能够多少猜出龚春台生气的原因,当年,龚春台还在湖南做会党领的时候,就曾与同盟会密切合作,动过著名的萍浏醚反清起义,虽然那次起义最终失败小但是龚春台正是通过那次起义对同盟会有了直观的印象。

    当年的同盟会,虽然也有不少轻视行动的“鼓动派”但是毕竟还有不少敢于深入战场一线与敌军作战的革命者,有的人甚至战死沙场,或者与龚春台的门徒一起义无返顾的走上满清朝廷的刑场,说句实话,龚春台虽然早已加入联合阵线,断绝了与同盟会的一切联系,但是他还是很在乎“同盟会”这:个字的,在他看来,这三个字也是用血染出来的。

    但是现在的这咋小“同盟会。似乎已完全没有了当年反清革命时的豪迈气质,反倒看上去像是一个阴谋团伙,政治投机集团。不会挑动历史大势,只会跟着别人后头浑水摸鱼,十足上不了台面。

    其实,龚春台在开会之前就坐在会场里了,刚才邓网那帮人冲进会场的时候他也一直盯着,只是没有出面制止,毕竟,他的身份很特殊,作为军情局的一员,他很清楚苏门达腊事变的前因后果,他也知道,自治局之所以这么急着动手,就是因为在自治局里混进了同盟会的探子。正是他们在中国海军远洋舰队抵达的当天晚上煽动了事变,而按照军情局的计戈,这场事变应该在几天之后才会生。

    正是同盟会打乱了军情局的部署。所以,中枢政府才会对苏门达腊这边的事变一直保持冷静立场,没有立即进行政治上的斡旋,仅仅只是命令海军舰队“便宜行事”。

    说起来,当年主持马来亚情报分站的黄承善就提醒过军情局,催促军情局尽快解决同盟会问题,本来军情局局长田劲夫也是打算采取“非常手段。解决同盟会的,但是由于赵北的反对,行动最终没有实施,军情局只是搀了些沙子到同盟会里去,但是一直没能混进同盟会核心组织。因此才在事变生时有些被动,就连龚春台当时的行动也是随大溜。因为他不行动的话,军事领导权肯定会落入同盟会手里。

    龚春台不清楚两年前赵北为什么反对军情局将南洋地区的同盟会残余势力连根铲除,不过他当时到是多少松了口气,虽然同盟会上不了台面,可是毕竟过去龚春台与同盟会合作过,这感情也是有一些的,他不愿意看到同盟会孑遗被联合阵线政府消灭,毕竟,联合阵线中的不少人过去也是同盟会员,就连龚春台当年也是入过盟的,作为江湖人物。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义气,讲究义气的人是不能自相残杀的。

    可是龚春台想跟同盟会讲义气,但是同盟会却不跟他讲义气。

    现在,眼看着那几名同盟会的愣头青打算以力服人,龚春台就坐不住了,于是站起身,呵止了那几名准备拖走那名自治局委员的同盟会员。

    “我叫龚春台!原名谢醉英!湖南浏阳人氏!早年加入哥老会。当年,唐才常先生组织的自立军,我参加过,后来,原先的那个同盟会协助我将哥老会改组成六龙山洪江会。我做会,那次轰轰烈烈的萍浏酿反清大起义就是我动的!老子造反的时候,你们这帮小子还在玩尿泥呢!”

    见凤盟会那帮人半天没认出自己是谁,龚春台只好自报名号,这名头一喊,底下那帮正在愣的愣头青顿时个个目瞪口呆。

    虽然他们没有参加过龚春台领导的反清起义,但是龚春台的名字他们倒是如雷灌耳,毕竟,同盟会也一向将萍浏醚起义当作是同盟会直接策动的反清起义,具体的前线指挥官是谁,同盟会员当然知道。

    见龚春台怒冲冠,胡汉民急忙走上前道歉,其实他与龚春台也没什么交情,不过却很清楚此人在苏门达腊当地的影响力,刚才那网那帮人闹事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到处寻找龚春台的踪影,只是没有现龚春台戴着帽子坐在角落里,所以现在龚春台一喊,他立刻紧张起来。

    同盟会知道南洋华人同乡会内部存在矛盾,平时就靠一些有威望的人维持团结,此次他们是打算先声夺人。在气势上震慑住同乡会,也正因此,他们最担心的就是那些有威望的人出来说话,而龚春台正是这样一位有威望的人。

    “龚大哥息怒,这些同志过于卤莽了,我叫他们立刻退下

    胡汉民一边呵斥那些同盟会员退下。一边向龚春台道歉,解释双方的“误会”。

    “误会?你倒是说得好听。现在苏门达腊局势如此混乱,岂是一句“误会,可以了结的?你告诉我。以前的那个同盟会哪里去了?别说是被联合阵钱吞并了,如果联合阵线吞并了同盟会,那么你们现在又是什么组织?”

    龚春台很是愤怒,质问胡汉民。但是对方支支吾吾,却是无法回答……几命组织!,邸同站了出来“替胡汉民回答了龚春台的所酣万

    “革命组织?你们到我们这自治会来革命?你们是想革谁的命?”

    龚春台质问,问题刁钻之极,邓网根本无法回答,不过很快,主席台上的那位孙先生就给了龚春台答案。

    “南洋是革命党的根据地,过去,反抗满清统治的时候,这里是我们革命党人的根据地,正是南洋华侨的鼎力支持,我们革命党人才能够在国内接连动反清起义,没有南洋的华侨,满清王朝就不会那么快的覆灭,共和政体也不会那么快的建立。现在,共和虽然已经建立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革命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将在南洋继续扬革命精神,渐次实现革命目标,为中华之大革命而奋斗!”

    孙先生慷慨激昂,他的话引起了一阵掌声,都是同盟会员与自治局委员中那些倾向同盟会政治主张的人在鼓掌,但是会场里的多数委员则在交头接耳,既然龚春台都站出来质疑同盟会的目的了,那么,众人确实也需要仔细琢磨琢磨。

    革命没问题,但是如果对方想革自己的命,那么众人就必须好好琢磨琢磨了。

    “列位,列位。都不必争吵,有理不在嗓门大,光喊口号也不能保障南洋华人的利益,今日我们在这里选举局长,并磋商事变善后事宜。我们到这里来,不是来吵架的,而是来履行委员职能的。孙先生,你也主张宪政,现在苏门达腊虽然不是一个政权实体,但是这自治局实际上就充当着政府的角色,自治局委员们选举局长,正是实现民权之实践。那么,同盟会为什么要在这里大吵大叫呢?你们在这里捣乱,局长人选迟迟不能确定下来,那么,以后若是生不测之事件,你们同盟会担待得起么?你们口口声声“革命”可是你们现在是在革谁的命呢?难道在你们看来,在座诸位委员都是你们同盟会革命的对象么?”

    就在众人东张西望的时候,那位一直坐着没有怎么言的自治局局长秦先生却突然站了望来,一番话说得是义正词严,立刻引起不严委员的共鸣,于是,这掌声又响了起来,比刚才为孙先生的喝彩更热烈,而且不少委员甚至站了起来,以示对秦局长的支持。

    直到这时,同盟会一帮人才意识到了一个严重问题,那就是,他们一直以来严时低估了这位深藏不露的秦局长,这位南洋华人世家出身的商人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憨厚,这从他刚才的那番话里就可以得到证明。这个人,颠倒黑白的本事不一般。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政敌。

    看到那位秦局长得意洋洋的表情,那网非常愤慨,暗自琢磨:“若是当初听我的秦先干掉这个姓秦的,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想到这里,邓网看了眼站在一边的胡汉民,当初正是胡汉民强烈反对进行暗这行动,所以,此刻,对于胡汉民这个心慈手软的人,邓网小是非常鄙视的,他很清楚,联合阵线的那位赵委员长之所以能够掌握中枢权力,就是因为行事果决,从不拘泥于手段,不然的话,他们奋进会就不会解散了,而他与杨王鹏也不致于落魄到流落南洋的地步。

    那网抬头张望,试图寻找杨王鹏。但是却没看见杨王鹏的影子,正奇怪时,一名委员走凹二去,将一张纸条递给了那网,并嘀咕了一声。

    “这是杨王先生叫我拿给你的,你看看

    那委员说完,便调头走到一边。邓网将纸条展开,却现那上头写着几行公看笔迹正是杨王鹏的。“君毅,有人相邀,我先走一步。加入同盟会一事,从长计议。若有事找我,便去我的住处,暂时我还不会离开苏门达腊。

    看完纸条,邓网有些奇怪,刚才杨王鹏已将他应邀赶来自治局列席会议的原因告诉了邓网,可是现在。局长尚未选举,善后会议也未开始。这个时候杨王鹏匆匆离去,确实叫人琢磨不透。

    “有人相邀?。享,借口而已。看起来,他的处事也是越来越圆滑了

    那才叹了口气,将纸条撕碎。扔在脚下,不再去管杨王鹏的事情,先将这自治局的事情办妥再说别的。

    那网猜得不错,杨王鹏匆匆离开自治局,并不是“有人相邀。”而是想避免被卷入自治局的政治斗争当中。他毕竟是中枢政府的高级顾问。身份特殊,如果到时候同盟会拉他出来撑门面,将会使他陷入两难的抉择之中,所以,当他看到熊成基也赶到会场之后,干脆一走了之,至于自治局的邀请,却也是顾不上了。

    杨王鹏选择离开自治局,就是打着谁也不沾的主意,继续的身份静观时局,一旦中枢立场明确,那才是他出场的时候。

    离开自治局之后,杨王鹏原本打算立即赶回住处的,但是转念一想。又去了电报局,给中国外务部拍了封明码电报,将生在自治局的一幕向唐绍仪报告,电报没用真名,而是用了一个化名,而这个化名只有唐绍仪知道。

    拍完了电报,杨王鹏才赶回住处,而这时,已是快中午了,吃过午饭之后,杨王鹏就得到消息,自治局的善后会议已经结束,但是新局长的选举却被迫推迟,显然,这个问题才是同盟会与南洋华人同乡会的根本分歧所在,杨王鹏也相信,双方围绕着这个问题必将展开一番新的较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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