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断七世福报,换今世肉身
幽闷的声音如同利刃划过了碗碟,在不知名的地方响起,诸人的心中如同压着一块巨石,声音由远而近,渐渐的开始清晰,开始听得明白。
“他来了?”邬蠹面色都开始变得扭曲,手居然有些不自禁的颤抖,试问邬蠹是何等镇定沉凝的人物,在此时,居然也开始着慌了。
而紫玲玎的脸上居然滴下了汗滴,甚至都浑然未觉。
方云的袍子开始激烈的抖动,一张玉脸变得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而在这难看的表情下面,居然藏着一份没人察觉的期待……
唯一处变不惊地是无知无畏的唐爷:“怎么回事。”
终于,紫玲玎发话了:“还走得了么?”
“走不了了,太迟了,若走的话,此物将会永世永生跟着你,无论阳世阴间,甚至轮回七世。”邬蠹凄然一笑,“没有想到,这地方居然会有这等凶物,你我今日难逃一劫。”
声音变得越来越近,终于,诸人听清了这声音:“还我头来……”
“什么东西?”唐方好奇问道。
“七步断头杀。真正的七步断头杀!!”紫玲玎深吸一口气,“这玩意才是白寒真正闻风丧胆的原因。”
“刚才那些畜生不是?”
“是,”紫玲玎声音有些颤抖,“不过只是它的头发。”
“头发?”唐方吞了吞舌头,正要再问,可是发现诸人都是面色沉重如临大敌,根本没有人有心思搭理自己。
“砰!砰!砰!”似乎一个一个的脚印响起,每响起一次,诸人脸色就变得难看一分。
“三步了。”
“砰!”四步。
“还我头来!”那个声音变得愈发清晰可闻,如同魔声一般,在诸人的头上回旋,拖长的尾音,听来让人感到浑身不舒服。
“砰!”
“五步!”
时间在这一瞬间似乎凝固了一般,诸人的脸上都开始滴汗,面色沉重得如同笼上一层寒霜。
“砰!”
“六步!”邬蠹猛地一声大喝,浑身一抖,整个人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定睛一看,居然浑身被笼上一层不明生物。
而紫玲玎则手中一动,一面玉镜笼罩全身,光芒将周身围的滴水不漏,紫玲玎同时双手掐决,嘴里念咒,速度快得让唐方目不暇接。
“还我头来!”沉闷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终于清清楚楚地传进了诸人的耳朵。
“唐方,注意!”紫玲玎声嘶力竭地喊道,就在此时,一只看不清的手在空中无形中形成,死死地卡住了唐方的咽喉,将唐方整个人提了起来。
“嗖!”金光一闪,来自紫玲玎的太乙金镜,扫中这只无形之手,唐方这才觉得浑身一松,咳嗽一声,怒声道:“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出来与唐爷大战三百回合!”
“冲我来!”方云一声爆喝,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如同被点穴了一般,忽然一道红线从方云的头颅之上划开,方云的面容变得扭曲,这条红线变得越来越宽,最后只听见嘎吱一声,方云的整个头颅掉在了地上。
一幕惊恐无比的场面惊现在诸人的眼前。
而就在这时候,一人出现,或许不能称之为人,因为站在眼前的这个人。
没有头。
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怎么出现的,甚至可以说,他似乎一直就是站在那里,从未移动。
只是看不见而已。
诸人都不敢丝毫动弹,甚至连唐方都能感觉到此人带来的恐怖气息。
那人上前,拾起了掉落在地上方云的头颅,好奇地‘左看右看’最后套在了头上,方云的脸似乎整个活跃了起来,居然出现了表情的变化,似乎和这个人的身体连成一片。高兴地道:“就这个了,就是这个了!”
邬蠹急促地道:“叫尸之人,既然找到汝头,为何还不退却。”
方云的脸上出现如同孩童表情,天真烂漫无比,笑道:“汝言之有理,吾之头既然已找到,自然要退,自然要退。”
说完,居然兴高采烈地又取下了方云的头,在自己身前左右端详,爱不释手,然后在念念不舍地戴在头上,凭空消失了……
就这般,来无踪,去无影。
邬蠹如同大病一场,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似乎再也站不起来,喃喃地道:“幸好不是我,幸好不是我。”
“可是是方云,方云的头丢了!”唐方冷冷地道。
“谁都好,只要不是我。”邬蠹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大难不死,大难不死。”说完拍了拍胸口,极为后怕。
唐方懒得理会这等自私自利之人,一把抱起已经掉了头颅的方云,就在这时候,忽然猛地一声爆响,来自于方云的身体之中,无数彩蝶飞舞而出。笼罩在整个庙宇之中,彩蝶翩翩,霎时冲淡了这屋中的血腥之气,煞是好看。
最后一只彩蝶凌空停住,无数的彩蝶汹涌而至,围绕着这彩蝶的周围,渐渐的在围绕出一个人型的轮廓。
方云的无头尸缓缓地站了起来……
在彩蝶围绕之中,一个人缓缓地显示而出,正是刚才那个刚刚得到了方云头颅之人。
方云猛地一把扯下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周身的白骨,一步一步地靠近了那个人。
诸人看得这奇妙无比的一幕,大气都不敢出,任谁都不知道,这方云到底要做什么。
“他(5)疯了!”邬蠹忽然喃喃地道。紫玲玎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渐渐明白了方云的企图。
“他带我们来的根本就不是‘耆之地’,他根本就知道这里有七步断头杀,我们都被这小子耍了!”邬蠹狠狠地道。
“我明白了,他要的是这七步断头杀的身体。”紫玲玎大声道。
就在两人的喊叫声中,方云的无头骨架一点一点的靠近了那个被彩蝶围绕的人,那人的脸上似乎出现了挣扎的神情,但是被这彩蝶死死的困住,不得而出。
邬蠹手猛地一抖,紫玲玎道:“你要干什么!”
“老子不爽!凭什么,我们被这小子如同猴子一般的耍着玩,老子绝对不可能让他得到那具肉身,否则难消老子心头之恨!”
“算了,七世因果已经有得他受了,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如此呢?”紫玲玎幽幽一叹。
“也对!”邬蠹阴声一笑,“与其如此,还不如成全他,让他好好的享受享受‘七世的因果’,恶果不偿,轮回不渡,方云,你为了一具皮囊,当真是狠得下心,连七世的福报都搭进了。”
【227】一半成魔,一半成佛
方云的身体只有一具白色的骨架,上面散发着宛若流质一般的光芒,根根骨头都显得十分光洁夺目,甚至宛如有一种佛子舍利般的感觉,无头的骷髅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有头的怪物。
“半身成魔,半身成佛。”紫玲玎看着眼前这怪异的景象,喃喃自语,三人双目不敢斜视,生怕错过眼前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象。
“怎么回事?”不解其意的唐方问了一声,但是此时诸人连呼吸都显得十分急促,更是没人听到唐方的问题。
彩蝶在那个怪物的身上来回旋转,泛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细细的电芒如灵蛇一般窜动在怪物的周身。看上去煞为好看,但是在这光芒中的那个怪物,厉啸连连,显然并不舒服,而且看去越来越是愤怒,凶狠吼叫。英俊的脸孔已经有些扭曲,眼神中充满了茫然和不解。而更多的不甘。
忽然,猛地一道光芒,在方云的眉心之间急促旋转,发出尖锐破空之声,将整个小庙照的如同白昼,这道光源的来自于在方云眉心甚少出现的第三只眼。
霎时间,狂风凛冽,配合着庙中一派凶戾景象,如世之末日,即在眼前。
“封眼开了!”邬蠹倒吸一口凉气,道,“光明琉璃之体,果然厉害,周身化蝶之下,居然能够困住这等凶悍的怪物!”
那个怪物还在死命的挣扎,而彩蝶身上放出的光芒更是光彩夺目,从四面八方急速涌来,和眉心那道精光灿灿的封眼相互呼应,那怪物死命地挠着顶着的头颅,似乎想死命的拽下来,但是这开了封眼的头颅宛如钉在了怪物的身上,化成千万斤的重量,死死压住,而那些彩蝶也逐步地开始进入怪物的身体,从怪物的身体中发出千道毫光。
怪物的脸色变得越发看,霍然怒啸,啸声如天际惊雷瞬间落于凡世,直炸的远近沙飞石走:“吾乃是阴界主神,享有七世供奉,汝为何如此对我!为何如此对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爆喝,却几乎就像是在她耳边打雷一般,震的诸人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人同时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一幕。
蓦的,方云的脸上如同魔术变换一般,封眼光芒陡然一甚,霎时变成了另外一副脸孔,阴声笑道:“我要的就是你这七世供奉!”
封眼一暗,脸孔一变,又变得痛苦莫名道:“汝收我,便是逆天,阴界绝不会善罢甘休!”
光芒再盛,脸面再变,长笑不止。
这番自问自答看得似乎有些滑稽,但是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这是方云和这怪物在争夺身体的主控权而发生的变化,到底是身体控制头颅,还是头颅控制身躯,同时他们也知道,这张争夺身体的战争之险恶,绝不亚于道家的夺舍之战。在这等关键时候,就是连邬蠹、紫玲玎这等人物,脸色也有些发白。
“噗噗噗”的声音不断地响起,那些缠绕着怪物的蝴蝶,翩翩飞舞,不断穿过这怪物的身体,融入在那怪物的身体之中,怪物体中的光芒变得越盛,而方云的无头骷髅也是一步一步,紧紧地逼近了那怪物。
怪物脸色愈发惊恐,颤抖地道:“不要……不要……我将头还给你便是,还给你便是……”
“迟了!”
无头骷髅的一点一点地靠近,怪物似乎开始奋力挣扎,但是这头顶的封眼,便如同无法打开的枷锁一般,将他在原地封得死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双目一闭,闭目等死一般,而发出声音,仿佛更加凄厉了。
邬蠹低声道:“好厉害!单单一直眼睛,居然能模拟十方俱封大阵一般,封住天、下、地、东、南、西、北、生门、死位、过去,连这么厉害的怪物都无从遁逃,好厉害的封眼,好厉害的方云!”
这骷髅上前一步,既然进入了这怪物的体内。两个身体开始缓缓的融合,而那张方云英俊无比的脸孔也在飞速的发生着表情变化,时而惊喜,时而恐惧,时而欢愉,时而绝望。
千道毫光冲体内喷薄流转,包含着异样浓烈杀伐之意,刺目的光芒诸人都不禁用手挡住了眼睛,不敢去看。
“啊!!!!”
惨声惊天动地。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光芒消失天地之间,突然一片沉寂,像是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方云突然一起仰首,向天呼啸!身上的衣物片片碎裂,露出一个完美无比的肉身,浑身的肌肉线条如同刀刻笔篆,肤质晶莹如玉,隐隐有霞光流转。
“光明琉璃之体?”邬蠹盯着一丝不挂的方云,开口道。
紫玲玎则是为了避嫌,将目光移向另外一方,淡淡地道:“七世福报,换今生一体,那有如何,徒增无穷后患罢了。”
方云盯着自己的身体,端详良久,才场常常地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这具身体乃是新得,所以有些行动不便,机械地拾起地上原本罩住自身骷髅的袍子穿在身上。双目中莹莹放光,情绪第一次显得这般激动。
“就带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这玩意?”唐方目睹了所有的过程,冷冷地道,“这里根本不是我们要找的‘耆之地’对不对?”
方云深吸一口气,似乎不敢与唐方的目光相触,苦笑一声,低低地道:“听我解释……”
“老白已经死了!”唐方骤然上前,一把拽住方云的黑袍,双目有些泛红,吼道,“老白已经死了!你看(5)到没,就是因为你,老白把命都搭上去了,你去看看他,你喊一声,他是否能够应你,若是能应,我便放过你,不然老子非得撕碎了你不可!”
“唐兄……”
“我不是你兄弟!”唐方怒目圆瞪,不怒反笑,“方云,若非我等命大,今日恐怕都要被你害死在这里了,好的很!”
“唐方,算了。”紫玲玎叹了口气,道,“七世恶报,就已经有的他受了,跟这种用来世赌今生的疯子,有什么好说的。”
方云苦笑一声,道:“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不错我是逆天行事,占了这畜生的身体,但是若是我不出手的话,今日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唐方摇头冷笑道:“呵呵,若是你不引我们来此,又如何会遇到这畜生,若是没这畜生,老白又怎么会死,方云,你太恶心了,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狡辩吗?”
“若非是你占了我的……”方云大声道,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就此打住,“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要下去,你们跟我不跟我,悉听尊便。”说完径直走向了那深不见底的洞穴前面,回头道:“‘耆之地’便在这里,信不信由你。”说完纵身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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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尸鬼村的危机
邬蠹道:“叫尸之鬼,七世跟随,不死不灭,如今的方云已经是半佛半魔之身,恐怕你我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紫玲玎叹息道:“七世的恶报,换来这半佛半魔之身,值得吗?”
邬蠹冷冷道:“福祸人自知,这是这小子自己的选择,我等冷眼旁观便是,七世的恶报又不落我身,关我什么事。”
紫玲玎挑衅道:“你就不怕他凭着这半佛半魔之体,在今生一统祝由,灭了你邬家?”
邬蠹神色一滞,淡淡地道:“若是这小子当真有着能耐,你龙虎山倾覆之日也为期不远,紫小姐不懂兔死狐悲,反而痛亲仇快,未免有些不妥。”
紫玲玎道:“这小子不过得了光明琉璃之体的头颅,再加上叫尸之鬼的身躯,虽已成半佛半魔之体,但是我龙虎山却并非没有治他之法。”
邬蠹道:“若是半佛半魔之体,对我邬家构成威胁的话,他今日如何能成?你龙虎山有惊天灭世之法器,我邬家千年来攒下的一份家业,也同样有些好玩的东西。”
“哦,是吗?”紫玲玎盈盈笑道,“看来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紫小姐隔山观虎倒是可以,只是切莫一个不小心,惹火烧身啊。”
“放心,我会‘很小心’的。”
邬蠹走到雕像旁的洞口,往下探了探道:“他下去了。”
紫玲玎问道:“要不要跟?”
邬蠹想了想回头望向紫玲玎道:“紫小姐乃是女中诸葛,我等自然是以紫小姐马首是瞻。”
紫玲玎回首问唐方道:“你觉得呢?”
唐方想了想,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不管下面是不是,老子都要去看看,龙潭虎穴又怎样,方云敢闯的地方,我唐方又怎么不敢去,老子跟了!”
“爽快,唐兄果然艺高人胆大,”邬蠹抚掌笑道,“也对,这世间又有什么地方,是唐兄这赢勾之后不敢去的。”
紫玲玎想了想道:“方云这人虽然心机叵测,但是他为了今生的这半佛半魔之体,连七世的福报都搭了进去,想必会格外珍惜这副身体,若当真是死地的话,他绝不敢去。”
“既如此,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陪你们下去一趟,死就死了,反正死了之后,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比他方云,断了七世的福报,来世做猪做狗都不知道。”
紫玲玎道:“你今生罪孽深重,来世恐怕连猪狗都做不成。”
“呵呵,”邬蠹阴阴一笑,“紫小姐今生生的如此貌美如花,必然是十世积德修来的,不过来世嘛,好像紫小姐在龙虎山种下的因果,不比我们邪门歪道的少啊。”
紫玲玎和邬蠹拌嘴两句,莞尔一笑就此打住,,对着唐方道:“你当真要下去吗?”
唐方深吸一口气,走到洞口,道:“此事兹事体大,不管有没有机会,我都要试一试,若是侥幸不死最好,死了也罢,还可以下去陪梦琊,小紫,我跳了。”说完,唐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向着这无底的深渊骤然一跃。
“到底还是她啊?”紫玲玎心中轻轻一叹,跟着唐方后面跳了下去。邬蠹摇了摇头,道:“都是一群疯子,也罢,紫玲玎,本少爷今日就陪你玩到底了,别忘了你那具肉身,可是我的。”说完露出招牌般的微笑,跟在紫玲玎身后,纵身一跃。
大殿里面一阵沉寂,除了移动的雕像,和遍地的腥臭之味,再无半分人声,
突然,脚步声响起,在门外缓缓地走进来三个人,两男一女,正是早已死去的白寒和一直跟踪着唐方等人,杀死了蔡家老者的的安倍沙罗和李阳。
李阳微微一笑,用手一收,只见在地上已经被啃噬地面无人样的白寒的尸体陡然一下消失,李阳阴笑道:“中原道术,不过如此,连我阴阳道中这么简单的幻术都没有看出来,白寒,这就是你所说的所谓的中原第二代精锐弟子吗?”语气中嘲讽之极,斜眼看着白寒。
白寒微微一躬身,谦恭地笑道:“李先生乃是安倍**师的门下首徒,阴阳术是传自安倍**师的衣钵,我们这些中原小术自然是不会被大人放在眼中的。紫玲玎井底之蛙,偏生又眼高于顶,哪里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
“哼!”李阳冷哼一声,道:“白寒,这次你做得很好,此事事成之后,我必然会向皇军给你讨赏的,你的要求我皇军定然会满足的。”
白寒忙道:“能为皇军效力,是我白寒的荣幸。”
李阳拍了拍白寒的肩膀,白寒身高比之李阳矮了不少,但是仍然要半弓着身子,以便李阳能够舒适地拍到自己,李阳对白寒的态度很是满意,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忠于我大日本天皇的,若是这次当真能成的话,湘西这一块以后就是你的,嗯,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穷山恶水出刁民,但是你不是刁民,你很好,祝由这一块交给你我很放心。”
白寒顿时喜上眉梢,笑道:“那还得李先生多多在大佐面前美言,美言几句。”
安倍沙罗皱眉道:“白寒,这就是你们中原中最神秘的尸**的入口吗?这其中当真有不老不死之秘术?”
白寒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答:“说真的,此处是否尸**的入口,小人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此处乃是方家小子观想出来的‘耆之地’,这小子有阴阳眼,应该**不离十。”
“你们口中的‘耆之地’是什么地方?”安倍沙罗皱了皱娇小的鼻头,问道。
白寒耐心的解释道:“不知道李小姐,可曾知道,灵界的存在?”
安倍沙罗不置可否,道:“说来听听。”
白寒耐心的解释道:“传说中开天辟地之时,留下里了一处带有混沌之气的地方,独成一界,这便是‘灵界’在我们中原的道门中,天地有阴阳,凡是都逃不开太极的桎梏,但是只有一处,,也就是灵界,处于混沌。而这混沌之处,便是打开阴阳的要道。”
“嗯,类似于西方科学中所谓的虫洞,对不对。”安倍沙罗点了点头,白寒根本不知道虫洞为何物,干笑一声,道:“是是是,大概就是差不多的意思。”白寒继续解释道:“当然,天地法则所限制,人是不可以进入灵界的,但是传说百千年前的一个龙虎山的一个得道高僧,偶然进入一处灵界的荒芜之处,便是现在所谓的‘耆之地’,传说此处灵气十足,是修道人绝佳场所,那些年龙虎山威望极高,几乎一统道门,出了不少大人物,但是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在最后一步的时候,统统全部陨落,而且原因不详当然,在龙虎山中,自然是认为他们是白日飞升,得道成仙了,但是我们祝由中很多上人物都知道,其实这只是龙虎山编出来的一个漂亮的故事。”
“这和尸**有什么关系?”
“李小姐莫急,事情正是出在这里,当龙虎山的人发现这其中的不妥之处之后,左右寻思,不得其解,直到忽然一日从‘耆之地’侥幸逃出来了一个龙虎山的高人,他说了一句话之后便与世长辞了,这句话就是:“‘耆之地’绝非灵界,而是一个血池。一个尸**造出来的血池。”
“我问你的是,这个所谓的‘耆之地’与尸**有和干系?”
白寒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血池之谜,龙虎山中甚为守密,估计连现在的核心弟子都不得而知,我能够知道血池,可是费了很大的精力,这世间唯一能与尸**扯上关系的,就只有这‘耆之地’,若想进入尸**,必从此处下手,至于其他,恕我无能,并不知晓。”
安倍沙罗眼中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这个时候白寒凑了过去道:“但是小人这些年来也并不白活一场,从诸多蛛丝马迹,我可以猜测一二,只是不知道对不对。”
“说来听听。”
“我是这么想的,尸**传说中有长生不死的秘密,其中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长身不死的只有僵尸,尸**中肯定有大神通者,既然能够长生不灭的话,必然只可能是僵尸。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尸**的中人,都是真真正正的‘人’,他们之所以可以长生不死,只有一种办法,这就是道门中的‘夺舍’之法,而且只有反复夺舍,才有望永生不死。”
白寒说到这里,苦笑一声道:“其实我祝由一脉,看上去风光无限,其实我们都只是尸**的奴仆,这个秘密,只有祝由十三脉的宗门才知道。那就是献祭,每到一段时间,我们祝由中高人,便要去一个地方。”
“哪?”
“湘西落洞。”
“做什么?”
“献祭。用生命献祭我们祭祀的祖宗,我们十三脉每一脉都供奉着一个祖先,王家的是僵尸四大真主之一的赢勾,方家的是无上天魔禹溪,而魏家则是传说中的牛头人身蚩尤也是我们所有祝由一脉所供奉的最上祖师。”
“论道法,我祝由比正一一门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当真比拼实力的话,我敢说,我祝由必在正一之上,但是每到一段时间,我祝由的道法高深之人,就会莫名消失,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会被正一一门一直压制的原因,而这个原因,也导致了我祝由一脉始终不能真正的兴旺,特别是魏家,现在都只剩下几个寡妇在苦苦支撑,其中的原因,恐怕在即使在祝由之中,也很少有人知道。”
“我白家人丁凋敝,到了我这一脉,只剩下我白寒孤身一人了,所以我知道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辛密,当时我也没有起疑心,以为这只是我祝由的一种传统,或者是一种精神,但是自从我无意中得到了‘耆之地’的秘密之后,便渐渐地开始起了疑心。”
“你是怀疑,你们祝由的那些高人,都是被尸**的人夺舍而去?”
“是有这个怀疑,但是同时,我也发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尸**的危机?”
“什么危机?”
白寒笑了笑,道:“若是你家能够自给自足的话,会去别人家的田里抢粮食吗?”
安倍沙罗微微皱了皱眉头道:“你是怀疑,你们祝由人丁不足了,所以,尸**才打上了正一的主意,开辟了一个所谓的灵界,勾引正一门人修炼,然后用以夺舍?”
“不然,如何解释‘耆之地’便是血池的传说。”
安倍沙罗倒吸一口凉气道:“你们中原道门,隐藏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当然,最先有这个疑问的不是我,而是王家的一个祖辈之人,据说他为了躲避献祭,居然把自己变成了一块石头。而且从那天起,王家的历代人物均开始谋划一个惊天动地的阴谋,而直到王家这代的弟子王云光遇到了‘他’之后,这个阴谋的一切才围绕着刚才跳进去的那个人展开。”
“唐方?”
白寒微微点了点头道:“正是唐方。王家所供先祖,赢勾老祖的一滴血轮回的真身。王家灭门,看似巧合,其实其中原因极为复杂,可以说,为了这个唐方,王家付出了所有的一切,甚至冒着断门绝种之险,这王家的老祖,才当真是祝由中绝无仅有的人物,小人一生,上不服天地,下不服鬼神,唯独对此人心悦诚服,”说到这里,白寒看了一眼脸色不快的李阳,讨巧地道:“当然,我对安倍**师也是佩服之至的。”
白寒续道:“而且我相信,当我有了这个疑问的时候,魏家的老鬼也会嗅到这其中的不妥之处,不然,他也不会任凭王家肆意妄为,他们这些老狐狸,都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
“你猜到了他们的目的吗?”
白寒摇摇头道:“暂时不清楚,但是应该跟灭尸**有关,”白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做了千百年的奴隶,也该是时候反抗了。”
“别看我祝由之争,惨无人道,但是到底是一体共生,休戚与共,到了真正关系到祝由生死的大劫之时,也是十分团结的,不然,恐怕不用龙虎山出手,我们祝由之中,早已自相残杀,消失殆尽了,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相信,王家和魏家,甚至方家邬家,都形成了某种默契,他们四家估计都做好全力保唐方的准备。所以若是安倍小姐想打这唐方的主意,我看还需要三思啊。”
安倍沙罗淡淡地道:“赢勾血脉,我师傅很感兴趣,很希望研究研究,而且我不看好你们的反击。”
白寒苦笑道:“我也是,不论这尸**里面的是僵尸,还是夺舍之人,那都是有千百年年岁的不老不死之人,早已人智近妖,魏老鬼那些百十年的道行,如何跟这些人比?但是因为出了唐方,才将原本一边倒的局势有了微妙的变化,让他们有了万分之一的侥幸,当然所有这一切都系于唐方,成败与否,就看唐方的造化和魏家老者他们的布局了。”
李阳笑了笑道:“没有想到,小小的一个湘西,居然会有这么多有趣的故事。好玩,好玩。可惜他们不如你识时务,若是当真投靠我们,莫说一个小小的尸**,就算是万千魔神,我师傅也可以反掌一灭。”
“那是,那是,连龙虎山中才觉惊艳,百年难出的奇才林不依都推崇之至的人物,我相信安倍**师必然有惊天动地的道法,绝非我们这些小门小派所能比拟,他们不识时务,可是我白寒虽然道法浅薄,但是还是懂得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若是能投入到安倍**师门下,蒙他点拨一二,(11)白某人必能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有机会,只要你好好为皇军效力,一切都会有可能的。”李阳爽朗一笑,拍了拍白寒的肩膀,居高临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
白寒道:“白某话尽于此,李小姐还要坚持下去吗?”
李阳想了想道:“沙罗,我看还是算了,毕竟我们这次出来,并没有背负师傅的任务,这地方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们还是算了,万一有个闪失,我怕师傅怪罪下来,我担当不起啊。”
安倍沙罗不悦道:“叫我李若男。”
李阳一顿,安倍沙罗道:“龙子的仇,你不想报了?”
“不是啊,”李阳道,“只是,这地方……以后有的时候……这地方,毕竟……”
“我一个女的都不怕,你会怕吗?”
李阳老脸一红,不再好意思开口,安倍沙罗续道:“再说,他们都没有发现我们,我们无心算有心,胜算很大。”
“我只是担心你而已,没别的意思。”李阳不好意思道,“既然你这么想去玩玩,我陪你就是了,至于动气吗?”
“走,”安倍淡淡地道,“白寒你先跳。”
白寒点了点头,在井口观望一阵子,猛地跳了下去,接着安倍沙罗也往下跳,李阳摇头苦笑,道:“沙罗……哦不,若男,等我,等我……”
三人跳下之后,庙宇再次陷入沉寂,忽然猛地一声脆响,在屋梁上方,闪过一道白光,一面镜子无风自动,从屋梁之上直接掉进了洞中。又隔了半晌,在地面上,一个肉眼难以分辨的黑色小虫,在洞口处探头探脑一阵子,也猛地飞入了黑洞之中……
【229】奇门遁甲一百单八局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穿越了无穷无尽的时光一般,虚空中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似乎岁月华光纷至沓来,从自己身边飞速流走,整个时空在唐方的眼前倒转,唐方看得眼花缭乱,经不住地想要呕吐出来,但是这无底的深渊,却让唐方飞速下坠,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唐方最后经不住的昏厥了过去。
当唐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了,但是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似乎被眼前的一切都惊呆了,自己站在一片空旷无垠的大地之上,地面平静地宛如无波的古井,而笼罩在头上的一片星空,无云,无月,干净得宛如一面铜镜,又如同一张巨网,笼罩在上空,而前方,是无穷无尽的浓雾,化不开一般。
唐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顿觉精神一振。喊道:“小紫,邬蠹、小方,你们在哪?”
“别乱动”紫玲玎的声音响起,唐方回头一看,邬蠹和紫玲玎同时站在自己身后,同样被这眼前的异世空间感到震惊。
邬蠹问道:“你们道家的无上真地,就是这里?”邬蠹想从手里面掏出火石,照亮前方的路,但是怎么打也打不燃,火石湿漉漉的,仿佛笼上了一层雾水。
紫玲玎纵目四顾,迷雾处处,令人看不通,看不透。
“这里有阵,所以我们看到都都不真切,有的时候,眼睛一样会骗人。”紫玲玎淡淡地道。
“所有的阵势都只是一种障眼法罢了,我们只要找到了方云,相信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紫玲玎冷笑道:“不错,我龙虎山奇门遁甲确实不过是一种障眼法,若是你能破的此阵,我可拜你为师,入你祝由门下。邬蠹,你信不信,若是你能走出十尺之远而不死,我紫玲玎从此不再再不修真。”
邬蠹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但是却没有走出去的勇气。
紫玲玎解释道:“我奇门遁甲号称有一千零八十个局,单单一局就已经让人头疼,但是这阵法,不仅仅结合了奇门遁甲,更是并入二十四节气为基础,让每一分一秒格局随着时间发生变化,只在瞬间,生路变成死路,死路转为活路。”说道这里,紫玲玎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布下此阵之人,必是我龙虎山前辈高人,不仅仅熟读了奇门遁甲一百单八局,并能以风水入局,起’天、地、人’三盘,我等三人坠入这格局之中,就算是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在何处。前方为何局。”
“管他娘的?我们慢慢前进,只管闯上一闯,我就不信破不了这个鸟阵法。”唐方郁闷道。
“不要乱走!”这奇门阵法,玩的就是捣乱阴阳的本事,千万变化无穷无尽,你要是胡走乱走,说不定会被通到那朝哪代,到时候,到了蛮古洪荒之地,举目无亲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有人布局,肯定就有人在,”看看紫玲玎,又看看邬蠹,唐方忽然放开喉咙,狂喊道:“有人吗?唐方前来拜访,有人的话,就他娘的吼一嗓子,别他娘的躲起来,喂,小方子,你这个小王八蛋死在哪里去了,跟老子滚出来。”
紫玲玎摇了摇头道:“若是此间有人,既然布下此局,肯定是不想有人打扰,肯定不会应你的,而方云,就算在附近,这奇门遁甲中有八门九星,看似近在咫尺,其实远在天涯,他肯定听不见的。”
“那他娘的就在这里干耗着?”话音未落,只听见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得三人脸面生疼,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均是头皮发麻。似乎都在此时感觉到了这阵法的威力,感觉到了自己生死捏在旁人手中的感觉。
一声如同狼嚎一般的响声惊天动地响起,三人再次一惊,生切地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
“怎么办?”唐方望着紫玲玎,道:“奇门遁甲是你们龙虎山的玩意,总不能把你这个掌门首徒也困死吧,我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你学着我吼几声,说不定通报了名号,人家看在香火情上,说不定就放我们进去了。”
紫玲玎难得地点了点头,清脆地喝道:“龙虎山一百四十八代弟子紫玲玎,见过先祖。不知道是哪位祖师爷在此布阵,可否引弟子一见。”
话音刚落,这散步在前方的层层云雾散开,似乎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猛然间,唐方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惊呼道:“娘的,你们看!”
透过透过旋舞如神的飘雾,一座古城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三人眼前。
这座曾矗立着的,已经不知道多少年岁的的坚固古城,如今只有历尽沧桑的黑色废墟,上面毫无半分的生气,高高地耸立数十米的城墙,宛如在这异世空间中猛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尽管年岁久远,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当年的盛况,在他的周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护城河,河水跟这山城一般,平静地矗立着,只有一条浸泡在水中的石板路若隐若现地露在水面之上,延伸到了前面,成为进入这座古城的唯一通路。
三人不眨眼地呆瞪着眼前令人意想不到的奇景。
一个沧桑了年月的声音从三人的耳边响起:“龙虎山弟子,好久远的名字,隔了多少年,到底还是有人来了……”
紫玲玎连忙答道:“弟子师承一百四十七代掌门乌月鹤,不知道先祖是那一代的人物?”
“那一代,”那人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隔了好久才道,“哪一代,估计我自己都忘记了,龙虎山可能记不得我这个扫地的守山童子了,既然是龙虎山的人,那就来吧。”
一语待闭。云开雾散。紫玲玎点了点头,率先走上前去,唐方毫不犹豫,跟着紫玲玎后面,邬蠹想了想,冷哼一声,也跟了上去。三人踏足通往古城入口道路上面,心中都涌起难以形容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曾经龙虎山号称可以得到求仙的地方?
“耆之地”的传说,流传了几百年,各种版本都有,但是当三人踏足这传说之地的到时候,依然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步一步,步步惊心,真相离着自己到底还有多远。
那个人是谁?不是说龙虎山在此修真之人全部得道成仙了吗?为何还有凡人?
耆之地’已经数百年未有开启了,除了方云拥有天生阴阳眼之外,能够观想出‘耆之地’所在,谁人能够进来?就算是有人无意闯进,也早已被这奇门遁甲之阵所灭,这老人能举手破了这号称龙虎山的镇山大阵,功力可想而知,此人是谁,年岁几何,都成了众人心头挥之不去的谜团,各怀心思,走在这雾色深重的唯一道路上。
当三人走到了这道路尽头的时候,看见这漆黑的城门,经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城门,居然是一张巨大无比的脸,城门口正是这巨人张开的嘴,而里面则是深不可及的黑暗,就(6)如同要将人带入无穷无尽的死渊一般。
一阵阴寒的风从后刮来,三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犹疑之色,进不进?
邬蠹没有表态,紫玲玎也有些举棋不定,最后唐方咬了咬牙,道:“进去看看,管他娘的龙潭虎穴又如何,唐爷我福大命大,走着!”说完缓缓的一只脚踏进了这城墙的大门。
忽然一声颤栗的声音传来:“是你……”那声音中包含着无尽的恐慌,这种恐惧,任谁都知道,是来自于灵魂深处,而且深深的浸入骨髓。这声音同样来自于刚才的那个老者。
三人微微一错愕,顿时明白过来,唐方的身份,赢勾血脉!
这老者肯定是感觉到了赢勾老祖的气息,所以才会如此害怕。
三人的心忐忑跃动,但是经不住有了一丝喜色:“耆之地”与尸**,果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三人离着各自要找的目标,似乎都更近了一步。
老者低沉的声音颤抖着响起:“青姑娘啊,青姑娘,那个恶魔又来了……”
【230】男人就该用拳头说话!
当唐方踏入进第一步的时候,这城墙仿佛和这老者的心一般,开始产生了剧烈的颤抖,墙上面积满的灰尘瑟瑟而下,忽然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城墙似有了松动的痕迹,墙上的石头似乎随时可能倾泻而下,邬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此地凶险万分,此间的主人似乎对唐兄弟很不欢迎,若是进的话,百死无一生,两位可要好生想好。”
唐方微微苦笑道;“这世间几时对我欢迎过?”
“事已至此,若是不入,便前功尽弃了,邬蠹你不想进的话,悉听尊便。”紫玲玎淡淡地道,跟在唐方身后入城,邬蠹想了想,心下一横,也跟着进去了。三人穿越十数米长的门洞,踏足这不知道多少年未曾迎客的古城。
一阵阴寒的风从后刮来,将墙上插着地长明灯照的灯火一阵明灭,仍隐约照见门洞后是个广场似的地方,一人早已但已长满杂树野草,一个人正俯伏地上,雪白的长袍遮住了整个身子,三人看到此同时一震,齐声喝道:“方云!”
三人忙朝着方云所在之处奔去,唐方将方云扶了起来,只见方云的双目黯淡无光,脸色惨白,看见了唐方这才似乎有了一丝灵智,吐出一口鲜血,低声道:“奇门遁甲,果然厉害。”
难道这方云凭着自身的阴阳眼,强行踏出了这古城,破去了这连紫玲玎都不敢小看的奇门遁甲之阵?
城内阴风阵阵,吹得火炬忽明忽暗,也令一切变得疑幻疑真,错觉丛生。
唐方等人似乎心中都充满了敬畏与害怕,即便是没有人出现,没有半分半毫的生物出现,但是这破败不堪的古城中,似乎有着一种让人高山仰止的感觉,昭示着曾经此处的辉煌与传说,这绝对有别于外面任何一个地方所存在的人间异域,充满着无穷无尽的神秘,让这几人心生为惧,想止步不前却又不得不举步向前,想揭开这传说了几百年的秘密。
古城似真似幻的庞大的感染力,一重又一重的冲击这四个人的内心,无名老者,古城来历,以及这一切的缘起缘落,让人感到迷惘。
似身后有种无穷的推力,推着众人,唐方的喉间咕隆一声,咽下一口唾沫,扬声道:“这里可曾有人,出来见我!”
举目四望,四周一片空旷如野,萧索静谧,只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狼嚎般的吼叫在无端响起,敲击这众人的心灵,时刻提醒众人,每一步,都是杀机隐伏,稍有行差踏错,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无人回应,只有唐方充沛体力带来的声声回响,应和着。
“这地方不应该是神仙向往的山岭俊秀之地,为何却变成了一座无人孤城,这地方,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
那场惊世变故的背后,到底藏着一个如何的惊天动地的秘密?
青姑娘,还有那个龙虎山的无名老者到底是谁?
即便是龙虎山正宗门人,此刻,他也感到了无尽的迷惘,紫玲玎吸了一口气,娇喝道:“先祖,龙虎山弟子紫玲玎前来拜访,还请赐身一见!”
回音阵阵,依然无人响应,刚才那个无名老者,自从感觉到了唐方身上的赢勾血脉的气息之后,就消失了,这赢勾,到底曾经给过他多大的震撼?
邬蠹踏前一步,忽然猛地一回头,同时扳机的声音同时响起“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对着邬蠹的心脏之处猛地射了过来。
这子弹的来历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众人此时的精力都全神贯注地在这古城之中,谁人会想到此时会有人偷袭,即便是以邬蠹的能力,在这全无戒心的情况下,水准大失,而且,要知道,邬蠹凭身因为身体所限,所以并无半分道法,凭地就是一身出神入化的蛊术,幸好邬蠹反应迅猛,身子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向着旁边微微掠了半尺,但是已经迟了,子弹带着巨大的冲力,直接击中了了邬蠹的肩胛之处,邬蠹的身子整个被弹出了三尺,惨哼一声,全身剧颤,痛得痉挛起来,蹭蹭蹭地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厉声喝道:“是谁!”
而就在此时,躺在了唐方怀里的方云也同时掠起,单掌向着唐方的额头处猛地一点,唐方听见枪声之际,已经骤然警觉,但是枪声与方云的出手几乎同时,对于此时伤重的方云,唐方戒心全无,在那一刹那,时间一击不容得他多想,探出单掌,居然后发先至,挡在了自己的额前,两章相碰,方云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一击不中,果断地从唐方的怀里一跃而起,闪电横移,保持到一个安全距离。
这一切的发生,只在一眨眼,整个局面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为什么跟踪我们?”紫玲玎看着两人,冷冷地道。
此处乃是与世隔绝的之地,百年之内,绝不可能有人从外面进来,所以,有枪之人,必不是城中之人,这些人能扮作方云,偷袭唐方,显然是对唐方等人极为熟知之人,进入此地,必是跟踪很久,刚才趁着众人分心古城之际,下手暗算,所以,紫玲玎才有:为何跟踪我们之说。
从城门的暗处,一个身高两米的彪形大汉缓缓地走了出来,手中的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看着在地上脸色痛苦的邬蠹,道:“可惜了。若再偏三分,神仙难救。”
此人正是一直跟踪而来的李阳,他们先唐方等人一步进城,由李若男扮作方云,暗算唐方和邬蠹。李阳缓缓地举起枪,对准了紫玲玎,紫玲玎脸色一寒,就在这时候,原本袭击唐方的‘方云’猛地一个跟头,手中几把十字形的暗器,旋风般向着紫玲玎射来,紫玲玎身形闪躲,那暗器落空,射入地上青石板中,边角冒着寒光,闪着蓝汪汪的光芒,显然已经淬毒,紫玲玎看了一眼,道:“日本武者的手里剑,你们是日本人?”
方云落地之际,身形如同兔子一般趁势滚来,手里面已经拿出一把太刀,紫玲玎手中一幻,长剑在手,两人交错而过,两把刀迸的火星四溅,方云已经和刚才已经进来的男子并肩而立,紫玲玎捋了捋被夜风吹散的长发,气度雍然,华丽孤傲。
唐方速度向着紫玲玎靠拢,低声关切问道:“没事吧?”
方云猛地一扯面具,露出一张女性的脸蛋,笑道:“龙虎山的紫玲玎,果然有些本事,李若男领教了。”说话字正腔圆的一口京腔,若不是出了标志性的手里剑和太刀,恐怕不会有人会把她当成日本人。
男子如同熊貔一般的身高,衬托着这个女子分外娇小,嘿然一笑道:“若男,跟他们说这么多干什么,还不杀了他们给龙子报仇。”
紫玲玎盯着两人,一字一句地问道:“林不依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嘿嘿,你说林不依,他不过是我师傅在你们中国养的一条狗罢了。”
(6)紫玲玎深吸一口气,目光阴寒道:“你们是安倍的弟子?”
“岂容你直呼吾师之名讳!”身躯如胸貔一般的李阳身子猛地抢前,却如鸽子一般的轻巧,紫玲玎正待要战,唐方上前一步,道:“男对男,女对女,是对付那个骚娘们就是,这头蛮牛交给我。”不由分说,身子电射一般向前,李阳在瞬间抽出太刀,向着唐方直劈而下,唐方一声冷笑,在与李阳接触的瞬间,就在太刀照着额头还有半寸的距离之际,单手化拳,猛地一击太刀的握手之处,“噌!”太刀刀身一阵急促的鸣响,李阳整把刀偏差而出,堪堪照着唐方的肩头半寸之处劈下,却没有伤到唐方半点,一刀落空,李阳居然不怒反笑,将太刀扔到一处,吼道:“不错!男人就该用拳头说话!”
【231】城中一战
唐方长笑一声道:“算你是个爷们!”说完将身上的衣服扯下,露出一身常年在军中锻炼出来的豹子般彪悍的体型,上面一条似龙非龙的纹身盘在身上,栩栩如生,看得诸人一阵惊叹,安倍沙罗忽然喝道:“为你绘制这纹身的人是谁!”
唐方答道:“是你祖宗!”
安倍沙罗不说话了,但是唐方这一语激怒了一直将安倍沙罗视为心中女神的李阳,李阳厉声道:“三分钟之内,我便要让你横尸当场!”
“有种你就来,日本鬼子!”
“去死吧,支那狗!!”
两人同时一声爆喝,挥出一拳,两人的拳头对了一个正着,只听见骨节爆响,同时退了一步,李阳长笑道:“好,好好,没想到你们支那狗之中还有这样的人物,我李阳佩服,收回刚才说的话。”
紫玲玎在旁看得一阵心惊,这唐方的体质是经过改造了的,完全具备和僵尸一般的硬度,这也是唐方之所以能够灭绝了阴山的原因,这李阳,居然能够与唐方硬对硬,身体的强悍程度,已经超出了凡人的极限。
安倍一族,果然非同凡响!
紫玲玎缓缓地掏出镜子,道:“轮到我们了。”
安倍沙罗笑了笑,虽然身形没有紫玲玎的风姿,但是甜美的脸蛋更是让男人有了保护的冲动,她缓缓地抽出了一柄只有一尺来长的短刀,安然一笑,道:“也好,男人对男人,女人对女人。”
说打就打,安倍沙罗快如闪电,也不知道使用的什么身法,转眼就到了紫玲玎的眼前,一刀似乎穿过了紫玲玎的身躯,紫玲玎身后一躲,避开这一刀,双手握住太乙金镜,在手心一旋转,精光射出,安倍沙罗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但是知道紫玲玎出手的,必然不是好对付的,不敢掉以轻心,短刀划过一个优美至极地弧线,倒退三步,紫玲玎不守不攻,两人均在探对方的底细,未尽全力。
而在另一方的缠斗则是另外一番光景,比起这两人好整以暇的比拼,李阳和唐方的比试则是拳拳到肉,没有半分花俏可言,两人也顾不上什么招式武功,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以硬碰硬,狠辣非常,不到片刻,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李阳体魄强硬,比之唐方足足高出半个脑袋,膂力惊人,唐方仗着身法迅疾,加上用的都是在军营中学来的手段,没有半分花俏,每出一拳,都是照着李阳的要害部位,两人奋不顾身杀来,一时拳风呼啸,杀得难解难分,忽然,唐方一拳,直中李阳的心脏部位,李阳一声闷哼,一记斜踢,踢中唐方的软肋,两人同时后退,一口鲜血,从李阳的嘴里面吐了出来:“支那狗,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
“干你先人!”唐方骂了一句,双目已然通红,再次欺身而上,照着李阳的头提起拳头就要一拳,李阳大骇,强忍伤痛,再也顾不上形象,就地一滚,李阳一夹马腹,唐方把整个人丢在半空之中,整个人往前扑去,大手一探,一把抓住李阳的脖子,强横的扭动身子,两人在地上滚做一团,犹如孩童的厮打般在地上扭打,最后唐方瞅准空档,一把捏住了李阳的喉咙,正要运力捏碎他的喉骨,李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在旁的安倍沙罗再也按捺不住,冲去对着唐方“嚓嚓嚓”连劈三刀,唐方不敢硬敌,抱着李阳滚了三圈,李阳双手抓住唐方的手臂,企图摆脱唐方的控制,但是唐方的手臂就如同千钧铁闸一般,抓得他喘息不已,无论李阳的双脚如何踢打唐方,唐方就是不放手。
到第三刀的时候,紫玲玎已经上前,猛地抽出宝剑,架住了安倍沙罗的短刃,厉声道:“你的对手是我。”
安倍沙罗狠下一心,厉声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这就奇怪了,跟踪的是你们,偷袭的也是你,到底是谁在欺人!”
安倍沙罗猛地后撤,将单刀往自己的胳膊上一割,看到这个动作,李阳顿时来了精神,在唐方的身下狂喝到:“我师妹要开式神了,你们都得死!”
“呵呵,我倒要看看这世间有谁能够杀得死我唐方!”唐方缓缓站起身来,居然将李阳高达两米的身体举了起来,李阳面无人色,在他的思维里面,根本想不到世间会有比自己还要强悍的人,这唐方到底是人是鬼!
就在这时候,紫玲玎也是脚踏禹步,两人各呈道法,中国道法与日本阴阳术的对决一触即发。
忽然安倍沙罗的脸色一变,停下的布道之法,而紫玲玎的咒语也是应声而断,两人各自冲了上去,短兵相接,再次用武力解决。
因为在两人做法的瞬间,只觉得这里有一种强大到无法抵御的反噬,根本让他们无法使用各自道法。
“当!”短兵相接,火花四溅,两张气质逼人的脸蛋在瞬间都变得有些狰狞,唰唰唰,一阵短兵相接,互不相让,已经过了数十招,胜负难分。
砰!唐方一声大喝,将李阳整个人身体摔倒在地上,欺身而上,一把将李阳坐在地上,拳头如同疾风骤雨一般落下,李阳整张脸都变形,唐方右拳铁般连续在他胸口击了十多拳,骨折声爆竹般响起,李阳七孔溅血,一声猛喝,运足全身膂力,将唐方凭空推开了半尺。
没有想到这等不利的情况下,这李阳依然保持这么旺盛的战斗力,若是唐方身体未有经过改造之前,恐怕三两招的时间就会惨死在他的手中。
李阳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一把抹去了脸上的污血,狠狠地盯着唐方:“是你逼我的!”
说完右手缓缓地张开,露出掌心,只见在李阳的掌心之上,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出现。
“李阳,不要!”安倍沙罗见状脸色大变,心神失守,紫玲玎哪里会放过这绝佳时机,手中青锋剑一晃,一剑狠狠地劈在安倍沙罗的肩膀之上。
顿时鲜血四溅,安倍沙罗忍痛跳开,剧痛从肩膀处传来,面白如纸,她没有想到,在中原居然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自己和李阳只身前来,却是有些托大。
紫玲玎也不向前,遥遥举剑,气度沉凝,缓缓开口道:“你日本国是都是一些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但是我中原道门不同,若是你认输的话,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八嘎!”李阳恶狠狠地吐出一口鲜血,狞声道:“胜败未分,支那狗你居然敢出此狂言,我大日本帝国岂能败在你们这些支那狗的手里面!”手中的黑洞愈发深不见底,狂风大作,对着唐方缓缓张开,紫玲玎脸色一变,知道厉害,出言提醒:“唐方小心。”
唐方猛地一张口,一团黑气从唐方的嘴中猛地喷出,再一吸,黑气尽入,昂然道:“斗法?今天我唐爷就奉陪到底!”
“好!”李阳脸上黑气弥漫,手中的黑洞越发深不见底,而唐方的眼神也开始渐渐发生变化,冰冷如雪,黑白二气蓬勃而出,在唐方头顶宛如实质。
就在这时候,忽然猛地一声尖叫,一道黑影一闪,还未看清楚状况,李阳巨大的身躯整个被扑到。
“李阳!”安倍沙罗一声惨呼,李阳睁眼看清楚眼前的物体,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这个,正是当日从自己手中死里逃生的那条大黄狗。
“是蔡老头的谛听?”唐方一愣,“它怎来了!”
谛听高速奔跑带来的巨大冲力,加上李阳与唐方一战,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整个人支撑不住,被扑倒在地,谛听露出森森白牙,照着李阳的喉间猛地一口咬了下去。
“啊!”李阳甚至来不及惨呼,整个喉管这来自地狱的猛兽咬中,谛听仰起头来,满嘴的鲜血,甚至带着从李阳喉间咬下的喉管,仰首长啸,声音凄厉。
安倍沙罗双目泪水涟涟,但是忌惮在一旁的紫玲玎,不敢上前施救,此时唐方与紫玲玎以一敌二,唐方的强悍,再加上紫玲玎,安倍沙罗以一敌二,若是硬拼的话,恐怕一死难逃,双目怨毒地一扫唐方和紫玲玎,道:“这笔帐,我安倍一族记下了,紫玲玎,唐方,但愿你们好好活着,等我取你等狗命!”
说完一个闪身,便要逃走,唐方已经大声(7)道:“想走,小方子在哪,快说!”身形如闪电,正要截断安倍沙罗的去路,忽然从城门之后一人猛地跳了出来,手中发出一枚暗器,唐方身形微微一滞,看着来人,讶然道:“是你,白寒,你不是死了吗?”
“这小子早已经投敌卖国了,是日本人的一条狗!”
“好小子!你!”唐方怒道,“你居然甘心给日本人做狗!”
白寒一手抓住安倍沙罗,对着唐方一拱手道:“唐兄,对不住了。”几个起落,抱着安倍沙罗消失在城门之外,唐方再要去追,紫玲玎已经叫住了:“唐方算了。别忘了我们的正事。”
地下一摊血迹,在一旁的李阳早已经死透了,偌大的城池再次回归了平静。
【232】云道子
忽然,在一旁的谛听凑了过来,用头死命地蹭着唐方的头,唐方心中一动,忽然道:“你来过这地方?”
谛听点了点头,紫玲玎点头道:“这谛听乃是地狼之后,修为虽然不高,但是也有些窥测天地的能力,我等跟随着它走定然不错的。”
果然,谛听走上前去,一步三回首,示意唐方和紫玲玎跟上,唐方扛起受伤的邬蠹,和紫玲玎跟了上去。
邬蠹伤势颇重,他体质原本就差,如今受了李阳的黑枪,整张脸面白如纸,不停地喘息,但是好在精通医术,自己用随身的草药包扎了一下,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城内阴风阵阵,吹得火炬忽明忽暗,也令一切变得疑幻疑真,错觉丛生。两人跟在谛听的后面,在这个破旧的城中不停地走动,忽然紫玲玎猛地一声呼喊,道:“唐方,你感觉到了吗?”
唐方一愣,紫玲玎猛地抚摸这墙壁,道:“我们回到了开始的地方了?”
唐方一望,果然前面门洞森森,正是两人刚进入唐方在揉眼,惊讶地道:“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回首看邬蠹,只见邬蠹整个人站在那里,不但气息平常,甚至衣服上没有半分的血渍。
“怎么回事?”
“奇门遁甲,”紫玲玎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有人用奇门遁甲,把我们通到了这里。”
“这是哪里?”
紫玲玎走到了城门的边,用手一摸,“你看,这根本不是一座荒芜之城,有人把我们用无上道术通到了这里,通到了这城新建之时。”
“是谁?那我们怎么回去?”唐方呻吟道,“这该死的奇门遁甲!”
“不要紧,奇门遁甲乃是一种幻术,就如同梦境一般,其实我们的本尊还在原地,邬蠹依然重伤,……可能有人想让我们看到一些什么吧。”
“虽然说是幻术,”邬蠹惨笑一声道,“若是找不到破解之法,我们恐怕就永远会活在这个幻术之中,做一个永远醒不来的梦。”
唐方心情大糟:“娘的,这个死老头玩什么花招,他到底想让我们看到什么?小紫,你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破解之法啊。”
紫玲玎没有说话,怔怔地看着城门之外。
忽然,门外杀声大作,城外传来千军万马喊杀的声音。
三人心中猛震,不由自主地靠近在一起。
“上去看看!”紫玲玎带头冲向了城头,三人奔上城楼,往下望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在城门之下,无数衣着各异的人正在猛攻城楼,他们神色呆滞,面无表情,嘴角处露着森森白牙。三人同时脱口而出:“僵尸。是僵尸!”
僵尸攻城!
而就在此时,身边无端涌现出无数身着道袍之人,一脸的严峻,一个看似领头之人在城头之上反复奔走,似乎在指挥着这场仗。
但是所有人都似乎无视这三人的存在,从他们身边走过,看都不看一眼。
紫玲玎猛地道:“我知道了。”
两人回首,紫玲玎道:“我知道原因了,‘耆之地’消失的原因。”
“什么!”两人同时浑身巨震,紫玲玎嘶声道:“这些人都是我龙虎山之人,他们腰上的玉决,是我龙虎山的信物,天哪,这些人都是我龙虎山进入‘耆之地’修真之人,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唐方则是更关心此时的处境,看着来势汹汹、如狼似虎的敌人,倒抽一口凉气道:“我们只是作梦,醒过来便没事,对吗?”
邬蠹惨然道:“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但是若是我不能即使觉醒的话,梦醒的一刻,可能是死亡的一刻。”
唐方这才猛地想起邬蠹身负重伤,若是在梦境之中待得太久,恐怕醒来之后,真身就已经死了。
城门之外的无一人喊杀,所有的僵尸有条不乱的,似乎有人指挥一般,不断的向着城门之中攻击,而城上之人,所有身穿道袍之人则是一脸的铁青,手中不断地拍出符咒,金光在这些人手中闪耀,城下的僵尸一片一片的死绝。
但是攻上来的更是连绵不绝的僵尸。
“守不住,根本守不住。”紫玲玎的声音颤抖,身为龙虎山的后人,在潜意识的里面,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守城一方之人。
忽然城下的僵尸停下了攻城的脚步,在远方,一人遥遥站定,看见此人,唐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此人相貌,和自己一模一样。
紫玲玎和邬蠹也同时投来惊诧的眼光,瞬间明白,这攻城之人,必是赢勾。
赢勾率领数千僵尸攻城,所谓何事?
忽然,在远端的赢勾缓缓地开口了:“事到如今,云道子你还不肯将人交出来吗?”
紫玲玎脑中一闪,云道子!这可是龙虎山中最为出色的几个掌教之人,在如今龙虎山的后堂之中,依然有着他的长生排位,仅仅只在龙虎山开山祖师张道陵之下。
可见此人在龙虎山声望之隆。
此人传说已经羽化登仙,他的故事,早已经成为了龙虎山弟子一段心向往之的神仙传说,紫玲玎的呼吸不由得有些紧张:“难道自己可以见到三百年前最为出色的龙虎山掌教之一吗?”
果然在城门之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朗声答道:“赢勾!你欺我龙虎山当真无人么,就算我‘耆之地’修道之人,全部死绝,我也不会将此人交给你的!”
在云道子的口中,唐方终于证实了那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的身份。
赢勾!
赢勾一声长笑,手一挥,千百僵尸再次攻城,城楼之上的道人们各自施展道法,将僵尸死死的控制在城下,紫玲玎看得目眩神迷,这些道法,可都是龙虎山中失传已久之术,自己今日得见,乃是一场无上的造化。
轰,城门摇摇欲坠,城破即在,在城楼之上,忽然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女子出现,站在城楼之上,这云道子失口道:“青仙子,青仙子,请你下城,我等必然拼死守住此地!”
“保护青仙子,不能让赢勾恶魔入城!”
那个青衣女子轻启朱唇,面色凄然,摇了摇头道:“云道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三人看清楚这青衣女子的侧脸,心中的惊骇更甚见到赢勾之时。
这青衣女子的相貌,忽然就是紫玲玎!
紫玲玎讶色久久不散,喃喃地道:“这,这是什么回事?”
远处的赢勾看见青衣女子,长笑道:“云道子,若是你能将这尸**的孽种交给我,我可以答应保留你的‘耆之地’,但是若是不肯,我必然叫你‘耆之地’成为血池!”
云道子的面容变了三变,咬牙道:“来人,把青仙子带下城去,今日我等誓与青仙子共存亡!”
“誓与青仙子共存亡!”龙虎山的弟子各个面容决绝,一副慨然赴死之象。
“冥顽不灵!”赢勾手一挥,城下的僵尸又开始攻城!
紫玲玎此时心中的震撼超过了平生见过的所有事情,这个青仙子到底是谁,为何相貌和自己一模一样,而赢勾,与这个所谓的青仙子又有什么关系,不惜耗费如此大的精力将此人擒住,而龙虎山,为何甘愿用性命去守护这个他们口中的青仙子。
自己和青仙子相貌一模一样,难道只是巧合?唐方是赢勾之后,那自己呢?
这个布阵之人,究竟让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轰!”一声爆响,城门轰然倒塌,无数的僵尸冲了进来,龙虎山弟子马上迎上,两方惨烈的厮杀开始。
城,守不住了!
无数的僵尸冲杀而进,尽管龙虎山的弟子用着无数的道术抵挡,但是冲进了的僵尸越来愈多,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城池,尽管于己无关,但是看着自己龙虎山的无数先祖就此牺牲,紫玲玎已经不由得泪流满面,死死地抓住了唐方的手。脆弱的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唐方轻轻地拍了拍紫玲玎的发丝,安慰道:“不要紧,一切都只是幻觉,幻觉而已。”
龙虎山的弟子片片倒下,但是很快又站了起来(7),但是面容已经发生了变化,两只眼睛闪着青绿色的光芒,见到己方之人便一口咬下,如同瘟疫一般传染开来。
鲜血渐渐地染红了城墙,在城中肆意蔓延,这‘耆之地’果然如赢勾所说,成了一片血池。
赢勾在城外,如同鹰鸠一般的眼睛闪着寒芒,厉声道:“青姑娘,尸**请你回去!”
那个青衣女子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站在城头上的云道子手止不住地颤抖,看着城下一片凄然的景象,泪如泉涌:“龙虎山一败,罪责全在我,是我不该贪图永生之道,引狼入室,我还有和面目去见龙虎山的列祖列宗。”
骤然举起手掌,朝着自己的天灵拍了下去……
不要!紫玲玎一声惊呼,挣脱唐方的手,就要前去搭救,但是触手之处空无一物,云道子的身躯已经凭空消失。再回首,身边的一切都已经消失。攻城的僵尸也好,守城的道人也罢,全部如同青烟一般凭空消失。
古城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紫玲玎泪流满面,猛地一下扑在迎上来的唐方肩膀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邬蠹站在原地,面白如纸,不停地喘息,伤口处鲜血汩汩流出,他们又回到现实中了……
【233】抽丝剥茧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紫玲玎浑身颤抖,显然还无法从刚才所见到的梦境中走出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想起刚才那些龙虎山弟子一个个横死的场景,紫玲玎泪水迷蒙了双眼,唐方轻声安慰道:“都过去了,小紫,这只是一场梦而已。没事,没事的。”
邬蠹在旁冷冷地道:“这不是梦,这是真的,这就是‘耆之地’消失的真正原因,可笑你们这些龙虎山所谓的得道高人,自诩全部羽化登仙,其实不过成了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罢了,紫玲玎,你龙虎山的前辈们,全部都成了僵尸!”
“刷!”紫玲玎的长剑出手,指着邬蠹,厉声道:“你再说下去,我必然一剑刺死你!”
邬蠹面色苍白了几分,脸上露出嘲弄的神色,不屑地道:“怎么,欺负我身负重伤,想杀人灭口不成?呵呵,反正你们龙虎山道人一贯习惯干这种掩人耳目的勾当,羽化登仙,白日飞升,好美妙的托词,紫玲玎若是世人知道你龙虎山的前辈非但没有成仙成圣,而是成为了一具具僵尸的话?传扬出去,将会引起何等轩然大波?”
“你!”紫玲玎心中又急又气,脾气上来了,柳眉倒竖,便当真要冲杀而上,邬蠹不闪不避,脸上嘲弄之色更甚,唐方害怕紫玲玎当真做出些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一把拦住她,挡在他和邬蠹的中间,劝说道:“好了,一人少说一句,现在争论这些有什么意思,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我们不过是想从这‘耆之地’弄个尸**的秘密,刚才看到的一些或许是真,也或许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是陈仓烂谷的老事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事情,一是尽快地找到小方子,二是弄清楚这‘耆之地’到底还有什么秘密,大家都静下来理下思绪,做下一步的打算。”
邬蠹开始独自料理再次破损的伤口,紫玲玎冷哼一声余怒未消,唐方想了想道:“小紫,你确定刚才是有人使用奇门遁甲之法,将我们通到了从前吗?”
紫玲玎点了点头道:“不错。”
“除了你们龙虎山的人,还有没有人会用这奇门遁甲之法。”
“不可能!”紫玲玎道,“奇门遁甲乃是我龙虎山最高层次的道术,口口相传,除了掌门一辈的高手之外,很少有人可以接触到,我也是从三年之前才开始正是学的,再则奇门遁甲之法玄奥非常,有着他完整的一套体系,就算是有人偷学的话,也只可能偷到一鳞半爪,不可能融会贯通,反而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唐方点点头道:“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的是,一,这‘耆之地’曾经的确被毁灭过,而且毁灭的是尸**的人,嗯,二,现在在这‘耆之地’中,还有人存在,并且是你龙虎山的前辈高人,也就是说,当年你们‘耆之地’修真之人,并未死绝,还有一部分人活在这里。但是他们在哪呢?”
三人面目上露出思索的神色,邬蠹道:“按照我们刚才所见的梦境来看,尸**之所以攻击此地,与一人有着极大的关系。”
“你是说那个青衣女子。”
邬蠹点了点头,道:“这个青衣女子听赢勾的口气,应该是从尸**中叛逃出来的,但是为何又会在这里出现,并且你们龙虎山宁可牺牲了全部的性命也要保护这个女子呢?这尸**里面倒真是包涵了太多太多的秘密了。”
“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确实很有知道的必要,还有一点。”邬蠹看了一眼紫玲玎,道,“若是当时我未看错的话,这个青姑娘的模样,和紫姑娘可是一模一样,这其中的玄奥,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啊。”
紫玲玎居然没有回嘴,而是陷入深深地思考之中,这个问题同样让她感到迷惘,难不成当年林不依所说的是真的?
紫玲玎心情一时间陷入无比的纠结之中,复杂万分。
唐方挠了挠头,嚷道:“娘的,老子脑子头都大了,若是能够找到那个青衣女子的话,所有的事情不都可以问她了吗?但是这个娘们到底在哪儿呢?”
三人略一思考,猛地想起了刚才进城的时候,那个老者最后的一句话,同时浑身一震。
唐方脱口而出道:“娘的,这个娘们就在这个鬼地方!”
“不错,”邬蠹道,“根据那个老者给我们的信息,这个他们所谓的青仙子,应该这几百年来一直在这里,也就是说,赢勾尽管毁了这里,但是并没有抓到那个青仙子,可以说,你们龙虎山这一仗,虽然基本上都死绝了,但是目的已经达到,失败的是赢勾。”
唐方道:“可是为什么赢勾明明攻下了这里,为何还被青仙子逃脱,赢勾不是所谓的僵尸四大真主吗?”
邬蠹道:“这所有的秘密,知道找到那个所谓的青仙子,一切都迎刃而解,可是问题是,在这里,我们功力实在是太弱了,完完全全的是在任人摆布,别人想让我们知道的,我们才能知道,而显然,此间的主人,并不想让我们知道的太多。”
“谛听!”唐方猛地喊道,在一旁趴着的那只黄狗立刻双耳竖了起来,跑上来,亲昵地靠着唐方,唐方道:“你可知道所谓的青仙子。”
谛听的脸上似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向后退了几步,伏在地上,嘴里不停的轻声叫唤。
紫玲玎皱眉道:“此物乃是通灵之物,看来它对这所谓的青仙子极为惧怕。”
邬蠹叹道:“赢勾都不惜灭城,云道子不惜战死,这青仙子的来历很大啊。”
“娘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还待在这里干嘛,不如早点跑路回去算了。”唐方牢骚满腹,郁郁地道。
紫玲玎忽然扬声道:“龙虎山的前辈,既然我们已经来了,您老有何必用奇门遁甲之法故弄玄虚。我乃是龙虎山嫡传弟子,有资格知道此事的真相,您老若是慈悲,还请现身一见,以了却我龙虎山的这段公案!”
声音在城中回旋,但是刚才的那个老者却再不曾回话。
唐方忽然扬声道:“我乃是赢勾之后,就是灭了此地的赢勾之后,你他娘的再躲着缩头乌龟不出来的话,信不信老子再灭你一次!”
“唐方!”紫玲玎忽然叱声阻止唐方,唐方冷笑道:“若是不激他一激,这老小子不知道还要躲多久,老是玩这些放电影的游戏有意思吗?”
果然,唐方此言一出,城中的威压顿增,似有一种无形的威严笼罩而来,压得三人有些喘息不急,唐方大声道:“老匹夫,老子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再不出现,老子就拆了这里!”
“唐方休得无理!”紫玲玎怒道,“此间的前辈乃是我龙虎山的先辈,请你给他最起码的尊重!”
唐方嘿然笑道:“龙虎山是你的地盘,你是龙虎山的弟子,可我唐方不是,我管他娘的龙虎山蛇犬山,老子只是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而已。”
“一!”唐方大声道,“出不出来!”
“二!”唐方浑身腾起,猛地一拳击中附近的女墙,顿时灰尘瑟瑟,整面墙在唐方的一击之下,居然有了坍塌的迹象!
“唐方,你再这样胡闹,就不要怪我了。”
唐方小声道:“小紫,我只是在激他,若不是这样,这老乌龟肯现身吗?”
“三!”唐方一声爆喝,猛地一拳再下,这段早已经毁损不堪的断壁终于禁不住唐方的折腾,轰然倒塌了数米。
终于,那个声音缓缓地开口了:“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唐方顿时喜上眉梢,对着紫玲玎小声道:“看,还得靠我吧?”
唐方扬声道:“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这句话,听起来毫无逻辑,但是这正是困扰唐方目前所有一切的最大苦恼,那个声音想了想,才道:“你是赢勾今世轮回之人?”
唐方苦笑道:“别人都这么说。”
那个声音响起:“那你觉得,你自己到底是还是不是呢?”
唐方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你又如何,知道了,你还是你,不知道,你依然(7)是你,小兄弟,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操!”唐方忍不住怒道,“若是你,忽然有一天,被人告诉你,你是你妈跟隔壁野狗杂交所生的,你他娘的,想不想知道那只狗长得什么样!”
“唐方,在前辈面前不可如此放肆。”紫玲玎道。
“年纪大就了不起啊。乌龟王八活千年,是不是对它们也要尊敬啊?”那个老者不以为意,道:“算了,算了,或许我连一只乌龟王八都不如,是啊,年纪大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活着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折磨罢了,若是能够早日解脱,我何须如此难受。”
语气萧索,透出了无尽悲凉。
“你既然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肯定不会白活一场,你告诉我们,你所知道关于尸**的一切。”唐方大声道。
“你们当真想知道?”
唐方与紫玲玎相互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道:“想!”
【234紫玲玎的第一个梦
老者叹了口气,道:“你们还是好好的想想,若是你们执意如此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三个梦境,如果你们确定还要进去的话,我只能奉劝一句,好自为之。尸**的秘密,不是你们所能窥测的。”
“嗯。多谢先祖。”紫玲玎点了点头,向着前方走去……
紫玲玎抬眼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古城开始下雨,在雨雾漫漫里,破毁的远古城池被转化为迷离的天地,就像一个永远不会醒过来的梦,甚么生离死别,悲欢离合,已变成无足轻重的事,失去了其在现实中应有的意义。
本该在旁边的邬蠹和唐方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紫玲玎丝毫不以为异,她知道,此刻已经堕入到另外一个境地之中,这种感觉奇妙非常,但是却又有些让人麻木,似乎此刻没有半分事情能够让她的情绪产生波动,她举着火把,朝着广场的城门方向,不由自主地走着,在火光映照中,前方出现门道,一个的声音传来道:“妹妹,你回来了?”
紫玲玎微微一怔,身子不由自主地向着那道门中走去,当走过这道门,一道光芒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一轮初阳让她眼前霍然开朗,只见前方无数山峦隐于云霓明灭之中,露出云层的群山似岛屿般一簇簇一抹抹的悬浮着。一副仙家境地,无上修真的场所,紫玲玎沿着山路向前,一路上奇珍异草无数,珍奇异兽无穷,倒真是传说中真正的‘耆之地’,半山腰中,一个女子赤足蜷坐在草地上,露出那双珠圆玉润的脚踝,浅浅地踏在溪水之中,露出一双欺霜赛雪的脚踝,结实玲珑,天衣无缝,这女子一身白衣胜雪,长发不梳,面不着妆。但是单单那双若夜晚星辰的明眸配上白里透红的皮肤,就可以由内而外散发动人心魄的气质,她回首看了一眼紫玲玎,露出一个让人心醉神迷的笑容,轻轻地道:“妹妹,你回来了。”
“妹妹。”紫玲玎怔了怔,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早已经不再是平日里他最喜的紫色,而是他极为讨厌的青色衣衫,看见这个女的,不知为何,一股熟悉的感觉便出现,仿佛这个人,从几千年以前,自己就认得,就算再隔上几千年,自己依然记得。
紫玲玎轻轻地道:“姐姐,是的,妹妹回来了。”
女子露出笑容,道:“见过他了?”
紫玲玎脸色一红,点了点头道:“见过了。”
“龙虎山中的修道之人,不可思动凡心的,你就不怕你师父打你屁股。”
紫玲玎一嘟嘴,道:“他要是打我,我就向他告密,说是你带我下山的。要打也是先打你的屁股。”
女子笑了笑,亲昵地看着自己的妹妹,道:“喜欢么?”
“嗯,”紫玲玎点了点头,“姐姐喜欢他么?”
“他虽然表面上入世的身份是一个和尚,可是你我都知道,他是江湖畜道的高手,你就不怕他把你变成一条蛇?”
紫玲玎嘻嘻笑道:“嘿嘿,他要是敢把我变成蛇的话,我就把他拔了皮,变成一只螃蟹,然后煮熟,放上葱花蒜瓣,盛好了,装盘,给姐姐吃。”
“调皮,”白衣女子亲热地对着紫玲玎招了招手,道,“过来”
紫玲玎顺从地坐在了白衣女子的身边,脱下鞋袜,将一双赤足浸泡在水中,调皮地拍打着水花,看着水中的倒影,道:“姐姐,你说我们两,哪个漂亮?”
白衣女子道:“自然是你了,龙虎山上第一美女。”
“龙虎山第一美女可是姐姐,我看啊,还是姐姐漂亮些。”
“姐姐。”
“嗯。”
紫玲玎亲热地靠在白衣女子的身边,痴痴地道:“你说这世界上,可曾有过让你动心的男子。”
“姐姐自幼便进了龙虎山,男人女人,都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我此生只愿能够修道,争取进入‘耆之地’中,学先辈一般,早日飞升得道。”
“可是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其实男女之间的事情,比修道有趣多了。”
白衣女子霍然站了起来,认真地道:“你给他了。”
紫玲玎顿时羞红了脸,钻进了白衣女子的怀里,轻轻地道:“姐姐,你可不许告诉任何人,不然,不然我不理你了。”
白衣女子叹了口气道:“若是这样,恐怕你再难进入‘耆之地’,要知道,处子元婴精纯,你看那些进入‘耆之地’的前辈们,那个不是处子之身。”
“那你有什么好玩的,我才不稀罕呢。”紫玲玎嘟了嘟嘴道:“我要去的,是你们都不知道的好地方,他告诉我了,要是去了那里,我们都可以长生不老,那地方才是真正的好地方,比龙虎山所谓的‘耆之地’强上千倍万倍。”
“人心难测啊,”白衣女子叹了口气道,“你怎么知道他会对你一辈子的好。”
“他不会骗我的。”紫玲玎肯定地道。
紫玲玎甜蜜的闭上了眼睛,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切大变,只见她置身于大雄宝殿之中,身边一个男子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手臂,紫玲玎只觉得浑身筋疲力尽,似乎每动一下都会痛彻骨髓,而眼前的这个男子,面无表情,头上点着九个界疤,居然是个和尚,而且,此人的长相,居然是唐方!
在一旁的是白衣女子,手中的长剑已经蘸满鲜血,脸色冷清,盯着握住自己的手的这个男子。
紫玲玎想努力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似乎不停使唤,往下一看,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只见自己腰腹以下,居然变成了一条蛇尾。
白衣女子面如寒霜,咬牙切齿地道:“你将她带入尸**中,回来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你如何跟我解释!”
“造畜之道,博大精深,可惜我未能窥其堂奥,否则如何才造出这半人半妖的怪物出来!”
“你!”白衣女子拔剑相向,抓住紫玲玎的和尚应身而起,紫玲玎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昏地黑,挣扎地道:“姐姐,救我……”陷入了昏迷之中。
紫玲玎悠悠的醒来,却发现在自己的身边是一个白发道人,正是云道子,紫玲玎嘴角涩然一笑,道:“师父……”
“青仙子。”云道子缓缓地叹了口气,道,“放心,这里是‘耆之地’,凡人无法进入这里,尸**的人也不可能,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师父……”紫玲玎眼眶一红,泣不成声,这个时候,忽然在门外一人仓皇而入,道:“不好了,不好了,赢勾,赢勾打进来了……”
云道子霍然站起来,恭敬地对着紫玲玎道:“青仙子请在此休息,我等去去就来。”
“师父……”紫玲玎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是我连累了龙虎山,连累了师父。”
(6)“唉,这都是宿命,是我龙虎山与祝由一脉的宿命,是我‘耆之地’与尸**的宿命,该来之日便会来,躲不掉的。”说完,云道子匆匆地跟着弟子出去了。
紫玲玎挣扎着起来,穿过在城中匆忙奔走的龙虎山弟子,来到了城头之上,往下看去密密麻麻都是不停地攻城的僵尸,在远方,一个面容清冷的少年,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个人,正是那个和尚,也是千百年后的唐方!
云道子扬声道:“赢勾!你欺我龙虎山无人吗?”
“交出那个女人,交出她从尸**中盗出来东西,我自会退军!”
云道子仰天长笑,道:“赢勾,你当真以为你是赢勾吗?你不过只是他现世的一滴血而已,你也会死,会轮回,你一日未曾觉醒,一日就不是真正的赢勾。”
赢勾露出一丝乖戾的笑容,缓缓地道:“我只要那物,给我。”
紫玲玎站在城楼之前,看着身边的龙虎山弟子纷纷站死,而在门外的僵尸攻城越发猛烈,颤抖地道:“守不住了,师父,将我交给他吧。”
“不行!”云道子斩钉截铁地道,“这物不能无论如何不可交给这畜生,否则天下生灵必有大难,雷鸣子,送青仙子下城!”
紫玲玎还待再说什么,忽然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置身在古城之中,这短短的一个梦境,让紫玲玎仿佛穿越了千年万年,紫玲玎不由得泪如雨下。
【235】邬蠹的第二个梦
邬蠹小心翼翼地向着前方迈出步伐,依着他的性格,凡事谨慎,他不可能对这城中的人保持百分之百的信任,毕竟,这个人,有极大的可能是龙虎山的前辈,而自己,是祝由一脉的弟子,祝由与正一,千百年来水火不容,所以,他不得不防。
就在邬蠹小心踏步向前之时,忽然之间,天地似乎风云色变,斗转星移,邬蠹眼前一片目眩,等他在看清眼前的状况之时,却发现自己站在了大厅之内,邬蠹浑身一震,这大厅,他是认得的,正是他邬家祖屋。
在上手坐着的一个人,更是让邬蠹大惊失色,这人,邬蠹不曾见过,但是他的画像却是邬蠹日日膜拜,他就是邬家中历代家主中,被称为邬家最为出色的家主,曾经在他的领导下,邬家一度成为了祝由第一脉,超过了魏家。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年时间。
但是这短短的几年,却成了邬家最为津津乐道的一段传奇,而他的子孙们,也是为了复兴这段光荣在不断的努力着的。
这位家主的画像,被挂在邬家祖宗祠堂之内,受着后人的焚香叩拜,所以,邬蠹自然是认得此人。
在旁边的十多人个人,容貌各异,但是邬蠹过人的灵觉已经发现这几人的可怕,邬家的那位先祖坐在那里,半分没有邬蠹想象中的意气风发之状,反而愁容满面。
和他同在的几位老者也是同样,似乎在商量着一件极为头疼之事。
能有资格和邬家这位老祖平起平坐的,恐怕也是祝由各个宗门中的家长了。
果然隔了好久,其中一个老者缓缓地站了起来道:“邬妄,你看这件事情如何是好?”
邬家老者邬妄看了一眼再坐诸位,缓缓地道:“王长松,你刚刚从尸**中回来,你看此事。”
王家老者长叹一口气,道:“尸**变天了。”
众人一齐色变,王家老者望向在旁边一个带着斗篷的汉子,似乎站在角落丝毫不起眼,道:“大师,还请你来主持公道。”
那人缓缓地揭开了斗篷,露出一张让邬蠹大惊失色的脸,以他定力之强,此时也忍不住地叫出了此人的名字:“唐方!”
但是此人虽然和唐方长的一模一样,但却是一个秃头,上面点着九星戒疤,他淡淡地道:“祝由十三脉,你们不过只是尸**在阳世的代言人,说穿了,不过是尸**的一群狗而已,切莫忘了你们的身份。”
其中一人站了起来,哼道:“大师,我们虽然敬你,但是请你也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当真以为自己是王家的那尊活菩萨吗?”
那个和尚轻声一哼,如同一个炸雷在邬蠹的耳边炸响,邬蠹甚至感觉到这个和尚只需要一个指头就可以将自己杀死,这种无可抵抗的威力,让邬蠹第一次产生深深的恐惧。
此人到底是谁,为何如此可怕。“我然只是赢勾一滴的血的轮回,但是诸位,别忘了,我已经进入尸**,并且得到了一个你们意想不到的消息。”
“什么?”
“尸**四大真主,蚩尤长眠,赢勾轮回,后卿失踪,禹溪飞天,这正是你等摆脱你们命运的时刻,千载难逢之际,诸位切莫错过。切莫错过。”
众人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隔了好久,邬妄才缓缓地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那人不言,看了王长松一眼,王长松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物,顿时诸人顿时神色大变,惊叫道:“蚩尤之心!”
那人盯着王长松手中的心脏,缓缓地道:“这是我们送给你们的礼物,取舍与否,全凭诸位一念之间。难道事情这么久,你们都不想拿掉那道禁锢着你们家族的那道生魂,不想堂堂正正的做一次‘人’吗?”
诸人顿时均倒吸了一口凉气,邬妄道:“此事兹事体大,我等还需细细商议。”
和尚冷冷地道:“当断不断,反受其扰,我等你们三个时辰。”说完甩手从邬蠹的身边走过,却似乎并没有看到邬蠹一般。
邬蠹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觉得双目酸疼,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当他睁开双眼之时,顿时整个世界再次发生了变化。
邬蠹只觉得自己置身在一个血肉横飞的沙场之中,身边无数喊杀之声响起,而在自己身边的那个正是自己邬家先祖邬妄,邬妄手中拿着一根哭丧棒,用尽全力驱赶着眼前的敌人,双目含着血泪,仰天长啸:“赢勾,你骗我,你骗我!”
邬蠹细看眼前的敌人,居然全部是面色惨白,獠牙森森的僵尸,一个个的不停地向着祝由弟子拼杀而上,祝由弟子一个个被僵尸咬噬。倒地之后,脸色开始泛出青色,即刻双目发红,如同邬蠹在古城看到的一般,变成了长出森森獠牙的僵尸,重新投入到战斗中去。
祝由弟子一片片的惨死,虽然几个老者还在苦苦支撑,但是大局已定……
忽然,一个老者举起一物,红通通的物体在他的手中不停地跳动,那个老者惨声道:“赢勾之后,你将我祝由拖入死境,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在远方观战的那个和尚,面色狰狞,嘴角牵扯着一丝残忍的笑意,不言不语,仿佛世间一切与他无关。
那个老者手中拿出一把匕首,反手一刀,猛地割开了自己的胸膛,将这个滚烫的心脏放入自己心中,惨声道;“你既负我,我王家只好再(5)造一个赢勾!”
“再造赢勾?!”邬蠹的心开始不停地颤动,脑海中反复回忆着这王家老者临死前的话语。
“再造赢勾。”
场景消失,邬蠹依然置身古城之中,但是脑海中盘旋不去的,那场关系到祝由生死存亡的战斗。
为何,如此重要的一场战役,在祝由中却消失地无垠无踪,似乎从来未曾发生过……
这里面到底包涵了多少的秘密?
尸**,那个和唐方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他与祝由之间到底有何恩怨。
王家老者临死前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邬蠹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之中。
【236】唐方的第三个梦
唐方缓缓地向着前面走去,前面一片漆黑,夜幕降临,将所有一切笼于黑暗之中,唐方的喉间咕隆一声,一阵口干舌燥,咽下一口唾沫,扬声道:“这里可曾有人,出来见我!”
举目四望,四周一片空旷如野,萧索静谧,一种若有若无的低声喘息响起,敲击唐方的心灵,时刻提醒众人,每一步,都是杀机隐伏,稍有行差踏错,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回音阵阵,依然无人响应。
前方似有光,唐方照着光芒的前方缓缓地向前,绕过城墙,眼前似乎忽然间霍然开朗了。一个这破败不堪的古老村落出现在他的眼前。
唐方一怔,在村中缓缓的走去,孤村似真似幻的庞大的感染力,一重又一重的冲击唐方的内心,这一切的缘起缘落,让人感到迷惘。
忽然有声宛如狼嚎的叫声,在这四下无声的村落里面骤然响起,就在这个时候,在村子的后面,一头如狼般的野兽缓缓地向着唐方走了过来。
此物双目通红,似犬非犬,瞪着两只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唐方叫道:“地狼,是你!谛听?”
地狼看见唐方,目光久久地留在唐方的身上不肯散去,隔了好久,这才转身,往村落的中心奔去。
“跟上。”唐方心念一动,跟上地狼。天空阴沉,阴暗难分,唐方穿过了无数静谧的宛如坟墓的草房之后,前面的地狼猛地停了下来,王云光骇然止步,借着微亮的灯光,他看见了前面,在离着他们二十多步远的地方,聚集着二十多头地狼,或站或卧,正睁着眼睛,看着三人,在灯光掩映之下,它们的眼睛中闪着绿光,阴森恐怖。
唐方上前一步,那些地狼居然出奇的平静,领头的地狼回头过来,目光温和不少,似乎示意唐方继续向前。
唐方小心翼翼地向前,在这地狼的带领下,前方那些地狼再无半分狂躁之意,转过一栋屋舍,唐方眼前霍然开朗,只见前方一处巨大的铜门,上面雕刻着一个牛头人身模样的怪物,唐方入祝由之时,王云光就曾告诉过他:蚩尤,祝由之真主!
“蚩尤庙!”唐方大喜,骤然回头道:“看,前面有蚩尤庙!”
身后无人响应,当看到身后的场景,唐方不由得目瞪口呆,邬蠹、紫玲玎全部消失了……
甚至这一刻,那些地狼也全部消失……
这偌大的村子里面,只有唐方一个人。而这原本被薄雾笼罩的天空在这一瞬之间也变得明朗清晰,如同一道蓝幕遮下,这道情景像一道闪电般击入他的脑袋,令他脑袋只余一片空白,失去思索的能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方开始急促的喘息,这旷野无声的寂静,让他的心猛地一阵收缩,唐方赫然发现,眼前的一切跟着开始进入尸**的时候变得大不一样,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充满生机起来,紧接着,唐方听见了人声,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居然从草房中穿了出来,蹦蹦跳跳地向着唐方走来。唐方下意识地张嘴呼喊,可是那个小孩子根本没有发现唐方的存在一般,居然直接从唐方的身体之中穿过……
雾气开始消散,山开始变得朗润起来,村子里面传来儿童嬉笑之声,三五成群地村落的空地里面玩耍,而妇人则坐在门边,安详地等待着远方归来的丈夫,有些人家已经开始升起了袅袅炊烟,准备一天最后的饭食。
夕阳西下,一切生机盎然。唐方不由自主地踏步向前,可是周围所有人的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唐方的存在一般,唐方就如同在这村子里面游荡的幽灵……
是我死了……还是他们活着……
还是我活着,而他们……死了……
远方的平野,明月孤悬在大地的边缘处,月晕外星光点点,天和地被月色融合,再无分彼此。
天开始黑了,玩累的小朋友回到家中,屋里面灯火亮起,照的这村落繁星点点,与天界相接,
唐方不明白,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前方一阵骚动,四五个火把亮起,一群打猎的汉子从村外飞快的回到村中,村里顿时一阵骚动,不少人冲出家门,领头的一人将一个汉子放在地上,露出憨厚地笑容,道:“刚刚在山上救了一个人……”
唐方好奇地凑了过去,当他看清楚这个人的面目的时候,顿时浑身巨震。
这个人正是他自己!
另外一个人开口道:“魏老哥,你当真是好心人,但是此人不明身份,你就往我们村里带,是不是……”
魏姓汉子呵呵一笑,擦去了脸上的汗水道:“救人一命,总是好的,我相信要是王兄弟的遇到这个情况的话,一定也会救的。”
“好了好了,把方老哥叫来吧,他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大夫,这汉子伤的这么重,要是方老哥在不来的话,恐怕就要……”
魏、王、方!
唐方听着他们的相互称呼,心中的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这,魏、王、方三家,不就是赶尸祝由的宗家吗?难道这些人是?
就在这个时候,唐方猛地注意到那个被救回来的汉子,只见这个汉子的唇齿之间,两颗微微凸出的尖牙发着森寒的光芒。
僵尸!这人是一具僵尸!
唐方心中大急,忙呼喊着众人当心,可是却没有人看到自己。
忽然,这僵尸猛地站了起来,对着靠着自己最近的魏家汉子的脖子上就是一口!
那个汉子惨叫一声,猛地昏死了过去……那只和唐方长的一模一样的僵尸,在人群中如同疯了一般左突右窜,可是凡是被他接触的人,纷纷惨声到底,在脖子上留下两颗深深的牙印。
很快,如同病毒传染一般,在这迅疾的僵尸面前,所有的人几乎没有反抗之力,均被这僵尸咬中,一家接一家地传出惊悚的哀嚎声,很快,这些人的身体开始发生着飞速的变化,身体开始慢慢的腐烂,腥臭之气飘散在村中,让人闻之欲呕。
很快,青山不再……成为了光秃秃的死亡之山。
村子里的水不再清澈,散发出腥臭,就连那吹过来的风,也是透着沧桑与悲哀,带着腐朽的味道。一处处茅舍,落满了灰尘的同时,整个村子失去了生机,一片没落,如同鬼蜮。
而那些被咬中的人,浑身溃烂,身上长出长长的白毛,两只眼睛如同通红的玻璃球,在这村中流荡着,整个村子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唐方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的变化,心如刀绞,他亲眼看见一个三岁的小孩,瞪着那双湛蓝的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头僵尸,直接咬断他的脖子,露出森森白骨,就如同当年被他杀死的王道一一般。
“不是我……不是我!”唐方仰天长啸,泪流满面,他似乎开始知道这尸**的来历,已经祝由一脉的来历。
山尖传来那僵尸凄厉恐怖的笑声,道:“尔等终成我仆,为我行千年人间行走,助我千年轮回往世。”
“你这个恶魔!”唐方一声惨叫,如通过疯了一般,向着那个僵尸奔杀而去,那个僵尸出奇地看到了唐方,可是就当唐方接触这僵尸的一瞬之间,却扑了一个空。
天空忽然一声如同佛音梵唱的声音:“赢勾,你偷下生界,企图轮回往生,该当何罪?”
赢勾的脸上出现一丝乖戾之色,大声喝道:“后卿,你想阻我不成?”
“你身为僵尸之祖,不死不灭之身,本该无欲无求,为何你思动凡念,下界妄为。”
“与你何干!”赢勾一声爆喝,挥手向着天空一拳,顿时风起云动,天地变色,唐方立于天地之下,顿时心神震颤,一道穿越天地白光,刺得他真不开眼睛。
只听见赢勾一声厉喝,整个人在半空之中消失,一滴鲜红的血渍从天而降,滴在地上。
最后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尸**里面一群群行尸走肉开始不停的游走,后来只听见天空中传来一丝哀怨,道:“天道人道,本就是互不干涉,你等被赢勾所害,我赐尔等一道生魂,助尔等能立于人间,静候轮回。”
天空中一道光芒,这些在尸**游动的僵尸浑身巨震,双目似乎开始有了光芒,猛地一齐跪下,对着天空膜拜。
“唐方……”一个模糊的声音,突然之间从那天空幽幽而来,落入唐方耳中。
唐方沉默,抬起头望着天空,双眼瞳孔收缩,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望向天空,忽然天空中出现一张脸,美的让人顿时忘记呼吸,俏脸晶莹美玉,从内到外散发出圣洁的光芒,宝石般的眸珠似乎能在瞬间征服世界一切的男子,秀发在空中飘扬飞舞,似乎一片变幻无定的云彩,身上穿着由羽毛编织而成的雪白的霓裳,流动着没法形容的色光,目光流转,却让唐方失去仰视的勇气。
面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唐方鼓足勇气,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一个疑问:“我到底是谁?”
“你想要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你可以是赢勾血脉,也可以是一个普通的人,每一个生命,都是一次轮回,就如同一根绳子一般,一端是生,一端是死,连在一起,就是一个轮回,每但是当你循环每一个生命,每一段旅程,都自有其使命和目的,只是我们不了解,你的轮回是宿命,但是你的生命却不是,你以无数次的生命形势去轮回,得到的什么?”
唐方摇了摇头。
“这就是为什么赢勾宁愿冒着天谴的危险,也要找寻的答案,他得不到的答案,希望能够从你的口中找寻,其实你又何必去纠结那些所谓的‘答案’,你需要做的,只是‘体验’,轮回是因,但绝不是果。”
唐方若有所悟。
“赢勾留下祝由的存在,就是守护你的轮回,守护你在轮回中找寻答案。祝由因你而生,亦由你而灭。”
唐方忽然道:“既然我们的命运都操控在你们的手里面,那我们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后卿摇了摇头道:“命运的玄奥之处就在于,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掌控,我们也不能,赢勾给你的是缘起,绝不是缘灭。”
对这番话,唐方似明非明,一时没法消化掌握,但不知如何,却感到舒服了很多。
唐方涩声道:“那我以后该怎么做?”
后卿摇了摇头,声音直透唐方的内心的最深处:“对未来若是一味地妄加揣测,你讲永世被局限在轮回之中,轮回对你来说如同一张大网,笼罩着你的前世与来生,若有一天你能如同鱼儿一般,跳出渔网,你会发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这一切,对你来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缘,千万不要错过!”
后卿的话在唐方的耳边渐渐渐渐地消失,山村里面开始变得宁静起来,天边皎洁的月亮的光芒陡增,将这个山村笼罩在一片月芒之下,并向着无限的黑暗伸出延伸,村中的人也开始安静起来,戾气渐渐地消失,面容变得越来越安详,似从未被僵尸咬过一般,有些年少的男子在家中开始收拾行囊,似准备出门,而这一瞬间,似乎经过了后卿点拨的唐方,心中安详一片,一时间把所有困顿着他心中的烦恼都忘得一干二净,天地似乎只有他一人存在,单纯而永恒。
抬脚一步,瞬间唐方立于两扇铜门之前,微微抬首,石匾上雕着‘祝由神殿’几个大字。唐方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入眼处,一片开朗,一座高达一丈有余的牛头人身像矗立在那里,神像之前一盏长明灯点燃,灯火掩映之下,唐方的身形被拉的很长。
不知为何,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力扑面而来,唐方不由自主地跪在神像前面。
蚩尤,祝由之祖。
狂风灌入庙门,将那盏唯一带来光明的长明灯吹熄,庙中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但是唐方心中一片宁静,黑暗似乎丝毫不能侵扰他的心神。
忽然唐方的额头之间猛地亮了,一道刺目的白光喷出,缓缓地在唐方的头上凝结,成为一把刀状的物体,正是王云光当日种在唐方身体中的那柄杀生刃。
光芒四色,将神庙照的如同白昼。
唐方举手,一把将杀生刃握在手里面,顿时一种水乳交流的灵觉涌遍全身,唐方猛地站了起来,上前一步,玄妙的事情发生了,唐方只觉得一踏足之间,天地风云变化,周围的一切环境发生的飞速的变化,日月飞快地轮转,周围一切都在飞速的飞驰着,无数的动物从两人身边飞驰而过,无数的草木在以超越是空的速度枯荣,天地都在盘旋飞转,沧海桑田就在一瞬之间。
天空渐渐亮起一轮满月,昏黄的光照耀著自己。唐方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十一二岁小孩的模样,只身站在无人的大山里面,显得那么孤独。忽然,千百人开始在唐方身边出现,人潮汹涌,将唐方不不自觉的挤入了人潮中,不由己的跟着人潮涌动向前木然地走着,忽然,领头的人骤然停下,对着唐方一指,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唐方看着自己周身,杀生刃早已不再,而身上只披着一张兽皮般的勉强称为衣衫的服饰遮住了羞处,看着周围的人群,均和自己一样,双目露出野兽一般的光芒,两人排众而出,将唐方猛地拧了起来,唐方抬眼看去,只见前方一个硕大无比的祭台,两根巨大的柱子冲天而起,上面各自悬挂着一只牛头。
唐方被堆到祭台之上,一个面容苍老的老者在唐方的额前一摸,一人举起了兽骨制成的刀,猛地向着唐方的头上砍去……
一切又变得归于黑暗,隔了好久,在黑暗之中,一盏微弱的灯光亮起,唐方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黑暗向前,一个声音如同在唐方的心中响起:“你可愿随我?”
唐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扬起头颅,一滴鲜血滴在了他的额头上……
黑暗慢慢地褪却,变成一望无际的蓝,唐方发现自己匍匐在地上,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海水,虔诚地祈祷,前面一根苍天巨柱,雕刻着一个牛头人身,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叹息:“十世轮回,你可曾还愿意随我?”
唐方点了点头,抬起头来,场景再变,唐方置身在一个一个无边无际的大沙漠之中,饥渴的感觉已经涌便了全身,他身边跟着一匹瘦到触目惊心的骆驼,在一旁啃噬着地上的荒草,前方一缕清泉近在眼前,可是唐方此时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再向前半步,他只身跪在地上,手中颤抖着握着一个兽骨,上面刻着一个牛头人身模样的图腾,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二十世轮回,你可还曾愿意随我。”唐方点了点头,昂起头来,却发现自己手中怀抱着一个婴儿,正在死命地啜吸着自己干瘪的**,可是却已经吸不出任何的乳汁,唐方抱着孩子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首,手里面死死拽着一面丝巾,上面用针线绣着一个牛头,那个声音又响起:“你可还曾愿意随我?”
(12)唐方扬起了一脸泪痕地脸,忽然开口道:“我不愿!”
声音沉默了,过了好久才道:“赢勾,你会后悔的……”
“啊!!”唐方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被撕碎成了四分五裂,但是手中依然不肯放弃那个正在嗷嗷待哺的婴孩。
唐方一声惨叫,痛昏过去,眼前一幕幕交替的场景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瞬间出现,千百世的记忆如醍醐灌顶,最后幻成那个妇人的模样:
我不愿!
唐方骤然站了起来,浑身似骤然充满了一股无匹的力量,刹那间提升上无限的高处,整个人似乎在这庙宇之中,需要离体而去。
杀生刃的光芒在不停的变换,将庙宇照得通透,整个庙宇摇摇欲坠,眼前的那尊巨大的牛头人身相也似乎在低声地喘息,脸上写满了愤恨。
“赢勾,你会后悔的。”
庙宇之中无声却又似充塞天地的声音在唐方的耳边响起,唐方毅然站立起来,如同雕像一般站的笔直,猛地一把握住了杀生刃,一字一句地道:“纵然沧海变成桑田,高山化为平地,日月失色,天地崩塌,我有我命,不服与人!”说毕,唐方骤然杀生刃举过头顶,猛地照着那尊蚩尤雕像劈下!
“蚩尤,当我赢勾觉醒之日,便是你陨落之时!”
整个大殿如同地震一般不停地抖动,整个庙宇被杀生刃发出的强烈光芒填满,厚重的铜门自动关闭起来……
【237】梦道之争
紫玲玎眼前景色一变,又回到了古城之中,邬蠹的面色惨淡,伤势愈发沉重了,左右看下,却没有见到唐方,紫玲玎回首看了一眼邬蠹,脸色惊讶之色一闪而没,秀眉颦蹙,道:“唐方呢?”
邬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你看到了什么?”
“你又看到了什么?”邬蠹冷冷地道:“我很想知道,你我看得是不是同一件事。”
紫玲玎淡淡地道:“没什么,只是龙虎山的一些陈年往事罢了,不值得一提。”
邬蠹似笑非笑地道,“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一定要陪着我们来此。”
“方云是为了那身皮囊,唐方是为了弄清楚自己的身世,而你,来此到底是什么。”
紫玲玎道:“你呢,又到底是什么目的,邬家邬蠹传言心思沉稳,绝不会做任何无意义的事情。”
紫玲玎面无表情,道:“现在你弄清楚了吗?”
邬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是估计**不离十。”
邬蠹看了看四周,转移话题道:“我们是在这里继续等唐方,还是……”
“既然是一起来的,定然要一起回去。”
“也好。”邬蠹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伤势依然很重地他,如今喘息都有些困难,看上去很是难受。
“你要不要先回去疗伤?”紫玲玎道,“若是你仍然留在这里的话,不仅对我们下一步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拖累我们。”
邬蠹点了点头,牵出一个勉强苦涩的笑容,道:“也好,唐方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断然不会丢下朋友不管,我到这里反而会拖累他寻找‘耆之地’的秘密,反正我来此只是好奇,‘耆之地’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紫仙子,我先告辞了,还望你在唐方面前解释一二。”
邬蠹勉强站了前来,身子不禁有些摇晃,可能是牵动伤口,嘴里不由得吐出一口鲜血,看得紫玲玎触目惊心,走了过去,对着邬蠹扔过去一个瓷瓶,淡淡地道:“这是我们龙虎山的疗伤圣药,或许可以对你有用。”
邬蠹接了过来,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一番,勉强笑道:“没有想到我祝由门人还有受龙虎山的人恩惠之日,也罢,紫小姐伤药珍贵,还是留着以后有用的时候再用吧,我一时半刻还死不了。”说完反手将瓷瓶掏给了紫玲玎。
“不识抬举。”紫玲玎将瓷瓶纳手入怀,道,“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也好,我这个半残之人,就不耽误紫小姐和唐兄弟叙旧了,日后若是紫小姐和唐兄弟能够有个好结果,也不要忘了请我喝上一杯,告辞了。”
说完邬蠹缓缓地向着城门之外走去,背过紫玲玎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紫玲玎打发了邬蠹,却迟迟不见唐方归来,心中不免有些伤怀,三个幻境,为何邬蠹和自己都已经醒来,而唐方却依旧沉迷其中,紫玲玎乃是龙虎山之人,知道奇门遁甲的厉害,若是唐方在其中当真迷失了自己,恐怕永世都要陷入其中了,一念至此,紫玲玎不免心生担忧。
忽然,紫玲玎浑身一抖,猛地一把将邬蠹掏还给自己的瓷瓶扔了出来,握手之处已经一片漆黑,隐隐有些腥膻之气,紫玲玎脸色一变,冷冷地道:“邬蠹,你好生卑鄙!”
长剑锵然入鞘,邬蠹忽然转身,佝偻的身躯似乎站直了不少,淡淡地道:“紫小姐乃是名门正派,可能不知道我祝由蛊毒的阴狠之处,我劝你站在原地不要动,若是蛊毒攻心,恐怕神仙难救了。”
“邬蠹,你为什么这么做!”
邬蠹淡淡一笑。嘴角露出乖戾而残忍的表情,“曾经我记得,在你们龙虎山流传着一个传说,所以我很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
“不过现在我应该肯定了,因为你和当时我等三人同时看到的那个‘女人’长的一模一样。以前我们一直很好奇,为何林不依会如此对你,即便你三番两次去刺杀他,他依然肯放你一条生路,现在我清楚了。”
“你根本没有受伤!”
邬蠹不屑地道:“若是连那种程度的枪法都能伤的了我,我邬蠹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所以你将计就计,假装受伤,其实目的就是为了找准时机偷袭我?邬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紫小姐,实在是对不起,你也知道,我邬蠹自幼身体所限,对祝由的法术不能修习,只能走些偏门,玩些蛇虫鼠蚁用以自保,若是我能修炼道术的话,祝由年轻一辈第一人哪里轮到王云光!”
“不错!”紫玲玎脸色越发难堪,脸上隐隐有了黑色之气,身体中的腥膻味道也越发浓厚,“你的确比王云光要卑鄙!”
“所以,只好委屈紫小姐了,若是紫小姐牺牲了自己,成全小可,小可日后自然会对紫小姐感激涕零,来日灭龙虎山之日,兴许能少杀几个紫小姐生前好友,也算是告慰紫小姐在天之灵。”
“你这次跟我们来这里,目的到底是什么!”
邬蠹的嘴角微微上扬,身板不由得更挺直了几分,一字一句地道:“耆之地’的秘密,我半分兴趣都欠奉,我之所以跟着你们来此,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你紫玲玎。”
邬蠹用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吃,了,你!”
紫玲玎尽管收了邬蠹的暗算,但是表面却依然能够保持镇定:“就因为那个虚无飘渺的传说,你就认定是我?”
“以前确实虚无缥缈,但是你我今日所见,应该就已经坐实了,再说,即便是假的,大不了我我再继续去找就是紫小姐看上去细皮嫩肉的,味道应该不会比我以前吃过的那些人差到哪里去吧?”
邬蠹微微闭上眼睛,露出心驰神往的神色,笑道:“你看上去很好吃哦。”
紫玲玎忽然双目看着邬蠹的后方,脸上露出了笑容,大声喊道:“唐方。”
邬蠹骤然举步向前,一把扼住了紫玲玎的咽喉,笑道:“这种蒙骗三岁小孩的伎俩也配让我上当,紫小姐当真技穷了吗?”
“若是唐方在此,你绝对不敢出手,对不对。”
邬蠹瘦弱如鸡爪般的五指死死捏住紫玲玎的咽喉,邬蠹笑容满面,但是看上去却越发的让人心底发寒,“若是他在,我确实没有一分一毫的把握,毕竟他是赢勾之后,僵尸之体,我不敢贸然一试。但是现在我想试试了。”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紫小姐不能使用道术,如此一来,紫小姐的幻身之法,和必杀暗技天月有情道都无法施展,所以我才敢冒险一试。”
紫玲玎恨声道:“你就不怕此间的主人将你抹杀,别忘了,我可是龙虎山的弟子,而此地还有我龙虎山的高祖在!”
邬蠹笑道:“紫小姐难道还要骗我吗?其实你我都已经看透了,此间根本没有人,只有一个‘梦’。你我只是闯入了别人的梦中罢了,耆之地’的人早已死绝,留下的只有一个‘梦’。对不对!”
紫玲玎此时才有些无措起来,哑声道:“你不可能能够看透,不可能!”
“是,我确实看不透,紫玲玎你果然好狠的心机,其实从踏足‘耆之地’的第一步,你就知道了,这‘耆之地’之中的人,早已死绝,但可能是你们龙虎山的某位前辈,为了保留一些秘密,让你们龙虎山的人知道,所以,用梦道留下了一个梦,你是龙虎山的人,梦道之术你必然早已经看穿,可恨的是你,居然骗我,说这是‘奇门遁甲’之法,我说的可有错?”
“当时你与那个日本女人一战,均无法使出道术就是因为,你我都在别人的梦中,而在别人的梦中,是无法运用道术的,当时我已经觉得蹊跷,但是依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但是有人看透了。若不是他提醒我,我恐怕当真被你骗了,到时候如何死的都不知道,紫玲玎用你们龙虎山的‘梦道’引发此处的梦境,打开施用梦道之人的梦境,让我们同时三人看到了那人留下的梦境,为的就是为了欺骗我,让我以为此间有人,然后利用唐方的好奇心,给了我们三人一人一个梦,为的就是将你,唐方,和我区分开来,你和唐方的梦是真的,而我的却是你依着此处的梦境,引给我的‘梦中梦’,对不对?”
“你明明知道,此处并没有奇门遁甲之法,却欺瞒我在先,后来又施用梦道,想让我永世沉沦在梦境之中,所以说从踏入此间的一开始你就打算除去我,为你们龙虎山剪去一个祸害,可惜此处你我都在别人的梦中,没有道术,你自知根本杀不了我,可能还要被我蛊毒反噬,索性最后做个顺水人情,想将我支开,临走时还假模假样的赠我膏药,目的无非就是想让我念你之好,留着日后再算我不备,紫玲玎,你心机狠毒,果真世间罕有!可惜今天先下手的是我!”
邬蠹笑了笑道:“可惜梦道之术,深涩难懂,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甚至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自己破了你的梦道醒来的,还是你自己学艺不精,根本无法困住我,因此,你才在一醒来的时候就问我,我看到了什么,紫小姐,我说的有错吗?”
邬蠹的手一紧,紫玲玎愈发呼吸困难,邬蠹的脸上杀意弥漫,狠狠地道:“成王败寇,紫玲玎你认命吧!”
邬蠹忽然用手陡然一扯,紫玲玎的身上整个衣袍片片碎裂,一丝不挂的她浑身居然布满了黑漆漆的蛊虫,将她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
紫玲玎猛地醒悟道:“我知道了,是方云,是方云在暗中指点,所以你才醒过来,对不对!”
“紫小姐心思果然细腻,不错,方云从一开始就发现这里面的蹊跷,所以并没有跟着我们走进梦中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即使搜遍了整个古城也找不到方云的原因,看来有第三只眼睛的好处,果然很多啊。”
“你想要吗?想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城门外缓缓地走进了一个人,身体依旧裹在宽大的衣袍中,只露出一张英俊无比的脸,看着紫玲玎,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道:“紫姐姐,对不起,我首先是祝由的弟子。”
“我知道,当日我在方家阻你坐白骨观,因此你对我一直怀恨在心,今日落在你的手里,我认了,只是方云,善恶有报,百试不爽,我会在阴间等你二人。紫玲玎目光怨毒,狠狠地盯着邬蠹。
邬蠹鸡爪般的手死死捏住紫玲玎的咽喉,浑身蛊毒的紫玲玎根本没有丝毫动弹的可能。
“紫小姐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下手了哩!”邬蠹笑容恐怖,笑声更是凄厉,“血玉玲珑,赢勾血脉百世之前从尸**盗出来的东西,早该是我祝由之物,今日只是物归原主罢了。曾经的(9)青仙子,青姑娘,现在的紫小姐,前世你和唐方摆了我们一道,害得我祝由差点亡族灭种,现在轮到我祝由摆你们一道了!”
忽然邬蠹猛地一伸手,向着紫玲玎的心口抓去,紫玲玎双目一闭,自知必死,忽然方云猛地喝道:“留下活口!”
邬蠹回头看了一眼方云,阴森地道:“方师弟,莫非你舍不得吗?”
“血玉玲珑事关我祝由百年前一场血案,我想应当交给祝由宗家,由他发落。”
“祝由宗家,”邬蠹呵呵一笑,道,“是交给那个半死不死的魏老鬼,还是交给你方家?”
方云的悠悠地道:“祝由宗家,以前是魏家,现在是方家了。”
邬蠹涩声道:“方云,你是想跟我抢?”
“若不是我出言,将你点醒,你恐怕当真被紫玲玎给骗了,沉沦在龙虎山留下的这个‘梦’中,邬蠹,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抢紫玲玎?”
【238】虎落平阳
方云笑了笑,毫不介意地用手一抹道:“没事,姐姐乃是神仙般的人物,想必这口仙水,也如同琼浆玉液一般,能得到姐姐恩赐,是我的福气。”
说完一把将紫玲玎横在肩上,笑着对邬蠹道:“师兄是在这里再玩会,还是和小弟一起出去。”
邬蠹哼了一声,面色如同一块千年寒冰,道:“若是不跟着你,紫玲玎的肉身我会得到吗?”
“师兄为了得到紫姐姐的肉身,可是煞费苦心,这份心机,小弟自愧弗如啊。”
“彼此彼此,你不是为了自己的肉身,引的我们来此,差点死在了七步断头杀的手里面。”
方云微微一笑,邬蠹虽然心机沉狠,但是在口舌之上,向来不饶人,与他斗嘴根本没有半分的意义。
两人同时出城,邬蠹始终与方云保持在随时可以出手的距离之内,此子自从坐过白骨观之后,不仅仅变化的只有容貌,而且连心机也变得高深莫测,若是这小子是从前刻意隐藏,邬蠹打死都不信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能够骗过祝由的那些老妖怪而不出现一丝一毫的破绽。
唯一的解释,就是此时的‘方云’,已经非那是的‘方云’,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方云’!
但是,此子到底是谁?其中的变故一直都是邬蠹百思不解的地方,此番同来,邬蠹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其实私下对方云一举一动都十分留意,在他的脑中,已经开始渐渐的将方云和另外一个人想匹配起来。
只是,有的时候,这个念头,连他自己都觉得太过荒谬,往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若当真能够坐实是‘他’的话,邬蠹很期待看见方柳那时候的表情。
两人穿过城门,门洞中的阴森之气扑面而来,将长明灯晃动得一阵明灭。方云身子猛地一颤抖,将紫玲玎整个人往地上一抛,用手猛地一摸脖子,只见一条血痕从脖间慢慢地扩大,鲜血汩汩地指缝中流了出来。
而如此同时,浑身被黑色蛊虫包裹着的紫玲玎触地之后,身子如同弹簧一般的弹起,舌尖一吐,一道厉芒向着邬蠹喷射而出,邬蠹手指一荡,惨白的手臂上面被黑色的蛊虫包裹,紫玲玎的暗器厉芒被邬蠹的蛊虫荡开,叮的一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这一切的变化陡然发生,只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形势便逆转了。
邬蠹眼中诧异一闪而没,脱口道:“不可能。”
“邬师兄,看来你的手段没什么用啊。”方云若非刚才在紫玲玎偷袭的时候,当机立断,抛开紫玲玎,让紫玲玎从嘴里吐出的暗器偏了半分,恐怕此时已经整个脖子都被紫玲玎刺穿了。
“流血了?看来你已经是血肉之躯了!”紫玲玎厉喝一声,道:“邬蠹,你暗算我,今日我便要你死在此地!”舌尖一卷,无数厉芒如同暴雨一般向着邬蠹射去,紫玲玎恨邬蠹暗算于她,但是更恨邬蠹在大庭广众之下扯下她的衣服!此番羞辱,邬蠹不死,难消其恨。
已经有了防备的邬蠹的双手微微摆动,无数的黑色蛊虫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道黑色的屏障。邬蠹边退边喊:“方师弟,助我降伏这个娘们,这娘们实在是太狠了,居然将蛊虫全部吸入皮肤之中,用着等绝命的手法,蛊虫若是入心,恐怕这具皮囊也没有什么用了。”
果然,只见紫玲玎身体开始起着变化,那些黑色的蛊虫居然开始一颗颗的钻入了紫玲玎的皮肤下层,紫玲玎晶莹如玉的皮肤开始重现慢慢出现,但是这蛊虫入体的过程,却是看得让人一阵胆战心惊,而紫玲玎原本毫无半分瑕疵的皮肤上面,也出现了一个个铜眼般大小的黑洞,从头到脚,包括脸面!
也就是说,紫玲玎花容月貌的皮肤,就此毁了!
一个女人,一生之中最为珍贵的便是容貌,紫玲玎为了不落在祝由手上,连原本最为自负的容颜都可以舍弃,可见她邬蠹之心何等强烈,可见她心肠何等狠绝!
这便是紫玲玎的性格,与当日挖眼招魂,刺杀林不依如出一辙!
索性邬蠹开始防着一手,将紫玲玎所有的法器全部没收,甚至连遮蔽躯体的衣物也一并收了,紫玲玎双镜一剑俱在他手中,只能凭着嘴里面含着的暗器与之周旋,实力大打折扣。
还有,此间不能用任何道术,这对完全不会道术只会蛊术的邬蠹来说,胜算又多了几分,邬蠹用蛊冠绝祝由,方云坐过白骨观,两人皆是少年一辈中最为杰出的高手,紫玲玎此时以一敌二,可以说毫无胜算,她这么做,完全只是为了自己的尊严。
她紫玲玎可以死,但是能杀死她的,只可能是她自己!
方云脸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姐姐这番,又是何苦呢?”
“邬蠹!拿命来!”紫玲玎紧紧咬住牙关,在嘴中金针的掩护之下,脚踏禹步,很快便来到了邬蠹的身边,猛地照着邬蠹的面门拍出一掌。
邬蠹的手上急促的动着,身体中不断冒出的蛊虫已经将他周身全部遮蔽,如同穿着一身黑色的盔甲,掌风铺面而来,邬蠹骤然腾身,居然凭空拔高了三尺,在他脚下,黑雾弥漫,黑黝黝的一片蛊虫,紫玲玎一击不成,猛地朝天一掌,紫玲玎虽然是女子,但是掌法在林不依这个练成“五帝大魔功”的绝世高人调教下,不输给道门中的任何一个女子,罡风四起,将邬蠹脚下的蛊虫冲散了大半,紫玲玎嘴角连动,突突几声响,一连串肉眼看不见的厉芒射向邬蠹,邬蠹向着远方一跃,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几道,才狼狈得站了起来,大声道:“方云,你还不出手?”
方云暗叹一声,脸上依然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道:“紫姐姐这般,我只好得罪了。”
猛地,方云双目骤然睁开,一道裂缝从眉心之处打开,方云双手如同莲花一般绽开,瞬间捏了好几个印决,大声喝道:“天青地明,阴浊阳清,开我法眼,阴阳分明!开!”
一道金光从方云的第三只眼睛里面猛地射了出来,照定紫玲玎,紫玲玎如遭雷击,顿时如同被点穴一般不能动弹。
邬蠹坐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冒,脚底下已然鲜红一片,显然刚才躲闪不及,着了紫玲玎的道儿。
邬蠹脱下鞋袜,几根蓝色的针芒刺入脚底,邬蠹用力拔出一根,带出一大片的皮肉,针芒上生满了无数的倒刺,若是邬蠹再多中上几根,恐怕整条腿就要废了。
邬蠹一声不吭,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脚底的针芒一一剔除干净,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到底是名门正派,没有淬毒,邬师兄你捡回了一条命了。”
“紫玲玎,很快你就会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了。”邬蠹阴森森地笑道,“我一定会让你尝遍天底下最为残酷的刑法之后,才让你慢慢的死去,我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地玩。”
“虎落平阳被犬欺,若是非在此地,若我有阴阳二镜在手。岂容你二人如此猖狂!”紫玲玎美目中几乎要渗出血渍,狠狠地说了一句。
“唉,的确,若非此地不能用道法,对我二人有利而对姐姐不利,我二人焉能擒住姐姐。”方云叹了口气,道:“但是这就是事实。”
“出来!”在一旁的邬蠹猛地捏了一个法决,怨毒地叫道,只见紫玲玎的皮肤中一些凸起之物在飞速的游走,噗噗噗,从紫玲玎的皮肤炸了出来,紫玲玎虽然浑身不能动弹,但是面容几乎扭曲变形,可见此时她在承受着何等的痛楚。
“够了!”方云一声爆喝,缓缓地道:“紫小姐乃千金之躯,是龙虎山首席掌教弟子,又是……又是唐方的……给她一个体面吧。”
邬蠹这才冷冷地哼了一声,收了法决。
紫玲玎此时如同掉入了染缸之中,浑身通红一片,处处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哪有平日的半分风姿,即便是能够从方云和邬蠹二人的手中逃脱,恐怕日后也会变成一个人见人怕的人间恶鬼,就算是已经死了的紫玲玎的仰慕者欧阳风骨和沈元见到此时的紫玲玎,恐怕也会退避三舍,虎落平阳,下场(7)之惨,也不过如此。
“好好待她,莫要她再次逃脱了。”方云吩咐道。
“这次我会‘好好的’待她的!”邬蠹的脸上闪过一丝乖戾之色,手中一抖,一条拇指粗细的蛇冲袖口里面滑了出来,缓缓地攀上了紫玲玎,缠绕而上,将她整个人死死缠住。
邬蠹淡淡地道:“这是我邬蠹的独门秘籍,为了此物,我足足耗费了三年的功夫,才炼成了这么一条,即便是仙界的神仙,也无法挣脱此物,紫玲玎除非成了仙,否则绝不可能挣脱的。”
紫玲玎双目一闭,绝望到了极点。
【239】唐方相救
忽然,隐隐有脚步声传来,两人相互望了一眼,邬蠹低声道:“唐方这小子来了,这小子不好缠,我们速速离开否则夜长梦多对你我都不好。”
“紫姐姐,得罪了。”方云依然低声告罪,将紫玲玎一把扛在肩上,两人急促地向着城外走去。
“嘿!”
一声冷哼,只见在城外一到身影已经站立在那里,冷冷地拦着去路,在他的身边,一条硕大如狼般的黄犬,盯着两人,嘴角滴着浑浊的粘液,兽目中冷冽一片。
紫玲玎睁开眼睛,抬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不知不觉,双目已经湿润,一滴清泪落在地上。
“唐方……”此时的紫玲玎,终于不再是龙虎山首席弟子,不再是高山仰止的紫仙子,而是一个孤立无援的柔弱女子,等待着他人的就救援。
平生从未开口求人的紫玲玎,终于对着唐方,说出了两个字:“救我。”
城外的雾气深重,唐方矗立在哪里,衣衫已经有些湿润,面色如同玄铁一般清冷,对着邬蠹与方云两人横扫一眼,两人均不敢与之对视。
甚至此时扛着紫玲玎的方云,既然有些进退失据的感觉,讪讪的站在原地,眼角连着跳了几跳,下意识的感觉背后有些发凉。饶是如此,唐方最后寒冰般的目光到底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方云,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方看着此时在方云肩头已经状如风魔的紫玲玎,不自禁的心底一疼,宛如想起了当日的唐梦琊一般。
方云干笑一声,上前微微拱手,笑道:“唐方,此事乃是我祝由和龙虎山的之事,你是外人,还是少管些为妙,再说了,你既已经进了王家家门,拜了祝由先祖,便是我们祝由的人,我祝由不求你替我们对付龙虎山,但是若是我们出手,你在一旁袖手旁观,才是最妙。”
唐方冷哼一声,道:“放开紫玲玎。”
方云道:“唐兄,难道就不顾念同门之情吗?”
“放开她。”唐方淡淡地道。
邬蠹冷哼一声道:“是这臭丫头想杀我在先,我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唐方,若不是方云提醒我,我恐怕都早已被这丫头陷害,堕入梦道之中,永世不醒了。”
“一!”唐方不依不饶,根本不听两人解释,缓缓地道。
邬蠹脸色变了三变,怒道:“唐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二!”
“你当真以为你有僵尸不灭之体,赢勾血脉之后,就可以欺负我祝由无人吗?”
“唐方兄弟,凡事有的商量,何必如此动怒呢?”
“三!”唐方三字落定,身法如电,向着方云猛地挥出一拳,方云将紫玲玎往空中一抛,大声道:“你喜欢她,便还给你就是了。”
唐方将紫玲玎接在怀中,看着此时狼狈的紫玲玎浑身上下无一块皮肉完好,**的身上,鲜血淋漓,将身上的衣衫解下,披在紫玲玎的身上,柔声道:“你受苦了。”紫玲玎生性凉薄,唐方对她并无好感,但是想起平日里高傲如空谷幽兰孤芳自赏的她沦落到如此境地,虽然不知为何她会与邬蠹、方云起了冲突,但是仅此一刻,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女人。
心生怜爱。
“唐方。”紫玲玎挣扎地道,“你还记得我上次曾经在唐梦琊的坟头放过你一次吗?”
“嗯,”唐方点了点头,
紫玲玎道:“所以你欠我一条命对不对?”
唐方道:“嗯。”
紫玲玎嘴角浮现一个惨淡的微笑,道:“也许……现在……该还了。”紫玲玎牵动伤口,一阵咳嗽,而那张伤痕密布的脸,看上去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唐方沉声道:“说,能办到的,我唐方一定办到。”
“你承认就好,承认就好……”紫玲玎转头盯着邬蠹,目光中透着浓浓恨意,一字一句地道:“替我杀了他!”
唐方微微一皱眉,紫玲玎与方邬两人交恶,方云已经说了,是祝由与正一之争,按照江湖规矩,无论死活,均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但是自己从开始到现在,与方云和邬蠹两人无冤无仇,唐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对于仇人,他即便是天涯海角,也要诛杀他满门,紫玲玎虽然对他有恩,但是邬蠹与他无仇,救下紫玲玎,完全是因为江湖道义,不忍看见紫玲玎被人肆意欺凌,但紫玲玎要他去杀邬蠹,唐方便不由得一时有些犹豫不决。
紫玲玎开口道:“你若杀了邬蠹,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紫玲玎轻声道:“关于唐梦琊的秘密,其实唐梦琊并没有死。”
“什么!”如同一个炸雷在唐方的耳边炸响,不由得有些情绪失控,紧紧地把紫玲玎抱在怀中,急促地问道:“你说清楚点,什么,梦琊没有死?梦琊没有死,她在哪里?在哪里?”
紫玲玎被唐方摇的一阵生疼,微弱地道:“你想知道,想知道,就去杀了他,杀了他,我就告诉你。”
“唐方,不要听这个妖女的一派胡言,他不过是想利用你,唐梦琊是你亲手所葬,人死不能复生,难道这点你都不明白吗?”方云急促地道,“你既已经拜了祝由先祖,便是我祝由之人,龙虎山之人向来道貌岸然,满嘴谎言,你听她一面之词,怕是要被她当枪使了。”
紫玲玎微微地道:“唐方,信与不信,均在你一念之间,我已经时日无多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你不想让我伴着这个秘密死去的话,就照着我的话去做,不然后悔终生,后悔终生!”紫玲玎别邬蠹折磨得已经生不如死,此时能说这么多话,已经实属不易,身上的鲜血已经结痂,确实已经油尽灯枯。
唐方缓缓地将紫玲玎放在地上,站了起来道:“邬蠹,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紫玲玎与你有何等深仇大恨,也不过一刀之事,何必如此折磨一个女子,你心如蛇蝎,留你在世,恐怕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折损在你手里,我此番杀了你,也算是行善积德之举。”
“唐方,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个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汉子,没想到你和这妖女一样,不过是一个虚伪小人,要打便打,又何必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当日里灭王家满门,阴山一战,死在你手里的冤魂,恐怕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吧,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至少我不会学你一般,欺凌女子。”
邬蠹仰天长笑:“笑话,紫玲玎心如蛇蝎,唐方杀了他,才是真正的行善积德,再说了,唐方,你就以为你真的有本事杀了我吗?”
“杀不杀得了,打过便知道了。”唐方一声爆喝,发出了如野兽咆哮一般的声音,一伸手,一道白光闪耀而出,一柄杀气凌人、刚烈之极的杀生刃出现在唐方的手上,更增唐方杀伐之意的景象。
“杀生刃!”邬蠹不由得后退三步,手上连续动作,蛊虫重新布满脸面,他知道,依着他这般柔弱的体质,在杀生刃强大的杀意之前,百死无生,狠声道:“唐方,你莫要逼我!”
方云也急忙道:“唐兄,莫听这妖女挑拨离间之语,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人女人,算什么祝由弟子,今日我便要以赢勾血脉之后的身份,替你们祝由清理门户!”唐方爆喝一声,身法快如闪电,杀生刃幻做一道白光,直刺邬蠹,邬蠹嘴一张,喉间咯噔一声,噌噌噌噌,无数条蛇居然从他口中吐出,唐方杀生刃所到之处,蛇头掉落,血肉一片,腥臭之味甚浓,借着这当口,邬蠹拖着受伤的伤腿向着城门的方向连滚带爬,样子十分狼狈。
“想走?”唐方不知为何,手中只要持有杀生刃,就会无端的冒出杀意,这也是他为何后来很少动用这把凶器的原因,唐方双目不由得变得赤红,杀生刃劈头向着邬蠹砍杀而下。
邬蠹转身,狞声道:“唐方,不要逼我。”
邬蠹嘴再次张开,一道黑气从口中喷出,只听见一阵关节响动,在黑气之中,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呤之声。唐方居然被一股巨大的冲力阻断了前进的步伐。
黑雾之中,一个怪物隐隐现身,居然是一条硕大无比的白骨拼成的巨蛇,这巨大可怖的妖物慢慢抬头,忽地发出一声怒吼,硕大的头颅张开大嘴,一股黑气向着唐方如旋风一般从其中喷出。
其实,对于邬蠹来说,其实眼前最大的敌人不是唐方,而是方云,在方云面前,每多用一道秘技,便是将自己往死亡的边缘多推一步,但是此时唐方咄咄逼人,生死之间,邬蠹再也顾不得在方云面前隐藏功力了,方云盯着邬蠹喷出的这条骨龙,脸色一变,差点脱口呼出此物名称。
方云面色阴晴不定,暗想道:“这怪物,居然被邬蠹练成了,可见邬蠹此人蛊术已经登峰造极了,若非今日唐方咄咄相逼,恐怕来日邬蠹使出此物之际,就是要害我的性命之时。”
那股黑气在劲风之中,居然凝而不散,隔了老远还能闻到怪异的一股异臭,显然剧毒无比。唐方同时张嘴,猛地一吸,将这团黑气吸的一滴不剩,唐方二次张嘴,一道浓浓如墨,弥漫着无穷死意的气息裹着那骨龙喷出的黑气一同向着邬蠹和邬蠹嘴里的妖物席卷而来,邬蠹手一撒,一道黑色幕布般的物体在面前形成,唐方喷出的死气,遇到这玩意,居然全部消失,而邬蠹嘴里的那条骨龙,骤然暴体数丈,轰然而出!
在旁掠阵的方云心下心惊:“这乃是去死虫,邬蠹居然连这等玩意也有,不知道还有多少鬼玩意没有使出来,邬蠹能用这残破的躯壳,练成今日的成就,确实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若是得了紫玲玎的肉身,打破禁锢他的瓶颈,此人岂不要当真一飞冲天,即便我是光明琉璃之体,恐怕也……今日就看看,让唐方好好的摸下他的底细,来日交战之时,也好做到心中有定数。”
唐方手持杀生刃,猛地一劈,杀生刃居然没有砍透此物,反而激起了此物的凶性,一声狂妄而凄厉的嘶吼,(8)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唐方的头颅咬去。
唐方随机应变,将杀生刃横在嘴里,单手一抓,死死的抓住骨龙的下额,顺手一甩,将邬蠹整个人向着旁边的墙壁猛地砸去。邬蠹一声凄厉的叫喊,整个人死死砸在墙上,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嘴里的骨龙,而骨龙被这口鲜血浸染,居然越发乖戾,尾部脱离了邬蠹的口腔,向着唐方猛地扑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在旁一直虎视眈眈的地狼,猛地发出一声怒吼,向着骨龙扑了上去,一口咬住骨龙的七寸之处,连杀生刃都不能伤到分毫的骨龙,居然吃痛,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尾部上卷,狠狠的地狼全身缠住,企图将它生生困死。
地狼发出一声啸天厉吼,身子上黄毛顿时如同刺针一般根根竖起,用尽全力猛地一扭头,死命抓住骨龙的头身之处,居然将此处的骨头咬碎,骨龙顿时发出一声惊天惨叫,整个身子瘫软到地上,再也动弹不得,地狼双目发光,居然就地大快朵颐起来。
这条骨龙得之艰难程度,只有邬蠹才知道,见自己费劲心机炼就之物,成了这地狼的身下美食,邬蠹气的又是一口淤血喷出,大声道:“方云,你还不打算出手吗?”
方云摇了摇头道:“蛊毒之道讲究杀人于无形,邬师兄尚未尽全力,叫做师弟的我,如何出手。”
“我若一死,你独自对付唐方,你觉得能将紫玲玎带走吗?我死不足惜,但是恐怕你也讨不了好处!”
方云想了想道:“唐方兄弟,你我今日刀兵相见,实在不是我的本意,但是紫玲玎乃是我祝由世仇,我只好得罪了。”
【240】大意
猛地,方云双目骤然睁开,一道裂缝从眉心之处打开,方云双手如同莲花一般绽开,瞬间捏了好几个印决,大声喝道:“天青地明,阴浊阳清,开我法眼,阴阳分明!开!”
一道光芒,照定了唐方周身,唐方如遭雷击,在单手离着邬蠹咽喉处三分的境地停了下来。
邬蠹不停的喘息,胸口起伏不定,喃喃地道:“定住了?”
“定住了?”方云同样充满了期待……
唐方眼中眼中红芒大盛,忽的一声长啸,飞身而起,周身黑色光芒大作,声势凌厉,一掌猛地击在邬蠹的胸口,邬蠹猝不及防,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足足有三丈的距离才从口中跌路在地。鲜血蘸满衣襟。
“凭你!也定得住我?”唐方须发皆张,在城洞之中宛如鬼神下凡,方云眯着眼睛,微微叹息一声,道“僵尸之躯,果然厉害!”
邬蠹挣扎着爬了起来,刚才若不是自己的蛊虫盔甲,恐怕在唐方这势大力沉地一掌之下恐怕早已性命不保,唐方能灭王家,能屠阴山,果然名不虚传。邬蠹的脸色白的触目惊心,原本身有隐疾的他,经过此番大锉,连他都不知道是否还有恢复之日,道:“唐方,我与你何仇,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唐方叹息一口,道:“小惩大诫,你们走吧。”
“唐方,杀了他,”在旁的紫玲玎歇斯底里地道,“若是你不杀此人,我便将唐梦琊的秘密带进棺材里面。”
唐方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小紫,你这是何必呢?”
紫玲玎仰天长笑,面容凄厉,惨声道:“不见此人死,我死不瞑目!”
邬蠹喘息道:“紫玲玎是你谋害我在先,我只是自保而已。”
“唐方,你不杀他,我就让你看着我先死!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唐梦琊在哪里,没有人知道。”紫玲玎猛地一闭眼,便要嚼舌自尽。
唐方猛地一冲到紫玲玎的身边,那天缠绕紫玲玎的蛇倒也乖觉,不敢迎敌,缓缓地从紫玲玎的身上滑落而下,唐方用手捏住紫玲玎的下颚,阻止她自尽,紫玲玎心思慎密,心肠毒辣,睚眦必报的性格,唐方如何不知晓。看见紫玲玎落入今日这般田地,唐方心中也是极不好受,怕弄疼紫玲玎,缓缓地松开了手。但是不敢离得太远,怕紫玲玎再次自尽。
紫玲玎睁大眼睛,看着唐方,道:“你替我杀了他,好不好。”
唐方心中五味杂陈,但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紫玲玎的露出失望的神情,道:“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唐梦琊的下落吗?”
“想。”唐方坚定地道,“若是梦琊没死,即便是走遍天涯海角,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也寻找到她,但是……我不喜欢用这种方式。”
紫玲玎失望之色更浓,低声道:“若是我求你呢?”
唐方有些不敢与她凄美的眼神相触,目光;撇向一边,沉默许久,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紫玲玎笑了笑,道:“若是……若是此时不是我,是她的话,你会为她杀了邬蠹吗?”
唐方轻声而坚定地道:“会。”
“我懂了……我明白了……说到底……你我只是路人……只是路人……”紫玲玎面容凄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滴落。
今时今日,紫玲玎终于明白,自己在唐方心中的地位。
哀莫大于心死。
忽然,紫玲玎的身上传来清脆的响声,紫玲玎开始浑身无节奏的抽搐起来,嘴角泛出白沫,双目白多黑少,整张脸开始扭曲变形,唐方大惊,一把将紫玲玎抱在怀里面,急声道:“你怎么了。”
“别碰我!”紫玲玎忽然大声道。
可是已经迟了,只见紫玲玎的浑身皮肤如同爆炸一般,无数黑色的蛊虫从紫玲玎的身体里面爆出,顺着唐方的身体,瞬间攀爬而上,唐方心知不妙,但是此时已经迟了,这蛊虫的速度快得让人难以想象,瞬间爬满唐方的胳膊,唐方的整条胳膊如同石化了一般,不能动弹,而后是脖颈,身子,再下半身,唐方全身瞬间被黑色的蛊虫布满,化成一块玄石。
而在旁一直悄无声息的的条蛇忽然暴起,将唐方缠绕了一个结实,唐方想动,但是身子却变得不听使唤,半寸难移。
耳边传来远处邬蠹忘情的大笑:“唐方,饶你奸猾似鬼,最后还是着了我的道儿,这蛊虫管你神仙僵尸都能片刻石化,而再加上我的宝贝,方云的阴阳眼定不住你,但是我却能困住你!唐方,你输了。”
唐方狠狠地盯了一眼邬蠹,狠狠地道:“卑鄙之徒。”
“你心太软了,太容易相信别人,这是你的最大弱点,而这个弱点,迟早会让你丢了小命的,”邬蠹挣扎着站了起来,道:“你命好,继承了赢勾的血脉,有了僵尸之体,若非如此,你算个什么东西!”
邬蠹挣扎地走到唐方的身边,看着自己的伤口,狞声道:“今日便是你再次轮回的日子,下辈子记住了,无毒不丈夫。”捡起唐方的杀生刃,照着唐方的咽喉处缓缓的送了过去。
“邬蠹。”忽然方云一声大喝。
邬蠹回头道:“你待怎样?”
“你若是杀了他,就不怕魏家的人找你麻烦?”
邬蠹狞声道:“魏家的人算什么东西,今日不杀了这小子,难消我心头之恨!”
“(5)我若不许呢?”
“你!”
“算了,带走紫玲玎,此人日后对我们祝由还有大用,留他一命。”
“哼!”邬蠹不甘心地将手中的杀生刃扔在地上,他与紫玲玎和唐方的连番恶战,已经是强弩之末,若是在对战方云,他不敢托大。
“算你命大!”
方云看了唐方一眼,道:“唐兄,今日的事情,我以后再跟你解释,紫玲玎对我祝由实在是太过重要,所以我们才会用些不得已的手段……唉……唐兄,保重。”
说完扛起紫玲玎,和邬蠹二人扬长而去。
紫玲玎的鲜血顺着城洞滴了一路,但是双目中已经没有了乞求,无悲无喜,无欲无求,如同无底的深潭。
看着紫玲玎的眼神,唐方的心中不由地一颤。僵硬的身躯在原地,只有地狼在身边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