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是非功过
白庸伫立在一处山丘顶峰,远眺炎龙起舞,火光烛天的雄关。虽然相隔数十里,他却仿佛能听到在烈火中拼命挣扎的士兵们的哀嚎声,还有,阿古丽临行前那一抹怨毒无比的目光。
“如此,最后一计也成功了……”
以反间计达成空城计,使阿摩罗不愿动进攻,为东方易争取疗伤时间;故布mí阵离间捏古斯,达到弱敌强己的效果;以终末之箭暗算阿摩罗,取得关键胜利;最后剿灭萨满,再一把火烧光捏古斯与启颜,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大胜。
一计接一计,连环相扣,将自身可以利用的资源挥到最大,一举翻盘。其中或有几分侥幸,稍微出差错就可能导致全盘皆输,幸好,命运没有在这关键时刻跟他开玩笑。
汉军取得大胜,论功行赏他的功劳最大,几乎在每一处战场都能见到他刻意留下的痕迹,照理说这该是一件值得大肆庆贺的事情,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欣喜。
并非无病呻yín,也并非同情敌人,既然上了战场,就要有阵亡的准备,既然想侵略别人,就要被反杀的准备。
他不会因此而难过,却也无法感受到喜悦。
白庸终究是白庸,他可以为替马无疆报仇而高兴,却无法将敌人的痛苦当做自己的快乐,做不到视人如牲畜,将杀戮当做理所当然。
他没有如赤鹰王猜测那般,命大军绕道去截断退路,因为他的目的是不让草原上出现霸主,不能有一家独大的局势,启颜也好,捏古斯也罢,都是一样,最好是多强争霸的局面,如此才最符合汉人的利益。
一把火足够将捏古斯烧回三百年前,大幅度削弱实力,这样就已经达成目的,至于捏古斯灭不灭亡,意义并不大,捏古斯对汉人而言,和名叫阿猫阿狗的部落没什么区别,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甚至留它在,还能将未来草原上的竞争更加jī烈化,反而更有价值。
这时,齐无憾从山腰爬上来,看了他一眼,随即站到身边,跟着眺望赤色的雄关,装作漫不经心的劝道:“既然觉得难受,那就不要看了,何必为难自己呢?”
白庸目光依旧盯着远方:“这是我犯下的杀孽,必须要面对。纵然我不觉得这是罪过,但杀戮毕竟是杀戮,敢做就要有敢担当的勇气。”
“诸葛武侯火烧藤甲兵的心情吗?”
“也许吧。”
齐无憾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道:“若没有你,汉军不知道要死亡多少,甚至有可能退军,到时候门g劫的就是关内的百姓。”
“为了保护一些人,就可以毫不在意的杀掉其他人吗?只要有国家大义作为护身符,就能肆无忌惮的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吗?”
——果然是心中有挂碍。
没想到会引起这么jī烈的反驳,齐无憾摇头苦笑,道:“我并非这个意思,而是说,在别人威胁你生命的时候,不得已之下反杀对方,是情有可原的。”
“我曾经遇上一名魔修,他说不杀我念头就会不通畅,念头不通畅修为就难以进步,修为不进步就无法长生,无法长生最后就会失去生命,那么他杀我是情有可原的?”
“这个……你举的例子太极端了。”齐无憾哑然,他本就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人,尤其对方又是个擅长口舌的辩才,这下更是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白庸长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转移目光,不再看向雄关。
“我知道,五指有长短,人情有亲疏。如果身边有人死了,哪怕是关系普通的邻居,接受天命的老人,也会为之唏嘘。可如果是千里之外的地方,哪怕生地震死了上万人,也只能用言语说一句真可怜,无法感同身受。我只是在反思,是不是还有更好的方法,能够不用死这么多人,就达成目的。是否因为我的能力不足,才平白令那么多人死亡,如果我的力量更强大,达到师尊的程度,是否能从一开始阻止战争的生。”
“如果这能成为你进步的动力,我倒是乐见其成。不过人力有时穷,不必太责怪自己,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至少,我们这里没有一个能做得比你更好,将士们也很感jī你。”
白庸摇摇头,并没有因此释怀,不过能感觉对方的关心,还是道了一声谢。
“罢了,你还是做自己吧,白君龙就该悲天悯人。要是有一天你变得冷酷无情,我反而要以为你入魔了。”齐无憾叹了一口,心想自己不是劝人的料,徒弟还是jiao给师傅开导比较好,“对了,我有一件东西要jiao给你保管。”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水晶骷髅头,正是从大萨满腾格尸上捡来的那个《万邪鬼录》。白庸接过来一看,也现其中隐秘。
“这是你的战利品,为什么jiao给我?”
“这东西于我无用,我派盘天宗只会收集道门典籍,其他学说的一概摈弃。你们玄宗不同,我记得不是有间收集天下秘籍的他石阁吗,正好将这个也收录进去,也算是为保留我神洲文化做出贡献。”
白庸想了想,也就收了下来。《万邪鬼录》虽然沾了一个“邪”和一个“鬼”,可本身并非邪门歪道,邪尊道在中古也是个大门派,以邪术修道心而闻名。
该jiao托的事jiao托完毕,齐无憾离开道:“总之,就算是走个过场也好,别忘了参加庆功宴。”
白庸无语,转头继续看向血染的天际。
雄关的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终于熄灭。
是役,延续半年之久的边关战争终于结束,无论狄军还是汉军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以结果论,是汉军采取了胜利的果实。
草原的两大霸主族落就此没落,捏古斯沦为介于一流和二流部落之间的实力,自保有余,侵略不足。而启颜更是直接跌落到三流部落,幸而还有数名武修强者压阵,不至于被他族吞并。
汉军赢取这场战争后的好处,在之后的数十年里渐渐显现出来。因为压在头上的两座大山被搬走,那些拥有一流实力的草原部落渐渐变得活跃起来。有启颜和捏古斯两大前车之鉴,他们不敢将目光放向中原,而是转向争夺新一任的霸主地位,可惜在有心人的暗中谋算下,总是难以成功。
汉军虽然在最后抛弃了捏古斯,可结盟时答应的通商条件等,皆给予实现。阿古丽自知实力不足,知晓不患贫而患不均的道理,主动放弃了所谓的“先jiao易权”。另外,这也使得草原部落对汉商的依赖xìng加大,有不少是直接倒向汉人,更方便了幕后者的筹划。还有一些xiao部落愿意接受汉族的律法,从而进入关内,落户定居,但这都是许多年后的事了……
外传 永不相负
夕阳西下,余辉照射在幽静的山林,给这片树林染上一层金色。
马无疆背着一大捆干柴,手里拎着两头xiao狍子从山上下来,一天的打猎令他脸上浮现少许疲惫。
“在这村镇上休息有将近一个月了,没想到伤势还没恢复,看来金丹境的恢复力,根本没有书中记载的那么厉害。”
他伸展了一下身体,出骨骼摩擦的声音,抖擞精神,再度迈开脚步,这次用上了兵家武学步法,每一步皆是杀气腾腾,迅疾如风,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来到了村镇中。他来到一间卖布匹衣饰的商店,走了进去。
一个月前,他因遭遇一场劫难,被人打成重伤,坠落河中被急流冲走,幸亏被这家店的人救下,才没有溺死。
马无疆将干柴和两头狍子在厨房放下,这时一名长得眉清目秀的姑娘从里屋走出来,看见他的模样皱眉道:“你大伤初愈,怎么就出去打猎了呢?还干这么重的活,是嫌身体太结实吗?”
马无疆见到她,笑了笑:“放心吧,我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
姑娘担心道:“胡说,哪有人好得这么快?明明半个前连netbsp;“哈哈,我是修武之人,身体当然好得快。”
“是啊,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身体自然好得快……”
姑娘脸色复杂的嘟囔一句,随即看了四周一眼,确认没人后,放低了声音道:“今天白天你出去的时候,县府的师爷来了。县太爷北边胡州打起来了,好像是鞑子打过来了,北军府那正在招兵,师爷说你这样的少年英雄,委屈在咱们镇里可惜了。这次北军府的招兵那个谁,是县太爷的亲戚,所以县太爷修了封书,想让你带着这信去胡州,也为咱们县争光。”
一听到这话,马无疆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胡州战事?这不正是自己一直等待的建功立业大好机会吗!
但姑娘又接着道:“可是爹没有答应,说你是林家铺子的人什么什么的,师爷只好留下了那封信,说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去拿这封信去北军府。”
听到这马无疆笑了笑,他倒是明白掌柜的想法,自从前几天自己xiao试拳脚,带伤单手将一群路过xiao镇的流寇打翻在地并押送官府后,掌柜就对他视若珍宝,甚至隐隐有招婿的意思……
那封推荐信对他而言并不怎么重要,自己是西北边疆马家的子弟,相信对方也不会怠慢,甚至就算不用家族的背景,光靠一身金丹境的实力,对方也一定大家欢迎。可是,自己真的要离开吗?
马无疆也不禁有些犹豫,这些天的安闲日子过下来,令他觉得生活在这个镇上也tǐng不错,邻居们亲切热情,善良纯真,不像家族里那般利益相争,称得上是一处桃hua源。真要打算隐世避居,这里是个好地方。
可自己多年来的心愿,就这样放弃未免也太可惜……
这时姑娘怔怔地看着萧天,忽然幽怨地道:“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是做大事情的,那些流寇都被你轻松解决,甚至还是带伤出手,他们根本不在你的眼里,更不要说林家铺子了。”
马无疆正要解释,她又拿出了一封信:“县太爷的信我帮你偷出来了,等你伤好了,就去吧,偷偷的走,别让爹知道了伤心。”
说完她就转过身子走了出去,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这时候马无疆的目光并没有在那封信上,他一直在看着前面的背影——这份情义,自己又该如何对待呢?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凭借强大的恢复力,马无疆的终于将实力恢复到顶峰。其实在几天前他的伤势就已经痊愈,只是一直在烦恼,究竟是不是该离开。自己所求的究竟是什么?建功立业?安享一生?
这段时间,姑娘越来越显得郁郁寡欢了,做的饭菜许是心不在焉,口味根本没有以前好了。马无疆与她见面也很少谈话,说的话不满十句,两人心中清楚,他的伤好的越快,离开这里的时候也就越近了。若是等到这次走了,也许就再没有机会回到这个地方了。
可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这一天,姑娘突然的就把一个包裹放到了马无疆面前,脸上一点表情也都没有:“这里面有你换洗的衣服,师爷留下的信也在里面,一包烤鸭可以在路上吃,还有十两银子,你带在身上hua销着,听说那些当兵的可黑着,记得去了以后要多加xiao心点,别再急躁的跟人打架……”
当兵不止打架,还要杀人……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姑娘最后道:“刚刚我爹支开到县城去进货,趁这个机会,你走吧!”
千言万语,都在一个“走”字中,马无疆无言的拎起包裹,也不知该怎样表达心里所想,甚至连自己也想不清,究竟是想留下来还是想离开。
这时姑娘已经转过身向内屋走去,没有回头,可是马无疆仔细注意到,当她跨进门槛时,手悄悄抬起抹了一下眼睛。
“那个……”马无疆心头一热,伸出手道,“其实,其实就算我留下来,也没有不愿意的,只要你肯……”
“不要!我不要这样子!”姑娘大声拒绝,转过头来,眼眶里已经溢满了泪水,“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但我不要拖累你。你走!你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走啊!”
也不等马无疆回话,姑娘就急急忙忙用力推搡着,将六神无主的马无疆推出门外,然后把门板上好,将他关在了门外。
马无疆愣愣看着眼前封堵的大门,注视许久,然后从怀中掏出两枚yù佩,拿出其中一枚从门底塞进去,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两人都没有给对方留下承诺,也没有要求承诺,这是不愿用承诺来束缚住对方。
姑娘从门底拾起yù佩,只见这枚yù佩正反各刻着一个字,分别是“永”和“相”。
她双手捧着这块yù佩,背靠着门,慢慢滑坐下来,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在地上。双手却是越握越紧,仿佛手中握着的,就是整个世界。
第一章 路在何方
几番bo折,终获大胜,庆功宴上一片喜气洋洋,觥筹jiao错,尽是庆贺恭喜之言。
宴会上喝得最尽兴者乃是袁副帅,见人碰杯,杯来酒尽,喝了足可让常人久醉不起的分量,仍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散着千杯不倒的风采。
对于孙副帅的意兴高涨,旁人倒也清楚,有嫉妒也有羡慕。此番大战,若说出力最多的,乃是东方易等一干正道盟的修仙者,然而他们不属军队,纵然立下功劳无数,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奖励,军功自然也落不到他们头上。
袁大帅重伤未愈,几个排得上号的将军也亡于阿摩罗手中,结果这一来二去,最后这击败狄族的最大功劳竟是落在了管理后勤辎重的孙副帅身上。
此次大战,足以在史册上留名,而能够在这次大战中取得最大军功,无论怎样也要被人提及,如此名利双收,怎么不叫孙副帅乐而忘形?
大战的几名大功臣虽然也出席宴会,但并没有参与到其中气氛。
刑无sī板着一张判官脸,目光扫视到谁,谁的酒意就会散去大半,不自主的一抖索。众人也听闻他手刃至jiao好友的事,能参加庆功宴已是出人意料的给面子,自是不敢在这敏感时期触他眉头。
东方易也不必说,凶名在外,诛杀神可汗阿摩罗,以天人境的修为消灭虚空境,虽说不是前无古人,可也是凤mao麟角,这一功绩将他的名望再度推高,在场的将士自忖身份相差太远,又没什么jiao情,也不好腆着脸皮来劝酒。
剩下的两人,齐无憾是不能饮酒,对酒精过敏。白庸则是有向刑无sī靠拢的迹象,明明身处火热欢庆的宴会中,他四周却明显有一股悲伤寒意,别人劝酒也只是无言的摇摇头,虽然没有开口推辞,却比任何辞令都有用。
齐无憾知他心思,但也知晓自己的劝说不起作用,还是等待高人出马。
宴会进行到结尾,人群开始散去,白庸等人本就对此不感兴趣,是第一批退场的人。
明月当空,映照焚烧后的雄关。一场大火,并没有让这座雄关化为废墟,反而炼沙成砖,使得它更添几分威慑感。火焰的痕迹,最终也会化为历史的沧桑,成为雄关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找了个机会,白庸来到东方易身边道:“师尊,我想要举办一场法事,安抚阵亡将士的亡魂。”
东方易看了他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道:“就算你这么做,狄族人也不会感jī你。启颜族会恨你,捏古斯族会更恨你。”
“这我知道,我只是想令自己心安。”
“不必想太多,世上没有完美的存在,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纵然你做的十全十美,真正能媲美圣人,看不惯的人依旧看不惯,要骂你的人依旧会骂你,不会因为你做得更好而改变态度。”
“若是我没有被仇恨门g蔽,或许会做出更理智的判断,不至于令那么多人死亡。是我想得太轻忽了,陷于兵书战史,将人命当做书本上的一个个数字了。”
“人的选择是没有对和错的,因为咱们需要做的,就是将作出的选择变为正确。你的计策在启颜和捏古斯人看来是罪大恶极,或许,一些自诩仁义之师的卫道士也会责骂你,但,那些被保护的百姓们会感谢你,咱们的将士也会为你的妙计欢呼,甚至草原上的许多部落族人都会感谢你除掉了两大恶霸。”
“……真正的罪过应该是幕后cao纵者,底层的士兵不过是他们争权夺利的棋子,将一切罪责算在他们头上,难道也是理所当然吗?”
东方易反问:“杀手是无辜的吗?他们只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并不是真正想杀人,但你敢说他们是无罪的吗?既然选择了杀人这条路,就不存在无辜不无辜。路是自己走的,刀是自己拿的,怂恿者固然罪大恶极,执行者就能以非所愿而脱身事外吗?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事负责,无论欺骗者还是被欺骗者。”
白庸看着高挂在夜空的月亮,眉头紧皱,似乎脑海中在进行jī烈的争斗。人向来是很难被他人用言语改变观点,似他这样有智慧的人更是有着坚定的价值观,若非劝说者是东方易,根本不会动摇。
在沉默片刻后,他的眉头终于松开,似乎是妥协接受了,不再拘泥这场战争的牺牲,而是从另一方向问:“难道一切纠纷都非要用暴力来解决吗?如果事先能通过言谈jiao流,双方各自退一步,也许不用战争就能达成和谈。战争,暴力,牺牲的究竟是谁?”
“你的想法很好,可过于天真,现实从来都是理想的壁垒,一味遵守这一理想只会不断的碰壁。你要和谈协商,拒绝战争,自然要做出退让。你若退让,那便是养虎为患,终有一天会恩大成仇;你若不退让,他们便能占据道德制高点,挥舞‘难以生存,不得不反抗,守护生命’的大旗来动侵略。”
东方易毫不留情的摧毁白庸美好的理念,冷酷道:“世人不知足,yù望无尽,强求而致祸1uan。yù望引祸,却无法将yù望自人心之中铲除,权力人人皆想掌握,这家方落,那家又起,争权夺利,终无止休。有时候就算和谈对双方都有好处,那些想谋权的野心家也不会答应,举眼下的例子,大萨满会愿意妥协吗?阿摩罗会与咱们和谈吗?他们不是不知道,和谈或许比战争更能替部落带来利益,可他们不会这么做,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白庸脸色苍白,喃喃道:“难道真的只有付诸暴力这一条路吗?就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法吗?”
“吾之行事受许多人攻讦,可那又如何,dang魔道君依旧是dang魔道君,屠戮邪魔,以杀止杀。这并非吾所愿,现实终究有太多无奈,暴力是最简单的方法,但不是最佳的方法,这是吾对现实做出的妥协。或许……不,是肯定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但吾能力有限,难以达成,你若不惧会被理想溺死,就尽管去尝试吧,探索出一条更好更完美的道路。”
第二章 艰难之路
师徒两人一直谈话到第二天金乌东升,直到最后,白庸都没有全盘接受东方易的理念,他仍想探索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东方易也没有强求,一个人有理想是好的,纵然这一理想过于天真,可白庸虽然举过冠礼,可在他眼中依旧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年轻人犯错天经地义,有个美好的理想也不是什么坏事,非要从xiao就满腹阴谋诡计,想着要做人上人,这等人才是他最不屑的。
“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不妨到这世界上多看看,多与人jiao流,或许真能让你找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四年一度的万道争锋大会即开在磐沙神宫举行,你不妨去参加试试,或许有别样体会。”
白庸应诺,然后去准备祭奠亡魂的法事。
待他离开后,刑无sī来到东方易身边,感慨道:“让他去参加万道争锋,前辈有心了。不过我看以白君龙的坚持和智慧,并不轻易改变立场,恐怕是难以继承前辈的道统。”
东方易摇头道:“他与吾并无区别,只是吾向现实妥协了,他还没有。他并没有mí失,也看清楚前方的路是怎样,只是不愿意再走下去,转过头想要寻找另一条路。只要出点与目的地相同,走过什么样的路,用什么方式走,这些都不重要。倒是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刑无sī沉默一会,然后道:“我要带成一快的骨灰回他的家乡,他曾跟我说过,他最留恋的地方就是童年时期成长的xiao村庄。死者为大,纵然他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可人既亡,一切也就没那么重要了,毕竟是多年至jiao。”
“成一快生前行侠仗义,可惜了……一步踏错,晚节不保。人啊,最难渡过的便是自我yù望的心魔。”
“前辈呢,接下来是要暗中调查磐沙神宫之事,还是先针对末枭组织。”
“不了,前者就作为劣徒的考验,后者有刀皇与诸葛军师负责,静观其变吧。吾在借齐无憾的原始仙鼎疗伤时,曾有所机缘,明白了上古丹鼎宗的一些奥妙,同阿摩罗一战中有所领悟,已经捉mo到其中关窍,正好趁大战结束的机会,闭关参透这一缕造化。”
“既是如此,那我便在此恭祝前辈神功大成,等前辈出关后,若有所差遣,务必通告一声,我必定前来帮忙。”
两人一抱拳,刑无sī便带着成一快的骨灰离开了,东方易也在留信袁大帅,jiao代一些事情后,相继离开。
这一日,白庸在孙副帅有意报答的全力帮助下,半天功夫就建设好祭坛,设香案,铺祭物,列灯四十九盏,扬幡招魂。
祭坛建造在战场中怨气最深的一处,也就是常说的青杀口,夜夜可闻鬼哭神嚎,特别是自黄昏至天晓的时间段,还会自生瘴烟,阴鬼无数,血气旺盛的军人也不敢在夜间行走。这些狂魂怨鬼并不单单是这一场战争中的亡卒,汉狄两族经常会有摩擦,三百年间也生过不少次jiao战,只是规模上远远比不上这次来得厉害。
有一名俘虏的萨满建议说,可以用狄族四十九名处子为祭,便能驱散怨鬼。
这等方法白庸自然不会采用,他采取历史上有过先例的方法,让军中随行的大厨宰杀雌马驹雌牛犊,和面为剂,塑netg人形,然后用牛马等rou填充,作为代替。
然而这等替代之法并没能成功,反而jī起亡魂的愤怒,有不少御旗的xiao道士反被怨鬼netbsp;白庸叹息一声,启动事先埋设下的玄门阵法,暂时驱赶怨鬼,散开怨气。然后拿出那串慈海禅师送给他的佛珠,配合五莲圣功,念转往生咒,道佛结合,渡尽怨鬼,使亡魂再入轮回。只见愁云怨雾之中,隐隐有万千鬼魂,皆随风而散。
最后他直接将十八颗佛门舍利扔上半空,作为镇压阵眼的法宝,直接用阵法封印地下阴脉,从根源上断绝怨气的产生,并念动祈天祭文。
“……生则有勇,死则成名,今凯歌yù还,献俘将及。汝等英灵尚在,祈祷必闻:随我旌旗,逐我部曲,同回上国,各认本乡,受骨rou之蒸尝,领家人之祭祀,莫作他乡之鬼,徒为异域之魂……”
当日慈海禅师送他这串舍利,或许也是算到会有这么一用的处境。
在念祭文时,白庸似乎冥冥中领悟到了什么,五莲圣功竟是突破到了第二层,识海之中开启了第二朵白色莲hua,全身佛元暴涨。
浮在半空中的十八颗佛门舍利似乎也有所感应,流泻下许多金光灿灿的佛念,进入他的识海,不停的壮大第二朵白色莲hua,从xiaoxiao的hua骨朵快盛开,直到跟第一朵相互持平。至此,第二层五莲圣功也直接进阶圆满。
不过白庸并没有为此而感到多大欢喜,他舍弃那串珍贵的佛门舍利时,没有半点可惜,此时功法突破,也没有因此高兴。
这正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无上道家心境,可遇不可求,对以后理解大道真理有莫大帮助。看来,似乎冥冥中的天意,也在赞许他的举措。
五莲圣功不愧是储量三星的七品功法,第二层已经令白庸这金丹武者感觉体内充满元力,甚至有许多容纳不了,溢出体外。他估计了一下,想要完全容纳所有佛元,恐怕至少要开启两重窍穴才可以。
相比第一层的初窥门径,第二层算得上登堂入室了,两者相差极大,毕竟一般功法的第一层都是属于人人可以修炼。第一层的时候元力都不够用,经常要以自身精气转化,现在到了第二层,却是rou体境界太低,容纳不下,这种情况是相当少见。
这场法事做完后,白庸同孙副帅告别,离开边境,向西而行。不过在去漠州磐沙神宫前,他还要先去一个地方,替古人办一件事。
……
一座不显眼的xiao镇。
白庸根据留下的线索,加上胡州官府的帮忙,很快就找到了这座马无疆留恋的村镇。他本来还在思考该怎么去寻找那名姑娘,又不引人注意,结果一到边上,立即就找到了目标。
一名眉清目秀的姑娘正站在村镇门口,不停的眺望官道上的行人,俨然一副等待人的模样。
虽然没有上去确认姓名,可眼前的一幕比任何证据都有效,能令人毫无疑问的确定,此女便是所要找的人。
白庸握着手中的yù佩,苦笑一声:“马无疆啊马无疆,你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这叫我如何忍心说出真相呢……”
第三章 红袍青年(上)
漠州位于神洲的西北方,因有一半土地为沙漠而得名。磐沙神宫位于漠州中心,被无尽沙漠包围,以刀法以及荒漠术法闻名天下。
作为大门派中排名末流的宗派,本来像承办万道争锋这等全天下门派共举的大事是轮不到磐沙神宫的,但它以一座上古遗留下来的遗迹古城为代价,答应凡是参加比赛入围的修者,都将获得进入其中探险的资格,而且在探险过程中获得的宝物,全部归为个人所有,不必缴纳给主办方。考虑到这座遗迹古城是上古时期,一位有名的大能所留下的dong天福地,正道盟的法德院经过商议后,也就将这一期的举办权转让给磐沙神宫。
白庸在横穿数州地境后,也来到了漠州,此时正停留在无尽沙漠边缘上的一座城镇的酒楼里,补充一下随行的食粮,准备打听好准确方位后再行动。毕竟一入无尽沙漠,天地茫茫全是黄沙,很难分清东南西北,更遑论探索磐沙神宫的准备方向,mí失在无尽沙漠中的修者不知有多少,个个自以为神通凡,不想进去后就被这天地牢笼所囚禁,叫天不应唤地不灵,成为无穷黄沙掩埋下的白骨尸骸。
“谎言与真相,究竟何者才是残酷?”
白庸饮了一杯凉茶,看着满座解暑的凉菜,却是毫无胃口,心中回忆起数日前完成马无疆jiao托之事的情景。
于他而言,实则不想撒谎,一来败坏马无疆的名声,二来欺骗了那名姑娘,就真的能得到一个好结果?万一起了反效果,刺jī得对方心如死灰,只怕这种结局也未必是马无疆所乐见。
可无论如何,终究是亲口答应的事,倒也不能反悔,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思量再三,他便采用了一个折中的方法,先是依照马无疆捏造的谎话说了一遍,然后送上一封婚宴请帖,请帖中写清了事实的真相。
结果如何,就看那名女子的选择了。如果她看也不看,直接一把火烧掉或者扔掉,自然是放弃了真相。反过来,若是不相信白庸的话,有勇气亲眼去看请帖内容,也就能获得真相,如此也不算违背当日的承诺。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白庸摇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他心中揣测师傅东方易令他参加万道争锋的用意,是要让他散心,不再拘泥愁绪,没想到这一路行来,仍是不能放下。当然也是因为这一路上没有遇见奇特的事,能勾起他的兴趣。
思索间,店中议论声忽然一停,随即嗡嗡的响起来,同时目光也全部闪烁着看向店门。白庸心感好奇,也随之转过头,所见之景,令他也不由得停下手中倒茶的动作。
只见一名青年男子,头顶爵弁大红冠,冠上cha一对hua翎,苍白脸色,身着一声火红礼服,xiong口处着一大双喜hua纹。
简而言之,就是新郎官的大红袍。
白庸也不禁哑然失笑,怪人见多了,穿着新郎官的衣服走江湖的怪人倒还是头一回。江湖人的身份,从对方在大红袍里面藏兵刃的痕迹就能看出,另外此人的修为也甚是特殊,居然是一名身怀妖元的金丹武者。
青年似乎早已习惯被别人目光注视,一点也不在意,在店xiao二震惊的目光中,轻声点了菜,结果店xiao二的目光更显呆滞。
最后还是掌柜给了xiao二脑门一下,才把他敲醒。作为开店纳客的商人,这种注视客人的不礼貌行为是大忌,尽管掌柜本人也偷偷多看了几眼。
白庸也觉得这种行为不大礼貌,本想就此收回目光,可见到店xiao二上来的饭菜后,却是兴趣更加浓厚——上来的是五大碗阳netbsp;虽说武修者食量大,别说五大碗,十大碗也是轻松,可五大碗全是无菜肴配料的阳net面,清一色高汤白面,也实在是太委屈了自己。除了对阳net面有特殊味癖的人,实在很难想象有人会这样吃一顿饭。
怪异的着装,怪异的修为,怪异的行动,这叫人想不在意都难。
白庸一时间也忘了礼貌的修养,目光时不时瞥向那人,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面,哗啦啦像喝粥一样将面“喝”进肚子里。
这时门口响起一阵喝骂声,一群带刀的江湖人士走进酒楼,店xiao二上前搭话,却被一掌推倒在地。然后这群人很明显的散出敌意,并全部集中在那名红袍青年身上。
酒楼的客人立即意识有麻烦即将生,虽然大家伙都喜欢凑热闹,可如果是会被伤及xìng命的热闹,还是会远远避开,或者离开一段距离后再行观望。
这群江湖人士服装统一,显然出自同一门派,其中带头的两人是金丹修为,还有四人是rou身五六重。
客人们全都乖乖离开酒楼,白庸人在二楼却是不愿离开,摆明了一副想继续看下去的表情。那群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扫来,他也不在意,展示出自身修为,作为威慑。
四名跟班想要上来赶人,被一名金丹武者阻止,他可比那些跟班有经验多了,知晓这时候不宜多惹麻烦,于是抬头道:“这位少侠,在下荒刀门长老方立,现在是荒刀门处理事务,还请给个面子。”
荒刀门,不曾听闻的xiao门派。既没有jiao情又没有实力,白庸自然不愿离开,只是摊开双手,表明两不相帮的立场。
见此,方立虽然不喜,却也不再强求,他知晓自家荒刀门没什么名气,镇不了别人,只是仗着强龙不压地头蛇警告外人而已,随即便将目光转回那名吃着阳net面的红袍青年身上。
“xiao子,你我无冤无仇,但上面既有命令,我们便要照办,不想多受苦头,乖乖jiao出兵器,束手就擒吧。”
然而红袍青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继续“呼啦啦”的吃面,甚至从一开始,他就不曾对外界多hua费一分注意力,似乎相比眼前这些人,他更对桌上的阳netbsp;“xiao子,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另一名金丹武者怒目一睁,就要大打出手。
第四章 红袍青年(下)
面对威胁红袍青年不为所动,放下手中的空碗,接着又拿起最后一碗面,就这样无视眼前众人的动筷子。
这等行为自然更加jī怒众人,方立为人老持沉重,在没有探清对手实力前不愿鲁莽jiao手,劝道:“叶长老不可冲动。”
“他的年纪不过二十,能厉害得到哪里去,方长老过滤了。”
不等方立再说话,叶长老拔刀出鞘,使一招力劈华山,从出鞘到挥刀如行云流水,毫无滞碍,这种千锤百炼的手法显示他基本功的不凡。
红袍青年双脚一蹬,直接退到屋子的角落,靠着拉开距离避开这一刀。他仰起头,一手高举起碗,一手持筷,张大嘴巴直接把整碗面往肚子里灌,这等好似瀑布般的吃饭令人膛目结舌。
只一会他就将一碗面喝光,随意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用手抹了抹嘴角的汤汁,抬起头,仿佛刚刚现有人存在一样,用不带半点起伏的语气问:“你们是谁?”
现在才问这个问题,当我刚刚的话是放屁吗?
叶长老简直被气爆了,见对方此时已再无退路,狞笑一声,扑身而上。方立见状也觉得不好再劝,何况也有心想试探下对方的实力,不过为求xiao心,做好了随时援救的准备。
jiao手的刹那,便见寒光一闪,一只握刀的断臂倒飞而出,刀锋cha入地板,摇摇晃晃出嗡嗡的声音,刀柄上还有一只断掉的手紧紧抓着不放。
叶长老保持着挥刀姿势,用呆滞的目光看向空空如也的袖子,仿佛这时才感受到迟来的痛楚。
“啊啊啊——”
他痛苦的握着断臂,鲜血缓缓渗出,濡湿衣袖,踉跄着向后退去,一不xiao心被凳子绊倒,向后坐倒地上。
好快的刀!
坐在楼上观战的白庸眉角一跳,刚刚那一刀竟是连从上往下俯视大局的他也没能看清楚,如何拔刀如何挥刀全然不明。这样的度,便是凝练了手与臂两重窍穴的武者也达不到,砍断敌人的手,连血也来不及喷出。这样的刀,只怕一般的防御灵宝都未必赶得及反应。
防御法宝的自主护体是依靠器灵的反应,而器灵也是有其极限反应度,一旦过这一度,就能在法宝启动自主护体前,先一步斩杀法宝持有者。防御法宝一般都重视外在坚固,对内在神通无什么要求,因此鲜少有能达到宝器级别的,而灵器级别的法宝反应度虽然快,可并非不能越,高高那一刀的度就差不多达到极限了。
神洲大陆的修者不重视器修也是因为这一原因,法宝再多,对方比你法宝的反应还要快,那就无可奈何了。器修在修行前期还能纵横一时,越往后越是吃亏。
方立第一个从刚刚那刀的震惊中回过神,连忙对身边跟班道:“快扶叶长老去见大夫,记得将手捡回来。”
以金丹武者rou身的强大,即便是断臂,只要能及时救治,还是能够轻松接回来。
几名跟班面面相觑,最后一人出来,一边高度紧张的盯着红袍青年,一边xiao心翼翼的靠近断臂,捡到后飞快逃了回来,生怕被追杀。其实以红袍青年的刀,真要杀人他就算是用四只眼盯着也是徒劳,刚刚方立随时准备救人都来不及,恐怕被杀了也不知道是何时出的手。
白庸旁观者清,倒是知晓红袍青年是不会出手,因为刚刚那一刀明明能直接取叶长老xìng命,他却不杀而改为断一臂,显然还是有所留情。面对挥刀取自己xìng命的人都能放过一马,何况是手下这等不要紧的跟班。
果然红袍青年并没有因此而动怒,他有一种怎么样都无所谓的漠然气质,没有出手阻拦,甚至懒得多加质问,依旧是刚才的那句疑问:“你们是谁?”
叶长老被扶着出了酒楼,面如死灰,断掉的手臂纵然能接上,只怕以后也难以全力用劲,这可是自己最惯用的一只手。怒上心头,悲愤jiao加,一时间忘记刚刚那一刀的恐怖,彼此拉开的距离给了他不少勇气,破口大骂道:“xiao子你死定了!负隅顽抗,上面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逃过一时,也逃不了一辈子,领的可怕,不是你xiaoxiao的金丹武者能够抵抗……”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种冰冷的触感正紧贴着他的喉咙,那是刀刃,并不算锋利的刀刃。
叶长老的刀不是什么高级的神兵,仅仅是中品利器,他以前曾抱怨这种兵器配不上自己的身份,可眼前这一把连下品都算不上的普通刀器,正威胁着他的生命,并随时都可以取走。
那名红袍青年以不逊色刀的身法来到他面前,仿佛瞬移一样穿过大门,一群人都没能察觉他是何时行动的,连“一阵风经过”的印象都没有,只有旁观的白庸微微捕捉到一丝踪迹。
“你的上面是谁?说!是不是魔指示你来抓我的?”
红袍青年的模样与先前截然相反,愤怒的眼中包含浓烈的杀意,宛如尖锐的冰锥,随时可能夺人xìng命。
命悬一线,叶长老才回想起刚刚那一刀的恐怖,由悲愤积聚起来的勇气顿时化为乌有,讨饶道:“我、我、我不知道。我只是照命令行事,上面的事情不是我能管的。”
“魔在哪里?说!”
刀锋向前,入喉半寸,叶长老感觉到致命的危机,忙不迭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魔,我们是外围的xiao人物,上面的人一个也不认识。”
方立也赶紧帮话道:“少侠请住手,我们只是奉令行事,连为什么下这样的命令也没资格过问,更别说知道上面的人。”
红袍青年却是不肯接受这样的答复,不依不饶道:“看来,你们是坚持不肯说了……那我自己去找!”
语气一冷,手腕一转,刀刃一扬,好大的一颗头颅飞起,口中仍是委屈的喃喃:“我的不知道……”
鲜血喷洒,些许沾在衣服上使得那一身红袍更加鲜yan,青年转头看向剩下等人,嗜血的双目,不复之前的漠然。
“说,魔在哪里?”
(斋主:悲剧,稿子没保存……本周更新时间改为晚上。)
第五章 血洗刀门
红袍青年环视众人,又问:“魔他在哪里?”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人不会是疯子吧?怎么老是问同一个问题,还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根本没人知道嘛!
眼见无人回答,红袍青年杀意再盛,方立连忙大喝一声:“大家先离开!”
他自知对方刀奇快无比,难以捕捉,干脆抢在对方出刀前先出手。与其等出刀时再行观察,不如提前预判攻势,避开刀法比拼,以绝招定胜负。
“荒刀千回影!”
早在先前方立便已饱提真元,此时一鼓作气释放,刀刃回旋,卷起沙尘化作一道五丈高xiao型龙卷风。只见漫天狂沙飞舞,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隐匿消失,难以辨识位置。
此招与地形环境默契相关,若在室内根本挥不出效果,可在处于沙漠边缘的道路上,就能挥出八成的威力,如果换成沙漠,就可以爆出二十成的威力。
此招乃是荒刀门镇派绝技,纳身法与刀法为一体,攻势强大又能自保,粒粒沙砾携带刀气,一旦将人卷入其中,立即会被分割成千万块碎rou,沙风暴既能克敌又能用漩涡之力限制敌人身法,端的神妙非凡。
然而红袍青年却是不为所动,劲力催动,妖元勃,挥刀一斩,蕴含灾祸之力的浑厚妖元汇成一道灰色刀罡,飞斩而出,竟是将龙卷风拦腰截断!
一力降十会!
竟是硬生生用根基破去了对方的绝招!
一旁观战的白庸也为这一刀的强悍感到吃惊,明明同样是金丹境,此人的内元浑厚竟是还在自己之上!
这怎么可能?要知道他可是凭借第二层的五莲圣功将全身丹海填满,早已无法再容纳。就算此人功力比自己深厚,那也应该同样无法再容纳而溢出去才对。
白庸的疑huo来不及解开,便见方立被这一刀从沙风暴中击飞而出,仿佛断线的风筝,重重坠落在地上,生死不明。
其余的跟班见方长老轻易被打败,顿时吓得肝胆yù裂,转头就跑,仗着地形熟悉,找个巷子就钻了进去。
可红袍青年的身法何其之快,只见身影一晃,便无声无息的赶到其中一人面前,冷漠的问:“你是哪一派的?”
那人来不及求饶,以快要哭出来的语气道:“我,我是荒刀门……”
话音刚落,红袍青年便消失不见。
没想到还能保住xiao命,自以为从鬼门关上绕了一圈,这人双tuǐ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这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顿时吓得他脸色白,刚松懈的神经再度紧绷,僵硬着脖子一寸一寸的转过头。
“请问,荒刀门该怎么走?”
问路的人不是红袍青年,而是白庸,却是将对方吓得半死,差点昏过去。
问清路线,白庸向着荒刀门疾驰而行,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名红袍青年在之前面对叶长老蛮狠的夺命攻击时,没有任何愤怒的反应,可在那之后,却因为一句话而失去理智,几乎毫无道理地将叶长老斩。现在看来,无论那“魔”跟荒刀门有没有关系,恐怕都要遭劫了。
其实江湖寻仇,杀人偿命,本来也是情理之中,平常白庸遇上了也只能叹一口气,不会cha手管事,可现在那人分明陷入疯狂之态,只怕会伤及无辜,不得不跟上去。
飞快赶到荒刀门的驻扎地,入眼便是两具尸体,无力的倚靠着大门,被人一刀夺命,鲜血流了一地。
“唉,没想到还是来晚一步。”
白庸自知度不及对方,本想凭着问清地点,能够在对方找到前先一步上门提醒,没想到仍是功亏一篑。他听见门内还有打杀声,连忙进入。
荒刀门的门主看着眼前一身红衣打扮的煞星,喉咙一片干渴,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人一进门内便bī问“魔在哪里”,不容人拒绝,一旦回答不知道就开杀戒。偏偏这个疯子武功又高,奇快无比的身法,加上同样奇快无比的刀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是一刀割喉,鲜血四溅,最后所有门徒一起上,居然也几近全灭,这根本就是屠杀。而现在,连自己也被拿捏住要害,生死不能自主。
门主看着对方长相,想不起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惹得这位煞星。但他也不是傻子,很快就联想到刚刚出去的两位长老至今还未归来,恐怕就是这一命令惹上的麻烦。他虽不知道对方问的“魔”究竟是谁,可也能猜到是上面的大人物之一,然而他不敢jiao代。
先不说这人面色疯狂,就算jiao代了未必就能活命,哪怕此次逃得一命,知道被出卖的上面人物也不会放过他。这真是无妄之灾,莫名其妙的命令,引来莫名其妙的煞星,结果遭难的却是自己这不相干者。
门主心中如此抱怨着,却是将自己的责任一推四五六,全推干净了。反过来想想,如果不是平日行事太过霸道,在底盘上想拿人就拿人,习惯做上面的走狗,也不会惹上这一麻烦。
“说,魔在哪里?”红袍青年手握几近卷刃的刀,驾着对方的脖子,问着同一问题。
门主深吸一口气,道:“我是知道消息的一人,杀了我,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红袍青年沉默了,但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一刀砍过去,看来他虽然进入疯狂状态,可只要对所问问题有关联的事情,都还能唤醒理智。
门主见第一步成功,斟酌了一下,正要开口,却见对方猛一挥刀,出刀气斩向身后的书架,他心中顿时咯噔一跳。
只听轰隆一声,书架连同后面的墙壁也一并被毁去,1ù出了藏在里面的密室。而在密室中,一名fù女正抱着手中婴儿瑟瑟抖,听到动静,她抬起头,脸上1ù出无助而又恐惧的表情。
红袍青年将视线转回,依旧用同样的语气问:“说,魔在哪里?”
“我不能说,我要是说了,被查出来以后一样会死。除非你能答应我一件事……”门主绞尽脑汁,想办法拖延时间。
可惜眼前之人根本不吃一套,见人质仍不肯老实jiao代,直接挥出一刀,斩向抱着婴儿的fù女。
“不——”
在门主惊呼声中,便听一声利响,刀气被坚硬之物挡下。
“此事,做得过了。”
掷出了墨阳剑的白庸闪身来到破毁的密室中,挡在fù女和婴儿面前。
第六章 护心之战
白庸虽知此时不好出手,可终究不忍心,哪怕有恩怨jiao杂,牵涉婴儿和fù女未免太过残忍。
“势不可去尽,话不可说尽,福不可享受,规矩不可行尽,凡事太尽,缘份势必早尽。这对母女既然与此事无关,便放一条生路吧。”
红袍青年看了白庸一眼,随即便收回目光,似乎对他阻止自己的杀招毫不在意,也没有多说什么。
门主慌张大喊:“此时与她们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冲我来就行了!”
他真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手段竟是如此决绝,不留一丝余地,稍微一违逆便要以杀开道。
红袍青年握刀的左手食指一跳,似乎对这话有所感应,次开口说了一句不是追问魔的话:“两百七十三天……”
“唔?”门主一愣,一时间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两百七十三天前,你为什么没有手下留情。”
红袍青年明明是质问门主,言语中却没有半丝起伏,不带任何感情,仿佛早已知晓答案。
“两百七十三天,九个月前,还有这样的打扮……你是那时候的新郎官!”门主眼睛猛然瞪大,仿佛回想起来,语气中充满震惊,“不对,你的长相不对,还有你的体形。就算是,你也应该死了。”
“是啊,我也以为自己死了,可惜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从地狱中爬出来。”
红袍青年的声音虽是一如既往,此时听来却令人手脚凉,他弯下腰,贴到门主的耳边轻声道:“现在,我要拖你们一同下去。”
无情的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仿佛恶魔的微笑。
门主浑身颤抖起来,脸色青,一副绝望的表情,眼光瞥见一旁的妻儿,以及护在她们身前的白庸,心中有所决定。
他双膝一弯,跪在地上,用力地磕头,哀声切切的求饶:“求你放过她们母子吧,一切罪过在我身上,与她们无关,她们与这件事根本没有关系。是我该死,可她们是无辜的,求你放她们一条生路吧!”
红袍青年看着门主在那不停磕头,甚至将地板撞破,磕出血来,缓缓道:“那天我也是这么哀求的,然后,你们放过谁了?全村庄的人,都是无辜的,然后,你们放过谁了?如果你我立场对换,你说,你会不会放过她们呢?”
门主身体一颤,随即又继续磕头,于他而言,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白庸听着两人对话,虽不知事情真相,可也大致上能推论出来,若真是如此,对方报仇也是天经地义……
他心中不免觉得苦涩,目光瞥了一眼身后的母子,其中母亲已经昏死过去,那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正憨憨入睡,尚不知大祸临头。
——就算真的是寻仇,我就应该弃这对母子于不顾,眼睁睁看她们丧命?
以白庸的聪慧,又岂能不明白荒刀门的门主不顾尊严求饶的用意,是为拖自己下水。看似在向红袍青年求饶,实际却是在求自己帮忙,声声句句的无辜,都是为保住这对母子。
可就算知道又如何,难道自己能因一时赌气而袖手旁观?还是说装作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冷冷笑?如果此时讲一个明哲保身,那自己在师尊面前争辩的理想岂非成了一个笑话?
白庸思绪百转,心中已有所决断,毅然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我不阻拦,可这对母子我要保下。你怨恨此人滥杀无辜,遭受其害,可现在你的所作所为,又和那些被你怨恨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红袍青年握刀的手一颤,似乎对刚才的话有所触动,他抬起头,次正面与白庸目光相对。
这也是第一次,白庸从正面看清了他的双眼。
那是何等空dong的一双眼睛!
hún浊不明,没有任何神采,既非愤慨命运,也非冰冷观世,而是如同行尸走rou一般,对世间任何事物都不在意,既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也不在意他人的生命,除了仇恨,便再无牵挂,仿佛活着,便只为了复仇。
白庸为这一双眼而恻隐,可战场上哪容分心,这一眨眼的功夫,危机已临其身!
毫无征兆的,一道刀罡破空袭来,注意到的时候已经降至面门。快如闪电的度,真正的迅雷不及掩耳,纵然察觉也来不及防御。
这时一朵白色莲hua盛开,在他的身前绽放,灿烂光华,如梦如幻。刀罡斩在白色莲hua上,震得一朵朵hua瓣飞扬,却是难以深入。
这是进入第二层的五莲圣功,拥有自动御敌之效。醒觉的白庸立即出手一点,卸开刀罡,引向一旁。
未能一刀功成,红袍青年丢下被封锁穴道的门主,闪身而上,挥刀疾斩,绝快的刀竟是令整个刀身消失不见。
一bo刚停,一bo又起,白庸来不及拔出地上墨阳剑,气劲一催,忘忧拂尘上手,运转乾坤拂袖功。拂尘画太极,以柔克刚,以慢打快,拦下消失不见的刀刃,空无一物的空气中摩擦出四射的火星。
这是红袍青年出手以来次失利,他再催妖元,度更提三分,这下子更是整个人变得模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轮廓,至于手腕的动作根本无法观察,令人无法从中加以预判。
然而即便如此,仍不能攻破那一抹圆弧。忘忧拂尘所画的太极,守得滴水不漏,明明看上去度缓慢,不可能守住全身,却偏偏挡下了电闪雷鸣的攻势。而刀身上携带的妖元,被那一股清圣佛元克制,反而受到影响而减。
这还是因为白庸xiao心谨慎,没有将五莲圣功转换成万屠诛邪元功,否则对付这等暴虐的妖元克制效果更大。因为顾及对方神秘莫测的度,为防百密一疏才没有这么做,毕竟万屠诛邪元功可没有护身效果。
“死!”
浑厚妖元从红袍青年身上散,弥漫四周,形成一堵看不透的气墙。在这气墙影响下,无视了空气的阻碍,他的度又提三分,这下子更是连身影也看不见了,整个人消融在气墙中,无形的刀刃如隐匿草丛中的毒蛇,不知会从何种方向动偷袭。
面对这种远自己极限的度,白庸干脆闭上眼睛,脚踩八卦,手画太极,拂尘银丝飞散如网,护住他跟那对母婴。
他判敌动向,不是靠眼睛观察,也不是靠耳朵听音,而是以身体来听劲。
第七章 无妄之灾
红袍青年的度已经快到rou眼难以捕捉,甚至跳出了空气的限制,无论是用眼睛还是耳朵都难以判断行动。
一般修者想在战斗中捕捉对手的存在,都是以气机以及元气变化来锁定方向,具体细节上的动作变化则是以rou眼和听觉,配合武者第六感来识别。
白庸现在则是以听劲之法代替视觉和听觉,运转hún元破虚劲,在每一次与对方接触碰招时感应上面力道的变化,以及从空气中传递来的气流变化,进行下一行动的预判。
也就是武者间的对决才会着眼细节动作的观察,若换成术者的比拼,一般就不在意动作上的变化,直接感应到存在位置就施展术法攻击。
不过这名红袍青年的攻击方式颇为特殊,散妖元于四周,形成气墙来隐匿自身气息,藏木于林,一般术者遇上了恐怕也同样要烦恼如何捕捉位置的问题。
过招片刻,白庸以那对母婴为中心,双脚不离方圆,守得天衣无缝。可受制对方的度,难以反击,完全是十成的守势。
随着渐渐mo透对方出招的规律,他现对方的刀法固然占了和力的大优势,可在技上却是毫无值得称道的地方,与前两者相比更是一个天一个地。杂1uan无章的攻势,根本是瞅哪里防御弱便攻击哪里,完全不考虑虚招实招的变化。
这并非是传说中返璞归真的境界,压根就是不懂武学,没有一点武者经验,以非凡的根基施展着最粗浅的招式,甚至可说是没有招式,俨然是húnhún打架的模式。
这不禁令白庸纳闷,若他真是一名新手,可这一身金丹境的修为究竟是从何得来?莫非是那种只修大道不修xiao术,习武只为强身健体的隐者?
可观对方气态又显然不是。
这时因久攻不下,红袍青年也不免有些焦急,这也是初入武道的新人常犯的mao病,没有耐心,一旦战斗陷入僵局,就会变得心浮气躁,急于求胜,出招更显凌1uan。
他猛然一chou身,停止那一味连绵不断的攻势,饱提妖元,凝聚刀身幻化出一柄巨大罡刀,一刀斩下。
这一招更是显1ù出他毫无武学经验的弱点,没有经过特殊的运气,只是单纯的使用体内的力量,一如之前用刀罡强行破去方立的绝招。非是他要以蛮力立威,仅仅是不懂得运用技巧。
白庸心中更加确认这一判断,可手上不敢大意,虽说这一招毫无技巧,可威力强大毋庸置疑。有道是一力降十会,真要在力量上存在巨大差距,也就没有技巧干涉的余地,方立长老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运气于拂尘,三千银丝张狂飞扬,如有意识般缠上罡刀,并非强行阻挡,而是旁敲侧击,以缠困的形式动渗透力。罡刀立时龟裂,在即将砍到身上前瓦解成粼粼碎片,消散空气中。
此招正是乾坤拂袖功的第二式——二袖江山平,笑尽英雄向天行。
乾坤拂袖功的三式,一式化力劲,二式化元功,三式化虚空。白庸以前靠着第一式,便能安然行走江湖,如今在师傅东方易的指导下,又加上战争的淬炼,总算参透了第二式的奥义,若他一心死守,普通绝招根本破不了他的防守。
一刀失利,红袍青年再无耐心,恼怒地瞪了一眼白庸,随即就决定chou身离开,离开前反手一刀,劈向没有反抗之力的荒刀门门主。
这一刀太过突然,白庸来不及阻挡,只能是看着门主命丧黄泉,他再抬头,已然看不见红色的身影,知晓就算想追也追不上,转头看了一眼背后安然的母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江湖多无奈,纵然有心,也有许多不如意之事。
“那红衣青年执着于对仇人亲身的折磨,并不在乎是否斩草除根,现在人既已死,应该是不会再向这对母子下手。”
白庸想了想,此事展至此,已经不再需要他的cha手了,接下来便是报告官府了。
这时,忽然响起了婴儿哭泣的声音。低头看去,那名即便在jī烈打斗中也能呼呼大睡的婴儿,如今正陶陶大哭,仿佛感知到了血亲的离去。
“希望你不会像那人一样,一辈子活在仇恨的阴影下。”
白庸弯下腰,用手指拨开被带,在婴儿的额头上画了一个祝福的法印。
这孩子长大后,是否也会踏上复仇的道路呢?纵然是他父亲先犯的错,可难道就能对这满门的血仇熟视无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真的能轻易放下?
江湖便是一个大染缸,伦理情仇道德搅在一块,谁也分不清是是非非,对对错错。
“大胆贼子!居然犯下如此罪孽!”
突来一声娇喝,白庸抬头一看,只见一名白衣女子御风而来,七彩云绫缠绕双臂与后背,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正怒意昂然,显然是将他当做了屠门凶手。
“姑娘误会了,这里生的惨案并非在下所为。”
白衣女子手一挥,不由分说:“是不是你做的无需狡辩,做过一场便清楚其中是非了。”
只见她葱手一指,七彩云绫破空袭来,携带五行之力,术法中有一股阳刚之气,显然是经历过雷劫的元神境修为。
白庸在心中叹了一声无妄之灾,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运转溯流同源法,转为道门真元,双手结印阻挡在前,背后显现一尊镇狱法相。
砰然一声响,不动如山的真意,击溃五行之力,将七彩云绫弹了回去。
“哼!紫溟天霜!”
见贼子如此顽强,白衣女子鼻息一哼,再催元功,冰冷的寒气笼罩四野,六角雪hua飞舞,气息扩散,地面上的血水瞬间结冻,一股冰冻大地的寒流从天降下。同时她手中再接法印,紧随而下。
白庸一见此招气势,便知轻易不能接下,于是再转内功为万屠诛邪元功,脏腑五行元素统统转为火行,全身燃烧如同活人,右手高举,打出一掌宛如火云构成的大手印。
这一掌苍茫浩然,携带无尽赤炎火能,雄厚非凡,撞上寒流好像一块巨石砸向湖面,掀起十丈狂澜。
第八章 偶遇熟人
冰火冲击,碰撞出灿烂的光华,一时间水汽蒸腾蔓延,遮掩双方视线。
白庸所用之招乃是烈火流云掌的最终一式——火云神掌,本是刚猛之招,配合万屠元功正是如虎添翼,本该千军辟易才是,然而此时却是难如开山。赤炎火能被寒流包裹,无法突破,层层叠叠压挤在一块,无处泄。
对方真元绵绵不绝,既有寒冰坚固强硬之刚,又带水bo绵和深蕴之柔,一bo一bo压bī下来。万屠元功虽是爆凶猛,却是不擅持久,一时间竟有真元逆冲之像。
这是白衣女子身影从空中降下,一掌打出。她这招本是借着寒流之势,增强掌力,趁对手因抵挡寒流而消耗疲乏时一举致胜,可惜现在却是用错了时机。
白庸的功力积蓄是建立在第二层的五莲圣功上,本来就不弱,反而因为身体容纳不下而白白1ang费,虽然转换成万屠诛邪元功后气量削减不少,可依旧充沛。只是万屠元功擅长对掌破功,并不擅长纯粹的元力比拼,以寒流层层包围的损耗之法恰好击中弱点,若是僵持下去说不定真要落败。这也是他不曾亲自修炼《万屠诛邪录》,只以溯流同源法转化,不明白其中关窍所累,换成他师傅就绝不会犯下这等错误。
可惜的是白衣女子也不明白其中变化,只是顺势打出招式后续,一掌而落,却是给了白庸逆转的机会。
对掌刹那,万屠元功汹涌而出,如脱笼猛虎,一点也没有疲乏的姿态,与对方溟水真元对冲,轰然一声响,两人同时被震退。
“万屠诛邪元功!”白衣女子震退同时出一声惊叹,随即稳住身形,“dang魔道君是你什么人?”
白庸见对方比自己先稳定身形,知晓根基上逊了一筹,不止如此,她的内功居然能跟万屠元功对碰而不落下风,虽说对掌时借助了寒流之势,可也能推断出她的内功法门必定修炼到极高深的地步。此女年纪轻轻,修为却是颇高,武道双修,武修凝练三重窍穴,道修估计也在三四重雷劫之中。
他运转元功绕体内经脉一冲,瞬间将进入体内的寒劲击散,然后道:“正是家师。”
“我想也是……”白衣女子停顿片刻,脸上闪过异样表情,随即道,“既然是道君前辈的徒弟,必定不会是大jian大恶之辈,看来是我误会了。”
她一句误会就将自己的鲁莽出招轻轻带过,不加道歉,也不自报名号,透1ù出一股傲气。若是换成一般人恐怕是要恼怒,可白庸向来大度,并不放在心上,何况刚刚对招中,他已猜出对方的门派,跟玄宗也是关系亲密。
“道友修炼的溟水幻真诀,已经是千相无形的境界,离大圆满的万相一体也不过一步之遥,玄虚剑派中恐怕也没几人能达到。”白庸称赞了一句,点出对方的身份,不称姑娘而称道友。
白衣女子1ù出微笑道:“过奖了,溟水幻真诀在万屠诛邪录面前也算不了什么,将来道友的成就必定更胜于我。”
她口上恭维着,脸上表情却仍是为刚才的被夸奖而自喜,自恃修为比对方高出许多,并没有急着报上姓名,而是等白庸先讲。
可惜白庸没有回应她的心情,而是转头去看身后的母婴,现安然无恙后松了一口气。在刚刚对招中,他其实可以孤注一掷,将火云神掌的威能凝聚起来,一举击穿寒流,可一旦这么做,就难以保护到这对母婴,必定会被扩散的寒流伤害到,而两个没有神通本领的人沾上寒气,恐怕瞬间就会丧命。
白衣女子看到他身后的母婴后,不禁偏移了目光,闪过一丝愧色,她刚刚出招时,当真忘了考虑这对母子的死活。
白庸没有唤醒这位母亲,而是将她送到了附近的客栈,垫付钱后并通知官府。
其实这等江湖仇杀官府也管不了,一般都是备案,然后将情况上报给正道盟,由法德院判断是否该下定追捕凶手,将追捕之事jiao给修仙者办理是最为妥当,一些擅长追捕之术的高手,哪怕是躲到天涯海角,化作一粒沙尘都能将目标找出来。
白衣女子跟在他后面,默默地看他做完这一切,过程没有说一句话,在一切结束后才问:“你跟这对母子是什么关系?”
“萍水相逢,没有任何关系。”
“哦,是吗。”
白衣女子淡淡应了一声,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没有关系也要帮忙,只是看白庸的目光稍微缓和了一些,有了几许认可的味道。
这时有两道人影从天际御剑而来,转瞬即至。
“越师姐,请别不留任何讯息就离开,我跟萧林师弟几乎将方圆十里都搜遍了……咦,是上次出手相救的玄宗前辈。”其中年长的弟子看见白庸后眼睛一亮,却是认了出来。
这两名玄虚剑派的弟子正是当初白庸从摧hua大盗射英手中救下的徐豪跟萧林,数日不见,这两人的修为也是突飞猛进,当日相遇时不过rou身三四重的修为,如今年长的徐豪已经完成脏腑的凝练,稳稳踏入第六重,另一名萧林更是将rou身彻底凝练完毕,只等凝聚拳意便能踏入天人境,而且他一身精气澎湃,远普通同境界的武者。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可异地相遇,不免觉得亲切,于是便找间茶楼聊了起来。相谈之后了解到,这三人也同样是来参加磐沙神宫的万道争锋大会,白衣女子名唤越凌仙,是他们的师姐,也是同一辈人中的佼佼者,同时也是玄虚剑派掌教的关门弟子。年方十九岁,便同时拥有金丹三重以及元神四重的修为,放眼整个神州,能在这一年龄达到这等修为的也不多。
如此一来白庸倒是能明白对方骄傲态度的由来,除了这一身高修为外,更重要的恐怕还是那俗定规矩的问题——玄虚剑派、玄天宗跟正气门的弟子若遇到玄宗弟子,是要自降一辈,称一声前辈。
难怪她不愿多说话也不愿自报姓名和门派。
而且越凌仙外,那位名唤韩林的弟子也不大愿意称白庸为前辈,言谈中总是有意忽略称呼,而且在谈及自身修为进步时还特意多看了白庸几眼,可惜白庸对此只是毫无嫉妒的恭喜了一句,没有1ù出令他满意的表情,不免有些遗憾。
白庸擅于察言观色,倒是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点,心中觉得这等少年心xìng应该加以鼓励,琢磨着是否应该重新提起话题,然后以惊叹的语气称赞一声不可思议,满足对方的期待。
这时就见韩林蓦地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的荒漠眼中灵光闪动,双手负于背后,背对众人,口中缓缓yín道:“单车yù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越凌仙双眼一亮,微加赞许道:“好诗!尤其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一句。这诗是师弟所做?”
徐豪拍手鼓掌道:“肯定是了,师姐有所不知,师弟在上次大病清醒后,脑中淤血被冲散,就变得非常聪明,经常有惊世之作现世,我看就算那些诗中大家也不过如此。”
韩林谦虚笑道:“随兴而来,突灵感。”
他暗中偷偷将目光瞥向白庸,终于看到了令他满意的表情——白庸已是目瞪口呆。
第九章 欺世盗名
见白庸震惊的表情,韩林心中自是暗爽不已,但他却不知道,白庸所震惊的并非这诗本身的意境高远,而是有所记忆,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白庸心中琢磨着,好似是在玄尊从天外天世界带来的书籍中见到过,但一见对方自信满满的样子,又觉得有些不确定。
他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也必须是用心看的方能记住,那时他年纪尚轻,好奇心强,在那些天外天的书籍中,反而是对一些内容奇思妙想,甚至可说是荒诞的神怪xiao说更感兴趣,至于诗歌集等只是粗略一翻,并没有特别注意,现在回想起来记忆不免模糊。
他本想开口询问,可一看韩林毫不犹豫的承认这诗是自己所做,这等确认无疑的态度,令他有些犹豫,毕竟这可是一件关乎名声的大事。抄袭也许仅仅是xiao错,也如果将抄袭作品的原作者踢开,冠上自己的大名,那就是不可饶恕的大错。
盗他人名作为己著,这等行为比偷人钱财,甚至偷人xìng命还要严重百倍,所谓欺世盗名,那可是要遗臭万年的。有大志者尤为忌惮,否则就算将来有所成就,也会被人瞧不起,甚至载入史册,永远被人讥笑。
试想阿摩罗这样的人物如果做下欺世盗名的行径,恐怕人人提及时都不再敬佩或惊叹,而是嗤之以鼻。神可汗的名声是别指望了,甚至草原之民都要引以为耻。
当初遇见的魔修者周盗寒,虽然也口口声声称要以掠夺来弥补天道不足,坦言自己是xiao人,可这等不要脸的事估计也做不出来。
思虑至此,白庸心想许是自己多虑了,韩林又不是傻子,岂会干出这等不考虑后果的事。
何况,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无耻的人呢?
若真是抄袭,他应该有所犹豫才是,而不是现在这般坦然自若,受之无愧。毕竟羞耻心人皆有之嘛!
韩林能在数个月内连续突破境界,这等修行度世所罕见,肯定也有气运加身,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又怎么会得到上天的青睐呢?除非他是老天的sī生子……
白庸微微晃了晃头,将这等1uan七八糟的念头清除掉,这时便听见越凌仙在品评诗中名句。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句诗大巧若拙,前者听上去似乎毫无道理,烟又怎么可能会是笔直?后者听起来太俗,因为太阳自然是圆的。可闭上眼一想,直烟圆日的情景就浮现出来了。要说另寻两字来替换,却是再也找不出。这就是诗的绝妙之境了,口里说不出来的意思,想去却是bī真的。看上去似乎无理的形容,想去竟是有理有情的。”
韩林1ù出既谦虚又有一种为自己能做出这等名句而自豪的表情,笑道:“师姐过奖了。”
倒是旁边的徐豪略带疑huo问:“韩师弟曾经来过北漠吗?”
“当然没有,这是我第一次……”韩林心中突来警觉,改口道,“哦不,xiao时候曾经跟长辈来过一次,但印象不深。”
徐豪点头道:“怪不得会有第二句‘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以雁喻人,出汉入胡。”
白庸也道:“那你的长辈也一定是官府中人,这最后一句‘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显然是描述汉使出关的情景。”
徐豪疑道:“师弟不是出身商贾之家吗?哪来的官府中人。”
“这个,我说的是长辈,并不是指自家亲戚,而是父辈结jiao的朋友。”韩林略显慌张的问答。
见此,越凌仙狐疑的问:“这诗该不会不是你做的吧?”
韩林神色一定,以坚定的语气道:“当然是我做的,师姐熟读古文诗集,如果真是抄袭,难道会不知道吗?”
“这倒也是,毕竟这等名作,一旦出现必定流芳百世,迅传扬开,创作者不会无籍籍名。质疑师弟,是我鲁莽了。”越凌仙也觉得自己这番质疑过于无礼,后果严重,以她的高傲也道了一歉。
然而白庸心中刚掐灭的疑问再度浮起,思忖着或许有空回玄宗查找一下那些诗歌集,如果真有一样,必须提醒韩林一下。年轻人爱出风头,喜欢吸引他人注意的浮躁心xìng在所难免,可错误也有轻重之分,有些错犯下还能回头路,有些错犯下就很可能会毁掉一辈子,永远别想在别人面前抬起头。
不想在这话题上继续深入,白庸有意转移,将众人注意转至如何渡过无尽沙漠上。谈话中,为使越凌仙与韩林不忌讳称呼,主动提出唤字号即可,反正他也不是那种被人唤前辈或师叔祖就会欣欣然的人。而两人也借坡下驴,倒是xìng情温和的徐豪依旧坚持。
“白前辈,以你和越师姐天人境的修行,难道这沙漠中还有能困住咱们的东西?”
白庸不藏sī,道:“我打听过,这无尽沙漠除了天灾外,还有两大**,一者为厉瞳马贼团,经常在无尽沙漠中拦路截杀过往商队,其领经叛道六重金丹修为,二领经国才四重元神修为,两人是亲兄弟,配合无间更兼地利,以前纵然有大门派剿杀也是无功而返。另一**其实该称为妖祸才对,无尽沙漠中有一上古凶兽颙,经常掠食过往行人。”
“颙!”越凌仙似乎也曾听过这个名字,“《诗?xiao雅》中有一句四牡修广,其大有颙。《山海经》中记载,有鸟焉,其状如枭,人面四目而有耳,其名曰颙,其鸣自号也,见则天下大旱。”
白庸点头道:“就是这个颙,作为大旱的灾鸟,沙漠可谓它最适合的环境了。”
“等一下,师姐你刚说《诗?xiao雅》,难道是《诗经》!”韩林突然惊讶一声。
越凌仙微微皱眉,带有不快道:“当然,这还用问吗?《诗经》是天下名著,与《书》《礼》《易》《net秋》并为为儒学五经,是读书人必阅之学问。”
“……没想到这里也有《诗》《书》《礼》《易》《net秋》。”韩林以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
徐豪帮忙解释道:“师弟经常会犯这种常识错误,大概是生病后忘记了不少东西。”
越凌仙没兴趣追究,对白庸道:“照你所说,马贼劫掠过往商队,那么便不会对我们下手的,需要xiao心的就只有上古凶兽颙。”
“照理是如此,磐沙神宫召开万道争锋,厉瞳马贼如果聪明的话,就不会选这个时间段对修仙者下手,否则会引来天下门派群起诛之。”白庸点点头,忽而想起什么,补充道,“至于凶兽颙,我听附近人说,沙漠中有一名怪人,专门跟颙作对,经常出手从颙口中救人,被过往行人奉为恒沙守护神。”
(斋主:明天的更新会修改开头,不过说是修改,其实就是cha入一点内容,已有的内容不会改。于网文而言,这本书还是慢热了)
第十章 厉瞳变革
炎炎耀日下,灼灼风沙扬。
无尽沙漠中的一处普通山丘,从外形上看与周围连绵起伏的山丘别无二致,但在这座山丘下却隐藏着一座丰伟的宫殿,这里便是令漠州商队闻之色变的厉瞳马贼团老巢。
大领经叛道作为六重金丹修为高手,完全可以到一些大门派任客卿长老职位,却甘愿当起一名声名狼藉的马贼头头,这令许多人不解,很多人猜测经叛道可能是得罪了中原某个大门派甚至武道圣地,不得不退避在绵延千里的黄沙之中。当然,也可能他就是喜欢当马贼,世上怪人多的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偏好马贼职业,在怪人群中只算得上普普通通。
今日,这座马贼宫殿迎来了一位贵宾,大领与二领同时迎客,将客人请入密室中相谈。
经叛道有一张粗犷的脸,一头1uan不修边幅,他的长相完美栓释了马贼头头该有的气质,甚至连不知道厉瞳马贼团的人,一见到他都能认出这是一个马贼头头。
相反他的弟弟经国才却是面白无须,羽扇纶巾,穿着整齐有序,端的是仪表堂堂,乍一看还以为是国子监的门生。
兄弟两人相貌截然不同,行事风格也不同,一者粗暴,一者细心,不过从眉宇间倒是能寻得一丝神似。马贼团的兄弟们sī底下都认为这两人绝对不是同一父母所生,要不同父异母,要不同母异父。
经叛道也不分主客,大咧咧的找了一张位置坐下,然后随意一拱手,道:“一别数年,都不曾见到组织来人,咱还以为主上已经将我们忘了。”
坐在他右边的是弟弟经国才,在他对面的则是刚来的客人,这名客人身着淡黄色的皮袍,头上顶着草帽,脸上门g着纱巾,尽管进入密室,也没有摘下来的意思,一开口,却是女xìng的声音。
“并非忘了,只是不到时候,没有联络的必要。”
经国才将手中扇子一合,同意道:“组织的决定没有错,没有联系就没有把柄,近年来也有不少势力想打探厉瞳的背景,可惜顺藤mo瓜也要有藤条才行,若一开始就将藤条斩掉,无论是多么厉害的神探都不可能找到瓜的所在。”
经叛道哼了一声,随即又问女使者:“照你的意思,组织是要召回咱们了?让咱们抛下这大好的基业,放弃山大王的身份,跑回去做xiao弟?”
女使者的目光突然一凛,透过棉纱,散出冰冷的杀意:“怎么,难道你不愿意?”
经叛道哈哈笑道:“当然不是,这穷山恶水的地方纵然想展,也无法扩张出太大的基业,咱早就看厌这漫天飞的黄沙,也受不了这天气,正好趁此机会,回中原见识见识神洲大好河山的风景。咱不过是有心担心,像咱这样生活在穷山恶水的地方,能够离开自然是迫不及待,可换成分布在其他地方的兄弟,恐怕未必肯放下基业,到时候头疼的就是使者你了。”
“哼,这就不必你来cao心,量他们也没这个胆,忤逆帝师的下场,他们清楚得很。”女使者hún不在意的回答,语气中充满对帝师的信心。
这时经氏兄弟暗中偷偷jiao流眼神,明白试探的结果,那便可以做出该有的应对。
经国才以恭敬的语气问:“还请使者赐下日期,我俩兄弟也好早做准备。厉瞳马贼团展至今,虽称不上一方豪杰,也也是家大业大,就算是解散也不能突然就下令,抛下所有兄弟独自离开,必须事先jiao代好所有事务,替兄弟们留一条后路,又或者选定新一任继承人。”
“新的继承人就不必了,反正以后是不可能存在厉瞳马贼团了。”
“还请使者赐下命令。”
“通知要回收的势力,你们是第一个。因为在回来前,还需要你们办一件事。磐沙神宫举办万道争锋大会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在赶来的参赛修士中,有三名来自玄虚剑派的弟子,其中一位名叫越凌仙的女修士,有人要取她的xìng命,已经将任务委托给组织了,此事就jiao给你办了。另外,还有一位名叫韩林的男修士,帝师看中他身上的气运,有一事需要拿他做yao引,你们也一并将他擒下。”
“那第三名修士呢?”
“随便你们。事情就是如此,回归之日就在这半年内,届时会有信函通知。不来者,视同背叛,决不轻饶。”
经国才站起来道:“我来送使者出去吧。”
“不用,我自己会走。”说完这简单的几句话,女使者便转身离开,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是凭空消失无踪。
见人离开,经国才放下恭敬从容的面具,脸色凝重的对经叛道说:“组织这是要一石二鸟,要知道组织一向的风格,是从不对大门派的重要弟子下手,以免招惹过大的麻烦。而据我所知,越凌仙恰恰是玄虚剑派最看重的年轻一代弟子,杀掉她,绝对会引来玄虚剑派的报复。”
“不止如此,在万道争锋大会中截杀参与者,还会引来天下各门派的敌意。”经叛道此时也一改先前大咧咧的模样,一脸的精明表情,这时再看兄弟两人,竟是出奇的相似。
经国才叹了一口气,道:“组织这是要行绝户计,一来是将棘手任务推给咱们,二来是不给厉瞳留一丝退路,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试探。任务成败还在其次,如果咱们不去做,那便是有意背叛,他们便可提前下手除掉咱们;如果咱们,那世上就不再存在厉瞳。由此可见,组织对此番回归的态度非常坚决,不留一丝余地。”
经叛道用拳头砸了桌面,沉默片刻,最终下决定道:“看来要先通知兄弟们一声,该跑路的跑路,否则违逆了帝师的决定……”
这时兄弟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想起了帝师的手段,饶是两人胆大包天,视人命如草芥,也不由得一阵寒颤。
“……咱们还是照组织的意思去做吧,叫手下人出去仔细打听,找到那三名玄虚剑派的弟子,做一票大的!”
第十一章 预知凶兆
在一番jiao谈相识后,白庸决定同玄虚剑派的三名弟子一起上路。一路上,他大方的同徐豪和韩林jiao流武学上的心得,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武学,也一并传授,没有拿捏着舍不得。当然,越凌仙对此是不屑一顾。
玄虚剑派的创派鼻祖出自玄门正宗,虽然并非完全继承,而是结合自身武学另辟蹊径,可这一派的武道修行烙上玄宗的印记是不可避免。一般情况下,像玄虚剑派这样的一流大门派,总会有一股傲气,即便在创派之初不甚在意,可随着名气越来越大,不可避免想要自立门户,从而想尽一切方法来消除身上的别派痕迹。
不过玄宗门人少,又鲜少出江湖,没有了那一种两派弟子相见时的尴尬感,而玄宗也从来没拿这件事做过文章,反而看在同源之谊出手帮过不少次,加上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反而能紧紧同正气门和玄天宗绑在一起,因此这种来自玄宗的痕迹他们从未消除。
双方武学根底相同,白庸的见识又远自身修为,一路上的指点令两人受益匪浅。温软xìng格的徐豪先不说,韩林此人虽也是心高气傲,可在请教武学时能够放下身段。不过白庸看得出来,他想要凝聚拳意,跨入金丹境恐怕非常简单。
韩林的rou身力量已经相当强大,也不知道有过何种其余,能够和普通金丹武者相媲美,打起来甚至能越阶击败敌人,可惜他的杂念太多,就算能静心也无法进入清明之境。武道修行可不是灵气足,用丹yao堆就能进步,特别是凝聚拳意这一关,不似rou身淬炼和窍穴凝练,用时间堆积就行,也不能靠冲关来突破。
有些人能轻松跨过这一关,比如白庸,几乎毫不费力,也没有任何危险,简简单单就成功了。也有人就极为艰难,似韩林这般脑中杂念万千,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也没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凝聚拳意最是困难。他好似什么拳意都想凝聚,结果却是什么也凝聚不成。
四人一路北上,三个男人全部换上了渡过沙漠专用的行装,越凌仙则依旧是穿着那身白衫,腰间缠着七彩云绫,她本身修为高绝,凝聚真气于体表,寒暑不侵。凝聚真气护体其余三人同样能做到,不过韩林和徐豪没有突破天人境,真气没到生生不息的程度,难以持久,白庸是不愿意太显眼。
这无尽沙漠地如其名,一眼望去黄沙漫天,看不见尽头,一峰连一峰的山丘,初看时还会被这壮观的景象而吸引注意,看多了就只觉得厌烦。四人御使法宝,飞行一日仍未看见磐沙神宫所在的城市。幸好地上有一排胡杨树的官道,顺路前行倒是不至于mí路。
这一日早晨,四人从休息中醒来,正准备上路。越凌仙却像是感应到什么,柳眉蹙起,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yù言又止。
白庸察觉到她的表情,于是问:“越道友可是现什么,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参详。”
越凌仙随口道:“说不上现,只是突来一阵不祥之感,大概只是我多虑了。”
白庸却不这么认为:“可能并非多虑,越道友已是渡过四重雷劫,离第五重的前知之境也不过一步之遥,有种能预知吉凶的感觉也在情理之中,或许我们可以改道,xiao心避开。”
韩林不以为然:“我想,所谓的预知应该只是一种可对可错的东西,不可能次次都准确。否则高手都有这等能力,懂得趋吉避凶,历史上又哪里会有那么陨落的绝世强者。”
白庸摇头道:“非也,元神突破第五重前知之境后,确实会有一种察觉到冥冥中气数变化的感觉,这种感觉的准确xìng非常之高,接近十成。事实上历代太平盛世的高手都很难陨落,因为他们有这种预知凶吉的能力,很难被暗算。真正会让绝世强者陨落的,都是在那种两军对垒的大战之中,因为双方本就敌对,敌人自然会无时无刻都在暗算你,你所预知到的全部是凶兆,这项能力也就失去效用。”
徐豪不解道:“可是危险会从哪里来?照之前所说,马贼是不敢攻击我们,难道是那头上古凶兽?”
白庸沉思片刻,分析道:“应该不是来自凶兽颙的危机,颙的智慧虽然如人类,可凭本能也可以看出猎物的强弱,对它而言,强大的猎物和弱xiao的猎物入肚后的感觉是一样的,自然最是欺弱怕强。我猜测人为的灾祸更大一些,看看我们所处的环境,四处荒漠,干渴无水源,这样的环境对越道友的功体克制效果最大,而越道友是我们中的最强者,若我是埋伏者,必定会选这里下手。”
“可如果是人为,不怕会遭到全天下门派的敌视吗?”
“这也是一处可利用的盲点,我们认为没人敢这么做,他们却偏偏反其道而行,正要来一个出其不意。”
越凌仙冷哼一声:“我倒是想看看是谁有这样的胆子,利用沙漠就想对付我?笑话,溟水幻真诀的奥妙,早已跳出五行的限制。”
她提气一运,一马当前走在最前方。
眼见起了反效果,白庸后悔的mo了mo鼻尖,却是一时间漏算了越凌仙的xìng格,这么一分析反而jī起她的斗志。当下对其余二人道:“我们还是做下准备吧,总归有备无患。我记得在xiao说杂文中有这么类似的剧情,某个角色感应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或者看到了不祥征兆,却没有放在心上,结果故事往后展就立马遭难,后悔莫及。”
对这话徐豪没太大反应,韩林倒是心有戚戚的点点头,很是认同这一想法。
如此三人都准备了一些护身手段,一边赶路一边xiao心观察四周。这样赶了半天的路,一直过了中午,却是什么事也没有生。就在徐豪跟韩林都松懈下来,怀疑早上做了无用功的时候,危险降临了。
第十二章 沙漠伏战(上)
越凌仙等人的分心是在情理之中,因为四人是御物飞行,照估计敌人就算是要伏击,也只能是以天人境的高手中途难,不可能让普通修士出手。如此一来,身处空中四周没有任何阻挡之物,一旦有人突袭便能立即现,然而眼下的变化却是出人意料。
狂风怒卷,将地面上的狂沙吸引而上,形成四条接引天地的沙柱,封锁东南西北各方。隐隐约约可看见沙柱中心风眼处,有许多马贼悬浮在半空,个个手持利弩巨弓,只听一阵破空之声,无数箭矢从龙卷沙柱中攒射而出,铺天盖地的箭云受到风力牵引,全部向着中心的四人飞去。
照理说,以龙卷风向中心吸力的作用,箭矢由内向外射出,必定会减弱力度,甚至在沙尘的干扰下直接脱离目标也是极有可能。但这四条沙柱的吸力相互牵引,形成一种莫名的阵法,不但没有减弱箭矢的力度,反而大大增强,甚至在箭矢射出时附上沙尘,使之变成巨大的石箭,威力更是难以估量。
有这等诡异的阵法,难怪厉瞳能纵横荒漠而无人可治。
身中埋伏,越凌仙惊而不慌,柳眉一挑:“哼,雕虫xiao技。”
她双掌一开,寒气扩散,形成一方巨大的菱形冰块,将四人保护其中,力道无比的石箭撞射在上面,虽是震得冰块不停抖动,冰屑四溅,却是无力破坏。
“来而不往非礼也,受下吾之礼物。”
越凌仙一声低喝,菱形冰块崩然爆碎,分裂成千万冰锥,带着呼啸的寒流,如陨石坠落般向着四条沙柱砸去,比之方才石箭有过之而无不及,所过之处,沙砾尽皆冰冻成冰晶。
然而如此威力的冰锥却未能突破沙柱的防御,撞在上面纷纷消融。回旋起来的沙柱除了增添箭矢的威力外,更大的作用在于形成沙之壁垒,保护中心的人。
越凌仙见此招无功,心中并不气馁,却是通过返回的寒流mo清了这层沙柱的防御能力。她所修行的溟水幻真诀是一门可通过对招时,感应寒流变化来迅mo透对手实力的功法。眼前的沙柱虽是坚固,但也并非不能靠蛮力强行破坏,刚才的冰锥群因为将力量分散开,所以没能突破防御,下一次只需凝聚功力攻击一处,便能破阵。
心思百转,一念即动,越凌仙正yù凝功出招,突然正下方的地面传来一声轰响,只见又是一条沙柱向天冲去,这一次却是直接冲向她本人。
这五条沙柱本来就是一套阵法,而布置这套阵法的就是厉瞳的二领经国才,布置在四方的沙柱只为困敌,手下们的箭雨也只为míhuo,为的就是要掩盖第五沙柱的动静,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天才的陨落,总是令人惋惜,但若是能亲手造就这一切,则是无比荣耀的战绩。”在第五条沙柱的风眼处,经国才脚踏玄位,手持法剑,真元jīdang如雾。
“天才的成长,总是要用一个个成名人物来做踏脚石,过程越是艰辛,最后的成就越是伟大。”
避无可避,眼见来势汹汹,越凌仙不敢大意,全力提起元功,溟水幻真诀运至巅峰,身影渐渐趋向朦胧,四散的寒劲,竟是让这炎炎沙漠中飘起雪hua。
“紫溟天霜!”
同样的招式,威力却是比先前与白庸过招时强上数倍。庞大的寒流凝若实质,与沙柱一接触,立时冻结成纷1uan的冰块,宛如绽放的梨hua,夺取控制。
后续而来的沙柱冲击冰块,两股庞大力道冲击,仿佛两道对冲的www.uu234.comghua。
两人同为元神四重境,但越凌仙又兼金丹三重窍穴,加上所练功法比对方的强大,总体修为却是压了经国才一头。
可经国才拥有地利优势,溟水幻真诀虽是玄妙,依旧受到环境的压制,挥不足八成,加上阵法辅助,却是拼了个不相上下。
一般而言,阵法招式与个人绝招碰撞,占优势的都是阵法,因为阵法在于运转不息,能够源源不绝的汲取后续力量,只要不是一击溃败,便能缓缓取回优势。可紫溟天霜此招同样胜在后劲持久,并非一招打出就完事,而是不停的输出寒流压制对手。
正是针尖对麦芒,棋逢对手,双方拼起了后续力。越凌仙胜在回气迅,真元浑厚,经国才则有阵法作为后援,吸收另外四条沙柱的力量,不落下风。
这时四周仍有石箭飞出,四条沙柱里的马贼试图射出箭矢来干扰越凌仙,可惜射出的石箭还没进入十丈,就被jīdang的寒流凝结成冰块,随即瓦解成碎末。
高手对招,哪里有喽啰的cha手余地。白庸等三人似乎也明白这一道理,安静地待在一旁,没有出手。
就在此时,忽见一道辉煌刀芒从沙柱中闪现,一条人影借助沙柱向上的劲力,朝着越凌仙疾冲来。
这人正是厉瞳大领经叛道,此时也只有他能够netbsp;要说经氏兄弟的心计着实厉害,明明对付的是实力比自己弱的猎物,却是xiao心布下阵法,没有半点骄傲大意。先以手下们的攻击作为遮掩,然后经国才动绝招,最后再由经叛道一举杀敌。
明明对方的修为比自己要低,经叛道却自降身份采取偷袭之法,不惜用前两项声势浩大的攻击作为掩护,当真是雄狮扑兔,犹尽全力。
这一下越凌仙真正陷入危机,与经国才的对招已经是令她全力以赴,无法再分出半点功力应对这一刀。在这致命之际,她嘴角闪现一抹冷笑,竟是挥手一拉,将白庸等三人拉扯过来,然后向着经叛道推去。
好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决断!好个残酷无情的女人!
经叛道心中暗叹,却没有感到不对劲,他以己度人,觉得在这种时机自己也会出卖朋友。他这一刀早已运至顶端,正要一举斩杀四人,忽想起使者嘱咐要活捉其中一人,刀尖气势不由得一缓。
便在此时,越凌仙忽然断掉真元,不与经国才对拼,任凭沙柱冲过来,只以寒流包裹全身,再度形成菱形冰块。
一见此景,经叛道心中突起警觉,却是迟了一步——
三声惊爆,震天动地!
第十三章 沙漠伏战(下)
这三声惊爆的来源是被越凌仙推出去的白庸三人,被推出去的时候三人体内各自闪现一道符箓,在离经叛道不到一丈的地方轰然爆炸!
这便是白庸之前为防范凶兆所做的准备,以三道无涯师伯制作的符箓来作为替身,这符箓既能幻化míhuo,又能引爆其中的灵力来伤敌。符箓的效用越是单一越是强大,越多反而越分散,这道符箓虽同时具备两样功能,却是以削弱攻击手段来强化míhuo作用。
比如火龙符就是形成一头火龙来攻敌,既有强大的威势,又有灵活xìng和追踪敌人效果,然而这道幻化符箓就没有这等奇妙手段,仅仅只能爆炸而已,不过也因此威力强悍无比,以越凌仙之能也要用冰块保护自身不受bo及。
只见庞大的灵力在四条沙柱中心暴走,引得周围的气流为之hún1uan,沙柱的旋转也被迫减缓,至于经国才驱使向上冲的沙柱更是直接崩溃,甚至本人也不得不全力抵挡冲下来的暴走灵流。在石箭雨攻击下稳如泰山的菱形冰块也在灵流jīdang中,崩碎出一道又一道的裂痕,堪堪抵挡住冲击。
被bo及的人都要受到如此影响,当其冲的经叛道承受的伤害可想而知,以他六重窍穴,堪称半步踏入金身不坏的修为,也被炸得血rou模糊,呕血连连,直直从空中坠落。
就在爆炸生的同时,四条沙柱的外围,偷偷跟随在后方的白庸等人也抓住时机出招。
“hún元八卦掌!”
“虚灵剑罡!”
白庸凝聚八卦能量,汇同韩林与徐豪的剑罡之元,一并打向其中一条沙柱。这沙柱的防御虽是坚固,却也同样有困阵的弱点——对内防御强,对外防御弱。
掌气合剑罡,一举击溃沙柱,飞散的剑气在龙卷风中无头1uan窜,藏于其中的马贼们顿时惨叫连连,一时间鲜血狂飙,更有无数不通飞行的武者,直接从半空摔落在地,虽有沙尘作为铺垫缓冲,依旧重伤无数。
一条沙柱破毁,整个阵法就被破除,另外三条沙柱虽没有就此消散,但旋转之力大大削弱,防御的沙尘不再强大,在沙柱中悬浮的人群也随之摇摇晃晃,纷纷慌张起来。以韩林和徐豪的实力已经能够击溃防御,于是两人各自扑向一条沙柱。
徐豪所御驶的是一柄厚实的玄铁大剑,黝黑的剑身,朴实无华,舞动时携带山岳的沉重感,一剑将沙柱拦腰截断,内部马贼纷纷摔落。
韩林所御驶却是三柄相互配合的灵剑,暗合三生万物之意,这三柄灵剑都不是凡品,分别名飞景、流采、华铤,流光烁烁,暗藏王者之气。
不似徐豪强行斩断沙柱,韩林驱使三剑窜入沙柱之中,如鱼游大海,四处串走,dong穿内中马贼的rou体,取走一条条生命,毫不留情。在他看来,破不破坏沙柱是其次,重要的是击杀敌人的有生力量。
白庸没有跟他们两人一起攻击沙柱,而是将目标放到经国才身上,心知经氏两兄弟才是最强大的敌人。他正yù冲向,却见越凌仙抢先一步,运使掌力,卷动寒流从天压下,bī得经国才与她对决。
见此,白庸只得叹息一声,他本想以田忌赛马之法,由自己拖住经国才,让越凌仙快收拾重伤的经叛道,等彻底解决经叛道,两人便可联手一起对付经国才,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以越凌仙的智慧自然也想到这一方法,可惜,她的骄傲不容许她对重伤者下手,纵然刚刚不得已用暗着对暗着,此时也要主动揽下强大的那一个,而将虚弱的经叛道留给白庸。
对此,白庸不得不迅调整方针,对付经国才是要用拖和磨,但对付经叛道就要全力以赴,力争杀。刹那间,下定决心,新学的最强之招上手。
只见他饱提内元,万屠元功升至巅峰,杀意凌然,邪魔辟易。左手一压,汇聚天地水火风雷山泽,八股阴极能量,右手向内一吸,回收先前释放的hún元八卦掌残余能量——以他的修为不足以完全施展,于是采用了取巧的方法。
立时正逆八卦阴阳相对,十六种能量两两相应,双手一合掌,气息笼罩墨阳剑,上将十六股能量尽数转入剑中,墨阳剑出一声高昂的尖鸣,光芒直关苍穹,此招正是——
“hún元剑罡八阵灭!”
白庸双手向前一推,墨阳剑带着dong穿天地的威势,拖着长长灵流尾巴,散七彩光华,向着经叛道俯冲而下。
感受到此招威力,知晓是生死之刻,刚刚身受重伤的经叛道勉强运转元功,调整气息,此时的他可挥实力不足平日的一半,身体更是受到重伤,根本不能使用厉害的绝招,只得举起手中宝刀,凝聚出巨大的罡刀,由下往上扑斩。
纵然经叛道的修为远白庸,五成实力也能稳稳压上一头,但若以普通招式应对东方易的得意极招,即便白庸所施展的不足三成,也是毫无胜算。
八卦剑罡瞬间击溃罡刀,劲力传递至刀身,上品的宝刀立时崩碎毁灭。墨阳剑余势不减,继续冲刺。心知命悬一线,经叛道暴喝一声,气势陡然上升,一时间回到十成状态,凝掌为刀,刀意凝若实质,用力劈向墨阳剑。
jiao手刹那,难以承受的力道从剑锋传入,经叛道只觉整条手臂失去了知觉,努力侧开身体,避开致命伤。
他的挣扎总算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墨阳剑在这一击之下,被打得稍稍偏离位置,将经叛道右臂整个粉碎,却没能伤及更危险的地方。
极招一处,白庸顿觉身体一虚,一时间疲惫无比,甚至感受到劲力反噬,不得不快转换成擅长护体的五莲圣功,抵挡反噬。他稍稍一探查,现这一招过后,体内真元已经去了四成。这等恐怖的消耗,倘若换成修炼的是万屠诛邪录,只怕连用都用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