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茶壶没把
铁血军王的提议,引起了其他三人的兴趣,倒不是说什么虚空强者的尊严,而是白庸身上的宝物,来自心魔老人与红世双巫的功法秘籍,以及那艘奇迹方舟若将纵横老祖的门派势力比喻为一座金矿,可以不断地开发,那么白庸就是一座宝库,虽然数量有限,可也是一笔横财,放弃就太可惜了
于是乎,那种充满**的贪婪目光转移到了白庸身上,轻松杀掉纵横老祖,令他们尝到了甜头
“小子,你的心计的确不可谓不毒辣,只可惜百密一疏,犯下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在对付纵横老祖上面太过焦急了如果能迫使我们跟纵横老祖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即便最后我们想要对付你,也无力以继,这才是最佳状况如今我们轻松杀掉了纵横老祖,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相信老祖在九泉之下,也非常想见你一面,哼哼,驱虎吞狼,就该防备猛虎反噬”
铁血军王本以为抓住对方要害,甘愿舍弃自身利益,绝对出乎对方意料,此言一出,必定手足无措只是他定睛看去,出现的却不是什么慌张的神色,而是游刃有余、智珠在握的自信看到这幅表情,他心中没来由得一慌,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错算什么了吗?
不等他思考清楚,白庸主动提醒:“军王何必心急呢?太早下定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你难道不觉得哪里不对吗?我的身边是否少一人?”
春秋世宰与太岁胄子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他们与白庸也是首次碰面后,在见过对方层出不穷的算计后,不敢小觑,于是选择静观其变,不愿鲁莽出手,不愿给他人当枪使
阴阳祖师先一步想到,试探问:“你指的是左朱殷,这小妞就算出现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她在这里的确于事无补,可不在这里,就大有可为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越是在这里浪费时间,最后就越要后悔”
铁血军王嗤之以鼻:“后悔什么,虚空强者行事从来不后悔你不必在这里声张虚实,左朱殷不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她有三教会这个累赘在,手脚就如同被无形枷锁桎梏,怎么可能为了你这个外人,而牺牲三教会……”
他的声音越说越轻,就像是突然想通了一件事,眼睛猛然一瞪,吼道:“三教会居然是三教会”
春秋世宰与太岁胄子不得其解,这事跟三教会的那名女修士有什么关系——纵横老祖等人为了拉他俩下水,不但故意隐藏了白庸的实力,连左朱殷的事情也没有两人听得一头雾水,连忙着急的问:“这件事跟三教会有什么关系?”
“这小子早就算计到纵横老祖会陨落,所以事先的知会了左朱殷,不,恐怕左朱殷也是参与者之一,只怕现在,三教会已经开始侵吞纵横道的地盘了”
铁血军王一边解释着,一边用恶狠狠的目光望向白庸,似乎也是犹豫着,是要拼着不要地盘先击杀白庸而后快,还是暂且放弃前者是感到肉痛,三教会可不是任人揉捏的柿子,吞了地盘别想会重吐出来,他们“几经波折”击杀了纵横老祖,却要为他人作嫁衣裳后者则是要忍一时之气,不得不让白庸的算盘得逞,将自己方才威胁的话吞回去
只是没等铁血军王做出抉择,有人就逼他做出了决定
春秋世宰与太岁胄子的眼神一对视,不发一言,直接化光离开,看那度就像是与人竞跑一样,生怕慢了一步
他们跟白庸之间可没有太多的纠葛,方才大言不惭说白庸必死的是铁血军王,要丢也是丢他的脸,与他俩无关就算白庸身上有诸多法宝和珍贵**又如何,哪名虚空强者不是身怀重宝,难道全部都抢杀?
与其拼命去抢尚存未知之数的宝物,还不如老老实实将送上门的东西吃下去,吃一口是一口纵横道现在就是脱光了衣服的美人,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自己总不能做柳下惠,他人之间的恩怨,他俩可没兴趣插手
三教会若没有动手,春秋世宰与太岁胄子的意向还在两可之间,可有人都来抢自己饭碗里的东西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别人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夺走?
春秋世宰与太岁胄子走得痛快,剩下的两人就非常烦恼了,阴阳祖师犹豫了片刻,也作出了决定,冷哼一声,无视了铁血军王的目光,化光离开
他跟白庸之间是有些恩怨,但还没到纵横老祖那种非报不可的程度,诱惑在前,自然是舍小逐大至于铁血军王下不来台,与他何干,谁叫你乱说来着的,真当说话不用负责任?
如果春秋世宰与太岁胄子没有离开,阴阳祖师大概也会考虑狠狠心,拼着让三教会侵吞一大块地盘作为赌注,度斩杀白庸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一起吃亏,那就可以接受,可偏偏有人没有吃亏,凭什么就要我吃亏,所以他也选择离开
这下子只剩下铁血军王一个人,一对一,能不能打赢白庸还不一定,别说击杀了,击杀可比击败困难多了,何况白庸无敌的逃跑神器奇迹方舟,希望加渺茫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以三教会引得春秋世宰与太岁胄子离开,连锁反应使阴阳祖师离开,最后剩下的铁血军王势单力薄,则是不得不选择离开
这厮也是脸皮厚,见到势头不对,立马转头,决不会强求,他无视了白庸的嘲讽笑容,一点也没有被人打脸的尴尬,放下狠话道:“别让我再在狱洲见到你”然后不给对方回话的机会,赶紧离开
霎时,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无影,一阵寒风吹过,卷动几片雪花,带来一丝萧冷五大虚空强者气势汹汹而来,零零散散撤退,这个过程中,白庸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动,只靠着一张嘴皮子,就令纵横老祖尸骨无存消失在世上,让铁血军王打落了牙齿往肚子吞,让三名虚空强者来去匆匆,甚至间接的毁灭了一个笑傲狱洲的大门派,还有可能断掉纵横老祖的道统
步苍穹这才回过神来:“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师兄好厉害不动刀兵,犹胜刀兵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玩弄盖世强敌于鼓掌之中,灭极道高手如反掌观纹……”
他激动得好似喝了酒的诗仙一样,张嘴就是洋洋洒洒一大篇赞美文
上官婵相比倒是镇定多了,不过也是相当的兴奋,紧紧握着拳头,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嘴里断断续续崩出几个字:“干得,相当不错嘛”
“哈,不要一个劲的夸我啊,你看我的脚,也哆嗦得相当厉害”
“之前你可是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我是大赛型选手,临场会常发挥,现在是后怕,哈哈”
白庸是真的害怕,一个不慎,环节出错,就很可能要连累上官婵与步苍穹,即便有后手保护,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自身的安危反倒没放在心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反而不会在意
白庸深深的一个吸气,长长的呼出,整个人松懈下来,脸上也露出笑容:“总之,大功告成,就现在这种情况,没个十年功夫,狱洲别想安定下来,出兵神洲就算有心也是无力”
纵横道失了庇护,虽说在各方势力碾压下衰亡是注定的,但绝不会坐以待毙,好歹也会有几名顶级天人境强者坐镇而在争夺纵横道地盘的过程中,那些相互竞争的大门派肯定也会因为利益而产生纠纷矛盾,此外,主动投靠大门派的那些纵横道弟子,会被死硬派视为叛徒,加以报复,而这些弟子又会因为害怕报复,而努力争取斩草除根
纵横老祖一死,带来的影响绝对不只是一个门派而已,而是整个狱洲的混乱和躁动,各方利益的再分配
不过这些都跟白庸没有关系了,他虽然没有达到玄尊的要求,断绝灵脉,毁灭狱洲修真界,可也使那些上层人物无暇分心神洲,对此,他可不会同情心泛滥而有所愧疚,顶多是感叹一声,时也,运也,命也
屁股决定脑袋,谁叫他生为神洲人呢
在狱洲的目标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是返程了,白庸等人没有什么不舍,连墨娴也没有恋乡之情,督促着离开,于是众人坐上了奇迹方舟,穿透空间壁垒,进入虚空隧道,开启返乡之旅
虽然白庸觉得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布局,但在步苍穹激情地叙述下,众人觉得还是应该加以庆祝,作为这趟狱洲旅程的完美结束
“去温泉”墨娴如此提议道,“奇迹方舟当中有一处从雪地截取来的大型天然温泉,绝对是舒缓神经的最佳去处”
上官婵道:“真是突然的主意,虽然觉得这跟庆祝没什么关系,不过我也不反对就是了”
白庸本来就什么都无所谓,剩下的人也没什么主见,结果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定下,众人一齐去温泉
“话说,虽然这艘奇迹方舟已经被我炼制,但还真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温泉”
白庸浸身在温泉当中,也觉得十分舒坦,一直在思考的大脑松弛下来,脑海中一片空白,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其实这水的温度有些偏高,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够忍受,不过对皮糙肉厚的修真者而言,倒也不算什么
男女是分开的,而且是分开在不同的船舱空间中,自然没什么旖旎情节,穆若愚跟被骗上船的郝帅仍在闭关当中,所以白庸这边这有他跟步苍穹
说实话两人都有些放不开,各自用毛巾将全身裹得结实,从胸口一直到大腿即便同为男性,对于身受礼教影响的白庸,也不大好意思在别人赤身**,虽说有些文人骚客干过在客人面前赤阵的事情,可他显然不属于此列如果不是在江湖上混荡了几年,想法放开了不少,可能他还不愿意同人一起温泉
“步师弟,你没事,脸色好像太红了点”
“没、没事,可能是温度高了点,稍微有些晕,不过没关系的,这种程度高高好,就像喝了酒一样的感觉”
“这可不好,万一晕过去就麻烦了,很多人的体质都不适应深度温泉,你还是出去喘口气”
步苍穹点了点头,从水中站起身,来到岸边坐下透过氤氲的蒸汽,隐约可见他的双颊潮红,裸露在外的皮肤白嫩如剥开的荔枝,武修者淬炼肉身,返回赤子婴儿的状态,这倒也不算什么,相比之下,经历几番战争的白庸的皮肤反倒有些铜黄
这时候,噗通一声,旁边传来了重物落水的声音
“哇,真是好舒服啊,温泉居然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过去几千年咱都白白浪费了”
自称咱还有些翘舌的家伙,当然是心魔少女,她将神魂暂时凝聚成实体,反倒拥有比肉身加敏锐的触感
白庸叹了一口气,扔出一条早已准备好的毛巾:“包好,不要随意外”
心魔少女露出捉弄的笑容:“嚯嚯,你能在意咱的**吗?咱不介意与你坦诚相见哦”
白庸仰头靠在岸边,用热毛巾烫脸,摆摆手道:“算了,现在没那兴致”
“唔——这具身体咱还是非常有自信的,事关尊严,这话咱不能当做没听见哼,用毛巾遮住脸,是不敢正眼看这具完美的身体吗?”
心魔少女扔掉毛巾,猛的扑了过去,抱住白庸不停的蹭,白庸闭着眼睛,也不反抗,任其摆布,他知道越是反抗,对方越来劲
“呼呼呼,咱不信这样你都不动心,为人处世柔和不要紧,只要下面够强硬就行……”
趁着对方不注意,心魔少女一把拉下白庸身上的毛巾,然后视线往下,脸色一变:“喂,为什么这都无法让你强硬起来,你小弟难道是柳下惠转世不成”
白庸看着对方**叹了一口气,然后拿回毛巾,一点也不显慌张的重围上,然后道:“对修道者而言,最有吸引力的是神交,纯洁美丽的灵魂能引起**,肉交这种最下等的冲动,轻易就能斩杀,现在的我,尚能保持心灵大圆满的状态,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就动摇?而且啊,你不也看看剧情,这像是一本会描写**内容的小说吗?”
白庸不愿与人坦诚相见,那只是出于礼节,就像吃饭要用筷子而不是直接用手抓一样,他本人并不觉得害羞,吃饭用手抓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不愿罢了
“你你你,可恶啊——总感觉咱被蔑视了这等屈辱,一定要用反击来弥补”
心魔少女双手一张,直接如饿狼扑食般扑了过去,然而白庸一脚将她踹翻
“傻蛋,凝成实体后,你根本不可能打得过我,老老实实在那边呆着必要时候,我会强制将你收回去,否则,按照暧昧剧情的尿性,等一下,上官婵还有我妹妹就会过来检查,刚好来个人赃并获被误会哼哼,幸好我提前有准备,让步苍穹在这里,也算是个人证话说,被步苍穹看见**,你不觉害羞吗?”
“有什么好害羞,一个没把的男人,想干坏事都干不了”
白庸不屑的瞥了她一眼:“说什么胡话,茶壶怎么可能没把?”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啊,这家伙就是没把,果然男人也是分有把儿和没把儿的”
“那是因为在下还不够成熟,跟师兄不能相提并论……”
不远处,传来了步苍穹惭愧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啊,成不成熟跟有没有把有什么关系……”
白庸忽然觉得,对方好像没有在开玩笑,脑筋一下子有些转不过来
心魔少女感叹道:“哦,原来不成熟就没有把儿啊”
“正是这样”
“如果成熟之后就会长出来吗?”
“是的”
“男人原来是这么奇特的生物,还分有把没把的,不过这跟能从虫子变成蝴蝶的昆虫相比,倒也不算什么”
“不不不……你俩给我等一下,这怎么可能啊,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如果不成熟的话,会怎么样来着?这茶壶和茶杯应该不是这么转换得,两种是分属不同种类的,并不是相互能够进化的”
白庸脑筋混乱到了极点,猛地转过身去
步苍穹的身体立刻进入了眼帘,可能是被心魔少女拉走了毛巾,赤身**的坐在岸边,依旧是如剥壳荔枝般的肌肤、稍微隆起的胸部、感觉如果用力抱住就会折断的纤腰,然后,腰部以下,右腿和左腿之间,在那里“本应该存在的东西”并不存在
而且,也不是大内总管的那种残疾,而是与生俱来的,正确的来说,应该是“本来就不该存在的东西”,理所当然的不在那里
没有把,不是茶壶,是茶杯
白庸全身僵硬了一会,随即爆发出前所未有过的惊叫
“为什么没有把啊明明前一刻还在拼死拼活,下一刻就玩这种狗血剧情,情节转换得太快了呀——果然是这个世界出错了啊啊啊啊——”
第五十八章决不能说
“是女的啊……”上官婵露出了相当复杂的表情,“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可总觉得,我好像一点也没有意外的感觉,明明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不,倒不如说,没有这样的想法才是最奇怪的,女扮男装这种事,只有在钝感男主角的情爱小说或者侠义小说当中才能真正瞒天过海,在现实中应该一下子就会被识破才对白庸,你怎么看?”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这明明是世界的错,没错,都是月亮惹的祸……”白庸双手抱着头,不停的摇晃,长声叹气不止
上官婵翻了白眼:“搞什么,弄得好像失足女青年似的,你有什么好叹气?话说回来,好像弄反了,白白享受了大好福利,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你看了别人的身体,应该是你赚了才对”
“这跟赚不赚没什么关系,只是……”白庸猛地站起来,尖声呐喊,“绝望了对这个茶壶和茶杯都会混淆的世界绝望了”
上官婵讽刺道:“小弟变妹子,这不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事情吗?对你而言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可爱又顺从的师妹,这种好事上哪找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周围有妹妹、有师妹、有郡主、还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美貌与智慧并举气质与品德皆具的绝代佳人,简直是人生赢家啊我要是男的,我都羡慕死你了”
白庸死心道:还有一个同心同体的心魔少女呢话说回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美貌与智慧并举气质与品德皆具的绝代佳人是谁啊?
一旁,步苍穹试探着问:“那个……师兄你们在说些什么呢?为什么我都听不懂呢?”
白庸以孤兵向着万数骑军进行反冲击的勇气,叹道:“步师弟……你其实是师妹啊”
……
师弟,你其实是师妹啊
这话简直蠢透了,白庸反复咀嚼这句话,明明是自己说出来的却又完全无法理解其中含义啊稍微有些庆幸,自己不是皇帝,没有史官在一旁记录言行,否则就凭这句话,绝对要流芳百世,遗笑万年
试想一下,某位生在写文时候进行引用——天创某年,贤者白君龙于奇迹方舟上放声感叹:师弟,你其实是师妹啊
“你杀了我”白庸用力的抓头,几乎要将头皮扯下来,“为什么我要这么正儿八经地告诉别人她的性别啊?”
心魔少女道:“事实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叫步苍穹的充满了迷惘,迷惘连自己前方的路该往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甚至连男女都分不清,只会挥舞手中剑,迟早会被剑伤到自己’,当年见面的时候,我便提到过她的心魔了”
“这种伏笔谁会联想得到啊”白庸在心中怒吼,“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清楚的提醒我呢?”
“呀,怎么说呢?毕竟几千年来,咱都是以无性别的状态存活,所以对性别什么的也不是很清楚,偶尔有人闯关,借机变成男性或者女性,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脱光衣服欣赏**,所以对这种事也不是十分确定尤其是见到你非常笃定的态度时,也不由得开始质疑自己的眼光,说不定是几千年来,关于男女性别的判定,已经出现改变了也说不定”
“这种东西几十万年都不会改变”
“还有啊,那个,世上不是有个性别,叫做太监吗?毕竟咱也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也稍稍有些迷惑啦,哈哈哈”心魔少女以傻笑蒙混过关
“师妹……师兄你是说,我是女的?”
步苍穹的表情非常奇怪,既不是女扮男装被揭穿后的难为情,也不是一脸迷惘或者否定的难以置信,只是在思考着,好像这件事对他而言,需要很大的精力才能想明白
白如雪瞅着空挡,提出一个疑问:“女扮男装,就算演技再好,也顶多瞒得一时,长时间得相处,肯定会留下很多马脚就算心理上完全将自己当做女性,可生理的变化也不是轻易能隐瞒的这些细节破绽,如果是其他人倒也罢了,可既然是兄长,没道理不会察觉到这些马脚啊?”
除去其他人的范畴不说,上官婵对这句话还是相当认同的,白庸本就是一个擅长从细节中剥丝抽茧,反推真相的谨慎型智者,没可能一直不注意到
“经你这么一提醒,我也突然觉得,以前似乎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从来没有怀疑过呢?”白庸不禁思考起这个貌似藏有隐情的问题
心魔少女以充满阴谋的气息笑道:“哼哼,这个让我来”
她气息一冲,一种探测性质的神识延甚到步苍穹身上,心外心魔,气息与白庸一致,其他人倒也不觉得疑惑,只以为白庸要测试步苍穹
不一会,神识就缩了回来,心魔少女道:“果然有秘密……”
话说一半就停住,还在那边一个劲的得意,一副“快来问我”的表情,很明显,她在等待着白庸的询问,然后享受这种卖弄的过程
白庸很从容的满足了对方的愿望:“女侠请讲,吾等洗耳恭听”
“有一名高手,在她身上下了一道模糊咒,令外人难以怀疑她的性别,即便发现了马脚,也会当做一般的状况处理,不会怀疑和进一步推测这跟虚实之遁有些类似,明明存在,却偏偏要被人无视,就像是存在感被抹消掉一样不过这种咒术只对不怀有敌意的人起效,如果你一开始就怀疑她,而然进行细致的调查,还是会觉得奇怪反过来,你如果一开始没有怀疑,那么接下来就会无视掉所有的怪异,这是一种只对亲密者起效,对敌意者全然无效的咒术,比虚实之遁差太远了”
在最后,心魔少女仍要捧一捧自心魔老人的术法,也不想想,虚实之遁可不是能永久加持在人的身上的
“对了,我不是步苍穹”步师妹突然大声道,“我的步云霓,步云霓是谁?对了,步苍穹跟步云霓是兄妹,那我又是谁?我跟步苍穹有什么关系?”
白庸额头一阵冷汗狂出,怎么有种黑暗史料在无意中被揭开的错觉,看起来似乎不大妙啊……
心魔少女提醒道:“她的心魔在急聚集,再这样下去,心灵会被吞噬掉,迟早要狂暴”
看来这件事是对方有意忘记的事情,在没有得知真相,无法进行开导的情况下,白庸觉得还是别提起这件事比较好,于是大喝一声,打断对方的思考:“走,咱们喝酒去一切烦恼忘光光,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上官婵投之看白痴的目光:“突然间提起喝酒干什么,现在你还要驾驶奇迹方舟呢,酒驾可不是值得提倡的行动,小心喝醉了分不清东南西北出事故”
“我就是劝人喝酒,自己尽量不喝,放心,对酒驾我向来是持反对立场的”
墨娴一听就来劲,露出酒鬼才会懂的笑容:“酒可是好东西哦,我也收藏了不少,军人向来爱喝酒,奇迹方舟中肯定藏了不少珍贵的佳酿,九黎族貌似有特制的酒种,一定要试试看,否则一生遗憾”
白如雪也稍稍有了兴趣:“在医学上,微量的酒精对人体有一定的兴奋作用,使人产生轻快感,某些酒类对于老年人来说有一定的降压效果,同时对于防止心血管的疾病,酒精的活血功能是可以起到作用,但是这些的前提是量少过量会产生酒精的毒副作用,麻醉作用酒精要经过肝的解毒,故长期大量饮酒会使得肝脏的功能下降,有脑疾的还可能脑出血,酒过了一定量引起血压升高,心脏负荷增大等等”
墨娴不满意道:“哪有那么多坏处?酒是好东西,要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文人骚客会在饮酒后诗兴大发,文思如泉涌,可见喝酒是精神上得享受,一醉解千愁啊”
白如雪在这方面可不愿妥协,道:“酗酒有误子嗣,对生育有莫大弊端,古代名人陶渊明酷爱饮酒,常常一醉方休,他的五个孩子不是愚昧便是白痴临终时曾追悔莫及地说‘后代的鲁钝,盖源子杯中物贻害’太白诗仙也是才华横溢的人物,但他的后代有先天性痴呆,这都是酗酒的恶果所以,兄长决不能养成喝酒的习惯”
白庸感到了凌厉的杀气,一个激灵,连忙保证:“我对酒向来不感兴趣,还是茶比较好喜欢饮酒的人都是爆发型,今日来个与人同庆,欢乐无边,激情无限,第二天却要摸着疼痛的脑袋爬起床还是饮茶好,虽然平平淡淡,但是能提神醒脑,第二天起来,可以有条不紊的接着工作”
墨娴嚷嚷道:“扫兴的话不要讲,饮酒饮酒,今日不醉不归”
步苍穹,抑或者步云霓,总之是步师妹还有些抗拒,然而一心想灌醉她的人们可不管这些,直接倒扣酒坛往她嘴里灌这家伙酒量一般,很快就承受不住酒精的进攻,扑通倒地了,聚集起来的心魔也是如醉醺醺的酒鬼一样东倒西歪,最后不战自溃
利用醉酒来瓦解心魔,某种意义上也是值得借鉴的方法
墨娴显然是酒中好手,嚷嚷着“干”“碰一碗”“感情深,一口闷”,反正是酒来即干,堪称女中豪杰
在这种的情况下,特意用内功化消酒精也太无聊了,所以比拼的都是真实的酒量
白如雪小心翼翼的拿起一碗酒,那谨慎的态度,仿佛是在喝一碗毒酒一样,就差灭拿出银针进行测毒
她慢慢的伸出舌头,好似小猫饮水般舔了舔表面的一层,随即紧紧眯起眼睛,一张脸皱成了团子
这是九黎族特制的带有水果芳香的酒,浓度比白酒低,但是比一般的葡萄酒要高,不是初级者能够大杯大杯涉猎的范畴
这位显然不善饮酒,旁边的上官婵露出坏笑,趁着白如雪再次张开口小心试探的时机,一把钳制对方的手腕,真元封锁窍穴,打通喉咙食道,避免呛到,随即将整碗酒灌了进去
白庸想阻止,已是来之不及,眼睁睁看着白如雪从一开始的大惊失色,然后很不雅的打了一个酒嗝,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失态而羞涩,脸颊就飞变得通红,眼睛里也湿润起来,微微张开的嘴唇吐出了苦闷的呼吸声
“哦呵呵,果然是醉了,这幅模样真的是引人犯罪啊”上官婵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白如雪只觉得胃都少了起来,一股按捺不住的热气由低下往上攀升,一下子冲晕了头脑,整个人变得沉甸甸了,脑子的思考减缓了十倍,变得模糊一片,很多铭记在心的戒备都开始忘记
她从耳根到脖子都红了起来,指尖也微微颤抖起来,最后呼的一声倒了下来,白庸连忙扶住
“你不要紧?”
“……才没有”白如雪好像脱力似的跪坐在了地上,抬着头用湿润的眼神说着,“才不没有事呢,我、我很好,我要唱歌了”
白如雪突然站了起来,一边唱起了《赤壁赋》“大江东去,浪淘尽……”,一边用双手拍着肚皮,将肚皮当做鼓来敲打
“不、不要啊——如雪你的形象啊啊啊”
白庸惊恐着尖叫,这一天,他失态的次数比以前整个人生加起来的次数都要多,他伸手想要阻止,却被对方以远平时的灵敏反抓住手腕
“来,哥哥也一起嘛”
白如雪一边用不清不楚的声音唱着“樯橹灰灰飞灭”,一边嘿嘿的笑了起来,然后以东倒西歪、随时可能摔倒的姿态打起了醉拳,突然出手抓住了白庸的领子,恍恍惚惚地说着,为什么不跳嘛
白庸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醉了,这肯定是喝醉了为什么酒品这么差,我宁可你醉了就睡,呜哇,这可怎么办才好?”他方寸大乱,平常智计百出的脑袋,在这个时候连一个方法也想不出来
上官婵呼呼的奸笑道:“这正是一个好时机呢正所谓酒后吐真言,酒醉状态下,人的警戒心会被减弱到最低状态,所以——真心话大告白来,有什么想问的问的,都问”
白庸抱头怒吼:“我什么都不想问,只希望如雪能恢复正常”
上官婵嗤之以鼻:“你还真是一个没趣味的男人,看看当事者怎么说?”
“哼,哥哥总是这样,太坏了总是,总是把我当做小孩子保护,我可没你想的那么优秀”
“我保护你有什么不对吗?”
“这种事情……我才不会说呢”白如雪带着从来不曾有过的闹别扭的表情,啪的一声推开了白庸,转身背对着
上官婵并不放过,穷追猛打:“,趁着现在脑袋发晕,全部吐出来”
“不行……不行的啦……不能说……不能说的”白如雪伏下脸,左右摇着头
“有什么不能说的”
“因为……因为是哥哥……因为是哥哥嘛,不能说出来的”白如雪好像为了绝对不把事情说出来似的,用双手捂住了嘴巴,紧紧闭上了眼睛,就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说漏掉一样
白庸心头一紧,连忙道:“不想说,就不要逼她了”
上官婵喝道:“你给我闭嘴拖拖拉拉没胆量不敢饮酒的男人,现在没资格发言”
“诶,这也是我的错吗?刚刚你不也是赞同,决不能酒驾的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一条河里流的水,绝不是上一刻的水”上官婵继续对白如雪诱惑道,“没关系,大胆说出来,反正你喝醉了,说出来也不用负责任,没人会怪你的,到时候用一句‘我全部忘了’就能摆平一切,所以别再限制自己了,你心里面也很想说出来”
上官婵用力拉开白如雪的手,后者强烈的反抗,两人纠缠在一起,结果各自摔倒白庸无视了上官婵,全力将白如雪接住,抱在怀中,顿时胸前心口的周围,感觉那热热的脸颊
“哥哥这个傻蛋傻蛋傻蛋傻蛋真是太坏了”白如雪紧紧地抓着手腕,像是小孩子一般重复着,“我都说了,不想说了呀,一直欺负人家”
白庸欲哭无泪:“欺负你的是聆月,跟我没关系,我也是支持你别说的”
白如雪抓住手腕的手指,越发的用力起来了,她的喉咙发出轻轻的鸣响声,像是把涌上来的泪水吞下去的缘故,最后满脸悲伤的样子闭住了眼睛,身体好像在忍耐着什么似的轻轻抖动着,嘶哑的声音轻声嘀咕了些什么,但是因为实在太轻了没有人听到
上官婵督促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不要有人快乐的……就算我说了,也不会有人会觉得幸福……一旦说了,有人会为难,有人会难过,有人伤心,总之,不会有人幸福的……”
白庸感到手背传来被咬住的触感
白如雪咬住了他的手,就像为了不让秘密从自己的嘴中泄露出来一般她的眉头皱紧,双眼紧闭,拼命的忍耐着,泪水扑簌扑簌的向外流,只是坚定的低喃着“不能说”
上官婵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太小瞧什么了
第五十九章回首往事
上官婵最后也没能从白如雪口中套出话来,这位妹妹保持咬着白庸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纤细的手指,用几乎让他觉得有些疼痛的力道,紧紧握着手腕,在醉酒状态进入到极限后,她就保持这个姿势睡着了
白庸撩了撩她的留海,看见那张清秀的脸蛋哪怕在睡梦中,哪怕酒醉忘我的状态下,依旧紧抿着不肯开口的倔强,鼻尖一酸,心中也是觉得异常苦涩
不过他并非是一个习惯于沉湎在伤怀中的苦情男主角,也不是一个遇上挫折就要怨天尤人的悲观者,自立自强的意志令他哪怕在面对撩拨心弦的事件时,依旧能快的恢复理智,不会感情用事
重情之人,往往也是无情之人
白庸将妹妹抱回一间卧室,放在床上,拉好被子,想要离开,手却被紧紧抓着
“哥哥……对不起……我不能说……”
“我明白,这不是谁的错,只是,造化弄人”
白庸温柔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背,那只手就听话的松开了,然后他将手放进被子里,转身离开
然后依旧检查了喝得大醉的墨娴和歩师妹,后者还好,喝醉就是蒙头大睡,省心不少,前者酒量虽好,耐不住牛饮的海量,而且喝醉了就要耍酒疯,吵吵嚷嚷着要脱光衣服,为了安抚她可是费了好大的精力
一路行至船舷处,在那里,上官婵用手摸着船窗,观看窗外的虚空景象
白庸走过去,关心的问:“怎么了,方才的你表现得可不像平常的你?”
虽然平常上官婵也是非常的坏心眼,常常捉弄别人,但大多很有克制,不会去触及底线,像刚才那样一个劲的去寻根究底,追问白如雪不想说出的秘密,是她从未有过的,可谓大失态
上官婵自嘲的一笑:“也许,大概是上次在观心魔殿受到的冲击让我的心凌乱了,还没有恢复过来,确实做得有些过分,帮我向如雪说声对不起唉,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呢?”
好难得,她居然也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白庸直直看着上官婵,看了好一会,心中才下了决定,他叹了一口气,道:“真要怪,也不能怪你,是我隐瞒了情况……既然你愿意听,那我便说给你听我和如雪的渊源,要从父母那一辈说起——
白如雪的母亲,我称她为柔姨,她与我父亲是青梅竹马,自小就玩在一起,两人虽然不曾私定过终身,却也彼此早已明白对方的心意,于他俩而言,长大后结亲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已经到了不需要开口明说的程度
我家世代都人,老爷子年轻时也曾做官十载,经历磨练后才辞官回乡,一心做学问,所以他希望父亲也能走一趟他曾经走过的路虽然有自夸的嫌疑,但我父亲却是才高八斗,经义诗赋、明法明算、时务策论无所不通,无所不精,是当世才华顶峰的层次,一路过关斩将,连中三元
接着,就如同很多戏剧中演绎的剧情,有高官的女儿被父亲的才华折服,那人也有意拉拢我父亲,于是就想将女儿下嫁给父亲
这样的消息传回墨阳县,引起了许多风言风语,不过柔姨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老爷子找她谈了话,之后三天三夜都没有出门,在第四天的清晨,她出嫁了
在柔姨嫁人后的第三天,父亲快马从京州赶回来,他拒绝了那门亲事,又担心会有流言传入柔姨耳中,所以提前赶回来,没想到仍是晚了一步
明白事情来龙去脉的父亲,跟老爷子狠狠吵了一架,几乎到了彼此视而不见的地步父亲痛恨老爷子为了功名而拆散他与柔姨,于是一心想着反抗,凡事老爷子想做的事,他都要反其道而行,于是直接辞去功名,回家做起了生意买卖,成为老爷不起的商人
之后两人又大吵一顿,父亲甚至搬了出去,独立成家,最后祖母出马劝说,没能成功,于是祖母向柔姨求援,在柔姨上门一谈后,父亲终于回家
不过,他们终究是料错父亲的性格了,一旦认准了一条路,哪怕是柔姨,也不可能将他劝回来于他看来,柔姨是因为祖母才来劝他,而祖母又是因为老爷子,归根结底是父子之间的矛盾,父亲不愿意再听从老爷子的话,既然老爷子想把他栓在身边,那他就要远远离开于是,父亲跟老爷子说,他要云游天下,再也不回墨阳
老爷子也是倔脾气的人,明知自己做错事,也不会低头道歉,不愿向父亲妥协,因此他答应了父亲,但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诞下子嗣,给白家留下血脉,才可以离开
白家一脉单传,云游天下又是极度危险不可预知,若因为自己与老爷子赌气而令白家绝后,这是父亲不愿意见到的,于是他同意了,
一个月后,祖母帮忙找了一家同样是香门第出身,与白家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双方都很满意,很快便定亲大婚了,那女子就是我的母亲
老爷子提出这个条件,其实是在算计父亲,他知道父亲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想用家庭来羁绊住他,令他无法离开事实上,父亲的表现也是如老爷子所预料的那样,即便在母亲生下我之后,也没有离开
老爷子自以为计划成功,他不知道,父亲一直不曾放下云游天下的念头,只是出于为人父的责任,以及心中难以忘怀的遗憾,一直不曾言及此事
柔姨的丈夫,年轻的时候能干又能吃苦,后来却沉迷于赌博,又嗜酒如命,常常在酗酒之后殴打柔姨出气,还将柔姨纺纱赚来的钱全部夺走,又用她跟我父亲的交情来辱骂她,所以她的生活一直很苦
父亲看在眼里,很是心痛,却一直克制着自己,提醒自己这是他人家中的事,不是自己一名外人能够插手的可是情况愈演愈烈,甚至有一回,柔姨的丈夫偷偷向父亲提出,愿意让父亲到他家中住宿一晚,只要能给他钱
父亲终于忍受不了,痛打了对方一回,然后找到柔姨,将一切都告诉了她,包括自己半生的遗憾,深藏在心底不愿舍弃的感情,并承诺只要她愿意,父亲就会娶她,并帮她摆脱这个只会吸血的蚂蝗
然而,柔姨拒绝了,她向父亲倾诉了这几年来的苦楚,受到的委屈,还有当年跟老爷子谈话后的绝望,但是,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开口求救只是说,这是她们一家人的事,虽然日子很快,但还是要过下去,希望父亲能放过她的丈夫,因为这就是命
父亲这才意识到,站在的他眼前的,是某人的妻子,是如雪的母亲,惟独不是曾经与他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这一刻,父亲心中最深的遗憾也消失了
在那天之后,父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每天严厉的督促我学习,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交给我在这期间,母亲有了预感,她知道父亲很快就要离开了,但她什么也没说,依旧跟往常一样,白天与父亲下棋、画画、法、吟诗作赋,晚上捧盆洗脚,红袖添香伴读
直到我九岁的那年,父亲忽然跟我说,该教我的全部都交给我了,所以希望我能担起责任,好好照顾母亲,还有如雪
当时我也明白了,父亲即将离开,但从小得到父亲的教导,我也认同男儿志在四方,所以并没有求他留下,反而希望他能带我一起走,父亲自然是拒绝了
在父亲开口说出离开的那天早上,母亲表现得很平静,并亲手帮他准备了行囊母亲在早就知道,父亲心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甚至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但她从来不曾抱怨过什么,她是贤妻良母,有着从来不会动怒的温水脾气,与柔姨是同样性格的人,正因为如此,父亲才会爱上她
母亲心中,有了可以等待的人,所以她并不觉得难过,于她而言,最大的愿望,就是在父亲回来的那天,准备好一杯暖茶,然后说一声,你回来了
可惜,这个渺小的愿望也没能实现,父亲还在的时候,柔姨的丈夫在上一次被痛打后心生畏惧,而现在父亲离开,他再也无所顾忌,对家人的暴力也变本加厉
终于有一天,在一次冲突中,柔姨将喝醉了的对方推翻倒地,那人再也没有爬起来,虽然事后官府查证,对方是酗酒暴毙,但是那些亲戚们并不认同,指责是柔姨下的毒手谣言越演越烈,最后甚至牵扯到了父亲
终于有一天,村里的人以与人**,谋杀亲夫的罪名,绑住柔姨想要以残忍的手段进行制裁中间如雪偷偷逃了出来,告诉了我,然后动用白家的势力,将人救了回来
不过谣言并没有就此终止,而柔姨自此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很少与人交流,有一天,她郑重其事的跟我说,把如雪交托给我,希望能像亲生妹妹一样照顾,我答应了
第二天,柔姨自缢了
不知道怎么的,父亲得到了这个消息,飞快回来,却在途中感染了风寒,他没有放在心上,坚持赶路,最后在柔姨下葬之前见了一面,悲从心起,一直压抑的病患爆发,甚至还牵动了潜藏起来的心疾
父亲在病床上昏迷了三天,终究是没能挺过来
母亲再也等不到给他茶,说一声你回来了的机会,此后郁郁寡欢,不到半个月也跟着父亲离开了……”
听了长长的一段故事,上官婵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开口问:“说了这么长,都没有说到为什么你会跟如雪成为兄妹?”
白庸笑了笑:“接下来就说到了,柔姨去势后,丈夫家的亲戚不愿让她的棺木进入宗祠坟地,指责她败坏风俗道德我一怒之下,就造了一份婚,让父亲娶了柔姨,白纸黑字的婚,无可置疑,给了柔姨名分,直接葬在白家的宗祠坟地中柔姨丈夫已亡,她改嫁也是理所当然,将谣言变为事实,他们反倒不好再议论了”
上官婵咂舌:“亏你想得出这样的法子,替长辈娶亲,还是冥婚,小小年纪就懂得用计,果然是三岁看到老不过这么一说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跟如雪没有血缘关系,那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吗?虽然说会遭到流言蜚语,但你可不是一个会在乎这种事的人啊”
白庸道:“名声我的确不在乎,主要原因是在祖父祖母的看法,在他们看来,是柔姨害死我父亲,间接害得我家破人亡这种想法确实蛮不讲理,但是啊,对于痛丧爱子的父母而言,这种迁怒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算迁怒又怎么样?想想历代宫廷中发生的龌龊事,那些真命天子们干这种事的时候可都是肆无忌惮的,你难道连他们也不如?”
“那是因为他们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他们心中没有值得在乎的人,别人的指着,别人的难过,都不会影响到他们但是我不一样,我不想让祖父祖母伤心啊,我若娶了‘曾拖累父亲一辈子的女人’的女儿,在他们看来这意味着什么呢?我很在乎他们的感受,我不想让他们难过,而且,如雪她也……”
上官婵肃然的质问:“怎么不说下去?你在害怕什么呢?你在逃避什么呢?你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了,这些困难并不是天堑,都是可以通过努力来克服的,你能够面对虚空强者而从容布计,就不能将你的智慧稍微匀一点在这件事情上面吗?还是说,你对如雪的感情,也不过是这种程度”
白庸苦笑道:“当然不是,只不过……唉,我之前就下了决定,回去后就对老爷子坦白,只是现在不想告诉如雪,怕她有了不必要的担心以她的性格,绝对会多想,然后想尽方法阻止我”
“原来到最后,都是我一个人在瞎忙活……”上官婵长叹一口气,然后露出捉弄的笑容,推搡着白庸,“那赶紧走,待在这里干什么,去陪如雪,我想,她如果在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白庸连忙道:“不用推了,我自己会走”
目送白庸离开,上官婵脸上的笑容就如白雪一样融化掉了,她闭上眼睛,用脑袋撞了撞船窗,低声道:“我在做什么啊……天下第一大好人?还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
那之后过了一夜,白如雪总算醒了过来,不过睁开眼看见白庸的时候还有些迷茫,伸出手去摸白庸的脸,突然发觉这不是在做梦,立刻像蒸汽上升一样,整张脸红了起来,然后将头藏入杯子中
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白如雪总算从床上爬了起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满脸通红的道歉着:“真的很对不起,不小心咬了你,因为实在是太突然了啦……就有点发酒疯了嘛……还有,那个……那个……”
她用很担心的样子偷偷看着白庸,就如同即将偷食的仓鼠一样
“我……有没有对哥哥,说一些奇怪的事情?”
“放心,直到最后,你都什么也没有说”
白如雪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说:“谢谢哥哥一直保护着我”
放下了心结,白庸终究能带着入迷的心情来看对方的笑容,恍然间,带着清纯微笑的白如雪的身影,不禁和记忆中,在房陪父亲磨墨写字的母亲的身影重合了
两人之间存在相同的共通点,明明心有遗憾,却还露出了那样一副幸福表情的原因,白庸并不明白只是,这样的笑容实在是太过动人,那雪白的脸颊上浮现的微笑,以及让人心灵震动的温柔,让她变得好像是虚幻世界的住民一般,似乎要是伸出手的话,就会直接穿过那纤细的如同幻影般的身体
“哥哥,你在发呆吗?”白如雪疑问道
白庸笑了笑,牵起对方的手,一如童年记忆中,在答应柔姨要好好守护如雪的时候,在如雪丧失至亲痛哭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很自然的握紧
,我就在这里,不要担心,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永远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白如雪吓了一跳,想要抽出手,却抽不出来,又有些舍不得,有气无力的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反抗,心中想着,就一会,就这一小会,请让我任性一回
这小小的愿望,就算是神明也会同意的
“我的头好像还有点晕”
白如雪将头靠在白庸胸口,心中想着,这是因为酒醉后的头晕,所以,并不是我的得寸进尺
能够相遇真的是太好了,就算这只是一个梦,一个如同镜花水月般虚幻的梦境,就算终有一天,我要从这个梦境中醒来我仍庆幸,能够相遇真的太好了.
第六十章突来袭击
虽然白庸已经放下了心结,还跟白如雪享受了一次温馨时光,但在那之后,两人又恢复如常,并没有表现得跟以往不同,连熟人也分辨不出来,兴许对两人而言,已经很难表现得加亲密了
白庸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并没有将作出的决定告诉白如雪,他隐藏得很好,或者说,隐藏不隐藏没有太大区别,并不影响他平常的行为举止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很快就到了破开空间进入神洲的时刻,所有人做好了承受冲击的准备,毕竟神洲的空间壁垒非常厚实,比从狱洲离开要难上十倍
然而,就在奇迹方舟开始撕裂空间的时候,周遭的时空因子突然变得狂暴起来,不过这也是比较正常的变化,就像将一个茶杯的杯底破坏,自然会引起所有杯里的水飞从漏洞流出
只是面对这种正常的反应,白庸心中忽然闪过一丝警觉,他可不是那种哪怕感觉不对劲,也会自我安慰“是自己太过敏感”从而视若无睹的人,当下就提高了警惕
果然,就在奇迹方舟破开空间壁垒,穿梭到神洲空间的时候,一条条几乎能捆绑神灵的魔气锁链缠上了奇迹方舟,死死锁住这一条条锁链,粗长得如同蛟龙一般,拥有强大的灵性,随着奇迹方舟的突进而发出了嘶吼
虽然奇迹方舟在破开空间壁垒的时候,会大大的消耗动力,度被减缓,但就算它剩下的冲击力,若没有九洲结界的压制,也足以撞毁星辰缠住方舟的锁链一下被绷紧,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响,眼看就要被强行撕裂,忽然多的锁链缠绕上来,一圈圈的捆绑,死死锁住船体
奇迹方舟在继续航行数百米厚,竟是被强行拦住了
那密密麻麻的锁链,好似渔网一样,而奇迹方舟就是一条凶猛的鲨鱼,明明有着惊人的蛮力,依旧挡不住这种软性的消磨,最终被困死
在不远处的山头,依稀站着数十名人影,其中明显有将军风范的领导者是站在最前方的三人
其中一名脸上带着阳光般灿烂笑容的俊雅小生道:“奇迹方舟,这可真是绝世凶器啊,猛然撞过来,只怕两位魔主也挡不住,若不是这逆天封神锁是律令性法宝,只要带有天或神的就会被困住,所有人一起上也只会被碾压成肉泥”
一旁的壮汉用好似打雷般的声音滚滚道:“这艘船的造型很符合我的品位,够霸气,还有一种充满暴力的艺术美感唔,这艘船我要了,你们可别随意破坏,等杀光了上面的人,就归我所有了”
“暴力的艺术美感?噗哈哈哈哈——魏震天你可真会开玩笑,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像是一头大猩猩在扭秧歌一样”阳光青年极其夸张的捧腹大笑,那笑容充满鼓动性,光是让人见了,也不由得想要跟着一起笑
不过,除了旁边的壮汉生怒气外,并没有一个人跟着笑,第三名从一开始就一脸严肃的将领如此,那些跟在后面的魔士们也是如此他们知道,眼前这位笑得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杀机最深的时候
“你瞧瞧,大家都被你的艺术美感给吓住了,连发笑的神经都变慢了”
没有人跟着笑,反而显得独自大笑的人很傻气,这位阳光青年用冰冷的目光瞥了一眼身后,顿时,一大帮士卒们都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大都是涩涩的干笑,那演技要多夸张有多夸张,那笑声要多假有多假,不过阳光青年并不介意,反而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名面相严肃的男子是三人中实力最强者,他长着一张国字脸,肤色苍白,头发呈现铁灰色泽,瞳孔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明火,如寒潭中隐藏着暗流,于无声处听惊雷男子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一板一眼、恪守军纪、严以律己之人,然而他没有阻止阳光青年的哄闹行为,似乎是认为这样做有利于活跃气氛
他挥了挥手,道:“安静,做好冲杀准备,敌人马上就要从方舟中出来了”
“千仞队长,用不着这么紧张,按照提供的情报,对方乃是一名以智谋见长的修士,虽说他似乎身怀多种内功属性,还会各方武学,不过这也变相证明他一身所学杂而不精,至少这世上也还没出现过哪个虚空强者是同时身怀两种内功属性武道双修,也说明他擅长的是以技巧取胜,区区四五重境的修为,我一个人就足够应对了”
男子没有解释什么,而是重强调:“出任务的时候,请称呼我为石都统”
“哈哈,这种称谓的小事就不要斤斤计较,否则头发会掉光的”
名为魏震天的壮汉道:“你也知道对方是以智谋见长,那么战力应该是远表现,自然值得小心”
“诶,奇怪了,你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肌肉男,不是应该鄙视那种耍小计谋,而不懂得正面较量的狡诈狐狸吗?”
魏震天怒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虽然不擅长动脑筋,但不代表我是一个目中无人的莽夫人一般总是钦羡自己所不拥有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万一不小心惹恼了这种全身长心眼的家伙,天天算计你,那日子可就难过”
“你倒是个明白人,有这样的认知,可以保证,你绝不会是第一批倒下的炮灰”
“听这话,怎么觉得好像我的死亡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没办法,谁叫咱们是魔呢?只要不是黑暗文,反派角色的陨落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难度在于能不能死得轰轰烈烈,能不能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有句话说得好,当不成良药的话,就变成毒物,否则的话你就只是无色无味的白开水而已“
“虽然听上去很有道理,但实际上可以归结为,如果不能流芳百世,那就遗臭万年,真是极端的想法,就没有平凡一点的身份吗……等等,差点被你蒙过去,到头来,你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安啦安啦,我可不是有意在转换话题,所谓的智者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他能表现出在常人看来如同先知一般的能力,其实也是基于对情报的收集、分析以及应对方法这三种能力像我们现在这样,突然杀出,不给对方任何收集情报的机会,就算他是多智似妖的军师,也没法事先做好预防措施也就是说,现在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不管他多么有智慧,也派不上任何用场”
最后都统石千仞一锤定音道:“闭嘴,动手”
这时候,白庸刚刚从奇迹方舟中出来,看他的表情还有些迷糊,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进行谈判,可这些早就埋伏好了的魔士们哪里会给他这样的机会,虽然前一刻还在陪欧阳正晴这位不着调的参领傻笑,一听到动手的命令,各个杀气腾腾,立马冲了出去,毫不犹豫,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显示出优良的军事素质
“杀”
魔士口中暴喝,三人一组结成队型,全部呼啸而出,度越来越快,三人如同小锥,手中刀枪剑戟运至极致,吞吐着长长利芒,三道利芒交融汇合,形成一道宽逾两丈长达十丈的恐怖罡气
呜呜呜
罡气发出空爆之音,慑人心魄这样不留余地的攻击虽然猛烈,但相当于的舍弃所有变化,只要敌人抵挡或者避开,曲线进攻,这三人就成了待宰的羔羊这种有进无退的阵型,乃是将魔士们的攻击力量发挥到极致,只有攻击,没有防守,这样才能威胁到实力过自己的敌人
何况,此时此刻因为奇迹方舟被锁住,白庸没有了躲避的余地,必须选择防守,然而正面抵挡如此猛烈的攻击,以一敌众,殊为不智
而且在冲刺到半路的时候,所有的魔士挥动武器猛地朝敌人一刺,魔元暴涨,周身缭绕的黑雾化作三丈长的怪异兵器,朝着白庸呼啸而去
“杀”
魔士们齐声暴喝,五十道形状各异的黑色雾影,如同五十只嘶鸣的黑鸦,嘶鸣着冲出,封锁了所有躲避的角度,而且相互之间黑雾缭绕连成一片,翻腾不休,赫然是动用阵法,将彼此的力量叠加起来
同时空中忽然出现黑压压的云层,云层之中雷霆滚滚,不时可见黑蛇蜿蜒乌云来得极其突然,仿佛突然凭空出现一般,云层中蜿蜒闪动的电蛇让人心悸神摇,电蛇乍现间,恐怖的威能如风暴般,这是破禅溺道阵,是一种专门压制佛门与道门功法的阵法
显然这群袭击者早已做了充分的准备,哪怕认为自己这边已经大大占了优势,也不会大意,面对弱敌也要全力以赴
奇迹方舟的防护罩开启,这就是第一重的较量魔士们的黑色兵器就像一枚巨大的钉子,一头撞上防护罩上
一声不大的爆音,兵器骤然爆裂,化作一团浓重的黑雾,笼罩住冲在第一重的魔士们,第一小队的三人当场阵亡,然而后面的魔士们没有因此而犹豫,前仆后继,以生命为代价来冲击防护罩
他们以小队为单位,一波接一波的冲杀,仿佛没有尽头每个小队的每次冲杀,都绝不作任何变化,只是一味向前向前再向前,并把空间留给身后的其他小队这种冲杀方式充满了悲壮和勇烈,就像是挥舞着大刀劈向铁石,不是铁石被劈开,就是大刀被震断,你死我活的狠斗,最是震慑人心
以锤破盾,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方法,在挡住五波冲杀后,奇迹方舟防护罩终于抵挡不住,面对这股恐怖绝伦的自杀大潮,防御战阵的光芒脆弱得就像琉璃,在浓郁的黑雾中,被粉碎成齑粉
霎时,魔兵罡气大潮的嘶吼声盖过一切,犹如无数凶厉的妖兽嘶鸣,潮水般向不知所措的白庸扑去,疯狂而嗜血
余下的魔士们纷纷兴奋起来,在他们看来,防护罩的破碎,无疑宣告了敌人的命运,个人的武力,在这般铺天盖地的魔元罡气面前,和纸糊没有区别他们仿佛能看见,敌人被潮水般涌来的罡气撕成无数碎片的场景
然而,面对这股气势汹汹的攻击,白庸只是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他的口型,依稀能辨认出语意:“前方高能反应,请做好紧急规避准备”
白光耀起,伴随着星辰毁灭的气息,七曜灭道古巫大炮喷发了巨大的光柱**而出,直接吞噬所有冲刺的魔士,只前进不后退的勇烈冲杀阵式,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愚蠢,两便一比较,就如同一群懒蛤蟆不要命的向着车轮冲去,无论这群懒蛤蟆的意志多么顽强,牺牲多么巨大,也没人会感到悲壮,只会觉得可笑
“唉,我都已经提醒你们了,这又是何苦呢?不留生路给敌人,也就意味着,一旦失败,自己也会失了退路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做了冤死鬼也是该然”白庸这句风凉话刚刚说完,强敌已至
魏震天冲在最前方,挥舞着如门板一样大的霸天斧,配合他高大的身材,当真如天神下凡一般,凶猛无比只见他抢中线,踏中宫,肩窝骨节肌肉崩动,寸劲发力,一斧劈得空气啪啪作响,好像海浪拍岸,
白庸闪步钻身,连连转圈,宛如仙鹤般单腿直脚行走般跳跃,躲开一击后,随即还以混元八卦掌,一掌击在斧面上
嗡的一声,手掌跟斧面相互接触,短短一瞬间,碰撞了上百下,声音的间隔过于短小,连绵成一个长音,令人无从分辨,
这一招,白庸将混元破虚劲中的震音劲也运用出来,并且跟混元八卦掌结合,只这轻描淡写的一掌,劲力传递,震破了魏震天的虎口
不过这一位也是无比生猛,右手虎口破裂,用不上力气,他也不后退,直接换左手上阵霸天斧如车轮般甩过了一个巨大的弧度,带着摩擦空间壁垒的热度,斩向对手头颅
白庸怡然不惧,这样的攻击对他而言已经不具备威胁作用,左手一抬,右手一压,引力导力,直接偏转了斧头战击的方向,从直向的弧度变为横向
魏震天左手握得太紧,当下整个人被甩了出去,看上去就像是斧头失控,带着他这个人飞了出去
退开一名强敌,白庸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见空中的黑云滚滚,凝聚成一尊尊身穿诡异铠甲、手拿长枪、或提刀、或仗剑的侍卫,千军万马耸动,有千万面黑色的军旗漂浮着,雄壮的擂鼓之声隐隐约约传了出来,就像天上在打雷
“神鸦分
欧阳正晴施展术法绝招,顿时黑云中涌出了数百只巨大的乌鸦,个个足足有一丈来高,全身翎羽好似利箭般笔挺,怪叫着俯冲而下
猛然间,一股龙吟之声从白庸口中鼓动而出,那声音就像是一头沉睡的巨龙在打呼噜,这正是蛰龙归息术,儒道功法,并不受破禅溺道阵的克制,于是绵长的沉啸之声,携带着一股匡扶天下的浩然正气,化作笔直却如螺旋一般旋转,向内猛钻的音波**而出,冲向了黑云之中
外边的黑云一接触到这股音波,就如同遇到克星般纷纷散开散开不了的,就直接炸裂,发出了凄厉的尖啸,好像是被人拿刀子戳进心窝音波冲撞上漫天的神鸦,就势一震之间,把这百来只神鸦炸裂得粉碎,一时间黑色的羽毛装饰了整片天空,摇摇晃晃的飘落下来,最后化为黑云散去,看上去倒是颇为华丽
不过白庸的浩然正音也就此消失,黑云重合拢起来,只不过刚才被音波冲过的地方显得有些稀薄,与先前的浓稠粘密大不相同显然是这一下对黑云造成了损失,虽然没有直接湮灭,但对手要修复需要花费不少精力和时间
术法遭破,一般施术者会因为遭受反噬而负伤,但欧阳正晴预料到危险,先一步切断了彼此的联系,将伤害减轻到最低
白庸正要趁胜追击,忽然心觉一股冷冰冰的风从天边吹拂过来,方圆百里的空中一下变得极其寒冷,冥冥虚空之中,一股如山的潜劲破空袭压而来
他的眼光一扫,就看见远方一道手持长戟的人影对着自己猛然刺出,这一刺,白庸的心灵立刻震撼了一下,只感觉到天地之间,对方的身影高大无比,上达九霄,下踩黄泉几乎是在对方长戟刺出的同时,凶器特有的煞气锋芒,穿梭了无限空间,直接到了白庸的面前,径直刺向心脏
对手竟是领悟了空间法则
精气神高度凝聚的结果,哪怕没有真正接触,也跟接触到没有区别石千仞这一戟击刺出,似乎一下把白庸周围的空气全部抽走,变成真空随后猛然松弛,四面的空气蜂拥挤压进来,轰隆隆的崩塌,就好像是小千世界的毁灭.
第六十一章反向压制
石千仞这一戟,不但穿梭空间,无视防御法宝,还能摄人心神,以无边战意动摇对手的意志这一戟无视距离,所以只要露出一刻的恍惚,就足以致命
若在去狱洲之前,白庸说不得真的挡不下这一招,即便不死也要重伤然而,此刻的他有着心外心魔守护心灵,百邪不侵,无论何等震撼的精神冲击,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张没有灵魂的画卷,上面的图像再华丽,也只是不会动的死物
前一刻,烽烟戟触到了白庸胸口的衣衫,下一刻,人影化作点点光芒消失不见,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失去了踪迹,这是鬼梵六遁中的第一遁,光暗之遁
这一遁对虚空强者而言很容易被看破,因为他们都已参透阴阳造化,但对天人境的高手而言,却是颇为棘手的隐匿方式,短时间内很难看破其中玄妙何况,心魔少女遇强则强,单凭现在的实力用不了第四遁“虚实之遁”,石千仞领悟了空间法则,宇内之遁对他无效,而宙合之遁用起来也不如第一遁来得轻松惬意
条件要求最低的一遁,往往也是运用得最灵活的一遁在三大魔将的感官中,顿时失去了白庸的踪迹,不过并不像虚实之遁那样失去了存在感,仿佛世上不存在这样的人,他们都能感受到白庸隐藏起来,潜伏在暗处,只是用神念探查,却发现不了任何存在,一股杀意在三人身上不停飘移
欧阳正晴后悔的啧了一声:“果然,只要事先发表小觑对手的言论,结果一定是遇上出预料的强敌,这种该死的定律,居然让我给撞上了”
三人中,实力最强的是石千仞,金丹七重窍穴,外加领悟空间法则,是跟东方易同一层次的高手,实力最弱的是欧阳正晴,元神五重雷劫,不过他为人机智,善于应变,却是不好刺杀,最好刺杀的反而是魏震天,这厮虽然是金丹六重境,不过就性格而言,却易中招的人
“既然你不出来,那我就砸破这个乌龟壳,看你能隐忍到什么时候霸王碎鼎!”魏震天大喝一声,挥动霸天斧斩向奇迹方舟,开山劈石,气浪爆炸,滚滚散散炸出了几十里外
“斩天绝地,殛法封神”
“赤霞剑心照天东”
两大绝招迸发,上官婵与步云霓联手一击,抗下了魏震天的大斧,将对方远远震飞出去,而两人则借助奇迹方舟发出的气流减缓冲击
“魏震天,小心刺杀”欧阳正晴连忙出声提醒,现在的魏震天处在前力消耗,受反震余劲影响而提不起后力的状态,正是最好的刺杀时机
果然,隐藏在光暗之间的白庸动手了,剑气在眨眼之间勃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击杀而出他这一击,选择的并不是狼狈的魏震天,也不是实力最弱的欧阳正晴,而是最为强大的石千仞,这种攻坚战术,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想法不错,可惜,选择对手了”
在白庸消失的期间,石千仞以一种毫无防备的姿态站立着,全身松弛,身上全无杀气,哪怕白庸的杀意飘到他身上的时候,都没有起任何反应,如同神游物外一般
但是就在他被攻击的瞬间,烽烟枪紫金色的枪身上面冒出了浓烈的烟气,如同预示战争开启的狼烟一般,一股强大的战意从枪身上爆发出来,这股拳意几乎凝聚了实质,带着千军万马一往无前的兵道杀戮之意,没有一点一滴的仁慈,纯粹的是战斗和杀戮,再一次精气神凝聚,反击杀向白庸
平常的时候毫无气息,只有在战斗的瞬间爆发出过极限的力量,这种原理跟蛰龙归息术如出一辙而且石千仞无时无刻不处在精气神三元合一的状态,不但能提前预知危险,还能越挫越勇,越是处在险境越能反败为胜
这一枪竟是后发先至,一枪捅穿白庸的咽喉
“不好,是幻影”几乎在刺中的瞬间,石千仞就发现自己中计了
因为白庸是智者,所以他不选择容易刺杀的魏震天和欧阳正晴,反而选择最强者,这种奇谋战术在预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只是,攻击石千仞的也是一道幌子,真正的目标是在欧阳正晴
在石千仞反击的同时,欧阳正晴确认被攻击的对象,精神一松,突然之间他的背后一凉,一股剑气,也狠狠的剌向了他的后心
这一下刺杀,运用上了蛰龙归息术,比针对石千仞的刺杀不知高明多少,无声无息,欧阳正晴毫无察觉,被一剑捅了个透心凉
“阴谋得逞,你心中开心不?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别以为只有你会用幻术”
被刺中的欧阳正晴同样是幻象,化作一片片黑云散去,同时一股寒气反向逆袭,冻结白庸,正是计中计
“疱裂冰狱”
这名阳光青年动手出招,便是恐怖的地狱景象降临,苦伐诸生,极度寒气蔓延只见无数苦难诸生身上一丝不挂,在冰川雪地上裸露着身体,冻得全身起疱,身上那些疱疮都裂开,从里面淌出了脓血,他们全身冻僵,连嘴都动不了,却不得不一步一步匍匐向前
“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还给你晴雷一动蛰龙起”
白庸剑势一转,一声惊天龙吟,就如之前的石千仞那般,明明前一刻还是平凡无奇的小山丘,下一刻就化身成怒焰冲天的喷发火山汹涌猛烈的龙形剑气直接粉碎冰层,湮灭冻气,平地蹿升,击向天空中一处无人的地方
轰隆一声震响,欧阳正晴的真身从隐形状态中退出,整个人鲜血狂喷,如断线风筝般抛出,已然身负重伤
白庸第一下的刺杀并非无用功,而是通过幻象来锁定真身,这种能力也是心魔术法之一,只要是受本体控制,相互联系的存在,就能溯流追寻源头,从而锁定本体,这一招是利用心魔的唯一性,其本质并不是搜寻本体,而是搜寻心魔,只要一丝气息就能寻找到除非是像龙枪凰枪那样相互寄托心灵,否则心魔跟本体都是不可分离的
“血燃烽烟戾战戎”
不给白庸扩大战果的机会,石千仞在瞬间放声狂吼,全身血气滚滚涌动,在头顶上约约形成了一副无形的气场,其中演绎着古战场惨烈的厮杀与此同时,他的戟术一变,整条戟身就好像化身成一尾雾龙,猛烈旋转,云雾缭绕,无形无势,不可捉摸,将那古战场的战意彻底融合进了戟术之中
烽烟戟的威力瞬间成倍增长,魔元震荡间焕发出了千百紫光,滚滚散散,宛如银河中的点点星辰,一股强大的战斗意念从戟身中散发出来,和石千仞的身体合一,他整个人化作血雾之龙,向着白庸冲去这一招有着强大的神念锁定,再无躲避的可能
“风扫十方御龙行”
以强破强,白庸不再躲避,回以强硬还击,延续第一招真龙剑势的余劲,再催第二式,顿时剑气化龙形,凝聚十方气流,化作一头疾风龙,匍匐在双足之下他脚踩龙头乘风御龙行,俯冲而下,直扑猎物而去,一路上试图阻挡而靠近的军魂杀体尽皆被粉碎,没能阻上半分
雾龙与风龙相撞,混乱中剑戟相交,光芒在黑暗中一闪而过,两道血泉飚出,剑与戟被震飞出去,随即两道人影从浓烈的罡风雾气中冲出
来不及喘气,白庸饱提真元,身上散发无穷破邪圣光,儒门掌印当头落下,在空中形成半圆形的气压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石千仞眼神一凛,魔气狂涌,全力抵挡
两人一对掌,顿时一道气劲圆环荡漾开,原本残留着不少的乌云全部被震散,形成一大片空白区域,饱受重创的破禅溺道阵立时崩溃
各自震退的两人握住掉落下来的兵器,对招后的双手都是虎口破裂,而且白庸的胸口有一道被戟扎破得极深的伤口,石千仞的肩膀则是一道长长的剑痕,伤口处不住向往淌血
“有此强敌,人生不亦快哉”石千仞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燃烧的战魂,虽是负伤,双方的斗志不减反升,大有以极招对决生死的迹象
这时,另一边的战局起了变化
上官婵与步云霓合力击退魏震天后,各自分开行动,上官婵以水心火精双剑拖延对手行动,步云霓则是负责斩断逆天封神锁,她祭出本命剑胎,整个人化作剑气斩断锁链虽说她原本用过的“苍穹”也是天的意思,可是律令性法宝向来是讲究一板一眼,专门玩文字游戏,不能错漏半字的效果,并没有识别意思的功能,当下被一道道斩破
知道对手实力在自己之上,上官婵以缠斗为主,不与力拼,纤云绫缎以柔克刚,发挥自身柔软属性,缠住霸天斧,却不硬拉硬扯,而是在挥舞的关键时候偏移方向
“这种软塌塌的功夫也想缠住我吗?天虎破杀”
魏震天踏步后退,身体前弓,背部隆起,用身体勃发出猛虎咆哮的声音,同时举起手臂,大斧开山,劈劲吼声震荡
“秋华踏尘月”
上官婵双袖一挥,漫天尽是纤云绫缎,遮蔽对方视线,同时裹上霸天斧,伴随裂帛的声响,一层层化消这一招的威力,在破开十三层后,霸天斧止住了趋势,犹如被绳索紧紧捆住的猛虎,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魏震天招式并不使到老,还留有余劲,眼见霸天斧被一层层纤云绫缎裹住拔不出来,干脆弃而不用,五指猛然捏紧,骨节啪啪做响,直接出拳击向上官婵所在的位置
“金刚铁骨大手印”
“凌火焚波”
借着这股五指捏拳的爆炸劲,魏震天的拳头一瞬间变得坚如钢铁,和从纤云绫缎冲出的双剑碰撞在一起肌肉拍击,骨节脆响,水流逆冲,火焰燃烧,连成一片,周遭的气流在这一击下剧烈摇晃起来
受到猛烈冲击,魏震天硬生生抗下,并不后退半步,其实上一招对手虽有兵器之利,仍是他占了优势,可惜上官婵的这一招是将兵器掷出,而不是短兵相接,因此纵然有余劲散出,也是被周遭一层层的纤云绫缎给化消掉,虽然每一层化消的力道不多,可耐不住纤云绫缎会自我伸长,无尽无尽,因此隐藏在后面的上官婵并没有受伤
“扒皮碎骨,剖腹挖心,剜脐抽肠,断颈穿喉,八残毒手”
魏震天的胸膛发出巨大的轰鸣,两臂膀翘起,皮肤上毛孔粒粒鼓起,如铁豆一般,与此同时,他的双臂借着翘起的势头,背脊好似大龙潜水,猛烈的下退,一节节骨锥发出脆响,
啾——好像是从很远地天边传来了毒枭地长啸,魏震天脖子一竖,头一昂,两手微微张开,右腿一抬,左腿一垫,整个人如箭步一掠过来,双手拳头瞬间啄成鹰嘴,手臂内缠,螺旋劲风鼓荡,扑面而至
他好像一只巨大地毒枭抢身正面扑击,一手啄缩在自己喉咙处,引而不发,既是防御,又是威慑,另一手五指发劲,穿梭在纤云绫缎缝隙间,直插已经被她锁定住气息的上官婵的喉咙
魏震天的招式,不但威猛,而且狠毒让人一见,就要心怯三分,不战自溃被正面袭击的上官婵虽然没有害怕得腿软,可也是花容失色,她的气息不如对方绵长,后力还没有补充上来,已是来不及施展绝招
此时,数道银线梭空而来,缠住了魏震天的手臂,如同之前纤云绫缎缠住霸天斧减缓冲力一样,这些银线也在一根根断裂中平复了绝招,彻底缠住出手者正是墨娴
“可笑,你以为这样就能缠住我吗?”
魏震天大喝一声,身体陡然扩大一圈,硬生生将银丝崩断不过墨娴的战斗可远比上官婵丰富,她早有预料到这种结果,于是在银丝全部崩断之前,甩手一挥,将魏震天甩到地上
一声尖锐的响音,魏震天刚刚站稳,就感觉大地一阵晃动,仿佛有无数骑兵往这边奔驰,他抬头一看,只见远方有一堆正往这里冲过来如黑色洪流般的傀儡军队,有飞禽也有走兽,幕天席地的冲来
走出奇迹方舟的墨娴拍了拍手:“许久没有战斗,积攒了不少傀儡,正好拿来消耗消耗”
这种数以千计的傀儡军团,能以量变产生质变,无畏死亡,不断向前,就跟之前的魔士冲杀一样,而且还拥有对术法的巨大抗性靠这种气势,耗都能耗死一名天人境强者,光是看见就让人头皮发麻
“凭这些烂木头也想困住我,笑话霸天斧拥有汲取大地能量的作用,只要站在地上,就是我的主战场虎魄咆哮,霸天一击”
魏震天猛然跃起,然后高高扬起霸天斧,竟是发动魂兵极招,只听一声猛虎咆哮,巨斧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大地开始隆隆作响,与先前傀儡军团奔腾时产生的共振现象不同,这次的振动由内向外喷发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火山喷发一般,仿佛有一股巨大的能量正从地底往上蹿地表四处破开,嘭嘭的向上喷发沙土,就像是一只只穿山甲不停向上冒出一样
一圈圈的震荡波荡漾开来,傀儡们个个东倒西歪,无法稳住身体而那些飞行在空中,原本可以躲避地面影响的飞禽傀儡,也是身体突然一沉,直接被压在地面上连站都站不起来
霸天斧魂兵极招一共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便是将大地深处的能量引出来,并在地表产生震荡波来影响敌人;第二阶段是加大引力,增加数倍乃至十数倍来防止敌人逃跑;前两个阶段都是不分敌我全部攻击,而接下来的第三阶段,才是根据施法者的意识产生敌我判断
只见无数由泥石堆积成的大手钻出地面,抓住每一头傀儡,然后在岩之手包围住的空间内产生相当于百倍重力的压力来挤压生物简直就像在挤一颗多汁的水蜜桃一样,被抓住的傀儡连哀鸣都没有发出就被重压挤成了废铁木渣,就像是一个由铁块和木头拼凑成的低劣玩具
只一呼吸,上千头的傀儡就被捏成了圆球,被寄以厚望的傀儡军团覆灭原本不该如此轻易被消灭,无奈的是刚好遇上了克制的招数,一般强者的术法,根本达不到这样的破坏力
只是对魏震天而言,施展这一招似乎并不轻松,他内功根基远远低于肉身修为,这一大魂兵极招使出后,就已经气喘吁吁,显然消耗颇大,看上去也不大可能使用第二次
“不是只有你才会魂兵极招,水心剑泳千浪海”
上官婵举起水心剑,方才傀儡军团争取到的时间,已经够她积蓄好招式了
“你休想得逞”
魏震天大吼一声,直接对着上官婵掷出霸天斧,斧面因为同空间的高摩擦,变得通红
重要时刻,巨大气剑破空而来,从侧面撞上霸天斧,将其击离原有轨迹,气剑震退后散离,出现了步云霓的身影,她已经成功将所有逆天封神锁斩断了.
第六十二章亡命逃生
水心剑的极招,宛如海龙神的愤怒,汹涌咆哮而出浪潮拍击的声音,如同来自远古鸿蒙的古咒语,不知道是什么语言,就像是古代祭司们祭拜大海时,模仿大自然发出的声音,天地之间的许多元气立刻暴烈的暴动起来,地,水,火,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传达了出来
水心剑的极招并非是单纯的水波,而是各种元气汇聚成海浪的形式喷发出去,那样子就好像是许许多多的小世界一下毁灭,然后从这些毁灭的世界残渣中汲取到了庞大的能量于是天空之中,以上官婵为中心,一股股庞大的法力波动传达了出来
“在元气的浪潮中被淹没”
上官婵把握住步云霓争取到的时间,全力催动,口中的声音充满了令人寒颤的冰冷杀意,无穷无尽的元气汇聚各式罡气,拧成一股磅礴的浪潮,狠狠的扑击向了魏震天
见识到这股元气浪潮的威势,魏震天纵然胆大包天,也不由得脸色一变魂兵极招,从来都是翻盘杀招,能达到接近虚空强者绝招的威力,哪怕再弱小的持有者,一旦发挥出来,击杀普通天人境高手不在话下
他双手交叉护在脑袋前,做好遭受冲击的准备下一刻,元气浪潮到来,吞没整个壮汉的身影,他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就好像是大海之中遭遇到了风浪的船只
这元气浪潮中,不仅仅是单纯的冲刷,而模仿了大海深处的暗流,一道道无规则的冲刺气流,扭曲漩涡,如同千刀万剐的酷刑一样,从魏震天身上剐下一片片血肉,那毫无规律可言的元气暗流,甚至会从他的后背进行逆流袭击,防不胜防,整个人几乎要被碾压成粉末了
见到这般情景,石千仞哪还有心情跟白庸一决生死,只是对方也是相同的心思,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扑身而上,剑光竟是弯曲绕成一圈圈圆弧,想要用太极剑法生生困住
修为上终究是石千仞胜了一筹,反应快了一拍,他就像是早已察觉到了对方会施展这一招式,陡然一下烽烟戟闪烁出了强烈的神光,一股吹不散看不透的烟气包裹住自身,遮蔽对手的视线
白庸不为所惑,开启生死之道,眼前所见化为黑白世界,剑锋所及,竟是致人死地的黑点
石千仞没料到这一招会这么轻松被破掉,但幸好他也没有将全部都赌注在上面,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长吸一口气,气流回旋,仿佛要将方圆十里的空气全部吸干一样的猛烈,连空间壁垒也隐隐作响,几乎就要破碎这种吸气方式,纵然是凝练了七重窍穴的肉身,也要负伤,显然是一种伤敌先伤己的秘术
在猛然吸气后,石千仞整个人变得诡异灵动起来,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扭曲,伸展如龙虎撑腰、凤凰展翅,在以微妙角度避开剑击后,猛然吐气强横的气流团从他喉咙中滚出,剧烈的音爆声炸响,气流鼓动,暴走的气流将白庸的剑式冲散
石千仞接着反冲之力一下后退了百来丈,闪避过了白庸困锁的一剑,身体就好像是一只强弓射出去的可以随意转弯的利箭,后退之后便是横掠,身如轻烟,一下就抢到对手身体转换的死角处,随即挥手反戈一击,充沛的魔元凝成一柄巨戟,横空贯出,劈开空间,直取对手要害
“戟破山河”
这招秘术反击的确出乎白庸的意料,他终究不是全知全能的神灵,无法全部预料到对方的反应一剑刺出,不但没有击中目标,反而被爆冲的气流团崩溃了架势,眼见状况不对,左手掌低一旋,百试不爽的混元八卦掌上手
一接招,白庸心道中计,对方招式的威力弱得不堪一击,看着威猛,实则败絮其中,一下子就击溃了
果然,刚刚挥出一招的石千仞毫不停歇,立即再催浩大魔元,他将烽烟戟收回,双掌中出现了一张造型苍劲有力的古弓,弓身如龙,箭如龙舌,魔元回旋着凝聚在箭矢上,一股深寒冻气汇聚起来,方圆百里飘起了雪花
他的五指之中,一股极其寒冷的气流瞬间在掌心凝聚,呈现出了乳白色,然后这股气流涌上箭矢顶端,九颗人头大小的冰球在箭尖凝聚成形,微微旋转极度的严寒,降临了这片天地,一瞬间,地面蒙上一层厚厚的白霜,就好像世界提前进入了大寒节气
“冰龙伏首封千里”
箭尖冰封球轰隆一声,伴随利箭的射出,化为龙形俯冲而下,同时周遭的寒气冰团炸裂成无数的冰箭乱雨,四面爆射
欧阳正晴的疱裂冰狱的余劲被这一箭吸收,寒上加寒,这也在石千仞的战斗智慧预料中,只见比方才蓄劲时加猛烈十倍的寒气再度降临,大地上几座小山丘被冰箭射到,居然一下被冻得炸裂开来九颗冰球完全合在一起,猛烈的旋转着,爆发出强烈的呼啸之声,所到之处的物体纷纷冻结碎裂,气流被绞成粉碎,呈现出了一片混沌的模样
冰龙一头冲进了元气浪潮之中,就好像一颗天外陨石掉进大海中一样,掀起万丈波澜,顿时静寂之气弥漫天地,许多元气直接被冻成块状尤其是水元气,反过来被吸收掉,火元气则是相互抵消
一些重被墨娴放出来的人形傀儡被冰箭射到,用刀剑一劈,在劈散冰箭之后,全身立即被乳白色的气流包裹起来,就成了一块块的冰雕这些材质坚固,利器难毁的傀儡被冻成了冰雕后再难保持平衡,一下摔落在地面上,咔嚓一声,竟然似瓷器一般的碎裂了
这一极招硬生生将元气浪潮给截断了,不过石千仞仓促出招,急切中也顾不得保护王魏震天的安全,无差别的攻击,令他全身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冰壳,直到霸天斧受到神识牵引,重回到他的手中,极其大地能量后,才浑身一抖,破冰而出,但是身体已经被冻得乌青,显然也受了不小的内伤,手脚也有些僵硬
“你能逃到哪里去,彩霞剑心化万千”
步云霓双手呈剑指,吸纳灵气,全身笼罩一片七色光芒,宛如天边彩霞,随即气劲勃发,各式剑气从窍穴中射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而下
不过被一层黑云挡住了,剑气贯入其中,好似泥牛入海,全无反应然后,黑云化作巨大的乌鸦,叼住魏震天,随后又包裹住石千仞,快遁走
一滴滴血水从乌鸦的身上掉落下,显然,被真龙剑式击伤的欧阳正晴并没能完全接下步云霓的绝招
“哪能这么轻易让你们离开,混元剑罡八阵灭”
虽是上当被人诱出了攻击,白庸干脆将计就计,利用残留下来的八卦能量,汇聚玄罡逆八极,再出杀敌极招,浩瀚的巨剑闪烁着十六种剑光,刺向幻化乌鸦
危机之际,石千仞再起神勇,勉强压下秘术反噬的屯出,全力催动空间法则,身形飘渺无形,对着十六色巨型剑气撞了上去
一声爆炸的巨响之后,空间法则起效,半空中明明空无一人,但却发出乒乒乓乓的激斗声和一个人的低吼暴叫之声,并且还无缘无故的飞射出几道剑气,把下方的地面切割出无数或深或浅的沟槽
欧阳正晴在犹豫是不是要返身救人的时候,半空中刮起一阵狂风,接着一个石千仞重伤的身躯凭空出现,并呈倒飞激射之势回来,他的身上不知被剑气戳破了多少个洞,到处在飙血,鲜肉内翻,令人不忍目视
这下乌鸦不再犹豫,双爪抓住石千仞后,急离开
墨娴道:“正是一帮蠢货,有奇迹方舟在,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这时,上官婵陡然身体一震,吐出一口淤血,她的水心剑并没有真正成为魂兵,只是双方的关系非常亲密,到了就差一步的程度,所以可以利用自身心血来强行催动,只是这样一来,会遭到反噬的元气,而且消耗的元气也会翻倍,这对她而言是极大的消耗
上官婵倒也显出一股狠辣,抹掉嘴角血迹,道:“倚着鲜血的气息追过去,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一样逃不出手掌心暗算了本人,别想能轻易逃掉,不留下手足什么的,哪能就这么算了?”
“穷寇莫追,这些留下的鲜血,很可能是对方故布迷阵,设下的惑敌之计,沿着气息追缉的结果很可能是南辕北辙”白庸降落到奇迹方舟上,他可是玩虚虚实实的行家,哪会上当,开口反对,“而且奇迹方舟的坐标,我明明已经交托给俞子期完成,结果不但他本人没有在这里,还被一群陌生的魔修给伏击,显然是我们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江湖上又起了变化”
步云霓道:“那我去找一个江湖人来问问?”
“不用了,我能感应到,俞子期的气息就在北方三百五十里处,而且在急奔逃,气息混乱,显然也是陷入危险之境,一切救人为要”
上官婵瞥了他一眼,道:“救别人之前,先救自己,别压着伤势,否则被如雪发现了,少不了一顿唠叨”
“被你察觉到了吗?”白庸苦笑一声,接着运转补天诀,体内数道利芒蹿出,是与对手碰招后留下暗伤,此外伤口处还冒出了袅袅烽烟,使得周边的肌肉开始变黑,伤口居然无法愈合
步云霓紧张的问:“师兄你不会是中毒了?”
“不是中毒,这种感觉若以面的属性状态来表达,就是被烧伤了这股烟气不停烧着皮肉,虽然不是很严重,但疼痛感十足,我想应该是对方兵器自带的效果还是让如雪来,要是由我自己来疗伤,短时间内无法清除干净,到时候怕是没力气救援俞子期大家上船,墨姑娘于此事无关,可以在这里下船了”
墨娴掏出混元金烟斗吸一口:“在狱洲用你的晶石享受了一把,这份恩情总不能不还?在这种关键时刻离开,我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赶紧出发,看看你们的状态,负伤的负伤,冒烟的冒烟,这种时候多一人就是多一份力量放心,真到了危险的时候,不用你赶我都会逃跑”
“既是如此,那就多谢了”
……
树林中,俞子期背着重伤昏迷的洛红尘仓惶逃命,在他俩的背后,七头旱魃飞天遁地的追来,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近
那七头旱魃各自拥有本源属性,分别是水、火、风、雷、土、木、金,施展出对应属性的遁术,远修士的法术度
其中的是反应最慢,可直线追击最快的土旱魃,它以土遁术先一步来到俞子期的前方,截道钻出,一声怒吼之后,一个十丈高、比猛犸巨象还大的岩石巨人在烟尘中露出身形,它那大型的体态好似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矮人,长得五大三粗,体壮身短再加上浑身上下都生长着的天然石甲,顿时显得雄壮至极
它的嘴巴发出滚石般的嗡嗡闷响,好似在不满的咕噜着什么,猛地挥舞着比水牛躯干还粗壮的双臂击向俞子期,似要一拳把对手碾碎,大地在它的脚步下战栗,令人感觉摇摇欲坠,狂风在它的臂弯间呼啸,扑面刮肤而来
俞子期心知此刻决不定停下,否则就会被后方的六头旱魃包围,前后包夹,到时候插翅也难飞
“一阳之后步相随,豁落神兮除百魅,入在斗口万邪避,急急如律令摄”
他步罡踏斗,足下不乏对应二十八宿罡,天英坎一、天任坤二、天柱震三、天心巽四、天禽中五、天辅乾六、天冲兑七、天芮艮八、天逢离九,这样的对应规律,旋斗历箕,蹑行周天,于不可思议中躲开的岩石巨人密封无漏的攻击
同时破地召雷罡,地雷蹿升而出,破除阴气,放出阳气,惊雷阵阵,全部轰在土旱魃的身上,一阵碎石凌乱,却是没能伤及根本
不过俞子期也没指望这一招步罡踏斗能击伤这头怪物,只希望稍稍阻上一阻,好让他喘过一口气来然而前方又传出一阵尖锐刺天的嘹亮厉鸣,半空中气流剧烈回旋,好似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凶猛飞鹰急切地要破笼而出
眨眼间四周狂风大作,锐鸣声四起,仿佛无数冤魂在天空飞舞着悲鸣,紧接着一阵好似黑雾的东西突然笼罩了四周,又似飞沙般随风舞动一阵农舍般大的黑烟带着一股强烈的腐臭味儿在俞子期的头顶凭空出现,黑烟散去后,现出一个两人多高的精瘦身影
这是风属性的旱魃,它长得类似一个雷公,头如鹰鹫、背生双翅,浑身上下都是懒蛤蟆般的疙疙瘩瘩,一些黑色的粉尘从翅膀中洒落,散发出浓密的邪恶气息它六分像兀鹫,却有一个类似人的身躯和四肢,只是前臂、小腿却是深紫色的鸟皮鸟爪,上面血迹斑斑,仿佛刚从屠宰场里滚爬出来
以灵敏变化而言,风旱魃的度还在土旱魃之上,只是在依凭物上有所不如,毕竟大地是随时都存在的,可风的度却是随时在变化的
风旱魃双翅一展,腐臭气息如海浪般涌动而出,浓烈的血腥气立刻挥洒到四下的空中,呛得人几欲呕吐它的双目中露出锐气逼人的凶光死死盯住俞子期,口中吐出尖锐的叫声,那种难忍的声音几乎要刮破人的耳膜,身形一纵,如雄鹰猎食般疾风电射的俯冲而下
“帝寿所期,景霄洞章,帝德日熙,黄龙降天”
黄龙术法甩尾冲出,卷起风旱魃,动摇西晃的甩向一旁风旱魃异常凶悍,即便被龙身紧紧缠住,也不停挣扎嘶吼,足以削金断石的龙鳞切割在身上,只刮出了一阵阵的火花
对这样的结果俞子期早有预料,这些旱魃不但皮糙肉厚,神器难伤,如果是同种属性的攻击,还会反过来被当成进补吸收掉虽然对方的铜墙铁壁早有接触,可再度遇上,依旧是头疼万分
他所害怕的倒不是这些旱魃,毕竟它们虽然防御力强大,可攻击力相比就要弱小很多,而且智慧低下,容易被虚招迷惑而中计,不难应付需要担忧的,是操控这些旱魃的怪人
俞子期再度撇开敌人,催动真元,快如闪电的疾驰,土旱魃在后面急吼着追赶,似乎不把他就碾碎誓不罢休他之前视线一晃中,曾看见前方有一处山洞,如果能藏进去然后击毁洞口,就能在对方重开出洞口之前,趁机隐匿气息,躲藏过去
只是屋漏偏逢阴雨连,就快到山洞时,猛地听见一声锐利的恶鸣飞落而来,抬头一看,一副巨大的盔甲从天而降,轰隆一声砸落地面,恰好崩塌了山洞
这位就是操控旱魃的怪人,全身藏在盔甲当中,看不到一丝外露的皮肤
盔甲中传来机械生硬的声音:“我想,你的真元差不到尽头了,那么,与你的师兄弟一起”
第六十三章不能放弃
陷入重重包围,腹背受敌,真元残余三成,无论是自身的状况,还是敌人的强大,都是那么的令人绝望,俞子期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黄金甲人,一时间涌出了陷入绝境的情绪,这样的敌人不是自己可以战胜的……
背上的洛红尘微微动了一下,俞子期立即清醒过来,是啊,现在可不是说放弃的时候稍稍托了一下后背上的重量,一眨眼就将这种绝望情绪斩灭了,现在的他,有着不能倒下的信念
不过,眼前这名黄金甲人,的确是一名难缠的劲敌,他的盔甲上刻满了各种对抗术法的铭文,其材质能抵抗上品利器的锋刃,而且还具备自我修复功能,哪怕被斩破,也能快愈合
俞子期曾试过以隔山打牛的穿透劲来对付敌人,然而结果却是空无着落,这幅黄金甲里面,空空荡荡不存在**,他的存在有如虚幻一般,一般情况下被怀疑这同样是一具傀儡也是正常,然而神念可以感受到,那七头旱魃的主控制权是在黄金甲身上,即便这幅盔甲并不是真正的主人,可跟旱魃拥有从属关系是肯定,只要消灭他,一定就能让七头失去控制
“哦,看你的表情,似乎还不想放弃,难道说包围你的数量还不够吗?”
黄金甲人手持巨大的宝石剑,向下一挥,地面震动,在隆隆声中,一具又一具的僵尸从地底爬出,发出一些不明吼声,向着猎物扑去
“如果这是我一个人的劫数,我欣然接受,但既然牵涉到了洛尘,我就要替他一肩担下今日在此,你们谁也别想再伤他一根毫毛”
俞子期手捏剑指,直接闯入僵尸群之中,他心知对手是以炮灰来消耗自己的体力与功体,因此决不能动用绝招,能省则省
作为术修,在不催动法术的情况下,他的度自然远远比不上金丹武者,相比一些厉害的飞僵也只一线,然而便是以这样的度,每一只想要攻击他的僵尸都没能成功命中,全部落空,有时刚好擦过他的发丝,有时恰恰掠过他的衣角,但无论怎样就是不能伤其半分
这些僵尸终究是智慧低下,不懂得攻敌之必救,如果将攻击全部打向昏迷的洛红尘,俞子期绝不会表现得像现在这么轻松
“耍小花招来拖延时间吗?还是说想要趁机来恢复功力?笑话,这种退缩的战斗方法,你注定谁也保护不了那名叫做冼凡心的剑者是这样,你背上的洛红尘也是一样,你们的结局,早已注定”
黄金甲人一举剑,宝石剑上汇集强大的黑暗能量,眼见就要爆发,俞子期先一步动手
“玉清敕素,大梵分灵元罡流演,星珠冠周星珠熠耀罡”
他本来就不是在胡乱的走路,而是步罡踏斗,这么道家绝技,既能用来对印天象接引灵气,又能避敌攻击恍若前知这一招所需要做的并不是用何等强大的功力,而是像布阵一样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
僵尸也好,旱魃也好,终究是死界生物,它们对外界的感知不够灵敏,无法察觉到印记,那名黄金甲人也是一样,有着一层厚厚的盔甲,看上去就不是灵敏的样子
俞子期话音刚落,原本他走过的地方全部亮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星珠熠耀阵一个个的星珠悬浮在阵中,看上去煞是华丽,只是其中蕴含的杀机也是极为恐怖当一颗颗星珠亮起来后,阵中所有的僵尸哀嚎一声,它们的身体就像被侵蚀掉的沙石一样快消逝
僵尸虽然没有智慧,但基本的危险意识还是具备的,看到星珠熠耀阵的威力如此巨大,僵尸群也不敢靠近,纷纷作鸟兽散
然而它们想逃,别人却不会放过,只见悬浮在空中的星珠忽然开始运转,一颗颗自行移动,攻击逃窜的僵尸,只要一被碰上,立即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同时,还有一些星珠散射攻击黄金甲人,以及七头旱魃虽然不能带来真正的伤害,可也能阻上一阻,同时混乱的灵气波动,也能阻挡对方的探查
趁着对方遭受迷惑的时候,俞子期再度奔逃,他不知道这样下去能否开辟生机,也不知道是否会有人相助,可是只要有希望,就决不能放弃,哪怕再绝望的处境,只要坚持,总有把握住天道中的一线生机这个道理,在那天夜袭奇迹方舟的时候,就已经深深明白
“困兽之斗,毫无意义的挣扎”后方,传来了黄金甲人阴魂不散的声音
一道黑暗能量轰然而至,俞子期脖子上勾玉受到的感应,化成一面四叶圆盾,阻挡在后,双方互击后,能量振荡,圆盾破碎,残留的劲力传递到俞子期身上,将他击飞出去这时的风旱魃与土旱魃同时赶到,一上一下进行截击
不过俞子期方才没有出手化消余劲,就是为了准备后手来对付这两头旱魃,当下他催动手中道符,掐诀念咒
“飞天欺火,神极威雷,上下太极,周遍四维”
两个太极大阵一上一下阴阳相对的出现,自行运转着,中间电光闪烁,神雷轰鸣天雷专克邪物,何况是如此频繁的攻击,轰炸得两头旱魃不能自主,晕头转向间趴倒在地上,全身焦黑,两次伤害叠加,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但内部的确是受了严重伤害,没有继续追击的能力
没了两名的敌人追击,俞子期稍稍松了一口气,压下内伤,继续奔走
“放下……我……”背上的洛红尘幽幽醒来,以微弱的声音说着,“现在的我不能掩藏气息,就算藏起来也会被发现……我不能拖累你……”
俞子期一口回绝:“不要说一些我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没有拖累不拖累的,你要撑住啊我们师兄弟三人,肯定能再度团聚的,现在的劫难,还没到过不去的程度”
“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遭难,快放下我……”
洛红尘挣扎着就想从背上下来,被俞子期一把按住,他大声鼓舞道:“不要放弃啊我还没有放弃你,求你也别放弃自己一定还有希望的,人的命运不会只有一条路,如果放弃了,就算希望落到手掌中也会从指缝间漏掉”
洛红尘明白了对方不会妥协的意志,知道自己再纠缠下去反而会坏事,于是安静下来,只是虚弱的问:“冼凡心那家伙还好?”
“一定不会有事的,放心,我会将他重救回来的我们三人,谁也不能少”
“谁关心他了,我只是……咳咳,不想死在他的前面”哪怕重伤,洛红尘也不愿意服输
一道身影如流星般从天空中砸落,挡在俞子期的前方,那种急到与空气摩擦发红的坠落,就算金丹武者也要肉身崩溃,然后对黄金甲人而言,不过是摔了一跤的程度
“啊,真是感人肺腑的对白可惜了,今天注定我要当一名大恶人,你们愿望只能在此总结了”
空中出现了一个个黑点,正是飞僵群,如雨点般砸落在地上,将俞子期团团包围,同时黄金甲人再度挥剑,巨大剑罡横扫而出,他的攻击简明、强大、直接
俞子期运招一接,整个人被砍飞出去,鲜血飞洒之后,他左臂以一种无力的姿势悬挂着,显然已经折断
猎物尽在掌中,黄金甲人发出得意的笑声:“怎么样,现在的状况下,你认为自己还有希望吗?”
俞子期呼呼喘着气,他的面色严肃,知道现在的状况已经到了最恶劣的地步,他的招式也全被对方知晓,再难奏效,看来一切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至少,要将他安全送出……
俞子期脸上刚刚露出有所觉悟的表情,忽然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那股被逼进绝路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心的笑容,他甚至有闲情来调笑敌人
“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发出大笑,这可是恶人功败垂成的前兆,你现在反悔来得及哦”
对方的转变太过突然,黄金甲人一时也有些奇怪,犹豫中,空中传来空间破裂的声音,一艘巨大的船舰气势汹汹的降临,随即数道人影从船上降落
第一道降下的人影,居然是破关而出的郝帅,他的修为已经到了三重窍穴的境界,整个人的精气神跟以前截然不同,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刚一落地,就见他背弯如弓,脚步猛的向前一踏,整个人的全身筋骨都在沉闷的轰鸣,如乌云中深沉的闷雷滚动,毛发胡须一炸,如刺猬的背刺般根根立起,右拳大力挥出,顿时打出一记音爆声
那头偷袭的水旱魃在反应之前便已中拳,脸蛋就像变成了屁股般被爆出了一朵血色菊花,以比飞行的时候还要快上数倍的度倒退而回,撞在山壁似砸地的鲜嫩番茄般嫩汁四溅,之后才慢慢滑落在地,也不知断了多少骨头
步云霓随即跟在后面,双手凝出大剑一头扎进了僵尸群,大剑随便一扫,带起一阵狂风,擦之即死,触之即溃僵尸们的前仆后继完全不能阻挡他的前进,不时有粉碎的骨架和撕烂的腐肉进行抛物线运动,战斗场景十分野蛮和血腥
相比之下上官婵的行动就优雅多了,水心火精双剑如蝴蝶穿梭花丛,她的身姿轻灵如蜜蜂采蜜般在僵尸群中穿梭着,僵尸们缓慢的进攻连她的衣角也无法碰到神出鬼没的双剑每一下都是往要害地方割去,总是等她离开后,围在原来地点的僵尸们才会齐齐倒下,看上去就像是时间被延迟了一样
最后落下的却是一个花团,狠狠砸在木旱魃的头上,将其砸进了地面花团一阵抖动后,白庸从中站了起来,身体一震,那些治疗他身上伤势的花瓣纷纷离体,重返回奇迹方舟显然,为了争取时间,在白如雪用荼靡剑给他治疗的时候,就冲了出来
他一出现,便发出两道混元八卦掌,直接将火旱魃以及雷旱魃击飞
这时一头金旱魃悄无声息遁隐过来,双手利爪忽然一沉,煞气全消,变得如梦似幻一般,连带外形也变得虚幻起来,不复外表的凶猛利爪回旋之间化出无数爪影,将白庸团团笼罩住,无穷无尽的光芒给人一种无法逃遁的错觉
“恶物自有恶招磨,赤炼锁金手”
白庸催动了红世禁招,燃烧着紫火的手掌破开层层叠叠爪影,金旱魃来不及躲避,老老实实中招,它本想利用自身强大的防御力挡下此招,没想到火属克金,直接被穿透胸口
一股脂肪被烧灼的焦味散发到空气中,熊熊燃烧的紫火中,一个身体痛苦的挣扎着,很快一个肉球般的身影急滚出,却是金旱魃难得发挥了智慧,将身体抱成一团,以背部大面积烧伤为代价强行逃了出来而且它逃跑的路线乃是从山壁横向滚动,度极快,一眨眼就从白庸出现的相反方向逃出
一口气击退三头旱魃,重伤一头,白庸毫不停留,拔剑直刺黄金甲人,他的这番动作连接得幸运流水,快如闪电,对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剑刺中
但在被刺中的一刻,黄金甲人的身影飘动,就像一块被棒槌砸中的抹布,虽受全力,但不自伤墨阳剑向前刺,盔甲就向后飘,步法疾退,轻功高,跟跟厚重的黄金甲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此虽然剑刃刺中了他的盔甲,却难以发劲,刺出豁口
白庸见招拆招,催动螺旋劲,旋转剑身,就像一个钻头一样快回旋,既然不能发挥横向的穿透劲,那就以纵向的螺旋破坏
只是那具黄金铠甲的坚固远他的估计,竟是没能钻透,墨阳剑的剑尖发出吱吱响声,却只是在上面刺出一个白点这时候,一股气场覆盖下来,将白庸罩在其中,无法再逃出
原来,黄金甲人以轻功后退的表现只是一种诱敌深入之计,故意用这种躲避动作,让对手以为他的盔甲能够被刺穿,实际上却是在暗中蓄力,使出困敌的气场以黄金甲的厚重,反应即便不会慢,但也绝对称不上快,为了避免对手拉开距离躲避攻击,就直接困在身边,在极近距离下,度的作用会被削弱到最低
块头略逊色霸天斧的宝石剑再度横斩过来,白庸深吸一口气,腹部以大弧度向内凹陷,奇迹般的避开了这一剑,随即收剑化掌,就要催动梭空劲来攻敌
俞子期生怕他会犯下跟自己一样的错误,连忙提醒:“白师弟,对方的盔甲中没有肉身,物理攻击不会起效”
白庸得到提醒,立马收手,同一时刻,对方的盔甲表面出现了一团漩涡气劲,如果方才他真的将双手按在盔甲上发劲,恐怕这个时候就会被粘在上面,无法摆脱
宝石剑再度斩过来,白庸及时躲避,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眼下退又退不开,攻又攻不进去,当真难办
这时识海传来了心魔少女的冷笑:“这是在异空间寄存灵魂的封印禁术,真是无聊的把戏,因为害怕被人攻击,所以就将自己的元神藏起来可笑一旦用了这种禁术,虽然他的元神会变得无比安全,但是从今以后,再也别想能进步,这是怕死鬼的做法”
“要怎么破解?”
“嚯嚯,求我呀,开口求我,我就告诉你”看来她对上一次白庸没有开口求她,怀有很深的怨念
可惜,这一次她仍要失望了,既然被解说了原理,白庸又岂会想不到破解方法?
只见他突然转换身形,两条手臂藏在腰间,随后扭腰一甩,手臂随腰力甩出,内缠兜裹,如两条出动的毒蛇骤然窜起,同时催动最基础的心魔追踪术
“红烙梌木掌”
武道术法合作之招,心魔追踪术,能根据敌人的气息进行追溯源头的追击,无论敌人藏在哪个旮旯位面,一样会被发现
同时,红烙梌木掌作为五大禁招之一,是专门针魂魄发动效果的狠招,击中后就好像一根烧红的木炭直接插入魂魄之中,深深将邪炎炮烙在上面
“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招式?”
对方果然无法豁免这样的攻击,发出了疼痛难忍的哀嚎,魂魄被炮烙的痛楚,连当初的阎无辜也忍受不住,何况是一名怕死鬼
“兵解之遁,分分分”
一见势头不对,黄金甲人连忙施展逃匿之法,盔甲猛然阶梯,头盔、胸甲、臂甲、腿甲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冲出,度极快,一眨眼就消失不见同时,那五头旱魃也得到了命令,各自使用遁术逃跑
“哪能这么轻易让你们溜走,至少留下一个”
迟迟没有出现的墨娴此刻及时出手,用银丝紧紧绑住了一头旱魃,不让其逃走.
第六十四章神洲剧变
成功击退了敌人,还反过来挫伤了数人,从战果上讲是白庸这边占了便宜,然而一切并未结束,这只是一场开幕曲,真正的舞台才刚刚掀开一角可就是这掀开的一角,就足以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敌人的失误在于错估了他的实力,仍旧以狱洲之前的认知来衡量他的修为,却不知道在这段期间早已突飞猛进原本对付白庸十拿九稳甚至可以说是绰绰有余的战力,结果在正面较量中落了下风,如果是去狱洲之前的白庸,恐怕光是石千仞一人就够玄宗弟子们喝一壶了,从修为来说,白庸终究是不如对方,只是有了心魔少女的帮助,才拥有正面抗衡的能耐
不过这并不是一个好习惯,过分依赖心魔少女,只会降低自我修行的积极性,比如有了错误的认知,认为反正就算不修炼,对上强敌也一样不会落下风,这样一来再也没有了修炼的动力可事实上,自己的依旧是自己的,外力依旧是外力,错误的认知只会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是一种斗争手段,而不是修炼法门
修真非是修争,它的意义在于修得真实,而不是修得斗争,无论战斗时再怎么强大,终究要回归现实
奇迹方舟上,白庸与俞子期赤着上身,身体上插满了银针,针灸这东西虽不能治疗百病,但在化淤活血上还是有很不错的效果,白庸是要借此将身体中残留的烟毒排出去
为了及时救援俞子期,白庸在体内还有一小部分余毒的状况下着急动用真元,结果导致毒素向体内深处蔓延,如果没有白如雪在这里,想全部逼出去真的要花费不少心力现在倒是轻松不少,不需要特意去做什么,乖乖等着苏苏麻麻的针灸将体内毒素引导出去即可
等对方精神好了一些厚,白庸发问道:“神洲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居然会有人追杀你们?冼凡心跟计帷幄两人到哪里去了?你们不是在处理法门的事情,怎么跟魔道中人扯上关系?”
俞子期长叹一口气,然后拿出一封信:“这是计师兄要我转交给你的,说如果你到了神洲肯定有许多问题,这封信上记叙了所有情况,还有一些他的猜测”
白庸接过信,信密密麻麻,几乎是要将所有的空白地方都填满,看上去排序错乱,一些毫无意义的字穿插其中,全无规律可言就不知道这是计帷幄特意在刁难白庸,还是为了预防信件落入外人手中而设下的手段
白庸看了一眼,也觉得这种设密方法颇为有趣,微微一笑,开始思考阅读的规律,换了几种跳跃式阅读后,却依旧是读不通他想了想,居然开始动手折纸,最后折出了一个多面体,那些没有用的字全部被折进褶皱里面,被人为消除了,这时候再看信,果然变成了一篇可以读得通的文章
被同门设下的这个小机关引起的兴趣,很快被信上的内容给吸引住,白庸的表情渐渐变得严峻起来,周围的人受到感染,一时气氛变得凝重起来他是众人的主心骨,也是永不言弃,面对最危险的情况依旧能轻描淡写的加以化解的智者,如果连他也觉得棘手,那代表事情真正麻烦了
至少,前番面对五大虚空强者围杀的时候,众人都不曾从他脸上看到过任何烦忧的表情,就好像是一场普通的出游一样,因为没什么危险,所以连目的地都懒得说,最后甚至将这场危机变成对上官婵和步云霓的试炼轻易化解危局,甚至不动手脚,就令敌人自相残杀,反过来收掉了一名敌人
也因此,众人虽觉得情况严重,可也认为这只是白庸不了解情报的原因,一旦掌握了局势,就能想出解局之法这股坚定到了几近盲目的信任,并不是来自吹嘘或者谣言,而是亲身体验,加不会怀疑
同样在打坐自疗的上官婵开口道:“露出这么严重的表情,看来事态并不乐观呢”
负责治疗落红尘的白如雪从房间中出来,也关心道:“兄长的眉头都快皱成倒八字了,请稍稍放松一下,别老是将责任往自己肩上抗,压力太大的话,就算能想出方法,也会变得想不出来”
听到劝解,白庸笑了笑,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俞子期焦急的问:“洛尘的情况如何?”
“并不乐观,不过伤势已经稳住了,只是他体内有一股相当厉害的死气,以我们的功力根本化消不了,而且因为在负伤的情况下持续战斗,这股死气已经深入骨髓,如果用属性相克的功力去强行化消,反而会引起暴动反噬,这样只会伤到洛师兄”
这样一来,万屠诛邪元功就不能使用了,俞子期连忙追问:“没有医治的方法吗?”
“属性相克不行,那就反其道而行,以相同属性的能量进行吞噬,因此我需要一种拥有强大邪恶能量的物质,要求在品阶上能压过这股死气,而且活性上必须很低,最好是处于极静的状态,否则要是引起两种物质的共鸣,相互融合,就会反过来伤害洛师兄就我们目前的条件,并没有这样的物品,如果送回玄宗的话,也许能找到可行的材料”
俞子期便道:“那就赶紧回玄宗”
白庸这时候却反对道:“不着急,你背着洛红尘逃了一天,又是连番恶战,想来也是身心俱疲,不如先休息一会既然洛红尘的伤势被压制住,那么短时间内就不会出问题,你也不用那么担心,否则自己先一步倒下,那就得不偿失了”
俞子期略带怒气道:“再这样拖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能拿洛尘的性命做赌注我的事不要紧的,还是先救洛尘要紧”
白庸以全无起伏的冷静声音道:“你难道不想救冼凡心了吗?”
这话一出,俞子期浑身一个激灵,沉默片刻后,说:“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你说得对,现在的我最优先的事情是休息,否则到最后只会成为累赘”
他的大脑总算是冷静下来,强迫自己进入到静心状态,好在道功身后,哪怕是强迫,也能够迅进入镇定心神
上官婵饶有兴趣道:“亏你能看出他的心思波动,光从表面上看,他可是跟平常没有区别,至少我看不出来”
的确,俞子期是一个极少流露感情的人,即便心绪起了巨大的波动,出现在脸上的也只是微微的变化,就像内心明明是一座大山掉落海中,脸上却只会出现小石头扔进溪流的变化,一般人见了,只以为他十分的镇定
白庸能看出对方的心思,除了本身观察细致外,还有心魔术法的功劳,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心魔正在急剧的壮大,所以才断定俞子期已经慌乱到动摇道心的地步,所以才在最后祭出冼凡心这个大杀器,手心手背都是肉,俞子期又怎么可能抛弃其中一方,只要稍稍能恢复理智的思考,他就会发觉自身的异常
白庸叹了一口气,道:“这些都是小事,照计师兄留给我的信来看,咱们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神洲发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其中最重要的三件事,一是三百年前最后的魔道余孽穿梭时空来到的现在,尚有两名魔主幸存,伏击我们以及追杀俞子期的就是他们;二是夭州宣布独立,响应两大魔主的入侵,宣告天下要建立一个属于妖的国度;三是九华皇苑入世,而且大部分弟子都听从当今天子的命令,并缴文,号召天下所有的正道力量,一起加入天创天子的麾下,铲恶锄奸,匡扶天下”
“上面两个是十足坏消息,最后一个还算是好消息,为什么你看上去好像一个比一个棘手的表情”
“伪君子总归是比真小人难对付啊……正道盟的两大顶梁柱,刀皇以及诸葛军师遭受到魔道余孽的算计,身负重伤,下落不明,另外计师兄在处理法门事件的时候,察觉其中有第三者在暗中推波助澜,他在信中留下自己的猜测,认为这也是天子势力所为”
“他自己人呢?”
“在解决法门事件的时候,突然遭到魔道的强袭,法门门人伤亡惨重,计师兄也在这一战中负了伤,不得不找地方躲起来,而冼凡心也在混乱中与众人失散,猜测被擒捉的可能性很大……我想起一件事,当初的元墟教因为一件意外之事,不得不提前浮出台面,导致后续准备未满,现在想来,他们的行动非常仓促,其实是计划提前的后果,他们原先的计划,是配合魔道大军穿越时空的入世之机”
“三百年前正邪大战,魔道中人还有没被杀掉的吗?怎么弄出一支大军突然出现在三百年后?”
“三百年前,邪方势力被正道逼入绝境,眼见大势已去,其他修士要么投降,要么选择临死一搏,当时剩下的所有魔修在残存的两名魔主带领下,一齐催动了阵法,进入时空隧道之中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关于他们的消息,所有人都认为,对方可能是全军覆没在虚空乱流当中了,毕竟他们在催动阵法的时候,并没有奇迹方舟这样的时空神器,遇上强大的虚空乱流,就算是虚空强者也吃不消,何况还带着一批人”
上官婵冷笑道:“当年正道没做完的事,结果要轮到我们来擦屁股吗?那些魔道余孽还真是贼心不死,三百年前那么大的优势最后仍是失败,三百年后正道势力遍布神洲,大局已定,他们又能成什么事?”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穿越未来比穿越过去来得简单,只要加时间流逝就能做到何况过去已经是注定,就算穿越过去也改变不了现在,可穿越未来,总会有一个不一样的局面,到时候也许就有希望这大概就是他们的想法了,这样算来,元墟教也不过是他们特意布下的一颗棋子,是为了接应三百年后的大军降临只是赌局总有变数,人道的变化度,绝对是他们意想不到的”
上官婵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元墟教会被人发现,提前发动计划,该不会也是皇朝势力所为?他们自诩人间正统,不可能任由魔道乱来将神洲搞得乌烟瘴气,不过若有敌人存在,又能凸显出他们的争议,所以不能完全消灭魔道而正道盟对他们而言同样是个阻碍,又不得不出,所以他们就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明明得到了情报,却没有说出魔道大军会降临的消息,将元墟教提前逼上台面,不但能消耗正道盟的力量,又可以借正道盟之手,给未来的魔道势力断去一臂,同时又使双方结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恨”
白庸苦笑道:“一石多鸟之计,所以我才认为他们是三者消息中最严重的对付皇朝势力而言,正道盟的存在是不必要的,但他们不能亲自下手,魔道的存在是必要的,但不能太过强大,因为要由他们来亲自对付反向推理,就能知道对方这一手下得多么精妙借正道盟之手断去魔道一臂,令双方存下仇恨,再借魔道之手消灭正道盟,然后他们就能以正道唯一的继承者的身份浮上台面,接受各方正道人士的投靠这样不能正面交手的敌人,足够我们引起警惕的”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投靠皇朝还是单独去对付魔道?”
“投靠皇朝……如果他们没有用那么过激的手段,是真正一心想为苍生做事,我投靠它也没有什么,就跟投靠正道盟,可事实上它并非是正道盟,而是一个军阀势力,正义不过是它的手段,并不是目的,争霸才是它渴望的为了这个目的,正义也好,邪恶也要,百姓也好,都只是立身处世的筹码而已,这就与我的道心截然相反了单独对付魔道的话,似乎也不大妥当,必须要防备皇朝势力会被背后捅刀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就算是我也没有信心能保住性命,这样子会引起内斗,还不如以退为进,任由皇朝势力与魔道战斗”
上官婵不相信:“你要真的放任不管,皇朝失败倒也罢了,如果出手及时,你还能坐享渔翁之利,可若是皇朝取胜,那正道势力就真的要被它收拢了,到时候正道盟肯定也会被强制解散……看来只好先对夭州下手”
白庸摇头道:“夭州的情报比其他两者要少得多,除了那则建立妖之国度的宣告之外,也就只剩下驱赶夭州境内人类的事情此外再也没做过什么对外扩张的事情,如果要对它下手,没有充足的理由,只有将它逼得从被动转为主动,要是真的跟魔道联合,那麻烦可就大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干什么?”
“情报还是太少了,静观其变,魔道伏击咱们失手的消息传出去,一定会引来反应而且,我也想联络齐无憾、刑无私等人,他们的话,一定不会对这种状况坐视不理壮大自己,以不变应百变,这就是目前的方针了”
这时墨娴插话道:“虽然打扰你们谈论正事很不好意思,但我想,还是先讨论一下对这头旱魃的处置”
被银丝困住的旱魃不停挣扎着,努力想要挣脱,不过这用大把晶石换来的宝丝,可不会那么轻易被挣断
步云霓道:“没什么可讨论的,让我一剑斩了它”
白庸连忙拦住:“这可不行,它的力量并不算什么,杀了它好处有限,还不如,放了它”
“放了它?”上官婵先是露出疑惑,随即心领神会,笑道,“你这家伙,还真是满肚子坏水,任何一件东西,都会被你利用起来”
……
晚上,夜深人静之时,白庸来到船板上,看见了月光下的俞子期,明白对方为什么没有心思入睡,前站到对方的身旁
俞子期没有对身边的动静做出任何反应,既没有搭话,也没有转头,显然,对现在的他而言,普通的劝解是听不进去的
“天地万物虽千变万化,无有穷极,而其道不外一阴一阳,盈虚消长,进退存亡而已生死犹昼夜也昼夜循环,运行不息,亦如生死之循环,迭嬗不已,但其中屈伸往来,原属对待两呈,无有差忒自出生入死者言之,则遇阳气而生者十中有三,逢阴气而死者,亦十中有三其有不顺天地阴阳之常,得阳而生,犹是与人一样自有生后,知识开而好恶起,物欲扰而事为多,因之竭精耗神,促龄丧命,所谓动之死地者,亦十中有三是生之数,不敌其死之数;阴之机,多于阳之机”
白庸没有说劝解的话,而是在讲解道经,见俞子期对自己的话有了反应,心中一喜,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见黑暗中一道身影急向着自己这边奔来
那是一头狐狸,而且是三尾妖狐,似乎有些熟悉.
第六十五章魔方决策
冀州,元祖魔山
魔道大军从三百年前穿越时空,可不是两手空空而来,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其中必定携带的一件物品就是元祖魔山的灵脉化身,一只太古睚眦凶兽,只要有此凶兽在,就能再度吸取土壤堆积出元祖魔山
三百年的魔道修士是邪方势力的中流砥柱,这可是逐鹿天下,而不是一州之地的势力,九大魔主称霸一方,因此哪怕是一支残军,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两大魔主是老牌的虚空强者,睚眦凶兽乃是太古龙种,实力介于虚空境与天人境,两大魔主之下,是三位魔都统,五位魔校尉,以及九位魔宫执金吾
在宽敞的宫殿中心,有一张巨大圆桌,圆桌旁放着十张椅子,按照体型和分为大中小三种,而且各自不同,其中一张华丽如龙椅的皇座上,坐着一名深红色头发的女性,就美貌而言,已经越了人的范畴
这名女性封存在一尊神圣无比的三棱锥形晶状物当中,每一面都倒影出一张面容,而且总是在不停地变化,或是面目慈悲,或是扬眉怒目,或是优雅泰然,或是悲痛伤悲,不过唯一相同的,是那股上位者的颐指气使哪怕是悲痛伤悲的表情,也令人生不起想安慰的情绪,反而会被那股威严压得噤声,不敢喘一口大气
这位就是两大魔主之一的元荒太母,她的面容带着神圣至极的强烈味道,散发着母仪天下的威势,普通强者看上一眼,都不敢去看第二眼,因为会被那双眼睛击破所有的心智,甘心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而在她的身边,一张黯淡的钢铁座椅上,坐着一名披着斗篷的高大身影,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张银色面具,那是一张连嘴孔和眼孔都没有的光滑面具,冰冷得仿佛要叫人生出脱光衣服跳入结冰的寒潭中的感觉他的肩膀上站着一个矮小的人偶,活灵活现得就像是真的生物一样
这位就是另外一位魔主,同样是当初九大魔主中最神秘的一位,没有人见过他面具下的容颜当初就是他以一己之力,挡住了正道大军的进攻,为残余的魔修者争取到了催动阵法的时间,而且相比其他魔主威势赫赫的尊号,他的尊号只有一个字“银”,如同上古时期的人,只取一个字作为姓名
两张并排的高座,特点迥异,相互对比后是凸显,一者华丽富贵,雕龙舞凤,本体还是一件珍贵的法宝,能够温养气运,增长功力;可另外一个就是简陋的手工制品,就如同一名中年铁匠随手打造的一张椅子,棱角分明,没有任何雕饰花纹,光秃秃一篇,除了看上去崭没有灰尘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引人注目的地方
三棱锥形晶状物的正面出现了元荒太母悲伤的面容:“自从吾等穿越时空以来,初尝到第一场败绩黄沙战、石千仞两位魔都统重伤,威震天、欧阳正晴两位魔校尉轻伤”
银之魔主肩膀上的人偶手舞足蹈,以非常尖锐的声音嘲笑道:“哇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了,骄兵必败嘛咱们来到神洲后一直行动得太过顺利,肯定会有人生出骄慢之心,现在就遭到报应了我建议严惩此次计划失败的执行者,杀鸡儆猴,才能压住这帮人的傲气,别以为比他人虚长了三百年,就会变得厉害,时代可是在进步的,不可能一切都是古代的东西好”
象征石千仞的那张兵器椅上漂浮着一颗微弱的光球,作为通讯之用,在这个时候他没有替自己辩解的言辞,默然无言
不过另外一张,象征黄沙战的僵尸椅上的一颗骷髅,上下嗒着颚骨,痛骂道:“闭嘴,小不点这次最大的责任在于收集情况者的失误,那个名叫白庸的玄宗小辈,不仅拥有对付灵魂的恶毒招式,修为也是高深莫测,完全不是情况上说的那样,除了智慧之外只有普通武道双修者的实力谁能告诉我,这么大的实力差距,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叫谁小不点你这个连身体都没有的胆小鬼,整天披着一个马甲到处晃荡,你连男人都算不上”小不点气呼呼地挥着拳头说着,半点也看不出人偶的迹象
魔修者之间,并不是如狱洲那样上下级分明只要对方并不在意这种事情,是可以随意笑骂的,当然,若将对象换成元荒太母,打死黄沙战也不敢这么说话长期的相处让众人知道,银之魔主对于礼节并不在意,就算当面痛骂他,他也不会放在心当然,一般也没人敢这么做
银之魔主就像是一潭万年不变的死水,没有任何生灵气息,哪怕往里面砸入大石头,也无法惊起半朵浪花在所有魔修者眼中,银之魔主没有任何感情,不懂动怒,也不会快乐会悲伤,一切只以利益为先
突然小不点的眼珠子咕噜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手舞足蹈的讥讽道,“推卸责任你倒是做得挺顺溜的,不过我等魔者的规矩,在任务进行之前,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可一旦接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由于你的大意,好像分配给你的任务失败了哟,当初你可没有质疑情报的可信程度,现在失败了才找借口可是行不通的嘿嘿嘿,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哼,单单任务失败的惩罚我愿意接受,可是决不接受骄兵的罪名想想,这次行动失败的可不止我一人,如果说我是因为骄兵而失手,那么石都统难逃其责,我想石都统的性格,大家都很清楚,他不可能犯下骄傲自满的错误”
黄沙战拿出了有罪同受的挡箭牌,逼得小不点哇哇乱叫,大喊卑鄙石千仞可是银之魔主信赖的爱将,平时也是多做事,少说话,累活苦活向来是他冲锋在前,安排给他的任务也从不拒绝,因此在魔将中的人气很高,即便是敌视者也从不质疑他的品行
事实上,石千仞也确实没有犯下骄兵的错误,埋伏奇袭,安排死士进行试探和冲杀,每一步都将敌人当做强敌来对待,并没有因为情报上的弱小实力而有所大意只可惜,对手实力出预料,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非不愿为,实不能为也
黄沙战倒是犯了骄兵的错误,只要他肯卖力拼命,不耍那些猫捉老鼠的玩弄心思,俞子期能逃出生天的几率很小,未必能坚持到白庸的援手不过这种增加罪责的事情,他可不会主动说出来,光从表面上看,他是因为石千仞的失手,导致白庸有余力救人才行动失败的,其他人不明其中经历,倒也不好指责什么
“够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银之魔主突然开口道,“吾等初降神洲,立足未稳,相互指责毫无意义此次任务失败的责任,情报收集失误在先,导致识敌不明,未战已先败一局,此等心态决不能放任,因此所有相关情报收集者,死刑两位魔主的失败虽事出有因,但军令如山,不得不罚,念在眼下是用人之际,暂且将责罚寄下,战后再行清算另外,在法门一役中所立功劳也全部取消”
他的声音冰冷干燥,有如机械一般,毫无人情气息虽然平时商议的时候,众人经常无视银之魔主而说出主见,可这位一旦开口,就代表事情已经定下,没人会反对
何况,就目前的惩罚而言,对在场的诸位魔将并没有坏处,也就没人会自讨苦吃至于手下的小兵跟大将的待遇不同,也没人会因此提出异议,为他们出头人人平等这种东西,放在权利地位上,本就是个笑话
三棱锥形晶状物的正面出现了元荒太母发号施令的面容:“银的提议,吾赞同是时候该一整军纪了,杀掉这群人,以儆效尤”
魔道中人决定行动方针还是相当民主的,最高决定权来自两位魔主,当两位魔主意见相左的时候,由三位魔统领表态,当三位魔统领出现有人弃权而僵持的时候,再由下面一层魔将进行表态这种规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定下,这可比正道盟这边,总是采纳智者定下的方针要民主多了
当然,民主和**哪个有效又是另外一码事只不过规矩上虽然是定为这样,可实际上魔主们还从没出现过意见相左的时候,因为大部分的情况下,都是相互通过气的,私底下已经商量好了,即便不同意对方的看法,也会暗中通过一些条件进行妥协,不会公开拿到台面上
第三位魔都统发出如毒蛇一样嘶嘶的声音,让人一听就觉得寒毛炸起:“两位魔主,不如将这个任务交给我本人和两名败战之将不同,出手保证能拿回对方的项上人头,嘿嘿”
元荒太母现出了闭目思考的面容:“不必了,对付白贤者,不但是为了除去正道的战力,重要的是夺取奇迹方舟制造奇迹方舟的材料‘天之石’是创圣仪式中不可缺少的物品不过创圣仪式是创圣计划中的最后一步,倒也不急在一时,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定我方的势力,以及对抗天创皇朝”
第三位魔都统又道:“说到创圣计划,姥学究,那名被抓过来的玄宗弟子怎么样,可是一个值得一用的试验对象?如果是废物的话,就把他交给我,我会好好调教他的”
名叫姥学究的是一名花甲老人,是九位魔宫执金吾之一,不过并非是战斗人员,他长有一张特猥琐的脸,一听到问起,就桀桀怪笑起来,令人全身冒出了鸡皮疙瘩
“那可不行,把人交给你,不出三天就会被玩坏掉,对于精神病的研究资料,我已经够充足了何况,那的确是一个上佳的材料,该说不愧是玄宗弟子,果然天资、禀赋、潜力、气运都是一等一的,我才刚刚种下圣痕,就已经起了反应,他在逆境中突破自我,修为又增加了一层照我的估计,当圣痕完全发挥作用的时候,他的实力将达到魔校尉的程度,至少不输给魏震天那大块头”
第三位魔都统也跟着发出怪笑:“这么说来,倒是引起我的兴趣了,自相残杀,向来是正魔交战时必定上演的剧本,如果好好培养的话,到时候作为杀手锏用出,看看正道这帮人会不会撕下虚伪的面孔,对自己的同伴能不能狠心挥下屠刀呢?不想杀人又不想被杀,这样的心境下,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元荒太母又转换成落寞的面容:“三百年前,吾特意留下记载有创圣计划的龟甲,就是希望能借一些野心家的手,加进行计划,这样等到吾等降世的时候,就可以截取成果然而龟甲虽已被人拿走,但不知为何原因,那人并没有进行创圣计划,这令吾必须从头开始,亲力亲为进行创圣计划,大大拖延了壮大势力的步伐”
银之魔主开口道:“当初时间紧迫,汝与吾各布下一计,一是创圣计划,二是元墟教,可惜尽皆失败由此观之,人道气运的确不利于吾等,三百年那一战,果然奠定了人道的正统诸位切不可被以前一帆风顺的战绩迷惑,能进行得如此顺利,乃是以有心算无心的成果,接下来吾等战力浮上台面,渐渐被人熟悉,将很难再取得如此战果,未来的战斗将会加困难,这一点,所有人必须做好心理准备,看清楚现实,如果还抱有轻敌的看法,结果将是自取灭亡”
第三位魔都统阴笑道:“说到元墟教,那可真是一群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调查了一下,除了半年前轰轰烈烈的送死战争外,三百年来居然没干过什么像样的坏事,白瞎了魔道名头尤其是那教主阎无辜,品性醇厚善良,待人温和,简直比正派君子还要君子,修魔修到这地步,还能成为教主,究竟是我太落伍,还是这世界变化得太快?可以的话真想见见这个人,根本是比我还怪异”
元荒太母变出怒目的面容:“关于元墟教,居然敢违抗吾等命令,拒绝加入元祖魔山,一群数典忘祖之辈,这等歪风不能助长,必须及时加以遏制,否则人人效仿,吾等立场何在”
第三位魔都统连忙举起双手道:“交给我交给我交给我这份功劳谁也不准跟我抢,虐杀叛徒,这可是我最爱干的事情,太母魔主,将他们全部杀掉没有关系?”
“务必斩草除根”
“好嘞,十足诚心的服务,包您满意”
这家伙蠢蠢欲动,屁股已经坐不住了,就想着即刻离开,起身杀上元墟教
元荒太母也很符合对方心意的说出了最后一个决策:“关于同夭州的结盟,按照协定,吾等需派人前去援助,这样既可以拉到一个有力的同盟,分担应对正道的压力,又可以在妖族中插入属于吾方的人员”
黄沙战不满道:“妖族这群家伙,两面三刀,当初一开始是站在咱们这边,一见势头不对,立刻见风转舵,站到正道这边结果三百年前最终一战,邪主放着正道高手不杀,专杀妖族高手,硬是将妖族所有虚空强者击毙,结果到现在,妖族都没有出现过虚空强者哈哈,这就是白眼狼的下场,没有虚空强者坐镇,正道哪里会鸟他们,到了分战利品的时候,随便划了一块鸟不拉屎的地方,变相将他们流放了这群家伙,真的值得咱们帮忙吗?不会到最后又给咱们使绊子,毕竟有了第一次,第二次跟第三次可是没有心理障碍了”
“无妨,吾方底牌从来不是在妖族身上,也没想过将他们引为外援,连盟友也算不上,仅仅是让他们来吸引一部分正道的注意力,只是远交近攻罢了再者,妖族当中也有圣痕持有者,是创圣计划中的一份子,必要时加以回收”
“您的意思是……不管最后妖族有没有成功独立出去,都要将其出卖掉?哈哈,真是妙,你做初一,我做十五风水轮流转,今早也轮到咱们来出卖他们”
“妖族,色厉胆薄之辈,没有虚空强者坐镇,他们的希望注定是空想”
造化斋主:为什么黄金甲人叫黄沙战?取自“黄沙百战穿金甲”石千仞的名字,则是出自《孙子兵法》“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千仞之山者,势也”其实文中大多数人的名字,都是有讲究的,有的是灵光一闪想出来的,有的是特意查的资料,尽量让名字跟性格和武学背景匹配,所以魏震天什么的,注定不能是一脸严肃的军人角色.
第六十六章 两处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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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退隐的元墟教基地,在享受了数月的宁静生活后,再度忙碌起来,人来人往,各自整理着行囊,准备迁移
遵守阎无辜遗命,担任教主之位的盖樵帆正在四处发号施令,不得不说,光以指挥才能而言,他甚至在前任教主阎无辜之上,即便没有军师策无遗的辅佐,一个人就能将偌大的组织指挥得紧紧有条
几名被选拔上来的人,担任的四大魔将之位,虽然各自修为尚浅,但潜力无限,可以期待未来的成长,总之,在元墟教的前辈们阵亡的阵亡,退隐的退隐之后,元墟教并没有就此一蹶不振,反而散发出一股生机,就像是大树腐朽之后,的树苗生长在加沃的土壤中
看到这片景象后,盖樵帆苦愁的眉头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重振兴元墟教的重责,并没有将他压倒,反而在一番磨练之后,变得加稳重和成熟,隐隐有了枭雄的气度
盖樵帆的身旁,一名被他引为左臂右膀的弟子问:“教主为什么要在不惜自削实力的情况下,下令分散元墟教,命弟子们隐居?”
现在的元墟教正在欣欣向荣的上升期,一旦就地分散,从明面转入暗地,化整为零,势必会影响势力的扩张
盖樵帆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心里也很清楚,究竟是为何原因”
“教主是在忧虑元祖魔山的势力吗?可我们与他们出自一脉,同出魔源,没道理因为我们拒绝他们,就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在这个神洲上,除了我们以外,他们已经不可能再获得盟友了,四处树敌可是兵家大忌,进攻元墟教,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好处”
盖樵帆以教诲的语气道:“你没听过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切记不要以己度人,将天下人都想得那么善良三百年前魔修者的脾气,跟我们可是大不相同,我可以断定,他们绝对会进攻元墟教”
那人作弟子状:“愿聆听教主指教”
“原因有三,其一是为立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身为魔修者,与其树立一个高大全的形象,努力去扭转他人心中固有的印象,倒不如将原有印象加深,不能让人尊敬,就让人畏惧;其二是债多了不愁,没错,元祖魔山早已是步步为营的处境,不需要特意去树敌,也是环视皆敌的恶况,所以就算多了我们一个敌人,情况也不会变得恶劣;其三仍是在于我们自身,这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我们太过弱小了,无法产生威胁,进攻我们不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损伤,反而能借此吞并来壮大自己,既然是有益无害,那他们又何乐不为”
“弱小就是最大的原罪……既然教主看出了这一点,知道拒绝会遭到报复,为什么还要拒绝元祖魔山呢?”
盖樵帆瞪了这小子一眼,然后道:“你说是逆天行事比较顺利,而是顺天行事加安全”
“自然是顺天而行事顺利也安全”
“那不就结了,天道苍茫不好论断,可人道已经是注定了……阎教主违逆天命,奋力一搏,最后的结果大家都清楚三百年来元墟教各安其事,不曾挑衅人道正统,因此一直风调雨顺,不曾有过坎坷难关可为了对抗人道洪流,元墟教爆发三百年来的积蓄,论事态比以前为积极,结果仍是未能逆天改命与其投靠元祖魔山,还不如投靠正道,至少正道这边还有些许jiā情在,为了瓦解敌人的军心,他们一定会善待我等,而投靠元祖魔山,我们一无jiā情,二无靠山,过去只会被当炮灰使”
说到这,盖樵帆停顿了一下,长叹一口气道:“说来说去,还是咱们的实力太弱了,遭人窥伺,人家要挑软柿子捏,自然会选上咱们如果阎教主还在,他们拼命拉拢还来不及,又怎么敢生出这样的心思?”
这时,几名筋疲力尽的伺候慌忙跑进大堂,来到盖樵帆面前的时候直接摔倒在地,不等其他人扶起,就个个挣扎着力气说道:“教、教主,元祖魔山果然发兵向着本教的方向进发了,按照度估测,两到三个时辰内将会抵达”
阎无辜眼神一凛:“你先下去休息通知所有人,加的度,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毁掉,一切从简,务必在半个时辰内散离”
那名助手慌张道:“半个时辰的时间太紧张了,还有很多的弟子家属也在这里,他们整理行囊的度不可能这么快,如果能宽限到一个时辰的话……”
“不能加快就等死我还嫌度太慢了呢,敌人不可能会给我们这么长的事件,就算下一刻来到也不会意外记住,千万别将信任用在敌人的身上,与其寄希望于敌人的无能,不如增强对自己的要求加快加快再加快,通知所有弟子,再过三刻钟敌人就要杀到了,不想死的话手脚麻利些,瓶瓶罐罐什么的全部扔掉,选择珍贵的金银财物上路,扔掉一切重物,轻装上阵,事后教内会给予适当的补偿”
这时,盖樵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嘱咐道:“虽然觉得可能是多虑了,但是小心一些,派人去迷途竹林通知忘剑心,让她也做好转移隐居地点的准备,还有前任军师策无遗,也派人提醒一下”
“教主,前任军师策无遗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留下地址”
“这样啊,那可就麻烦了,只能寄希望他能福人自有天相何况我们的安危也未必能保证,一行人拖家带口,就算提前离开,也未必逃得过追击……再加派人手,去找盘天宗的齐无憾,就说忘剑心有危险,需要他伸出援手当初战斗过的人有……刑无ī不行,法那边刚刚经历动怕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对了,白君龙他们一帮玄宗弟子可是极为强大的战力,后面有一大帮高手坐镇,就算是元祖魔山也要忌惮三分”
“大人,我们去找以前的敌人帮手会不会太那个……而且,我们也没有白君龙的下落”
“傻蛋,你是要命还是要脸皮,正道自己也承诺过,只要咱们元墟教不站出来作对,就会给与庇佑,总不能食言?外jiā这方面你还需要多磨练啊,一个要脸皮的人士做不好外jiā的,要努力将自己的脸皮磨薄,最好磨到不要脸,能够睁眼说瞎话的程度,才算合格的外jiā人员至于白君龙下落,这还不简单,法那场纠纷中不是有玄宗弟子牵涉其中吗,打探他们的下落就可以了”
“属下遵命,这就派人……”
盖樵帆又叮嘱道:“记住,找到了人后一定要痛哭流涕的请求帮助,下跪也好,磕头也好,倒立也好,总之将态度放到最低,怎么悲惨怎么说,最好描述成元墟教死伤惨重,几近灭亡,妻离子散,人间悲剧,只希望他们能伸出援手保留一份火种”
这位显然还没领悟到外jiā官的精髓,一脸惊愕道:“要、要说到这程度吗?”
“当然,对付君子就是要这么做,君子可欺之以方那是扯淡,只有迂腐君子才会上当,欺之以悯才是真正管用的方法记住,千万别想着要维护尊严,给足对方面子,人家是天朝上国,咱们就是蛮夷,送条鱼当做朝贡,他们就得拿等重量的宝石来回赠不管怎么说,将他们拖下水,到时候就算水再深,他们也ōu不了身”
那人沉默了一下,随即感慨道:“虽然这么说对前任阎教主有些失礼,但是由您来领导大伙,的确是加合适”
当然合适,脸厚心黑,成为枭雄的基本条件,当年玄德兄跟孟德兄就是这么起家
……
奇迹方舟上,白庸正欲开导俞子期,忽见一道人影奔来,同时没来由的感受到一股寒气,心道,肯定是有人在算计我
他正分心思虑着,那条急奔来的娇小人影以灵活的身手跃上奇迹方舟,随即直接向白庸怀中扑去,也许是熟人,也许是对方没有杀气,白庸一时未察,竟是被对方扑入怀中,然后,被咬住了手腕
“呜呜呜……公子一定要救我家小姐啊,呜呜呜……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够救我家小姐了拼命吸ǔn”
这分明是当初妖族公主妖祸颜的小丫鬟,三尾妖狐霓灵
白庸眉头一皱:“你将来龙去脉跟我说明白,这么没头没脑的话,我又怎么可能听得明白……我说,赶紧给我松口,再不松口我就要动手扇你巴掌了”
霓灵连忙捂着脸跳开:“巴掌很痛的,小气鬼,不就是稍微吸一下吗?你的精气比以前都雄厚多了,就算让我吸饱了也是九牛一你到底是不是当初骗我家小姐的那个小白脸,修为怎么一下子精进那么多而且打女孩子的脸,你也太残忍了,万一破相了怎么办,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白庸淡淡道:“我没说要打你脸,要打的是你的屁股”
霓灵连忙用双手捂住部,双脸粉红道:“你、你怎么这么下流?女孩子的屁……那里,怎么能随便碰?”
“知道不能随便被人碰,那你怎么能随便碰别人,还用嘴巴咬人,不知道口水很脏吗?”
“我、我……”霓灵撇开头,视线飘忽不定,“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到底是不是那个白庸,万一认错人不就糟糕了,这可是攸关我家小姐的生死”
“那你现在得到确认了?”
“嗯,味道美味极了”霓灵下意识的iǎn了iǎn嘴随即意识到不妙,连忙遮掩道,“反正就是那样子啦,而且,重要的不是这些小事,而是我家小姐,她被人关押起来,我认识的人不多,想来想去,现在只有你能够救她”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白庸很好奇,自己从狱洲来到神洲才没几天哪
“当初为了进九幽之地,我不是在你身上种了一道狐族特有的印记,当然能找到”
“……既然我身上有印记,那你不用咬我应该也能确认身份才对”
“完蛋了你、你好卑鄙居然用导询问”霓灵先是露出被人识破的恐慌,随即恼羞成怒,跺着脚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嘛,我都饿了好几天了”
“你家小姐的重要看来排行在你的肚子后面,算了,这些小事先不提……”
“填饱肚子是大事,不填饱肚子,连正事都做不了”
“好,那你去吸这位的精气”白庸将俞子期扔了出去
“那我不客气了”霓灵做出美餐一顿的表情,然后一口咬住尚没能回过神来的俞子期,“咕噜咕噜,这是羊奶的味道,嗯嗯,虽然很美味醇和,但是有股躁动的羊膻气……”
总算吸饱后,霓灵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奶渍,然后开始解说正事不过这丫头说话语无伦次,老是颠三倒四,说到后面了,又想起前面有内容没说,然后穿ā回去,白庸废了好大劲,才将所有事情明白
这件事是跟夭州的独立宣言有关,总结起来,就是妖祸颜曾经的师傅,妖族的一名大将,突然发动兵变,推翻了现有的妖族王族,自立为王,然后将妖祸颜囚禁起来
几番事情相互联系,白庸就推论出一个大概来,那么妖族大将虽然兵变推翻了王族,但是自身根基不稳,为了保护现有的地位,不得不提出一个吸引所有妖族的政治主见,那么独立自由什么的,显然是蛊妖心的最佳口号一方面,还能跟魔道大军遥相呼应,结成盟友的话,也能得到一部分助力,从而令老旧派势力有所忌惮
为了争取民心,不得不喊出独立的口号,而为了应对接下来神洲各方的压力,又不得不与魔道联盟
从这些事情来看,对方倒是个有勇无谋的家伙,只会逞一时之快,却没有合理的后续安排推倒了前一个统治者,却不知道该如何稳固自己的统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过这仅仅是推论,具体事情还是要当面见过后才能了解,白庸可不想再犯轻敌的错误,这种低级错误犯一次就足够了
何况,作为妖祸颜最亲密的丫头,冒冒失失的霓灵居然能够从对方的势力范围中逃出来,这其中肯定有猫腻,绝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说不定是敌人有意为之从霓灵身上倒是看不见有撒谎的迹象,不过想过这丫头,并不是什么难事,白庸就很有信心,卖了对方都能让她帮着数钱
“真是想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这样一来,我们就有ā手夭州事务的正当理由了”
名分这种东西,虽然起不到实际的作用,也容易被人无视,可真的要是一点都没有,那也是相当的困扰
俞子期连忙问:“那洛尘的伤势怎么办?”
白庸笑道:“上古妖帝的血液,亚圣的精血,难道不是以恶制恶的最佳选择吗?这东西虽然宝贵,可如果能救出被囚禁的皇族,帮助他们重夺王位,这点赏赐只怕不在他们眼里”
“那我们赶紧动身去夭州”
“不急,夜晚行军可是兵家大忌,我看信使也累了,不妨先休息一晚养精蓄力后,再上路也不迟”
白庸的话差点没让俞子期急得跳起来,夜晚行军是兵家大忌没有错,可这指的是凡人大军的战争,你一个驾驶奇迹方舟的,既不会疲劳,又不会被人偷袭,有什么可担心的
让霓灵去休息后,白庸又慢条斯理的问:“还是回归正题,讨论完道经,咱们再来商量出兵夭州之事造化生生之理气,不虞其竭乎?”
俞子期像是背一样道:“太极之元,无声无臭,动而生阳,静而生yīn,发为五行,散为万物,极奇尽变,莫可名言,亦无欠缺所以顺而生之,源源不绝;逆而用之,滴滴归宗生者既灭,死者又添;死者既静,生者又动,此造化相因之道,鬼神至诚之德,寓乎其间,自元始以至于今,未有易也”
白庸像是要磨光对方的耐心:“不然,万物有生而无死,将芸芸者充满乾坤,天地不惟无安置之处,亦且难蓄生育之机此消者息之,盈者虚之,正所以存在生之理也人能知天地生生之厚,即在此消息盈虚,于是观天之道,执天之行,于杀机中觅生机,死里求生气,行ūn夏秋冬之令,含生长收藏之功顺守逆施,彼天地生化众类,而成万年不蔽之天以此;人身返本还原,以作千古非常之圣,亦莫不由此此岂靡靡者所能任哉?”
俞子期明知自己急躁不好,可又忍不住担心,他也知晓白庸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所以没有发脾气,也是强逼自己,去跟对方jiā流心得体会
在两人的jiā流中,白庸不但说明了一些自己悟的生死之道体会,还将《禅心化魔经》中的一些关于心魔的领悟,也一并告诉对方F
第六十七章夭州之变
夭州,妖神谷天牢
妖祸颜被关押在一间雅间中,这是特备的一间房,内中各种家具整齐,也没有牢房的臭气,月光从窗口透下,洒下片片银辉她的衣衫整齐,身体上没有任何遭受虐待的痕迹,除了身影比往常加落寞外,别无他恙
显然,她在这儿除了遭受囚禁外,并没有其他不良对待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进来一名身穿灰色长袍,相貌如同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生有一张阴阳脸,左脸为白,右脸黑,宽长的额头让人不禁觉得上面少了些什么,他的下巴有着唏嘘的胡渣子,头发乌黑油亮,盘在头顶,用一根蛇形的青铜色发簪插着,身体修长,双臂垂膝
此人面相深沉,光却又一股遏止不住的疯狂,如同内心处有一头凶兽在咆哮,奋力挣扎想要摆脱锁链的束缚,一下又一下,拉得锁链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这样的人性情变化无常,不能用常理度之,一看就是喜走极端,你永远猜不到下一刻他会做什么,发疯发狂于他而言或许只是家常便饭
妖祸颜一脸平静的看着来人,只是问:“我该称呼你师傅,还是垩黝侯?”
垩黝侯咧嘴笑了笑,他的笑容天生带有狰狞的味道,犹如鳄鱼张嘴一样:“这样的情况下,依旧能冷静的看待杀父仇人,不被情绪所左右,你的心性果然远从前,令人欣慰你在这里,可曾住得习惯?”
“天地本就是一个大牢笼,我不过是从一个大一点的牢笼转到了小一点的牢笼,既然摆脱不了被囚禁的命运,那又有何差别呢?”
“被囚禁的命运不可改变,但是我们可以让能够自由行动的牢笼变大,就算蜘蛛织网一样,尽管它只能在一张网上行动,但是它可以让网变大,变得无处不在,这样就能捕获多强的猎物”垩黝侯舔了舔嘴唇,有一股残忍的气息
妖祸颜的语气一凛:“捕获猎物?那么你发动兵变,不惜杀死器重你的父王,做明知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一连番的行动所狩猎的又是什么猎物呢?”
“哦,我还以为你会忍住不问呢?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狩猎猎物,而是在饲养猎物用尽一切手段,像祀奉祖先一样供养猎物,等到猎物彻底成熟的那一刻,再将猎物吃掉,那个时候,才会获得最鲜美的口感”
“那么你想要吃掉的猎物,又是谁呢?”
垩黝侯伸出手,抚摸妖祸颜那张完美的脸颊,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是在触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生怕用的力气太大,会不小心破坏掉对方
他以呢喃的语气道:“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我最亲爱的弟子啊像这样破坏自己呕心沥血塑造出来的作品,身心都会得到极度的愉悦”
听到这样的话,妖祸颜依旧保持着冷静,没有发怒,没有吃惊,没有流露出一丝情感变化,仿佛知道,自己一旦流露出感情,就会反过来遂对方的心意她依旧投射那种如月光般圣洁安闲的目光,仿佛在她面前的不是杀父仇人,而是一个擦身而过的路人
果然,这种毫无情绪变化的表情刺激到了对方,垩黝侯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明白对方的心思,嘴角出现一抹冷笑:“果然,这种小事还不能动摇你的心灵,皇权地位本来就不存在你的心中,所以被夺走也毫无介怀,但是,没想到现在连亲情都不是你心中的倚靠,你居然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
毫无征兆,因为用上了内力,将妖祸颜白皙的脸蛋扇得通红
垩黝侯露出凶恶的目光:“你在欺骗我你并不是没有了倚靠的对象,而是转移了你不迷恋皇权地位,但你舍不得瑶池天都这片故土女人不再憧憬自己的父亲,是因为有了倾心的男人……”
妖祸颜没有用手去摸发痛的脸,依旧保持着注视对方的状态,视线从不曾移开过,就像是借此来表明自己的意志
“不说话,是默认了吗?够了,你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了真是可悲啊,若只是瑶池天都倒也罢了,毕竟只是一件死物,可你居然对一名人类男子动心……枉费我的一番栽培,果然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妖,那个叫白庸的男子,到底有哪点吸引你了?”
妖祸颜首度露出了一丝冷笑:“他能吸引我的,自然是你身上没有的东西……不,是我与所有的妖族都没有的东西,就算黑暗向往光明一样,他身上有着我们欠缺的东西,那是自私自利的你没有教给我的东西”
“无聊的品德,只会让他像飞蛾扑火一样自取灭亡那种可笑的东西,是我们早就摒弃的包袱,居然值得你去羡慕?”
“飞蛾扑火,那是一种勇气,追求道的勇气越是重要的包袱,越是沉重难以背负,并非是被我们所抛弃,而是我们背不动而不得不放弃所以,这世上背不起包袱的人有很多,肯一直肩负着上路的却是凤毛麟角”
“你现在这种信赖他人的表情,真是丑陋”垩黝侯又甩了对方一巴掌,“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教过你这种软弱的感情记住,这世上谁都不可信,能够完全相信的只有自己,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自己将信任放在他人身上,就意味着你放弃了自己区区一名人类,居然让你的灵魂堕落至斯……我会剪除你这不必要的情感”
垩黝侯抓住对方的头发,在极近的距离四目相对,阴森森道:“你的那名小妖狐已经被我故意放走,而且还故意引导她去找那名人类,想来,很快那名可怜的家伙就会来到这里,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等我将他的尸体放到你的面前,再看你如何去坚持那份可笑的信任”
对方的威胁并不能动摇妖祸颜,她只是淡淡道:“不需要你去特意引导,他一样会来这里他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当你做了动荡天下太平的事情时,就意味着站到了他的对立面他会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天下苍生”
“你好像对他很有信心?”
“当你站在他的对立面的时候,下场就已经注定了”
“哈哈哈哈哈哈……”垩黝侯放声大笑起来,像是在讥笑对方的妄想,又好似在自嘲“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祸颜吗?红颜祸水,这是一种斥责吗?不,这是一种赞美,至高无上的容颜,不是指人皮,而是指你的灵魂,美丽到可以祸乱世间的程度,美丽到让人不敢靠近的程度,注定一辈子与寂寞为邻,与强大为友,不需要把命运交托给别人,不信任别人,也不需要别人的信任,世上有几人能达到这样的高度呢?”
白庸也曾赞叹过妖祸颜的相貌,美丽不可方物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亲手把你教养成才吗?因为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我想要杀掉我自己啊”垩黝侯激动得全身颤抖起来,表情如痴如狂,“光是想象就让人兴奋得颤抖不已,这世上有比自己值得杀掉的人吗?有什么比这充满快感?为此我亲手培养了能够成为我,甚至越我的存在,不依靠任何人,孤高独立的圣洁存在,高高在上,俯视着众生,拥有完美魂魄的神明,就像夜空中的月亮一样,我曾以为你是可以成为我的……”
垩黝侯的语气一冷:“但是,现在看来这想法是大错特错,没想到你竟然腐坏得如此彻底,早知如此,还不如在你曾经最美丽的时候杀掉你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你放弃这种懦弱的感情呢?拿走你身上最有价值的财务把,如果撕下这张脸的话,那人会不会再看你一眼呢?要是再也没有人愿意注意到你的存在,变得和我一样孑然一身,你应该就会放下这种无聊的感情”
垩黝侯的指甲刺入了妖祸颜的脸颊,鲜血从伤口留下,染红了这张完美的脸蛋,增添了几分凄艳
“你还不明白吗?我的感情只是单相思罢了,对他而言,我只是一名普通的过客,容颜美丽与否,都不能引起他的特别对待他的心注定是怀着天下人,而不可能被某人填满正因为他的心中没有我,才能得到我的钦慕,当他心中有了我的时候,也就不再是我所钦慕的那个人这样的想法,自私自利你的肯定不会明白,真是可怜……”
“闭嘴”垩黝侯怒吼一声,爆发的气息,将周遭的墙壁震出一道道裂痕,“你居然敢说我可怜?连自己的处境都看不见了吗?等着,为了让你见识世界真是而搭起的舞台,马上就要开演,到时候,你所珍视的一切都将毁灭,完全归零,当月亮再次升起的时候,我会将一切都吞噬掉,让你心中只余下恨,然后成为另外一个我”
完后,他就恶狠狠的摔门而出
妖祸颜看着敞开的大门,却没有趁机逃出,她来到窗下,再次遥望天空中那轮圣洁的明月
……
“人的本能来之天性,养此固有之真心,截然脱离之中,然之外则身中之万神自然守舍,性中之至理自然常存,命中之元炁自然充盈视听言动,自会有归根复命之妙;待人接物,自然有致虚养静之功;行住坐卧,自然有元炁交通升华之窍此便是出生之窍,性命长生之门倘若迷于红尘,将真心妙性锁的牢笼之中,心不清,性不静,自招万物欲心侵害情不除,欲不去,自引六贼入室妄作乱,则私欲的机关横起,妄动之窍妙傍生,性必随缘而迁转,心必逐物而失真,生机灭而死机现”
不得不说,学习心魔术法很考验天赋,有的人一辈子也只能学到一点皮毛,而有的人只用一天功夫就能窥见血肉
俞子期就在这点上展露出了极大的天赋,而且在白庸透露是用了这门术法,才得以重创当时的黄金甲人后,他学习的劲头加充足了以往的他学习东西总有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很随和,不执著不急躁,符合道家的无为而治可现在的他,完全是在拼命,那股劲头着实吓人,简直像是要在一天内全部学会一样,比拔苗助长的气势厉害多了
虽然心态失衡,可《禅心化魔经》也不是什么道家典籍,这种勇猛精进的修行并不违背其中的真意虽然将佛化魔,可心魔老人精通三教,在道学上也有不俗的造诣,道心种魔也是小意思
就像高僧入魔后,不用从头修炼,就能迅拥有一身深厚的魔道根基,平常温和的人,真要开始一门心思冲击修行,度也是突飞猛进,而用尽一切手段来精修功力又是魔道修行的真意,两相应征,俞子期修行的度简直一日千里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老实人生起气来是非常可怕的,将对洛红尘的担心转移到对敌人的仇恨上,这让俞子期动力十足别以为这不符合仁道,最讲究仁的儒家就曾主张过报仇有礼,当年圣人与弟子就有过这么一番对话
弟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
夫子曰:“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
曰:“请问居昆弟之仇,如之何?”
曰:“仕弗与共国,衔君命而使,虽遇之不斗”
曰:“请问居从父昆弟之仇,如之何?”
曰:“不为魁主人能,则执兵而陪其后”
大意为——
弟子问:“对杀害父母的仇人应该怎么办?”
圣人答:“睡在草垫子上,拿盾牌当枕头,决不跟仇人共同生活在世界上不论在集市上还是在朝堂上,只要一遇到仇人,应该马上动手杀他——腰上别着家伙就抄家伙,没带家伙的话,赤手空拳也要上”
弟子接着又问:“那么,对杀害亲兄弟的仇人又该怎么办?”
圣人回答说:“不和仇人同朝为官如果自己奉国君之命出使外国,在外国遇见了仇人,不能跟他动手,要以公事第一”
弟子又问:“那么,对杀害叔伯兄弟的仇人又该怎么办?”
圣人回答说:“自己不带头报仇,如果死者的亲儿子或者亲兄弟找仇人动手,那就拿着家伙在后边助威”
《礼记?曲礼》也有记载:父之雠,弗与共戴天;兄弟之雠,不反兵;交游之雠,不同国
儒家都有这样的血性,何况道家
白庸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不但没有劝阻,反而帮忙讲解,当日通过心魔试炼后得到的领悟
“神离气散谓之死死之徒十有三,是指七情六欲七情六欲皆起生于一心,统之于一心,制之也在于一心逆修者,则可关门捉贼,闭门灭鬼,剿其老巢,清其阴魔,断其轮回种子,后天复返先天,此便是生之门如若纵欲,顺人道而行,则是开门揖盗,引狼入室认阴魔作主人,自我作践,造恶作业,甘作轮回种子……”
只是这位安下心来了,另外一位可就没法做到这么淡定
霓灵本来见白庸答应得这么爽快,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坐等小姐被救出,可没想到左等右等,对方连开船的意向都没有,倒是好饭好菜伺候得她的舌头很是舒坦可是她这回又不是来尝遍天下美食的,虽说人很冒失,可也没到这种程度
于是,她一天十八催,最后把牙齿都用上了,一见面就要咬人
白庸有些吃不消,又没法和她解释自己的打算,只能是暂时拖延着,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决定先开动奇迹方舟,不过调整好度,慢慢上路,不着急
这时上官婵发难了:“我们可没有救你家小姐的义务,你要是再这么烦人,可就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大家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自个儿去救人”
霓灵哭丧着脸道:“怎么能这样,我、我一个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副可怜的模样,一般人见了就要怜悯心大动,说不得要上刀山下火海一回不过很可惜,这对性格恶劣的上官婵不起作用,倒不如说,反而引起她加想进一步捉弄的兴趣了
“人不能总是等别人的施舍,求人不如求己,想想看,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值得我们去冒这个险的”
“我、我身上没有那么珍贵的东西,”霓灵一咬牙,“有什么我能做到的,只要能救出小姐,不管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就等着你这句话上官婵心中止不住的笑了起来,不过脸上还是一本正经
“既然这样,就让我们看看你的决心,先学一声猫叫来听听”
造化斋主:前天提了一下,文中角色的名字都是有讲究的,于是一帮道友在一起琢磨,分析角色名字的由来由于昨天的章节,大家纷纷研究起盖樵帆的名字意义,最后断定,这里面有樵夫也有船帆,显然是出自某首诗讨论来讨论去,发现符合的诗句还挺多,争执不下,最后前来问俺,被俺期期艾艾就给搪塞过去了……唉,说不出口,实在说不出口,盖樵帆的名字,其实是本人一次在食堂点盖浇饭的时候,食堂大妈多打了一道荤菜,高兴之下就蹦出了灵光ORZ.
第六十八章昏迷之中
“学、学猫叫”可能是过于出乎意料,霓灵头顶上尖尖的狐耳都因为吃惊而从发丝中冒了出来,“但、但我是狐妖啊”
“就因为你是狐妖所以才让你学猫叫,若不然让狐妖学狐叫,那里算得哪门子的惩罚哦不交易?”
霓灵急得跺脚:“你刚才说了惩罚两字你想说的,是惩罚对”
上官婵倒也坦诚,也就痛快承认:“就是惩罚,怎么样?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现在就掉头离开,反正什么妖族小姐的生死,跟我们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现在我为刀俎,人为鱼肉,上官婵会岂会在乎自己在一只狐妖眼中的印象,此时不任意戏弄一番,如何能发泄数日来积累的郁闷
“我叫我叫就是了不就是一两声猫叫吗?就算是人类,有时候兴趣来了也是会学着叫两声的,所以这样做很普通啊”
像是在自我安慰一样,霓灵这么说了几句,然后强忍着丢人的羞意,叫了一声:“喵……”
“不合格”上官婵毫无留情的裁决
“诶诶诶——为什么?”
“一点神韵都没有,你还是不是猫妖?”
“可人家是狐妖……”
上官婵厉声道:“闭嘴连自己都不能将自己当做猫妖看待,你怎么能叫出其中的神韵我想要听的,可不是这种敷衍了事的次品不要用嘴巴发声,要用心灵去发声,没有感情的声音,那是照本宣科的死读”
“呜呜呜……我知道,将自己当做猫妖就可以了喵呜——”
“不合格连动作都没有,就凭这种水准你也想叫出神韵吗?连一个戏班打杂的都比你学得像,别太小看猫妖啊”
霓灵眼中都噙起了泪水:“我没有小看猫妖,可我是狐妖”
“闭嘴谁准你反驳了现在是谁在求人,是你在求我,不是我在求你我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我说你是猫妖,你就是、一定是、必须是猫妖”
霓灵被这一阵阵如雷爆的声音吓得整个人都缩了起来:“我要求的人又不是你……”
她偷偷的将眼神瞥向白庸,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如同被父母抛弃的孩子,白庸正要开口帮忙说几句,可随即上官婵也跟着撇过来目光,并发出长长的“嗯——”的鼻音,威胁之意表露无遗,白庸立即眼观鼻,鼻观心,对外在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笑话,要是不让上官婵将心中的郁闷散发出去,遭罪的人可就会变成自己,雌威所至,哪敢正面接受啊
孤立无援,终于明白自己此时处在何等绝望境地的霓灵,耷拉着尖耳道:“你说是,那就是了,一切听你的,别那么凶嘛……”
“早这么听话不就结了,非要挨一顿骂才听话,来,按照我说的去做举起手放到胸前,握成拳头,不是那种死死的紧握,你想打谁呢?想象一下小猫猫爪的肉球,没错,就是这种模样,狐狸、狸猫,果然狐跟猫是可以相连的嘛”
上官婵兴致勃勃的摆弄起霓灵
白庸见自己插不上话,又不忍再看下去,干脆来个眼不见未净,其实他刚才就想告诉对方,奇迹方舟已经朝着夭州方向开动了,不过众人都呆在船舱内,以奇迹方舟穿梭空间的平稳性,乘坐在里面的人自然是感受不到
他来到万邪晶炉所在的核心控制室,就见俞子期一脸决然向他走来
“我听说这万邪晶炉当中,是可以产生虚空神雷,所以想试试看,冲击第六重雷劫提高修为,要不然以我的实力,只会成为你的累赘,根本不可能从魔道手中救回冼凡心”
白庸默然,以俞子期目前的积蓄,渡过第五重雷劫并非难事,可第六重就有些勉强了,何况一般玄宗弟子修行,都是按照一、四、七、九来冲击的,是阶梯式进步的厚积薄发,而不是走一步算一步的走路,这种修行方式才是最有利的
第七重是一个大难关,如果是厚积薄发的渡劫,可以借助突破前两关的气势,来壮大自身意志,从而使得突破加容易而现在,俞子期不但要放弃这种最佳修行模式,还要冒险去渡雷劫,一般来说,就算是采用走路式的修行模式,也是要在有十成把握的情况下进行,否则冒着性命危险去突破,就算成功了,境界也会存在瑕疵,不够稳固,是一种短视的方法
不过俞子期的心情白庸能够体会,那种无法救助同伴的痛苦,只能将希望寄托给命运的无力感,想要成为被他人依赖的强者,而不是依赖他人的弱者
以俞子期的实力自然不可能成为累赘,可也只是属于有潜力的年轻高手的程度,并不是那种能在关键之战中起到决定作用的战力,想要救回冼凡心,就必须得到他人的帮助,比如白庸的出谋划策
“我想,现在就算我想阻止你也不会有用……那么就尽我一切之力,来帮助你”白庸很快做出了决定,因为对方的眼神并不是他能劝阻的,“我这里还有一篇《蛰龙归息术》,除开里面的内功修炼,独有的呼吸术相信能起到很大帮助,掌握了这门呼吸法,哪怕在雷劫重重包围中,也可以从虚空中汲取元气,弥补自身虚弱”
“真是太感谢了……”
两人面对面盘膝坐下,白庸以神识传递奥妙,这比言辞要有效得多
“大道须凭觉后参,未觉悟前参不透,永遭沉溺之苦理不明则法难显,难以穷尽添油接命,再造心身的奥义,难以实践全收添油接命的功验慧修性命者,始终应当屹立于太极弦上,执两用中,隐显并用偏重于隐,而时时抓住显,体用兼全,由有为入无为气居于中,气动则精与神皆动,气生则精与神皆生,气耗则精与神皆损……欲行事,先要存想山根,则呼吸之气渐次通夹脊,透泥丸,而直达于命府,方才子母会合,破镜重圆,渐渐扩充,则根本完固,救住命宝,始可言其修炼……”
真人之息以踵,众人之息以喉蛰龙归息术中阐述,人所生活的空间,所吸入之空气,除去已知的物质和能量外,其中还有不能测定的微观成分,这就是“道性物质”这种道性物质,在肺部进行交换时,大部分不能被吸收利用,而被呼出身体虚弱时,其吸收比例就会少,相反还要耗散体内的精华物质这种道性物质,与体内原始祖炁,有着较好的亲和力,一旦双方相连接,其吸收率将成倍增加,为己所用
在一番临阵磨枪的准备后,白庸开启万邪晶炉,同时邪力贯通天地,打开虚空,一道道黯灭创生的雷电汇聚起来,粘稠如雷池他没有为了提高俞子期的安全性,而有所放水
只见大量精纯的元气冲入万邪晶炉之中,因为太过浓厚,其中的一些阵法都瞬间失击了平衡,一些雷霆也就失去了控制,在各个空间乱蹿,同时还有大量的雷霆不断被摄取,都汇聚到了炉口的雷池之中
“混元八卦掌”
白庸突然对着炉口的雷池打出一掌,顿时将雷池中各种性质的元气都一一归位整理,重排列组合,再度交织成了的阵法,井井有条,被分成创造与毁灭两种极端属性
这些阵法,井井有条,一道涵盖一道,阵中有阵,大阵中有小阵,小阵之中有微阵,一环扣一环,重组合成半黑半白的太极形状,不停的流转着同时受到混元八卦掌的影响,所有的元气进行属性分类,归为八道真气组合成各种卦象
这是白庸最后能替俞子期所做的事,并非降低雷劫的威力,而是将其整理起来,让他在渡雷劫的时候能够有迹可循,而不是像掉落在漩涡中的树叶一样,无头乱撞这种手段,在平常渡雷劫的时候不可能做到,天然的神雷不会受人控制,不过借助万邪晶炉,聚集雷霆化为雷池,就能够进行调理
不过这也相当考验操控者的修为,一般而言是无法出自己的修为,也就是说四重雷劫的修士是无法整理五重雷劫的,因为不明白其中的构造变化白庸还是依照心魔少女的指示,才能完成这一番程序,毕竟这位以前可是虚空强者的心魔,见识广博,调理九重雷劫不在话下
化作太极形状的雷池中,无穷的雷霆好像水波一般的流倘着,十分的平静,但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如阴阳鱼一样流转着,太极图形不停地运转,不时从虚空中被摄取雷霆补充消耗
只是这雷霆看似温顺如泉水,实则暗藏汹涌,跳入其中所承受的压力不逊于钻入水下三万里,一块金刚石扔入其中都会瞬间被粉碎成微子物质进入其中,是无法抵挡其中的毁灭之力,哪怕被创造之力重恢复,也不再是以前的原物,就像人如果跳入其中,瞬间被毁灭,如果有幸被复生,复生的也只是一个躯体,没有灵魂,所以人们渡雷劫都是用元神,而不是肉身
面对这方雷池,俞子期义无反顾的将元神送入其中,乍以接触,那雷霆好像银色丝绸一样,一条一条的包囊住了他的元神,无可名状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一瞬间就感觉自己好像被封印起来一样,似乎被困在了一个无法逃出的小世界中
忽然,周遭的八卦能量开始运转,透过雷池渗入俞子期的元神之中,轻轻沐浴着他的每一个神念,伴随着一股好似武者凝练窍穴的酥麻感觉,洗刷着三魂七魄
一时之间,俞子期只感觉到了一股浑厚的元气涌入了他的元神,完全补充着受到雷霆冲击而造成的消耗此刻的他,还处在十分有把握的第五重雷劫,当下就觉得信心十足,再强大的雷劫也能渡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白庸没有再看,如果这样俞子期都不能渡过去,那就不是个人修行的问题,而是天命如此,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
总的来说,还是信心多一些,玄宗弟子哪一个没有气运傍身,就算天生没有的,在太虚界修行久了,也会自然而然的沾上一些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普通的铁块靠近磁铁久了,会产生磁性,人的气运也是同样的道理
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没有多做休息,白庸便前往医治洛红尘的房间,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气扑鼻而来
只见一个大浴桶之中,全身插满银针的洛红尘端坐其中,底下火焰烧得正旺,浴桶中的药水都被煮沸,一股股死气沿着银针从洛红尘体内排出,然而被药力化消
这也就是一种治标的手段,将衍生出来的死气及时消除,防止侵占肉身经脉,不过堆积在骨髓深处的死气源,就没有任何方法了
白如雪在一旁翻阅着医,努力查找着资料,进入认真状态的她,有着跟平常温和气质不一样的严肃她看到白庸进来,脸上露出浅浅一笑,随即就指着医经上的一句话问:“这里有一句话不明白,正好想要问你?”
白庸迷惑道:“我对医术的了解可是很粗浅的”
“没关系,这本并不是单纯的医经,而是跟长生修炼相关的《万木摄生经》,是木老给我的,他说如果有不懂的尽可问你”
白庸忽然想起,上一回在玄宗的时候他可是在木老面前侃侃而谈过,看来是被记住了:“哦,那么是哪一句不明白?”
“这句‘生之徒,十有三’是什么意思?”
“徒者,类也此言中十为天地全数,三为三阴三阳人禀乾三阳而生,遇坤三阴而死皆是一阴一阳,屈伸往来,循环相因之理,非阴到人成阳,非死无以为生人之生在于得天理之德,具太和之气;人之死在于纵情肆欲,理灭德丧顺阴阳而生者,太极浑然在抱,两仪真炁流行;逆造化而生死者,皆本元之炁丧失,后天之阴邪太重十有三,十者全数,即道之包罗天地三者,天一生水,地二成火,天一地二,合水火之数为三”
“十三之数又代表着什么?是指人身上的九窍四关吗?九窍即两目、两耳、两鼻、口、前阴、后阴,四关即四肢之关窍穴?”
“这是外在的解释,总的来说,生之门共有十三类,门门皆有生我之机窍以内在的视线,所谓十有三,是针对人的七情六欲而言,七情加六欲,合为十三数喜怒哀惧爱恶欲为七情,眼耳鼻舌身意各有所欲,是为六欲性本清静,心本灵明,由于后天色物之yin,使性生情,心生欲,流于不正,反招其害性乱心之祸”
关于人体的九窍四关,由于跟医术相关,白如雪远比白庸知道得详尽,所以他就没有多讲,反而七情六欲跟心魔术法相关,倒是理解得十分透彻,此外还可以结合周易之数,这也是白庸的强项
“万物皆是顺天地阴阳之常,得阳气之三而生,三为生数,也为阳数在易为内卦三爻全阳的泰卦,意味着天地阳气已升,万物开始生发吐芽以十二地支阴阳运转的时序而言,亥子时为阴阳交会,一阳始生;至寅时三阳已立,万物滋生,从卯门而出人若能去欲除情,守真断妄,性明心静,这十三类,即可化为清静无为之道,成为正知灼见的众妙之门,转为纯清真一之理若将七情六欲比喻为十三层地狱之门,人若求生,则必须从这十三门中一层一层跳将出去,才能逐渐解脱”
白如雪点点头,表示受教,然后道:“关于洛师兄,我想该找个合适的地点克制他身上的死气,光用无根的药草,只能在短时间内起效,长时间治疗下去,会伤到他的根基”
“那该放到什么地方比较好?”白庸心中庆幸,还好没被俞子期听到,要不然指不定会着急成什么样
“克制死气,自然是生的气息越强烈的地方越好,不过这种地方很难找到,退而求其次的话,找到灵脉,以浓郁的灵气压制也是一种方法”
“还是找灵脉,毕竟我可不打算将他长期封存起来,还是越早找到治疗的物品,接触他身上的隐患才是正确的方法”
这时,一直昏迷的洛红尘发出了微弱的声音,白庸连忙靠近去听
“刀……我的刀……子期快走……不要……管我……”
“这家伙,昏迷的时候还想着别人”
白庸打从心底感到佩服,然后将青犊刀放到洛红尘的手中,立刻被牢牢握住看到这一幕,又不禁笑道:“他昏迷的时候倒是挺老实的,这刀可是冼凡心在他的成年礼上送给他的礼物,果然被十分要紧的珍视着”.
第六十九章夜袭天牢(上)
果然如白庸预料的,俞子期成功渡过了第六重雷劫,只是过程并不轻松,好几番都到了生死边缘,用尽了全部的方法,包括从白庸那里听来的半吊子的心魔术法以及蛰龙归息术,这才堪堪闯过,闯过后的他身心俱疲,陷入了渡劫准备不全者特有的虚弱期,整个元神上面都出现了陶瓷撞击后的裂痕
他可没有修行过造化弄神诀,自然是没法以气化神,快恢复,而且身上也没有妖元,补天诀也难以起效玄宗当中也有一些强大的修复元神的法术,不过船上的玄宗弟子都没有修行过,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将所有的术法掌握,最后只要仰赖白如雪的药疗法,用特定的几种药材特制而成的药气,直接修复元神
在驱使奇迹方舟前行的路上,白庸也找到一处灵脉源,就将洛红尘放下,一起留下的还有白如雪、俞子期以及墨娴墨娴是作为临时保镖放下,等到俞子期恢复,她还另外有任务,白庸曾交代她帮忙寻找援军,另外也暂时让她远离台面上的危险
说到底,她并非正道盟的人,也不是玄宗弟子,跟魔道也没有生死大仇,甚至对天下安危也抱无所谓的态度,跟没有理由趟这趟浑水白庸与她虽有交情,可也只在粗浅的层面上,没有到能交付生命的地步
墨娴的经历和性格,注定她不会特意看重某样东西,出身师门的墨教不例外,为之效力的红世双巫不例外,甚至连故乡狱洲也没能在她心中留下浓厚的一笔,白庸对她说出可能要断绝狱洲灵脉的时候,也是任由君意的随便她这样的人,注定很难爱上什么东西,白庸的魅力也没有焕发到能令她钟情的地步
不过要说回来,一切也是由于白庸本身就不是一个招花引蝶的性格,从来不和女人油嘴滑舌,甚至他本人就有一种清涤欲念的气质,令别人也很难跟他聊一些下流痞话,生怕这么做会自降人格要不然,他若真将心思放在女人上,就凭那一身俊雅的相貌,风趣的谈吐,雅俗共同的随和,以及琴棋画天皆通的才艺,当个风流才子妥妥的,建立一个美女后援团毫无压力
其实以墨娴万事无所谓的性格,就算白庸请她留下来帮忙,也是不会拒绝的,但白庸鲜少强求他人,并不像将朋友都羁绊在自己身边,若有志一同,那倒还无所谓,比如刑无私,又比如齐无憾,真需要他们帮忙绝不会吝啬开口请求,可墨娴分明没有这样的证道之心,那还是放她自由
当然,自由之前稍微帮下忙,也是合乎人情的
不过那名原本跟随墨娴而加入的郝帅,反而希望能留下来,这倒没有出乎意料,原本他是以为白庸等人是墨娴的跟班,前途无量,才决定投靠可没想到这事情里面还有诸多玄机,到最后虽说不了贼船,可想下来却也难了
要他跟随墨娴一起闲云野鹤,这可是大大的不愿意,而且墨娴也讨厌这么个不懂得情趣的家伙跟在身边郝帅仔细想了想,当初斩下纵横老祖一只手臂,赠给自己从而令自己提高修为的不正是白庸吗?那么为了偿还恩情也好,为了前途也好,跟随白庸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
至于狱洲——貌似狱洲人的乡土之情都很淡,而且白庸在狱洲大闹了一场,作为麾下的一份子,他也难逃连坐的罪名,回去后怕也危险何况白庸的确有一种人格魅力,这种气质跟狱洲那些强者高人的威压气势截然不同,是前所未有的感受,很是吸引郝帅既然是个做大事的人物,自己为什么不投靠呢?
白庸没有拒绝郝帅的追随,这位虽然算不上“同志”,可他也不是极端主义者,非要别人跟自己想法一致才能接纳目的地不同不要紧,只要眼下走的路相同就可以了郝帅的忠心不需要质疑,这位虽然是为利益而来,可也很有职业道德,就像是拿人钱财的刺客,既然接下了酬金,就没有任务进行中被刺杀对象以重金收买,反过来背叛的道理
信用,某种意义上那些追逐利益者要比常人加看重
奇迹方舟的度毋庸置疑,在一连番的事情忙完后,就已经来到夭州的邻州,一路上往下看,可以看到很多百姓拖家带口在赶路,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这是夭州在宣布独立后,进行的驱赶行动屠杀的话他们还没有这样的胆量,如今的妖族没有虚空强者坐镇,要不是现在神洲上有魔道为患,早腾出手来将他们收拾了对土地的渴望,对统一的追求,是神洲历史不变的主题神洲善于接纳,很少排外,所以可以容你作为神洲的一份子居住在土地上,但若想分裂出去,千百年来干这事的都没有好下场,就算是只会动笔杆子的文人腐儒也不会容许这种事统一是底线,哪怕只是名义上
驱赶人类,很多妖族也是极不赞成,自与人类开通贸易,进行交流后,那种从人类上流社会传过来的奢靡生活也吸引住了许多大妖,这些妖有很多是转化出人类的相貌做生意妖族的人口实在太少,作为一名大老爷,你总得需要人来打扫院子修剪花草,穿衣漱口沐浴洗脚总得有人伺候,人类都赶出去了,谁来伺候他们?
如果一片土地上只有富翁,那么人人都是穷鬼,因为有再多的钱也没地方花
眼见马上就要进入夭州境内,白庸琢磨着,是时候该提醒其他人做好战前准备,于是催动奇迹方舟的阵法,将体型缩小成小鸟大小,同时收敛气息波动,这样一来虽然失去了攻击跟度,可也难以被人发现
这时候就需要霓灵来指引妖祸颜被囚禁的地点,可是他刚刚推开所在房间的大门,就看见对方蜷握着双手放在胸口,翘着耳朵,散发着十足可爱的气息,神采奕奕的叫了一声:“喵~~”
白庸盯着对方看了一会,一股仿佛醉酒般的潮红沿着粉嫩的脖子向上蔓延,很快霓灵的整张脸都涨成了红色,他随即转移视线,对上官婵道:“休息一会,马上就要与人开战了”
“不要转移目光啊我也知道这样很丢人,但是你这样子让我觉得加难为情”
“呃,我以为无视你的话会让你好过一些”
“效果明明相反了”霓灵懊恼的说了一句,随即张开嘴就要咬人,被白庸一指点在额头,弹飞出去
“小气鬼”霓灵揉了揉并不怎么痛的额头,然后转身问上官婵,“刚才这样子,应该能符合你的要求了”
“勉强合格……”上官婵点点头,“那么试验结束了,差不多该轮到正式的惩罚了”
“诶诶诶——刚才的难道还不是惩罚?”霓灵简直要抓狂,三条尾巴都直直竖起来
上官婵理所当然的反问:“当然,你自己不也说了,‘就算是人类,有时候兴趣来了也是会学着叫两声的,所以这样做很普通啊’这么一个普通的行为,哪里算得上是惩罚呢?”
霓灵真想回到半个时辰前,一口咬死那个乱说话的自己
“这次的惩罚,也不再需要你表演什么动作了,只要你记住,在每一句话的后面,加上一声喵来当做语气词就可以了,还有语句的中央将否定词也替换掉”
霓灵捂着耳朵快摇头:“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子,我不就真正会被人当做猫妖,要是被族人知道了,会以为我数典忘祖的”
“哦,既然你不答应,那就算了,你我之间的交易就此作废,人你自己去救,现在就可以下船了”
“魔鬼……你是魔鬼吗?”霓灵被逼得快要哭出来了,其实只要她下船,就会发现奇迹方舟已经来到夭州境内了,那么自然能发现上官婵的威胁不起作用可惜,有时候捆缚人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上官婵要将坏人角色饰演到底,阴阳怪气道:“哎呀哎呀,为了自己小小的虚名,就能让你放弃小姐的生命,连这点牺牲都做不到,看来,所谓的小姐在你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嘛”
“呒……呒呒呒……”咬着嘴唇发出呻吟的霓灵,虽说上官婵的威胁很拙劣很露骨,但是很管用,尽管让人觉得窝火
要说的话,一旦被上官婵把握住了弱点,不管是谁跟她对上的时候,几乎都有施展不开的感觉因为上官婵这个人,总是能祭出令对手难以反驳的言论,而且还是毫无违和思路清晰地一步步抛出来,不像白庸那样循循善诱,被陷入其中而不自知,她的言语总是直接却有效,准确把捏住敌人的命脉
“我说”霓灵脸上的挣扎表情像极了被逼良为娼的黄花闺女,“呜呜,我说就是了,为什么我要遭这份罪喵~”
上官婵脸上的得意劲简直像极了成功将一名良家少女逼成青楼花魁的老鸨,她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甚至还不惜在对方伤口上撒把盐:“可不是我强迫你这么干的,是你自愿做出这样交易的这是一次事关良心和信用的交易,对你我没有任何强制手段,哪怕你在小姐被救出后立即返回,我也不能对你怎么样但是,你所失信的并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人格,你所背叛的也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良心”
她将人逼上了悬崖还不放过,非要将人逼得跳下悬崖才肯满意
别说,霓灵还真有过这样的想法,毕竟是不清不愿的交易,可这样子被人挤兑后,她想食言都不行了,只能倔强道:“我、我才喵会背信,我是说到就做到的有人格有良心的好狐妖喵喵喵”
她这下是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上官婵背过身,在霓灵无法看到的角度,喘了一口气道:“这下舒畅多了,长久以来的压力总算释放出去了”
白庸心道,只要别坏了我的计划,一切任你折腾他这时候出马,总算是将霓灵从上官婵的压迫中解放出来,不过对方可是一点也不感激,反而将白庸跟上官婵归类在一切,狼狈为奸
要事在前,白庸没空辩解,匆匆就要霓灵帮忙指路,这位天性好动,平时可没少乱跑,其他的地方倒也罢了,瑶池天都中还没有她不认识的小巷
当下左拐右拐,避开一些巡逻士兵的视线,进入了王宫中妖祸颜关押的地方虽然被称之为天牢,可跟人族的天牢有很大差别,这是设置在王宫深处,只囚禁地位高、实力强的妖族
霓灵兴奋指着前方道:“前面那座高塔就是囚禁小姐的地方喵只是要小心,喵被发现了,越是靠近高塔,越是危险”
白庸想了想了,决定兵分两路,这边自己跟霓灵一起,另一边由上官婵、步云霓以及郝帅进发
做好决定后,所有人从奇迹方舟上下来,从两个方向前进,白庸一心翼翼,避开各处巡逻,在他仔细照看下,倒也没有什么意外事件发生,霓灵也不曾犯下一些低级失误被人发现不过这点反而加令人疑惑,顺利得过头了
进入高塔之后,是长长的回旋长梯,一路摸索到最上层,刚一打开门,就见视线豁然开朗抬眼看去,乃是一间废墟的庙宇,一片荒芜景象,破败的建筑,横倒的香炉,廊壁画墙已然褪色,杂草众生,唯有一些蜘蛛还待在这里,懒洋洋的趴在自己吐出的网上等待猎物的自投罗网
“咦,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喵?我记得明明没有的喵”霓灵惊讶的叹了一句,正要打开大门进入,被白庸喝住
“这是幻术,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他踏前一步,来到大门前,双手结太极印,然后一涨一缩似心脏般跳动着,口中念道,“去芜存真,显像化形,天门,开”
随着话语声正前方的空间立即产生了变化,像是镜面被消融般出现了一个通道,连接另一个空间
进去后又是另一番景象,浩浩观宇,茫茫仙气两尊巨大的穷奇石像分立大门两边,门内立一口紫金香炉,竖一支永不缩短的长香,一缕烟气笔直向上,风吹也不摇散其中摆放的石雕,形态各异,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却全都是天然而成,无人工斧凿痕迹,配衬四周的花草树木,当真有一股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意境
唯一令人感到不和谐之处,就是这里毫无生气,偌大的庙宇竟是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让人感觉莫名的不安再者,四周布下了天然的禁制,会压制除了妖元以外的内功属性
白庸是注意到,这里的摆设装饰上竟是没有一丝灰尘,连走廊上也只有一两片刚落下的叶子,明明连打扫的人也没有,由此可见这间庙宇应该有自我代谢的能力
既然来了,就不可能在这里后退,两人经过大门正要入殿,却听平地一声炸响
“来者止步”
接着地面一阵晃动,四周的梧桐松柏等树也是摇摇晃晃落下许多叶子,只见一名高约二十米的岩石巨人大步迈过殿房来到众人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
“吾乃天牢守护门神,想入正殿须接我三拳”
“用石人来守护大门,也真够落伍的”白庸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被人发现,因此没感到多少惊讶,他毫无犹豫的踏步而出,手持赤麟刀来到岩石巨人的脚下
岩石巨人以符合自己外表的狂妄语气,开口道:“小不点,注意别被一拳打成肉饼喔”说完就高举比人还大的拳头,从高往下重重捶落
对付一味的蛮力,白庸自有手段,太极的借力打力就是为此而设的,真正强大的蛮力,是将所有力气凝聚在一点上进行冲击,这样才不容易被挪移,可对方身为元素灵体,自然不明白人类的技击之术
一刀迎上,剧烈碰撞中轻松荡开巨大的石拳,岩石巨人无法抵消冲劲,蹭蹭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它看向自己出现了裂痕的拳头,在看看一步都没退,连地面都没踩出裂痕,相比自己便如一只老鼠大小的对手,完全没有脑子,全凭一丝灵识的它有些想不通其中缘由
“接下来,第二招”岩石巨人这次不再托大,双手紧握成槌,借用上身扭动之力,全力砸下
当然,无论它用多少力气,结果都不会改变,虽然加了一层旋转的力量,可对于精通缠丝劲的白庸而言,对方的技巧其实是三岁小孩的程度,在刀刃上一阵太极图案闪烁过后,这一次碰撞的结果却是将岩石巨人的一双手全部崩碎了
借力打力,对方用的力量越大,遭受的反击越强相比之下,白庸的动作就显得无比的轻松惬意,他已经很久没遇上这样的对手了.
第七十章夜袭天牢(中)
被崩断双手的岩石巨人虽然面无表情,但霓灵明显能感觉到它的惊讶之情
“第三招”
岩石巨人懒得去施展灵力修复双手,直接大吸一口气,将一张石脸都鼓起来,然后从口中吐出一股沙石流,轰隆隆冲向渺小的对手
这一招却是违反了事先说好的三拳之约,而且这一招并非凝聚一处,碰撞后会散开,很难闪躲不过白庸并没有因此感到半点困难,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这已经不是耍小花招能够扭转的程度,
“妖刀,疾风”
刀芒闪烁,狂风呼啸,滚滚的气流凝聚成一个个圆陀陀的气流球,震荡得周围的空气都不住的向外排开,荡漾开一圈圈的气劲圆环刀气风劲就这样迎上沙石流,势头不减向上冲,排挤开全部的沙石,一头撞进了岩石巨人的嘴巴中,猛然在里面爆炸开,轰掉了它的整个脑袋
白庸攻势未停,前刀刚消,后掌即起,一个纵跃跳到了岩石巨人的无头身躯的上方,八卦掌力压下,势如破竹,直接将对方从中间裂成两半,在掉落至胸口位置的时候,用手一抓,似是抓住了某样东西后缓缓落下
随即,岩石巨人訇然倒下,化为一地碎石,没有重聚合的迹象在白庸的掌心中,放着一颗灰色的珠子,散发着浓郁的灵气,显然刚才的岩石巨人就是凭借这个才得以存在
“这就是开胃餐吗?真是无聊的把戏”
白庸并没没有小瞧敌人的想法,只是这么一说,就可以误导一下那位“可能存在的敌人”,又或者挑拨一下对方的情绪事实上,当他进入塔内,按照对方布置的关卡进行闯关后,就已经注定他落在下风,敌人主动,他却只能被动,谁优谁劣可想而知
果然,接下来的阵法陷阱就变得频繁起来,奇门遁甲、异能木兽、机关术阵,到后面几乎是处处是陷阱,踏错一步都不行
霓灵这位小狐妖看着跟墨娴一样有些粗心,其实这位心细着,跟不着差了十万八千里,不用白庸指示,都懂得小心翼翼的踩着白庸走过的脚印前进,也绝不会擅自去碰装饰物一路白庸谨慎小心,倒也是有惊无险,有时候踩到了陷阱,直接以武力方式化解不过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可以推算到,这些陷阱的目的也是为了消耗他的体力和功力
“看来是抵达塔顶了”两人一路向上走,也不知走了多少层,总算来到了塔顶,只见一堵灵气逼人的巨大发光玉璧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眼,最上方“天妖屠神”四个大字,而四周的墙壁上也是配合壁画字符,刻满了许多妖族法术
太古妖族七大圣的塑像分立玉璧两旁,而其门下弟子又在两旁围绕一圈,一个个狰狞面相,凶神恶煞,其中有一门杀生剑诀,仅仅,就隐隐现出煞气内蕴的之象,其中的狂暴毁灭之剑意,最是霸道狠毒
霓灵一见玉璧,惊呼道:“居然是妖族的镇教宝典《天妖屠神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喵?”
在三大妖族镇道只余下对妖族最没用的《鬼神无双经》的情况下,一本完整的七品镇教,价值反而在那之上这门凶神恶煞的法诀,历史久远,太古时期就有妖族大能修行,千万年来反复修改提炼,到如今已经是精华中的精华,包含术法、功法、武道三元修炼的法诀
不过这门法诀对白庸的吸引力并不大,一般人见到了也许会被其中内容吸引,拼命的去记忆,哪怕本身修炼的不是妖族功法,也要学习并加以参考
可惜,高阶白庸实在是见多了,吸引力大大下降,妖族最宝贵的《万灵生死经》他都没有彻底参透,哪有闲工夫去学习其他的妖族功法
何况,他心中也有许多疑虑,于是一边观看四周物品一边思考中,一开始守护门神岩石巨人根本算不上什么考验,简单得只要有一名实力够格的天人境高手就能过关之后的陷阱防御也并不算困难,三四阶的天人境修士直接以武力破关都能顺利通过,只是会消耗许多功力,对方若有心刁难自己,陷阱绝不该如此简单
“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白庸绕着周围房间转了一圈,总觉得有些违和,一时间倒也说不上来再提一下,他的性格注定不会像一些小说中的主角一样,明明事前感觉到了对劲,得到了危险提醒,却偏偏放置一边不管,还借口“自己想多了”来糊弄过去直到之后事件发生了,才恍然大悟的后悔莫及道:“原来之前的异样感是这么回事啊”
这样傻瓜式的事后诸葛亮可不是他的风格,比起“什么也没做而后悔,不如做了再后悔”,他奉行的就是这样的行事风格,所以此刻哪怕用再多时间也要想明白其中的怪异之处
“有什么喵对劲的?是你对心了喵”霓灵的反应倒是很符合规矩,不过她也努力的竖起了耳朵,注意四周的动静,“似乎……似乎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喵”
“那是计时,估计是时间到了,就会引发某些很可怕的后果”
“那要赶紧想办法喵”
“问题一定是在这面玉璧上,特意将宝贵的功法克在上面,肯定不是为了增强我的实力,要么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来拖延时间,要么是为了掩盖某些秘密,难道”
白庸眼睛一亮,迅沿着原来的楼梯下去,在下面的一层转了一圈,很快就上来:“果然如此,这里的空间少了半寸距离”
他来到大玉璧前,用手按在上面,然后劲力一吐,完美无瑕的字壁立即出现了裂痕,然后以手中为中心快的蔓延开,很快就崩碎成一地的碎片,接着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条向着苍穹延伸的火焰桥,如彩虹一般美丽,但却是由熊熊燃烧的火焰所构成
“这边有字”霓灵眼尖,很快发现了两边墙上的字迹,但马上又垮下脸来,“唔妖族文字好难认喵”
妖族文字难认且难发音,很多妖族都完全放弃学习这种文字了,相比之下汉字要简单容易得多
“身为妖族就不要抱怨这种事情,”白庸看了一眼道,“欲救人,需度过火云梯,可至天牢”
锲形文字这种冷僻的东西他没有学过,可妖族文字在神洲算是闻名遐迩,如果研究古物什么的,难免要遇上妖族留下来的东西,当年他跟臧森罗可是认真学习过的
白庸也不犹豫,一脚踏上火云梯,对方既然摆下道来,他也乐得展示实力说也奇怪,明明是高温得让人远远都要冒汗的火焰,普通的鞋子踩上去却没有出现烧焦的迹象,看上去一点事也没有
但只有他自己明白,在踩上去的一刹那,一股灼热的火气从脚底灌入,向着五脏六腑直冲而上,所过之处无不是焦灼欲焚他连忙运起万灵元功,顿时一股凉意从天灵盖扑朔而下,与火气纠缠一处,但没有相互泯灭,而是如阴阳鱼般相互追逐环绕,如混元太极旋转,最后重融合成一股内元,散入四肢六骸
白庸缓缓向上,一步一阶,度缓慢在霓灵眼中看来,他的额头汗水直下,背襟湿透,看上去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实际上只有他本人清楚,自己正蒙受着巨大的好处,只是好处的代价,是大量大量的消耗功力
这火云梯,发出来的火气只有妖元才能化解,用其他属性的功力会令身体受到极大的伤害,而用妖元则是转化真气为精气,强壮肉身,就像是易筋洗髓一样
虽然度缓慢,但终究在往上攀登,加之空中的云气阻扰,白庸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霓灵的视线中
火云梯共一千四百二十五阶,恰好为四年一周期的天数,走完全部台阶的白庸身上的衣服已然湿透,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但他的意识却是无比的神清气爽眼睛一开,火红精光爆射,这一千四百多的台阶走上来,窍穴中的精气增强了不少,因为火云梯的效果增添了一股灼烧的威力
如果换成其他人,恐怕会因此而导致体内五行元素变化,多的偏向火属,不过白庸本身就是五行失衡体质,这时候反倒是因祸得福
火云梯这东西,从本质上将是一种有益修行的东西,但是却针对那些特定类型的修士,首先要有妖元,其次本体属性要偏向火,这样才是有益无害,否则就会被强行改造,如果是精修水系法的术修,在这里肯定是要大伤元气
这一关,明益实害,变着法子来折磨人
在后火云梯的后面是雷云梯,本着打铁趁热的原则,白庸也不休息,继续向上行走
雷云梯倒并非纯由雷电构成,而是一块块的乌云,中间电光闪烁,时不时的向外爆发出一道道电弧白庸在踏上去的第一瞬间,头发全部倒竖起来,仿佛刺猬的背刺一样
又是一千四百二十五个台阶,这雷云梯比之火云梯又多出一个对意志的考验,每一次窜上来的雷元都会麻痹白庸的灵识,凭他的意志也在坚持到中途的时候失去了五感,之后只是守住灵台的一点清明,力保不失,身体如机械般一步一步向上登去分心两用,是他早就掌握的技巧
雷云梯同样是针对特定修士才会有益的东西,这回连白庸难以幸免,只是他的元神修有造化弄神诀,在怎么样的改变属性,都能回归原有状态只是另一方面,雷电之力渗入体内,会将人的功力转化成魂力,壮大神魂
这一火一雷都是消耗功力的关卡,即便有益,也是在恢复之后,这就相当于人在锻炼之后的虚弱状态,虽说锻炼能强健身体后,可刚刚锻炼后也会给人带来巨大的消耗
布下这等阵仗,敌人的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白庸走完雷云梯,刚刚踏上实地,就见一道身影如秃鹰般飞扑而来,迎面就是雄浑一掌
“小子,受死”
孽犀这一下偷袭的时机可谓是妙到了极致,正是抓准了对方在经历雷电的麻痹效果之后,处在全身酥软,而且也是功力大大消耗的状态,逼得对方必须老老实实的接下这一掌
只是浑然一掌拍下,所接触的地方却如薄纸一样被捅破,白庸的身影一晃就化作梦幻影消失在空气中,而在那幻影中心位置的赫然是一张天雷符
一声惊爆,雷电四射,霹雳炸响,吸收了雷电厉害的天雷符威力比平时强上十倍孽犀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回,一路上不知撞断了多少根柱子
白庸既然猜到对方在陷害自己,如何会没有防备,他利用《万灵生死经》上的妖功幻术,将自身身影遁去的同时创造出一个有实体感的幻象,依凭在任意不大于自身体积的物体上妖族第一终究不是浪得虚名,不细心分辨根本无从看透
如果对方能谨慎一点,在进行辨认后再进行偷袭,那肯定能被识破可惜,为了打白庸措手不及,他没有花那样的时间,这就导致反过来被暗算了一个措手不及古代武将用枪刺人,都是出力七分,留力三分,为的就是留有一线余地当然,如果孽犀真的在辨认后再进行偷袭,只怕会错过最佳时机
在作为试探的幻影完成使命消失后,真正的白庸才从雷云梯上下来,他的身上一阵噼噼啪啪响声,在一连串雷电闪烁后,调息好自身状态,虽然身体还有些酥麻,但元神已经快恢复过来
“喂,别在那边装死,用这种偷袭的手段,不怕辱没了武者的尊严吗?”
白庸的目光一直盯着对手没有离开,因为他知道刚刚那一下只给对方造成了轻微的震伤,毕竟是守在最后的压阵者,实力又能差得到哪里去,道符这种量产性道具,怎么可能杀得死高手
果然,一阵瓷瓦木料坠地声,孽犀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往地面吐了一口血沫,接着像是战前热身般歪了歪脖子,发出格勒勒的声音:“小子,口气那么大,小心把肺给撑破了”
他大喝一声,周身气劲排开,头顶独角似乎变得长,身影一闪,瞬间便来到了徐天定面前,一对如蒲扇大的重掌齐齐拍出
白庸有心立威,不闪不躲,也是拍出两掌,硬接硬撼
顿时浑厚的真元与妖元相互对撞,周围空气为之一凝,有一股无形气旋以两人为中心回荡,四周的摆设全被远远荡开,哪怕遭受天雷符爆炸也未曾破损的地面被强行震裂,两人各自一阵,收掌后相互退开
修为上对方也是五重窍穴境界,并不输给白庸,就是在内功修为上逊色许多,只是孽犀乃是九纹蛮犀修炼成形,天生神力无双,却是弥补了内功上的不足
白庸不愿强撑,身形顺势后退,以太极妙法借助墙壁抵消力道另一边占了力量优势的孽犀并没有感到轻松,对方的妖元不仅强大,而且雄厚,属性天生压制他的妖元,必须花费多上数倍的妖元才能将其抵消,这方面他已落入绝对下风
白庸所展现出来的功力,一点也不像是经过大量消耗的状态这也难怪,他体内可是有一根世界之木作为储存仓库
一掌判断出对方的根基修为,见自己拥有正面对抗的能力,白庸就积极发动了攻势,将受火云梯影响而积蓄的火气爆发出来,脚踩三阳五行步,以精为民火,以气为臣火,以心为君火,以刚阳之气克制妖邪之力,展开烈火流云掌,层层叠叠压了过去
“葵水寒霜掌”
浑身真元一涨,孽犀一掌朝天散发无穷妖气,以之力强行冲破三阳之势,黑暗之气笼罩四方另一只手再一扬,呈鹰爪状对准敌手,劲力一发
“三昧烈阳爪”
白庸飘忽不定的身形强行一滞,只觉周身八方都传来无可抵御的巨力,携带者纯阳气劲,就像有六颗太阳从前后左右上下同时碾压自己一般
“剑罡护体”
剑指一扬,墨阳剑冲天而起,爆发出来的诸多气剑,以鹰翅护雏之势包裹自己不停的飞荡,抵抗着强大的魔力侵袭,并渐渐的变作梭状
孽犀见自己必胜的杀招再度被挡下,眉头一皱,飞身扑空来到梭形剑阵的上方顶点,再运妖元一掌拍下,正中梭形最上方的一点
顿时护体剑阵被破,白庸飞退而出,但他不仅没有绝招被破的担忧,反而充满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孽犀重抢得上风,正欲趁胜追击,一鼓作气击毙敌手,不想一道弧形剑罡突飞而至,阻挡在他身前不得已之下只好强行出拳震碎剑罡,为此他的追击之势一停,而多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这一道剑罡只是大军发起突击前的冲锋号,很快数不尽的气剑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全部往孽犀身上招架,几欲将其千刀万剐
孽犀被打了个手忙脚乱,他不停的闪躲和出拳抵挡,百忙中窥视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处在了一个剑气阵当中再一观察,他发现构成这一剑阵的正好是先前被自己一掌震溃了的梭状气剑群,对方竟是在自己破掉护体剑阵的同时,顺势控制四散的气剑按照特定运行方式构成剑阵.
第七十一章夜袭天牢(下)
剑罡诛魔阵术,《万屠诛邪录》中的一种需要心分多用才能操控的剑术,而且与方才的剑罡护体相搭配,是剑阵也是剑术,单人就可驱使
这也变相可以看出,《万屠诛邪录》是一本以进攻作为主要手段的功法**,哪怕是防御的招式,也要连接后续进攻招式,充满了侵略性,绝非传统意义上的防御
白庸此招打了孽犀一个措手不及,狂发的剑罡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而这些不过是小试牛刀,在他手里握着的墨阳剑,才是最终杀招只见剑身上积聚的剑气凝若实质,有雷电火焰缠绕其上,只待对方抵挡不住剑阵威力,露出破绽的一瞬间即刻动用一击决杀
身困剑阵中的孽犀也感觉到了这股强烈的杀机,仿佛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随时都有可能要去自己的性命想起开战前自己以为十拿九稳的不可一世,再联系现在自狼狈的表现,一股又羞又怒的情绪无可抑制的从心底升起
“妖体元解”孽犀爆喝一声,身上的衣服尽数化为碎片飞散,整个人的身体猛然产生异变,本来就魁梧的身躯再度变大,一头巨犀赫然出现,四肢粗如石柱,头上的独角是尖长如笋,身上缠满了诡异的纹路,如同眼镜蛇上面的花纹,身体表面覆盖的不是皮,而是甲,能反射光线如黑铁一般铮亮的甲皮
孽犀鼻孔中喷出强烈的气息,任凭剑气斩在身上,不留痕迹,长有蹄铁的大腿高高抬起,重重跺下,霎时地动楼摇,爆发的震荡波强行将剑阵击溃
“居然逼得我现出真身,小子,你可以满足的死去了”变身后的孽犀再度恢复了那种嚣张跋扈的态度,以蔑视的眼光看向对方
然而白庸不为所动,手中依旧握着那柄飞剑趁势待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对方的变强,他开口道:“傻蛋,看不清双方的实力差距,比人强大时狂傲是自信,比人弱小时狂傲那就是自不量力”
被震开的剑罡并没有消散,而是重汇聚到墨阳剑上,化作一柄巨大的气剑,凛凛剑芒波动着,唯见光芒一闪,一柄巨大的剑罡直劈而来,散发出一股锐利的压迫感,令人不由得退避三舍
“雕虫小技”孽犀一角撞在侧边的刀面上
“铮”的一下金属交鸣声,巨大的剑罡在强大的冲击下溃然散裂,迸射的剑气却没有就此徒劳无功,而是继续自己的使命,以曲线的轨迹切割孽犀身体坚硬胜铁的甲皮在薄如蝉翼的剑气下竟是如败絮般轻松被切开,溅射出鲜红的血液
这一下当真暗合了“庖丁解牛”的真义,只可惜冲力太小,刀片受到护体罡气的抵挡后并没能给予足够的伤害,入肉不深,只是那浑身喷血的画面看上去非常严重
可孽犀还是停顿了一下,在轰轰烈烈的冲击中短暂的一下失神,随即,就是数十道惊天霹雳如洪水般横冲而来,势不可挡,瞬间就被淹没在无规则的闪电流中
四散的电劲余力未消,如三天未曾进食的饿狼见了猎物般横冲直撞,将大殿破坏得面目全非
这些闪电是残留在白庸体内的余劲,看似气势恢宏,威力无比,实则效果是从外入内慢慢渗透凭借对方强悍的**,根本伤不到筋骨,顶多焦掉外面一层皮
真正的攻击应该是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实则内力打入敌人的五脏六腑,由内向外爆发才能令其回天乏术
果然如他白庸所预料的,当闪电流消失后,孽犀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物品站起身,他的全身焦黑不堪,甚至散发着一股焦熟的气味,外表看上去像是性命堪忧,奄奄一息,但光看那双包含浓烈怒气的双眼便能明白,此时的他依旧强大
不等对手喘过气,白庸的杀招接踵而至,他手持散发剑芒的墨阳剑,人剑形成一条直线,扑杀而出
孽犀忽地一种巨大的危机感笼罩心头,不敢大意,妖元一运,头上独角红光闪烁,其中鬼魂翻腾,夹杂着禽鸣兽嚎,乱人心神他携带着要将身前空气击爆的气势一角撞出,正面迎上了飞剑
“百禽魂、千兽魄,恶世哀鸣”
阴风呼啸之中,一声脆裂声响,被孽犀击中的剑体快解体,像沫般轻易被爆碎
蓄势已久的一剑竟是如此简单就被破解?
孽犀心中咯噔一下,自知要糟
果然在那轻易被爆碎的剑体之后,紧随而出的,是着墨阳见的实体,剑身笼罩着气劲,光芒灿烂如日——因为之前的霹雳闪电,刚经历了刺眼亮度的孽犀并没有从中恢复过来,因此竟是没有发现这一暗招
孽犀犯下了同样的错误,没有给自己留下余力,全力一角撞出,轻易击破剑体,犹如一拳砸在一张纸片上,好不难受,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墨阳剑狠狠砍上了独角
鲜血,碎肉,骨渣同时散射
孽犀巨大的兽身被炸飞,全身多处伤口,深可见骨,最坚固的独角也出现了一道豁口,如蛛网般的裂痕以豁口为中心向外延生
白庸前面出招都留了几分功力,为的就是让敌人错估自己的实力,而这一剑才是真正全力以赴,原本是打算将对方的独角从中劈开,只是对方这柱角也是妖身精华所在,百般淬炼,坚固程度不输给上品法宝,而且暗藏一股阴阳内劲
墨阳剑斩到一半的时候就被那股阴阳至纯的劲力捆缚住,眼见无法再往里突破,他干脆就引爆凝聚在上面的能量,一举重创对手
“居然是无极至尊功”
白庸回身调气,平复全身震荡的气血,方才的交手,让他知晓了对方所用的功法,正是纯阳至尊功与纯阴至尊功合并后的无极至尊功那纯阴至尊功运行方法,至今他还能回想起来
不过对方的内功阴阳两分,各安一方,虽然相互不干扰,没有冲突,但也没有融合的迹象,显然还只是刚刚入门
且不论对方的内功,至此战局的走势已十分明了,胜利的契机完全导向白庸这一边,接下来就是能不能将孽犀击毙以及要为此付出多大代价的问题
他掌心一翻,收回墨阳剑,换上了赤麟刀,另一只手捏白虎印,刀式运转,正是荒漠刀法
瞬间狂风大作,人借风势,一鼓作气劈斩而出,一头咆哮的白虎虚像出现在他身上,挡在前方的所有物体或被气劲排开或被锋芒斩断,无可阻挡
眼见就要一击将对方斩于刀下,忽来变化,一条粗大的蜘蛛丝从暗中贯射而出,缠上赤麟刀,接着四面八方都跟着**出蛛丝
白庸留力三分,此时正好及时变招,将凝聚的刀劲先压缩,然后猛烈爆发出去,随即刀芒斩四方,将蛛丝尽皆斩断,同时身形急后后跃,避开攻势
他没有因为被中断招式而恼怒,反而笑道:“最后的最后,果然应该是幕后黑手的出场作为压轴好戏”
“自信的猎物最是肥美,吃起来才会让人食指大动”
垩黝侯的阴阳脸从黑暗中出现,他的视线极度危险,就像是一步步向着掉落在蛛网的猎物前进的蜘蛛
“蛛妖……蛛网的确能将猎物玩弄至无法反抗的地步,不过蜘蛛的狩猎范围可是很有限的,它狩猎不了飞鸟,也狩猎不了走兽,只能狩猎同自己一样可怜的昆虫,一旦猎物的力量过了蛛网的承受力,下场就是蛛死网破”
白庸也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狩猎者气息,顿时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出,不过以他心灵大圆满的状态,这种危险气息只会提高他的警惕心,而不会产生恐惧
这番言语没能激起垩黝侯的怒气,反而令他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你的胆气和智慧值得嘉奖,你的性格也很符合我的胃口,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你今日就要陨落了”
垩黝侯,手心一张,一把有着诡异弧度的弯刀出现在掌中,挥臂就是密不透风的斩击,宛如风暴一样密集
白庸的瞳孔猛地一缩,在他眼中,对方挥刀的度不但奇快,而且每一次挥动,刀芒都会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攻击过来,就像是拥有四只手臂一样
“漠刀御风鸣”
脚下踩动逆水千寒步,以寒气减缓对方的行动,手上刀影回旋,化作刀罡风暴,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势
一招即过,白庸连退三步,脸颊上出现一道划痕,鲜血直流而下,以荒漠绝招对抗普通的攻击,居然也没能挡住,对方的刀居然快到了如此地步
“刀是好刀,可惜只会照本宣科的运用刀招,不明其中神韵,看来你根本不懂刀”垩黝侯一经交手,就探出对方的虚实,“拿出你擅长的兵器来,猎物如不反抗得激烈一些,这顿大餐也毫无滋味可言”
白庸深吸一口气,随即将右手的赤麟刀换至左手,然后右手握住墨阳剑,左刀右剑,缓缓划出一道太极,正是齐无憾的刀剑太极圈
既然对方的招式过于凌厉,那么就避其锋芒,以退为进,待到对方气势消退,摸清招式套路后,再寻破绽
看到对方摆出的防守架势,垩黝侯脸上兴趣浓:“双手兵器,真是有趣,但武器可不是越多越好,也要舞得动才行四方裂天击”
挥刀,又是同时来自四方的攻击,而是威力远方才,刀刃上闪烁的寒光,划过的轨迹几乎要将空间撕裂
然而白庸放弃攻击,以十成守势承接,虽落下风却也不露破绽,刀剑太极圈不愧是最顶级的防御手段,任凭连绵不绝的刀芒冲击,就是过不了刀剑的范围纵然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但他一步也没有退让,不但守得滴水不漏,脚下也没有挪移半寸,将敌人的劲力全部导入地面
“圆滑无缝的防守,奇妙的刀剑运用之道只是你好像错估了哟,会双手兵器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而已”
垩黝侯另外一只手张开,一柄同样的弯刀落入掌中,随即爆发的就是增加了一倍密度的刀网,宛如八只手同时进攻,毫无死角的封锁退路,在他的后背,隐约出现了一只蜘蛛森然形象
“狂蛛八斩法”
压力陡然增大,刀剑太极圈立时岌岌可危,白庸终究只是学了表层,没有将齐无憾天道有缺的拳意也学过来,一些转瞬即逝的破绽,很快就因为充满压力的攻击而暴露出来
他心知不妙,当机立断,猛然将墨阳剑插入地面,迸发的纷乱剑气,暂时将对方的刀芒挡住,随即后撤,扭腰传力,运转妖元
“妖刀,冰痕”
刀芒吸收原先逆水千寒步留下的寒气,增强威力后化作一道细细的白色冰痕横切而出,所过之处,无不是被冻结成为冰块
这道冰痕气势汹汹的冲到了垩黝侯的面前,接着戛然而止,被快如闪电的一刀斩灭,连上面的冰力都没有散发出来,就这么消失了
“妖刀诀,是从我弟子身上得来的武功,真是令人讽刺,要是没有那次相遇,我的弟子也不会如此堕落,而你也不会因此而殒命”
垩黝侯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方才用来斩断妖刀冰痕诀的刀上,燃烧着一朵红色的莲花,以火燃冰,在不经意中他就用上了妖刀红莲诀,随心而发,显然妖刀诀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于他来说,就相当于白庸的混元八卦掌,到了能将绝招变成普通招式的程度
“为了我那美丽的弟子,今日注定要斩下你的首级,要怪就怪自己撩拨了不该触碰的对象”
垩黝侯身上的气势暴涨,一道又一道的黑色波纹四周扩散,万物寂静,如同能让人吞噬的黑暗,哀风悲鸣,回荡起人心中最绝望的意念
“当将你的首级送到我的弟子面前,一定能够让她断绝掉那些无聊的念头,把掉入洞穴的猎物奉为主人一样细心照养,然后在猎物最为肥美之时享用它,就像推到积木一样,当我在作品中投入越多的心血,作品就会变得越加美丽,而在最后破坏时的空虚和快感就会越发膨胀”
冷漠无感的眼神,一丝刘海飘动,垩黝侯喃喃自语,一步一步的前行给人带来无穷的压迫感
白庸眼神一闭,心惊之时运转双式妖刀诀,元神离体,双重运招刀气纵横,气劲裂地,一步一转赤麟刀与鬼阳刀,劈金裂石,妖刀疾风式在空中无规则旋起诡异的刀痕,随即火花绽放,妖刀红莲诀紧随在后,双招相合
“妖刀,穷荒飚”
飓风中携带无穷火莲,风助火势,焚烧一切,铺天盖地而去,空间中不留一丝余地
“能将妖刀诀领悟出双招合一的地步,你的天赋不差只是仍然毫无胜算,所谓蜘蛛的巢穴,当猎物发现自己落入陷阱的那刻开始,就为时已晚了”
垩黝侯身形一转,化出数道残影,凶猛刀气穿过残影而过,在空中再度变化回转,无数刀刃划过虚空断绝他所有的退路
然而他只是用刀锋划过手指,一丝鲜血流出,浇灌弯刀刀身,霎时刀身上缠绕的黑气如同感觉到美食不停吞噬鲜血,血滴落地面与冰层融化后的水交融,再观地面之水,竟然全部变成鲜红色
“就让我教你什么是真正妖刀诀,你所悟的刀招已经是误入歧途,妖刀诀并不是能量越强越好,当你完全摆脱双招的桎梏,在原有的八招上推陈出,领悟出属于自己的后续招式,那才是妖刀诀真正的进化,将他人创出武学化成自身的武学”
垩黝侯左手并指一划,张开手掌,刀气蕴于掌心用力一握,在手中爆发,强大的气流环绕周身向右旋转,刀气相接却是被震开,“铮铮”数声刀气连击,全是无功只是穷荒飚攻击越来越频繁,火焰飓风咆哮,攻破防御只是时间问题
“妖刀,裂宇”
垩黝侯身形如飘如幻,化作道道残影,手中弯刀在黑夜中拉出一道红线,空间碎裂,身在火焰飓风中不受影响,刚柔变幻,飘渺无踪
刀气相互吸引,令飓风失去击力点,白庸脸色一变,想要用故意留下的三分力道变招,却是怎么收也不回来,刀气势如猛虎斩落,垩黝侯周身地面受击破碎,一丝裂痕逐渐扩散,气流爆发,周围雕塑枝残身断
惊雷中红线绕过四周,突然与穷荒飚的核心相接,气劲爆发,他的身形显露出来刀气与刀气的抗衡,强大的气流震开四周,红线停止后,一声破碎的声响,四周所有物品以红线为中心,如同琉璃般清脆的被斩成两半,接着化作碎片,消散于空中
白庸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随即一声铿锵,赤麟刀断裂,刀劲透体而出,血液从后背长长的裂痕处**出去
“一切结束了,你的死将会让月亮加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