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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造化斋主     侠道行txt下载     侠道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护教神木

    “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一个féi嘟嘟的娃娃头上顶着好似大蘑菇的草帽,喊着拦路强盗的黑话,大摇大摆地站在百草园的入口,拦住了想要进去的白庸。

    白庸1ù出戏耍的笑容,一边自言自语道:“最近刚好需要一株成精的灵芝来炼制还生仙丹,该怎么办好呢?”一边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对方身上瞄来瞄去。

    “哇哇,其实我不是灵芝精,我是……对,我是蘑菇精,我是白yù蘑菇精,有毒的哦!”娃娃顿时被吓得双tuǐ打颤,拼命拉下头上的灵芝草帽来遮住自己的脸。

    “哦,白yù蘑菇精啊,那太好了!其实我还想炼制九毒丹,正好需要呢!”白庸脸上的笑意更浓,目光直直盯着对方。

    娃娃直接吓趴在地上,缩成一团,用灵芝草帽整个罩住:“我说错了,其实我也不是蘑菇精,我是、我是香菇精!一点yao力都没有哦。”

    “香菇精,那更好了!我从xiao到大还没吃过用香菇精炒菜的味道,啊啊,这么大的一块香菇,切成一片一片,能做成好大一盘香菇jī丝。”

    “呜哇哇哇——木爷爷救我!我不要做香菇jī丝啊!”灵芝宝宝一下子被吓哭,抹着眼泪逃进百草园中。

    白庸摇摇头,紧随而入,一路所过之处,百草争辉,百hua斗yan,灵木古树参天耸立。玄宗有一条奖励措施,若弟子外出遇见奇异的植物,将其移植到百草园中就可以得到奖励,因此大千世界中有八成以上的草木都能在百草园里面找到,包括一些外界早已灭绝的上古异种。

    “又是汝这xiao鬼头在欺负它们。”

    一个沧桑如山海的声音从百草园中心处传来,伴随着几屡暖风。

    “木老好久不见,我在逗它们玩呢。”

    白庸抱拳施礼,在他面前,是一株巨大如山岳的参天古树,擎天而立,抬头望不到树冠,向外延生的树枝将视线中的半边天空遮住,树皮仿佛沟壑纵横的地图,带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气息,震撼人心。

    从树身上散出来的勃勃生机,宛如大海一样汹涌澎湃,无穷无尽。令人不由得怀疑,一旦站到树梢之间,会不会被那浓郁如同实质的灵气给闷死。

    古树上草叶繁茂,甚至还有其他的大树生长在上面,树上生树。更为奇妙的是,这株大树下没有树荫,使得生长在古树枝叶下方的植物不用担心吸收不到阳光。除此外,还有许许多多的禽鸟走兽生活在上面。

    一株树,就相当于一座大山。

    洪荒、传奇、巨史、神话、太古……所有的这类形容词都可以用到这株大树上。

    这是玄宗的护教神木,当年创教鼻祖“正”栽下的太古仙树——建木。

    《山海经》:“有木,其状如牛,引之有皮,若缨、黄蛇。其叶如罗,其实如栾,其木若蓲,其名曰建木。”

    《吕氏net秋》:“白民之南,建木之下,日中无影,呼而无响,盖天地之中也。”

    《淮南子》:“建木在都广,众帝所自上下。”

    这株神木,见证了天下历史朝代的更换,遭遇劫难的衰败以及盛世的兴旺繁荣。玄宗从无到有的建立,一代代旧人的逝去,一代代新人的加入,创教的上古大能“玄”和“正”都已经离开,它却依然伫立在太虚界之中,辈子之高,所有弟子都要尊称木老,某种意义上,它已经成为了玄宗的象征。

    万载岁月的流逝,原本百仞无枝的树干也长出了帝皇华盖般的枝叶,内中勃勃的生机来源于它的法力振dang。枝干cha入虚空之中,连接天地间不知名的境界,源源不断的汲取灵气提供给太虚界。

    大凡有头有脸的门派都会有护教神兽,比如代表儒门的九华皇苑,镇教神兽就是一头五爪天龙,代表巫门的诸子天下,护教神兽是瑞兽麒麟。每一头神兽都拥有虚空境的实力,震慑一方,而玄门正宗的护教神兽就是仙树建木。

    比起战斗力,仙树建木或许赢不了太古天龙,可如果比对门派的价值,十头天龙也比不上一株建木。万年来,玄宗弟子不停的从虚空星辰中寻找灵脉,居然还比不上一株建木提供的灵气多。

    仙树建木的价值可归结为两个字——资源!

    拥有建木就拥有无穷无尽的资源,当然玄宗的建木还有其他的意义存在。

    “好久不见吗?也许吧,对吾而言,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

    木老用法力在树干上幻化出一张老者的脸庞,其实以它堪比亚圣境的雄浑法力,早就能沐浴雷霆而转化人形,不知道什么原因,万年来它都没有这么做。

    “嘿,木老您可别进入沉思,您那么一回忆,回过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看见我抱着孙子站在您面前了。”

    木老被逗乐,大笑中惊起无数飞鸟:“哈哈哈……抱孙子吗,大善!开枝散叶,人类繁衍之道,生物之本能,玄宗什么都好,就是人太少,还没吾的子子孙孙多。主人当年定下的规矩,唯有这一条令吾不满。”

    木老的主人,指的是“正”,也只有木老有资格公然说对“正”定下的规矩不满。

    这时,之前被吓哭的灵芝宝宝偷偷拨开树枝,对着白庸做鬼脸。

    “木老说你在骗人,你是不能拿我炼yao的。”

    的确,玄宗有一条规定,不能用百草园里已经开启智门g的精灵作为yao材炼丹。开启智门g的草木精灵,已经相当于人,用人来炼制丹yao,不符合“先修人道”的宗旨,而且从长远来看,成精的草木能不停的散灵气,助长其他植物的生长,还能帮忙管理yao草,天下没有人能比草木精灵更懂得如何照料植物。

    不过白庸依旧吓唬道:“那是因为木老在保护你,说不定我开口请求,木老就同意了,到时候可由不得你。”

    “才、才不会呢!木老才没有你那么坏。”话虽然这么这么说着,可灵芝宝宝依旧被吓到了,掉头1ù出圆圆的xiao屁股,拼命往树丛里钻。

    木老也不呵斥白庸,而是慈祥的笑着,一如看着儿孙嬉戏的长辈。

    想起正事,白庸拿出yù牌:“木老,帮忙打开岁月之间,我要到里面采集yao材。另外还有一升的玄黄之气,麻烦您了。”

第十七章 岁月之间

    岁月之间,是“玄”证道成圣之后,采集光阴长河上的时之沙,创造出来的一处奇特的空间。在这个空间内,时间的流逝极其快,外面过去一天,里面才过了一年。

    这个房间,对于修炼并无太大帮助,毕竟独自打坐修炼是最笨的修炼方法。利用岁月之间,也许你能比同辈人修炼得快,但这并不代表你修炼的度快,因为你耗损的时间并没有减短,每个人的寿命是相等的,你一定会比同辈人更早老去。

    岁月之间最大的用处在于增长草木的年岁,从而增加yaoxìng。千年血参,万年天芝,这种珍贵到近乎绝迹的灵yao,在玄宗急需要几年或者几十年就能培养出来,方法得当可以大批量生产。

    单纯的岁月之间并没有这样的用处,因为草木生长需要灵气,没有充足的灵气,一味增加年岁只会让灵草“饥渴”而衰亡。虽然每一天草木生长需要的灵气并不多,比修仙者要少数倍,可算上一天与一年的比例,那就是一个恐怖的数字了。

    但这些难题在拥有无穷灵力的建木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将草木比作水桶,岁月之间就是增加水桶的体积,而建木则能给水桶注入充足的水量。光有岁月之间没有建木,不过是拔苗助长,空有其形而无yao力,光有建木没有岁月之间,白白让多余的水量溢出来。只有两者结合,才能相得益彰。

    也正由于这两者的搭配,使得百草园里有许多成精的草木精灵。这些精灵一旦出了玄宗,绝对要被无数修仙者追杀捕捉,天人境的高手也挡不了youhuo,甚至那些同样为妖的兽精,也要捕捉它们来增加修为。

    要知道草木成精要比兽类成精难上数十倍,一头野兽在灵气充足的情况下,hua上数十年就有可能成精,也就是化身为妖,但一棵大树要成精,哪怕上千年也未必能成。至于石头这类死物就更不用说了,几百万年也未必成。

    想要成妖,灵气是必要条件,却不是充分条件,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开启智门g。这也是植物比动物难成妖的原因之一,因为动物有大脑,容易被“点化”,而植物则没有,它们成妖就需要有一些冥冥中的神奇之物,说不清道不明,仿佛天地间的一缕造化。

    正因为成妖困难,妖族才无法兴盛,人口数量决定了一切,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被人类bī得偏安一隅。

    木老看见yù牌,知道是得到了长老的允许,于是施展法力,从身上打开一道大门——岁月之间就藏在它的身体内部。

    岁月之间与外部世界的时间流逝度不同,所以当两者衔接时,就需要用**力来打开大门,普通的天人境高手都不一定能做到,唯有那些巅峰的天人境高手,或是参透时间的奥妙,或是领悟空间的神奇,加上雄厚的法力才行。

    而木老的修为早就到达虚空造物的境界,对它而言没有一丝困难。白庸也不1ang费时间,用道气裹住自身,避免穿越大门时被不同的时间流伤到,一头钻了进去。

    木老法力雄浑入圣,也不在乎维持岁月大门的消耗,同时进行汲取玄黄之气的工作。大千世界里早已没有玄黄之气的存在,全被人拿来炼丹炼法宝,只有那些从来没有人去过的虚空旮旯里,可能会存在一些。

    木老的工作就是要在无尽宇宙中搜索玄黄之气,只见它一催动法力,树冠上的无数枝条向着天空延生,然后扎进无穷的虚空之中,在各个不知名的神秘空间搜寻玄黄之气,就好像天地之间的纽带,把万界虚空都用树枝贯通起来。

    hua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木老就收集到了足够分量的玄黄之气,同样的任务,即便换成虚空境的高手来做,也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

    又过了片刻,白庸从岁月之间里出来,腰间的乾坤袋中装好了需要的yao材,然后用水晶瓶装下玄黄之气,向木老告辞离开。回到紫霄庄后将所有东西jiao给臧森罗,拒绝了挑灯参详西罗洲古的邀请,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准备第二天的门内比斗。

    翌日,雄jī初啼,旭日乍升,万物尚在从慢慢长夜中苏醒过来的时候,白庸已经正衣起netg,早早来到了擂台旁,如一尊石像般闭目伫立,衣袖处沾上了不少1ù水。

    “白师弟,来得好早啊。”

    俞子期按照平日习惯,早半个时辰赶来,一路上没有遇见其他弟子,还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没想到白庸竟是比他还要早。

    “反正在紫霄峰也是闲得无聊,想着想着就到这里了,让师兄见笑了。”

    俞子期1ù出温和的笑容:“看来白师弟对论武很是期待啊,我还以为只有洛红尘会对此感到兴趣。”

    “洛师兄跟随冉师伯修行八荒刀法,xìng格好动反而有利于修行。对了,反正也是闲等,师兄来和我下盘棋怎么样?”

    “哦,师弟也喜欢下棋吗?”提到自己的爱好,俞子期兴奋之意表1ù在外,一点也不掩饰,纯真得如同稚气未脱的大男孩,虽然他比白庸要年长,可站在一起反而他更像是弟弟。

    白庸心中莫名升起罪恶感,暗中道了一声歉:“还算比较擅长把,可惜现在没有带棋盘和棋子。”

    “这有何难,现做现用不就好了。”

    俞子期手捏法印,运转道气包裹住一块岩石,从中挖出三十二块xiao石头,然后控制道气如同磨轮一样,将xiao石头研磨成大xiao相同的圆盘,并在上面刻上车马炮等字,刚好做成象棋的三十二枚棋子。

    这一手管中窥豹,可知俞子期的术法在入微netbsp;“空有棋子没有棋盘可不行,既然师兄做了棋子,棋盘就由我代劳吧。”

    白庸掌心一催,将那块岩石吸过来,然后化掌为刀,将其一劈为二,最后将道气凝在指尖的一点,用手指在光滑如镜的切面上划出纵横分布的棋局,毫无偏差。

    虽然划棋局不如划棋子来得精妙,但一者道术,一者武术,两者难度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俞子期与白庸相对一笑,开口道:“师弟先行。”

    白庸也不谦让,双指夹炮,往棋局上重重一落。

    起炮在中宫,落棋气势雄!

第十八章 棋局心局(上)

    白庸与俞子期沉mí于下棋,不知不觉中时间飞快流逝,渐渐的也有弟子提早赶来,寂静的早晨也变得充满生机。

    有不少弟子感无聊,就在一旁观看白庸与俞子期下棋,渐渐的围观者变躲起来,不过他们倒也个个是君子,没有开口说棋。

    不过周围的气息终究是1uan了,下棋的两人也无法再保持专心无我的状态,于是白庸提议道:“这局棋就算平手吧,再过片刻就到论武开始的时间,要放松一下精神才行。”

    俞子期有些意犹未尽,不过白庸说得在理,他又不愿因为一己sīyù而勉强他人,于是不舍的看了一眼进入僵持局面的棋盘,同意道:“好吧。”

    “哈,师兄如果还想再接着下的话,那就暂时将棋子保留在原位不动,咱们等一下再来过。”

    被看出心中意向,俞子期腼腆的mo了mo脸道:“让师弟见笑了。”

    若在平时,他或许会不在意这一局的得胜,可之前的战绩是三胜三负,眼下正在下的这一局可谓决胜负的关键局,而且六局他是先连续三败,而后连续三胜,此时正当气势如虹,难免会有争胜之心。还好平时习惯了静气打坐,不一会就沉稳下来,调整好心态。

    不一会,擂台比武的时间到了。

    也许是拥有同一爱好的关系,彼此间熟络不少,俞子期打趣道。“白师弟,千万别表三招宣言,我可比计师兄差多了。”

    白庸摇头苦笑,围观者都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实际上他却是在心底里默默告罪:虽然这次没有三招宣言,可还有更加阴谋味的布局,戏师伯真是给了一个“好差事”啊。

    比赛一开始,俞子期就摆出了武学起手的架势。

    大凡修仙者都明白,在未踏入天人境以前,武术是无法和道术正面较量的,道者往天上一飞,武者只能在地上干瞪眼。除非踏入天人境后,拳意凝为金丹,化无形为有形,倒是能与道术正面相抗。所以即便俞子期擅长的是道术,也不愿恃强凌弱,转而使用武道合一的招数,比如上一场计帷幄用过的燃烬指和凝霜拳。

    可惜,这场论武注定不会是势均力敌的jī烈战斗,无形中布下的网已经将胜利的果实包裹其中,只待最后的采摘。

    就在俞子期全身关注等待白庸打出第一手的时候。

    “炮八平三!”

    白庸低喝一声,左手握拳从斜下方打出。

    这并不是哪里的拳法,而是平淡无奇,粗鄙到毫无章法的一拳,力量适中,度适中,没有任何巧妙之处,江湖上随便找来一个武师都能打出比这招更精妙的拳法。

    然而俞子期却是身子一震,仿佛被这一拳吸引住,同样单手出拳,从旁侧击bī退白庸,同时不自主在心底暗暗回了一句“炮二平七”。

    这步棋在心底刚刚升起,就听见——

    “炮五进四!”

    白庸低喝一声,右拳直刺,以极其别扭的方式接下俞子期的一拳,同时反震其身,再度进bī。

    冥冥中,俞子期仿佛看到炮棋向着自己进攻而来,擂台变作了巨大的棋局,自己就是最重要的将,车马炮则是自己的实质。因为对手的进攻,于是他退步封棋,拳走斜路,就好像象棋中士的走法——士六进五。

    “车九平六!”这次白庸换作tuǐ法,直劈向前宛如铜车碾压。

    仅仅两招,俞子期额头已经渗出冷汗,连退三步,避开攻势——将五平六。

    ……

    围观的弟子看得莫名其妙,完全看不懂台上两人为什么老在运用破绽百出的拳法,若说返璞归真也不大像,而且好似约定好一样,双方都不去抓住对方的漏dong,也没有运用任何道气,简直就是市井无赖的街头火拼。

    都说当局者mí,旁观者清,这时唯有俞子期这名当局者才清楚白庸的计策。

    他为人虽然单纯,但绝不迟钝,倒不如说对头脑的灵敏非常自信,事实上玄宗弟子少有愚笨之人。所以在白庸第一招出手的时候,他就理解了其中的布局——这是使自己集中力分散的布局。

    这一局在同意下棋的时候就开始布置了,让自己先三败后三胜,点燃争胜之心,尤其是最后的平局,更是极为关键的一点——我已经三连胜了,那么一鼓作气拿下第四局也是情理之中,这样子就能将平局转化成自己的胜利而结束。

    这样的念头无法消除的隐藏在心底,一经引you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心甘情愿的咬上鱼饵。所以即便俞子期了解到对手的布局,依旧不能逃出,执着于要将那盘残局走完。

    “前车进一!”

    这一手该怎样回应,俞子期飞快思考了起来——就算不想思考,脑海里也不自觉想了起来,一个巨大的棋盘浮现在脑海中,尤其是棋局走势与拳法战斗结合,一招接一招过得极快,根本没有像平时下棋那般细细思考未来几步的空闲时间。

    如果是前车进一的话……我就以士五退四回应!

    “车六平四!”

    几乎是他想出棋招的瞬间,白庸说出了接下来的一手,继续进bī!

    不好,这样下去下一步就要被将军了。俞子期在感到一丝急躁的时候,更升一起一种恐惧感。

    比起棋局上的失利,更令他在意的是,白庸口述棋招没有错,可自己明明只在心中思考回招,并没有说出来,可对方却能准确判断出自己的棋路,就好像拥有读心术一样。

    白庸当然不会读心术,可此时此刻俞子期宁愿他会读心术,若不是这样的话,对自信心的打击未免太大了——

    如果不是读心术,那就是自己的棋路彻底被看透了,一丝不挂,完完全全坦白在对方的面前。

    白方黑方的棋路全部想好了,未来的走势早已决定,如同照着棋谱下棋,将两个人之间的过招变为一个人的游戏,所需要做的,仅仅是把握好时间差说出棋招。

    若是放在平时遇上同样的情况,自己会思考着改变棋风,采用出其不意的棋路,可现在站在擂台上,一拳就是一招棋路,时间紧迫,根本没有仔细思考的空余,哪怕故意出错招来打1uan棋路,也只会被一拳打中要害,能做的仅仅是照着惯有的思维来下棋,所以完全落入套路之中。

    彼此间棋艺的差距,已经到了如此悬殊的地步了吗!

第十九章 棋局心局(下)

    仅仅用了六局半就看透了我的棋路吗?不,或许还要短,先连胜然后连败,必须要掌握好时间,棋局下得太快,就会在第七局分出胜负,那样布局就毫无效果;棋局下得太慢,胜负棋局不同,或者刚好在第六局结束,我也不会对胜负太过在意。

    所以,他应该是在第三局的时候就完全掌握了我的棋路,然后一边不着痕迹的故意放水,一边计算着时间。

    这一切仅仅用了三局……

    炮五平六。

    俞子期心下一颤,右拳打开对方的前踢。

    “车四进六!”

    又是在他想出棋路的瞬间,白庸立即对出了下一招,各自拆开一拳。

    重复这样过程,不留任何空暇,bī得他无法静下心来想出方法。

    俞子期当然明白击败对手的最简单方法,就是自己不去想下一步棋,重新回到原有的擂台论武上。可是他做不到,或者说他本人也不愿意这么做。

    惯xìng思维。人在进行思考的时候总会习惯于继承原有的思维,一件原本认为非常无聊的事情,一旦投入就会忘我,彻底忘记时间的流逝,难以自拔。刻意不去思考,实际上意外地难,如同古语所云“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

    不仅如此,还有自尊心的影响,俞子期不想轻易认输,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被晚辈压倒,即便明白了双方间的差距,仍想争上一争。

    哪怕主张无为不争的精修道者,面对天劫降临的时候,也有一股逆天而行的不屈意志,何况是如今修为尚浅的他呢。

    “将六平五!”

    俞子期大吼一声,出其不意的使了个靠字诀,以身体紧贴后劲。

    单论招式,这一招着实巧妙,可如果跟棋局搭上关系,就尽在白庸的预料之中,他从容不迫地侧身闪过,xiaotuǐ连环攻击下盘,同时双拳蓄力待。

    “车四进一,下伏重炮绝杀!将军无解!”

    白庸用tuǐ震松俞子期的下盘,同时双拳起出,砸开对方格挡的双臂,轻轻将手刀横在脖颈,胜负立分。

    俞子期看着紧贴着脖子的手刀,不停的喘着气,并非rou体上的消耗,而是精神上的疲惫,在精神高度聚集的情况下一边分析着布局一边被bī着下棋,疲劳程度远一般的战斗。

    “我输了,没想到你说的‘等一下再接着下’居然是指在擂台上,的确出人意料。”俞子期后知后觉,这时候算是彻底明白过来,白庸已经在许多细节上加以提示了,只可惜不擅长谋略的自己都没能现。

    白庸回礼道:“承让,事出有因,不得不用计谋算计,请师兄谅解。”

    “没什么谅解不谅解,你又没做错,棋局心局战局,三局皆亡,我输得心服口服。”俞子期倒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师弟棋艺高,若有时间一定上紫霄峰请教,到时候可要不吝赐教。”

    “哈,师兄言重了,恭候大驾。”

    台上两人心中清明,这一局论武斗智斗勇,战得精彩,可台下不明情况的弟子就看得稀里糊涂了,只觉两人在擂台上好似街头杂耍般nong了几下,莫名地吼了几声象棋棋路,就决出了胜负,该不会是sī底下沟通好了,上台打假赛吧?

    最后还是俞子期看不下去,解释了一番,这才让所有人明白过来,但也因此使得白庸“善使阴谋诡计”的臭名更加响亮,大有茅坑里扔石头——jī起民愤的趋势。

    “居然在玄门论武上用这等诡计,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是,大家打起精神,所有要跟白庸比斗的师兄弟注意,提高警惕xìng,千万别再中他的算计。用实力告诉他,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

    “此风不可助长,再让他这么赢下去,引得众弟子纷纷效仿,个个不比武道,只较量阴谋算计,那还得了。这是玄门论武,不是玄门论智!”

    “打倒白庸,打倒智谋主义,武力论万岁!”

    ……

    俞子期有心帮忙白庸辩解,可惜他平时的表现太过善良,弟子们都当他出于善心要维护玄宗团结,不以为意,甚至还起到了反效果——连对这么善良的俞子期师兄的都要用手段算计,这白庸当真可恼!

    计帷幄虽也是输得心服,但他可没俞子期那么宽宏大量,正思索着什么时候用智谋再扳回一局,不帮着煽风点火已是大善心,说不定暗中还在偷笑,乐见其成。

    而其中也有长辈师叔伯们的功劳,他们也好像达成了一致,对此不加以制止,反而鼓励各自的弟子一定要夺得榜,对上白庸千万不要手软。

    反正白庸的师傅东方易还在武林中闯dang,不必担心会被穿xiao鞋。

    而听到这些事的白庸哈哈一笑,先去找师伯戏无涯敲诈一笔压惊费,然后出主意与臧森罗一拍即合,暗中联络众弟子,偷偷开赌局。

    白庸下一场论武的对手也已出线,恰好是俞子期的同居好友冼凡心,xìng格冷静沉稳,师承玄宗师叔辈第一用剑高手——“剑豪”断天堑。

    冼凡心的修为是rou身境的第五重炼脏,与白庸相同,他踏入修仙的时间比白庸要长,可这并不代表他的天赋不如白庸,因为他的时间并没有hua在淬炼rou身,增加修为上,而是用在练剑。

    在这代弟子中比较有名的一件事,是冼凡心在瀑布下将一套最基础的玄机剑法练了整整三年,臻至炉火纯青、圆真无漏之境,一剑可破万法。之后又在石林领悟剑意,一坐又是三年,出关后受掌门考校剑法,被称赞是诸多弟子中剑法第一人,rou身境中再无人可越。

    他在出关后才开始锻炼rou身修为,得益于多年的积累,厚积薄,结果只用了半年就到了第五重境界,而且上升的度并没有因此减缓,估计再用两个月就能冲上第六重,半年内能踏入第七重。

    正因为有这样的强敌在前,哪怕臧森罗将白庸的赔率调得异常高,弟子仍纷纷下注赌冼凡心赢。从另一侧面来讲,不也正是庄家认为冼凡心获胜的可能xìng更大,才调整出这样的赔率。

    而除了白庸这一局最为热闹外,其他的比赛局也进行得如火如荼,弟子们热情高涨。

    因为事先对戏无涯有过暗示,又或者师叔伯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于是默许了这一举动。而白庸准备好的,名为“陶朱公”的计划也在这一刻悄悄布下。

第二十章 剑法破绽

    “我的剑法有破绽?”

    冼凡心一脸不相信看着洛红尘。

    “喂喂,你那‘你这xiao子该不会是练功走火入魔导致精神错落’的眼神算怎么回事啊!我可是好心将打听到的情报告诉你耶。”

    “……”

    “呜喔!现在完全是一幅‘你xiao子会好心帮助我,耗子都会给猫拜年了’的表情。等一下,为什么我是耗子你是猫?”洛红尘一脸懊恼的说道。

    “哼,心里清楚就行。”

    “可恼啊!你这家伙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算什么,嗯!用不着和白庸比试了,我现在就用青犊刀来告诉你剑法中的破绽,要教你别总是一副天下老子最大的嘴脸。”

    眼见就要吵起来,俞子期连忙cha入两人中和稀泥:“洛尘别再生气了,凡心也别挑衅,慢慢来,别吵架,耐心把话好好讲清楚嘛。洛尘,你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洛红尘不喜欢别人称呼他红尘,认为这名字太娘娘腔,要求朋友称呼时去掉红字。

    这时,他生气的别过脸去,回答道:“是我从臧森罗那里买来的。”

    俞子期思考道:“臧森罗不是跟白庸住在一起吗?听说两人sījiao很不错,会不会是他故意算计你,从而间接的欺骗凡心,来帮助白庸。”

    “不可能。如果他消息是假的,冼xiao子根本没有破绽,告诉我们又有什么意义呢?反过来如果他的消息是真的,冼xiao子就可以改掉破绽,让他没有利用的机会,这样又如何帮助白庸呢?难道白庸喜欢跟没有弱点的对手打?再者,如果臧森罗故意要算计冼xiao子,又何必在赌局上把他的赔率压低呢?换成我是庄家,为了赚得多一些,肯定会提高赔率吸引更多的人压他赢。”

    冼凡心开口道:“难得你想了这么多,不容易。”

    “哈哈,哪里哪里……等等,你xiao子是不是在讽刺我平时都没有用脑?可恶啊!又是一副‘幸好你有自知之明,还算有救’的表情,我要和你决斗啊!”

    “哼,肤浅。”冼凡心不屑的轻笑一声。

    俞子期连忙拉住想要拔刀砍人的洛红尘:“别打别打,话还没说完呢,凡心也别jī怒他了,洛尘特意为了你去打听消息,也算一番好意。”

    “谁特意为了他啊,我只是不想他在论武台上被人轻松虐杀,一败涂地连累我们都要被同门师兄弟看不起。”

    “心领,不必。”

    “呜哦哦!就是这幅模样才最令人恼怒啊,不行,我的理智快要崩溃了,子期,你不用再劝……子期,你怎么了?”

    洛红尘觉俞子期居然没有来阻拦自己,反而低着头一脸沮丧的样子。

    “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连累你俩都要被人看低……”

    洛红尘这才醒悟过来,冼xiao子的对手不就是上一场子期被轻松打败的白庸吗?两者都是同一人,刚才的话就变成像是在埋怨一样。

    看到俞子期这幅模样,两人也顾不上吵架。冼凡心连忙抛了个眼神过去:都是你惹的祸,还不想办法解决。

    洛红尘口不择言的解释道:“子期你误会了,我不是在说你啊。你败给白庸是情理之中,没有人会怪你的……呜哦,好像更沮丧了!起到反效果了!啊啊,我不是在说你没用,只是呢,觉得这种胜负没必要放在心上,当然我也不会放在心上,不就是输一场两场吗?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天下无不散之宴……呜哦哦!我到底在说什么呀,我连自己都要搞不清楚了!”

    他连忙对冼凡心投出请求援军的信号。

    你真没用呀。冼凡心叹了一口气。

    “子期,不必将那个笨蛋的话放在心上,傻瓜的话怎么能信呢?再说了,就算师兄弟们有反应,像洛尘那样的白痴也是不会在意的,对不对啊,大蠢货?”

    一连串的诋毁词冒出来,jī得洛红尘额头青筋一跳一条,正要飙,可看见俞子期抬头仰望携带“是这样吗”的悲伤表情,忙不迭点头,拍着xiong脯哈哈道:“是啊是啊,我这样的废材是绝不会在意这种xiao事的,那话怎么说来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哦。”俞子期的表情这才舒缓一些。

    洛红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狠狠的用眼神瞪视冼凡心:你这家伙,居然连续骂了我笨蛋傻瓜白痴蠢货废材五个词,给我记着,这笔账日后再和你清算。

    冼凡心膛目结舌:等一下,最后一个是你自己说的吧。

    “话归正题,洛尘你打听到的剑法破绽到底是什么?”

    “差点忘了正事,还好有提醒。臧森罗给的消息严格来说并不是破绽,说是冼xiao子有个习惯,就是在用剑直刺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有一个上扬再下压的动作,虽然幅度很xiao,可这样就使得原本毫无破绽的剑法中出现了可趁之机,据说白庸正在研究要怎么来利用这个破绽,好在下一场论武中用计胜出。”

    听完这番话,冼凡心不由得皱起眉头,似乎在思索自己是否有这样的习惯。

    俞子期直接将疑问提出:“真有这样的xiao动作吗?”

    “我是经常和他切磋啦,但也没有注意到,感觉有,又感觉没有,毕竟是一种xiao幅度的动作。他的剑法是已经足够完美,可人的习惯动作在剑法之外,容易被忽视。不过,在比武中这样的一个缺陷足以决定胜负,不可不防。”

    思索了一番,没能得出结论,冼凡心一运气,剑从剑鞘从飞出,他持剑一握,向前一刺。然后又摇了摇头,感觉到些许的不对。

    洛红尘道:“你这样故意而为是不行的啦,xiao动作之所以是xiao动作,就因为是在人无意中自然而然出现的,过分注意就没可能达到效果。”

    俞子期关心问:“那怎么办?”

    “安心啦,我当然有办法。时间还有两天,把握好就能赶上,在这期间我会不停的和他切磋武艺,就像平时那样,而观察的任务就jiao给子期你。如果没有破绽那最好,就当是练剑法,如果有就专门来纠正这一点,就算两天内改不掉,比赛时注意些就行了。”

    “也只好这样了。”

    “不过,就算他输给了白庸也没关系,因为再下一轮的对手就是我,哈哈哈,到时候我会替你们两人出气的。”

    “滚!”

第二十一章 农家少女

    “唔……芹菜差不多够了吧,其他的,啊,中午的话做番茄蛋汤比较好。”

    “一大情netbsp;相比正在庭院的田里勤奋摘取蔬菜的白如雪,白庸则是拖着惺忪的睡眼,一脸疲倦的模样,昨天的比斗看上去他赢得非常轻松,可谓不费吹灰之力,实际上同样hua费了极大的精力,尤其是脑力高度集中,在解读俞子期的棋路以及预判上,比透支体力打上一战还要疲劳,说到底他不过是一名不满十六周岁的少年,而非老谋神算的老狐狸。

    别人只看到他轻松在台上获胜的表演,却无视了台下付出的无尽努力,尽管人人都知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道理。

    嫉妒心,永远是最容易门g蔽人双眼的黑幕。

    用心眼去看某样东西是很难做到的,但用心眼不去看某样东西却是轻而易举的。

    “豆荚们没什么精神,是虫子吗?”白如雪xiao心翼翼的翻开叶子,“啊,果然有好多!”

    即便是太虚界充满仙气的地方,依旧逃不了普通农民要面对的问题,固然这里的蔬菜充满了灵气,还有不少事仙灵异种,但虫子本来就是伴随它们一同共生的,哪怕拥有了灵气,也不过是让普通的虫子进化成有灵气的虫子。

    仙,并非高高在上,要不然旁边也不会有个“人”字。

    “使用术法情理干净吧,那一招叫什么来着?《农家宝典》上记载的一招,万农除虫术?”

    农家,是圣地诸子天下中重要的一份子,他们修行的核心是“民生”,明的术法有一半都是和生活息息相关,跟打打杀杀无关,这些术法也都以书籍的形式传播天下。

    然而白如雪拒绝道:“不可以哟,就算是虫子,也是一条生命,即便现在长得难看,也会有一天成长为美丽的蝴蝶,我们可以原谅蝴蝶,为什么不能原谅它们的孩子呢?”

    “这话咋这么耳熟呢?”白庸疑huo的mo了mo下巴。

    “不就是xiao时候哥哥你跟我说的吗?你还说,人喜欢用美丑来判断事物的善恶,把于自己利益有损的事物归为敌人,可是虫子吃菜并非它们想要掠夺人类,这仅仅是它们生存之道。不但片面的将它们认定为恶,还要剥夺它们的生存权利,这就是人类的残酷。”

    “我说过这么充满哲学的话?还真不大记得了。”

    “原来哥哥你都是随便说说的啊,明明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哪怕根本听不懂。总之,不用术法也有办法nong好的,不如圈一块杂草地出来,放养它们好了,反正它们吃杂草也能存活。”

    “随便你吧,不过要hua上不少时间和精力哦。”

    “没关系的,我不缺时间。啊,不好了。不把它们赶快拿掉的话,叶子要被啃光了……对不起,这是我为了用来做饭而栽培的,所以不能送给你们。”

    白如雪穿着朴素的道服,蹲着身子摆nong泥土,一点也不在乎nong脏,空着手也能毫不在意地抓青虫把它扔掉,并且说着彬彬有礼的道歉。

    “你还真能用手去抓这种东西。”白庸略感好奇,虽然从旁人看,对虫子道歉才是更奇怪的事。

    女孩子的xìng格比较奇怪,明明拥有远对方的实力,看见害怕的东西仍会惊慌得不知所措,哪怕女xìng修士也是相同,当然,像上官婵那样看见讨厌的虫子就立即用术法轰杀至渣的同样是少数。

    “哥哥以前不是也不介意的吗,经常抓来给我看,nong哭我呢?”

    “呃……我xiao时候有这么坏心眼吗?明明熟读《论语》《net秋》来着。”白庸倒是没有一口否认,虽然没什么记忆,可既然妹妹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确有其事,毕竟她常常提起xiao时候的事情,而且言之凿凿。

    “有啊。但是,哥哥又说,这些家伙们也和人类一样吃着蔬菜,没什么肮脏的,所以我也不害怕了。”

    看来是真有其事了,白庸叹了一口气:“我也来帮忙吧,你一个人根本来不及赶上早会。”

    白如雪虽然学过道术,修行也是参照玄宗弟子正规方法,但她的资质只是中人上,跟玄宗的怪物弟子们不能比,道气还没到外放后能如臂使指的地步,更别提像俞子期那样一心多用还能细微入至的境界。

    白庸的道术就更不要指望了,所以两人要进行最基础的体力活。

    修仙者,一样要为普通且平凡的问题而烦恼。

    在帮虫子们搬完家以后,白庸带着妹妹向着求是峰走去,哪怕不求长生,能够强身健体,多明白些世道真理也是好的。而为了让弟子有充分的时间养伤,玄门论武的时间都是隔天举行的,在此期间,一切早课照旧。

    一天之计在于晨,每日jī鸣之时,都会有长辈在求是峰在讲道,弟子可去可不去,并不强求。因为很可能你去了,却现今日讲道的是专门研究琴棋书画的长辈。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棋道画道的经验对验证大道同样有效,但弟子们显然还没到万法相通的境界,而一旦上去,不到讲道结束就不能下来,那么这段时间你都只能呆了。

    不过今日的早会是非去不可,因为今天讲道的是致力于悬壶济世的许希师伯,一身医术修为高深莫测,更难得的是他讲的医术是以俗世医术为基础,而非那些玄之又玄的仙术,纵然有些要结合术法,也是极为基础的术法,玄州多数百姓都能够使用,信奉实用医学,摒弃空中楼阁式的理论学。

    白庸对医术倒没有那么热衷,他只是陪听,真正想学的人是白如雪。在知晓自身天资不高之后,白如雪对武道修炼的兴趣就更xiao了,转而mí上了救死扶伤的医道。其实她的天赋不能说差,在普通门派眼中也是属于可造之材,若是有气运笼罩也可以闯出一番天地,可她自己主动放弃了。

    “比起如何伤人,我更想学如何救人。”

    白庸对此不阻止,而是大加鼓励,一个人能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更何况医道这种远比武道更受人尊敬的方向,也更为安全。

第二十二章 无中生有(上)

    这天又轮到白庸的第三场擂台赛,介于他前两次的表现,到场前来观看的弟子远比前几次要多得多,即便是那些下注赌冼凡心胜出的人,内心中也隐隐有一种期待,想看看他会不会在比赛中有出人意料的表现。

    除了弟子外,掌教宗守玄以及冼凡心的师傅断天堑都来现场,作为主持比赛的执法者。

    冼凡心不善辞令,对着白庸抱拳道:“请赐教。”

    “赐教说不上,稍微有些用剑心得想要与师兄jiao流。师兄xiao心了,可别1ù出不必要的破绽。”白庸1ù出外人一看就要大呼“有埋伏”的笑容。

    但冼凡心不为所动,一运道气,握剑手中,摆了个苍松迎客的姿势,剑锋并没有出鞘,依旧套在剑鞘中。师兄弟之间的切磋,一般也不会有弟子特意拿神兵来砍人,以剑鞘论武,是一种仁德的表现。

    白庸没有使用连着剑鞘的剑,他用的是铁树木制成的钝剑,因为戴上剑鞘会影响剑法的流转,舞动时剑鞘的震动会影响剑路的轨迹,他自认还没到剑意通达,无招破有招的境界,还是用木剑更为有利。

    汇聚道气脚下一跺,凭空一声炸响,白庸飞身向前,举剑至取中宫,声势浩浩,气势dangdang。

    此招声威共鸣,招未动,势先走,正是“反客为主”,恰好压制“苍松迎客”。这两招都是出自玄机剑法,由此可见,白庸似乎打算在冼凡心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他,虽然有些狂妄,却又令人觉得可以接受,反而不这么做就对不起他之前的表现了。

    本以为凭冼凡心的脾气,这时候会争锋相对,使一招“杜门谢客”以攻对攻,然而他却是后退半步,剑鞘从侧面贴上木上,使一个粘字诀,引导剑势往身旁错过。

    在擂台下观战的洛红尘兴奋的一握拳:“好耶,果然成功引you对方使用玄机剑法,用苍松迎客引出反客为主,正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然后用请君入瓮,再接关门打狗,这招对练的时候有用过,既可以避开对攻,又能以退为进。”

    请君入瓮能够黏住剑劲,使对手无法动后招,只能顺着原先的剑势而走,然后用上“关门打狗”就能反守为攻,令对方只能硬接而无法闪躲。

    然而冼凡心眉头一皱,只觉一股大力从对方的木剑上涌出,心知不对劲。原来白庸那一招反客为主是虚招,仅仅用上两分力,还留着八分力来改变剑势。

    没料到还有这层变化,请君入瓮的粘字诀无法贴住木剑,一下子被震开,白庸反手回剑横扫,正是“倒打一耙”。

    冼凡心明白来不及退避,于是连环抖动剑圈,一圈圈套住木剑,化去剑势。

    这时便显示出冼凡心不凡的剑术造诣,沉重的鞘与剑在他手上竟好似泥鳅一样柔滑,一圈圈圆环连接得毫无造作痕迹,不留一丝破绽,仿佛湖面上的漩涡一样,自然而又无迹可寻。

    如此精妙的一招,冼凡心平日里都用不出来,而在刚刚突然灵光一闪,才能常挥,可谓神来之笔。由此可见,他也是一名大赛型高手,越是在紧要关头越能爆出潜力。

    观战的弟子看出其中的厉害,纷纷为此招叫好,场下热闹非凡。

    然而,看似就要靠着这一神来之笔扭转局面的冼凡心却是脸色一变,中断漩涡般的剑圈,立即chou身而退,而白庸则趁势追击。

    原来,刚才那一招倒打一耙也是虚招,看似威势汹汹,实则金yù其外,根本没有携带太多的力道,纵然冼凡心那一招化消剑劲的漩涡剑招神妙非凡,可对方剑上根本没有什么力道,便是想化也无从化起。更何况,自己连续中了两回虚招,正是蓄力消散,气势下落之际,对方肯定会抓住机会连番抢攻,施展强招争得上风。

    然而白庸再度出乎冼凡心的预料,他虽然紧bī攻招,却没有用一往无前的强攻之招,而是一连串的xiao招,用剑锋不停的戳点对方的剑鞘,这招是“水滴石穿”。

    冼凡心暗称一声高明。不用强攻,改用xiao招,看似1ang费了大好机会,实则bī得自己无法脱身,不停振dang既能化消自己残余的爆力,又能替下一招积蓄力量,好爆出更大的威能。

    这一回终于被冼凡心料中,白庸在一连串的水滴石穿之后接上了“石破天惊”,轰然一剑破空而出,出一声虎啸,连空气都被这一剑劈开,一如蓄水大坝突然放闸,之前蓄力的力量全数奔泻而出,决然如满弦利箭划空。

    转瞬间,未曾开封的剑尖已经近在咫尺,离眉心不到三寸。到此时,已然来不及闪避或者用剑格挡。

    便听一声钝击,木剑好似刺到了一柄隐形的利刃,剑锋擦着冼凡心的鼻尖过去,并与那无形之物摩擦出闪烁的火hua。

    一招拼过之后,用铁木作为材料以法力制成的木剑,坚硬程度不逊于纯钢的剑身上,居然被硬生生挖出一道凹槽,若不是剑身够厚,只怕已经分为两半了。

    “是剑气!无形剑气!不需要用剑就能放出无形剑气,这不是天人境高手才能做到的事情吗?要是让他将修为提升到天人境那还得了,绝对是万剑归宗的境界。”

    “真强啊!不愧是我们这代弟子中的第一用剑高手,居然这么快就领悟到了那种玄之又玄的剑之境界,就算没有登堂入室,也已经踏上巅峰剑意的门槛。”

    “可恶啊,冼xiao子居然藏了这么一手,这家伙真阴险,平时和我对练都没有用过,居然隐藏得这么深。”

    弟子们旁观者mí,并没能体会到冼凡心身临险境的紧张感,反而替他在紧要关头爆出来的无形剑气喝彩。

    不需借助任何媒介,只凭本身就能释放出剑气,这并非修为高就能用得出来,必须要踏足剑之真义的门槛,领悟人剑合一的奥义才行,即便在天人境的用剑高手中也不多见,更何况以区区rou身五重境就能使用,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是古今数得上的用剑天才。

    就在人人替冼凡心的无形剑气叫好的时候,他的师傅断天堑,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二十三章 无中生有(下)

    “凡心今天的表现很是异常,剑法畏缩不前,迟疑后退,虽有闪光之处,却是瑜不掩瑕。”

    向来都是称赞瑕不掩瑜,而断天堑偏偏反过来讲,可见在他看来,无论是漩涡剑意还是无形剑气,都比不上冼凡心在剑法上犯的错误。

    断天堑外号“剑豪”,可见他的剑法是走勇猛直前、豪胆无畏的路子,而作为他的嫡传弟子,身传言教下也该相似。固然剑法可以改走阴柔的路子,但核心剑意却不该有改变才对。剑意,是剑者的灵魂。然而冼凡心刚刚的表现,却令他大失所望。

    明眼人都能看出,剑法上明明是冼凡心更胜一筹,但在开始的几番jiao手中,却落到了下风,并非是力量和修为上的影响,而是的的确确在剑法的较量上输了一筹。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一时失手,被白庸以两招虚招算计而落入下风,随着比武的进行,迟早会扭转局势,可断天堑心中明白,这一局自己的弟子已经输了,不是输给对手,而是输给自己。

    刚才两下虚招,如果冼凡心能按照以往的剑风,以攻对攻,就能顺利破解虚招,还能反将一军,然而他却选择了游走退避,导致中计。不仅如此,在接下来的比试中,每当出剑强攻的时候,他都会有一刹那的犹豫,似乎顾及着什么。

    就是这一刹那的犹豫,使他圆真无漏的剑法中出现了破绽。

    失了灵魂的剑,和一根废铁没有区别。

    宗守玄明白其中原因,毕竟叫白庸以计谋取胜就是他通过戏无涯传达的任务,开口道:替冼凡心说道:“我想他是中了白庸这xiao滑头的局外招,论剑法当代弟子无人可是他对手,心xìng欠缺是美中不足,日后多加磨炼也就是了。”

    断天堑却摇头表示不同意:“练剑,本质还是练心,既是剑心,又是人心。人心没有通明,剑法又怎能算得上高呢?只练剑不练人心,一辈子都只能停留在庸人的境界。”

    “话虽如此,可积跬步方能至千里,积xiao流方能成江海,饭总是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的走,师弟也别要求太高,揠苗助长是人间憾事。”

    “没有将雏鹰扔下悬崖的残酷,哪来翱翔苍穹的喜悦!既然拥有了出凡人的天赋,就要付出比普通人多百倍千倍万倍的努力,这样才对得起上天的恩赐。”断天堑棱角分明的脸上,1ù出的赫然是yù不琢不成器、bang打出孝子的决绝。

    宗守玄对于师弟的固执,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玄宗各脉都有自己的师承,有着各自的道心主旨,即便修行的都是玄心正法,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在训徒上他也不好netbsp;不管台上的两位前辈怎样议论,擂台比武仍在继续中。

    白庸依旧使用虚虚实实的剑招,而且虚招出现的几率比一般时候还要多得多,每一次都是只要以攻对攻就能成功破解。

    而越是如此,冼凡心越是笃定对方是想利用自己的xiao动作作为突破口,于是越加避讳强攻,即便是不得已要反击,也会在出剑时刻意提醒自己不要上扬。在这两天与洛红尘对练的时候,他已经现自己有这样的xiao动作,出剑时会先上扬再下沉,虽然幅度很xiao,但确实存在。

    为了消去这个动作,比赛时心中不免总是惦记着,而使他出剑时出现了短暂的迟疑。至于无形剑气这种远出层面的手段,不是他想用就能随心所yù使用的。

    白庸自然明白其中关键,愈加利用这一弱点,将优势挥得淋漓尽致。他对五行术法一窍不通,剑法却是他的长项,即便逊色冼凡心,也不过是九十分与一百分的差距,两者在境界上或许不是同一层次,可实际层面上的实力相差不大。

    更何况,在you使对方产生心魔后,也已经不是一百分的完美,而是在八十分到九十九分之间的飘忽。白庸需要做的,就是想尽方法将他压在八十分的最低限,最后以大势定局。

    渐渐的,连台下弟子也看出比赛的走势,白庸不但没有如他们预料那般在一开始抢得上风后就慢慢回落,最后被扭转局面,反而一路强势,压着冼凡心在进攻,将上风变成定局。

    冼凡心偶有灵光一闪的表现,也不过是回光返照,拖延落败的时间,并不足以改变局面。

    这样的战斗真叫人不明白,冼凡心的剑法的确比白庸高明,对剑意领悟也在白庸之上,时不时会出现越界限的招式。反观白庸,剑法固然高明,但也只是凡人的程度,所有人都能看得懂,自忖同样用得出来,平淡无奇,没有闪光点,可偏偏他这平凡的剑法克制了神奇的剑法,令对方无力反击。

    最后的结果如所有人心中所料,白庸以一招“一剑化三清”磕飞了冼凡心手中的剑,取得胜利。

    观比武过程,他从一开始占得上风后就没有被反制,一路坦途,蓄养大势直至滚滚而下,摘取胜利果实。从这点看,这根本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而是一边倒的无悬念战斗,只是占有绝对实力的那一方与众人原先估计相反。

    冼凡心在落败并没有大惊失色,也没有惘然无措,而是如同早已想到般淡淡叹了一口气,问道:“我知道自己中计了,而且关键就是师弟故意透1ù给我的消息,可是依旧不明白是怎么做到的?不知能否告知真相。”

    白庸也没有一获胜就趾高气昂,喧嚣自己的智谋高,而是配合着对方的语气道:“师兄剑法毫无破绽,以我的修为又不可能以力破巧,只能是创造破绽,无中生有。师兄应该也猜到了,那丝犹豫就是胜败的关键。”

    “但我试过,出剑时确实会有那样的xiao动作。”

    “呵呵,谁人用剑没有xiao动作,归根到底,xiao动作也是剑法中的一环,是每个人日久养成的用剑习惯,师兄在此之前,拥有这样的xiao动作不也同样能到达圆真无漏之境。”

    “原来如此,”冼凡心深吸一口气,接受了这番解释,脸上1ù出一丝笑容,“不过我从没在师弟面前用过剑法,唯一两次也不过上两场的论武擂台,仅凭两次观看就能现如此微xiao的动作,这份眼力也足以令人叹服。”

    白庸摇手道:“哈哈,师兄的剑法我从没看来,哪来眼力的称赞。”

    冼凡心奇道:“那你是如何现的?”

    “那种xiao动作其实每个人都有,源自人的脉搏跳动,只要人还活着,就会不可避免有这样的出剑习惯。”

第二十四章 主角气运

    从白庸口中听到答案,冼凡心一时间失神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自己心心念念惦记的“破绽”,居然是人的心跳脉搏,如此简单的一点,居然没有想到,反而被利用,究竟是自己太笨,还是对方太狡猾。

    不管如何,终究是解除了疑huo,冼凡心道了一声谢,然后向着主席台上的师尊走去,自己这一场落败了,败北的原因又并非实力不足,在其他人看来或许可以称之为情有可原,但冼凡心清楚,师尊绝不会因为这点而放过自己,相反的,还要更为生气,心xìng的磨炼,是师尊最为看重的一点,自己却偏偏败在这一点,折了面子,他可以想象到接下来会受到何等恐怖的责骂。

    不知为何,冼凡心的背影在众弟子眼中看来竟是无比的悲壮,充满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萧瑟秋意。

    脑筋转得快的弟子一下子就和主席台上的断天堑师叔联系到一些,尤其是那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特别像戏剧中铁面无sī的判官,心中不免替冼凡心惋惜:兄弟,一路走好!

    然而出乎众人的意料,断天堑并没有像狮子怒吼般须皆直,也没有如黄河泛滥般言辞滔滔不绝,仅仅是不急不缓的点评道:“终究少了一点,不能洗去凡心杂念。胜败乃兵家常事,吃一堑长一智,输给同门,总比输给外人好。记得以后要多加修炼心xìng,练剑即练心,要心磨得如同金刚石般坚韧无垢,方能壁立千仞,无yù则刚。”

    以别人的名字做话题,若由普通人讲来就是刁钻刻薄,是污蔑之言,可如果换成长辈,尤其是“终身为父”的师长,那就是提点、教诲,算得上金yù良言。

    弟子们万万没想到,一眼就能认定十分严厉的断师叔竟然如此好说话,不由得感慨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我欺。

    只有冼凡心知道,刚刚师尊给了他一个眼神:现在权且放过你,回去再好好教导!

    不由得暗道一声苦也!幸而他的xìng格坚忍,有担当有责任心,加上对自己会轻易中计而不满,迫切想更上一层楼,脸上倒是没有1ù出哭丧的表情。

    比武既然结束,弟子们也就各自离开。这时戏无涯匆匆自远方飞行而来,虽然常人难以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可白庸却能看出他的紧张。

    只见戏无涯用束音法同掌门和断天堑说了几句,两人均是脸色一凛,将接下来的比赛监督jiao给其他人,各自化光飞去。

    白庸见到这一幕,暗自心惊,却也懂得看形势,没有当场与人讨论,而是毫不声张的返回紫霄庄。刚打开门,就看见穆若愚急急忙忙,一脸兴奋的冲过来。

    “白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不,是一个天大的噩耗!”他jī动地说着,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脸上洋溢着“快求我,快我告诉你”的表情。

    “哦,”白庸冷淡的回应了一声,接着对臧森罗道,“刚刚比试结束后,我见掌教等人神情紧张,似乎有紧要事情生,这种情况自我入派后就从没见过,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藏森罗思考了一下,似乎也想不出究竟,然后他伸手从靴子里掏出一块布,摊开在桌子上。

    白庸探过去看了一下,布上所画的是整个太虚界的缩略图,上面有许多符号,还有很多会移动的红点,从常理推论,这些红点应该就是掌教等人。他也懒得问这张图是怎么nong来了,以及为什么会收藏在靴子里,因为有更在意的东西。

    “上面打叉的标记是什么意思?”

    藏森罗沉默了一下,回答道:“你放心,这些地方没有不能被人看见的东西。”

    传说中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白庸反而更担心了。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

    “也没什么,一些前辈们留下来的禁制类xiao玩意。”

    “那不是相当危险!我说啊,万一这些东西出问题可就糟糕了,居然也不上报。”

    “放心吧,我经常维护这些禁制,不用怕,不会失控爆炸的。”

    “这些东西还会爆炸啊!”

    “嘛,这终究是走投无路时要用的装备,一般是不可能会用上吧。”

    “究竟要生何等惨烈的事才会让咱们在太虚界里走投无路啊!算了,我们还是到内屋在漫漫研究吧。”

    说完就要进入,却感觉双tuǐ一沉,转过头往下一看,现是被穆若愚紧紧抱着。

    “无视我的话你会后悔的!”

    “你这副样子威慑起来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这则消息对你真的真的很重要!”

    “抱歉,我没兴趣。”

    臧森罗在旁边给穆若愚出主意:“求他的话应该会答应。”

    “拜托了!之前是我太得意,请一定要让我告诉你!”

    “……都说到这份上了,好吧,你姑且说来听听。”

    穆若愚站起来,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本来还想再吊一下胃口,眼见对方1ù出不耐烦的表情,连忙道:“是这样的,我顺利通过第三轮比试了!”

    “这样啊……记得要好好休息,多喝些开水。”白庸充满关怀的拍拍了他的肩膀。

    “等一下!你那好像对待病人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我没有骗你,是真的!我真的通过第三轮比试了!”

    白庸故意使坏地点头道:“嗯嗯,我相信,我真的相信你,所以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可恶啊!一副我不想刺jī病人的表情,这不是完全不相信吗!”穆若愚焦躁的rou着自己的头,将散1uan的草丛rou成了1uan糟糟的鸟窝。

    这是怎么一回事?看上去很像是事实。白庸将疑huo的目光投向上官婵。

    “是真的。不过赢得有些微妙……他第一轮因为人数足够而轮空,这已经知道了,第二轮是遇上了不修武道的弟子,轻易胜出,第三轮,也就是今天早上,原本要与他比武的师兄,在练功时旧疾复,不得不弃权。”

    “……在某种意义上,真是一名不可xiao觑的强敌。”

    白庸听了后也有些哭笑不得,感慨穆若愚不愧是南方朱雀之柳宿星降世,主大福禄,天生有莫大福运,想学也学不来。

    不战而胜,这才是真正的强大,什么智慧和力量,在这份运气面前根本无反击之力,那些xiao说中被主角当做踏脚石的反派强者,想来也会有同样的感慨。什么天下第一高手,几亿人中的佼佼者,万古巨头,这些名头统统要在“主角气运”四个字前败下阵来。

    如果到最后决赛,出现的对手真是穆若愚,白庸也一点不会觉得奇怪,最多是长长地叹息一声,赞叹造化nong人。

    当然,对于大气运者也并非全然没有办法,利用兵器中的极端,问鼎道器或者无双利器就能斩杀气运。

    不过同门切磋,又有谁会下如此狠心呢?

    惟独便宜了穆若愚这xiao子。

第二十五章 螳螂捕蝉

    洛红尘百无聊赖的在太虚界里闲逛,一路走马观hua,无所事事。他不好意思在碧空峰待下去,因为冼凡心正在那儿接受断师叔的地狱式训练,强度之大,训练之严酷,令人目不忍视,唯有默默地抹泪祝福。听说在这次训练结束后,还要被流放到江湖上试炼一年,方能回来。

    对于这件事,洛红尘还是感到非常歉疚的,试想如果不是自己将臧森罗的消息传递给冼凡心,他也不用遭受这等皮rou之苦。

    “唉!我也真够笨的,臧森罗那臭xiao子明明和白庸是好朋友,肯定会帮他的嘛,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都没看出来。”

    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不由得抱怨起来,也根本没想过,这个怀疑当初俞子期就提出过,但被他以更完美的理由反驳了。

    大凡人总喜欢做事后诸葛亮,信誓旦旦的说当初自己就想到过,只可惜没有提出来。事实上哪怕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来一次,仍会做出和当初一样的选择,再度犯错。只不过这么说后,心里会好过一些。

    “嗯,那不是白庸吗?这个阴谋家又想干什么?”

    对于这位下一场比武的对象,洛红尘心中还是极为忌惮的。实力强没什么可怕,咬咬牙就tǐng过去了,可脑子好就难办了,让你有力难出,防无可防。

    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太令人无奈了!同样都是玄宗弟子,怎么脑袋和脑袋差距就这么大呢?像俞子期那样单纯些不好吗,非要捣鼓些阴谋诡计。

    白庸连续三场以谋略取胜,终于引起所有弟子的重视,之前两场还可以认为是偶尔为之,是即兴表演,属于脑袋中灵光一闪,计上心头。可第三场分明是早有预谋,事先布局。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一旦过三,就证明白庸是真的打算以智谋来赢取接下来的所有比赛。

    一些同样擅长兵法谋略的弟子已经开始研究白庸前三场的策略,并评估这种方法的优缺点。

    多数弟子认为这种方法不可取,是一种取巧行为,偷得胜利,不是王道作风,难以服众。有反对自然有赞成,一xiao部分人则认为以运用谋略才是正统,正奇结合,符合兵法取胜之道。因为拥有了强大的力量,遇事先考虑的就是用力量去解决,而不用任何谋略,失去了灵动和智慧,这样的潜意识才是真正的邪道。

    两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持己见,争得不可开jiao。

    甚至在臧森罗开的赌局中,也出现了“下一局白庸会使用三十六计中哪一计”的赌局,但无论是哪方,在洛红尘跟白庸的胜负赔率上,众人也一致看好白庸胜出。

    这令洛红尘很不快,他心中虽然也认为对上白庸自己败北的可能xìng要大一些,对那些阴谋诡计也很怵头,自忖拿不出好办法,可公开被大家这么认为就有些难以接受了。无聊的自尊心也好,不甘服输的斗争心也好,总之就是不愿意。

    想到这里,洛红尘立即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尽量不出任何声音,然后慢慢跟上去。

    白庸并没有现有人跟踪他,走得很随意,一点也没有警戒心。当然了,换成洛红尘,他也不认为在太虚境还需要担心有人会暗中跟踪,至少,在刚刚他做出跟踪的行动之前,是这么认为的。

    “这里不是算师叔的千变居吗?白庸来这做什么?”

    为避免碰触到禁制,引起算师叔的注意,他也不敢太过靠近,远远地躲在千变居外的林子里,凝神定气,暗运法诀,用耳朵贴地使用千里地听之法,偷听屋内的谈话。

    “糟糕,有禁制的干扰,听不大清楚。”

    洛红尘烦恼的说了一句,可又不敢打草惊蛇,只能耐心听下去。

    先是白师弟的声音:“下次的擂台赛……违规……当场抓住……一切为了胜利,耍点xiao手段也是应该的。”

    然后是算师叔的声音:“你xiao子心眼真多……放心吧,一言九鼎……东西留下,人走吧。”

    “那弟子就先告辞,万事拜托了。”

    白师弟从屋内走出来,脸上洋溢着喜悦,显然是达到了目的。

    “听得莫名其妙,只字片语完全理不出头绪,有阴谋诡计倒是肯定的。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先走吧,再偷听下去未免对不起玄宗弟子的身份。”

    洛红尘正要悄悄离开,忽然听到白庸的自言自语,立即像兔子般竖起了双耳,身体僵持中。

    “哼哼,这样一来,明天的胜利就是我囊中之物,再完成接下来的事情,任凭洛师兄有七十二般变化,依旧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哈哈哈……”

    洛红尘只觉全身的汗mao都竖了起来,暗道侥幸。再回头看,之前看见的喜悦笑脸,分明像极了得意的狐狸。

    看见白庸开始行动,洛红尘立即尽敛气息,xiao心翼翼跟上,暗中尾随在后,眼神盯住那道身影,不敢移开半分。

    白庸一路向着膳食斋走去,那里是整个太虚界所有懒人以及馋鬼们经常去的地方,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三餐以及点心。

    洛红尘心中的疑虑得到了肯定,怎么看怎么觉得白师弟行动透1ù着诡异,之前还觉得毫无警惕心的动作,也一个个有着深意。

    比如旁边有灵鸟飞过时,他总会停下来扔给它们一些灵丹,玄宗有那么多灵禽,平日怎么没见他这么友好,分明是趁着喂食的空隙来观察四周有无人跟踪。

    再比如故意放慢脚步,不急着赶路,并非不担心有人跟踪,而是怕过于明显的戒备动作会引起旁人的注意,特意而为之。

    这xiao子,果真浑身上下充满了阴谋,一举一动都是深谋远虑的结果。洛红尘再次为自己现得及时而欢喜,心想着如何在众人面前揭穿白庸的面具。

    他筹划未来的思绪很快被打断了,因为他看见了一幕极为重要的场面——白庸在和膳食斋的厨师长祖翦大师谈话。

    祖翦并不是玄宗弟子,而是某位师叔伯带入的外来人员,他进入玄宗后没有像其他外来人员般疯狂修炼武道,反而一门心思学习养生烹饪之术,并hua了二十年功夫尝遍天下美食,最后被掌教请回来担任膳食斋的大厨。

    祖翦大师在经过数十年的游历后,结合yao学、毒学、养生法,创出了独树一帜的毒流膳食。厨界本来就有一种以毒消毒的化毒厨艺,比如将红粉毒蘑菇和河豚一起烧煮,就能化毒为yao,不但味美香甜,还能大补。

    洛红尘也是个嘴馋的人,膳食斋走得勤快,自然知晓这些事情,不过眼下都不重要上,他所关注的对象是白庸。

    看上去两人似乎聊得很开心,白庸的口才自然是极为出众,三言两句就将对方逗得开怀大笑,并请教了一切厨艺上的问题,他态度又好,执弟子礼,谦恭又不失自尊。

    不过看在洛红尘眼中,那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是笑面虎。听说白师弟也是名门出身,家教严格,俗话说君子远庖厨,他又怎么会想到去学习厨艺呢?看来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掩饰内心的阴谋,耐心等下去,迟早会1ù出狐狸的尾巴。

    他正想着这些,就看到白庸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瓶子,阴笑着递给了祖翦大师。

    那瓶子里的东西……难道是毒yao!

第二十六章 将计就计

    碧云峰住着三名弟子,也就是洛红尘、冼凡心跟俞子期,三人都不懂厨艺,因此三餐都是靠膳食居解决的,每到用餐时间就会有人将菜肴送过来。白师弟显然是看中了这一点,事先在送过来的饭菜中加点东西,就可以让自己在擂台上有力难出,说不得严重点还要直接认输。

    不过洛红尘倒也清楚,白庸放毒yao的可能xìng并不大,对同门下毒,那可是禁忌中的禁忌,是要被打入无日天牢的,但要让一个人状态不好并不一定就要用毒yao。比如类似巴豆什么的,当然巴豆对他这样修炼rou身的人而言是没什么效果的,肯定是特制的更加厉害的yao。

    看到白庸离开后,洛红尘赶紧抚平因兴奋而jī烈的心脏,满面chao红,靠力量打败哪怕比得上揭破对方计谋来得更有成就感,简直是有如神助!

    他本打算来个人赃并获,可转念一想,如果对方要抵赖,这根本算不上证据,要知道祖翦大师可是毒流膳食开创者,一旦撒谎说这是白庸jiao给自己用来制作膳食的yao,谁也怪罪不得。

    更何况,这么做还会打草惊蛇,若白师弟现自己的计划流产了,谁能保证他不会重新再想一个出来,到时候自己又如何应对呢?

    “与其现在就揭破真相,倒不如静观其变,yù擒故纵,在擂台上当着众师兄弟的面揭破他,既能取胜又能使他无法抵赖,这才是最好的方法。嗯,就这么办。”

    洛红尘拿定主意,当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转身回碧空峰。

    刚回到潘云居,迎面遇到了俞子期。

    “遇上什么好事了?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洛红尘1ù出神秘的神情道:“嘿嘿,不可说不可说,现在要保密,到时候再叫你大吃一惊。哈哈哈,天佑善人啊。”

    “神神叨叨的,你没得病吧?算了,我要去冰焰湖钓鱼,你要不要一起?”

    “算了吧,我对这种磨耐心的事情可没兴趣……对了,你记得多钓几条,晚上我们烤鱼吃。”

    在做好扔掉膳食斋送过来的食物的打算后,洛红尘本准备用灵丹代替,可灵丹这东西早已吃得腻烦,眼下既然有更好的美味,自然无需特意亏待自己。

    俞子期可猜不到洛红尘一个上午就冒出了这么多的想法,也不放在心上,随口应了一声,施法向着冰焰湖飞去。

    洛红尘琢磨着,等到了明天,自己先在擂台上假装身子难受,然后在白庸洋洋得意自以为功成的时候突然恢复精神,道出真相,到时候看他会有何等诧异的表情,想来一定十分精彩。

    “这一回,定要叫冼凡心对我心服口服,他收拾不了的敌人,却被我轻易玩nong于鼓掌间。”

    心绪兴奋起来,洛红尘不由得开始臆想起众弟子为他齐声喝彩,大赞“洛师兄真神人也”的场面,顿时一阵神mí。

    白庸啊白庸,人算不如天算,纵然你机关算尽,依旧难逃老天法眼,岂不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哈哈哈,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

    ……

    在洛红尘望眼yù穿的迫切等待下,第四轮玄门论武终于开始。

    被这一场比斗吸引来的弟子比前几次都要多,白庸连续三场比武用过的奇谋也传扬开,这种前所未有的战斗方式引起了许多人的兴趣,纷纷前来观战,看看这场比赛他又会用上何等智谋。

    时间尚未开始,洛红尘就迫不及待的站到台上,将缠住爱刀“青犊”的布解开,以手抚mo刀身,并不时的用手指一弹,出清脆的声音。那副细心的模样,一反平常大大咧咧的xìng格,就如同与红颜知己jiao流一般。

    台上习惯用兵器的弟子也都明白,这是在与器灵jiao流,是刀者在重要战斗前的一种祈祷,相当于巫师进行祭祀前的沐浴更衣。江湖上的刀者,每当进行生死决斗的前夜,都会将爱刀进行供奉,当做神灵一样祭拜,这既是为了清除刀上的戾气,也是清除心头的杂念,使得决斗时心无旁骛,能够常挥。

    对于刀者而言,刀就是他们的神。

    刀是他们生活的凭依,刀是他们生命的主宰,刀是他们证道的路途。

    眼前这场只是同门间的公开切磋,倒也没必要过于正式。而看到洛红尘的与刀jiao流,台下弟子都觉得他要在接下来的比武中全力以赴,才会如此慎重对待。

    却不知洛红尘此刻正在内心暗爽:我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肯定会míhuo白庸,让他想不到我早已看破他的计谋,接下来的战斗不过是走个过场,哈哈哈,能想出如此巧妙的计策,我果然是个天才,张良复生亦不过如此!

    他抬头看向主席台,在那里作为裁判的人并不是原定的齐师伯,而是算师叔。联想起昨日白庸到千变居的事,顿觉真相大白。

    原来特意登门拜托算师叔是为了这件事啊。真是老jian巨猾,连这方面都算计到了,假如照原计划展,当我毒不支的时候,算师叔也就顺水推舟,判我落败而不问缘由,结果就是有苦也难诉。

    转过头来看白庸,这厮还是一脸轻松的神情,自信满满。哼哼,要是没有那场意外,这确实称得上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可惜,成王败寇,终究我才是胜利者。

    想到这,洛红尘顿觉xiong中豪气骤升,全身充满了力量,斗志高扬。

    比武一开始,白庸率先难,tǐng剑直刺。洛红尘回一招力劈华山,哪知白庸稍稍偏移剑锋,使得原本应该对碰的刀剑擦身而过,暗劲涌动,剑身贴紧刀身,咬住不放,却是一招“壁虎游墙”。

    正当洛红尘想着这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先示弱,表现出一幅yao效作的样子,就听见面对面的白庸轻轻开口。

    “昨晚的五彩鱼味道如何?”

    洛红尘心头一震:“你怎么知道我吃的晚餐?”

    挥手用力甩刀,强行将白庸震退。

    “当然知道,因为昨天我也去冰焰湖钓鱼了,那条五彩鱼可是我特意送给俞子期的。对了,膳食斋送来的食物被你倒掉了吧,真可惜呀,那里面可是什么也没有放哦。”

第二十七章 计中连环(上)

    洛红尘脸色大变,心头狂跳,一听到什么也没有放,立即将所有细节串联起来起来:“你在鱼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白庸使一招燕子抄水,再度bī近,脸上1ù出jian计得逞的笑容:“放心吧,不是毒yao,恰恰相反,是补yao,大补yao!”

    “补yao?”

    “是呀,一种能令人在短时间内常挥,事后会全身脱力三天的补yao,同样的,也是一种比赛禁yao,一旦被现立即判处失去资格的禁yao。”

    “禁yao!”洛红尘双手一颤,差点没握住青犊刀,而白庸大大方方的后退,并没有抓住机会抢攻。

    “是啊,算算时间也该作了,你难道没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力量涌出来吗?不觉得今天的状态特别好吗?”

    在you导询问下,洛红尘脸色白,下意识的认同了白庸的话,原来自己一开始会觉得特别精神是因为yao效的关系……

    “你,卑鄙!”

    “卑鄙?这是一名偷偷在背后跟踪了半天的尾行者能够坦然说出的话吗?尾行加服用禁yao,啊啊,这种事情一旦公开,就算是厚颜如我,也觉得无地自容呢!”

    白庸扬起嘴角弧度的微笑,在洛红尘眼中彻底变成了狐狸的笑容。

    台下的弟子不明所以,因为白庸都是压低了声音说话,只能模糊听到“禁yao”“卑鄙”几个词。他们早已料定白庸会用计谋,也一致看好洛红尘落入圈套,于是纷纷讨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这些杂1uan的讨论声传入洛红尘眼中,令他更加慌张,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千夫所指的悲惨场面,连忙辩解:“等一下,那yao不是我特意服下的,是白庸you骗我上当的。”

    “诶,洛师兄说话可要注意啊,大家熟归熟,1uan说话一样告你诽谤。除非,你有证据能证明这是我做的?”

    “证据……”洛红尘顿时被问住了,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证据这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如果换成之前猜测的计谋,倒是可以拿膳食斋送来的食物作证据,可现在呢?全被他吞肚子里去了,就算能全部吐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大家不会相信的!我怎么可能会服用禁yao?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从来没有过,也不需要这么做。”

    白庸毫不在意对方的怒吼,轻声却又字字如重击地说道:“呵呵,犯罪者向来都是不承认自己犯过罪,师兄的辩解,作为一名不知情的受害者,我也能理解。师兄因为忌惮我的智谋,决定以力破万巧,于是在一番艰苦的天人jiao战之后,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正是罪无可恕,情有可原。师兄心中的苦楚,我能感同身受,等一切都结束后,我会替师兄辩解的。”

    听到这幅正人君子有容乃大的辞令,洛红尘气得想吐血。

    “你别妖言huo众,凭你习惯用计的名声,大家会明白真相是怎么一回事的!”

    确实,以白庸如今用过的手段,只要有点脑子的弟子都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

    “真相究竟怎样,应该jiao由算师伯来判断,师兄,你说对吗?”

    完蛋了!洛红尘转头看向台上算百纪,心中思绪一闪而过:原来,原来真正的计划是这样子啊!

    白庸举剑进攻,洛红尘早已没了战意,象征xìng的挡了一下,忽而灵机一动,计上心头,转身对全场弟子大喊道:“大家听我说,不是我主动去服食禁yao,一切都是白庸的诡计,都是他设计陷害我!这是违规啊,必须取消资格!”

    他算是豁出去了,准备全力一搏,置于死地而后生,嘴里说个不停,将白庸的布局全部托出,想以此来jī弟子们的正义感,争取支持,从而击碎白庸的阴谋,获得胜利。

    他虽然很冲动,但也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明白这时候用刀比武已经毫无意义,这场胜负决定于场外因素,哪怕你击败对手,也会因为使用禁yao而被判落败,同理,就算他被白庸打败,只要将you使对手服下禁yao的罪名落实,一样能胜利。

    这场战斗,武力已无足轻重,无法左右胜负。

    对于洛红尘而言,难处在于他没有证据,而自己服食禁yao却是不争的事实,加上作为裁判的算师叔极可能会偏向对方。而他的优势在于,弟子们已经习惯xìng认定白庸会耍诈,所以相信的可能xìng非常大,从而影响算师叔。

    有时候,就算没有证据一样能令人信服,众口铄金,三人成虎,都是一样道理。

    相比下,白庸则是毫无动作,静静待在一边,脸上带着趣味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看着洛红尘口若悬河的“演讲”。

    “白庸居然这么狠毒,这也太阴险了吧,这种行为怎么能被允许?一旦开了先河,日后弟子说不定都会下毒了。”

    “下毒归下毒,禁yao归禁yao,这是两码事,不能一概而论,门规中虽说不能下毒yao,可没说不能用补yao,禁yao本身就是一种补yao,jī人体潜力,最多累上两天,对人体有益无害。”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我也赞同使用计谋,支持白师弟战斗风格,可也要是光明正大的兵家计谋,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未免令人不齿。这种行为,跟为胜利而不择手段的xiao人有何不同。”

    ……

    台下弟子们,议论纷纷,台上的长辈也有sao动。

    玄门论武越来越接近尾声,剩下的都是个中好手,比武就更加精彩,加上比武场次减少,观看的时间就增加了。对于白庸的异军突起,长辈们也有所耳闻,前来关注的人自然也多。

    除了主持比武的算百纪外,还有洛红尘的师傅冉霸、掌教宗守玄、戏无涯等人。

    冉霸跟戏无涯宿有矛盾,弟子生涯是住在一起的同窗,也是相互竞争的冤家对头,到现在仍是一样,时时想压对方一头,此刻便阴阳怪气道:“不知谁教的好弟子,尽用些拿不上台面的阴谋手段,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第二十八章 计中连环(下)

    “唉,有些人脑子不好,记xìng差,我就大慈悲的提点一下,白庸是东方易的弟子,请不要搞hún了。以东方师弟正道领袖的名声,不难猜想教出的弟子禀xìng如何。不过有些人不但头红连眼睛也红,心生嫉妒,难免会出言诽谤。”

    “你!”论口才冉霸一向不是戏无涯的对手,顿时被讽刺的mao皆立,他火红的头竖立起来,真有一股骇人气势,“要比武就应该堂堂正正用武力解决,非要搞一些1uan七八糟的xiao聪明,这是对武道的玷污!这种人不配称为武者!”

    戏无涯可不吃这套,讽刺道:“有些人脑子烂,就要全天下的人都不要用脑子,去迎合他们,还要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做借口,当真可笑。满脑子都是肌rou就是武者吗?凡事都用拳头解决就是武道吗?不懂计谋的武者只能称为莽夫,缺乏智慧的武道只是邪道。上兵伐谋,中兵伐jiao,下兵伐战,使用武力是最下乘的方法。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练什么刀法,多看点兵书才是正事。”

    冉霸被jī得怒冲冠:“不明白道理的人是你才对吧!到现在都看不破力量的真谛,可悲啊!岂不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会不堪一击。”

    “正中!就是这句话!这句话就是莽夫专用的话,经常用来掩饰自我的愚昧,说得冠冕堂皇,煞有其事,实际上贻笑大方,可怜还不自知。天下万物,相生相克,何来绝对力量!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一味崇信力量,到最后反而会被力量支配。”

    眼见两人之间的怒气越来越盛,仿佛一点就爆的火yao桶,宗守玄连忙调和:“你们两个别在弟子面前斗嘴,平白丢了长辈的脸,想让他们看笑话吗?”

    掌教开口,两人倒也不能不给面子,哼了一声后各自转过头,不看对方的脸。宗守玄无奈的摇摇头,两人年纪都老大不xiao了,居然还像xiao孩子一样吵架脾气。

    台上台下吵闹不休,这时算百纪突然开口道:“此战,白庸胜出。”

    听到裁决,绝大多数弟子都不服的谏言。

    “咦咦,为什么?师叔你不能搞一言堂。”

    “白庸用这样的手段也没关系吗?掌教也来评评理。”

    “师叔若不能拿出充分理由,恐怕难以服众。”

    ……

    冉霸也摆出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盯住算百纪,意思是: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休怪当场翻脸。

    洛红尘心中不服,脑子一热,语带威胁道:“算师叔,可不要公sī不分,因为白师弟昨天上门拜访了您,就故意偏袒他。”

    算百纪也不是软脾气的人,因为经常与两位兄长斗嘴,练就一副伶牙俐齿。此时被师徒二人联合要挟,顿时沉下脸来,大光头反光一亮,嘴1ù冷笑:“冉师兄言之有理,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洛红尘,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长辈的事情何须你来置喙!别老是看刀法,多看看丹yao书才是正事。”

    他这番话,听着是在教训洛红尘,实际上同时又用了冉霸以及戏无涯说过的话,来讽刺这对师徒只懂练武,不懂其他。

    冉霸一张老脸霎时气得要冒火,而戏无涯则乐得咧嘴傻笑,在旁边“就是就是”的附和,宗守玄mo着额头一脸头疼模样。

    “连自己吃的是不是禁yao都分不清楚,还在这里妖言huo众,你服下的分明是六阳丹,补充元气的普通灵丹,真正蠢货!许希长老就在另外一边的擂台,你要不要去求证一下?”

    听到算百纪道出真相,洛红尘立即愣住了,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如果自己服下的是六阳丹,为什么白庸故意撒谎?又为什么要判我输了呢?

    算百纪又道:“我判定胜负并不是因为谁用了禁yao,睁大眼睛看清楚状况吧!”

    洛红尘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一把飞剑正悬浮空气中,剑锋指着他的xiong口,距离不到十公分。

    毫无疑问,这把飞剑是由白庸cao控的,趁着他分神辩解的时候一举将军了。

    冉霸虽然同样xìng格冲动,不善用计,但毕竟经验老道,见多识广,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缘由,再看看自己弟子依旧疑huo不解的样子,大感脸上无光,不好意思再留下来,化作一道流光径直离开擂台。

    白庸对依旧云里雾里的洛红尘笑道:“师兄,再怎么说,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我也不会用的,只是xiaoxiao地编了一个谎言,撒谎可不算违反门规吧。承让了!”

    撒谎?撒谎!

    洛红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从头到尾自己都被门g在鼓里,无论是假意被跟踪从而泄1ù计划,利用算师叔做幌子,将计就计的在鱼腹中藏丹yao,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就一个xiaoxiao的谎言——让他认为服下的是禁yao。当他认为以武力已经无法取胜的时候,再用xiaoxiao的奇袭获胜。

    一切都明白过来后,洛红尘先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有心无力的无奈,以及自我嘲笑。自以为撞破计谋,能反将一军,殊不知却是一头掉入陷阱,自以为灵机一动,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却只是一场闹剧。

    看来自己真的要多看看兵书了。

    洛红尘长长叹了一口气,认输的同时倒也没忘记礼仪,对白庸抱拳道:“多谢师弟赐教,给我认真上了一课,这一场输得不冤。”

    “哈,师兄不怪罪,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时宗守玄走上前台,示意众弟子安静下来,停止讨论,然后开口道:“力量,是证道的手段,不是证道的目的,不可本末倒置。而力量是手段,智慧也是手段,两者并不冲突,玄门论武,同样也是玄门论智。日后众人行走江湖,须谨记,遇事解决问题,不一定都要靠武力。灵巧、变通,都能让你更加游刃有余。”

    弟子们纷纷点头称是,无论看不看得惯白庸在玄门论武中用计,掌教的这番话确实极有道理。看不惯的人,也只是认为白庸行为不够堂堂正正,有辱玄门论武的武道精神,可对他使用的计谋,还是极为佩服的,毕竟他用的都是奇谋正法,不是绑架下毒一类的阴险诡计。

    白庸听到后则有不同的领悟,第一是自己的任务算是提前达成了,这任务本来就应该是掌教委托的,想来目的就是为了今日的一番良言——比起口头上说说,显然通过这番做法更能令弟子们谨记在心。而第二点,从掌教的话中猜测,似乎他有意将所有弟子推到江湖上历练……

第二十九章 天蠁古琴

    白庸前些天曾因为掌教等人流1ù出的不寻常神色,和藏森罗一起研究过,从那张会显示人的位置的地图上,看到诸位长辈向着占星阁聚集,猜测该是占算到了未来的某种迹象。而且从状况来看,是凶非吉的可能xìng更大一些。

    至于究竟是什么内容,就不得而知了,这件事也就暂且置于心底,并没有多加纠缠。毕竟这两件情报包含的内容太少,根本推论不出幕后真相,掌教既然不肯说出顾虑的事情,自然是认为弟子们不明白比较好,自己也没必要过分探究。

    在回紫云峰的路上,他被算百纪叫住,jiao还昨天委托修复的古琴以及应藏森罗请求借出的遍照寰宇之眼。

    白庸找算百纪可不是洛红尘想象的那般为了今天擂台上占便宜,毕竟所有的计谋是在得知有人跟踪后才布下的,在那之前并没有特意去筹划。至于算百纪会代替原来的裁判,不过是凑巧罢了,洛红尘中计后满是疑心,看什么都觉得有阴谋,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张古琴是白庸在行走江湖时偶然所得,名为天蠁,是中古时期极为有名的古琴,琴体的龙池上有yù筋篆“天蠁”二字,下有“万几永宝”印文,铭文“式如yù,式如金,恰我情,绘我心,东樵铭”。

    白庸的父亲和祖父都是大儒,自xiao教导琴棋书画,精通音律,自然认识这张在琴史上留名的古琴。他从一名农夫手中现天蠁时,琴腰微断,琴弦早已门g尘,那名农夫并不认得宝物,只知道是一张古琴,奈何家中人个个大字不识,更别提学音律。

    于是白庸就以高价买下,好生养护,本来想找俗世中的手艺人修复,却现天蠁琴历经千年,诞生出了琴灵,这样一来记不得不有所顾忌。为了避免普通人修复时伤到琴灵,于是带回玄宗拜托算师伯出手。

    修复好的天蠁琴仿佛被埋藏万年的珍珠,一出土就是霞光万道,耀眼夺目。琴身处纹理清晰,排布如地图上的山川河流,一根根琴弦宛如朱yù般晶莹透彻,令人不忍拨nong。

    名琴在手,白庸手痒难耐,当下找了个石台,摆放整齐后弹奏一曲《平沙落雁》,算百纪也想看看自己有无疏漏,于是站在一旁聆听。

    弦音拨nong,声音灵变如yù珠滚动,初时如秋风拂面,一如燕雀聚集而戏耍,风静沙平,云程万里。

    忽而天际传来一声飞鸣,一只鸿雁从苍穹而落,在即将坠落地面之际突然振翅回翔,一飞冲天,重回天际,翱翔千里。

    琴音随着曲子意境转换而变化,旋律起而又伏,绵延不断,基调静美,但静中有动,宛如细雨中netbsp;更为奇妙的是,琴之精灵也幻化成形,随着琴曲进行而变化,先是化作绿丛枝头上的云雀,然后变为翱翔苍穹的鸿雁,其中的神韵都被炫示得淋漓尽致。

    一曲终罢,幻境消失,只留几许绕梁余音。

    “师伯觉得怎样?”

    算百纪在听曲过程中神态安详,笑意浓浓,现在听完后却板着脸道:“琴是好琴,曲是好曲,可惜被你糟蹋了。这《平沙落雁》是借鸿鹄之远志,写逸士之心xiong。描绘鸿雁回翔瞻顾之情,上下颉颃之态,翔而后集之象,惊而复起之神。前面还好,后面硬生生被你改成鹏程万里觅封侯了,琴音铿锵如雷,壮志豪情,你当是xiao登科呐!”

    “嘿,师伯您要求太高了点吧,我是一名二八年华,正值青net的xiao道士,怎么可能会有逸士之心xiong?”

    “那就别弹《平沙落雁》,换成《江山美人》多好,要不然《笑傲江湖》也凑合啊。”

    白庸汗颜:“江山美人……师伯,您身老心未老啊!”

    “胡说什么,老夫身子还健壮得很,身活心也活……什么1uan七八糟的!全被你nongmí糊了。”

    算百纪挠了挠自己的大光头,着牢sao转身离开,最后留下一句:“记得拿给你妙音师姑看看,若不然,当心事后被穿xiao鞋。”

    其实不用算百纪提醒,白庸也有同样的打算,他因为喜欢音律,所以同音律一脉的妙音师姑关系不错,也正是由于关系不错,对方不会跟他客气,而妙音师姑在诸多乐器中最喜欢的就是古琴,一旦事后得知白庸获得了天蠁琴却不拿来“孝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虽然妙音师姑平日里的脾气都很随和,可一旦跟音乐沾上了关系,就会变得异常固执,在师叔辈里也是出了名的,据说当年东方易也曾因为擅长箫乐而被拉着一同演奏了三天三夜,在那以后避之如虎。还有人说东方易之所以常年在外而不回玄宗,就是为了躲避妙音师姑。当然,这就有点夸张了。

    不过妙音师姑眼下并不在太虚界,而是在正州的玄音dong府。这一dong天福地,是当年的乐圣龟年子开辟的。玄宗自第一代“玄”证道成圣后,又有乐圣龟年子、茶圣竟陵子相继证道。

    乐圣师承“玄”的一脉,习《太上道德经》,走太上忘情之路,他的道,是寻找能令他感动的音乐。据《玄宗年纪》记载,最后,龟年子在正州的襄子山寻找到了天之乐,留下了一滴泪后证道成圣,随即就在襄子山开辟出了玄音dong府,称其为最能聆听到天之乐的地方。

    因为是dong府,不是门、不是派、不是宗,所以仍隶属于玄宗。因此,大凡擅长音律的玄宗弟子,都会时不时地到玄音dong府修行。

    太虚界有直达玄音dong府的挪移阵,不过那需要用**力才能运转,rou身境的武修基本上是别想了。白庸不想1ang费法晶,也不想劳烦长辈,直接用灵丹拐了一只丹青火鹤,作为坐骑向玄音dong府飞去。

    像师叔伯们那样直接化光飞行,对现在的他而言是天方夜谭,别说化光,就是普通的飞行也支持不了多久。因为白庸只修炼rou身,没有修炼对应的内功,也就是指在精气神中只练精,没有气和神。

第三十章 路遇不平

    道修必须精气同练,因为没有气就用不了道术,除非此人只修大道,不修xiao术,而武修则可以只修精,不修气,顶多是一些武道合一的绝招用不了。白庸先前所运用的道气乃是体内精气所化,并不是修内功而来,淬炼完毕的rou身部分会自然而然的生产精气,因为修炼的是道家法门,所以能转变成道气。

    当然,白庸并不是不打算修气,只是在没完全淬炼完rou身前不修炼,因为气的修炼会妨碍到rou身的淬炼。气藏于人之身体,一旦修炼内功,气就会与血rou相合,功力高深者还能练入骨髓,可这么一来,想要淬炼rou身就变得困难了。

    淬炼rou身就是将原来的身体重新淬炼,去芜存菁。可气没有自我意识,无法辨别哪些是杂质,哪些是精华,它都会盲目的附着上去,而当你淬炼rou身的时候,这些本应该随着杂质而一同被去除的气就会妨碍你,这是一种自的求生本能。甚至当你淬炼完后,之前修炼的内功也会随之去掉大半,所以同时修炼气不但会阻碍rou身的修炼,还会白白1ang费掉许多时间,得不偿失。

    如果rou身已经淬炼完毕,自然是无需多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般大门派的武修弟子都会专修精不修气,xiao门派的弟子则会精气同修,因为大门派注重未来,xiao门派更看重当下,毕竟不提进阶天人境,光是能淬炼完rou身的人也是万中无一。

    万一一辈子都不能进阶天人境呢?谁能保证自己就是天生奇才,天之骄子?

    与其追求飘渺不确定的未来,还不如增强现在的自己。精气同修的武者大抵是这样的心情。

    晴日蓝天下,劲风呼啸而过,火鹤以远胜人类修士的度在云间穿梭,白庸以一枚避风珠来抵挡劲风的冲击。玄正两州疆域邻接,玄音dong府又是在离边境不远的地方,倒是很快就能到达,不会过一个时辰。

    玄正两州关系极为亲密,边境处都不设防,持有任一州的户籍,就能相互来往。两州的关系有点类似大哥和xiao弟,基本上玄州做出某种决定,正州也会跟风,所以民风文化上极其相似。

    唯一有点不同的,玄州是玄门正宗一家独大,在它之下都是一些中xiao门派,可以说拔根mao都比它们要粗。而正州则是三家鼎足,分别是玄天宗、玄虚剑派、正气门三大门派,不过这三家并不相互对立,关系也颇为友好,是良xìng的竞争,因为彼此间都有玄宗道统这一层关系在,也因此三家都相当排外,排斥一切非玄宗势力的进入。

    白庸舒坦的坐在鹤背上,从上往下俯瞰山川美景,别有一番风味,兴趣来了时就拿出天蠁琴奏上一曲,路程很快就过去了一半。

    “摧hua大盗!你好大胆子,居然敢在正州犯事,饶你不得!”

    “此番被我玄虚剑派遇上,你断无活路,乖乖束手就擒,或许我们还会从轻落。”

    “哈哈哈,笑死人了,我摧hua大盗纵横七余年,逃过死劫无数,就凭你们两个mao都没长齐的xiao辈也想杀我,还是先考虑如何保住自己的xiao命吧。”

    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三人打斗的声音,先前的两个声音是以内力催而出,目的在于求援路过的同门道友。白庸一听是玄虚剑派的弟子,也不犹豫,直接指挥火鹤朝声源处飞去,见死不救,明哲保身可不是他的处世风格,更遑论这里是玄门正宗的地盘,哪有退缩的道理。

    不一会,就看到三人战斗之处。只见一名相貌俊美的男子脚踏双轮,正压着两名御剑飞行的年轻人猛攻,手中法宝层出不穷,大占上风,神情更是得意非常,不时以言语刺jī:“正州不愧是书香之州,连女流之辈都懂得yín诗作赋,个个是满腹经纶的才女,采摘起来令人回味无穷,日后故地重游,想必又是另一番滋味,哈哈哈!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xiao子,也敢管爷爷的闲事,现在立刻磕头求饶,或许爷爷我会放你们一马!”

    两名玄虚剑派弟子又怒又悔,怒的是此人罪恶滔天还敢洋洋得意,悔的是不该如此轻率,一看见人就冲上去拦杀,应该招呼更多的弟子或者通知长老才对。眼下不但杀不了恶人,还很可能要命丧于手,当真丢尽门派颜面。

    摧hua大盗射英在恶人榜上留过名,虽然是末数的十几位,却也有几分厉害手段,与其他排名相近的恶人不同。一般而言恶人榜的末数三十位经常会替换,因为本领不强,容易被人摘下级去正道盟换取奖赏,运气差者刚上榜三日就会被除名。

    但这名摧hua大盗明明本身修为不高,区区rou身四重、神魂五重,算不得有天赋,以他的年龄来讲今生更是无望突破天人境了。偏偏这么个xiao人,却能逃过一又一次的追杀,天赋比他高,本领比他强的同伙都被摘了级去换奖赏,他反而活下来了。

    摧hua大盗人极为狡诈,犯案后会立即逃窜至另外一州,或者隐姓埋名数个月不现身,就这样在恶人榜上留名三年之久,也算是历来少有。

    两名玄虚剑派弟子苦苦支撑,终究是气力不继,加上心中慌张,势如危卵的防御更显脆弱。摧hua大盗经验何其老道,抓住机会扔出一件飞梭法宝,瞬间打破护罩并击穿一人肩膀,飚起一朵血hua。

    “师兄!”长相比较年轻的弟子紧张的看向受伤的同伴。

    年长弟子咬紧牙关道:“不碍事。”

    年轻弟子转向射英,强提声气道:“摧hua大盗,今日算你厉害,可你敢杀我们吗?杀了我们,玄虚剑派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天上地下都没有人可以救你!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摧hua大盗不怒反喜:“哈哈哈,年轻人你别虚张声势了,当我射英是被吓大的吗?玄虚剑派这样的大门派弟子万千,区区两名rou身境的弟子根本不放在眼里,追究起来力度也有限,到时候我自有藏身的方法,不劳你担心。不过麻烦能省则省,我也不想赶尽杀绝,今日只要你俩把法宝留下,再自废功体,我倒也不在乎放你俩一条生路。”

    年长弟子怒然道:“邪魔歪道之辈,别妄想羞辱我们!与其被你羞辱,我宁可yù石俱焚!”

    “yù石俱焚,你也要有那个机会,今日我便看看你怎么yù石俱焚?”

    摧hua大盗扬手就要出招,在这xìng命顷危之际,天外忽来一道紫焰,打断了他的绝杀之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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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道行介绍:
欲修仙道,先修人道。
谁言修仙就要杀人夺宝、唯利是图?这是魔盗、魔贼,不是仙侠。人若舍弃了身为人的良知,还修什么道?成什么仙?
侠者,以武犯禁,仙侠者,以武犯天道。
若天道徇私,善恶无报,则吾必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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