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暗起魔端
第一章暗起魔端
在磐沙神宫那一战后过去了半个月,昔日漠州第一门派,三个月前因举办万道争锋而成为天下瞩目的名门大门,风头一时无两,不想物极必反,如今神宫坐落的灵地已经成为了一方废墟。一个传承了数千年的大门派,仅仅因为一人sīyù,惨遭灭迹。这等大起大落的变化,令人不由得唏嘘,世事之无常果然人神难料。
磐沙神宫的灵脉资源、武学秘籍以及门下弟子,尽数被当日围攻的门派瓜分。修真门派的争斗,一般不会采用灭门这种极端手段,而是行吞并壮大之法。当然人员伤亡是在所难免,这又不禁令人感慨,许多人修真求得是长生,结果反而比普通人更容易遭遇横祸,一饮一啄,命中必有定数。
听闻磐沙神宫的几名嫡传弟子在这场灾难中逃了出去,不过没人会将注意力继续放在他们身上,散兵游勇,最是不值一提。哪怕其中有一名拥有大气运的弟子,没个百年时间,是不可能重建昔日辉煌,何况相比豁尽一生重建门派,更大的可能是他们会带着磐沙神宫的武学秘招,加入其它门派。
在击杀殁孤穷后,白庸没有将丧友之痛迁怒到其它磐沙神宫的弟子身上,相反的,他将这消息大声喊出,降低他们的反抗斗志,保住了不少人的xìng命。至于之后的利益瓜分,他也没兴趣参加,反而是天沙帮的帮主托人送出谢礼,将殁孤穷从奈落之城中得到的武学秘籍,包括轮回计划等送给他,此外还有磐沙神宫本身传承下来的武道秘籍,说是可以完善它石阁的收藏。
他这种做法不仅讨好了白庸以及他背后的玄宗,对己方瓜分利益还没有任何损害。送出的虽然是真本武道秘籍,可没人会怀疑他没有sī下誊抄一份。这一决定,得到了所有参与瓜分的门派一致赞同,既不用得罪玄宗这样的庞然大物,对自己又没有任何损失,何乐而不为。
至于会否增强玄门正宗的实力就不是他们要顾虑的了,反正也没想过要撼动玄宗的地位,彼此间也没有任何竞争。此外,为了表示诚意,以及向正道盟保证自己不会沾染轮回计划,凡是跟奈落之城有关的东西一概没动,早早的封印起来jiao给一起在现场的俞子期三人。
磐沙神宫的下场前车有鉴,哪怕对于轮回计划有所企图,可在眼鼻子低下实在是没敢动,万一被正道盟怀疑上就麻烦了,即便正道盟不能正面制裁,可要是暗中使绊子,在神州绝对是举步维艰,于是个个唯恐避之不及。至于jiao给玄宗后,玄宗会不会使用,那就不是他们要关心的事情了。
往阴暗了说,这种做法还有祸水东引的效果,如果他日有一名磐沙神宫的遗徒得到了奇遇,突然崛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到那时势必要向玄宗讨要。
这点心思自然瞒不过白庸,但他也不在意,它石阁中收藏了不知多少门派的秘籍,包括一些早就断绝道统的,以及现在仍存在的。可万余年来,还不曾见过有人上门刁难,这跟玄宗尽量不惹麻烦的做法也有关系,它石阁中的书籍,大多是弟子偶遇所得,而不是用武力豪夺,因此纵有一些突然崛起的门派弟子,想讨回先祖断承的武道秘法,也是客客气气的做jiao易。没办法,前辈无能,怪不得他人。
真要说起来,玄宗还有保护他人门派传承的功劳,即便门派没落了,运气好后人还能讨要回来。当然暗中也有难免会引来不少人的非议,不过鉴于玄宗只能仰视的实力,也顶多是sī下抱怨几句。
白庸为实现刀少生前的愿望,将他的遗体送回村庄,与他的妻子葬在一起。因为全村的人都遭到毒手,没人能照看坟地,还特意hua钱到最近的村庄雇佣人每天去照看,拔除野草维护坟墓。
刀少下葬后,他在坟墓前默然无语地站了一天一夜。
毕竟是同门,俞子期三人也觉得非常担心,特意跟着过来,见白庸很快就收拾心情,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战争最是无情,这一战也不知死了多少人,唉,早知如此,我就应该请师尊出手帮忙的。”白庸回想起当日磐沙神宫厮杀后的惨烈景象,即便有他的劝降,依旧死了很多人,不禁心生愧疚。
俞子期宽慰道:“这并不是白师弟的错,没有你,伤亡的人会更多。大夫救了人要感谢,救不了所有人也不是大夫的错。”
洛红尘也豪迈道:“既然踏上这一条,就要有所觉悟,谁也怪不得谁。何况我们也并不是一定要下杀手,投降就可以了,看不出大势已去,是他们眼光不行。又不是xiao孩子,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冼凡心点头赞同:“生死有命。”
听到三人关心的话,白庸心中觉得温暖,笑道:“我刚才可不是在自责,而是鼓励自己要做得更好。这种心情纠结的问题,早在胡疆之战中就已经想通了。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弱了,哪怕有了堪比师尊的修为,很容易顾此失彼,进行计划时容易人手不足,捉襟见肘,果然应该建立起自己的团体,找到志同道合的战友。”
洛红尘拍拍他的肩膀,赞同道:“唔,看来你很有想法嘛嘿嘿,这事也算我一份,不能让你一个人出尽风头,未来我也要扬名立万”
俞子期笑道:“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不要客气,虽然我的势力微不足道,也会尽一份心力。”
冼凡心道:“附议。”
“看吧,现在就有三名高手帮忙了,接下里有什么计划,赶紧说出来。”
洛红尘再度提起三名高手这个梗,引得冼凡心眉头直跳,单手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出。幸好白庸故意避开话题,不予挥的余地。
“接下来,我想除掉无尽荒漠中的凶兽颙,不能再让它危害一方,趁着漠州各门派还在彼此争夺战果,瓜分磐沙神宫残余利益的时候,一举拔除。”
凶兽颙固然强大,但并非漠州门派对不了,只需派出一些实力然的长老,哪里还能存活至今。白庸倒是稍微了解过,这是来自各个门派放纵,其中有着利益纠葛。想想就能明白,如果凶兽颙存在,各地的商队想要安全通过,肯定会雇请镖局或者修真门派保护,除掉它也就失去了这笔生意。不过这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并非全部,其中还涉及一些微妙的势力平衡。
但白庸才不管这些,既然危害到了普通百姓,他就要除掉它,就算得罪了当地的门派,又能拿他怎么样。一直没那么做,只是没有足够的实力罢了,现在有三位同门的帮忙,已然足够。
洛红尘一听也是兴致勃勃:“是那头大笨鸟吗?哼,我早看它不顺眼了,怎么样,现们在就出吗?”
“不,要引出它并且一举拔除,做到万无一失的地步,还要一些准备。”
……
东海上某处看似平凡无奇的孤岛,这是自三百年前正邪大战后,魔道残余后人细心经营的基地,此时人来人往,充满一股紧张的气氛。
魔道中人的领是一名鹤童颜的中年人,一头苍白长显现出岁月的沧桑,在那每一根头上面,都有着岁月留下的刀刻斧凿的痕迹,但他的脸却柔嫩细腻好似婴儿一般,面容俊俏,气宇轩昂,带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不怒自威。此刻的他,看上去心情非常不好。
“这些散播的谣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魔道重出,天下灾劫。居然在这关键时刻传出类似的谣言,还有魔道中人行走江湖,以残忍手段杀害平民百姓,简直荒唐这数月来一直严令手下不得显耀江湖,难道真有人敢违背命令军师,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中年人左手边的是一个神情俊朗,身材高大的儒生,他有一头很漂亮的黑色头,用一根丝布系在脑后,看上去很是俊雅。
“我派人仔细查过,并非门下弟子所为,很显然,这是有心人故意散布的。”
“究竟是谁,居然敢坏本尊大事是正道盟的那帮人吗?”
“非也。在这离时空封印解除不到半年的重要时刻,散布谣言bī我们提前入世,显然是早就得知我方的情报。如果是正道盟得知我方的存在,是不会散布谣言,那样只会打草惊蛇,他们肯定是暗中聚集好手,趁我方松懈之机全力进攻,一举剪除。”
“既然不是正道盟,那还有谁会存心与魔门作对?”
“就谣言的目的而言,散布者的意图在于让我们同正道盟战斗。可若没有意外,半年后我们也会正式步入江湖,向正道盟宣战。散布者希望我们提前出来,故意打1uan我们的计划,原因无非是既想削弱正道盟,又不愿让我们成功,从这一点看,他们很有可能是正道内部的人。”
第二章联敌对策
第二章联敌对策
“正道的人不一定是正道盟的人,从没有将我们的消息暗中传递,而是选择散播谣言bī我们入世可以看出,他们虽然敌视正道盟,可同样不允许我们真正战胜正道盟。简而言之,借刀杀人或者坐享渔利。”策无遗轻轻卷动手中的竹册,有条不紊的分析着。
魔道领坐回椅子上,收敛了怒气并很快冷静下来,作为领导一方组织,暗中蛰伏了三百年的统帅,这点城府还是有的。他用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椅子把手,问道:“没有线索吗?究竟是谁做的?”
“对不起,属下无能,谣言起始地并非我方势力范围。”策无遗一边对领抱拳弯腰请罪,一边暗中做了一个xiao动作,因为背对着其余等人,这个动作只有前方的领能够看见。
领不动声色,停止食指的敲打,道:“既然查不出就不要查了,紧要时刻容不得我们再分精力在他事上,权且放一边,日后再行计较。眼下要之事,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军师,你的看法?”
“眼下之际,只要正道盟对谣言起了疑心,稍稍调查,我方门人的频繁行动就再难瞒过……不,就算能瞒过,那名暗中散布谣言的阴谋者,也一定会用其他的方式让正道盟现。因此战略方向请主公定夺,是收手撤兵偃旗息鼓再等上数年,还是揭竿而起,正面宣战?”
领果断道:“时空封印半年后就要开启,吾等必须在那之前占据一方要地,已经不能再等了,宣战势在必行。”
“即是如此,原先定下的闪电战术就要改为突袭战术,将以战养战的强袭之法改为阵地战,但以我方战力,尚不足以正面对上正道盟,因此需采用弱敌分兵之法。弱敌之法无非有二,一者用间,二者引援。若能再有两个月时间,离间或能起效,现在……唉,看来事先布下的这一计是不可能成功了。”
策无遗略微皱了眉头,用离间计对付正道盟最为困难,因为它的结构与朝廷或者军队不同,既没有功高盖主,也没有政敌对立,唯一可以做文章的就是江湖个人恩怨,可这种事需要长时间的布局,并不能瞬间起效。另外还有一法,就是让己方高手打入正道盟高层,成为其中重要的一员,那么无论是偷送情报还是临阵倒戈都能有奇效,可惜这同样也要时间,正道三巨头并不是傻子,不会轻易用上新人,而眼下己方最欠缺的也是时间。
领点头道:“用间不可取,那便剩下引援。说吧,这天下还有哪里的势力能成为我方助力?”
“援军有三,按照强弱顺序,分别是瀛州神风国,冰洲武罗国,以及藏州密宗。瀛洲不必说,自从三百年前趁火打劫后,一向对我天朝有窥伺之心,只是缺少机会。冰洲有一绝世强者横空出世,自称冰岛女皇,根据探子回报,因为女儿之身,她也急需一场大功劳来稳住位置。最后西边藏州密宗,向来同中原佛门不合,许久以来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将自身教统传播到中原,奈何一直被同教的无量佛门抵制,效果微弱。”
“军师为何不提及妖族呢?岂不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族受制于人,未免没有不二之心。”
说话者是一名佛门中人,号扇那夜迦,身披黑金袈裟,整个头罩在纹有黑色曼陀罗的纱巾之中,看不清面容,不过听声音却是一名女子。一身魔佛双元散dang漾,却没有相互克制,反而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宛如太极阴阳。
一般佛修入魔,要不是杀xìng狂1uan,就是yin1uan成xìng,总之会充满yù望,从一个极端到达另一个极端,但这名入魔道的比丘尼却是平和安详,声音中也充满了清圣威严,能平静心灵,清除杂念,令人难以生起亵渎的yù望,一点也不逊色那些佛门高人。
对这位魔门将领中的第一人,策无遗不敢怠慢,解释道:“妖族终究不是人类,没有诸多类似争夺土地的问题,道统传播也与一边门派不同,他们没有侵略地盘的yù望。而且三百年的平安生息,早已磨光它们的锋芒,从他们接受了六大武道圣地的名声就能看出,已经安乐于成为正道的一员。另外,三百年前的正邪大战,他们可是站在正道那一边。”
听到解释,扇那夜迦没有再提出疑问。
魔门领在听取建议之后,闭上眼睛,用手反复敲打把手,显示出内心的复杂思索,在过了好一会后,他站起来道:“瀛州冰洲俱是异族,咱们向正道盟宣战,说穿了不过是兄弟倪墙,理念之争。最后不管谁胜谁败,都是自家人的事,无需外人cha手。吾等虽是魔道,却不屑做引狼入室的行径,虽说做大事者不拘xiao节,但让外人残害我等同胞,这已经是xiao节,而是大义军师的好意,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策无遗连忙还礼:“主公不必道歉,正是因为主公心中坚守的原则,属下才会永世追随,这份大义,将是取得天下的助力。既然拒绝了瀛州与冰洲,藏州密宗就是最后的援兵。”
这时领将目光看向扇那夜迦,带有询问之意。
扇那夜迦以平淡的语气道:“因利益而结合的盟友,最终也会因利益而对立,暗中随时可能刺出的利刃,相互间的提防不也另有趣味。军师不必在意,一切以大局为重。”
“即是如此,那么我方便派人前往密宗,商量出兵事宜。引援之事已结,接下来便是我方出兵,与其等待敌人现并做好准备,不如动奇袭占领先手,海外基地显然不能作为战场所用,必须另谋要地。”
领问:“何地?”
“刀剑山庄。占领此地有三大好处,一者刀剑山庄乃铸器名坊,攻占之后我方能获取大量兵器和灵宝,对接下来的战斗有明显的帮助;二者刀剑山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无高手坐镇,轻易可拿下;三者因受先前磐沙神宫之事牵连,刀剑山庄名声已坏,纵然我们占领其地,也不会引来多方的厌恶。我方既然要行堂堂正正之师,就不能随意妄为。”
“若行堂堂正正之师,必须先宣而战,如此岂非不能奇袭刀剑山庄?”
“我方可以利用时间差,大军与宣战使同时出,算准时间,在出宣战的同时动进攻,到时候一样能打个措手不及。”
“好,就依军师之计行事众将听令……”
……
漠州无尽沙漠。
白庸等人布好陷阱,就等凶兽颙自投罗网。他先前说的准备,其实就是调查颙平日的行动习惯,在它经常出没地方放上you饵等它上当。
所用的you饵,是从夭州集市上买来的一种专门吸引野兽的丹yao,同时为了加强效力,白庸还以自身万灵元功注入其中,《万灵生死经》这部妖族**,对于任何有志于修炼成妖的家伙都有非凡的吸引力。而为了避免引来一些无关紧要的扰1uan者,他又加入自身的气势,作为恐吓的作用。
他一人守着丹yao,催yao力,其余三人布阵埋伏。这种陷阱一点也说不上高明,但对颙却能起到效果,因为它是一头凶兽,而不是凶妖。妖是智慧生物,而兽顶多是聪明的本能,纵然察觉到危险,也会因为you饵而冲过来。哪怕就像哪怕是经验老道的头狼,也会中猎人的狩猎陷阱一样。
妖跟兽,那是人跟猴子的区别。纵然那头猴子拥有了撼天动地的实力,依旧是畜生。很多人将上古凶兽分到跟妖同类,判断的标准是法力,其实是错误的认识。
世间万物,草木灵长,无不享受天地灵气滋养,无论是何种生灵,只要懂得了修行的法子都可以修炼,只不过人是天生开了神识,懂得探索天地奥妙,其中有悟道的人又留下许多功法,可供后世人修炼。
而像颙此类,大多生来懵懂,修炼行事全靠本能,并不是依照某种法诀,完全是自的吸收天地灵气,因此不能算是妖。妖也是修行者,区别就在于一者智慧一者本能。
人同野兽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人为什么能成为万灵之长?原因也在智慧二字。并不是力量,人刚诞生的身体素质不如野兽,也远远比不上异兽,但他们能用智慧来进行修炼,从而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过了不算长的时间,一股浓郁的妖气从天边传来,巨大的身影飞行而来,张开的双翼遮蔽半边天空。感觉到了白庸的气势,颙稍稍在外围绕了一圈,估计是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实力强弱,随即就直扑过来。
“成立”洛红尘心中一喝,就要出手,有人却比他抢先一步。
两支利箭从天空中斜射而下,带着七彩的光芒,瞬间贯穿了凶兽颙的双翼,残余的能量牵扯着翅膀,直接钉在了地上。
这是计划之外的一箭,白庸向着上方看去,只见一男一女背负弓箭,身上散氤氲光环,披着粼粼甲衣,踏着七色云彩而来。
sao气蓬勃的狗男女。洛红尘不满的心道。
第三章火铳法宝
第三章火铳法宝
意外杀出的两人,打1uan了白庸的布局,虽然从形式上看是帮忙攻击了颙,但实际上是打草惊蛇,而且两支利箭提前使颙下坠,它的位置离俞子期三人布下的阵法还有一段距离。
遭到意外袭击,颙一时间来不及抵挡,扑腾了一下子翅膀,却是没能摆脱,那张鸟头人面上1ù出愤怒的表情。
那名女子看到这幅情景笑道:“这就是上古凶兽,不过如此嘛,简直是三脚猫,不,是两脚猫的水平。”
旁边的男子叹道:“那是因为我们占了出其不意的优势,上古凶兽的实力还是很强大的,不可大意……xiao心”
出声提醒时,就见颙以强大妖气震开两支箭上携带的封印,重新飞上天空,对着偷袭的两人睁开四只惨白的眼睛,惨白血色,身上浓厚的妖气猛然凝聚,化为羽mao迸射而出,同时双翼挥动,产生剧烈旋风,将射出的羽mao卷入其中。既有搅碎切割的威力,又有困敌牵制的效果。
果然受到旋风牵引,这对男女身形一晃,差点被吸进去。那名女子不慌不忙,纤纤手指从箭袋中摘出一支箭,左手扶弓,食指微一震弦,然后如风中柳絮般轻轻扬起,彷佛拈叶轻弹。
“dang天一羽,崩山倒海”
轰隆一声响,跟箭者轻描淡写的动作不同,射出的箭产生惊天震响,逆冲气流,射入旋风中心猛然爆炸,顿时将颙的翎羽风暴瓦解掉。
看见这一招,白庸皱眉道:“这一箭跟当初袭击妖祸颜的男子有点像,难道也是九华皇苑的弟子?不,那武虚是射部年轻一代的第一名,可这名女子的修为还在他之上,更大可能是月弓dong天的弟子,毕竟两者同出一脉。”
洛红尘极度不爽道:“不管她是九华皇苑还是月弓dong天的弟子,我只知道她抢了本大爷的猎物,洛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诶,有人免费帮忙,我们都不用出力的,这不很好吗?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喝喝茶,嗑嗑hua生看他们打好了。”白庸倒是不介意。
“不行,强抢在本大爷面前出风头,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也别管阵法,直接冲上去抢功劳吧。凭什么我们准备在先,还要让给他们。”
“不忙,师兄不如稍等一会,我看就算他们要抢,也未必能成功抢到。颙好歹是上古凶兽,这名容易被收拾,哪能存活到现在?这类凶兽一向皮糙rou厚,正面硬碰绝不会那么简单被收拾。”白庸停了一下,若有所思道,“而且有了他们当前锋,我就能更改一下原先定下的计划,将击杀改为降服。这等凶兽,好好调教可是能成为不错的坐骑。”
“坐骑啊……”洛红尘以相马一样的目光打量颙,“看它的气势勉强合格,长相也过得去,就是笨了点,脑袋不够灵光。”
冼凡心盯着他道:“绝配”
对他的视线极为敏锐,洛红尘怒道:“你那傻蛋就应该找一头傻傻的野兽作坐骑的目光是怎么一回事啊?说别人傻蛋的人自己才是傻蛋啊别以为装深沉就能显得聪明另类,这时代盛行的是mao遂自荐,而不是沉默是金”
俞子期连忙道:“要吵架的会请注意时间跟场合,不要因此错过时机,坏了大事。”
这时天空中的战斗趋向jī烈,二人一鸟打得如火如荼。这名女子是六重雷劫的修为,不过看起来是刚刚踏入这一境界,并不稳定,气息时高时低,有些hún1uan。那名男子倒是巅峰的三重雷劫,气势沉稳,每一箭都能恰到好处的帮助女子补漏。只是打了一会后,他们两人的尴尬处境就显现出来了——破不了防。
颙展现出上古凶兽的实力,一身浑厚妖元包裹体表,每一箭射中前都会被妖元化去七成力道,加上它皮糙rou厚,剩下的三成力道只能给它挠痒痒。偶尔有那名几箭力道强悍的,也仅仅是溅出一丝血hua,于它的庞大身躯而言,就像是人被猫爪挠了一下,统统是皮外伤,就是更加容易jī怒。
幸而两人的身法也算上乘,御风而行,随风而扬,每当颙打过来的时候身体就会向后飘,总能堪堪躲过,看上去都像是事先预知到一样。
白庸熟读典籍,倒是在它石阁见过这种身法,是儒门的风身云体,完全是借助气流来进行移动,让身体轻如鸿mao,当敌人挥拳打过来时,身体会随着拳风向后dang去,有点类似太极听劲卸力的法门。
“这样打下去对我们不利对方无论体力还是内元都远在我们之上,必须给予重击。”那名男子察觉这样下去必定会落败,大声道,“由我来拖住他,你负责给予最后一击。”
“别来命令我啊”女子不满的吼回去。
不过说归说,她倒是没有拒绝这个建议,飞离开战场中心,然后凝气聚神,非常明显的在集中力量。
男子一人面对颙,行动显得支绌。颙的身体虽然庞大,可度却一点也不慢,时不时会射出翎羽箭,而且靠着急飞行的冲击,哪怕擦上半点都会造成重伤,这样的情况下男子连取箭蓄力拉弓的时间都没有。
这时便见他收回长弓,然后拿出一支大约一尺长的火铳对准颙,他转头用目光稍稍瞥了白庸一眼,随即将放回战斗对象身上。
“魔弹?困龙枷锁”
几乎没有任何蓄力的时间,便见火铳的枪口处浮现一个巨大的阵法,在砰的一声响后,无数条巨大的锁链从阵法中钻出,向着凶兽缠去。
颙的度本是极快,可这一招明明威力巨大,动前却几乎没有任何征兆,猝不及防下被锁链捆得扎扎实实。它奋力挣扎,却是越困越紧,而且缠绕在身上的锁链相互融合,一环一环相互填补空隙,联合成枷锁形态,威力更为巨大。
“果然是月弓dong天的弟子。”白庸一看见这火铳法宝,就知道这两人是月弓dong天的弟子,当年便是因为这一原因,导致九华皇苑的射部的分裂。保守派不能接受这类火器作为射艺的工具,严厉排斥下,将一部分弟子bī走,结果这部分弟子创立月弓dong天这一门派。
一声凄厉嘶吼打断白庸的思考,只见颙不甘就此被锁住,开始强烈的反抗,不惜自残伤害。主要是它感受到,远方那名不断汇聚真元的女子散出来的危险气息越来越浓厚,于是爆出强大的妖元,向外冲击,一点点将枷锁撑开,并倒退成锁链的形态。
这也是作为凶兽的弱点,只靠本能进行攻击,最多是用上天赋技能,不像妖能使用学习掌握的术法,白白1ang费一身充沛的妖元。
就在颙即将挣脱束缚的时候,女箭修已经完成招式,一箭射出,却不是指向敌人,而是射入苍穹中,刹那后便见漫天乌云蔽日,雷火jiao加,隐隐可见天兵天将的身影显现。
“欻火雷君众涅槃”
无尽沙漠的上空无数根比千年古树还要粗硕的闪电柱,此起彼伏的从涡流黑云层中蜿蜒而下,以泰山压顶之势,猛击在凶兽颙身上。银亮耀眼的巨粗电柱上,还环绕飞舞着来自天界的金色火焰,能够净化一切世间污秽。
这一切还只是开始,在漫天电柱缭绕环舞之中,三十六尊身着纯金甲胄的巨灵天将,面容庄重肃穆,手持着三十六口金钟,带着七彩的霞光从天边乍现,围着凶兽颙化作了滔天的火海,不时有火龙翻腾叱咤。
尽管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看不见太阳,但闪亮的电柱以及灼热的火1ang却使得此刻亮如白昼,刺眼的强光能叫人出现瞬盲。bī人的滚烫高温,直让还是处于潜伏状态的俞子期等人双手挡住眼睛,浑身透出一阵被焚烧的燎焦感。
三十六道重叠的火海以不知名的阵法一圈圈回旋着,聚成洋流般的旋涡,而且每转一圈威力就越是增强,火焰漩涡焚化着所能焚化的一切,喷起一道火焰喷泉冲上云霄,因为地形的关系,火焰中夹杂了大量的黄沙,而黄沙也在高温下变成白色的晶体,这道火焰喷泉直径之粗大,令人怀疑是上古时代的火山喷。
俞子期不禁咂舌:“好惊人的威力这远远过一般的绝招了,明明她蓄力的时间也不算长,气势也只是平平,可效果跟大型阵法差不多,比得上虚空境的绝招了”
白庸道:“这是箭修的强项,爆强,持续差,就好像射箭一样,威力全在一击中。”
洛红尘挠头道:“看这威力那头怪鸟不会直接气化了吧,我们还怎么捡便宜啊?”
白庸摇头:“不要xiao看上古凶兽,它肯定还活着。那女修士用错招式了,对付这等体积庞大的凶兽,最好凝聚力量一举粉碎心脏或者头颅之类的要害位置,用群体式的攻击,效果是最弱的。”
仿佛为兑现他的话,在霹雳火海的中间,突然dang起一股强大的妖风,男女修士抵挡不住,加上身法的效果,竟是一下子被远远震退开。
然后被烧得蓬头垢面的凶兽颙从中心疾飞逃,但不知道是被火烧得失去了方向,还是压根没有现,它竟是向着白庸等人飞过来。
洛红尘jī动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三清化圣阵,开”
第四章看门阵法
第四章看门阵法
凶兽颙自投罗网,洛红尘三人准备已久的三清化圣阵开启,多年来的师兄弟相处令三人心灵相通,配合无间,三道沛然道气直冲云霄,天边乍现祥瑞云彩,满布无边道霞。
“一剑截天道”
“一刀阐元始”
洛红尘与冼凡心全力释放剑气刀罡,并将彼此的刀剑之意不断升华,璀璨又锐利的两道气息贯入苍穹中,搅动气流变化,而俞子期主掌阵法运转,以剑气刀罡为阴阳,用自身之气联通,产生不可思议的变化,这正好暗合二化三,三化万物之意。
凶兽颙察觉不对,立即奋力反抗,先是舞动双翼,产生剧烈的翎羽风暴,将普通旋风催化成罡风,接着便是强悍妖元爆冲,以蛮力对抗。
但在三清化圣阵范围内,阴阳调和,五行循环平衡,翎羽风暴刚刚产生便受到自然道意的影响,自动散去,成为五行循环的一员,化为天地灵气。
作为第二bo攻势的妖元正yù向四周扩散,剑气刀罡随即而来,论内元洛红尘与冼凡心两人加起来都不到颙的三成,但剑气刀罡相互配合,似对抗又似援助,达到生生不息的效果,如庖丁解牛般将暴走的妖元破去,1ù出在多重保护下的本体。这时,充当中间人身份的俞子期双眼一亮,气息陡升,双掌向下一压。
“一气封神榜”
散布天地间的道气飞变化,飘扬在天空中云彩也跟着汇集起来,化成一卷书榜压下来。看似轻飘飘的一张纸,却如泰山压顶一般,还没有接触,颙就被无形的压力按在了地上。它奋力挣扎,仰天狂啸,一bo*妖元毫不珍惜的向外输出,以地面为支点,试图用强悍的rou身进行破坏,每一下翅膀拍击地面,都会引一bo地震山摇。
然而没有半点效果,上方的书榜连一丝摇晃或者迟缓都没有,宛如不可抗拒的天命,一旦从天而降,除了承受再无其他选择。随着书榜越来越近,原本昂tǐngxiong大力反抗的颙被压贴在地面上,如同被车轮碾过的蛤蟆
这阵法在预计中是用来对付完整状态下的颙,眼下它受了重伤,就更加无法抵挡。直到书榜落在颙的头顶,散出夺目光华,然后就将它巨大的身躯吸入其中,四周飘扬起封印的符文,也统统卷入其中。
在最终封印完成后,书榜消失,化为一颗拇指大xiao的琥珀飞入俞子期手中,在这透明的琥珀里面,赫然有一只人面怪鸟。
同时在阵法消失后,那股能生化万物的道气也散于天地间,四周环境受到影响,先是生命之源的水泉从地下喷出,形成一方清净的湖水,接着各种hua草树木盛开,争奇斗yan,其中还有许多中不可能生长在北方的植物。所谓道法自然,竟是在这种无尽荒漠中开辟出一方绿洲。
“不愧是长辈们叮嘱,出山前一定要学会的精品阵法,果真妙用无穷。”
白庸没想到竟会如此顺利,在他预想中,也是要经过一番恶战后,消耗掉对方的体力,再由自己牵制住注意力,才能让作战成功。而且预想中的结果,是击杀而不是擒拿,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平白得到“贵人”相助,竟是毫不费力就得到最好的结果。
三清化圣阵有诸多功能,并不仅仅是封印,除攻击、防御、围困这等基本阵法效果都具备外,还有炼器炼丹救人之类的辅助效果。这是玄宗万年来,经过无数代前人精益求精,去芜存菁后的xiao型阵法,每一名弟子都要修习。这阵法并不要求成员一定要懂得变化,只需三人中有一人便能运转自如,如刚刚就是由俞子期调控大局,冼凡心跟洛红尘只管出力就行。
白庸自然也懂这一阵法,可惜他是独自出门,没人能配合,一直以来也没机会使用。
另一边,出手偷袭的两名月弓dong天的弟子,在看见颙被轻轻松松封印之后,一时间也大为沮丧,他们两人也看得出,若非自己出力在先,颙不可能如此轻易被降服,自己是平白给人做了嫁衣裳。
“现在怎么办,不如你我掉头就走?”女子用手指卷了卷头,开口建议道。
男子摊开手叹气道:“那也太没风度了。事先不是说好了吗,不论是否成功抢到猎物,都要跟对方说声抱歉。”
“我不要。横抢成功倒也罢了,就算道歉也是胜利者的谦让,现在道歉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丧家之犬,不,是丧家之虫的可怜地步。”
“不要耍xiaoxìng子,我刚刚可是用了灵铳,肯定被对方认出门派,万一他们到门派告状,惩罚倒未必,可江湖上名声就坏了。”
女子自信满满道:“没问题,刚刚我没有用灵铳,只要与你划清界限,他们未必会记住我。”
“这是大问题好不好关键时刻想漏跑,刚刚提出这一行动的人可是师妹你哟”
女子恭敬的施礼道:“师兄大人有大量,照顾一下后辈是分内之事嘛啊,我刚刚想起有一件十万火急,不,亿万火急的事情要办,师兄,一切就拜托你了。”
就在她即将施展术法逃跑的前一刻,男子在最准确的时机伸出手抓住她的衣领,打断了施法:“俗话说事不过三,你这招先礼后兵我都见过不下十遍了,乖乖跟我来,师兄教你为人处世的方法。”
“师兄,不要拎着淑女的衣服,太难看了会被当做不懂礼节的蛮子。”
男子无视师妹的大吵大闹,拉着她来到白庸等人面前,压着她的脑袋,微微低头道歉:“在下月弓dong天弟子任之初,这是我的师妹石墨羽,方才失礼了,我师妹存了好玩的念头,并不是有意抢夺,还请海涵。”
洛红尘对两人用华丽的出场来抢风头的方式十分不满,挑衅道:“人之初,我还xìng本善呢……啊,子期你打我做什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低头道歉了,你还想怎样?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俞子期在他耳边轻声叮咛了一番,然后对两人表示并不介意。
因为有同样用弓的武虚的先例在,白庸原本是对两人是抱有敌意的,还以为是那种蛮力无礼,仗势欺人之辈,没想到在颙被擒拿之后,不但没有来强迫夺取,反而低声道歉,这令他不由得升起好感。
真要说起来,白庸他们虽说筹谋已久,可毕竟没有开始动手,他们两人不过是抢先一步,算不上横夺,于法理上并没有错。
事实上,在神洲近百年的修真界,杀人夺宝或者杀人抢物的事情已经很少了,至少正规门派的弟子都不会这么做,除非是像周盗寒这类野路子出身,为了修行不择手段的家伙。而且为了维护名声,大门派或者武道圣地的弟子也鲜少有以势压人的行径,因为这种事实在太丢脸,太下三滥了,等同于没教养的富家子弟当街调戏良家fù女。
这种事也就暴户干干,有传统的家族在品行方面都有很严格的要求,那种一味溺爱跟放纵家族子弟的世家,早就被历史的大1ang淹没了,哪能存在下来。
权贵家族的子弟就一定嚣张狂妄,肆意横行,这种想法是没见识的乡下佬的自我臆想,用西方医学界的说法,那叫被害妄想症。
当然,归根结底还是利益跟名声的问题。权贵子弟如果不嚣张跋扈,那些贫寒出身的修士如何能找到大义凛然的借口进行“反迫害”?煽动穷人对富人的仇恨,jī平民对权贵的嫉妒,这一向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这些道理都是东方易的经验之谈,尚未入江湖前,白庸也属于“被害妄想症”的一类人,不过在经历许多事后,他现很多冲突事件中,往往不讲理的是没有权势的那一边。有背景的要顾及名誉名声,很多事情有理也要让三分,没背景的反而无所牵挂,行事不择手段。
不过眼前的两名月弓dong天的弟子,显然是属于有理也要让三分,而且听两人之间的对话,很难让人升起恶感。对于同门间的情义,玄门正宗的弟子是最为重视的。既然并非有意争夺,白庸也想客套两句,朋友不嫌多嘛。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觉一阵异常气流变化,地面也是微微震动。转头看去,就见远方天际有一道巨大的沙暴龙卷风正在形成当中。想来是因为颙的缘故,总是不停的扇风形成风暴,几番打斗引起天地异变了。
任之初也看到这道龙卷风的雏形,于是拔箭对准凤眼道:“还没彻底产生,倒也来得及,就让我来将它驱散吧。”
只是他的箭尚未离弦,就见一道同时包含剑意跟刀意的气芒贯入旋风中,在中心位置突然溅射开,产生剧烈的振dang,一下子将四周的气流弭平。
白庸感觉熟悉,于是喊道:“这种招式……是齐无憾师兄吗?”
第五章出任军师
第五章出任军师
一招弭平沙暴后,背负残刀败剑的齐无憾随即就来到众人面前。
白庸打趣道:“刚刚的那阵风还真是厉害,居然将齐师兄这尊大神都吹了过来,许久不见,风采依旧。”
齐无憾苦笑着摇了摇头:“事情紧急,我也不多做寒暄了,开门见山吧,白师弟可曾听闻魔道重出江湖的事情。”
谈到正事,白庸收敛笑容,严肃道:“前几日在镇上有听说过,魔道余孽正式向正道盟下战书,并暗中以时间差动突袭,攻下了刀剑山庄。不过应该翻不起大风1ang吧,一直生存在黑暗中,为掩人耳目而低调行事的魔道余孽,实力不可能强过有整个神洲作后盾的正道。听闻正道盟三巨头同出,有刀皇、诸葛军师以及我师尊坐镇,足堪对付了。”
齐无憾叹气道:“本来也是如此的,不过就在昨天我们得到消息,北边武罗国出现了频繁活动的迹象,而且据探子调查,有大批粮草调动的痕迹,推测是冰洲女皇要趁此内忧的时机,动大军入侵我神洲土地,毕竟在早先胡疆大战时,他们就有蠢蠢yù动的迹象。”
白庸思考道:“冰洲女皇我有听说过,据闻是虚空境的强者,而且跟属于门派斗争的魔道不同,她是以军队入侵动战争,危害更大。如此一来,刀皇肯定要要援兵北方守军,诸葛军师向来同刀皇配合无间,想来也是要一同前去。”
齐无憾再度苦笑:“不仅如此,据消息回报,魔道中人似乎与藏州密宗进行了接触,看来是想引其为盟友,一东一西,两面开hua。”
一番消息听得众人倒吸冷气,除去不清楚状况的石墨羽外,他们都大约清楚事情的严重xìng。密宗虽不是六道武学圣地,但实力跟禅音寺差不多,相当于三分之一的无量佛门,肯定也有虚空境的高手坐镇,一旦它与魔道结盟,正道盟势必尾难顾,而且也netbsp;白庸在一番思索后,问:“密宗如今的动向如何?”
齐无憾摇头道:“我们也不清楚,并没有得知详细情报。”
“这么说来,倒是可以暂且安心,密宗看来也并非决意要同魔道结盟,想来他们也不愿担下与魔为友的名声,那么至少在我方尚未被魔道缠得无暇分身之前,他们是不会出击的。”
齐无憾神色一变:“哦你分析的不差,诸葛军师也说过同样的话。”
“这并不难推测,密宗毕竟是摆在明面上的神洲门派,不可能行事毫无顾忌,若真是想抢就抢,想杀就杀,很快就会成为全天下门派的公敌,这种事武道圣地也做不出。不过魔道这次的行事倒是令人意外,虽然有奇袭的战术,但走的是正规的路,真论起来并没有不是,而且事先下战书,这就表明了会遵守既定规矩的立场。看来,魔道的领所图非xiao。”
倘若魔道出手毫无顾忌,视百姓如草芥,随意杀人,那白庸反而不会放在心上。这种组织哪怕实力再强也成不了气候。可眼下魔道的表现,却是以堂堂正正的挑战之法,这就表明出,他要在神洲重新立足的志气。
“每一个对手都不是能省心的料。这么看来,齐师兄找我,是让我帮师尊出谋划策?”
“没错,这也是东方前辈的提议。”说到这齐无憾1ù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话,在去与东方前辈会和前,能否先去一趟藏州,这也是诸葛军师的提议。”
洛红尘一开始没明白对方为什么会不好意思,在得到俞子期的xiao声提醒后,不由得生气地大声道:“这算什么请人帮忙居然nong考验,还是成名已久的大人物,居然对后背提出刁难,连非常时刻非常做法都不明白吗?”
白庸反倒是心平气和的接受,反过来劝说道:“洛师兄不必生气,这是情理之中的,正是因为危急时刻,诸葛军师才不想匆匆将大事jiao给一个不清楚是否有本领的人,他是真正要顾全大局。这样也好,事先将隐患去除,以免将来提心吊胆,即便我直接走马上任,第一步也是要先bī密宗表明立场,决不能让它坐山观虎斗。”
俞子期道:“我也想亲眼见证一下,师弟逆转胡疆之战的纵横捭阖之道。”
“诶,碰上军人自然是论兵法谋略,可既然是和尚,那当然是谈佛法、辩禅机。”
这时石墨羽兴奋道:“虽然不明白是怎么样的情况,不过听上去tǐng有意思的,总之是要跟魔道开战是吧。嚯嚯,我已经兴趣慢慢,不,是兴趣爆棚了”
任之初立即拉住这匹准备撒tuǐ快奔的xiao雌驹,敷衍道:“对对对,我们赶快回门派上报给长辈们,然后再来参战。”
石墨羽翘起鼻子,像怒的夜猫一样道:“唔——总有一种你只是在随便应付xiao孩子的感觉,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诶——是这样吗?呵,那就先回门派吧。”
“不要难得出来一趟,我才不要又被关回去,门派里的地方都被我玩厌了,毫无新意。帮正道盟又不是什么坏事,既能打响月弓dong天的名声,又能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就算是师傅也挑不出阻止的理由。”
“嗯嗯,我明白了,那就回去吧。”任之初bo澜不惊的回答着。
“火大无视数次忠告的这种态度——我明白了我非常清楚地明白了这样的话我也有我的打算,至今为止都作为端庄有礼的师妹而有所顾虑,现在不会再有所迁就了。从今以后,我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法律已经不能阻止我了”
石墨羽突然爆真元,凭借更胜一筹的根基挣脱任之初的擒拿,随即化光遁走,消失天际。
“这丫头,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很多事不是你想帮忙就能帮忙的?”任之初挠了挠头,然后对众人拱手告别,接着就向着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正道盟在面对重要难关时,一般都是三巨头带领各自的亲信前去解决问题,而且必须是知根知底的人,才会接受帮忙,否则很多时候都是主张宁缺毋滥,以避免敌人的jian细,毕竟正道盟里鱼龙hún杂,也说不准每个人的背景是否彻底清白。所以就算石墨羽主动要帮忙,东方易也未必会接受,人多不代表力量就大,没有纪律没有意识的人只会成为拖后tuǐ的累赘。
……
沉舟庵。
在经历上次的判罪事件后,沉舟师太就一直在后山静心禅坐,至今滴酒未沾,这种事是极为少见的,几名护法师尼也心存担忧,不过都默默放在心底。
直到今日,她收到一封由山下村民传递的信,才终于出关了。信上内容究竟如何,众人都不清楚,沉舟师太看完信后就直接烧掉了,没有留下残余,只是无意中听到,她在看信时1ù出无奈的表情,说着“被拿捏住命脉了”一类的话。
这一日,她召集众人,当众宣布道:“今日起,我卸任主持一职,并暂时由初燃担任所有职务。”
突然而来的卸任言语,事先没有任何人得到提示,众人一下子议论纷纷。
“主持,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上次的事情不是结束了吗?正道盟既然承诺不再追究,你又何必……”
“并非正道盟的原因,也不是我的负罪感爆,而是,我的天命将至了……”沉舟师太脸上1ù出期待已久的笑容,“我也终于不用再惶惶等待下去,可以直面这一切。我此番离开后,很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但沉舟庵的传承不能断在我手中,孤舟掌灯燃佛光这招尚未对人使用,未来若有一人身怀沉舟庵的道统前来山上,此人便是下一任的主持,你们要好生接待,无论男女。”
临时被指代职务的初燃师尼,站出来道:“主持,是不是因为那封信的原因,敌人的话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如果他是用我们作为威胁,就更不能向其妥协。主持不妨将问题说出来,众人一起参详。”
沉舟师太摇头道:“很多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沉舟庵非是我一个人的沉舟庵,这是我的sī事,不能因此牵连到大家,不可忘却本寺存在的真义。另外,我这里有一封书信,倘若未来有一天末枭杀手组织的真正幕后者浮出台面,就将此信jiao予正道盟。”
说到这,她充满报复快感的一笑:“我也不是能白白让人算计的想不出力就将我拿下,未免太过天真了”
众人知晓沉舟师太的xìng格,一旦事情有所决定,便不会再行更改,因此虽然心中难以接受,但也不得不接受。
沉舟师太脱去身上袈裟与法袍,换上江湖中人经常穿的武斗服,然后用剪刀咔嚓一下将长长的头减去大半,绑成普通长度的马尾。
她走下那长长的台阶坡道,离开前最后望了一眼山上的大门,然后义无反顾的踏入江湖。
“沉舟不渡坠苦海,祭天血姬现江湖今日起,世上再无沉舟师太,唯有祭天血姬”
第六章禅辩密门
第六章禅辩密门
藏州,密宗须弥宫光明殿,在送走一名神秘使者后,整个殿堂也进入jī烈的讨论中。
左边是以毗卢遮那殿的殿主玄伽罗,燕颔虎须,豹头环眼,开口声音虽轻却如闷雷滚滚:“此番的确是一个好机会,能将我密宗教义传入中原,开枝散叶。藏州虽好,毕竟地处偏远,远离中原,难以成为神洲文明的主流。”
“我认同师弟广传教义的想法,但不赞同师弟的做法。佛门以慈悲为怀,传播教义当以怀柔手段,信者佑,不信者不佑,而不是以武力强迫他人。更何况,同魔教结盟只会让神洲百姓更加排斥我教,适得其反。”此时言的,是居于右边的卢舍那殿的殿主云何不思议,此僧大耳垂肩,面慈目善。
玄伽罗毫不退让道:“师兄的想法以稳妥为主,难免失了上进心。如今中原佛教信徒多为无量佛门把持,我们与他们乃密教与显教之争,虽同出一家,却各表一枝,他们提防我们的心思,比提防魔教都要紧张。若以和平的手段,只会受到无量佛门的掣肘,根本无法将我宗教义传入中原。”
云何不思议念了一声卢舍那佛,摇头道:“师弟,你动嗔念了。善法无形,如net雨润物细无声,只要持之以恒,便能在潜移默化中被众人接受。若有阻碍,不该在他人身上找理由,更重要的应当是找出自身的不足,然而加以改正。”
“师兄xiong怀广阔,不代表他人也一样,何况教派之争堪比国土之争,战无义战,寸土必争。观无量佛门中人的做法,便不似大度怀柔之辈,我以高品礼仪相待,他却还以斧柄利器,如何争得赢。仁善是对信众讲的,遇上同为佛门中人,唯有手底下见真本领,强者进,弱者退。”
“因果循环,自有报应,今日吾等以武力bī迫他人,将来必会遭遇他人以武力迫害。眼下我教依照循循而进,并非没有效果,南部羌族、西域吐蕃、东北疆州都有大半已信奉我教。他们信奉我教乃是出于自愿,而非武力相迫,信仰最是虔诚,可见我等长久以来所奉之法确实行之有效,虽不能一蹴而就,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xiao流,无以成江海。稳健而行,未来佛业可期,没有必要铤而走险。”
“师兄所说的,是我教三百年来努力的成果。三百年的光阴,却只能达到这般程度,收效微乎其微,想要传入中原又要到何年何月,照这般看已是失败。吐蕃这几处地方都没有强大的宗教统治,我等传播得就如此艰难,可想而知,进入中原必定是寸步难行。眼下的机会,是上天给予的良缘,我等不好好珍惜,乃是违背天命。”
听到这话,云何不思议没好气的笑道:“天命?师弟此话可对无知者言,都是自家人……总之,我决不同意此时出兵,一旦让人将密宗与魔道视为同类,落人口实,我教数千年来的清誉就要毁于一旦。”
“名声之事,师兄不必在意,我等可行同盟之事,不结同盟之名,即便出兵也是各行其事,不与魔道呼应,他人便无话可说。况且我们进攻的对象是修真门派,而非普通百姓,守不住派门也是自己无能,怪不得他人,需知世间事皆是成者王,败者寇。”
两人相互争执,各据一词,偶尔也有同殿的人出言,却是谁也不能说服谁。最后,所有人一起将目光看向坐在中央,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法尊萨迦班禅。
萨迦班禅却是闭目静思,仿佛没有听到众人的政治,沉默没有开口,过了片刻,忽听门外一护法入内传话。
“寺外有一人yù求见法尊,自称是正道盟的使者。”
这时萨迦班禅忽然睁开眼睛,开口道:“领他进光明殿。”
玄伽罗浓眉一跳,心中升起怀疑:法尊如此轻易就召见正道盟的使者,就好像在等待一样,难道他是偏向正道盟这一边。
有了怀疑,玄伽罗正要趁着在正道盟使者进来前,先询问法尊的意向,却听萨迦班禅率先道:“既然众人争执难有结论,不如将决定权让给他人。”
“哦,法尊的意思是?”
萨迦班禅脸上浮现众人都看不明白的笑容,开口道:“此人前来,必求之吾等不与魔道结盟,当为正道盟的说客,众人谁能将其驳倒,便听其号令。”
在场的殿主法王等喇嘛一思考,也觉得此法可行,最为公平,自己人辩来辩去,知根知底谁也驳不倒谁,不如将决定目标转向他人,且有一石二鸟的好处。
无论是毗卢遮那殿还是卢舍那殿胜出,对正道盟都有优势。前者胜出,可以光明正大的拒绝正道盟,谁叫你无法说服我呢?说客失败,自然剩下开战一途。后者胜出,也能施恩于正道盟,令其欠下人情,这比单方向的接受提议更来得有用。
至于被对方驳倒,这种情况众僧还真没想过。除去一心专于佛学研究或者佛功修炼的人,精通佛法的大师都精通言辞巧辩之道,尤其是玄伽罗跟云何不思议,除去对内管理外,还负责对外宣传教义,因此无论是政治人文佛法皆能说得头头是道,典籍经义张口便来,他们的文采即便是入科举考进士都绰绰有余,向来只有他们门g人,没有被人门g的经历。
白庸一进殿,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产生高度的压迫感。但他却是神态自若,大大方方施礼,白色衣襟如雪飘扬,这样的表现不由得令人高看一眼。
要知道在场诸僧皆是神通非凡之辈,气势比千军万马的军势都要威严沉重,其中有不少人修炼了天眼通的法门,一双rou眼比瞳系法宝都要厉害,目光一照妖魔尽除,凡人一对上更是会想起以往犯下的种种过错,心生忏悔皈依之念。能够不受影响的,如果不是没有善恶观念的野人,就是心中坦dangdang,意志坚定如峰,正直如君子的人。
在通报姓名后,玄伽罗面色威严如怒目金刚,气势沛然的问:“白施主自称是正道盟的使者,不知此番前来须弥宫,所求为何?”
他一开口,就将对方定义在“求”的一方,无形中将自己的地位抬高一层,如此在接下来的谈话,将会占据极大的优势。
这等xiao心思,自然瞒不过白庸,但他不予回避,反而坦然受之,道:“既然大师开口,那我便直言,此番前来宝殿,所求者,问佛而已。”
不卑不亢的回答,面对玄伽罗气势bī人的目光,既没有特意闪避,也没有运功抵抗,而是轻轻包容,就好像面对的是普通人一样,带有一种他强任他强,风吹百草仰的味道。
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接招,不止如此,还主动将话题带入佛辩中,这无疑是对己方大大有利。玄伽罗等人虽然也擅长纵横学说,但毕竟不是专长,比起本身的佛学肯定是大有不如,他们一开始就算计着,要将话题转入佛辩中,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配合,不用布计就主动钻套,还成为最不利的问者一方。
要知道佛辩中,往往回答的一方要有利于出题的一方,因为题目只有一个,答案却有无数个。佛辩的奥妙就在回答时,可以用多种方式来表达同一种意思,可以寓意作答,也可以模糊作答,有时候甚至连作答者也难以厘清自己的回答。两名水平相近的佛学大师进行佛辩,通常的结果是谁也问不倒谁。
心中虽有存疑,可终究是利于己方,玄伽罗接着话题道:“佛法三千,不知白施主问的是哪一法?”
白庸嘴角一扬:“诶,大师错了,我方才说了,是问佛,而不是问佛法。”
此子不简单不止玄伽罗,云何不思议等人也是心中一紧,知晓对方果真是有备而来,并非初涉佛法的初学者,至少有一定造诣。
刚刚那一问,其实是双关问,“问佛”中的“佛”,既可以作为问的对象,也可作为问的内容。如果没能察觉到这一点,将佛当做佛陀,或者佛心,皆是错误的回答。
玄伽罗错愕间,云何不思议已经想通关窍,答道:“白施主,问佛不如问本心,舍本逐末,是为缘木求鱼。”
他的回答,同样意含双关,其中本心既可作为对象,也可作为内容,作为对象即是自我,作为内容就是字面意思。以双关对双关,毫无破绽。
白庸依旧嘴角带笑,看似轻松的反问道:“本我非我,何来本心?既无本心,如何做问?”
他的回答,依旧延续双关含义,事实上双关一旦开启,就不能进行正面回答,哪一方做不到,被bī得必须选择其中一个意思,就算落败。除此外,他的反问中还包含了“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的意思。
这次众僧没有大意,他们不再将白庸当做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仔细思索话意,分析其中有无陷阱,然后是玄伽罗第一个有了行动。
只见他高高举起右手,伸出食指弯曲,然后像是在敲打什么东西般向后一扣,无形气劲振dang开,但没有对在场众人产生影响。在场喇嘛的表情多为不解,恍然大悟者唯有包括云何不思议在内的寥寥数人,无动于衷者唯有两人,一者是法尊萨迦班禅。
玄伽罗敏锐的注意到,白庸脸上也是挂着同样从容的笑容,而且在他目光投过来的时候,还以赞赏的目光。
难道是看透自己的做法了吗?玄伽罗心中起疑,有些难以置信,可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警告自己,切莫xiao觑眼前的年轻人。
在气劲散出后,散出大殿后不久,传来长长“咚”的一声,古铜大钟鸣响,气息悠远,震撼人的心灵。
玄伽罗一字一顿道:“这就是本心。”
好
厉害
不愧是法王
若不是顾及眼下的场合非常严肃,在场的喇嘛都要喊出声来。虽然没有被问倒,可被一名年轻人刁难,实在令他们非常难受,心中不免有气,如今得以泄,心情自然出现bo动,若不是各个有着精深的禅定功夫,刚刚就要失态。
另外,玄伽罗的回答确实精妙。这种不用言语的巧妙回答,是佛辩中最上乘的回答方式,就像佛祖拈hua,迦叶微笑一样,是最经典的回答,乃至被后人津津乐道。用言语回答,难免有所疏漏,甚至会被扣住字眼,没错也要挑出错来,这从问答的双方尽量少说话就能看出。言多必失,说得越多越容易被人找出漏dong。
现在你xiao子要麻烦了吧。不少人心中得意想着,准备看白庸的败相。他们自忖若是换位思考,自己也找不到应答的方法,只有乖乖认输。白庸固然厉害,在他们看来也就是普通禅师的水准,偶尔能灵光一闪刁难人,真正水平离大师还远着。
然而,有这些想法的人在看见白庸表情,心头不免一跳,因为他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带着从容不迫的气质。
这时就见白庸忽然运转体内元功,散出一股庞大气流,向着殿门外冲去,不少喇嘛的衣服也被气流卷起,连忙运功压下来。他的修为远不如玄伽罗,做不到那般举重若轻,不过眼下较量的是佛辩,跟修为无关,倒也没人在意。相比下,他们更在意的是此举的意义。
这也显1ù出在场的喇嘛气量都还不错,没有因此而嘲笑,当然若真的有人嘲笑,在真正行家的眼中,他笑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是自降身份的行径。
在气流冲出后不久,古铜大钟的悠然声音再度出现,不过这次比刚才的那一声要轻,而且不是连续的一声,而是“咚咚咚”再接连续的间隔声。
这是回音。在场喇嘛相互用眼神jiao流,不少人已明白其中玄机,1ù出震惊之色。
白庸举起手,指着门外传来的声音方向,道:“如果方才的是本心,那么现在的这个,又是什么呢?”
诸僧默然无语,玄伽罗与云何不思议相互对视,均看见对方眼神中的惊叹与为难,知晓这下麻烦大了。
第七章本心为佛
第七章本心为佛
白庸问题一出,在场诸僧又陷入思索当中,不少人都已经是大汗淋漓,不停用手擦去额头渗出的汗水,甚至还有人头上都冒出了白烟。
玄伽罗传递劲力敲响寺内的铜钟,使之出洪亮的声音,以此指代“本心”的存在。这一手的巧妙之处在于,避开了正面回答本心所指代的意义,同样以双关接双关。
他口中言“这就是本心”,话语中的“这”既可以指代铜钟本体,又可以指代铜钟出的钟鸣声。铜钟对应自我的个体,钟鸣声对应自我探寻的本心,自我只有一个,可出的钟鸣声却能透入许多人的耳中,这便恰当好处的解释了本心的双重含义。
这是一种玄妙到难以直接用言语解释的意境,可以从中衍生出许多含义。比如自我是存在的看得见的,但本心是看不见的但能感受得到,就好比铜钟是存在的看得见的,但钟鸣声是看不见的但能感受得到;又比如我们通过感受一个人的本心,来认识这个人的存在,区别他与其他人的不同,好比我们通过听到钟鸣声,来判断铜钟的存在;再比如钟鸣声源自铜钟,没有铜钟就没有钟鸣声,本心也是源自自我,没有自我就没有本心……
总之可以从中明悟许多道理,每个人听到后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理解,无法将其全面表达出来。在外行人听来,这完全是天方夜谭,不可理解,根本就是糊nong人把戏。但在真正行家眼中,这确实是玄妙非凡,好比一列数字在常人眼中就是普普通通的数字,可到了数学家眼中,就成为了揭开某一法则规律的关键钥匙。
在场的都是内行人,倒也不会犯下这等自以为是的低级错误。可也正因为是内行,才能了解到白庸回答的妙中之妙。用术法形成气流壁,将声音反弹回来,这点手段倒没什么难度的,困难的是及时应变,想出这等恰到好处的应答方式。
他借用玄伽罗出的钟鸣声,用回音应答,正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他反问的“这个”同样可以指代两物,如果指代是本心,所问的便是“若方才的钟鸣声是本心,那现在的回音是什么”,如果指代是自我,所问的便是“若方才的自我是产生钟鸣的铜钟,那现在的自我是什么,回音的本体究竟是铜钟,还是遮挡的障碍物”。
此外还有诸多玄妙,存乎一心,不一而足。
玄伽罗与云何不思议正是因为明白了其中的寓意,才觉得非常棘手,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他们刚出一记绝招,没想到被对方用绝招反弹回来,这要是在真正的战斗中,就是致命一击,绝招被反弹回来,你想再反弹回去几乎是办不到的事情。
光明殿一下子变得寂静,针落可闻,个个喇嘛苦思冥想,不一言,偶有几个想到了什么,往往也是yù言又止,却是到了嘴边又觉得这种回答并不十分妥当,有所疏漏,远远比不上白庸方才回答的巧妙。
这份安静也不知过了多久,过程中只有汗水轻轻滴落地面出了声响。白庸也不催促,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没有想借此机会痛打落水狗的打算,似乎输赢并不在他眼中,又似乎稳cao胜券,宛如一尊大佛般平静的坐在那儿,bo澜未起,不骄不躁。
轻轻传来一声叹息,在这安静得大殿中分外清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正中央,便见法尊萨迦班禅缓缓睁开眼睛,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道:“这是佛。”
如果说钟鸣声是本心,那么回音便是佛,对于其他的象征意也有同样对应的意思。
据传,宋州有西坡居士与禅师佛印坐道论禅,居士忽问禅师:看我像啥?禅师笑而对曰:一尊佛矣。居士喜气洋洋,飘飘yù仙。禅师反问曰:视我何如?居士讥笑曰:一堆狗屎矣。禅师坦然一笑,神态愈自若矣。
居士回家后得意扬扬告xiao妹“杰作”:自己何以为佛,禅师何以为狗屎。xiao妹长叹一声:吾今日方知禅师何以为禅师,凡夫何以为凡夫。
居士连忙询问原因,xiao妹回答:禅师心中有佛,故看一切皆是佛,兄长心中有狗屎。故视一切无不是狗屎也。居士闻xiao妹之言,黯然伤神,无地自容矣。
当然这仅仅是传说,传说无从考证,但其中所要表达的佛理却是真实的。法尊的回答中,钟鸣与回音同出本源,一者是自我,一者是佛,其实也是暗合了上面典故的佛理——当你心中有佛时,你即是佛。
至于法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动作,却是来自佛祖出生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曰:“上天下地,唯我独尊。”这一典故。
在场喇嘛们精通佛学,自然都明白法尊回答的意义,虽非完美,可确实不失为一个好答案。但他们并没有因为回答了白庸的提问而感到高兴,因为在一开始,他们可是将白庸当做鱼腩来对待的,还立下谁赢就听谁的赌约,一点没有将白庸放在眼里,结果呢?
被人家好好上了一课,要不是法尊开口,密宗这次的脸就丢大了。
而且如玄伽罗、云何不思议等思维敏捷的上师,也想起了一开始白庸提出的问题,即是“问佛”。结果绕了一大圈,答案还是回到了,这其中是否有他故意为之的可能呢?
众僧不去想,也不敢去想,只是额头沁出的冷汗变得更多了,长年来的禅定功夫在这一刻显然有些薄弱。
这时法尊环看四周众僧,有的颓丧,有的后悔,有的气愤,大失佛心,于是用如同暮鼓晨钟敲响的声音道:“依法不依人,依义不依语,依智不依识,依了义经不依不了义经。”
四谛如闻狮子吼,云雷一响法音传。众僧均觉灵台一清,各种烦恼杂念消除,沉静下心来,双手合十口中念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这时白庸道:“有一物正好物归原主。”
然后在众人目光下,他拿出了《梵天诸佛印》的原本**,并解说了一番关于当年毘迦天与禅音寺的恩怨。但隐藏了自己修炼了上面的功法,并悟出五莲圣功的事情,毕竟这种事说出来,对自己的立场反而不利。他现在体内的是万屠元功,一身道家真气浓厚沛然,倒也没人产生怀疑。
玄伽罗与云何不思议对视一眼,均是明白,此回算是彻底输了,对方一手**ang槌一手胡萝卜用得巧妙,先是在己方最擅长的领域提出问题,虽然最后没有赢,可白庸是以一人对上一群人,传出去天下人赞扬的也是他,而不是密宗。然后又将密宗流失多年的镇道**残篇带回来,施以恩惠,这么一来基本上是达成目的了,除非密宗不要脸。
两位殿主心中皆有不快,玄伽罗不用说,云何不思议纵然是站在不出兵的一方,可下意识中也是想借此机会敲诈正道盟一番,以施恩者的身份进行对话,如今则失去了那份优势。白庸以实际行动表明,正道盟人才辈出,完全不怕密宗,哪怕只是表面上。因为天下人所注重的,恰恰是这表面上的名声。
心想接下来便是要谈判联盟事宜,在佛辩上输了一筹的玄伽罗有意刁难,于是道:“多谢施主完成了本门前辈的遗愿,不过感谢归感谢,公sī必须分明。”
他想将归还《梵天诸佛印》一事当做对毘迦天的恩情,而非密宗,这样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就能占到一丝便宜。可惜还没等他正式引出话题,就听白庸道:“此番前来,尚有一茶问,还请大师看在完璧归赵的份上,不吝指点mí津。”
他收敛笑容,正襟危坐,身上散出严肃对待的气息。
来了众僧心中跃出同一个想法,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问题,刚刚不过是抛砖引yù,刚刚安定下的心灵再度绷紧,个个打起精神,严正以待。
云何不思议看到师兄弟们一改先前自信满满的表情,反而拿出xiao心提防的态度,心中另有想法。从对方的立场来讲,应该一开始就提出正题,如此还能利用己方xiao觑的心理,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对方偏偏反其道而行,先以下马威引起我等重视,再提出正题。由此可见,对方对接下来的佛问非常有自信,能从正面问倒我等。
白庸不但要赢,还要赢得无可非议,刚刚的平局显然还不能满足他的预想。
如果是一开始,云何不思议会觉得对方狂妄自大,可现在只会提醒自己,要更加xiao心谨慎。否则一旦失手,密宗就真要名誉扫地。
在众僧无比重视的目光下,白庸拿出一壶早已准备好的茶,以及四个杯子,问:“不知哪位大师亲自前来品茶?”
这时,云何不思议下方的一名喇嘛摩柯识出来道:“xiao僧对中原茶道略知一二,便由xiao僧一品施主香茶吧。”
玄伽罗也点点头,他知道在场弟子中,摩柯识是真正称得上茶道宗师,至于他若回答准确会给云何不思议那边带来话语权,已经不在考虑之中。比起内部的争权非议,相比之下,显然还是对付外敌更为重要。
白庸的步步进bī,令密宗对立的两派放下所有成见,共同联手应对。
第八章茶禅四问
第八章茶禅四问
伴随细细的注水声,白庸以无可挑剔的动作泡好第一杯茶,向前递出。
摩柯识先是看了一眼茶色,随即闭目闻香,尚没有亲口品尝,就1ù出自信的笑容道:“这杯茶是武夷大红袍。茶xìng和而不寒,香久益清,味久益醇。”
白庸点头道:“上师认得很准,不知上师是否知晓大红袍名字的由来呢?”
摩柯识看了一眼,随即1ù出“这还难不倒”我的的表情,缓缓道:“传闻有一上京赴考的举人路过武夷山时突然得病,腹痛难忍,巧遇一和尚取所藏名茶泡与他喝,病痛即止。他考中状元之后,前来致谢和尚,问及茶叶出处,得知后脱下大红袍绕茶丛三圈,将其披在茶树上,故得‘大红袍’之名。”
“上师果真见多识广,接下来是第二杯茶。”
白庸拿出第二个杯子,重新注入茶水,许多喇嘛在看到第二杯茶的茶水颜色后心下一惊,他们虽不懂茶道,可也能看出第二杯茶同第一杯茶并非同一种,但这两杯茶分明出自同一个紫砂茶壶。
这一会,摩柯识同样是光靠闻香就判断道:“此茶是门g顶山的罗汉沉香,兼有红茶和白茶的优点,并有一股独特的果香樟韵,滋味鲜醇高爽,果香清甜,樟香幽长浓郁,香气高雅持久。但相比此茶,施主能在一壶茶中泡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茶味,此等手法令人叹服。”
这时,他又注意到白庸一开始拿出了四个茶杯,于是道:“看来施主一共能够泡出来的是四种味道,这时当年的茶圣竟陵子明的泡茶妙法,因为一壶茶通常只能泡三到五杯茶,他能按照顺序,使泡出来的每一杯茶截然不同,不知道施主与玄门正宗是何关系?”
“在下正是玄宗弟子。”
“难怪。”听闻玄宗cha手此事,所有喇嘛jiao流眼神,各自盘算其中是否有其他变数。
白庸不管他们内心的变化,再度泡好第三杯茶,这一回摩柯识没有轻易下判断,而是xiao心品尝后,才开口道:“这是铁观音中的红心观音。”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解说茶的味道如何,香气怎样,因为喝到第三杯茶,他已经察觉白庸所要问的问题了,再难分出心思来品茗。而除了他以外,也有其他一些人察觉到其中关窍,也是个个面色苍白。
白庸依旧没有照顾他们的心情,他继续泡出第四杯,也是最后一杯茶。
摩柯识缓缓的伸出手捧起第四杯茶,仔细观察就能现,他的手竟是在微微的抖,在轻轻泯了一口茶后,他低下头,叹气道:“这杯是永netbsp;这下子,一些原本受限局中,还没有看透的喇嘛也明白过来,纷纷1ù出震惊之色。白庸也在同一时刻,重新1ù出一开始的笑容道:“还请诸位上师解huo。”
在所有喇嘛眼中,白庸的笑容,在这一刻如同大自在魔王的微笑。
这又是一道无题之题,没有言语的提问,只能意会不可言传,而既然不能言传,想要回答就变得非常困难。佛辩中之所以会出现回答比提问占便宜,那是因为言语的多变xìng,若有三寸不烂之舌就能将活的说成死的,将死的说成活的,可如何一开始就将“口述”给封印掉,那么难度就会倒过来。
大红袍、罗汉沉香、红心观音、金佛手,加上摩柯识的解说,不难理解到这四杯茶实际暗喻了僧人、罗汉、菩萨以及佛陀。
这道佛辩并不难懂,可以说题面很粗浅,懂些佛学的人都能大致上明白这道题的意思,但这道题难就难在,理解归理解,就是没法用有条理的言语进行表述。连题面都无法用言语归纳,回答则是难上艰难。
而且不同于前面几问有提出明确方向,比如白庸“问佛”“问本心”“问这”,这一回白庸连问的内容都没有说,全凭个人理解。
用同一壶茶倒出四杯茶,而且依次是僧人、罗汉、菩萨、佛陀,其中的隐喻就已经是玄之又玄,指代果位吗?显然不仅仅如此。
四杯茶各自不同,明明是分别僧人、罗汉、菩萨、佛陀,却同出一源,表示众生平等吗?显然不只是如此。
一壶茶,相同,却各有造化,最后成就不同,其中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若非此刻是作为问题而来,恐怕很多人都会因为感受到此题中的奥妙而有所领悟。可眼下偏偏是作为问题而来,这就令人苦恼万分了。一些关于佛理的xiao故事常常令人津津乐道,因为其中的回答十分巧妙,出乎常人意料,可一旦亲身体验,成为其中的被问者,那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佛祖拈hua,迦叶微笑。这个故事人人传颂,可若换成你是迦叶,你能做出同样神妙的回答吗?
玄伽罗与云何不思议再一次眼神jiao流,比起前一回的苦恼,这一次换成了无奈。唯一令两人稍稍觉得安心的,法尊依旧是那副淡然以对的模样,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平静,这令众僧觉得主心骨还在,尚没有到无可回转的地步。
然而在众僧都看不见的地方,萨迦班禅一握手心,尽然全是汗水。在平静如常的面容下,有的是翻腾如海的心绪,他也不曾料到,眼前的年轻人竟会如此来势汹汹。
很可惜,在场的喇嘛,包括萨迦班禅在内,都没能准确把握到白庸的心思,他的攻势才刚刚起,这不过是第一bo巨*。
成为目光焦点的白庸,稍有动作就会被人注意,便见他拿起那只茶壶,轻轻摇晃了一下,出了轻微振dang的水声。
“敢问上师,这剩下的又是什么呢?”
他这一问,总算是有了询问方向,然后在场诸僧一点也不觉得这一问有多么容易回答。因为这一题同样蕴含双关,一种问的是茶类,继大红袍、罗汉沉香、红心观音、金佛手之后,第五种茶应该是什么?另一种问的才是佛理,继僧人、罗汉、菩萨、佛陀之后,又应该是什么呢?
当然,剩下的也可能是茶渣,而非第五杯茶。然而若是茶渣,又该如何回答呢?
就在众僧眉头紧闭之际,白庸再出第三问。
“请问上师,这茶壶还有这些茶杯又是什么?”
这一问较上一问来的简单,既有方向,也不是双关,问的并非茶器的种类,而是指在佛理上指代的意义。然而这种简单也是相对而言,要回答依旧十分困难。
接连三问,所有喇嘛无不是面如灰土,如丧考妣,剩下几名如玄伽罗等尚没有死心的,也在苦苦思考第三问,相比前面两问,第三问还算有迹可循,就算不能回答出全部问题,可至少也要扳回一些面子,不能全军阵亡。
然而第三问的答案他们尚没有想出,白庸又有了动作。只见他运气汲取空气中的水分,包裹住四个杯子,然后循环往复的振dang洗涤,最后擦洗干净后并排放下。
“敢问上师,能否分辨出哪杯曾经是大红袍,哪杯是罗汉沉香,哪杯是铁观音,哪杯是永netbsp;第四问出现,连玄伽罗也彻底死心,懒得再去思考第三问。他明白,此番是真正的一败涂地,能否挽回一块遮羞布,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坦dangdang的承认失败,至少比死鸭子嘴硬来得更为洒脱。
他们都不预料到,一开始表现得温文尔雅,至少行事偏于温和的白庸,怎么一下子变得咄咄bī人,起攻击毫不留手,如雷霆闪电般猛烈。
对此只能说白庸名气太xiao,没能让天下人认识到他的风格。他的行事谨慎,而非保守,谨慎体现在细节而非大局观。因为谨慎,所以在真正出击前总要进行试探,做到知己知彼,绝不再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冒险求生。
而在完成试探后,到了真正决胜负的时候,他就能做出大胆而致命的布局,像胡疆之战中,若非有意要放人离开,恐怕捏古斯与启颜两个部落的族民一个也回不去。
这种一捋到底的做法虽然过于强势,可带来的效果很不错,毕竟针对的是敌人而非友人,至少玄伽罗此时心中,已经彻底失去斗志,再也没有要故意刁难的想法。
眼见众人都无话可说,法尊萨迦班禅开口道:“今日起,须弥宫将会封派三个月,在封派期间,所有弟子不得外出,违者严律惩罚。若有需要,吾等亦可出兵襄助。不知如此决定,使者可满意否?”
他称使者而不是施主,就是要以正式外jiao的形式,来回复正道盟。
得到这样的承诺,就算白庸也不能再多要求什么,三个月时间对于大军作战或许太短了,但对于修真门派的战争而言,已然足够,毕竟两者的机动力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在白庸离开后,法尊环视殿内垂头丧气的诸僧,道:“此番便当做是一教训吧,中原人杰地灵,能有如此英年才俊,我宗不如矣。吾等切勿升起xiao觑之心,否则只是夜郎自大,徒惹笑话。但这并不代表要放弃理想,只是吾等要充分明白此事的艰难,体会任重而道远。”
第九章筹谋探敌
第九章筹谋探敌
回风谷,水月居,昔日有名的避暑山庄,如今因受到魔道重出江湖的影响,没有任何客人留下,于是成为了正道盟的临时据点。
白庸在完成对密宗的安抚任务后,就快向着此据点会合,半路上收到了诸葛军师的一封信,在信中坦诚了一开始对他的不信任,以及用密宗作为考验的事实,最后附上了道歉之语,希望不要介怀,以及念在天下苍生之类云云。
这些事情白庸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除此外,这封信中还带来了一些关于眼下魔道组织的情报,以及如何联系正道盟中负责收集情报的探子的方法,这对他而言,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一路没有遇上耽搁的意外,很顺利的来到水月居,然后见到了师尊东方易、残刀败剑齐无憾、铁面判官刑无sī、洛红尘三人组,以及意料之外的沉舟师太。
洛红尘恭喜白庸又创下了轰动天下的功绩,以一人之力,佛辩压倒了整个密宗,这样的行为简直比用武力单挑密宗更加惊人。用武力挑战大门派,历史上有很多年轻天才干过类似的事,因为动拳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不过敢单枪匹马对佛门大派进行佛辩,还真是从没人干过,不能保证后无来者,可绝对是前无古人。对此洛红尘倒没有说嫉妒抢了风头,他知晓这事若换成自己是决对完成不了的,毕竟没那金刚钻。
不过这事并没有太过宣扬出去,只在xiao部分圈内人中传播,白庸依旧保持往日的低调,因为这对他接下来对付魔道将有隐藏手段的好处。何况对于密宗而言,同样也是不希望此事传扬出去,尽管输得心服口服,可传扬出去实在太丢人了……
“师太,你怎么也在这儿?”在白庸看来,她可不是一个热衷于维护神州和平的人,基本上是独守山门,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某种意义上属于坐吃等死的那类人,除非世界末日,否则绝不参合天下大事,哪怕有能力也不干。
“我已经卸下沉舟庵主持的重担,重新拾回祭天血姬的身份,为了方便,称呼我为姬天血吧。”
昔日的沉舟师太,如今的姬天血,看上去比以往更加有精神,不再是第一次会面时,拿着酒壶懒散成xìng,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她的眼中闪烁了欣欣向上的神光,有一股年轻人的奋斗劲。白庸猜到可能跟她提到过的“天命”有关,但也认为对方并不是一个任由天命耍nong而不反抗的人,相信用不着自己的鼓励。
不过真要说起来,姬天血三十未到的年纪在修真界中依旧属于年轻一辈,尽管她的修为堪比一些百年老怪。至于究竟是二十到二十五,还是二十五到三十,这就比较难判断了,单从相貌上看应该是前者,可从气质以及阅历上看,三十那都是往xiao的说了。如果仔细调查她加入魔枭杀手组织的话,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不过白庸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洛红尘倒是兴致勃勃,可很快就在当年的王牌杀手的犀利目光下偃旗息鼓,不敢调皮。
“谈论正事吧,子瑕先生应该已经将当前的情报分析传递给你,抓紧安排接下来的行动吧。”
虽是自己的得意弟子,但东方易没有进行多余的闲聊,也没有夸赞他成功安定密宗的功劳,而是直接将注意力放到接下来的战斗中,态度严肃。看上去似乎对白庸并不亲切,可稍微有眼光的人都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如果不是对弟子有着充分的信任,又岂会将对付魔道的大事全权jiao托,任由白庸挥智慧,安排接下来的行动,这几乎是等同将自己的身家xìng命jiao到他的手上。要是这样还不能称之为亲密,那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合格的师徒情了。
子瑕先生指的就是诸葛军师,当今正道盟的第二把手,第一智囊,复姓诸葛名瑜,字子瑕。在正道盟中担当军师角色,负责计划与决策,同刀皇间的配合更是默契无间,邪魔闻之丧胆。
白庸也很快将自己代入军师的身份中,道:“关于对付元墟教,先要做的便是收集情报。子瑕先生虽然对这个组织给了相当详细的情报,但对于他们能派出作为代表的高手,除了修为境界,再也没其他的内容,当务之急,还是必须掌握他们的实力定位。另外,他们的行事风格以及智谋程度也要有所了解,否则无法开展恰当的布局。”
元墟教,也就是所谓的魔道余孽,名字听上去并没有浓重的魔道味,反而偏向一些有历史深蕴的道家门派。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所谓魔道只是因为他们修行的是魔道功夫,并非说行事偏向魔头,如果将名字取成类似屠戮苍生派、毁天灭地教,那才是真正犯傻了,真要这么取名了,估计除了精神出问题的疯子,也不会有人会加入。
事实上神洲大地上,仍有一些魔道门派,不过大都名声不显,属于中xiao规模,而且也不闹腾,安分守己。当然了,他们的门派名中也不会有“杀”“魔”“邪”之类的字眼,否则百姓又不是傻子,哪会去当他们的弟子。
若非元墟教公然宣称要复辟中古士气的魔宗,并向正道盟提出挑战,恐怕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争个你死我活的局面。元墟教这样庞大的魔道组织现世,确实会令正道盟觉得忌惮,但也并非说一定要铲除,通过协商来求同存异,还是能解决很多问题的。
这点气量正道还是有的,在白庸没有来之前,诸葛瑜就一直在为此事奔bo,试图以和平手段解决彼此矛盾,只可惜元墟教似乎认了死理,非要跟正道盟一决高下,拒绝了这一要求。
东方易道:“从最近情报看,他们虽然占领了刀剑山庄,却没有为难周围的村民,也没有加害行径,秋毫无犯,甚至还进行了安抚。哼,元墟教,果真图谋非xiao。”
如果元墟教行事极端,奴役迫害周围百姓,丧尽天良,那么正道盟根本不会把它眼里,这样的组织就算不去管它迟早也会被天下门派收拾,毫无威胁。可眼下元墟教的做法,透1ù出一股大家风范,让人看出它的确是能成大事,只是欠缺一个机会。
对阵正道盟就是它的机会,一旦成功,立马能在中原门派中站住根脚,而且还能凭借得到的威望来号召那些低调行事的魔道门派,将全天下的魔道门派汇聚起来,也是一股庞大的力量。不过在眼下尚未击倒正道盟之前,是别幻想会有一呼百应的局面。
那些魔道xiao门派也不是任人当枪耍的傻子,经过三百年的和平时光,有雄心壮志的刺头早被收拾掉了,剩下的一批也被同化了,对所谓的复辟魔宗完全没有兴趣,除非能给自身利益带来好处,否则在它们看来就是吃饱了撑的。
“元墟教行事低调,一直以来都是在暗中行动,常年来能避开正道盟的眼线,不被眼线,可见隐藏手段的巧妙。想从以往的蛛丝马迹中寻找情报未免困难,也太耗时间,因此我在来的路上就对它下了战帖,约它明日一决高下。”
洛红尘吃惊道:“这么快一开始就决战,不是连情报都没有收集吗?不过倒是tǐng合我胃口的。”
白庸摇头道:“自然不是决战,只要对方中有聪明人,就能明白这不过是一次试探,进行一对一单挑,除非出现两者实力相差极大,否则不会拼命。”
齐无憾皱眉道:“他们有我们的情报,而我们没有他们的情报,这种对决于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会答应出战吗?”
“会的。我们要收集他们的情报,而他们需要通过这一战来为自己立威,因为是试探,所以平局的可能非常大,在这一战后他们就能以此为名,让天下人知道他们并非跳梁xiao丑,而是能堂堂正正同我们一战。”
齐无憾恍然道:“确实,以他们现在的表现来看,先投战书,再立基地,行事正端,的确会接下这样的挑战。”
白庸笑道:“所以就算他们明知我是要试探情报,也无法拒绝,这是可取所需。在不明白对方布局风格之前,与其特意去破坏干扰敌人,倒不如顺应自己的布局,加快步伐。这一战中有两人是不能参战的,一者是姬天血前辈,他们能收集到关于正道盟的情报,却不可能收集到你的情报,因此可作为奇兵使用。”
姬天血自从退出组织后,就没在江湖上1ù面过,八年中真正算得上出手的也就是两个月前末枭组织的袭击。她的相貌也有了改变,加上这八年的奇遇,任凭魔道中人如何异想天开,恐怕也想不到一代王牌杀手会成为尼姑庵的主持。而且在白庸看来,她实力还在刑无sī之上,在场诸人中也就逊于师尊能稳胜一筹,这样强大的奇兵,运用得当会带来逆转战局的效果。
姬天血也毫无介意道:“听你的,反正我也不懂得留手,刺客之道,一击不中,遁走千里。一旦决定出手,就要全力以赴。”
“另外一人就是师尊了。将我们比作将的话,师尊便是王,将对将可以留手,王对王就没有转圜余地了。哪边王先出手,那一边就要失去优势,就好像下象棋一样,王对王就是死局。只是明日姬天血可以不到场,师尊必须要来坐镇。”
东方易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暂且安排就是这样,至于接下来的计划,具体看明日的试探结果,随机而变。大家也好好休息吧,明天会是一场jī战。”
会议结束,一直没有说话的刑无sī第一个离开,看来他是要严格遵守安排,去“好好休息”,接下来东方易等人也相继离开。白庸正要跟出去,被洛红尘一把拉住肩膀。
“明天我应该会出场吧,这种肯定会在江湖上流传的事情,怎么能少本天才的份呢?嗯嗯,作为一份强大值得信赖的战力,聪明人是不会弃之不用的。没错,明天就是本天才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八年了”白庸还没有回答,他自己反倒将自己说服了。
冼凡心以怜悯的目光看向他,一反常态的没有讥讽,而是摊开双手轻叹了一口气。
对死党目光向来敏感的洛红尘立即就注意到这边反应,不满道:“对本天才的判断你有什么意见吗?哼哼,同样招式是不可能对天才起效的,这招我见惯了,用可怜人的目光来引对象潜藏的自卑心从而产生精神上的打击,没用的”
冼凡心嘲讽道:“自以为是。”
俞子期连忙隔开两人:“没关系的,君龙不是说过了,东方师叔不会出手,那位姬前辈也要作为奇兵隐藏,就算齐无憾师兄跟刑无sī前辈都出场,也不过才两人,明天要战斗的肯定不止两场。”
“就目前的情报来看,元墟教能用得上的高手有八人,算上对方也要潜藏一部分战力,不会轻易让我们全数看透,依我推断明天对方会出战的应该是四大魔将。若无意外,我方出战的应该是齐无憾、刑无sī以及两位师兄吧。只是两位师兄要xiao心,从根基上讲对方可是要更胜一筹,反正是试探,一切以稳妥为主,该认输的时候就痛快认输吧。”白庸有意的用上了jī将法。
不过洛红尘就爱吃这套,轻易地被点燃斗志,言绝对要让对方好看,而且决不能输给冼凡心,而冼凡心平时处理事情tǐng冷静的,遇上跟洛红尘比较的事就显得冲动,很爽快接下了挑战,对此俞子期也只能无奈的苦笑。
翌日,双方人马来到问鼎峰。这处地方是神洲有名的古战场,历史上不知有多少绝世强者在此处决斗过。
问鼎峰有着特异的地理环境,两处高度相等的山峰相对耸立,在两座山峰中间则是一出稍微矮上一线的平顶峰。这三处山峰的内部,有先人布下的阵法,能够大幅度削弱破坏力,并且带有自愈功能,若非有这道阵法,问鼎峰早就被毁灭了,就算有九洲结界的保护也不行。
正道盟这边有七人,外加一只鹤,魔道这边同样有七人,外加一只黑色的豹,这头豹的魔气浑厚,显然不是一只普通的野生动物,不过此刻它正像猫咪一样,乖乖的趴在那名鹤童颜的中年人脚边。
正道盟这边是只有这些人,魔道这边显然不是,除去上层的高手外,还有许多低层的弟子,只是这些人都派不上用场,打起来只能当炮灰,或者用生命来消耗体力。
修真者的战争同寻常的战争不同,普通的战争是以军队来决定胜败的,一旦军队灭亡,哪怕将领全部活着,也肯定归为失败者。修真者的战争恰好相反,哪怕下面的弟子全部死光,只要上层的高手还或者,胜负就没有定论。而在一般的门派斗争中,也不会有高手特意去杀底层的弟子,那样的做法会遭到全天下门派的敌视。
普通的战争就像国家与国家的较量,哪怕皇帝死了,只要军队还在,虽然会带来很大的打击,造成对士气的影响,但胜负尚未定论,重新选出皇帝还有一拼之力。
修真者的战争则像下象棋,就算车马炮全部灭亡,只要将帅还在,就没有输,而一旦将帅阵亡,保留再多的兵力也没用,这也是白庸很xiao心王对王的原因。
当然在实际中,不可能不顾xiao兵直接吃掉将帅,这跟下象棋一个道理,你必须要大量吃掉车马炮,才能对将帅造成威胁。同样也不存在将所有兵马吃掉,只剩将帅而没有决出胜负的道理。
“第一局由我来吧,尽力拿下开门红。”
齐无憾率先开口,跃入平台中。洛红尘虽然行事大咧咧,可那都是针对同辈,面对前辈是很讲礼貌的,倒也不会去争。
对面魔道也跳下一人,却是一名带着面具的女子,高挑偏瘦的身材,一头带有卷曲的短。
齐无憾没有挑剔xìng别的意思,做足礼数道:“盘天宗,齐无憾。”
女子没有开口回答,而是一挥手中剑身怪异的长剑,以剑气在地面刻出字:元墟教,忘剑心。
白庸对洛红尘等不知情的人介绍道:“这是四大魔将中排名第一的持剑魔将,是魔道领的义女,天生哑巴,rou身五重境的修为,擅使左手剑。唔,她手中用的是青蛇剑,看来刀剑山庄的兵器已经全部落入他们手中。”
说话间,两人已然开战。先动进攻的是忘剑心,她一摇手中青蛇剑,以弯曲的轨迹向前刺出,并出如同青蛇吐信的咝咝声。
面对无法判断的剑路,齐无憾没有特意去捕捉痕迹,而是用出最擅长的防御阵势。剑化阴,刀化阳,阴阳合太极,以不变应万变,化出圆润无缝的守护圈。
无论剑的轨迹如何诡异,终归是要打在圈上,以威力而言,弯曲的剑路甚至不如直来直往的剑路来的更有威胁。果然就听一声剑器jiao鸣,青蛇剑被反弹而回,无法破开刀剑太极圈。
第十章正魔对将(上)
第十章正魔对将(上)
第一轮jiao手双方的境界是一样的,齐无憾跟忘剑心都是金丹五重境,然而境界并不代表实力,甚至在对整体实力的评估中,所占的不到四成,剩下的由招式技巧、武学经验、内功心法、神兵利器,甚至运气等组成。
这也是为什么白庸说情报上只有对方的修为境界,没法评估真正实力,因为两者间是不等价的,而且差距还非常大。想当初东方易与阿摩罗之间的不仅仅有层次上的差距,还有境界上,可他在阿摩罗刚现身的时候曾一度压着对方打,要知道那时候的东方易只是金丹七重,离粉碎虚空还有好长距离——在同阿摩罗决战后,如今已突破到第八重。
招失利,忘剑心没有因此收敛攻势的迹象,青蛇剑如幻影般抖动,无数剑气喷薄而出,却并非单一的以直线前行,在行至半路的时候,一部分剑气从主流中分道而出,曲折绕道,从前后左右动全面的攻击。
这种攻击对常人而言或许会措手不及,但齐无憾双手持兵,相当于拥有两倍的迎击面。方才行迹诡异无踪的剑路却被挡下,就能说明他的刀剑太极圈是没有死角的,对角度上的应对是无懈可击的,但忘剑心还动这样的攻势,看上去似乎有些愚蠢,其实不然。
刀剑太极圈是全方位的守招没错,但人的度是有其极限的,不可能真正做到同时出现在每个位置,防御总是有先后的,只是在旁人眼中看上去像是有一个存在的防御圈。如果度够快,就能突破这层防御圈,忘剑心知晓自己的剑尚不能达到那样的程度,因此以剑气代替。
“反应够快,有战斗智慧,可惜,你太xiao看我这招了。”
齐无憾不为所动,稳如泰山,从各方面刺过来的剑气在接触刀剑太极圈的顷刻,就被反弹而回,无一漏网。
若将度放到极限来看,他这招确实有快慢之分,并非一个完整的圆,但这招并非仅仅画太极那么简单,其实在刀剑太极圈内另外有一层气场,而且是一种涉及到空间扭曲的气场,它能够将同时入侵的攻击层次化,然而按照前后顺序挨个击出,只是这种前后顺序的差别非常xiao,rou眼很难看出。
被反弹而回的剑气度甚至比原来还要快,而且重新汇聚成奔驰的剑流,还不是单一的直线冲刺,而是相互穿梭jiao叉,好似游动的鱼群,显示出齐无憾在剑法上的不凡造诣。
面对返还回来的招式,忘剑心并不苦恼,在刚刚那一招释放出来的剑气流中实则暗藏玄机,她并没有对每道剑气统一出力,而是有强有弱。靠着这些强弱不一的剑气以及返回时的力道,试探出了刀剑太极圈的极限承受力,心中已有估量,于是她身形跃上半空,魔元喷涌,赫然是绝招上手。
鬿魔九剑诀——悦剑分五行
青蛇剑剑锋抖动,她的身边立即汇集强大的五行之气,并各自形成一道气剑,金木水火土,五色气剑好似护体剑阵一般环绕其身,青蛇剑向前一点,五行魔剑气同时贯出。
面对绝招,齐无憾不再使用刀剑太极圈,但也没有直接散去,而是将劲力转让。手中无锋剑飞至身前,转移吸纳阴阳太极之力,剑身以剑柄为圆心快旋转,融合气场形成一面剑盾。同时他压下月缺刀,暗中提升鸿元心诀。
五行魔剑气先后击中无锋剑,并在第三道剑气撞击后,击溃剑盾的防御。然而,在剑盾后面的,并非是齐无憾慌张的表情,而是早已酝酿好的一刀。
“月缺刀煌斩地煞”
月缺刀吞化六阴之力,凝聚成一柄吞天巨刀轰然斩出,轻易击溃剩下的两道五行魔剑气。
忘剑心有所准备,方才的绝招只出了七成力,如今还有余力。绝招有气机锁定,想直接躲躲不开的,因此就见她微微侧开身体,然后用右手握一剑强行横扫,以剑背拍击气刀,借助反震之力,堪堪擦着衣角避开绝招。
使出这种取巧的避让手段也并非毫无代价,忘剑心使剑之手的虎口裂开,溅出鲜血,这还是有三层余力保护的结果。当然,比起强行接下那一刀,付出的代价要少上许多,何况她善用的手是左手,右手负伤影响并不大,更重要的是,这一下为她带来了再出绝招的机会。
鬿魔九剑诀——怒剑震**
无数剑光在忘剑心身旁闪烁,漆黑的魔气散开,形成了连阳光都射不穿的黑幕,剑气宛如夜空中的星辰,围绕着最闪亮的明月,最后所有剑光合为一处,凝聚在青色剑上,霎时剑灵显化,一条庞大的青色巨蟒浮现在忘剑心的背后,散出蛇类独有的阴森气息。
下一刻,忘剑心身形幻化,一下子分出五个化身,加上本体,正面三个后面三个分别呈三角状,围攻而去。
相比前一招的中距离破坏型,这一招显然属于自我辅助,包括化身在内,忘剑心的度都比之前提高一倍,而且闪烁着粼粼剑芒的青蛇剑,显然也是处于剑气高度集中的状态,偶尔因为没能控制住力量而泄1ù,漏出的强剑气都会将拥有阵法保护的地面拉出一道长沟。
面对这迥异与上一招风格的剑招,齐无憾却没有以绝招相对,而是再度用出刀剑太极圈,守住方寸之地,以一人之力应对来自六个方向的进攻。
“这一局齐无憾师兄赢了。”在高峰上看着战斗白庸断言道,“对方太意气用事了,明明找出了破解刀剑太极圈的方法,却还想着用针锋相对的手段破解,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早年齐师兄可就是凭着这套防御之法扬名江湖的,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对上这种手法束手无策,除了那种强行破坏的绝招,普通的攻击招式基本是无解的。”
洛红尘不解道:“有差那么多吗?看上去对方虽然稍落下风,可基本还是势均力敌的状态。”
“一己之短攻敌之长,一开始对方就输了。两人在根基和剑法的都相差不多,但是经验和对局势的把握上齐师兄稳压一头,先手采取防御的手法,消磨功力并探查对手攻击的技巧,而他自己除了使用方才的绝招外,就只有这招刀剑太极圈,很好的保住了自身情报。”
洛红尘本有些不相信,但看到东方易也微微点头,就再无想法。
此时的战斗进入僵持,忘剑心的化身之法并未能破开齐无憾的防御,虽然从名字上看她用的绝招似乎比上一招更高明,然而在无锋剑月缺刀毫无缝隙的防御下,卸劲、化劲、返劲,她一度将齐无憾的刀剑太极圈bī到离身体不过三尺,却未能更进一步,功亏一篑。
接下来忘剑心用上了各种剑法,有变化莫名的,也有大巧不工的,可始终无法破去对方的防御。
反观齐无憾用来用去都是这一招,最多以借力打力的方法进行防守反击,可本质仍是不变,从一开始他的双脚都没有踏出弧圈,只以特殊的卸劲之法在方寸范围内移动,将力道导入地面。
不知不觉间两人缠斗许久,忘剑心因连环出招大耗体力,呼吸也开始变得hún1uan,而齐无憾却是一如常态。察觉这一幕,忘剑心终于死心,不再执着于用普通攻击破去防守,她后退一步,再提魔元,运转绝招,同时以眼神出挑衅之意。
鬿魔九剑诀——悲剑碎七星。
青蛇剑一扬,气流回旋,剑意昂然,转瞬间流转出的剑光化作七颗环绕周身的光球,剑锋一挥,七颗剑气星辰如流星般直坠而落。
“那你可要看清楚了刀剑三绝?刀剑如梦”
齐无憾足踏地,头顶天,刀剑划太极,纳天地人三者之灵,聚乾坤阴阳之气,与自然合为一体。双手松开,无锋剑与月缺刀以他为中心快回转,磅礴的刀气剑气同出,相互rou合融为一体,竟是形成一堵无坚不摧的兵刃风暴,直冲九天,气势悍然
盈满的剑气刀气溢出,杂1uan无章,去势无迹可寻。同时一股强大的回旋之力吸引四周物体,所有岩石被卷入兵刃风暴后瞬间就被分割成rou眼不可见的粒子。
七星闪耀出直将人的双目都要亮得失明的光芒,呈北斗七星之状,携带星辰之力贯出,射向兵刃风暴。极招对撞,却没有产生jī烈的爆炸,七颗流星彷佛泥牛入海,进入兵刃风暴后瞬间被消融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但终究是绝招,不会如此简单,很快从风暴中传来了七声连续的爆炸,原来是星辰碎裂,化作七道强悍无比的剑气四处奔驰。
只是剑气如猛虎,风暴却如坚固的铁笼,任凭横冲直撞,死死困住不让冲出,如果对上一般的招式,恐怕这隐藏其中的剑气会让人防不胜防。最后兵刃风暴被横冲直撞的剑气消磨掉了大半威力,但最终撞在了横剑格挡的忘剑心身上,一击将她打出圆台。
第一轮,齐无憾胜。
第十一章正魔对将(中)
第十一章正魔对将(中)
落败的忘剑心深深看了齐无憾了一眼,眼中流1ù出不服输的神色,显然,她是将齐无憾当做一定要越的目标记住了。因为这样的眼神,经常在一些四处挑战,不断提高自身实力的年轻天才身上看到。
不服输,追求胜利,败而不馁,这是年轻人的特权。相比成名许久的残刀败剑,持剑魔将忘剑心显然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声,在此战过后也许会受到瞩目。她回到魔将齐聚的挑战峰,用眼神传达自己失败的抱歉。
“无妨,这本就是一种切磋试探,不必执着胜负,好好休息吧,等会……”意尽言止,军师策无遗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安然处之,他转头问向扇那夜迦,“如何,那位残刀败剑的实力?”
扇那夜迦依旧是纱巾门g头的打扮,甚至全身都被衣物包裹着,连两只手都带着手套,不留一丝缝隙,她以平静的声音道:“守强攻弱,对上他六成胜算,三成平局,但他若要逃,我拦不住。”
策无遗点点头,表示理解,他虽不精通武道,但也明白击杀跟战胜是两码事,两者难度不能相提并论。说到底,击杀高手的最好方法还是群殴,眼下可是战争,没必要遵守一对一的擂台规则,正直跟迂腐是两码事,也没见强国对上弱国的时候,为表明自己的正义xìng而特意出动同等数量的军士。
“第二合该我出场了吧。”
说话者是一名人高马大,虎背熊腰,身着黑色铁甲的壮汉,他手中扛着一把五尺长的大刀,一个鱼跃跳入中央的平台,然后对着正道那边的高峰,伸出左手勾了勾食指,挑衅道:“来来来,持刀魔将盖樵帆,本大爷在此,赶紧出来一个送死。”
正道这边没来得及商议,洛红尘哪还忍得住对方的挑衅,一马当先跳了出去,同样摆出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大块头,在本天才洛红尘面前你也只有俯称臣的份,现在投降还来得及,看在你块头还不错的份上,以后就给本天才当跟班打打杂吧。”
壮汉虎躯一震,转动粗大的脖子,仰头让鼻孔朝着对方,以完全不放在眼里的态度道:“哪冒出来的xiao鬼,本大爷对xiao娃娃没有兴趣,百辟刀下不斩无名xiao辈,赶紧回去,让铁面判官或者伏魔道君出来。”
“无名xiao辈指的是你自己吧?也不知从哪个旮旯角落里冒出的野人,狂妄自大,也不撒泡niao照照镜子,一点礼数都不懂,那两个大鼻孔是怎么回事,是想说自己猪鼻子cha葱——装相(象)啊。”
后方的冼凡心闭眼着点点头,道:“同样适合你。”
洛红尘立即转过身破口大骂:“你这家伙到底是站在那边的我怀疑你是魔道jian细,赶紧抓起来严刑拷打”
这时后脑勺突感一阵劲风疾扑而来,连忙反手挥刀逆斩,顿时一股巨力用来,将他整个人打飞出去,右手隐隐麻。
“你这家伙,居然偷袭,太不要脸了”
“傻蛋,上擂台就是生死之争,报了姓名就可以开战,你自己愚蠢,主动将后背让给敌人,就怪不得我出手攻击。”
盖樵帆得理不饶人,连环抢攻,招招急,刀刀狠,百辟刀沉雄霸道,一力降十会,打得洛红尘毫无还手之力。
先手已失,洛红尘节节败退,在狂暴的刀法下,狼狈不堪,一步错,步步错,难以挽回劣势。但玄宗刀法皆是上乘中的上乘,他一身所学丰富,用出的刀法皆是妙到极处,即便落入下风,尚不会落败。所谓刚不能久,他想要先慢慢稳住情况,等对方攻势减弱,再行反击。
然而在盖樵帆有意控制下,洛红尘连番后退,竟是被bī到圆台的边缘,他眼光瞄了一下子背后,再退一步就是无尽深渊,于是瞬间明白对方的打算:“你这hún蛋,卑鄙xiao人,有本事就堂堂正正来一仗,用这种低劣好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英雄好汉早就笨死了,我作为堂堂魔道中人,若不用点手段,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身份,让你们xiao看了。”
盖樵帆哈哈大笑,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正面击败对方,反正强行bī出场外,反正这一场比斗分不了生死,单纯定胜负的话自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卑鄙与否,并不在他计较之中。
再加一刀,洛红尘被劈出圆台之外,不过他反手一掌打向下方,同时运气上提,不让身体下坠。可盖樵帆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此时身处浮空,无处借力,正好一招击败。
“熊辟开山”
在连环攻击压制后,盖樵帆的气势拔高到顶点,顺势用出绝招,百辟刀上浮现一个咆哮的黑熊之像,千钧一击,砸向地面,搅动高峰气流翻腾,刀罡并劲流一同冲向悬空的洛红尘,在这样的状况下,就算他同样出绝招,也会因为反震力而被彻底打出场外。
“可恶啊,本天才怎么能被你用这种xiao人手段打败。cao天道,化两仪,炎龙贲关”
出乎意料的,洛红尘没有使用刀法,反而用出了术法,只见他右手扶住青犊刀,左手画出太极印,然后将太极印按在刀身上,向前一斩,喷火炎龙赫然而出,在上空寒流中带来一片炎热,映红了缭绕在脚下的云霞。
两招碰撞,炎龙吞没劲流,却被刀罡击散,化为一股灼热气流四散开。若是方才洛红尘以刀法绝招应对,此时肯定会被反弹的劲道震出场外,然而他刚刚用的是术法,准确的说是借助了刀意的术法,反弹回来的是一股灼热的气流,热气上升,冷气下降,于是他双脚一踩,借助这股热气流再度蹿升。
看洛红尘平时的作风,都会以为他只擅长刀法rou搏,不懂术法,其实他在攻击术法上造诣相当不错,尤其是火系术法,更是出类拔萃,连修炼元神的俞子期也自叹弗如,白庸更是连手指头的程度都达不到。
登上高空的洛红尘再提元力,高举青犊刀,辉煌刀气贯入苍穹,灿烂夺目,曜日也为之黯然失色。
“蟠龙一锁天地根”
无匹刀气缠绕洛红尘周身上下,随即刀意化龙,吸纳天地万物灵气,洛红尘以龙形刀气俯冲而下,太极旋流拨分黑白两仪,乾坤两坼,浩dang龙气硬生生从凛冽如刀的高空气流中开出一条无风大道,被吞没的气流跟在龙尾处形成龙卷,霎时显出一幅怒龙冲地的罕世奇景。
面对如此声威赫赫的一招,盖樵帆并不紧张,反而哈哈大笑道:“还没缓过气就强行动用极招,以不到七成的功力动,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啊”
洛红尘心头一紧,再催元力,将后续力量全部汇聚在龙头上,伴随着龙啸声一贯而下
盖樵帆嘴角流1ùjian计得逞的笑容,百辟刀随风回旋,出清灵脆音,随即在刀身上浮现出xiao巧麻雀的图案。
“雀辟掠空”
他以完全不符合体型的轻巧动作腾挪,展现出高的轻功身法,像是旋风一样冲上半空,然后并没有与刀气之龙对撞,而是绕着它快旋转。堪比féi猪一样的体型,却能展现出麻雀一样的灵活,轻功的奥妙在这一刻显现无疑。
同时,洛红尘只觉一股无法抵挡的牵引之力从外部涌来,令他无法控制好方向,有一部分力道横向飘出,牵引得他改变了方向,斜冲的角度变xiao,竟是没能击中圆台,擦着边缘继续斜冲而下,一下子冲出了边界。
“怎么会这样啊啊啊——”
惨叫声中,洛红尘越坠越远,很快就看不见人影,化成一粒黑点。如果刚刚是以十成功力招,盖樵帆恐怕也无法靠近,jī扬的刀气会将他bī退。而且因为没有剩下余力,导致刚刚不能抵挡牵引之力,现在又无法止住冲势,结果就变成以这样令人无语的方式落败。
“白痴。”冼凡心评价道。
俞子期也是捂着脸,苦笑着摇头,这样的结局他做梦不曾想到过,而且,非常的丢人。
齐无憾也忍俊不禁:“绝招不是越强越好,要根据不同场合情况选择最正确的招式,才能挥出最大的效果。刚刚他那一招火龙术法也算是恰到好处的妙招,称得上是经典的战术,现在看来,原来只是门g出来的。”
作为军师,相比自家人,白庸更在意敌人:“百辟刀,是魏州的名刀,传闻以百兽之血浇灌而成,其中又以龙、虎、熊、鸟、雀为识。而且这名持刀魔将看上去好似粗犷豪迈,实则暗藏狡诈心机,行事不拘一格,果真不能以貌取人。虽然他有意隐藏实力,不过看得出,他的根基稍胜洛师兄一筹,刀法只是一般,真要拼生死,胜算当是六四之分。一胜一败,接下来谁去?”
众人好似都忘记去拉回某人……
俞子期摇手道:“单打独斗我没什么信心,上去的话必败无疑。”
“我来吧。”洛红尘淡淡说了一声,纵身跃入圆台上。
另一边,魔道中也派出一人。
“持杖魔将,丈百里,指教了。”
第十二章正魔对将(下)
第十二章正魔对将(下)
相比人高马大的盖樵帆,丈百里显得短xiao精悍,而且更有一股压迫的气息,他手中握的盘龙精金棍,金龙盘旋,五爪化作护柄,自有一股擎天气势,比他的个头都要高出一大截。
不同于上一轮决斗的聒噪,这一轮的参战的两人都属于沉默寡言的xìng格,在自报姓名后,没有多余的言语,直接开战,出手便是杀招。
一声龙虎啸yín,画影剑锵然出匣,狭长且细薄的剑身宛如虚幻一般,如影飘渺,冼凡心单手一划,弧形剑罡飞斩而出,而且这道剑罡并非是普通的那种无色剑罡,而是爆出耀眼光芒的剑罡。同时藏匿在光芒下的冼凡心脚尖一旋,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看上去像是世代农民后人的丈百里,以木讷的神情将手中盘龙精金棍由下往上一挥,像击碎琉璃片子般轻松砸碎剑罡。明明白晃晃的光芒就在身前不到六尺的地方闪烁,他的双眼却好像装饰品一样眨也不眨,半点没受到影响。他没有将向上撩起的动作就此用完,而是顺势反手向背后砸落。
刹那间爆出了迸射的星火,显然,丈百里这一招挡下了冼凡心的偷袭。然而,攻击虽是被挡下,现场依旧不见冼凡心的身影,而且同画影剑硬碰了一招的盘龙精金棍上,赫然出现了一道伤痕。
他眉头一皱,也不知是担忧消失无形的对手,还是可惜兵器的损伤,只见他握住棍子的中央狠狠向地面一跺,整座圆台产生了明显的晃动,同时一道震dangbo扩散开来。
似乎是担心躲不开这种全范围攻击的影响,冼凡心抢先一步从遁隐状态显现出来,出现在对手的背后,一剑如电光火石般刺出,疾如流星。
剑快,丈百里的反应更快,他以完全不同于自身木讷表情的敏捷,暗中一棍穿过腋下,连看都没有转身看,准确无误的捅向偷袭者。
只可惜,盘龙精金棍碰到了一片空气,从背后偷袭的冼凡心居然是一道幻象
真正的杀招从天空中突然砍下,剑尖流墨,蜿蜒曲折,却又劲而有力,宛如大家手中的画笔。连环的陷阱,会闪光的剑罡也好,来自背后的偷袭也好,被bī出现的幻象也好,全部都是幌子,为的就是掩盖最后真正的一剑。这一回丈百里终于没能抵挡住,力道用尽,再无后力,无法闪避的他被一剑砍中肩膀。
下一刻,却没有飞溅的鲜血,只有暂时停顿的两人。
“硬气功”
感到震惊的人却不是丈百里,而是冼凡心,能够砍伤精金棍的画影剑居然没法斩伤对方的rou身只见在对方的肩膀上,一条由气劲凝聚起来的黑色锁链缠绕着身体,赫然挡住了剑锋。
“冥锁玄气流”观战的白庸一眼认出了这招护身之法,语气中略带惊讶。
这是连当初身为沉舟师太的姬天血也大感棘手的绝招,难以正面破除,最后只能以天龙八音跟孤舟掌灯燃佛光这两种避免对决的招式克制。不过他也看出来,丈百里的冥锁玄气流尚未到大成,远远比不上当日杀上沉舟庵的秦天柱,不但身体上的锁链数量不多,体型较细,也不具备主动攻击敌人的效果。
真正威力的冥锁玄气流,同时具备防御、加攻、困敌、反击的效果,甚至对上音bo系招式也有一定防御作用,只是天龙八音在音bo系招式中也名列前几位,并兼具幻术效果,这才没有挡住。
一剑没能奏效,丈百里的反击随即而来,单手一翻一压,原本砸向背后的盘龙精金棍再度转过半圈,重新反手上撩,冼凡心虽有心闪躲,却因为方才的惊讶慢了一拍,只能以剑格挡,被一棍重重砸中,整个人如炮弹般反弹而出,一股闷劲冲入五脏六腑,喉咙顿时涌上一腔血腥味,但被他强行压下。
冼凡心年少气盛,哪能忍下这般吃亏,他看上去xìng格冷漠,实则同洛红尘一样有着狂傲的心,当下压住伤势,强硬回招,运起无尘剑心诀,顿时高台上风起云涌,彩霞翻腾,四元之力快向画影剑上涌入,在那狭长的剑身上刻画出四种不同的流彩,莹莹闪烁如墨画。
“六道合杀”
冼凡心身形一化为四,如疾风贯出,各自萃取一道四元之力,从前后左右向丈百里动进攻,所过之处,留下长长的残影,并依照属xìng各自在地面留下痕迹,有的水1ang翻腾,有的烈火焚天,有的地隆三丈,有的烈风呼啸。
丈百里不敢大意,将盘龙精金棍往地上一杵,随即全力运转冥锁玄气流,两条绑在身上的玄冥锁变粗变大,然后如活的蟒蛇般快滑动,并在受到攻击前的刹那猛地扩张,挡下来自四方的攻击。
地之厚、水之冽、火之焰、风之锐,地水火风升起相生不绝之威,每一道化身都含有千钧之力,在各自相合之后更是如阵法般生生不息,后力源源不断,压得玄冥锁向内缩进,不断变xiao,并且扭曲变形。
四道化身皆不是真身,丈百里不敢大意,疯狂运转魔功,全身青筋凸起,他名字危险将至,却被压得无法移动半步,地水火风四元之力困得他喘不过气来。
下一刻,利芒从天而降,冼凡心的真身如直cha而下的银枪,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从天空中贯冲而下。这一剑,仿佛要将整座山峰一劈为二。
“喝狱龙天吼”
看似被bī到绝路的丈百里,竟是在紧要关头突破极限,左手顺运魔元,右手逆运魔元,两手捏拳往xiong前一锤,一股龙yín之声从xiong腔中jīdang而出,直贯苍穹,令天地失色。
绝招对决,红尘惊爆,一人如断线风筝般抛飞而出,一人双tuǐ不动地陷三尺,惟见血雾飘扬。
“这两人打过火了,全然忘记这是切磋。”白庸不由得皱起眉头,在这个时候拼命并没有意义,“刚刚冼凡心那一剑明明刺中对方了,冥锁玄气流受四道化身牵制,并没能进行防御,怎么只有这点伤势?那种程度剑气入体,就算不死也要残废才对。”
齐无憾眯着眼道:“是龙yín铁布衫,这家伙还练了铁布衫的硬气功,居然内外双修,他想将自己练成大乌龟吗?”
在护体功法上,冥锁玄气流的排名比铁布衫要更为靠前,但两者并不重叠。冥锁玄气流是用气劲缠绕体表,与自身rou体无关,所以能够用气劲包裹来挡下神兵利器的锋芒,只是耗元颇大,而且运用起来需要一定时间。而铁布衫的防御作用虽比前者要xiao,但胜在能淬炼rou体,而且耗元xiao,随时能够启动,对各种攻击都有抵挡效果。
这次对招,冼凡心近距离中了一招吼功,丈百里则是先承受体内魔元对冲的损伤,再受一道被削减了一半功力的剑气,原本照理说他应该比冼凡心受伤更严重,重伤在所难免,然而巧中又巧的是,本该逆冲反噬的魔元,突然遭到剑气入侵,两者本能冲击相互抵消,竟是令他伤势大大减轻,xiong口长长的剑痕看似可怕,实则区区外伤,远比看上去要轻得多。
外人不明其中缘由,jiao手的双方却各自清楚,然而冼凡心高傲的自尊令他不愿就此认输,而且是输给可笑的运气。
中招的刹那,他的意识进入模糊中,在半空时稍稍恢复,立即运气试图取得平衡,但体内hún1uan的道元一时难以调整,眼见就要跌落在地上,于是连忙出剑,往地面上一点,身体再转半圈,然后一剑cha入地面,双手死死握住剑柄,缓去冲劲。
丈百里止住xiong口伤势,然后抬头看向对手,瓮声道:“你已经输了。”
“尚未结束……”
不愿多言,冼凡心顽强的站起身来,看他摇摇晃晃的身体,便知现在的他就连使用绝招都很困难。
心中敬佩对方的意志,丈百里不多言,准备启动最强之招,来表达这份敬意。只见他高举手中盘龙精金棍,一股精气如狼烟般笔直冲入云霄,魔元凝聚成的巨棍透1ù出无可撼动的巨力。
“一杖倾覆万里坪”
面对迎面而来的窒息魄力,冼凡心用手往剑刃上一划,血染半边剑锋,随即疯狂注入道元。这是要使用画影剑的魂兵极招,因为他非常清楚,此时已经来不及平复hún1uan的道元再用极招,但如果只是纯粹的输送道元,那还是能轻易做到。
“无我无sī,无念无求,万相归一,虚空画影”
画影剑散出流墨光华,无形剑意散布天地,便见,峦峰之顶涌风云,道极丰采踏群仑
“住手”
“停手”
白庸跟策无遗同时出声喊阻,前者担心以冼凡心目前虚弱的状态无法承受反噬的劲力,后者则是忌惮宝器那接近虚空境威力的魂兵极招,更重要的是,两人认为在此时拼命毫无意义,与其现在拼命,不如将来在更有利的条件下完胜对手。
不过很显然,在情绪jī动下的决斗双方根本不会听进外人的劝阻,继续催动招式。
这时,两道人影动了。
第十三章意外援军
第十三章意外援军
元墟教主与东方易同时出手,一人擒住一边,强行中断极招,同时运气吸纳反噬的劲力。
面对极招中断造成的反噬,两人皆是面不改色的接下来,东方易是脚下一顿,将一部分劲力导入地面,使得山峰再度剧烈晃动,元墟教主则是身形一震,劲力从后背冲出,产生jī烈的气流,披风呼啦啦直响。
这样强硬的化解方式,却没有半点受伤,显现出各自的不世根基,两人意味深长地一对眼,没有多言,似乎也是记挂着不能过早的王对王,分别拉着人返回观战峰。
“丈百里的实力倒是被全部bī出来了,下次jiao手可以安排针对xìng的战术,但是冼师兄的底牌也掀出来了,魂兵极招,不管是谁都要有所提防,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将极招彻底用出来,威力如何?属于哪一类型?都是可以míhuo敌人的……”说到这白庸叹了一口气,“结果仍是我方吃亏了,有拼劲虽然好,可也要看场合,方才的胜负完全没有意义。”
齐无憾笑道:“年轻人热血是难免的,倒是你这样的明明年纪轻轻,行事却老成谨慎,像个中年人,这才是异类。”
“诶,我不过是老成谨慎,俞师兄可是真正的风轻云淡,那是古稀老者才有的安稳心态。”
俞子期苦笑道:“这个……算是夸奖吗?”
冼凡心被带回来后,白庸身怀补天诀,自然是由他负责疗伤,幸而洛红尘的伤势也不算严重,如果在极招对轰之后再救人,那才会真正棘手。
帮助运气循环一圈后,冼凡心就站起身来,倔强的拒绝白庸的治疗,看得出来,他对于刚才的决斗被打断仍感到不满,虽然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却因为在意面子,不能坦率的认错,下意识的将错误归结到他人身上。
这时从坠落中返回来的洛红尘,顾不得气喘吁吁,一把拉住对方道:“魂兵极招,好你个冼凡心,老实jiao代是什么时候将画影剑变作魂兵的?居然一直隐瞒不说,居心叵测。我知道了,你xiao子肯定是想在同我对决的时候作为奇兵吓到我。”
“肤浅。”冼凡心尚未平复气息,不愿多讲。
俞子期也叹气道:“比起别人,还是先反省自己吧,刚才那一招实在太丢人了……居然因为无法掌控力道而脱靶,你师傅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轻易绕过你的。”
“啊哈哈哈……怎么说呢?天才也有犯错的时候嘛,人无完人,狮子偶尔也会打盹……”
洛红尘想要装疯卖傻糊nong过去,却敏感的察觉东方师叔投射过来的眼神,虽然没有责怪的意思,可伏魔道君凶名在外,心虚之下,一时间没来由的紧张起来,手心尽是汗水,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
东方易本人只是随意的移动目光,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他对白庸严厉要求鲜少夸赞,可对其他后辈就没有那么苛责,某种意义上算是漠不关心。他是典型的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对自己人严加要求,精益求精,对他人就不甚在意。也亏得白庸从xiao接受老爷子的精英教育,懂得须吃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从xiao习惯要比其他xiao孩更加努力更加勤奋,才没有对东方易的教导产生抵抗。
东方易本人对此没有自觉,但他平常对白庸的严苛教导早已被其他弟子铭记在心,玄宗长辈在教育弟子的时候也经常用作恐吓,比如“这也叫苦,让你去给东方易当徒弟,那才是真正的苦,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白庸如今是出师了,才没有继续承受煎熬。
洛红尘感觉到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了,这才放松下来,而经过他的一番cha科打诨,冼凡心也彻底冷静下来,出于“连洛红尘都能坦言道歉”的较劲心理,他也向众人低声说了抱歉,没有留下心结。
“接下来,该谁上场?”白庸跟刑无sī对视了一下,也有些踌躇,依照前面几名魔将的实力,如果让刑无sī上场绝对稳赢,可这毫无意义,输赢本不在考虑之内,而留下刑无sī也可作有备无患,俞子期坦然不愿上场,这么算了,该出场的就是自己了。
这时天外忽来一箭,直接击中圆台,轰隆一声响,飞尘漫天。在众人目光注视下,一道娇xiao的身影从箭矢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哈哈,终于摆脱任之初那烦人精,唔,看来是及时赶上了。很好,下一场战斗,我石墨羽接下了”
少女拍了拍xiong膛,对着魔道诸将出了挑战。白庸认出她就是当日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两名月弓dong天弟子之一,于是对其他人道:“计算之外的变数,不过有利于我方,倒也不错,感到棘手的是对面,静观其变吧。”
果然,魔道这边产生了轻微的sao动,但很快他们就做出新的决定,依旧按照原计划来,派出最后一名魔将踏上圆台。
“持琴魔将,音无律,还请姑娘手下留情。”
这是一名女相男生,皮肤白里透嫩,身材苗条,脸施粉黛口抹朱红,穿着上也是优伶打扮,声音中xìng,若非能看见喉结还真会认错xìng别。
石墨羽皱眉道:“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唔……明明是男的却还要穿成这样子,是要故意恶心人呢?”
音无律没有生气,反叹息道:“呵呵,姑娘你这话也就在这儿说说,千万别在人多的地方讲,否则会被人笑作无知的。角抵戏曲杂剧等皆是我中土神州文化之精粹,男扮女装也是有其意义所在,你不明白藏在心中便是,出言嘲笑落在行家眼中只会贻笑大方……”
说到这他忽然变得意兴阑珊,摆摆手道:“算了,不说也罢,如今的时代,对修真者而言最看重的是如何提升力量,传统文化在你们眼中不过是迂腐不化的古董。唉,到如今不知有多少神州文化因失传而消失在历史长河,而千百年后,所谓的戏曲是否也同样会凋零消逝呢?筚篥、箜篌、羯鼓到如今又有多少人会演奏呢?神洲人遗忘的文化,却在东瀛、高丽、罗刹等国扬光大,甚至被窃据为正统,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石墨羽歪着头道:“喔,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你似乎在谈论很严肃的事情。看起来你也不像是坏人,为什么要帮助魔道呢?不如弃暗投明吧,我做你的担保人。”
“石xiao姐的好意心领了,可惜我清楚记得,在我十岁那年,因为高烧而烧坏了嗓子,被戏班抛弃,倒在泥沼中同野狗争食物的时候,有个人向我伸出了援手,他问我是否想改变命运。在那时我便誓,从今以后奉他为主,永生永世决不背叛。”音无律以坚定的眼神述说着,然后一拨琴弦,“闲话到此为止,来吧,恰逢此会,正好奏一曲《杀破狼》。”
石墨羽双手一拍,肃然道:“你的决心我看到了,接下来的战斗我会全力以赴,以示敬意”
她单手一扬,幽月神弓赫然浮现掌中,这是一柄金纹银弓,弓身dang漾着月华般光芒,弓的两端有禽爪一样的弯钩。弓弦一拉一弹,出金珠落yù盘的声响,无形气箭jī射而出,而且不止一,而是连环的数。
虽身处战场,音无律坦然坐下,在他身前放着一方绿琴,琴体的断纹为牛mao纹,琴体龙池上以隶书刻“绿绮台”三字。只见他十指拨nong如纤云nong巧,每一声琴响,便会射出一道音刃。
音刃与气箭,无色无形较量,每一下碰撞都会轻轻的一声“啵”,好似不显山1ù水,毫无气势,实则杀机暗藏,光看被反弹掉的音刃斩到地面时,会留下光滑的一道切痕就能明白其中凶险。看不到的攻击,最是难躲。
音无律的琴声杂1uan无章,听上去根本就是门外汉在装腔作势,可当众人集中注意听时,就能现当音刃与气箭碰撞时出的连环声响,竟是构成jī昂快意的曲调,充满杀气与斗志,听得人热血沸腾。
两人以快对快,无形的暗器不停碰撞弹射,或许有人认为在这场绝对中应该是音律占据绝对上风,因为他是以十指拨nong,而石墨羽是用一只手去拉弓,实则不然。石墨羽每一次拉弦,射出的是四法气箭,而不是一,同时她的拉弓度更是快得难以看清,射箭的度达到最快时,连幻影都没有,整只手臂消失不见,只能看见弓弦在反复的拉弹。
出箭度,这是每一名箭修的基础技能,据说九华皇苑射部弟子修炼箭的方法,是在打雷时对着天空射箭,在雷电劈下的刹那,用弓箭将其对消。月弓dong天出自九华皇苑,自然在这方面差不到哪去。
不过相比度,两人更忌惮的是漏网之鱼,毕竟是无形之物的对撞,在高之下很难保证每一都恰好拦截对方的攻击,而这漏网之鱼,就是最大的危机,简直防不胜防。
这时两人要比拼的,就是运气,看谁的运气更胜一筹,能够用“漏网之鱼”击中对方。不过相比之下,石墨羽要好一些,因为她可以不断腾挪转移,而音无律只能坐在原地。
在几十息的较量中,两道音刃击中了石墨羽,不过一道斩掉了她的一缕头,另外一道擦过了她的手臂,撕裂开xiaoxiao的伤口,这样的伤势没能影响到她。音无律幸运的没有中箭,只是他的绿绮台却十分不幸的中箭了。
绿绮台琴体中箭,虽然没有被dong穿,却使得音无律十指一停。而这短暂的停顿,导致他在度对决中全面溃败,无数气箭穿透拦截铺天盖地而来。
这时,音调突然一转,所有气箭凭空消失
第十四章魔将统领
第十四章魔将统领
音无律没有再弹奏乐曲,而是勾住其中一根音弦不放,漫天气箭好似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统统消失不见。然后就见他松开手中音弦,铮的一声响,同等数量的气箭原原本本逆反而回。
“回音壁”
石墨羽也没料到会有这层变化,实战经验不足,显得有些慌张,不过面对危险时本能的用出风身云体之术,身影飘渺如鸿mao,毫不受力,自主的根据周遭气流变化而做出规避动作,她就像是拥有预知能力一样,躲开一无色无形的气箭。
“这一箭,你挡得下吗?掩月一箭”
在躲过气箭群后,她猛地一蹿升,真元汇聚在弓端,这一次不再是范围的群攻,而是力量凝聚一处的强攻,一支比人还要大的箭矢汇聚成形,轰然而出,破山开云。
音无律双手将七根琴弦握紧,大幅度增强回音壁的威力,当掩月一箭射在无形音壁上的时候,他握弦的双手似乎也感受到这股巨力,猛的向后拉去,整个人也随着向后倒。巨大箭矢仿佛射在弹簧上,度瞬间下降,如同被隐形的海绵包裹住,但依旧拼命向前冲刺。
绿绮台的七根琴弦因为被拉至极限而出难听的声音,嘣然一响,第一根琴弦断裂,随即是第二根和第三根也相继断裂,但第四根琴弦却牢牢的绑在琴体上,不为所动。
“回去”音无律大喝一声,松开手中琴弦,上方力道已尽的掩月一箭也同时被反弹而回。
绝招拥有气机锁定,无法靠风身云体闪躲,不过有了经验的石墨羽这一回不再慌张,她次拿出一支实体箭矢,不过是一枚非常短xiao的箭矢,如同匕一般。
“神牵鬼制”
短xiao箭矢射出,击中掩月一箭,顿时巨大气箭如同喝醉酒的醉汉一般,摇摇晃晃失去了准头,一下子失去了锁定气机效果,被石墨羽轻易躲过去。
“很奇特的招式,这样都能反弹回来。虽然很想再试试其他的招式,不过很可惜,我派规矩,决斗中真正的箭只能射出三,所以接下来要决胜负了。赩天一羽,万炎星陨”
御天六箭之一,石墨羽重现当初武虚曾用之招,而且威势更加宏大,赤炎流星雨从域外虚空降下,喷吐着火舌,每一颗陨石都是恒星被焚烧后剩下的最顽固的废渣,一颗颗具备千钧之力,将九天云霞染成炼狱般的赤红,展现出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
音无律一看这漫天坠落陨石,便知道这招刚好克制回音壁,是无法反弹回去的。回音壁能反弹的只有人为之力,而陨石的降落只是因为受到地心引力的吸引,回音壁再强也不能让地心引力变为地心斥力。于是他掌间聚气,将断掉的三根琴弦一拉,重新恢复原样,十指拨动,一神叹哀伤之曲响彻天地。
“终世绝唱,神哀之曲”
霎时虚空中响彻起了神灵叹息的声音,一尊尊神灵的虚影浮现在圆台上,个个身材高大勇猛,但散出的气息却不是勇猛豪烈,而是悲壮,他们穿着破碎的铠甲,挥舞着磨损的兵器,宛如枭雄末路。
一曲一曲,从天外飞来,千万神灵虚影前赴后继,冲杀向了天空中降下的赤炎流星雨。神灵虚影在冲撞下爆炸破碎,产生jī烈震dang的气流,罡风呼啸奔走,幸而这样的jiao手出现半空中,否则也不知会将地面轰炸成何等满目苍夷。
在每一尊神灵陨落的时候,都会产生黄昏一般的绚丽色彩,并奏响黄昏的乐章。这些乐章和音符连接成一体,加上从域外虚空不断落下的火焰陨石,天地之间,霎时演绎出一曲诸神黄昏的惨烈。
白庸双眼炯炯有神,看着天地间的这一幕叹道:“这不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招式,但绝对是最华丽的碰撞。”
再华丽的绝招,终也有迎来结束的时候,如同美丽的烟火一般。强招对碰的结果,石墨羽靠着略胜一筹的根基,占得上风。她从半空摇摇坠落,在离地面只有数丈高的地方稳住了身体。
音无律虽是坐在地上,不用遭受坠落之苦,但有得有失,从天空反馈来的劲力令他无处躲避,直接承受,一口鲜血喷出,绿绮台瞬间断掉六根琴弦,并被染成红色。
这时原本是石墨羽趁胜追击的好时机,但她却将幽月神弓收回,道:“不打了,三箭已出,我不想再出箭了,这一轮就算平局吧。”
白庸并无异议,在他看来,刚刚的jiao手也算是将对手实力完全bī出来了,已经达成目的,再战斗下去也毫无意义,这种类似切磋的决斗中,只能战胜不能击杀,那么打倒这里就足够了。魔道这边占了便宜,自然更不会拒绝。
“四大魔将,听上去像是没什么名堂的手下,没想到个个身怀绝技,不能等闲视之。回去之后,倒要好生琢磨一番,方能除之。”
俞子期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是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吗?即便是一个路人,也有着独属自己的人生。”
倒是洛红尘出于对方才那大出风头的一幕感到不爽,于是批评道:“肆意妄为的家伙。”
冼凡心反讽道:“你在说自己吗?”
“不听命令的家伙,我指的人当中也有你啊”
“败军之将,不足言勇。”
冼凡心开口,就说中对方最在意的事情。四场比赛,只有自己失败,洛红尘如何能不在意,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大有掐上一架的气势。
在白庸看来,魔道这边既想保留情报,又想通过此战竖立威信,所以最多是派出四名魔将,如今四场打完,正道就有了退场的意思。但在这时,魔道这边又出一人。
“魔将统领,扇那夜迦,拜候”
那名头顶纱巾,全身被紧紧包裹住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台上,手中握着漆黑佛珠,身上散出佛魔双气,雄厚霸道,威势远远出先前的四名魔将。
白庸若有所思道:“根据密宗佛经《大圣欢喜供养法》记载:大圣自在天,是摩酰罗大自在天王,乌摩女为fù,所生有三千子,其左千五百,毗那夜迦王为第一,行诸恶事,领十万七千诸毗那夜迦类;右千五百扇那夜迦持善天为第一,修一切善利,领十七万八千诸福伎善持众。”
洛红尘听得稀里糊涂,连忙道:“说重点,别念**。”
“此扇那夜迦王,就是观音之化身,为调和毗那夜迦恶行,同生一类成兄弟夫fù,示现相抱同体之形。其本因缘,具在大明咒贼经。这就是说,观世音菩萨为了阻止百胜如来作恶,不惜以化身投生,与百胜如来,也即原天竺婆罗门教所崇拜之战神做了兄妹兼夫fù。”
“这算什么,婆娑世界的和亲政治吗?没想到佛陀也玩这一套……等等,这玩意该不会是欢喜禅的由来吧,为了泄yinyù而编出来的鬼东西。”
俞子期道:“这话可不能1uan讲,事关教统,会引来密宗门人非议的。”
他们讲归讲,倒也不能就这么干置对手不顾,人选却也不用多虑,光从散的气势来看,眼下能抗衡对方的就只有刑无sī。
“刑剑无sī,定纷止争。”
刑无sī不多言,踏入战场,法家真元充盈周身经脉,刑天剑出鞘,拉出一道恢弘剑气,直贯九霄,群邪辟易。
“法家,口说无sī,实则无情的学派。”扇那夜迦一挥手中长长的佛珠,言含鄙夷,“定纷之争,如何定纷?如何止争?你手中的剑,只会带来更多的杀戮,造成更多的纷争。”
她手捏法印,一颗魔元圆珠渐渐凝聚变大,圆珠之中包含无情杀戮和怨念,聚集了人类感情中各种阴暗情绪,意志不坚者,略微看上一眼,就会陷入无穷梦魇幻象之中。
“sī我执念,六yù无端”
面对具备幻术攻击,能够引心魔的六yù魔元,刑无sī一扬手中刑天剑,斩恶之念如明王不动,一字一顿道:“斩吾剑,行吾路,分说,不分说,不由分说。”
刑天剑携带坚定的意志,划长虹之威,风驰电掣,1uan石崩云,直劈至六yù魔元。有神器襄助,剑气璨华如灯,浩气冲然,压得六yù魔元节节败退。
扇那夜迦连续变幻手中法印,口中念启六字真言,一一打入六yù魔元之中。
“嗡、嘛、呢、叭、咪、吽”
在庞大魔元之中,突然涌现一股浩瀚佛力,随着六字大明咒的念诵,六字梵文凑成一圆盘飞腾而起,圆盘中间有一颗晶莹牟尼珠,挡在携带浩然正气的刑天剑之前,顿时魔佛元力jīdang,阴阳互补,产生更为巨大的威能,一时震天动地。
“天剑御法威”
刑无sī催动剑上真元,刑天剑快回旋,携带赫赫天威向前冲击,将原本趋于融合的魔佛元力瓦解,佛归佛,魔归魔。
“佛魔一体,法相元神,菩萨忿怒,毁世灭罪”
眼见1ù出败相,扇那夜迦元神出窍,在圆盘后面出现了观自在菩萨的灵像,只是菩萨的表情并不是大悲,而是大忿,一三眼,全身赤黄,怒冲冠,看上去穷凶极恶,这就是她所修炼的元神法相。
第十五章不变应变
第十五章不变应变
扇那夜迦的恶相元神推动圆盘,一步步向前bī去,佛魔元力再度融合,刑天剑被压得节节败退。
普通人面对这种状况,往往会选择暂避锋芒,但刑无sī的为人向来刚正不阿,决不对敌人妥协,是遇强则强的xìng格,若说齐无憾的战术是三成攻七成守,他的战术就是九成攻一成守,刚猛勇烈。
此时便见他双目精光一闪,tǐng身向前,用掌心抵住剑柄,再催真元,势如龙腾虎奔,一下子刺入牟尼珠当中,搅动佛魔元力,瞬间引爆
雄厚内元爆炸,问鼎峰再遭摧残,竟是直接从中间劈成两半,幸而有恢复阵法在,缓缓修补回来。而刑无sī持剑的手被炸得血rou模糊,连人带剑急败退,扇那夜迦的恶相元神也遭到重创,大半身体被炸毁,摇摇晃晃的退回rou身当中。
元神返回的扇那夜迦身形一晃,痛苦的捂着xiong口,显然方才那一击对她的精神造成了严重伤害。但她比对手要来得好,毕竟是武道双修,此时还能运转真元,她自知气势弱了一分,若等对手恢复过来再对招必定吃亏,于是强打精神,奋力将手中的一串黑色佛珠向着空中抛去。
一百零八颗佛珠散开来,像箍子一样圈住问鼎峰,上面蕴含的竟然不是佛力,而是业力这些业力形成一尊尊巨大的魔佛之像,个个恐怖凶煞,而且分别捏着不同手印,如同大寺庙中的诸多罗汉像。一百零八尊魔佛之像气息联通,形成一方妖异阵法,魔气浩dang,汇聚成一座大山当头压下。
“万业须弥阵”
修者脱去业力,方能成佛,以业力形成如须弥大山一样来镇压敌人,任何辟邪手段都难以起到效果,而扇那夜迦更在上面添加了佛魔元力,威力更添三分。
刑无sī没能如此快的恢复,当下被压得弯膝,但他反应极快,当下以剑柱地,不让自己跪下,并拼命催动真元,抵抗下压的力量。然而这样顽强的反抗,令他的伤口撕裂得更严重,也netbsp;“屈服,可得自由。”扇那夜迦不慌不慢,持续输出真元,维持阵法的压力。
“律法,凌驾任何人之上,从来是令人服从,不曾屈服他人,就算神佛亦难逃。天法三式——法执如山定”
刑无sī不顾伤势,再动绝招,气势凝聚如山,巍峨耸立,一举顶住须弥业力山的下压,显示出决不屈服的决心。
两人斗争陷入僵持,一旁观战的白庸不免皱起眉头:“没想到连刑无sī前辈也被压制了,对方的实力出估计啊。真是令人纳闷,照理说,这样的高手对方应该好好隐藏起来才对,到第四场的时候就可以结束了,现在出战,岂不是让我们白白获取情报?”
齐无憾也不乐观的说:“会不会是想一举剪除刑前辈?看现在的战斗状况,两人分明都出尽全力了,这可跟切磋试探的主题相去甚远啊。”
“这也是一种可能,但光凭这样的战斗是杀不死刑前辈的,除非他们要不顾颜面的群体出手。这样倒也并非不可能,用丢弃名声为代价,换取刑前辈的生命,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赚了,大家提高警惕,随时准备救人。”
这时场中再起变化,刑无sī用绝招撑住阵法下压后,就见他口中念动法诀,双net快的张合,却没有出一点声音,但看扇那夜迦的表情,却好似忍受无边的痛苦。
“雷音律法刑前辈看来是要跟对方比拼意志。”
刑无sī口中念的正是上古圣皇定下的最初律文,虽然旁人听不到任何声音,可在目标耳边却会一声声如雷鸣般响动,直扣心灵。他一边扛着阵法,一边忍受伤势带来的痛楚,却还要强硬出招,分明是想与敌人比拼意志,看谁先撑不下去,是对方撑不住而撤招,还是他先一步因为伤势而倒下。
结果很显然,元神受创的扇那夜迦显然在精神上比不过刑无sī,在雷音律法攻击下,不得不撤回阵法,先行运功抵挡雷音贯耳,并修复元神伤势。
“是时候该喊停了,再打下去结果难料。”
白庸正yù出声,却突然觉得内息一1uan,而天空也突然暗了下来,太阳如同被遮住一般,半峰的云海如怒1ang般汹涌翻腾,很快从白云变成了乌云,闪电如蛇游走。一个巨大的阵法包围了整个空间,使得天地灵气无法流动,而魔气却变得异常浓郁。
“这是……天魔1uan仙阵”
“什么时候布下的阵法?”
众人放开神识探查四周,觉问鼎峰的半山腰,充斥着许多实力并不强的修士,以此推理,显然是元墟教下层的弟子以隐藏气息的手段慢慢接近后布阵,这些弟子的实力都不算强,可也正因为如此,隐藏起来更加简单,尤其是在众人注意力被战斗吸引住的时候。
这时问鼎峰上的战斗越趋jī烈,扇那夜迦信手拈来佛门以及魔道的高深功夫,以连环攻势压住了刑无sī,她的战斗意志明明逊于对方,却能占据上风,足以看出她的本领深不可测。正道这边除了东方易外,恐怕没人能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取胜。
齐无憾等人思虑对方可能是要借机对刑无sī痛下杀手,正yù出手救人,却感觉到魔道诸将猛地将神识投射过来,饱含威慑之意,虎视眈眈,大有一旦有所动作,立即动雷霆一击的趋势。
在这样紧急的状况下,白庸却不徐不疾的推理道:“原来如此,之所以会有第五场,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给弟子们布好阵法,加上第四场又是我方占据上风,不得不增加第五场,而且派出了最有信心的强者。”
洛红尘心急道:“现在你还有心思说这些,对方将我们拖在这里,明显是不让刑无sī前辈有退场的机会,而且他们施展出阵法,已经坏了规矩,不用再讲究一对一决斗,大家一齐上吧。”
东方易神光聚敛,气息一沉,大有动手的迹象,白庸连忙喝住。
“师尊且勿动手,一旦动手就真正中了对方的计谋,王对王中,哪一方先出手,该方就落入下风了。对方的神识凝视看似警告我们不要动手,实则是在催促我们动手,刑前辈绝对能撑住,我们要对他有信心。”
“你的信心到底是哪里来的……”洛红尘忽然双眼一亮,“对了,姬天血并没有在现场,这么说来你是早料到会有这层变化,所以才令她待在外围,这样就可以从外围动突袭,破开阵法。”
“怎么可能?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对方居然敢在初次照面的条件下,动这种类似大决战的阵势,的确是出于我的意料。不过对方目的应该并非是决战,而是探测我们的底牌,如果姬天血真的出手攻入阵法,那才是真正让他们得逞。”
俞子期奇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信?”
“你没有感觉到吗?这个阵法似乎有些凌1uan,而且天魔1uan仙阵也不是什么强力的阵法,这是一种适合修士军队冲突时使用的阵法,影响范围广,可允许的误差大,但并不适合用来对付高手。而且现在就算有阵法帮忙,真正动决战他们的胜算也不过六成五。”
“这样的胜算难道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如果他们的目的仅仅是在杀掉我们,那六成五的胜算的确可以放手一搏,然而他们的眼光显然并非那么短浅,应该知道就算眼下能全灭我们,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元墟教只有那么点人,死一个少一个,可正道盟并非只有我们。我们可以败,他们不能败,一旦伤亡人数过大,就没有足够的实力应付接下里的战争,所有的野心和宏图都无法施展。”
齐无憾笑道:“你这番话好生熟悉,貌似在胡疆之战中也说过同样的话,神州输得起,但狄族输不起,所以我们能选择冒险,但他们不能,你这摆明了是要欺负他们。”
“诶,大势在手,哪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就好比你明明握着神器,难道还要跟敌人赤手空拳打吗?所有布局,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优势,掩盖一切可以掩盖的劣势,而在所有优势当中,又以大势能挥的效果最强,我又怎能放着一手好牌不出,却偏偏和人赌运气?我可不想做宋襄公的传人。”
“诶,宋襄公可是光明磊落的模范,正所谓君子不重伤,不禽二mao,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余,不鼓不成列。”
在被敌人用阵法算计的当下,白庸跟齐无憾谈笑风生的表现,不管他俩内心是否其实很紧张,可依旧感染了周围的人,比如洛红尘等人虽是艺高人胆大,但并没有类似身临险境的经验,内心深处难免有所不安,而现在或是出于不服输的心理,或是被感染了信心,显得格外镇定。
“我们先结成圆阵,以防守为要,无论敌人如何攻击,紧紧镇守本位,不要擅自离开。”
白庸刚刚下了指令,就听见一个阴森低yín的声音。
“魑魅魍魉,百鬼夜行,吞噬万物,生灵绝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