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劫化形(上)
夜晚的树林沙沙摇动,噼噼啪啪跳动的篝火照亮四周,倒映出来的黑色树影在不断的变化。篝火旁,一人在用打来的猎物制作晚餐,另一人沉mí于练刀之中。
为避开被漠州门派追踪,白庸不得不选择向东离开沙漠,钻入深山老林中。正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两人的实力还远没到强龙的程度,行事就更要谨慎了。
一路上,白庸依旧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然而红衣刀少给的反应就寥寥无几了,从一开始的恼怒生气斥责“不用你教”,到用单字声“哼”“嘁”,以及如今的无视,态度是越趋冰冷,看来是渐渐习惯了耳边的聒噪,不过在自诩jiao友无敌的某人嘴里,就变成“从生气到不生气,这显然是一种友好的转变”,甚至还赌咒说,总有一天会让你哭着求我做朋友。
对此红衣刀少连嗤之以鼻的动作都懒得给,在他看来,这比神迹更虚无缥缈。
除了两人的相存方式得到“改善”,红衣刀少的刀法也得到了明显的提高。一通刀法舞下来,声威赫赫,劲风割人脸。虽然白庸时不时的挑刺令他讨厌,但不得不承认,对方不愧是玄门正宗出身,眼光独到,总是能现一些容易出错的细节动作。
在一般刀客眼里,这些出错的细节动作常常会被忽略,导致练到真正精通后才觉这些错误,可那时候刀法已经成形,变成了吃饭喝水一般的习惯,想改就特别困难。重视基础,这是真正的大门派会有的目光。
其实红衣刀少的用刀天赋很一般,被白庸拿给跟同门师兄弟比较后更是落入下乘,奈何他的身体素质着实强大,悠长的气息,惊人的爆力,远一般金丹武者,估计能媲美普通的四重窍穴武者。这样优秀的体质弥补了天赋上的劣势,就像一头猛虎不懂武技,依旧可以靠着本能来捕杀猎物。
虽然没有领悟刀意,可刀法已经熟练,刀势也渐渐显1ù出来。青帝刀诀属木行,挥洒起来带有浓厚的生命气息,泄1ù的刀势jīdang得篝火越烧越旺。
不过这种生命气息跟万灵元功又有不同,青帝刀诀是带有攻击xìng的旺盛生命力,有一股拼命繁殖生长的气势。万灵元功却是包容一切的柔和生命力,带有启门g智慧的灵xìng。
虚有其表,拿来吓唬人是足够了。这是白庸的评价,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对方的内功是妖元,而且是偏向疯狂暴力的妖元,虽然跟青帝刀诀没有冲突,可也不会有加成。
《万灵生死经》上倒是有不少妖族的绝顶功夫,可惜大多是术法类,武学类的很少,而且也没有刀法,毕竟这是一部修炼神魂的经文。
白庸倒是想过告知对方一些凝练窍穴的法门,从而达到更高的境界。在他看来,红衣刀少的积蓄足够一口气突破到第三重,到时候战力会大幅度提升。不过他也有自己以及门派的顾虑,放长线钓大鱼,如果一下子将手牌都扔出,不就失去限制对方的筹码,饭还是一口一口的吃比较香。
倒是对白庸自己,凭借第二重的五莲圣功,打通一重窍穴并不算难,然而他之前因为急于凝聚金丹而将积蓄挥霍一空,现在又要重新开始,反而不能着急。何况他准备进行神武双极法,在rou身打通窍穴的同时,让元神飞出体外去度雷劫,这样一来rou身会得到雷劫的淬炼效果,元神也能吸取到窍穴打通瞬间的先天元气。
神武双极法本就是他这一师承的法门,比如东方易就是武道双修,奈何到了白庸这一代,只修武道不修术法,反而没有学习这门功夫。当然这并非说他就败了传承,玄门正宗万年积蓄浑厚,双修有双修的法门,单修有单修的神通,只是不能依样画葫芦走东方易的路。
直到白庸得到了《万灵生死经》,才将神武双极法提上了未来修炼的行程。有了这本可以逆转生死,化腐朽为神奇的镇道经文,他才将不曾重视的术道提上了辅助的位置。那一日他主动放弃去奈落之城碰仙缘的机会,现在看来真是无比正确的决定,冥冥中自有善报,就这么一本经文,比整座奈落之城都要更有价值。
白庸心中思索着,不知不觉就忘了外物,忽然鼻尖闻到一股焦味,连忙回过神却是晚了,手中握着的棍子上的烤jī已经变成了黑炭。他叹了一口气,将这只黑炭jī放到身边,同一堆黑炭jī堆在一起——可见就算没有失神,他的手艺也是如此。
红衣刀少停下舞刀,看着这一幕讥讽道:“如果你的手艺有嘴上功夫的百分之一,都能做出世上最美味的佳肴。”
“哈哈,你这么讲我会不好意思的。”白庸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
“……究竟要怎么理解,才能把刚才的话当做夸奖。”红衣刀少觉得跟这人搭话绝对是自找无趣,还是继续无视的好。
白庸手中拿着数枚鸟蛋,心道等下绝对要让你大吃一惊,好叫你知道扮猪吃老虎的可怕。
他正思忖着该用何种烹饪方法比较适宜,忽然察觉到远方的天象变化,像是被一个大磨盘搅过一样,灵气hún1uan非常,充满暴走的疯狂,传达出末日来临的气息。
抬头望去,只见浓厚异常的乌云堆积空中,不时有如蛟龙的闪电出没,涡流和狂风,带着肃杀一切的肆虐,掠走苍茫一片。闷雷声犹如上古神祗猛烈捶击的战鼓,一声声碾过天际,震颤动摇大地,模糊着人的视线。
每当耀日的闪电链浸浴一次,乌云就会加厚一层,充斥于整个空间中的天地灵气也跟着以更狂野的怒chao掀起顶天bo涛。白庸全力凝聚的视线,根本无法看透这些浑厚的浊云,幕天席地的黑色云层如同最最沉重的铅块,带着摧压万物的庞大气势,汹涌无比地在整座森林上空旋转盘踞。
这种天地灵气的剧烈迭变,以及从苍穹中传来的灾难气息,能让每一名修者都感觉自己象是在面对擎天巨柱一般渺xiao和微弱。
“这是,有妖要渡天劫!”
第三十章 天劫化形(下)
在漆黑的夜空中,有一条巨大的身影向着天空冲去,仿佛要抗衡这无边的天威,苍穹仿佛被这只妖的胆大而jī怒,电闪雷鸣,一时间山河变色,风云莽莽。
白庸观测着夜空变化,估测其中天劫的威力,叹道:“九重天劫,究竟是哪头上古异种要化人形?”
红衣刀少没有说话,但他的目光同样被这难得一见的天地异变吸引住了,看着那一道道凶狠的雷电,下意识地握住手中的刀。
妖化人形所遭遇的天劫也分三六九等,其中草木树精,以及弱xiao的昆虫与食草动物,遭遇都是最弱的三重天劫;猛兽、毒物、鬼怪等遭遇的是六重天劫;上古异种,如凤凰、麒麟、玄武等遭遇的是最强九重天劫。妖身越是强大,化形所受得阻力也就越大,同样化netg人形后rou身也比一般的妖要强大。
眼下渡劫的妖,有着长长的蛇形身躯,头上长角,乍一看还以为是龙,不过仔细辨认就能现,此妖头上只有一枚直角,显然这是一头蛟龙。
蛟龙虽然不如真龙,可在妖族中的排名也极为靠前,同样是绝顶强大的存在。只见这头蛟龙散出强大的妖气,直直窜入乌云中,迎向纵横飞泻的狂雷闪电。
四野茫茫的黯淡光线下,这个伟岸的身躯向天劫起了挑战,jīdang的妖气将无数树木连根拔起,周围的山丘纷纷随之震动。旋转成一个又一个龙卷的狂暴飓风每每掠过此妖的身边,受到妖气侵蚀,立刻变得如情人呼吸一般温柔。
妖化人形,以rou身承受天雷,借助天雷创生之力改造rou身,从而获得同人类一样的遍布窍穴的身体。这种时候是不能使用法宝抵挡的,毫无取巧的捷径可走,因为一旦用法宝抵挡了天雷,rou身的改造就会出现缺陷,无法获得完美的身躯。同样的,也不能让其他人帮忙抵挡。
天雷就像一计猛yao,全部吃下去化消了,自然是莫大好处。化消不了,自身就要遭殃。没有全部吃下去,yao效就失掉了几分,不能尽全功。妖就算准备了法宝,也只会在抵挡不住的时候使用,为的是保住自身xìng命,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这九重天劫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是天地之威,持续太久会破坏自然平衡,何况拖拖拉拉也只会给渡劫者增加喘气的机会。于是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一连八道水桶般粗大的雷电链,带着暴闪的银光毫无间歇地从浑厚积压如墨的乌云中央蜿蜒而下,以最最猛烈的姿态砸击蛟龙的头顶。
这只蛟龙实力不差,白庸凝练了元神,倒是能够看出术修者的实力。rou体修为不说,但论元神应该渡过了四重雷劫,使得阴沉妖气中散出阳刚之力,阴阳调和,更为强大。
然而这样的实力在九重天劫面前显得那般虚弱,令它不得不xiao心翼翼,事先做好充足的准备。毕竟九重天劫是一道接一道的,不留喘息余地,只能一口气渡过去。
蛟龙先是用一身浑厚妖元结成的护体罡气接下前两重天劫,然后又借助rou身硬抗过中间三重天劫,接着以雷劫元神挡下三重天劫。
这八道天雷,威力一道比一道强,最后的三道天雷比前五道加起来都要强,使得那四重雷劫的元神也同样吃不消,被劈回rou身之中。而在经过这八道天雷后,出现短暂的空暇时间,浓浓乌云中闷雷滚滚,却是在酝酿着最强大的一道天雷。蛟龙也仿佛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将rou身缩成一团,不再是嚣张地狂1uan扭动。
突然间,一道比阳光更加两眼的银芒笼罩了一切,这一瞬间的光华闪烁,就连蛟龙身上残余的电流光芒也都被完全遮盖,天地万物只剩下一片银色的轨迹。
一道天柱般巨大的霹雳斩开乌云,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轰然而下。天地万物在它的面前,仿佛都只存在毁灭一条道路可走!
明显精疲力竭的蛟龙不屈的昂起头,张开大嘴,却没有出声音,因为这不是临死前的悲号,而是最后的一击——妖丹。
米粒之光却跟皓月争辉!
一粒xiaoxiao的妖丹,散出无穷的光华,令黑夜变成了白昼,竟是一头撞上第九重的天劫!
或许只是一刹那,又或许整整持续了一千年。
天柱般巨大的雷电被打散,化为零落的电蛇四处逃窜,蛟龙连忙张大嘴巴,吞回失去光华的妖丹,然后尽力吸纳散落的电流。伴随着最后一缕黎明般璀璨的闪电光芒在他躯体上深深勒进,妖化人形的过程才真正算是开始了。
只见蛟龙长长的身体上,每一块皮肤每一个mao孔都突然向外喷着一潲潲污血,看上去就象是被千万根缝衣针密密麻麻捅穿的水囊。潲溅出的污血是如此的浓厚,如此的稠密,犹如静止的风景画一般,在空气中悄悄凝聚成细细长长的血线。
这些污血都是rou身淬炼后排出来的杂质,妖一旦渡过天劫,化出人形,便能将妖丹转换成拳意金丹,直接踏入金丹境。所以只要是化出人形的妖,就全部是金丹武者,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补偿。
无数氤氲浮动地天地灵气环绕在蛟龙的躯体四周,那一片片七彩的光线里里外外将它包住,短短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扯满七彩丝线的蚕茧,如同一颗光的球体,静静悬浮于广袤无垠的森林上空。
蚕茧如心脏般鼓动着,一涨一缩,缩的程度要明显大于涨,因此体积在飞快的缩xiao,最后只要等它破茧而出,就是以人的形态。
然而就在此时,数道潜藏已久的人影急飞而起,向着悬浮在夜空中的七彩蚕茧冲去,那股急不可待的气势,生怕落于人后。显然,这些人都是预谋已久,趁着等妖渡过天劫后的虚弱期,一举擒拿炼化。
“这世上,为何总有这等喜欢不劳而获的掠夺者呢?大道非大盗,化出人形的妖,从本质上已跟我们人类毫无区别了。”白庸摇了摇头,也运功向着蚕茧飞去。
红衣刀少没有跟上,在愣一会后,慢慢向着那边走过去。
第三十一章 小人之心
在白庸之前,向着七彩蚕茧冲去的一共有四道人影,不过似乎四人并非一伙,其中南边的三人施法唤出一张大网,企图网住蚕茧,却被东边的人用一枝利箭割破。接着四人对峙在蚕茧前,充满剑拔弩张的气氛。
接近后白庸现其中有三人是熟悉的面孔,乃是役神宗的一男二女。另外一人是一名华服青年,头上是银簪束冠,腰间是琳琅吊坠,脚下是翡翠云靴,他手持一柄雕刻华丽,看上去装饰多过实用的短弓,下巴微微扬起,面1ù倨傲之色,一看就知道是平日习惯用俯视的目光看人。
“又来一个分水喝的人,可惜三个和尚没水喝,现在是僧多粥少。”华服青年转动手中的扳指,一点也不将眼前的四人放在眼里,颐指气使道,“别说我仗着门派的势力来欺负你们,这也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就算你们夺走了这头妖,也挡不住接下来的报复。既然保不住宝物,那就乖乖让出来,我也不白要你们,一人一件灵器法宝。”
姜逊脸部肌rou一chou,随即问:“不知是何门派能有幸拥有阁下这般的徒弟?”
这话中带有讽刺的意味,华服青年如何听不出,他面色一冷,嘿嘿笑道:“不才是区区九华皇苑的弟子,武虚。不知诸位又是出自何等门派,还请告知,将来必当上门拜访。”
听出此话中带有威胁的意思,役神宗三人的表情就变得十分难看了。他们下意识的向白庸靠拢,似乎是要建成联盟,也许在他们看来,之前打过一架场的白庸,至少有些jiao手之谊,比眼前盛气凌人的xiao子来得更为熟稔。
人总是容易接受熟悉的事物,排斥陌生的事物。
很可惜的是,白庸也不会同役神宗结盟,从一开始他就是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不过这名叫武虚的青年拿门派压人的行径着实令他觉得好笑,有点像欺男霸女的富家恶少。
他也仅仅是好笑,而不是看不起。用门派的名头来压人,这是借势的方法,固然许多人觉得不齿,可这的确是正宗兵法。白庸自己从不这么干,不代表就要否定其他人的做法。这种方法也有坏处,就是会给门派带来负面影响,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只要不是九华皇苑的弟子个个都这么仗势欺人,倒也不会变得声名狼藉。大门派虽然爱惜羽mao,可护犊之心人皆有之,对这种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是弟子门人多的坏处了,若换成玄宗,一旦有弟子拿门派招牌做坏事,立马就能查出是谁,到时候一顿责罚是在所难免。不说其他人,如果白庸干了这等事,东方易铁定不会轻易饶过。
白庸会觉得好笑,是因为一般的弟子这么做倒也罢了,可这武虚作为九华皇苑的得意弟子,在旭日争锋中曾大放光彩,居然也做出这等xiao家子气的事。
役神宗三人见白庸没有同他们结盟的倾向,以为他是怕了九华皇苑的名头,愿意接受武虚的提议,一时间也变得踌躇。三人目光对视,以神识jiao流,很快达成了决议。
姜逊代表三人道:“天降仙缘,见者有份。九华皇苑的名头虽大,可如果我将此事宣扬出去,你今日若是将我们三人击败倒也罢了,否则只怕九华皇苑也丢不起那人。堂堂武道圣地,又岂会为了一名不成器的弟子,跟一个xiaoxiao门派过不去。”
武虚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散出杀意:“哦,这么说诸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同我争抢喽。哼哼,老虎不威,真当我怕了你们不成。告诉你,今日就算你们四人一起上,也伤不了我半根毫mao!”
姜逊道:“我们可无意领教九华皇苑的武学,可惜自古不患贫而患不均,阁下想要用区区灵器就想打我们,未免也太对不起武道圣地的名声了。也许我们赢不了你,可若我们不攻击你,而是选择攻击这只妖,不知道阁下保不保得住?”
这只妖刚刚渡过天劫,自然是虚弱无比。役神宗的想法也很简单,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一旦三人不顾一切攻击蚕茧,武虚就会投鼠忌器,光挨打不能还手。
武虚不是笨蛋,外表的狂妄也只是装出来míhuo他人,他很清晰的判断出场上的实力,也同样认为自己不能在保证蚕茧安全的前提拿下其余四人,这样的想法没有直接表达出来,而是依旧以傲然的语气道:“你们不要灵器,难道还指望着宝器?灵器和宝器虽然只相差一级,却是天差地别,有十万八千里之遥。你们若是能一人给我一件宝器,我现在扭头就走。”
灵器晋级为宝器,不比一只野兽变化成妖来得简单。天下的法宝,有九成九都是灵器或者灵器以下,宝器跟神器虽然也相差很大,可那只是十亿跟百亿的区别,对穷人而言都是天文数字。
姜逊笑道:“阁下说笑了,就算搜遍整个门派,我也拿不出三件宝器。这样吧,你只要给我们三人每人三件灵器,此事就这么揭过。”
他故意漏掉白庸,却是存了暗中报复的心思。
“你们每人两件灵器,就这么定了,不要就开打。”武虚将对方心思看得通明,却是不想再1ang费时间,否则等妖化人形成功,再擒拿就麻烦了。
每人两件灵器倒也可以接受,姜逊见没能算计到白庸,暗道可惜,他也怕夜长梦多,于是点头答应。
“我也不怕你们反悔,东西先给你们吧。”武虚大手一挥,八件形态各异的灵器飞出,来到役神宗三人面前。他也是存了一个挑拨离间的心思,要知道先挑的法宝肯定比剩下的法宝好,只可惜错算了一人。
白庸一直没有言,静静站在一边,直到等役神宗三人挑好六件灵器后,才开口道:“你的东西我不要。”
武虚1ù出讥讽的笑容:“哦,是看不上眼,而是嫌东西太少。”
白庸哈哈一笑:“我想你从一开始就nong错了,我的目的在于保护这只妖,而不是跟你抢。”
(斋主:最近有不少麻烦事,昨天又断网断电,尽量保持更新吧。)
第三十二章 触鳞之怒(上)
武虚先是用愕然的眼神看了一下白庸,随即鄙夷的一笑:“就算是想要坐地还钱,这借口未免找得太蹩脚了。”
白庸没有解释,直接飞到蚕茧的前方,唤出墨阳剑横亘于前,凛然道:“今日,谁也休想动此妖分毫!”
“这只妖是你的熟人?”
“非亲非故。”
“那为何要保护它?”
“你要杀飞禽走兽我不拦你,可此妖既然成功化为人形,那便跟人别无二致,人该享有的权利,它同样能拥有。人享有的最大的权利,就是生存。”
“哈哈哈,可笑的理由,搬出如此蹩脚的借口,你说谁会相信呢?”武虚又怎么会相信这样的言辞,“好了,既然你不肯说实话,我也懒得问。允你三件灵器,快闪开吧。”
一旁的役神宗三人若有所思,有过上一次的jiao手经验,他们倒是有些相信,白庸的话是出自本心。不过这趟浑水他们是不准备下了,反正灵器到手,已经有了补偿,这只妖**都无所谓。
白庸没有说话,无视扔过来的法宝,目光直直看向对方。
面对这种不带任何邪念的目光,不知为何,武虚感到心中一阵烦躁,散出来的高傲气势也为之一颓,下意识的偏过视线,不敢与其对视。
下一刻他就回过神来,不禁为自己心中的怯弱而恼羞成怒,大声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该死!”
武虚一扬手,却没有使用手中的短弓,而是凝聚数十支气箭于背后,五彩缤纷,好似孔雀开屏一般,气息一震,一支支气箭破空而去,。
这些气箭并非单一的笔直向前冲,有的走弧形,从侧面进攻,有的绕一个大大的圆弧,直接从背面偷袭。这些射出来的气箭有快有慢,路程短的慢,路程远的快,最后在一时间,白庸竟是上下左右前后同时遭到攻击。
“全方位的攻击,九华皇苑六艺射门的绝学,孔雀开屏箭吗?”
白庸饱读玄宗收集至今的典籍,虽然不是认得天下所有的武学,可对于武道圣地的绝响却是仔细看过,一下子就认出此招。九华皇苑的武学分六艺,对应书、乐、礼、数、御、射,射门的武学大多具备破气属xìng,普通的护身罡气是挡不住的。
对付这种同一时间全面进攻的攻击方式,最有效的方法是拉长格挡距离,否则等到贴身后再行防御,那就会顾头失尾。于是白庸将墨阳剑一抛,唤出忘忧拂尘,缠住墨阳剑的剑柄,使出乾坤拂袖功,前后扫dang一圈,啪啪啪的将气箭尽数打散。
“有趣,这等防御之法我还是第一件见过。那你接得下此招吗?”
武虚将短弓放置腰间,双手一拍,再一拉,真元凝聚成一柄长弓,弓弦一弹射出一支气箭,然后五指一张,缝隙间夹住四支箭,再一弹,四箭同出。
这五支气箭看上去普普通通,威力一般,只是后面的四支箭略快一些。然而当这四支箭后先至,同时撞在前面那支箭的箭尾后,瞬间爆出灿烂银光,第一支箭以不可思议的度冲出,化作一条rou眼难以捕捉的细线,仿佛穿梭在空间的缝隙之中。
这是射门最著名的绝学九曜恸天诀的基础式,只要是射门弟子都要学这一招,并由此招的掌握程度来判断弟子的实力。九曜恸天诀最终一式自然是九箭齐出,能达到那种程度便是稳稳踏入虚空境。武虚能不借助任何武器,单凭真元就轻轻松松用出五箭齐出,当真不愧是射门年轻一代的状元。
白庸在对方起手的时候就认出了这一招,知道一旦五箭合一,自己肯定无法捕捉到轨迹,于是提前以元神锁定第五箭,预判好进攻位置。
然而这一箭的威力依旧出了他的估计,墨阳剑虽是碰到了,却是直接被弹开,乾坤拂袖功难以化消这瞬间的爆力,尝溃败。接着五莲圣功自动而,两朵白色莲hua盛开,试图阻挡,却是同样难逃一箭射穿的命运,佛元凝聚的hua瓣纷纷凋零。
不过几番阻挡,总算是化消了七成的威力,气箭入体还没来得及引爆,专长护体的五莲圣功立即包裹住纷1uan的气劲,将其bī出。瞬间,凌1uan的箭气从白庸背后攒射而出,带出一泼血雾。
这一景象看上去触目惊心,实则没有太大的伤害,若是箭气在体内爆,那才会真正带来大伤害。
白庸再用运补天诀,气息疗养受伤的经脉,伤势立时痊愈。不过这一jiao手,他算是判断出对方的实力,至少凝练了四重窍穴,远在自己之上。而且此人又是武道圣地出身,同样积累雄厚,就算是在四重境里恐怕也是出类拔萃,少有敌手。
“中我一箭,居然没有爆体,你的功法很特殊,看来也不是散修xiao门派之流。想来你是有过越级而战的经验,才会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武虚昂起头来,话锋一转,“很可惜,越级挑战对我而言也是如十指捏螺,反掌观纹,弯腰拾芥一般简单。滚开吧,我今天心情不错,放你一条生路。若是在平时,遇上你这种人,肯定要大大羞辱一番。”
“既然心情好,为什么不多放一条生路?若你行的是邪魔之道倒也罢了,我今日拼死一战,求一个降妖除魔。可你修行的是儒家法门,讲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造杀孽对你有害无益。”
武虚狡辩道:“谁说我造的就是杀孽?说不定这只妖经常害人,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我杀它是替天行道。”
“因为这妖可能害过人,所以你就能心安理得的将它杀掉?多么荒唐的理由!我认为你可能害过人,那么就算杀掉你,你也毫无怨言吧?”
“你——别给脸不要脸!”武虚气得脸色通红,直接撕下脸皮,“我就是要造杀孽,你又能奈我何?我就是看中了这头蛟龙的妖丹,想要据为己有,还想要将它炼化成法宝,那又怎么样?现在,我怀疑你是这头蛟龙的同党,同样是妖化人形。杀掉你,我看谁敢打抱不平!”
(斋主:这几天太忙,都不曾上网,没想到居然莫名其妙上架了,据说是编辑推荐的强上,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不过若是真的上架,那么会从下星期开始VIP。本文收藏数很可怜,远没到上架标准,估计到时候数据会很难看……唉,还请诸位道友多多捧场,在下也会加大更新量。在下的码字度并不快,预计以后每日玩游戏打屁的愉快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第三十三章 触鳞之怒(中)
武虚注意到那只原本数十丈高大的蚕茧已经缩xiao到一件xiao屋大xiao,显然是快要蜕变人形成功,因此不得不着急地撕下脸皮动手。
他摘下腰间短弓,不再使用真元凝箭,拿出一支真实的翎箭,目标不是指向白庸,而是指向天空。凝若实质的真元汇聚在他的双手间,握弓的手上凝聚出一个圆盘,拉弦的手上则是凝聚出一个重锤。这看似轻巧的雕龙短弓,竟是如此难以拉开,以武虚之能也必须全力以赴。
重锤落下,砸在圆盘上,爆出剧烈的振dang,一股气流扩散开,吹得武虚的衣襟呼呼作响。脱弦刹那,翎箭穿梭入云,一声惊爆,黑夜变赤天,如同火烧一般,翎箭化作千百流星陨石,带着炽热的烈焰从天而降。能引这般华丽动人心魄的画面,此招正是御天六箭之一。
“赩天一羽,万炎星陨。”
火焰陨石覆盖方圆十里,渲染天地一片。白庸不敢闪躲,一旦他让开,那只妖就会暴1ù在攻势中,这bī得他不得不正面应对。于是剑指一样,墨阳剑腾空而起,同样刺向苍穹,最后化作万千剑罡,奔驰而出,与火焰陨石碰撞在一起,jīdang出绚烂的光芒。
凝练元神之后,使用同样的一招万剑天罡,运用起来更加灵活,没有苦涩的感觉。而且白庸在使用瞬间将元功转化成万灵元功,在绝招对碰后,溃散的元力重新回收入体,比起上一次招式用后就筋疲力尽要好上许多。
因修为的差距,万剑天罡不敌赩天一羽,往往是五六道剑罡连续击中一颗陨石,才能彻底抵消,这便造成偶尔会有遗漏的陨石撞在蚕茧上,被氤氲的光圈震碎。
白庸心知对方意在擒拿而非击杀,一只活的妖远比妖的尸体更有价值,倒也不担心会痛下杀手。突然一股危机涌上心头,刚刚被击溃的白莲护体佛元来不及抵挡,勉力偏开身体,便觉右xiong一痛,一股火热的灼流涌入脏腑之中,大肆破坏体内经脉。
“火影箭!”白庸惊诧出声,便觉得一抔灼热从肺腑涌出,几乎凝成火焰从口腔中喷出。
“你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不错,这就是五行无影箭中的火影箭,”武虚从空中落下,面上带着大局已定的笑容,“隐藏一片树叶的最佳方法,就是藏在树林之中。若是平常,火影箭虽能利用影遁藏匿气息,可难免会被神识强大者察觉,可若是有一片流星火雨为它做掩饰,那么几乎就不可能被现了。怎么样,这种由内而外的烧灼滋味?能够让人慢慢体验从生rou到烤rou的过程。”
白庸用手捂住受伤的xiong口,以死撑的模样轻笑道:“五行火影箭也不过如此,只是令人热血沸腾而已,这下我的斗志更高昂了。”
他的话听上去像是死鸭子嘴硬,实质上是故意表现如此,让人误以为明明是痛苦难忍,偏偏要逞强。
武虚不怒反笑:“你表现得越是强硬,下场就越是痛苦。我见过凡人中的老好人,但修仙者中的老好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啧啧,为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不,是为非亲非故的陌生妖而付出生命,这么天真的人还真是凤mao麟角。甘愿为他人而牺牲,我是该称赞你品德高尚呢,还是愚蠢无知?”
若是一般人中了火影箭,恐怕真的无法承受这股由内而外的烧灼痛楚,但白庸是五行失衡体质,火焰一入体,体内五行立即失调,元气涌入心脏,全数转化成火行,顿时伤害程度被压至最低。有着最佳的护体元功,配合疗伤圣法补天诀,他实际受的伤远不像表现的那么厉害。
“我没有那么无sī,为不相关的人付出xìng命,那已经不是高尚,而是如你所说的,是愚蠢了。圣人斩无sī,既然事不可为,就应该保留有用之躯,在未来替更多的人而努力。五指有长短,人情有亲疏,我也一样是个凡人。”
“哦,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逃跑,还要挡在我身前呢?”
“若真正事不可为,自然是逃跑没有错,可没有拼命努力过,又怎么知道是真的不可为,还是假的不可为。”
白庸一边扮演着嘴硬的角色,一边暗中积蓄元功,并估算双方的距离。
武虚不疑有他,在他认知中,能挡住火影箭连绵不绝灼烧之能的,只有天生火德之身的人,以白庸刚刚的表现,显然跟火德扯不上关系。
“还不肯放弃吗?你这般天真的人居然能一直活到现在,真叫我觉得新奇。说实话,我并不讨厌你这样的人,这个世界太肮脏了,能有那么几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算是一种幸事。不过这种人也只适合远观,亲自遇上了还是会觉得麻烦。今日我不杀你,但这只妖我是不放过的,怪只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别说我蛮横不讲理,这个社会的本质就是人吃人,netg弱者的命运,是强者的权利。”
白庸长叹一口气:“儒家有四端,是为仁义礼知。仁之端是为恻隐心,义之端是为廉耻心,礼之端是为辞让心,知之端是为是非心。你既无恻隐之心,又失廉耻之心,蛮横无辞让之心,hún淆黑白无是非之心。与自家修行偏离甚远,你已经遁入魔道了。”
武虚脸色一白,似是有所触,不过一闪即逝,很快就被压下。
这短暂的机会,白庸自然不会放过,体内元功一转,就要动用绝招,然而有一人却比他抢先一步出手。
“好一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将强盗行径点缀得如此冠冕堂皇,你,该死啊!”
一直都默默无言,冷眼旁观的红衣刀少,突然爆出冲天怒气,散出如魔神般的浓烈杀意,扬手一刀,盖天而下。
没料到还有人潜藏不出,武虚面对这又快又狠的一刀,来不及闪躲,手中的雕龙弓也不是能拿来防御的道具,只能汇聚真元,出掌抵挡。然而这一刀怒极而出,威力十足,他修行的元功又是擅攻不擅守,立时被震得呕血飞出。
“去你的狗屁肮脏世界!去你的狗屁人吃人社会!去你的狗屁强者权利!你这种人,就是该死!”
红衣刀怒冲冠,一刀又一刀,刀刀皆是全力施为,罡气卷动风暴,震天裂地,不留喘息余地。
(斋主:明天开始VIP章节,有条件的道友一定要支持啊,特别是开门红。)
第三十四章触鳞之怒(下)
第三十四章触鳞之怒(下)
红衣刀少的突然出手,连白庸也始料未及,那股咬牙切齿,恨不能饮其血、啖其rou的气势,仿佛两人间真有杀父之恨夺妻之恨。
不过调查过对方背景的白庸知道,这两人在今天之前根本就从没见过面,没有一点联系。
事实上红衣刀少也是一直安分地做着旁观者的身份,对白庸保护妖的行为毫无兴趣,也没有去争抢炼化妖的yù望,他只是漠不关心的看着一切。直到武虚不经意的一句话,认为理所当然的一句话,却好像一缕火苗掉进了面粉库,瞬间引爆。
红衣刀少修炼的元功是妖元,气息被进行天劫化形的蛟龙散出来的妖气掩盖住,加上他对此妖无yù无求,没有出任何气机,因此武虚竟是没能察觉,一招失算,就陷入狂风暴雨的攻势之中。
武虚修炼的九曜恸天功,是专门配合射箭而定的功法,以瞬间的绝爆著称,能够突然将功力提至巅峰,代价就是下一刻会落至谷底。这种用来攻击自然是无往不利,用来防守却是难以持久。
他尝试着突然爆功力进行反击,然而眼前之人如同疯魔一般,竟是全然不顾,任凭一箭贯穿肩胛骨,无视伤势的疼痛,依旧是劈头一刀
功力骤降的武虚勉强接下,刀劲无法全数化消,一部分入体牵动新伤,顿时伤上加伤,脸色刹那间变白。
“去死去死去死”红衣刀少双眼冲血,面1ù狰狞,散怒张,理智已被熊熊燃烧的怒火吞噬,宛如婆夷海中走出的恶魔,机械般的挥出一刀又一刀,哪怕牵动肩膀上的伤口也毫不在意。
“谁赋予你netg他人命运的权利只因为你的力量比人强,就能为所yù为吗?别忘了你也是从弱者开始的,摆脱了奴隶的身份,就迫不及待的去奴役昔日的自己吗?你这种人,死不足惜”
红衣刀少已经全然忘记了青帝刀诀,重新用回那种全凭本能的劈砍,不过极端的度配合极端的力量,却是打得武虚毫无还手之力。尤其是这种全攻无守,以命搏命的战法,纵然武虚能找到空隙,一举击杀红衣刀少,可也必须付出重伤残肢的代价。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武虚被压得苦不堪言,明明实力要过对方,偏偏不能反击。以他堂堂九华皇苑年轻一代天才的身份,又怎么肯自毁前程,来换得一名疯子的死亡。
面对这等jī烈的战斗,一旁的白庸也只能光看着,没法出手,真要出招,指不定会打到谁。
另外役神宗的三人也被这意料之外的变化惊呆了,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压倒了实力绝的武虚,似疯似狂,完全不顾江湖规矩。
尹思思感慨道:“这难道就是1uan拳打死老师傅……掌门,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抢一下那头妖。”
姜逊摇头:“我们既然收下了东西,就不能再出手,若不然就是不讲信用,以后江湖上也难以立足。更何况,我们一旦出手,很可能会引来两边的注意,到时候偷jī不成蚀把米。”
姜飞菱问:“那我们要不要帮武虚?”
“帮他?你有信心挡下那名疯子的攻击吗?反正我是看着觉得心里慌,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人家都不要命,你还能拿他怎么办?何况另外一个xiao子也不简单,你现没有,他是在什么时候跟武虚宣战的?”
“这个,好像是在我们收下东西后才挑明立场的。”
“没错,他就是打着我们收下东西后,不会盲目再出手的主意,我们收下了礼物,就势必要顾及信誉而不能出手,而且武虚这人心高气傲,他的态度也令人生厌,就算我们帮了他也未必会得到感谢。所以我们最好的立场就是两不相帮,这xiao子没有付出任何东西,只是找准了时机就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姜飞菱吸气道:“有那么厉害吗?不会是哥哥你多想了吧?”
姜逊哼了一声:“你被骗了,别看那xiao子傻得可爱,口号喊的天真,人家城府深着呐他一直没有报上门派,我料想至少也是大门派出身,而且很可能同样是武道圣地,只是眼下不自报家门比报上家门更有利,才隐忍不说。走吧,这里我们帮谁都不对。再看下去,说不准就惹上祸事,被人灭口。”
尹师师不无担心的问:“我们就这么离开,事后武虚会不会找我们麻烦,毕竟是九华皇苑的弟子,真要对付我们,不费吹灰之力。”
“九华皇苑毕竟是正道而不是邪道,我们若是杀了他们得意的弟子,自然是不会放过,可如果是xiaoxiao的贪便宜,他们是不会为这等xiao事而灭人门派的,要不然江湖上还有谁会信服他。何况,你们没现吗?我同样也没有自报家门,武虚就算心中不忿,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天下那么大,我看他怎么找到我们?”
作为一派之主,纵然实力平平,可那是受限于天资和机遇,姜逊的眼光还是非常准确,看清局势后立即带着两人离开,不加犹豫。
白庸也注意到三人的离开,不过这点没有出乎意料,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将三人放在心上,只要三人不全是傻蛋,就该明白此时chou身为上。他更在意的是身后的蚕茧,明明已经缩减到人形大xiao,却迟迟没有破茧而出,也不知出了何等变化。
可就在他稍稍的分心的时候,战局突起变化,武虚的气息猛然壮大,膨胀数倍,硬碰硬,强行靠元力震开对手,接着飞冲而起,悬浮夜空中。他的面色浮现异样的chao红,一身狼狈,英俊的脸庞也出现跟红衣刀少一样狰狞的表情,肌rou在不停跳动着。
“哈哈哈,居然将我bī到使用碧血丹青秘术的地步,你们今夜死定了,不将你们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
武虚没想到会被一个修为不如自己的疯子bī得动用自毁修为的秘术,心中恼怒至极,手中再扬雕龙弓,真元jīdang。
“耀天一羽,破晓灭罪”
全力拉满弓弦,刹那间天地异变,地平线上骤起旭日东升之景,破晓之光撕裂黑夜,令人视线为之模糊。利箭脱弦,带着灼热的炎流以及刺目的光芒,难以捕捉痕迹,令人感觉射出不是箭矢,而是太阳。
“不好”白庸见红衣刀少依旧不顾危险冲上去,心道要遭,连忙出手。
这一箭不似上一箭,赩天一羽是群攻之招,虽然气势浩dang,可对单人的威力并不大,威慑的意义大过实用。耀天一羽则不然,是真正将力量凝聚一处,带有焚烧毁灭的力量。
在难以目视的红光中,红衣刀少凭借直接,一刀砍中耀天一羽,但普通攻击如何破得了绝招,哪怕他的力道惊人也不行。接触瞬间,刀身崩溃解体,化成碎片溅射而出,刀柄也跟着融化,眼见就要被利箭穿身,一股吸力从背后传来,将他拉扯向旁边。
白庸一手打出hún元八卦掌,抵挡耀天一羽的冲势,一手逆运hún元八卦掌吸取散开的元气,这些元气裹着红衣刀少掷向一边——作为替代,他成为了利箭的目标。
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白庸死马当活马医,全力运转五莲圣功,手结虚空藏菩萨印,立时功德浩dang遍满虚空,智慧无边恒沙难喻。这一招用得仓促,威力不足六成,他暗中调运元神,准备必要时元神出窍,以避免陷入意识昏mí之中。
就在耀日利箭即将触身之时,一道阴暗从白庸身旁贯射而入,与箭矢碰撞一起,威势浩浩的耀天一羽立时化为乌有,仿佛被黑暗吞噬一般,黎明重归黑夜。
“盥阴之光妖族无上秘术”
白庸转过头,就看见一名穿着紫色鳞衣的女子平举剑指,正对着他微微而笑,在她的背后,是从内部破开的蚕茧。
“脱茧而出,居然错过时间了。”
武虚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与红衣疯子纠缠了那么长的时间,眼下局势已经变得不妙了,一名化netg人形的妖,完全有能力在他被缠住的时候快离开,何况一对三,就算使用秘术能占到上风,可如果在有效时间内不能制服对方,反而会遭到反噬。
“当断不断反受其1uan,本公主居然会被你这种毫无眼光的人威胁生命,真是一生的屈辱。”
蛟龙女叹了一口气,她双手一开,庞大妖元涌动,牵引四方气旋,包括刚刚从她身上淬炼出来的污血,凝聚成一方幽冥森森的暗chao,一点也没有刚化人形的虚弱。
“污世妖秽”
一股充满污秽气息的暗流冲天而气,它比黑夜都要黑暗,月光照射在上面直接被吸收消化,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生机不存,连空气也变得腥臭难闻。
武虚知道这等专门污秽仙家元功的暗流,一旦沾上半分,就会成为附骨之疽,终身落下隐疾。他心中忌惮万分,哪里敢碰,连忙用九曜恸天诀射出连环七箭,一举崩散暗流,然后转身便逃。
第三十五章沉舟尼庵(上)
第三十五章沉舟尼庵(上)
一招退敌,蛟龙女没有因此而得意,脸上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忧愁,月光倾泻在她身上,化作一席薄纱,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刚化人形的她,有着宛如婴儿般的娇弱感,却又天生带有一股高贵优雅之气,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她的体型有着完美的比例,彻底栓释了美女一词,以hua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yù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她的气质给白庸一股熟悉感,有点像上官聆月,但没有聆月那般咄咄bī人,少了一分强势,多了一分柔弱。也许这样的形象,更适合书生臆想中的公主形象。
“吾乃妖神谷谷主之女,妖祸颜,多谢两位少侠仗义相救。”蛟龙女翩翩一施礼,她的动作合乎礼制,就算最挑剔的礼官也找不出不合格的地方。
白庸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眼中尽是欣赏之色,人喜爱美好之物,他也不例外。算不上痴mí,就像是对艺术品的欣赏,赞许而不带情yù。
“少侠……”妖祸颜脸上浮现一抹红晕,这样的羞涩配合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当真是粉香处弱态伶仃。
“哈哈,失态了,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白庸不认为自己欣赏的目光会有错,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至少没有yù逑,但这么盯着人家看却是不大礼貌,尤其是跟旁边的红衣刀少相比较,尤其明显。红衣只看了对方一眼,就漠不关心的收回目光,兴致缺缺。
“少侠奇怪在哪里?可是我身上有不雅之处?”
“当然不是,我觉得奇怪的是天上的月亮,它居然没有羞愧的躲起来,实在是不可思议。”
妖祸颜明白对方在称赞自己,既难为情又谦虚道:“少侠说笑了。”
“非是说笑,今日若不看个够,来日未必能有机会再相遇。”
“有缘自会再相聚,吾与少侠一见如故,将来必有再相聚的时候。”
“哈,承你吉言。到时候在下愿为姑娘画一幅画,还望不要拒绝。”
“此乃吾之荣幸。”
“既是如此,那我便先离开了,姑娘刚化人形,想必还有不适应的地方,请xiao心。”
几番对话,看似平凡,白庸却能感受到对方言语中的戒备。照常理妖刚化人形,肯定会十分虚弱才是,然而妖祸颜一出来就是两大绝招,很显然是有所准备,她故意延长在化形时的时间,为的就是积蓄力量,恢复力气,这么做显然是对所有人的不信任。
若换成其他人,明明为救人差点搭上xìng命,结果反遭被救者的提防,肯定觉得生气才是。然而这种情况白庸已经遇过许多次,心中能够谅解,倒也没有挂怀。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毕竟关乎身家xìng命,比起强盗与侠士,两伙强盗狗咬狗的可能xìng更大一些,人心难免隔肚皮。
白庸这边豁达了,反而令妖祸颜觉得不好意思,她在蚕茧化形时能感受外界的动静,自然也听到白庸的言,可这些言语太过正义,太过正确,以至于令她觉得不可相信。
但万一对方说的都是真心话呢?世间君子是很少,可不代表没有。妖祸颜不敢再想下去,若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太丢妖了。
“两位请等一下,”眼见对方毫不留恋的就转身离开,妖祸颜连忙叫住,“方才的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妖族并非知恩不报的凉薄之辈,此乃吾xiaoxiao的心意。”
她扔过来一本武籍跟一块玄铁牌,白庸接过来一看,只见玄铁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妖”字,气势参耸入云,意境深远,大有逆天之气魄。
“将来无论遇上什么麻烦,只要少侠执此令牌来妖神谷,必当全力解忧。”
她说话会有如此底气,并不难以令人接受,妖神谷同为六大武道圣地之一,固然妖族如今势弱,也有相当的实力在。
白庸开怀一笑,收下两件物品,那本武籍署名“妖刀诀”,乃是当年妖族一代妖帝,妖戾天自创的武学,神妙非凡,就连它石阁中也不曾收藏过。更重要的是,这刀法对他固然没太大用处,可对于修炼妖元的红衣刀少而言,绝对是非常适合的武功。
双方告别后,白庸继续上路,红衣刀少默默跟在他身后。
“要行往哪里?”兴许是积蓄已久的怨气得到了泄,红衣刀少身上那种排斥他人接近的刺猬气质得到减弱,平和了许多,虽然依旧是半天难得一言。
“沉舟庵。也就是一座尼姑庵。”
“为何去那?”
“救人呗。看来得加快脚步了,刚刚那么一耽搁,时间已经非常紧张了,不赶紧恐怕错过事件。”
白庸急于赶路,一路上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絮絮叨叨,这令红衣刀少松了一口气,他真担心对方会揪着刚刚怒一事问个不停。可惜稍微高兴得早了一些,如果他能看透白庸心中所想,绝对会为自己的肤浅而叹息。
一路上,白庸没有急于将《妖刀诀》给他,从方才的战斗就能明了,他一怒就会了失了方寸,什么武学招式全忘得一干二净,用来用去就那么一招力劈华山,真是平白堕了刀少的称号。就算拼命,青帝刀诀中又不是没有搏命之招,完全可以挥得更好,要是当时能使出像样的招式,武虚根本没有使用秘术的机会。
现在红衣刀少欠缺的不是高深的武学,而是正规的战斗意识,必须学会灵活运用,既不能照搬武学套路,也不能情绪一jī动就什么都忘光光。这些战斗意识的培养,还是要从基础开始。
何况妖刀诀同青帝刀诀不同,完全走的高端套路,没有相当的见识修为根本练不了,不像青帝刀诀有基础刀式,就算不懂刀法的人也可从头练起。
这本六品武学是妖帝成名之前所创,之后虽有修改,但没有大刀阔斧的改动。妖刀诀共八式,前五式只要是金丹境便能使用,威力看个人修为,第六和第七式必须要有凝练五重窍穴的体质才能挥,最终式则要达到第七重窍穴才能动用。
白庸在闲暇之余倒是略微翻看了一下,有模有样的学了前五式。他的刀法天赋还算可以,放在玄宗弟子中也属中游水准,不过他并不想放弃剑法改学刀法,只是觉得妖刀诀配合万灵元功,说不定能成功欺骗许多人,误认为他是妖修,这对他以后行走江湖会有很大帮助。
现在的他能成功扮演道修、佛修、妖修三种身份,如果再将《万邪鬼录》修炼了,连巫修也能冒充。倒是魔道的功夫虽有一招万仙劫在,可没有像样的魔门功法,顶多是模拟出二流的嗜血魔功,跟万仙劫的档次差得太远,非常不搭配。
两人一路疾行,经过三天赶路,总算来到了沉舟庵。
沉舟庵坐落在山林之中,从外表上看不像佛门寺院,反倒像道观。庵中没有袅袅升起的香烟,也听不到敲钟之声,一片静寂,宛如遗世之所,与尘世格格不入。
沉舟庵在江湖上并没有名气,也不是什么隐世的门派,虽然有些地方很特殊,可的的确确只是一个普通的尼姑庵。真要找出特别之处的话,恐怕就是那长长的台阶了,宛如天梯一般绵延而上,也不知究竟有多少级,很怀疑当初的主人决定将院落建在那么高的地方,有没有考虑会给平日行事带来不方便。
为表示诚实,白庸没有直接飞上去,而是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刀少对此没有异议,而且他就算有不满也极少会表达出来。
走了大约一半的路,终于见到了人,那是一名面容削瘦的女尼,瘦如柴骨,看得出来她曾经患过一场大病。
这名扫地的女尼注意到有人上来后,慢慢抬起头,僵硬的面容产生了jī烈的变化,茫然的双目浮现恐慌的表情,就好像是看见之前怒冲冠的刀少一样。
“啊,啊——”
她张开嘴,出沙哑的嘶吼,然后扔下扫把,慌慌张张的向上爬,双脚并用,那股紧张和害怕的情绪,比看见猛兽更加剧烈。
“糟糕,没想到会在半路遇见尼姑。”白庸挠了挠头,接着不满的看向刀少,“主要还是你穿的衣服太显眼,男xìng气息太强大了,令人想忽视都不行。”
见刀少面1ù疑huo,他又解释道:“沉舟庵是个救助被害女xìng的寺庙。在这里的尼姑,除了守护者外,全部是被害者。”
“被害者?”
“在战1uan或者灾区不是经常能看到吗?被父母卖掉的女孩,被青楼坑害的女子,又或者在权贵宅邸里工作的shì婢之类,因为长时间持续地被男***,导致精神崩溃的女人们。”
“精神崩溃?”
“没错。心灵也好身体也好,如果被*待到了极限还要继续被*待,就会过了这个极限,然后导致精神崩溃,当然并不一定就是精神病人,可至少心灵的某一角会残缺掉吧。如果没有暴1ù出来还好,一旦被现,就会导致彻底崩溃,陷入癫狂,而无论是青楼还是权贵对这种事采取的措施,要么直接灭口,要么就丢掉任凭自生自灭。所以这里不收留女婴,因为女婴并没有可以崩溃的自我意识。”
第三十六章沉舟尼庵(下)
第三十六章沉舟尼庵(下)
“将这些精神崩溃的女子从被丢掉的地方捡回来,也就成了这里比丘尼。这样就明白为什么她们会怕我们了吧,对她们来说,男人的存在本身就是恐怖与忌避的对象,与其说她们怕的是你我,倒不如说怕的是你我男xìng的身份。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她们和你很像呢?”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刀少眼神一凛,气氛一时凝滞。
白庸哈哈一笑,没有解释,继续着说:“当然她们跟你也有不同的地方,你拥有改变命运的力量,而她们没有。她们中或有人已经认命,或有人坚持反抗,但无论怎样,终究是没能改变。成功的永远是少数人,被忽视的都是失败者。”
“失败者……”
“我很敬佩当初建立这座沉舟庵的创始人,能在这么高的山顶建立寺庙,这人绝对不是凡人,她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建立这座尼姑庵的呢?我翻看了门派里收藏的典籍,但是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资料,仅有的一句,也是令人捉mo不透。无名氏,既不求名扬于世,也不求传承道统,建立的是脱于世俗却又并非专注修真的寺庙。对了,听说当代的主持也是一位妙人,我这一次有五成是奔着她来的。”
可惜,刀少对所谓的主持并不感兴趣,不过他的确是产生了新奇感,白庸能看出来,bo澜不惊的面容下掩藏着对这所寺庵的好奇。
两人再度步行向上,很快就遇见了两名急匆匆赶下来的师太,看来是被刚才那名逃走的女尼惊动了。这两名师太并没有先前那名女尼的憔悴,反而精神烁烁,显然她俩并非是遭难的女xìng,而是沉舟庵的守护者。
在白庸说明来意,并拿出一枚正道盟的信物后,两名师太答应带他们去见主持,不过要求必须带上门g面的斗笠。另外,刀少的红色礼服也必须换掉。这倒是预料之中,不提沉舟庵的特殊,就算是一般的情况,穿着新郎官的衣服去尼姑庵,无论怎么解释都很诡异。
白庸原本以为这件衣服对刀少有特殊意义,劝他换衣服要1ang费不少口舌。然而出乎意料的,刀少很干脆的换掉了衣服,穿上了师太带来的旧袍子,不需要任何劝说,这点让白庸觉得奇怪,默默记在心中。
攀登完三千六百级石阶,两人来到了山顶,终于清楚看见了沉舟庵。先大门很漂亮,气势磅礴,很有大门派镇压一方的架势。但经过大门后,里面的院子却很普通,有点像四合院,不过结构更加复杂,院子大多很宽敞,种满了huahua草草。估计是盛世的原因,这里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能看见几人,不过都被远远避开,没有一人上前谈话。
经过大殿后,白庸等人进入内厅,然后见到了传闻中的用庵名作法号的主持。
沉舟师太是一名高挑的女子,之所以用女子作为定型,是因为在她身上看不到出家人的痕迹。她的年龄很模糊,难以从外表看出来,虽说修炼有成的神通者都能永葆青net,但沉舟师太显然不在此列,她没有特意维持年轻,倒不如说是故意穿上成熟的衣服在扮演长辈。
白庸估计应该是将近三十而不到三十,但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对方身上充满了矛盾。不过年龄虽然不大,却有着说不出的威严,比江湖上的那些中门派掌门更有气势,至少役神宗的掌门是远远比不上。
“很不错的眼神,xiao伙子。”沉舟师太一开口便如此说道。
“我没有年轻到被你叫成xiao伙子的程度。”白庸笑了笑,他看见对方将一头茂密的漆黑长束扎起来,也就是俗称的马尾辫,这种型显然不适合长辈,更不适合出家人。
“就是xiao伙子,在我的眼里。”沉舟师太走近后,细细打量,出一声哦的恍然,“原来如此,xiao伙子没有看起来那么年轻,看来也经历很多事。所谓人情练达即文章,我能在你身上看见一篇丰满的文章,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理想与挫折。我若是考官,就给你评榜眼了。”
“哦,为什么不是榜?”
“哈哈哈,因为你的文章中没有爱情。年轻人不经历爱情,就像是没经过酵的米酒,纵然用了优质的材料,也难以酝酿出真正的味道。”
沉舟师太爽朗的笑起来,既没有长辈的矜持,也没有对身份的顾及——称呼用的是我而不是贫尼等谦称。明明是出家人的身份,却能毫不忌讳的谈及“爱情”跟“酒”。
她最后总结道:“你也许有着内在的年长,不过呢,我也是没有外貌般的年轻。”
“我想也是。”白庸点点头,承认这一说法。
对方在无形之中营造出了爽朗的氛围,一见面就留下了自由、阔达、放dang不羁的印象,不过确实有一股脱离俗世的感觉,似乎佛门清规也好,俗人眼光也罢,都不能影响她的言行。她的路,不由外人分说。
白庸会感到矛盾,是因为这样xìng格若放在戏无涯这样的牛鼻子老道身上最适合不过,可放在一名年纪不大的比丘尼身上,就显得格外刺眼了。
尤其是前几天的妖祸颜给他留了了深刻的印象,委婉高雅的举止,两女是截然不同的xìng格,对比起来更是如此——如果双方jiao换一下身份或许就没那么明显了。妖者典雅,佛者放dang,这真像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将两个灵魂投错了胎。
也许正是这样的xìng格才能当上沉舟庵的主持吧。白庸不免如此想到,否则庵中压抑的气氛早晚会将普通人bī成疯子。
不过他到这里不是为了跟人闲聊的,于是正要说出来意,却被沉舟师太委婉的制止了,本以为是哪里1ù了马脚,被看出来意,就听她拍了拍手,然后一名守护者走进房间,手里提着四坛大酒壶。
守护者什么都不说,默默地把四坛酒壶jiao给师太,然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快步走出房间。
“在这里都没人跟我对饮,太无聊了,酒这东西,一个人自斟自饮最是寂寞惆怅。”
拔出塞子,沉舟师太仰头对着壶嘴,咕咚咕咚地豪饮起来,宛如行走江湖在刀口上tian血的汉子一样,然后出“哈”的一声,在白庸的面前放下了酒壶。
“饮吧。”
“……”虽说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依旧被吓到了,白庸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这个,在下不善饮酒。酒之一物,乃穿肠毒yao……好吧,喝酒对脑子不好,对后代也不好。当年的酒诗仙才华横溢,生出来的孩子却一个个是低能儿,这就是最好的明证。”
沉舟师太很1ù骨的啧了一声,道:“作为男人却不懂饮酒,你未免太没男子气概了,这就是你被称为xiao伙子的原因了。”
“会喝酒并不能代表什么,要不然酒鬼岂非都成了大丈夫?一个会喝酒却不敢杀人的人,跟一个敢杀人却不会喝酒的人,哪边更有男子气概,不言而喻。”
“那旁边站着跟木头一样,不一言的xiao子呢?会不会饮酒?”
“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角色,负责在英雄决斗至高chao时摇旗呐喊的任务。”
“哇,那岂不是比反派还悲惨,宁当反面主角,不当正面配角,不然哪有出场的戏份。”
“哈,也不一定,只要在关键时刻给主角拖一下后tuǐ,还是能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
听着两人毫无目的的谈话,刀少额角的青筋微微跳起。
“嘁我这里的规矩就是,只和肯跟我一起喝酒的人谈重要的话题。”
“师太,这是耍无赖,太孩子气了。”
“我不管,反正不遵守规矩,就别想从我口中撬出半个字。”
刚说自己没有外貌般的年轻,现在就表现得跟一个赌气的孩子一样,谁叫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呢?白庸无奈,另外拿起一坛酒壶,仰头痛饮,一口气喝掉了半壶酒。
“哦,不是很能饮酒吗?对了,不准用内功化消酒劲哦,要不然就没有喝酒的气氛了。”
“好烈的酒”白庸放下酒壶,抹掉嘴角的酒渍,脸上涌出一抹血气翻腾的chao红,“能饮酒不等于喜欢饮酒。现在,我可以问问题了吧。”
“问吧,问吧。”师太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师太为什么要取沉舟这个法号呢?”
“也没什么太大缘由,只是这样比较方便而已,既然是沉舟庵,主持的名字就应该叫沉舟,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嘛”
“这倒也是,名字本身就是一种代号,既然能清楚表明身份,自然没有比这更适合的。关于名字的话题,我还想问,不知师太在出家前,做杀手的时候取的是什么名字?”
沉舟师太握酒壶的手很明显的一晃,次显示出内心的动摇,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像是自嘲的用手指绕起鬓:“该来的总是要来……这就是所谓的东窗事吗?哈哈哈,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不过以前的名字我确实记不住,因为杀手是不需要名字的。”
第三十七章护庵夜战(上)
第三十七章护庵夜战
“沉舟沉舟,既已沉舟,不能自渡,亦不可渡人,何以为?”
“破釜沉舟,虽不能自渡,却可渡人,正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师太是准备牺牲自我,成全他人吗?”
“哈哈哈,我早已身在无间,何来牺牲的说法。”沉舟师太毫不介意的说着,“你看沉舟庵中的女子,莫不是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她们连活下去的动力也没有,更遑论渡至彼岸,怕就算是有舟在她们脚下,也不会摇浆。所以要将舟凿沉,一旦看见有水从dong中咕噜咕噜冒出来,就会jī人的生存本能,不停的向前划船。当然,若是连生存本能也失去了,那只能说声抱歉。”
“为什么不直接将她们运至彼岸呢?”
“能够拯救一个人的从来只有自己,若是这个人连自救也做不到,渡跟不渡有什么意义,彼岸跟苦海又有什么区别呢?”
见白庸还想继续说下去,沉舟师太连忙挥手制止:“这种话题到此为止吧,佛学知识我就懂那么几句,再问下去可就要1ù底了。我倒是有问题想问你,你既然知道了我原来的身份,所以要来缉捕我归案吗?”
“非也,我并非为此事而来,但缉捕者另有其人,相信近日就会造访。”
“唉,这可真遗憾,如果是你的话,我还是很有信心能说服,打动你的同情心。”
“哈,我相信师太的品行,也相信那名审判者会主持公道,不会徇sī。”
沉舟师太用手拍额头,叹息道:“真糟糕,那岂不是彻底没救了,看来我要提前在监狱里定一个风水好点的房间。”
“若真是这样的结果,我会帮师太预订好的。另外我到此地一共有三件事,第一件已经完成,便是通知师太做好申诉的准备。第二件是想向师太借取贵寺的镇山之宝九阳珠。”
“九阳珠?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祖师爷的遗物,放在大殿中观音菩萨的水净瓶中的珠子,拿去吧拿去吧,记得写张借据。”沉舟师太豪爽的同意了,仿佛赠送的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
白庸很清楚九阳珠的珍贵,传闻是太古天龙颚下的龙珠,但以对方的xìng格,会如此痛快的答应反倒在意料中。
“最后一事,是我方得到的一则xiao道消息,据说你以前的组织要对你下手了,原因不明。”
“时隔这么多年,依旧阴魂不散……所以,你是来保护我的。”
“当然不是,以师太的功夫,哪还用得着我来保护,倒过来还差不多。我们要保护的,是这所沉舟庵中的比丘尼,至少不能让她们成为要挟师太的人质。”
沉舟师太满不在乎的摆手:“放心吧,这是威胁不到我的,对这里的女xìng而言,死亡也是一种另类的解脱。只有傻子才会对侵略者妥协,人质威胁法,十年前我就玩烂了,怎么可能再中计。”
“呃,师太的洒脱真令人望尘莫及,不过于我等俗人而言,还是希望能救下更多的无辜者,可以的话请容我事先在寺庙里布下阵法,以防来袭。”
“随意随意,我会通知其他人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一切安排也jiao给你,放开手去干,不必有所顾及。”
“……虽然由我开口有些奇怪,但师太会对我如此信任,不知有何缘由?”
沉舟师太将最后一坛酒饮光,视线看向远方道:“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有感觉了,你的气质跟我师傅有点像,同样都是无yao可救的老好人。虽然我认为这条路很傻很笨,但也希望你能够继续走下去。”
之后沉舟师太将事情jiao代下去,整个沉舟庵立即进入备战状态,所有非战斗人员的比丘尼都被调集到后院,如此一来倒也方便白庸布阵,不用担心会惊吓到人。
刀少对此事同样没有兴趣,如闲人般四处游dang,好似一名观光客。
“如何,今天晚上的战事愿意参加吗?”白庸试着拉拢他。
“参加后你就会告知我魔的下落?”
“当然不会,这是志愿者献爱心活动,讲的是一种自我奉献精神。”
“我拒绝。”
“我猜也是这个结果,到时候还请你待在后殿,别在前面碍手碍脚。”
入夜,山顶的夜晚格外清净,冷风透骨。
没有让人多等,一伙黑衣门g面人飞上山,因为白庸事先在石阶上布置了禁空阵法,这伙人不得不登完长长的三千六百级石阶,对于武者而言或许不算什么,可对其中几名术者而言,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然后其中作为头领的那个怪人率先登上了山顶,然后一跃,跳上了迎客大门的木架上。虽然手下尽是一群门g面人,但这名头领却没有门g面,甚至没有穿黑衣。从地理位置上考虑,也许他的做法才是正确的——在鸟无人烟的山顶,完全没有遮掩身份的必要。
尽管如此,他的装扮还是奇特了点,着装先不论,光是挂在腰间的大斧头就够吸引人目光了。这大斧头的斧柄很短,虽然从客观角度而言是中等的长度,然而对于这把斧头而言实在是短了一些——这柄斧头的斧面大约有门板那么大这样的巨斧头不像是用来砍人,更像是用来在战争中代替原木攻破城门的。
如果仅仅武器怪异,倒也不算什么,但这名武器持有者的长相也是非常奇特。一般而言,拿这样巨斧头的应该是一名满身肌rou的壮汉才对,而这个人虽然纵向长度是达标了,但横向宽度却彻底不合格。如果用一件东西来形容,没有什么比“甘蔗”更适合形容他的体型,这个人的瘦弱,比那些身心憔悴的比丘尼更适合用骨瘦如柴这个词。
“哟哟,虽然早猜到消息已经泄漏,但没想到会受到主人亲自的欢迎,真是不胜荣幸。”
在宽敞的大殿广场中,站着沉舟师太一人,她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向对方示意。
“故友来访,虽然当年没什么jiao情,可总要表现出主人家的气度,那话怎么说来着?贵客来访,未能远迎,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师太用毫无起伏的语气招呼道。
“真是够敷衍的,好歹说一下蓬荜生辉吧。就个人而言,俺比较喜欢hua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这句诗。”
“哈哈哈,出家人的豆腐也敢吃。秦天柱,看来油光亮的不仅仅是你的脑门,连羞耻心也变得光溜溜了。”
“杀手留羞耻心做什么?当年杀威赫赫,xiao儿闻之不敢夜啼的祭天血姬,如今看来也是锐气全失。说实话,听到你去做尼姑头头,俺还以为是手下故意开的玩笑,差点把他脑袋拧下来。”
这时候,所有的黑衣人也全部爬上了山顶,站在了大门前。
秦天柱拔出腰间的巨斧,沉声道:“虽然还想继续同你聊下来,但看来时间不够了,手下们也急着回家。最后,俺觉得是没有意义,可出于礼数还是问一下好了,要不要回组织来呢?”
“过去的组织早已灭亡,现在的组织不过是某人手里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回去又能做什么?还不是死路一条,我知道有人对我体内的神痕窥视已久了。啧,当年将这鬼东西放入我身体中的时候,就觉得是别有所图,没想到是种蛊之法。”
“就知道会是这种结局,兄弟们,谈崩了,动手”
一声令下,秦天柱率先飞扑而出,巨斧轰然斩下,虽被躲开,但此招意在威慑,庞然力道震得整座山峰摇摇晃晃,裂地十丈。
见领如此神勇,门g面人也蜂拥而出,其中有十二人结成阵型冲锋在前。
沉舟师太将手中酒葫芦向上一扔,冲入十二人阵型中,也不见有多么巧妙的身法,简简单单一人一掌,并没有出太大的声响,轻轻松松杀掉十一人,每一个被打中的,都是xiong口塌陷,肋骨cha入心脏而亡。只有最后一个,被她抓住脖子用手一折,出像凳子tuǐ断掉的声音。
“杀人而已,用得着如此声色俱厉吗?”她将手中翻白眼的尸体一扔,双手拍了拍,像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就如同吃饭喝水那样,“在新东家hún了那么久,你的眼光也没有增长,胆子倒是变大了,明知道我的排名远在你之上,也敢上门挑战。”
秦天柱冷哼一声,扬起手中巨斧:“不过收拾了几名不入流的喽啰,就开始志得意满,你也高兴得太早了。这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磨炼着自己,经历血战无数。而你呢,吃斋念佛喝酒?武道修行如逆水行舟,安享和平的你连当年的杀气都没了,怎么比得上现在的我”
话音一落,他身上的气势再度拔高,体内溢出来的元功余劲形成无数条锁链,像蛇一样缠绕周身。
沉舟师太也感意外道:“你居然将冥锁玄气流练到传说中的化形境界不对,这不是你的力量……原来如此,你身上也种了神痕。”
第三十八章护庵夜战(下)
第三十八章护庵夜战
“愚蠢之辈,种了神痕,也就意味着你迟早会被自己人的屠刀宰掉。养蛊之法,一旦蛊虫成熟,寄体也就失去用处了。”
沉舟师太隔空打出一掌,轻描淡写的一掌,没有引动半点气流振dang。可在秦天柱眼中,这一掌充满了致命的危险,只觉一股无形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截断了自己与天地灵气的沟通。这一掌若是放在从前早已远远避开,不敢碰上半分。不过现在的自己,尚有一拼之力。
“愚蠢的是你才对对武者而言,还有什么比提升实力更重要的呢?只要能提升力量,别说是养蛊之法,就算是将我的灵魂出卖给恶魔,我也心甘情愿。”
秦天柱直冲而上,任凭隔空气掌打在身上,顿时引体表的冥锁玄气流,一根根锁链猛地向前方聚集,然而在无形压力下向内凹进,变成一个掌印的形状。这股掌力是如此之强,jīdang得每一根锁链都出嗡嗡的声响,扭曲变形。
但,终究是没能撕裂。
秦天柱仰天狂笑,光滑的脑门反射着月光,干瘦的身材如同广寒宫中的月桂树清凉冰冷,那种得意劲,便如寡居数十年的老骡夫娶到媳fù一样,终于扬眉吐气,得见天日。
“哈哈哈,看吧看吧,现在连你最得意的寂灭法印都不能奈我何这种浑身充满力量,仿佛无所不能的感觉实在太妙了怪不得当年你能大杀四方,这就是神痕的力量”
他压低着身体向前奔跑的,一开始的度并不开,可踏了十步之后,身体就化作影子如疾风般向前呼啸而去,这样的度与他干瘦的身材以及巨大的斧头完全不搭。
“兽奔,加快踏步的频率,每一步的触地都爆力量,从而不断地加快度,理论上没有极限,是古代步将用来袭杀骑将的身法。呵呵,用这种过时的手段,你技穷了吗?”同样杀手出身,沉舟师太一言道破对方所用技巧,试图打击信心。
“招式没有过时不过时,只有有用不有用,能杀人的都是好招式。”秦天柱一斧劈出,在本身度的加成下,门板大xiao的卷雷斧带起来的劲风,直接将地面的石砖吹飞。
“难得说了一句正确的话,但你领悟得太肤浅了。”
沉舟师太身形不动,接住从天上掉回来的酒葫芦,再饮一口,待斧刃劈到面前后,直接掷出酒葫芦。锋利的斧刃轻易剖开葫芦,残余的酒沿着斧面滑翔,沾在秦天柱的衣服上。
她伸出右手,用中指跟拇指夹住斧刃,立时整个人就像是粘在卷雷斧上一样,被带动着向后飞起。卷雷斧头砍过多少距离,她就会向后退多少距离,保持伸出的手不弯曲,如此就能永远不被碰到。
与此同时,她还有空暇以食指在斧面上一弹,引燃上面的酒精,延烧过去,直接将对方烧成一个火人。不过洒在上面的是普通的酒,引燃的也只是凡火,看上去熊熊吓人,可根本伤不到秦天柱分毫,就是有些丢脸。
沉舟师太借着力量向后一飘,跃上大殿的屋顶,身若无尘之轻,没有引半息动静:“我早说过,并不是声势越大威力就越大,力之巧妙,存乎一心,运用得当就能四两拨千斤。领悟不了这个道理,就算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没用,十成力量你只能挥一成,而我能挥九成,那么你永远也赢不了我。”
秦天柱运气一震,将身上的火焰震散,他本身虽没有受伤,可穿的衣服却被烧得满是破dong,好似乞丐般狼狈。听到对方的训话,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那么多年没有战斗,没道理会比我修行得更快,一定有哪里不对”
沉舟师太嗤笑一声:“武道修行不一定就要依赖战斗,武道起源乃是人类从大自然中学习增强自身的方法,杀人术不过是从上面衍生出来的xiao道,有时候静坐听禅能比打打杀杀更贴近武道的精髓……罢了,跟你这满脑子肌rou的人,说了也白搭。”
秦天柱像是重新认识眼前人一样,仔仔细细看了一番:“以前的你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管如何粉饰,武学的本质就是杀人,能最简单有效杀人的才是最上乘的武学’这句话不是你的口头禅吗?脱离杀手生活的你,真的变得不一样了,虽然以前就看不透,现在更看不透了……将大道理扔到一边吧,就算你所说是正确的那又如何,只要俺的力量是你的十倍,就算是一成也能打败你的九成。”
他大喝一声,卷雷斧上电闪雷鸣,嗡嗡作响宛如群鸟啼鸣的声音,电光顺着斧柄蔓延而上,缠绕周身。瘦弱的身体骤起夺目光芒,电蛇翻腾,下一刻就变得无比强壮,全身粗大的黑筋跳起,在皮肤表面纵横沟壑,肩膀肌rou高高隆起,腱子rou一颤一颤。这时候的他才真正人如其名,宛如擎天柱一样高大。
“千鸟齐鸣,雷霆jiao击”
秦天柱脚下一动,整个人化作一道轰鸣的闪电,jī射而出,度加快了何止十倍,直接撞上沉舟师太,两个人一同砸入大殿之中,顿时瓦砾横飞。
接下来也不见人影打斗,只听着一阵又一阵的爆炸声,想象得出必是浩瀚巨力的碰撞。一阵电光闪动,气劲横扫,不时有房屋塌陷,断梁飞射,漫天飘洒着砖头和瓦片,在黑夜中成为了杀人利器。
白庸闪身躲过一块从天而降的板砖,剑锋向后一扫,划过一名偷袭者的喉咙,再补一掌,将临死的反扑扼杀摇篮之中。
秦天柱跟沉舟师太的战斗显然不是其他人能cha手的,因此所有的黑衣人散开,扑向后院,企图控制人质来威胁。十多名护法师尼在藏着女尼的后殿周围布下观自在净魔法阵,狙击一名又一名的来敌。
每一名护法师尼身上都佩戴一颗舍利,与阵法相互照应,在阵眼处凝聚出一尊观世音菩萨像,每当有术法袭来,菩萨就会挥洒手中竹叶,将其化消。这一套守护阵法,能够同时抵挡武道和术道的攻击。
虽然事先布下了阵法,但门g面人中也有破阵高手,之前他们是不愿1ang费时间在可有可无的禁空阵法,现在是不得不破解,虽然拖延了不少时间,可东南两个方向已经完全被突破。黑衣杀手趁着夜色,占据天时,暗杀手段层出不穷。
白庸纵然不惧,可也觉得非常麻烦,天时地利都不在他这边,如果换成空地,早就一招万剑天罡杀过去,而不像现在这样,要防备从各个阴暗角落处冒出来的杀招。
突闻一声娇喝,原来是后殿的护法师尼中出现了负伤者,门g面人立即突袭缺口。这群护法师尼武艺虽然不差,可实战经验太少,几番声东击西之后,阵型就开始变得hún1uan。
白庸想过去救人,却被两名黑衣武者拦住,这两人实力明显高于其他人,皆是凝聚金丹的高手。杀手组织中的金丹境武者也是很少的,要知道就算是胡州整个大州的边疆大军也不过数十名,金丹武者毕竟不是大白菜。
若在平时金丹武者能成为带队的领,但眼下带队的人是秦天柱,他的修为起码有五重窍穴,金丹武者也就显得不够看,只能沦为手下。
若在平时一对二算不上困难,毕竟白庸还炼化了元神,所学武艺也远他人,然而此时情况紧急,容不得半点拖延。只一会,护法师尼中又有数名负伤,好几个都受了致命伤,若非阵法保护,早已命丧黄泉。
眼见情况岌岌可危,白庸急中生智,连忙运转五莲圣功,以护体莲hua震开两名黑衣人,然后纵身飞到后殿上空,手结观自在菩萨印,与观自在净魔法阵的阵眼相对应,另外一手指地,引动沉舟庵所处山峰中的佛气。
原本在梵天诸佛印记载的菩萨印中,观自在菩萨印跟地藏王菩萨印一样,同样是属于天人境后期才能动用的武学,以白庸目前的实力是可望不可及的。然而此时他借助山峰中数百年来积累的佛气,加上佛门阵法的效果,竟是一举催动成功。
霎时一尊不停变幻的观世音菩萨像在他背后浮现,分别重现千手观音、圣观音、马头观音、十一面观音、准提观音、如意轮观音等各种法相,最后定格为白衣观音。
只见女相观音身披白衣,一手持净瓶杨柳,一手作与愿印,口中念诵佛经。刹那间浩浩佛光遍照六道三界,一时间天地亮如白昼,金光照耀下毫无死角,所有黑衣门g面人都无所遁形。
这一式菩萨印并非以武力称雄,而是胜在对使用者本识的提升。佛光照耀下,白庸只觉灵台一片清明,双眉间开启了第三只眼,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境通,除第六漏尽通外五通齐开,五蕴皆空,mí离幻象不萦于目,世间万物尽系心中。
“浩浩三藏不可穷,渊深七1ang境为风。受熏持种根身器,去后来先作主公。”
白庸口颂佛儃,单手向天一指,墨阳剑直入云霄,化作万剑天罡轰然而降。这一次产生的罡气剑比以往都要少,然而每一剑降下,都有一名门g面人毙命,无论对方如何腾挪闪避,都逃不过被刺中的命运,仿佛冥冥中因果早已定下。
两名金丹境黑衣人试图以剑气抵挡,同样被一剑劈断兵器而亡。
“南无普陀琉璃世界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南无佛,南无法,南无僧,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所有护法师尼看到这一幕,连忙放下手中利刃,不顾伤痛诵念咒言。只见那尊虚幻的白衣观音灵像挥洒杨柳,降下雨1ù,轻伤者一律治愈,重伤者也被止住伤势,xìng命无忧。
用完这一招,白庸身体一晃,从空中垂直落下,在触地前清醒过来,一个翻身平安着陆,却是脚下一虚,觉得元神异常虚弱,精神萎靡。
“施主可安好?”一位护法师尼关心的问。
经过刚才的一招,双方关系拉近不少。毕竟若不是白庸出手,非但自己人中会有大伤亡,连后殿中的无辜女子也难以幸免。
“我没事,强行运招,有些头晕而已,稍微休息一下就能恢复。”
白庸摆摆手,突然眼神一凛,chou出腰间的烛蛟龙脉向那名护法师尼面前用力一挥,便听啪的一声,一支弩箭被弹飞。
“居然有漏网之鱼”
转身向着射箭出看去,只见三名黑衣门g面人,劫持着一个满脸恐惧的女尼,向着众人靠过来。其中一人心有余悸道:“好险,若不是刚刚现有一个尼姑在打水,特意去捡便宜,恐怕我等也要在方才攻击中丧命。”
“可不是,本以为劫持人质的事会轻轻松松搞定,没想到是个送命的任务。”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说你们,若不想这个尼姑丧命,就乖乖放下手中兵器,自封窍穴。”
那名被劫持的女尼同样非常害怕男xìng,在感受到三人的恶意后,引出深藏心底的恐惧,一时间泣不成语,浑身颤抖,出害怕得无以复加的呜咽声。
所有的护法师尼在迟疑一会后都放下兵器,白庸也跟着照做。
门g面人再度催促:“自封窍穴,没有听到吗?”
护法师尼们在一阵犹豫之后,纷纷照做。白庸则是不为所动,双手抱臂,面1ù讥笑。放下兵器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他的一身本领并不全在兵器上,可是自封窍穴,就是任人鱼rou的下场。他是一心行善没有错,可如果将他的善良当做愚蠢,未免也太可笑了。
“臭xiao子,叫你自封窍穴没有听到吗?你想害死她吗?”门g面人着急起来,将刀一划,在那名女尼脖子上割出浅浅的伤口。
白庸看到到暗中的一条身影,连忙低垂目光,沉声道:“我与她非亲非故,你如何能威胁到我?杀吧,我肯定会替她报仇的”
他一抬手,真元一运,掉在地上的墨阳剑应声入手。
“你——”门g面人早看出白庸是最麻烦的那个人,因为他不是沉舟庵的人,对庵中女xìng没有感情。他不了解白庸的xìng格,以常理推测,一时间也相信了那句强硬的话。
这时,就在三人不知所措的瞬间,一道刀芒急闪过。
“万木丛生”
刀芒分裂成千百道,那劫持人质的门g面人来不及反应,直接被绞杀成rou块。刀少闪身而入,挥刀罩住另外两人。
“啊啊——”鲜血溅射到脸上,被劫持的女尼恐惧过度,昏mí过去。
白庸拉回昏mí的女尼,将她jiao给护法师尼,然后就这么看着刀少跟两名门g面人战斗,并不准备cha手。他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如果是洛红尘等熟人看见了,绝对会大呼中计。
“呵呵,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也不枉我故意放水。”他以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轻喃。
刀少躲在黑暗处的表现早已被他看清,从漠视到忍不住出手,也许仅仅是出于同情,但相比上一次被jī怒而出手,这一次他是真正为了救人而救人。那渡排斥外物的厚实壁垒,在无意识中被打开了xiaoxiao的一道口子。
这可是一步巨大的前进,值得纪念的第一次。白庸在心中偷笑。
以刀少的实力收拾掉两名未至天人境的门g面人,并不需要hua太多时间。片刻后,他用力挥去刀身上沾着的血水,收刀入鞘,转身就看见白庸正对着他嬉皮笑脸。
“诶,不是说不帮忙的吗?怎么事到临头反悔了呢?啧啧,救人的感觉怎么样?”
刀少压制住心中想要将对方痛殴一顿的冲动,装作平淡的语气道:“我只是想练下刀法而已。”
“哦,原来是练刀法啊,不错不错,很好,以后记得勤加练习。”
白庸点点头,1ù出“我懂,你不用解释”的笑容。
我真想将你也练刀法了。刀少心道。
这时,沉舟庵前殿又传来一声惊爆,只见一道流光熠熠的强壮身影拔地而起,在黑暗中分外耀眼。
相比下沉舟师太就显得低调多了,在一番1uan战之后,她身上的僧袍也有多处豁口,呈齿形状,这都是被对方身上缠绕的冥锁切割出来的。
“冥锁玄气流,不愧是排名在佛门金钟罩之上的护体神功,可攻可守,像刺猬一样难以下手,比缩头乌龟强多了。”沉舟师太讥讽道。
秦天柱哼声道:“俺承认你的实力比我强,但那又怎么样,破不了冥锁玄气流,你永远伤不了我。”
“我再次得到了确认,你的确是蠢瓜一个,战斗这么久居然还看不出你我的差距。如果说以前的你我,是大人跟xiao孩的区别,现在的你我,就是人类跟猴子的区别。信不信,就算我不破冥锁玄气流,同样能杀掉你。”
沉舟师太一合掌,全身佛元振dang,化作一圈圈光晕扩散开,伴随着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音节,好似天龙怒吼一样。
秦天柱的脸色“唰”的变得难看起来,一身冥锁好像遭到bo涛冲击一样翻腾起来。
“天龙八音”
第三十九章渡法行杀
第三十九章渡法行杀
天龙八音是无法以乐器或人的嗓音展现出来的,因此八音施展全仗法力催动,如果使用者本身修为不够,别说八音,就连一个音节也不出来。以沉舟师太的修为,也至多出七音,可见要求之高。
沉舟庵虽然是一所类似疗养院的寺庙,不求名不求利,也不属于修真门派,但其先人留下来的绝学着实不凡,连赫赫有名的杀手祭天血姬也愿意为此重修。这也是白庸感到敬佩的原因之一,一个拥有莫大神通的人,却甘于平凡,建立基业只为造福世人,这是何等情netbsp;受到天龙八音bo及,秦天柱身上缠着的锁链环环碰撞,宛如数条负伤后搅动翻腾的巨蟒,不自主的哀鸣起来。即便是音bo攻击,冥锁玄气流也有抵挡的作用,但终究并非所长,对付一些二三流的招式还行,面对天龙八音就显得不够看了。
喜怒哀乐无尽头,恩怨情仇几时休。秦天柱只觉头皮一阵麻,意识渐渐陷入hún沌,眼前幻象层出不穷,七情六yù纷纷涌上心头,牵引得他的心神几近失守。
天龙八音虽是音bo的攻击方式,产生的效果却是精神幻觉,而且是直接作用于人的脑识,所以就算是聋臌之人也难以避免。想防御这种攻击,道门或者佛门的静心之法是最好的办法,可显然秦天柱两者都不懂,以他暴躁的脾气也不适合学习这些法门。
“居然用这种手段,豁出去了”
面对这样的攻击,秦天柱毫无办法,因为在以往他都是靠着冥锁玄气流来争取时间,趁着机会直接一斧头劈过去,就算砍不死也要打断对方施法。但此时面对的是更加精通运劲之术的祭天血姬,恐怕就算一招劈过去也难以生效。于是他咬住牙关,拼着最后一点清醒的灵识,动了最强的绝招。
“天幕齐鸣,雷藏炼狱”
只见秦天柱将卷雷斧向天空中一扔,顿时万里乌云遮蔽星空,在黝黑厚积的云层中,不时有雷龙翻腾,一闪而过,充分显示了神龙见不见尾的效果。一声声雷鸣惊天动地,云层中闪烁奔驰的雷电飞增多,很快整个黑夜被不停轰鸣的雷霆照亮,电弧一圈圈的盘旋开,呈现漩涡的形状,夜空出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壮观奇景。
不停轰鸣的打雷声一定程序上影响到了天龙八音,使得秦天柱暂时恢复神智,运转元功,再催天地异变。只见积云层的涡眼处,一道晴天霹雳乍然而下,落在他的手中,是被雷电扩大了十倍的卷雷斧,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引动云层中的雷电不断劈落,真正将这座山峰化成了雷藏炼狱。
“又是这种声势浩大的绝招,也就吓吓xiao孩子用。不是施加的力量越强越有效,看来不给你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是不会记在心中的。”
沉舟师太站在屋檐上,眺望能令鬼神胆寒的天地异变,脸上1ù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偶尔有数道霹雳落在她的身旁,炸得飞石1uan溅,却不能在她平静的心海掀起半点bo澜。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对方运转绝招,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直到对方将招式威力运至顶点,才缓缓举起手指。
“孤舟掌灯燃佛光”
沉舟师太的指梢出现一点微弱的亮光,好似油灯散出来的弱xiao光芒,带有一股温暖的气息,仿佛拥有着善良的人xìng,在一片黑暗的无涯苦海中点燃一盏明灯,指引他人前进。
白庸等人明明距离前殿非常之远,却能清晰的捕捉到这一点光亮,在他们眼中,这微不足道的光芒比天上的雷电更加耀眼。
一指点出,佛光随之出。秦天柱心中大起警惕,然而招式运至极端,难以中断,只能再分出两成元功,加强守势。护体罡气冽冽绽开,冥锁玄气流受到催化,玄冥锁呼啸沸腾,张牙舞爪好似活物。
可惜,一切皆是无用。
那一点微弱的佛光无视护体罡气跟冥锁玄气流,直入如无物,穿透所有守备,落入秦天柱xiong口。一瞬间,意识中杂念尽除,戾气化消,心中腾起然之领悟。
这样的情况若放在平时,绝对是修行者可遇不可求的悟道之境,然而在眼下时刻,却是杀身之祸。
“啊啊啊啊啊——”
秦天柱仰面痛嚎,在关键时刻意念动摇,导致内劲反噬,元功倒流,这种自的毁灭方式,就算是冥锁玄气流也无可奈何。天地灵气顿时暴走,狂1uan的电流四处奔走,纷纷冲向他的身体,连天空中的云层,也劈下一道又一道的雷霆霹雳,贯向他的头顶。
rou身难以承受强悍的电流,血rou纷纷爆裂,一根根筋脉被涨破,鲜血飞溅,瞬息间他就变成了一个血人。然而逆冲的灵气还有大半酝酿在空中,这等引天地异变的绝招反噬,就算虚空境高手也承受不起,遑论现在的秦天柱。
眼见他要被自己的绝招撑爆,忽然体内冲出一道神秘符文,悬浮半空中,吸收游dang在天地间的电流,并同时挡下天空劈下来的闪电。
沉舟师太看着这一幕,笑道:“神痕护主吗?可惜,这么庞大的能量,尤其雷电具有创生和毁灭的力量,就算是神痕也吃不消,强行催熟的下场,就是直接废掉了。”
一番暴动之后,被击成碎片的神痕重回体内,现在只留下了一个血人。秦天柱重新恢复了瘦骨如柴的模样,他全身上下都是裂开的伤口,血rou模糊,异常可怖。
“为什么……你那一招居然能无视我的……防御。”秦天柱心有不甘地吐着血沫,颤悠悠地站起来,此时的他,虚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
沉舟师太大大方方道:“这是醍醐灌顶之招,对人有益无害,既没有敌意,又不属任何元气,仅仅是意识的沟通,普通的防御手段当然无效。不过很可惜,看来你并没有慧根,否则就能领悟到无上妙法。”
秦天柱一时愕然,过了一会后变得颓然丧气:“将行善渡人的法门运用在杀人上,只是选择了正确的时机,就比任何绝招更加恐怖。祭天血姬名不虚传,这样的战斗意识的确非常人所能及,闻所未闻,秦天柱今日输得心服口服,任凭处置。”
“处置你……该怎么办好呢?我突然想起以前组织刑讯部的手段,不知道该用哪个好?”沉舟师太本想再调笑几句,可见对方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大感无趣,“算了算了,记得帮我带句话给你们组织的主事者,就说你的计划我一清二楚,如果不想被我宣传到江湖上人人皆知,就别再打扰沉舟庵。”
“……你今日放俺回去,将来绝对会后悔。”
沉舟师太哈哈大笑:“以前有十九个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可惜没有一个实现,你是第二十个,但愿你的期待能够实现。失败者啊,我赐予你放狠话的权利。”
受尽屈辱,秦天柱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伛偻着脚步慢慢离开。
白庸这时候来到沉舟师太的旁边,问:“就这么放过他?”
“咦,我还以为你会赞同我的举动,你难道也是属于斩草除根的那一派?”
“讲慈悲也要看对象,盲目的慈悲不过是伪善罢了,佛陀尚有金刚怒目。这种人一看就是无可救yao,我是佛陀我也不渡他,直接送他入轮回。”
“哈哈哈,这话对我胃口。不过放心吧,这种货色我见多了,失了胆魄不过是丧家之犬,会叫不会咬人,真正可怕的是那种隐忍不的家伙。何况,我也需要他来替我传达信息,毕竟现在的我不是孤家寡人,也有记挂的事物。”
白庸看了一下满目苍夷的沉舟庵,感慨道:“如果能找到一件神器,将整座山峰放进去,随时携带在身边就好了。”
“那还不如练就虚空境,体内自成空间,将所有东西装在身体里面……稍微一想觉得也够恶心的,这同圈养猪羊有什么区别。何况这种人绝对是天下尽仇家,时时担心会有人拿自己的亲人下手,hún到这种地步也够掉分的。”
“不过没能保护好寺庙,许多房屋都毁掉了。”
沉舟师太不在意的挥挥手:“毁掉就毁掉吧,重新造就是了,反正这里的人整日闲闲没事干,闷得慌,平日里都是将掉落的树叶扫了再扫,现在正好,有事情干也就不会整日胡思1uan想。而且剩下屋子暂时也够居住,不用担心会1ù宿野外。”
要说起来,除了最后秦天柱的雷霆绝招造成的破坏外,最厉害的还是她跟对方一起缠斗的时候,顺手造成的破坏,由于打得兴起,根本就没注意到,举手抬足间就把许多殿堂拆得七零八落,还是那种彻底的推平式破坏。对此白庸也懒得指出。
沉默片刻,沉舟师太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一句:“对了,你要不要在这里当主持?”
白庸一个踉跄,差点从屋顶摔下去,吃惊的问:“师太,你在开玩笑吗?”
“不是啊,我很认真地考虑过了。你的品行不错,本领够硬,修行的也是佛门一脉,大局观也好,临时决断也不错,细细数来,你这是天生做领袖的命啊。施主,你与我西方有缘。”沉舟师太就像是丈母娘看女婿一样,越看越中意。
“我可是男的呀,男人怎么能当尼姑庵的掌门?”
“怎么不行,反正寺里也没规定说男的就不能当掌门,放心吧,沉舟庵不比其他寺庙,几乎没有规定,酒rou皆行,你看我就知道了。何况又不是没有先例,我记得当年有个恒山庵就请过男人做掌门,还做得风生水起,中兴之相。”
“……那本xiao说我也看过,请不要把xiao说和现实hún为一谈,尤其不要一本正经地好像历史真的生过一样说出来。”
“诶,有什么关系嘛,不是常说现实往往比xiao说更惊奇吗?做个开创先河的人不是tǐng有意思的吗,说不定还能载入史册。”
白庸头痛道:“凡事并非有意思就能做,因为这种事情而载入史册,我祖父会杖毙我这个不孝孙的。”
“到底有什么不情愿的,能有那么多女人充实后院,连皇帝都比不上你呢所有说我坏话的,全部都是嫉妒,这么一想,那些闲言碎语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抱歉,我向来以柳下惠前辈作为人生的目标,我对柳下惠前辈的事迹也是神往不已。”
白庸死也不松口,笑话,真当上沉舟庵的掌门,恐怕整天要为如何治理门人的心理疾病而烦恼了,他又不是某个没心没肺,能将职责放在一边整天喝酒空虚度日的人。何况,这里的女尼一见男人就害怕,到时候连正常jiao谈都实现不了。
沉舟眯着眼睛一笑:“我刚刚想起来,大殿好像被拆掉了,那颗九阳珠说不定已经下落不明了。”
“来这一招啊作为堂堂的一派之主,出此下策未免太过分了吧。”白庸突然领悟了,刀少面对自己胡搅蛮缠时候的心情。
“为了不负天国的庵主所托,再下三滥的手段我也用得出来,怎么说我也曾经是个杀手,手段什么的都是浮云……哈哈哈,说笑的,不为难你了,年轻人终归要出去闯一闯,太早养老也不好。”沉舟师太早做好了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准备,此时正要放出要求,“我不要求你现在承诺什么,只需记得,将来若是有天累了,不妨考虑一下,沉舟庵主持的位置也是不错的去处。”
“我怎么越听越觉得像是在jiao代后事,师太未免多虑了,就算是正道盟派人来缉捕,可法理不外乎人情,总有通融的地方。”
沉舟师太沉默了一下,然后不知从哪拿出一壶酒,饮了一口后,用沉重的语气说:“你相信天命吗?”
白庸坚定道:“不信天,不信命,这就是我的宿命”
“呜哇,一股年轻人的朝气扑面而来,我一下子觉得自己老了许多,怎么办,不服老不行啊。”严肃不到一句话,沉舟师太又恢复平时的散漫语气。
“当年庵主点化我之时,曾无意中窥到自己的命运尽头,是劫数啊。最近也越来越感觉到,我的天命将至了……”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
就在白庸想安慰几句的时候,却见她猛灌酒水,一口气将壶中酒饮光,然后一抹嘴角,1ù出当年的杀手脾气:“话虽如此,但我可没准备就此放弃,就算真是天要我亡,也要搏它一搏,杀出一条活路。我的命也不是谁想收就能收的,就算老天也不行”
接着就见她跳下屋顶,用掌劲崩开一处废墟,然后打开掩埋在下面的地窖,从中拿出数坛酒,并将其中一坛塞进白庸怀中:“来来来,今夜不醉不归。”
“这个,在下不喜饮酒。”
沉舟师太故作烦恼的rou着太阳穴:“哎呀,那颗九阳珠到底哪去了,好奇怪呀,我居然想不起来了。如果有人能陪我喝酒的话,大概就能回想起来吧。”
豁出去了,白庸将酒坛子一碰:“舍命陪师太”
……
翌日清晨,早早醒来的刀少在院子里重新练了一遍刀法,并将昨晚体悟到的经验融入其中,沉思间,忽然感觉有人靠近。
“谁”脚步声很轻,刀少还以为是白庸,冰冷的回头一问。
“呜”
然而来者却是一名女尼,大该是被吓到了,全身抖的躲到一棵大树后面,不敢再行动。
“抱歉。”
吓到无辜者,若在以往刀少肯定懒得回应,但出于对这里女尼遭遇的同情,他以尽可能柔和的语气道歉,虽然在旁人听来,依旧是不冷不热。
过了好一会,那名女尼才慢慢从树后面出来,低垂着头,依旧害怕的抖,那样子就像是偷食的松鼠一样,相信一旦遇上惊吓,立刻就会逃得无影无踪。
刀少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也没兴趣知道,默然的看着对方以比乌龟快不了多少的度来到自己面前两米处。
似乎这个距离就是极限了,女尼没有再前进,她用双手捧着递出一物,是一道请愿护身符。
“谢、谢谢你……昨、昨晚救了我。”她以不用内力汇耳听就听不见的声音,紧张的说道。
刀少稍微记起来,这人就是自己昨晚从三名黑衣人手中救下的人质。对方颤抖的双手,以及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证明她非常害怕自己,可即便如此,依旧强忍着恐惧来表达感谢。
——这就是自我拯救的勇气吗?
为了替对方着想,刀少没有用手去拿,而是反手握住刀刃,用刀柄将护身符挑过来。
一见礼物被收下,女尼立即落荒而逃。
刀少看着掌中的护身符,心中升起莫名的感受。
他正陷入沉思之中,突然一阵警钟敲响,抬头一看,果然,被最不该看见的人看见了
“哦呀呀,什么时候冷酷公子也学会接受他人的好意了。”白庸带着令人受不了的笑容走过来。
“我马上就扔掉。”
“如果要扔掉的话还不如给我。”
“给你的话,我还不如扔掉。”
“那怎么还不扔掉呢?”
“下山我就扔掉。”
第四十章刀剑山庄
第四十章刀剑山庄
漠州东部灾荒地区,长达半年之久的干旱,使得当地庄稼颗粒无收,虽说有着官府的调剂,还不至于使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可渐渐也起了恐慌的苗头。
白庸与刀少离开沉舟庵后,路经此地,他也不急着赶路,而将当初从厉瞳马贼团老巢缴获的财物捐出,同当地的财主和富商换取粮食,开设粥场。这些事全部jiao给了当地官府去办,对于官府而言,不用出钱就能获得好名声,自然是大为乐意,更何况当地的县长也并非一心捞钱,视百姓死活于不顾的昏官。
其实面对这种天灾,最好的方法还是降一场雨,开设粥场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可惜无论白庸还是刀少,对于降雨之法都是一窍不通,一者是对五行术法没辙,另一者干脆对术法隔离。更何况改变干旱地区的天气来降雨,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非是有所成就的术修者不能施展,毕竟这也属于天地异变的一种。
也许在常人眼里,修仙者神通广大,只要捏一个法诀就能化不可能为可能,实际上远远没那么简单。如果是直接施法,没有天人境的修为根本做不到,要是有一件水系法宝,倒是会轻松许多,可惜白庸同样没有这种法宝。
对付自然灾害,多年来神洲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大都由当地的修真门派出手,稍微像样点的门派,一两个凝练元神的术修者还是有的。所以中原等地,只要没有战1uan,太平年代都是风调雨顺,像玄州自从玄门正宗落户以来,就没有遇见过长时间的天灾。保证当地百姓的生活安康,无论是对门派的威望,还是积善德都大有裨益。
但漠州属神洲边境之地,历来徘徊在中原正统之外,修真门派稀少,难以照顾到所有地方。对于这种没有修真门派驻扎的地区,一般由正道盟出手,派人前往灾区施法,好心点的修士会在当地多驻留几日,自sī的直接施一场雨就走人。对这种事正道盟也不好管,毕竟他们只是一个jiao易跟维和的组织,讲的是你情我愿,无权约束修士的行动。
就好像哪怕他们下令通缉某人,如果大家都不去抓捕,也就成了一条空文,不像官府下令通文,就会有捕快去缉拿罪犯归案。当年有那么一例,南部蛮洲数族联盟叩关,大军入侵中原,有一修士为护当地百姓逃离战场,不惜以术法大开杀戒,违反了正道盟定下的元神境修士不得参战的条例。本来这件事也不算什么,算算也称得上是民族英雄,正道盟处事还没那么死板,没人提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然而在战争结束之后,也许是为了挽回一点面子,蛮洲的几名修真者就此事提出了抗议,认为神洲泱泱天朝上国,不能自堕身份,罔顾法理,还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话都搬了出来。正道盟的主事者一商量,觉得此人虽然情有可原,可毕竟是冒犯法规,不管怎样明面上也要照规矩办。于是法德院在一番协商后,就给出了此人的通缉,不过报酬却是负的奖励,也就是说,一旦你抓了此人,正道盟要扣你的功德点数,如此自然是没人会吃饱了撑的去干。此事也就成了一则笑话。
神洲那么大,每天生的大xiao事不计其数,区区一个正道盟是不可能面面俱到的,难免有遗漏。特别对于大旱的事情,也必须由当地人上传消息,他们才会知晓,然后再予安排。漠州离正道盟总舵本来就远,又加上此地区没有修真门派,也就没人去通报。白庸若不是恰好路过,也根本不会知道此事。
捡来的钱hua出去不可惜,富商跟地主的开价虽然高,白庸倒也不在意,商人逐利,这个时候想让他们别赚钱是不可能的。他寻思着是要个消息给正道盟,上报这里的灾情。
“你经常做这事吗?”刀少破天荒的先开口问。
“偶尔而已,除非是遇上情况特别严重的时候,才会像这样有大动作。人生在世,难免会遇上困境,总不能都指望着天上会掉下大饼。穷人有穷人的拼搏,贫穷并不能代表什么,除非是那种凭个人之力难以改变,否则我不会出手。”
“……你认为我一个人做不到吗?”
白庸反问:“难道你能做到?”
“哼,多管闲事。”刀少转身离开。
“喂喂,不要害羞啊,要学会接受他人的善意。”
“这不是害羞。”
“也别生气啊。”
“我没有生气。”
两人再度上路,一路上凡是经过受灾地区,白庸都会停下来行善,刀少虽然不会参与,但也没有催促,闲暇时也都拿来练习刀法,以勤补拙,渐渐也有了刀者的雏形,他将青帝刀诀练得纯熟后,开始修炼妖刀诀。
这样又行得数日,两人便来到了江湖上xiao有名气的锻器世家——刀剑山庄。
“记住你我的身份,乃是无意中得到妖帝传承的散修,平常以妖帝传人自居,尽可能傲气一些。jiao涉的事情由我来,尽量别开口说话,装聋作哑也行,反正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用俯视的目光看人。不懂?回想当日那个叫武虚的家伙,他的表现就很不错,够臭屁。”在进入之前,白庸再三叮咛。
“我们到此处做什么?”
白庸理所当然道:“到锻器世家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请他们锻造兵器啊你看看你,整天拿着一柄量产式烂铁挂在腰间,我看着都觉得寒酸,三天两头打断刀,节省也不是这么个节省法。哪个刀者没有一柄像样的武器,就算鬼头大刀也好啊,总算有点特色。又不是无刀胜有刀的境界,就算是江湖上有名的三兵极,刀皇、剑神、枪王哪个不是神兵在手,天下我有。”
刀少有些不相信,经过半个月来的相处,大致mo透白庸的为人,以他的行事风格绝不会无的放矢,做事不可能仅仅为了这么简单的理由。不过知晓了这一点并不能带来任何提示,依旧猜不到对方的想法,也懒得去猜。虽然不愿承认,可在心底,刀少已经认定对方不会害自己。
妖帝传人的名头确实很响亮,门人听到后连忙进去通报,并恭敬地将两人请入内厅。虽然他们很可能压根不知道妖帝是何须人物,可称号中带个“帝”字,听起来又极有气魄,想来不会是哪个旮旯里的xiao人物。
就着现今的刀剑山庄大当家段斌奇就从屋里出来,他可不像门人那么没见识,妖帝名头虽然响亮,可终究是数千年前的老古董,偶尔有遗留在世的武学被人捡到,也属正常。想来只是两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年轻人,一时奇遇就志得意满,拉虎皮扯大旗。
初见面时,对方区区金丹境的修为,以及那种狂妄不可一世的态度也令他确定了这一想法,直到白庸拿出那枚妖祸颜给他的玄铁令牌。
“妖神谷的玄铁令两位难道是妖神谷的弟子。”段斌奇一时间也有些猜不透,妖神谷是不可能收人类做弟子,如果单是妖帝绝学,说不定是两名人类妖修,可如果是妖神谷的弟子,那就是两个经历天劫化形的大妖。
能够化人形的妖,哪个不是神通盖世,如此一来,对方所展现出来的修为,很可能是经过压抑后的表现,只不过自己看不出来而已。尤其刀少的一身妖气狂暴猛烈,白庸身上的妖气却是温润冲和,截然不同,显然是出自大门派的两种不同修炼方法。
段斌奇不由得踟蹰起来,考虑刀剑山庄又不是江湖门派,倒也无须在乎面子,干脆xiao心为上,就将对方当做高手来对待吧。
“不知两位上仙来我刀剑山庄,有何贵干?”
白庸鄙夷道:“来你刀剑山庄,当然是打造兵器,总不可能是上门提亲吧。”
“这倒是,这倒是。两位是要打造什么兵器呢?本山庄内也有许多现成的兵器,要不我先拿兵器谱给上仙过目。”
“你们用来贩卖的那些烂铁也好意思拿出来,以本妖的身份,怎么可能会用烂大街的兵器。”
“是是,以上仙的身份,用山庄里制成的兵器确定有掉身份。”
也不知谁将烂铁挂在身上。段斌奇看了一眼刀少腰间挂着的刀,大为不屑。不过心中也算是放下一块石头,他最担心的就是对方开口索要山庄里收藏的几件名器。
“看好了,照着这本兵器谱上的模型打造。”白庸拿出一张从《九洲器典》上拓印下来的兵器图,然后又拿出几块石头,“本妖也不白白让你工作,若打造出来的兵器能令本妖满意,剩下来的材料就全部归你。”
段斌奇本来没怎么放在心上,腹诽对方根本不懂锻造,拿石头来做材料怎么可能造得出好兵器,拿那块玄铁令来还差不多。可当他接过石料后,稍稍一抚mo,顿时大惊失色:“妖忏石,居然是早已绝迹的妖忏石只有数万年来不停歇地吸收妖气才能诞生的妖忏石”
这些妖忏石,其实是在沙漠地穴中,受到《万灵生死经》影响才产生的石头,在那座神奇的人蛇身雕像辐射下,普通妖气需要数万年才能孕育出来的妖忏石,只用了数十年的功夫就诞生了。
段斌奇现在是真的相信对方是妖神谷的弟子了,这天下除了是妖神谷,还有什么地方能孕育出妖忏石呢?不过这些石头可并不算多啊。
“上仙是要打造几把兵器,如果是照着此图上的模型来打造,恐怕最多只能打造出一个半的兵器。”
其实精打细算的使用,打造出两把绰绰有余,不过作为半个商人,哪有嫌东西少的道理,段斌奇就是欺负妖族不懂锻造兵器,信口开河,他也不信眼前这个莽妖会知道其中奥秘。
“只需一把即可,这次主要是来给师弟打造趁手兵器,本妖早有神兵傍身。”白庸一chou手,拿出了赤麟刀,刀柄上一只xiaoxiao的麒麟在绕圈跑。
莫名其妙被降级成师弟,刀少只觉双手痒,迫不及待想砍人。
“上品灵器,果然是神兵而且器灵成形,离宝器只有一步之遥。”
段斌奇连忙拍马屁。虽然是一步之遥,可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兵器都卡在这一步之遥上,一百件中有一件能晋级的就要偷乐了。赤麟刀虽然也是不凡,但刀剑山庄中也有比它几件更好的兵器,并不足以让他失态。
白庸连忙摆出十分享用的表情,以他炉火纯青的演技,不是特别熟悉的那几个人,根本辨别不出。然后他又摆足架子,用警告的语气道:“虽然本妖承诺剩下的材料都归你,但也别趁机偷工减料,该用的都用上,若是最后打造出来的刀不能令我师弟满意,哼哼,到时候可别怪本妖翻脸不认人。”
段斌奇连忙应承:“这是自然,上仙请放心,刀剑山庄百年声誉,老字号有保证,向来是童叟无欺,物美价廉。”
打造图中的兵器,虽然也需要掺杂一些冥铁秘银等珍稀金属,而这些金属的效用也不比妖忏石差,可终究难逃“物以稀为贵”的定律。翡翠珍珠说到底不也是石头,许多鹅卵石都比它们漂亮,可为什么人人争抢,价格居高不下,还不是一样的道理。
冥铁秘银虽然珍贵,可始终比不上已经绝迹的妖忏石,到时候就算不拿来锻造兵器,光是当收藏品来卖,也是价值连城,难以估量。
接下来数日,白庸跟刀少就暂居刀剑山庄,等待兵器完成。在此期间,两人经常演练妖刀诀,这套货真价实源自妖帝的绝学,不用亲眼看见,就已是妖气腾腾,更是让人相信他们妖族的身份。
为了讨好白庸,刀剑山庄请出了手艺最精深的几名刀匠,连夜打造。段斌奇做好了放长线钓大鱼的准备,想着以后能从对方身上再赚一些妖忏石,倒是没有故意节省,尽挑上好的材料,何况若能打造出一柄像样的神兵,对山庄的名声也是有益无害。
经过七天七夜的打造,就在第九天的中午,兵器终于打造完成,段斌奇连忙拿来给白庸。
这是一柄黑色长刀,刀身长四尺三寸,偏向细长,乃是为了配合风格诡异的妖刀诀,这种刀型最能挥威力。而在刀柄上方三寸处,刀身的末端有一凹槽。
接下来就是试刀,段斌奇命家丁拿上一对废铁疙瘩,这些是锻造兵器后凝结起来的废渣,但坚硬度不输给铁块。只见他轻轻一挥刀,便将铁疙瘩削成上下两半,削面光滑如镜,这就是削铁如泥,至少是下品的境界。
段斌奇又命人拿来一根冰蚕银丝,对着刀刃轻轻一吹,同样被轻易隔断,这说明已经达到中品的境界。
最后的一项环节,以段斌奇rou身境的实力无法测验,于是jiao给了刀少。这次试刀的对象是山庄中从外界引过来的一条xiao河,刀少凝神聚气,真元汇聚刀身用力一划,立时xiao河的河流被强行分割开,中间1uo1ù出河底chao湿的泥土,变成上下两截,就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壁挡住一样,上端的河流难以冲下来。这就是上品的境界。
看到这一幕,那些铸器打造的刀匠们立时欢呼起来。能够打造出上品兵器,也就相当于够资格跻身名匠的行列,因为材料的关系,很多有实力的名匠一辈子也打造不出几把上品兵器。
极品的境界是不用测试,因为兵器若是达到极品,就会引天地异变,遭到天雷地火的磨炼,不够格的会直接破毁。现在并没有引来天地变化,显然是没有达到极品的程度。不过这也已经足够了,极品兵器天下间也是凤mao麟角,整个刀剑山庄都没有一把。话又说回来,若刀剑山庄真有一把极品兵器,指不定就被人灭门了。
白庸用手接过刀,一股冰凉的感觉透骨而入,看来因为用了冥铁的关系,这把刀属阴寒。他打量了一下也是颇为满意,对方能打造出这样的兵器出乎他的意料,可谓邀天之幸,他相信让那些刀匠再来一遍,十有**是达不到同样的程度。
这把刀的质量在上品兵器中也是属于上等,比没有吸收赤麟王精血的赤麟刀要好,锋利程度更在如今的赤麟刀之上,而且掺杂了妖忏石,运转妖元更见灵活,使用妖族武学也能够事半功倍。
不过赤麟刀属于重刀,锋利程度不如是情理之中,要是比坚固程度就是它更胜一筹,而且它还拥有刀灵,这一点也不是新刀能比拟的。
“此刀尚未命名,还请上仙赐名。”虽然这把刀是给刀少,不过段斌奇很清楚白庸才是两人中的主事者,他在心中恶意揣测,对方会不会起一个类似弑神屠魔、绝世好刀一类的庸俗名字。
可惜,这柄刀白庸是真的打算送给刀少,自然不能起恶俗的名字,他想了想,将九阳珠拿出来,嵌入刀身上的凹槽,然后道:“此刀就名鬼阳吧。”
立时,刀器阴阳调和,散夺目光华,属xìng更上一层楼。
“九阳珠”一旁的段斌奇盯着刀身上的珠子,大惊失色。
第四十一章罪者不在
第四十一章罪者不在
昔日寂寂无名的磐沙神宫,得益于举办了万道争锋带来的名望,一时间风头鼎盛,全面盖压漠州其余门派,长老们一见面就是喜气洋洋的寒暄,脸上的笑容都能挤出蜜来,弟子们平日行走也是个个昂头tǐngxiong,意气风,见面就大谈特谈万道争锋上生的事情,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出自哪门哪派。
磐沙神宫的死对头天沙帮则是被压得完全抬不起头,这半个月来更是约束门下弟子,尽可能不出门,行事之低调,就快让人忘记世上还有这么一个门派。而这种示弱的行为,更是令磐沙神宫上下兴奋不已。门人都现,当代神宫之殁孤穷最近年轻不少,要知道像他这样法力通神的人物,早就已经固定相貌,不会改变,能有现在的变化,绝对是精神上得到了极大的愉悦。
此时,在磐沙神宫内部的通天圣坛,殁孤穷一脸惊喜:“你所说可是真的传说中的九阳珠真的现世了?”
下方的段长老同样难掩一脸喜色,道:“刀剑山庄是我老家,这是大哥段斌奇亲眼所见,之后我亦进行了确认,不会有错。”
“怎么会这么巧?刚好在我们寻找九阴之人陷入困境时出现……”殁孤穷尽力压下心头狂喜,不让欣喜冲昏头脑,“这其中会不会有陷阱?是否有可能是正道盟的引蛇出dong之计?”
“放心吧殁,我从没在江湖上听过关于那两名修者的事情,正道盟中更没有稍稍相似的人,对方身上散的妖气绝对不会是假,我亦在门中收藏的典籍中进行过搜查,对方所用的刀法是妖帝绝学妖刀诀无误,妖神谷的弟子是不可能加入正道盟的。”
殁孤穷喃喃道:“运来天地皆同力,难道真是天助我也这轮回计划明明是如同镜hua水月一样的东西,没想到在我手中居然能进行得如此顺利,天命,天命啊……”
“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去同那两妖接洽,商谈关于租借九阳珠之事。”
殁孤穷不愧是一派之主,纵然是面对做梦都想不到的好处,依旧冷静下来,思考其中变数:“等等,等等。越到关键时刻,我们越要xiao心,万万不能1ù出马脚。没听说过不代表不存在,永远不要xiao看正道盟的实力,哪怕这两妖真的不是正道盟的you饵,少一个人知道轮回计划的存在,就少一份危险。如今知道真正计划内容的,不过我派内部寥寥数人而已,连你大哥也只知道我们在寻找九阴之人,并不清楚其中的意义。”
“这么说殁的意思是杀人夺宝,这样做会不会得罪妖神谷的人?”
“无妨,既然是妖,杀掉后随便安个吞食人类的罪名便是。只要我们动作够快,迅用九阳珠找到九阴之人,一旦仪式成功,毁灭六道,重塑轮回,而我也将成为六道轮回之主,到时候别说已经没落的妖神谷,就算是其他的武道圣地,也得乖乖向我屈服。”
“殁说得极是”段长老也被这番话鼓励得气血沸腾,豪情壮志无限,“我这就去办。”
“等一下,为防万一,此时我们还是不要出面的好,干脆委托给杀手组织。”
“殁顾虑的不错,我们还是隐藏在幕后比较好,就找江湖上威名最盛的末枭好了。”段长老退下,赶紧去办事。
在他离开后不久,一名肚子微微隆起的fù人走入通天圣坛,来到殁孤穷背后,此女乃是宫主夫人,相比殁孤穷的容光焕,她却是满面愁容。
“殁郎,最近几日我总觉得不对劲,这个计划进行得太顺利了,说不定是有人在暗中推bo助澜。”
对于揭之妻兼双修之侣,殁孤穷还是格外怜惜,尤其现在有了自己的骨rou,他握住对方的手道:“放心吧娘子,不会有事的。轮回计划乃是我从先人遗留的手记中找寻到的,不可能会有人知道。”
夫人摇头:“最近我时常觉得头晕心闷,偶尔占卦得到都是大凶之兆……不如,我们还是住手吧,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开弓没有回头箭,计划一旦开始,哪还有收手的道理?”殁孤穷皱起眉头,“你这是fù人之见,占卦预言难免会出错,何况你我所行乃是逆天之事,出现凶兆也是情理之中。头晕心闷是妊娠的正常现象,记得多休息。”
“为了这个计划,我们伤害太多无辜,为了你我的孩子,还是积点善德吧。”
“积善德?哼哼,一旦我成为了六道轮回之主,善恶定论由我来主宰。我说让谁上天堂,谁就上天堂,我说让谁下地狱,谁就得下地狱。生老病死,除非成就圣人,否则极道强者也难以幸免,可能够证道成圣的又有多少人,纵观历史也是屈指可数。谁人不想来世投个好胎,佛门的行善积德,在轮回计划面前又算个什么东西?到时候,六大武道圣地也要来求我,磐沙神宫成为天下第一门派指日可待”
“我知道殁郎为了振兴门派付出了许多,可就算不采用轮回计划,我们也可以实现。轮回计划太危险了,一旦被他人知晓,磐沙神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你知道什么?不,你什么都不知道。磐沙神宫当年的威仪不是你能够想象的,中古前时期,尚没有六大武道圣地的说法,神宫威望如日中天,神洲北方莫不是以我派马是瞻,那个时候除了玄门正宗,根本没有门派能与神宫一较高低……后来诸子百家兴起,六法定论,神宫渐渐开始走下坡,正邪大战爆后,更是将多处基业毁于一旦。到如今,居然成为了武道圣地眼中名不见经传的xiao派。”
殁孤穷来到历代宫牌位面前,点香行礼:“师尊将掌门之位传授于我,我就要担负这个责任,决不能让门派在我手中没落。别看表面上我们举办万道争锋很风光,实际上不知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奈落之城中,殁神刀被九华皇苑抢走,奈落之钟被盘天宗收走,连先祖的道统殁神**都被玄虚剑派的xiao辈得去。损失之大,难以估量,哼哼,这些东西吃下去了,迟早要让他们加倍吐出来”
他来到祭坛的中心位置,举手解开封印,便见一道巨大光柱冲天而起,沟通苍穹与黄泉,而在光柱的四周,飘浮着八颗在鼓动的心脏。
“我本以为在生平是不可能实现这一愿望,哪怕从先祖遗留的手记中得知了轮回计划。因为要成为六道轮回之主,必须要献祭九名拥有六阴体质的女人心脏和一名拥有九阴体质的男xìng灵rou,以及最关键的轮回之匙。这天下间,最多只有十名六阴体质的女人,对应神话故事中的十殿阎罗。可茫茫人海如何寻找,本以为第一步就难以实现,没想到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接连找到目标,轻易就集齐了八颗,现在第九颗也有了下落。奈落之城中的宝物虽大多被人夺走,可最重要的轮回之匙依然还在。最后寻找一名拥有九阴体质的男xìng的方法,如今也有了着落。没错,若是轮回计划透1ù出去,磐沙神宫就会成为天下各门派的众矢之的,当年的先祖就是因此被自sī的圣皇所杀。但是一旦计划成功,所有的敌人都会变成忠心讨好的奴才,谁人没有sī心,谁敢反抗命运轮回,这个世界讲的就是成王败寇。”
夫人还想再劝,却见对方不耐烦挥手,心知劝说无用,叹了一口气,离开了祭坛。独留殁孤穷一人,看着列代掌门的牌位,默然无言……
离开刀剑山庄后,白庸与刀少两人顺原路回转。虽然直到最后都没能nong明白这一趟的用意,但刀少也懒得hua心思去思考,一路上他对鬼阳刀爱不释手,吃饭睡觉都要放在怀中,一有空闲就拿出来演练刀法,连赶路时都要边走边练。
白庸这几天也不知在盘算些什么,不停的用纸鹤与人联系,来来往往,时常会陷入自言自语的状态,没有多余工夫去调笑刀少,刀少也乐得清静。
两人一路回到沉舟庵坐落的山峰脚下,在那里白庸遇见了一名熟人。
“刑无sī前辈,没想到会在此处碰面。唔,这么说来,难道前辈此行是为了沉舟师太之事。”
刑无sī先是点头,作为打招呼,然后惜字如金道:“正是。”
白庸yù言又止,他本想为沉舟师太说两句人情,可又觉得这对刑无sī而言恐怕没有用处,而且也不愿以个人感情影响前辈的判断,只能改口道:“之前就听闻法德院会派人仲裁此事,没想到居然是前辈你,哈,数日不见,前辈的修为又精进不少。”
连续不断进步的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白庸这样的年轻人身上。似刑无sī这样修行多年的人,一般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长时间保持修为不变,二是一旦出现进步,就会在短时间内连续加深,显然上一次对决后的好处,并不仅仅在于令他踏入第五重境界而已。
刑无sī看了一眼刀少就收回目光,然后又在一番打量白庸后,赞许道:“凝练了元神,很好。”
短短几句话,就变得无话可聊,白庸知道刑无sī的xìng格,倒也不会找些没意义的寒暄,反正对方不会在意。三人一同上山,步行台阶至半山腰,遇见了护法师尼,才分离十多天的光阴,都还认得白庸跟刀少,高兴地请三人上山。
行至内厅,遇见等候的沉舟师太,似乎也料到接下来将要生的事情,她没有上次同白庸见面般还没接近就开口打招呼,而且已经沐浴净身,静静地坐在蒲团上,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正经表情,却没有凝重之色,仿佛接待的是一般的客人。
刑无sī一开口便是直奔主题:“你可是当年魔枭组织麾下,排名第二的杀手,祭天血姬?”
“是的。”
“竹林山庄,青阳道观以及东海剑宗皆是被你所灭?”
“是的。”
“这个名单上的人,都是被你所杀?”刑无sī递出一本xiao册子。
沉舟师太没有去翻,道:“就算不是也不影响罪名,杀的人太多,我记不得那么多的人名。不过若没猜错,上面肯定还少了一个,上一届沉舟庵的庵主,也是被我所杀。”
刑无sī并无生气,严肃道:“可有辩解之词。”
“没有,既然仲裁者是铁面判官,博人同情的言辞也就不拿出来献丑了,只是我尚有一个请求。”
“说。”
“在扣押我之前,可否从正道盟中找到一名擅长与人沟通、品xìng善良的人,来担任沉舟庵主持一职。”
“可以。”
“如此,我就心满意足了。”沉舟师太欣然伸出双手,等待枷锁扣押,仿佛于她而言,这个是最好的结局。
看到这里,白庸终究忍不住开口:“前辈,祭天血姬是沉舟师太,可沉舟师太并非祭天血姬。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沉舟师太如今的所作所为,也都是一种赎罪。对世人而言,一个活的沉舟师太,远比死的祭天血姬更有意义。”
沉舟师太哈哈笑道:“xiao伙子,不用帮我说话,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整天就是喝酒赏hua,一名罪孽深重之人还能生活得如此愉快,对那些仅仅因为偷东西就刺面的人而言,未免有失公道。能逍遥自在了这么多年,已经是老天格外开恩,如今也是时候该为以前犯下的罪行负责。”
“可是……”
白庸仍要再说,刑无sī断言道:“法理无情,很多事并非赎罪就能原谅,既往不咎。罪行分深浅,若开先河,则天下罪者皆以赎罪为由,行杀人害命之事,赎罪将会成为犯罪者的护身符。不容人情,是维护法理至高无上的必要牺牲,是令权贵们不能徇sī枉法的保证。”
两道目光对视,久久无言,最终白庸移开目光,满腔说辞化为一口长叹,背过身去。
“xiao伙子别放心上,这是我自愿的。你若有心,每年清明节拿壶美酒过来便是。”沉舟师太想得最开,反过来劝解,“事情就这么定了,抓我归案吧。”
出人意料的,刑无sī摇头道:“此案尚未定论,律法规定,自认罪行者必须经由苦主认定,方能断案。”
沉舟师太皱眉道:“可当年的受害者,我不知道是否还有人幸存至今?”
“无妨,我知道有一人,他是当年竹林山庄的幸存者,请随我来。”
众人跟随刑无sī下山,临行前沉舟师太对满面愁容的护法师尼jiao代了一些事情,然后随众人一起施法飞行,向东飞了约莫半个时辰,一起降临在一间xiao村庄中。
在村庄门口,有一名脸上带有疤痕的中年人等候着,他一看见刑无sī,连忙过来行礼道:“仙者终于来了。”
“我再问你,你可记得当年屠杀竹林山庄的凶手,祭天血姬的相貌。”
“当然记得我经常做噩梦回想起当年的惨剧”中年人连连点头,脸色也变得痛苦起来,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那个女人的长相,早就血刻在我的心头,我无时无刻不期待着,有一天能手刃仇人,她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听到这番话,沉舟师太仍是面无表情,白庸却是又叹了一口气。
刑无sī道:“很好,如今我问你,眼前此人便是你的仇人吗?”
中年人顺着指示看向沉舟师太,只看了一眼,便回问:“仙者是在说笑吧,她不是沉舟师太吗?”
“如果我说她就是祭天血姬呢?”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肯定哪里出错了,那个女人是我最痛恨的人,她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尤其是那种眼神,是完全不把人命放在心上的眼神,我至今都还记得很清楚,只要出现在我面前,一眼就能认出来。”
“会不会是你记忆出错了?”
中年人生气道:“我不会认错的我说过,那个女人的长相就算化成灰也认识,她确实跟沉舟师太没有关系,两个人完全不像。沉舟师太是个好人,我们村上有位姑娘被附近的山贼抢走,放回来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人人都避之不及。师太路经此地,不但将人收留,还将那窝山贼全部剿灭。仙者,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师太,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我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
中年略带遗憾的转身,离开前仍不忘替沉舟师太辩解。
刑无sī最后对沉舟师太道:“你可以回去了,既然苦主认为你不是凶手,此案便与你无关了。”
“这算什么……”从头到尾不一言,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沉舟师太突然jī动的大喊,“这到底算什么啊哈哈哈,庵主生平行善积德,救人无数,结果死于非命。我一生罪孽深重,罄竹难书,结果却无人责难。哈哈哈哈哈哈哈,佛祖啊,你的因果报应到哪里去了?为善者短命福浅,为恶者福寿延年。老天啊,你瞎眼了吗?你瞎眼了吧”
第四十二章前尘过往
第四十二章前尘过往
沉舟庵的内厅,沉舟师太脸上带有一抹羞红,她拿起一壶酒坛,像是为掩饰般喝了一口,道:“抱歉,刚刚失态了。怎么说呢,有点像赶赴刑场的死囚,在落刀前的那一刻被人大叫一声刀下留人,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白庸没好气道:“以后还请少看一些这种俗套情节的xiao说,而且,作为师太却失态了,这是冷笑话吗?”
“哈哈哈,和xiao伙子你说话真有意思,人也能觉得轻松很多。”
沉舟师太将结摘下,放下有些凌1uan的头,长垂腰的她有种异样的风情,看上去同原来的样子大为不同。只是这种散状态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她一拧一拉,又变成笔直如枪的马尾辫,重新戴上结。这么整理一番后,似乎心情也随之平复,她以过往那种开朗且淡然处世的语气道:“可能有点长,愿意听一下我的故事吗?”
“洗耳恭听。”
“不要抱太大的期待,并不是什么精彩的故事,而且我也不擅长说故事。”沉舟师太笑了笑,像是为酝酿情绪般又饮了一口酒,没有说话,而是在整理思绪,双眼目光变得mí离,陷入回忆之中……
为什么杀人?
如果有人问起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从有记忆开始,我就已经是一名杀手了。杀人对我来说就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像吃饭喝水那么平常,问杀手为什么要杀人,就好像问一名商人为什么要做买卖一样。
这实在是一个无聊的问题。虽然在某个年龄段的时候,我也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考这个问题,却始终找不到答案。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有些难为情,与其特意去思考这种问题,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杀人呢,真是无聊之极。
没有人bī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活下去,也不是因为不想死,没有那种可以将杀人罪行冠冕堂堂给推卸掉的理由。那种因为不得已而杀人的人,我还真想看看。
因为我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我?想出这种借口的人,一定非常的虚伪和扭曲,居然将杀人这样黑暗的事情变得正当化。
披上羊皮的狼就不是狼了吗?自欺欺人罢了。
组织里就没有这样的人,他们有的为钱,有的为名,也有的是纯粹想报复社会,想让他人感到恐惧。最后一个理由暂且不论,我并没有那么明显的理由,纯粹是为了杀人而杀人,真要说的话,也就是工作吧,因为我除了杀人,其他都不会,也没兴趣学。
不工作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就买不了食物,没有食就会饿死。好像也有这么个借口能修饰我杀人的罪行,不过我不打算以此作为辩解,因为那样做太丢人了。有朝一日我如果被抓去判案,一定会痛痛快快地承认罪状,争取在一盏茶的时间里让审判结束。毕竟想赚钱也是很多方法的,不一定就要杀人,大家也不是因为喜欢才去工作的。
然而这样随兴而过的我也终于面临一个人生中的大危机——组织解散了。
换句话讲,我失业了。
平时开销太多,根本没有积蓄——大多消费在美酒上面。幸好分了不少散伙费,短时间内不至于流落街头,于是就过起了旅行者的生活。
组织里不少老人都加入了其他的杀手组织,听说还有人愿意接受我们原来的组织,并重新整顿。不过我并不打算重cao旧业,至少不是马上,虽然比喻说杀人就像吃饭喝水那么平常,可终究没有吃饭喝水那么必要,人不吃饭喝水就会死,我不杀人也没有关系,毕竟这只是一份工作,想来没有多少人真心喜欢工作吧。
当然,组织里也有一些不杀人就浑身不舒服,将杀人提高到等同吃饭喝水那么重要位置的家伙,但我不属于那一类人。倒不如说,如果能一辈子不工作,做梦也会笑出声。
只是人生不容易之事十有**,世上有那么一句话,祸不单行。刚刚遭遇失业危机的我,很快又遇上了人生另一大危机——荷包被偷了。
可能在很多人眼中,xiao偷跟杀手同样属于不干净的职业,蛇鼠一窝,应该手艺相通吧。然而这是一个错误的认知,两者根本毫无关系,隔行如隔山,除非这个xiao偷是个假xiao偷,不偷财专偷人命。
综上原因,我压根没有觉到身上的钱被偷了。虽然说将所有银票放在一个荷包里的自己也有错,可好歹将里面的碎银留下来吧,居然全部都拿走了,我第一次有了委托自己杀人的yù望。
不过委托我杀人是要付钱的,而我连定金都拿不出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荷包被偷的时候我刚好要结账付钱,结果很尴尬,好像被当做吃白食的孤儿,最后还是掌柜出面,说不用收钱。这是一个好人,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提出愿意免费为他工作。
当然,我会的工作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兴许有人会觉得杀人对酒楼掌柜没有意义,这也是一个错误的认识,比如说,干掉对面那家店面更加豪华的酒楼的老板。
很可惜,这个我自认很不错的提议被掌柜大笑着拒绝了,真是一个不会做生意的人啊。以往要是有人委托我出手,付的定金最低都是这一顿饭钱的千倍价格。作为一个商人却不懂赚钱,难怪开的酒楼这么寒酸。
原定的休假还没有结束,我也不想去工作,于是就这么直接上路了,还想试试所谓的辟谷期。于是忍着一个月粒米未进,结果饿倒在路旁。路途中也有遇上过野猪一类的猎物,可惜我只会杀人,不会杀猪,只能眼睁睁看它逃走。
然后被人救了,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很和蔼很亲切,有一种不同于贵族的典雅气质,有点像寺庙里的菩萨像。她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沉舟庵的主持,让我称呼她庵主就可以了。这么漂亮的女人却出家当了尼姑,真可惜啊,当时有过这样的想法。
有恩必报,不能厚此薄彼,于是我也提出为她杀人,结果她笑了笑,没有回答。
既然没有回答就当做没有拒绝来处理,我很有耐心,愿意等下去,于是跟着她一起上路。
庵主并不是个健谈的人,可一起走了三个月,双方还是各自了解不少情况。她这人很特别,在我告知她杀手身份的时候,她既没有1ù出一般人对杀手的排斥,也没有觉得我在开玩笑而敷衍,只是很平常的接受了,就好像我是女工一样那么平常的接受了。
三个月来我们漫无目的地走着,她鲜少与陌生人谈话,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因为她是个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这就意味着很容易上当,简而言之,就是一个老好人。但就算如此,还是令我觉得非常奇怪,一路上居然没有骗子来骗她,也没有人xiao偷来偷她荷包,我甚至看到不少对她相貌起色心的好色之徒,结果却奇迹般没遇上一次调戏。
老天也在保佑着她吧,我心想道。
作为一名尼姑,庵主很不称职,她从不去化缘,而是到各个地方去捡“垃圾”。是的,捡垃圾而已,在我看来那些女人跟垃圾没有区别,失去了心,没有了人格,有的疯疯癫癫,有的痴呆傻,被扔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苟且偷生,不过是披着人皮的垃圾。
即便用我们杀手的目光来看,这些女人也是没有刺杀价值的垃圾。她们毫无反抗能力,连报仇的意志都没有,就算是造成悲剧的始作俑者们都不必担心她们会来报复。旁人们就算觉得她们也很碍眼,很肮脏,也不会特意去请杀手来杀她们,要杀她们太简单了,连xiao孩都能做到,所以刺杀价值为零。
话说回来,庵主的刺杀价值同样为零,因为她不招人嫉妒,也不惹人仇恨,自然没人想杀她。与那些垃圾不同,她很受欢迎,因为对常人而言,既不想看见垃圾,也不愿亲自动手处理,毕竟虽然本质是垃圾,但好歹披着人皮,所以他们只会日复一日的看垃圾在那边腐烂,有人能代劳自然是无比高兴。
仔细找了找,庵主身上唯一有可能成为刺杀价值的就是她的长相了,美貌者容易遭到同类的嫉妒。可惜这一点意义也不大,因为她是一名正经的出家人,身体不过一件臭皮囊。
最后我们来到了沉舟庵,在这个远离俗世的地方,那些失了心的女人能够得到治疗,在周围都是同病相怜的人,不必担心受到歧视和排斥,没人会对她们恶语相信,也没人会拿石头扔她们。大多数人都能在这里恢复人格,不再癫疯,至少本质上能脱离垃圾,虽然在我眼中依旧是零的刺杀价值。
庵主有的时候会找这些女尼谈话,开导心结,我原本猜测这才是她的本职工作,可相处久了,现并非如此。比起治疗心病,她更喜欢教女尼们画画,练书法,学刺绣。我sī下询问原因。
她说,因为这些东西能够到山下换钱。
这真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世界啊
虽说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不是自夸,hún吃等死就是本人的夙愿。
在沉舟庵待了两个月,终究是待不下去了,虽然山上的菜肴很美味,每日可以无所事事不用工作,但是,最致命的一点,这里没有酒啊。
尼姑庵没有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倒不如说有酒才不正常。我不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可也有较大的酒瘾,三日不喝酒就受不了了,每次下山买酒也是相当麻烦的事情,若有机会,一定要在山上挖个酒窖出来。
我准备向庵主告别,重新去找份工作,据说原来的组织已经被整编掉,名字从魔枭改成了末枭,那也是一个好去处。再见了,沉舟庵。佛法无边,却渡不了我手中的屠刀,因为我杀人从不起杀念,既无杀念,便无从渡起。
在离开之前,作为一名有职业道德,遵守信诺的人,我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一下,当初无偿杀人的承诺依旧有效,不过有效期快要到了,过期就只能作废了。即便这提醒根本没什么用,因为以对方的xìng格根本不会去憎恨别人,自然不会想杀人。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庵主笑了笑,挥挥手说你可以走了。
然而,庵主没有笑,她沉默了,在不知思考多久后,艰难的开口,一切就拜托你了。
我被吓到了,真的被吓到了,第一次杀人时受到的冲击都没这一次大,哪怕菩萨开口说想杀人,都比她想杀人来的更真实。
再次强调一遍,我是一名很有职业道德的杀手,杀手只能选择是否接受委托,而不能选择杀害的对象,既然答应了,就要完成,哪怕亲爹亲娘也杀给你看,虽然我不知道我的爹娘长什么样。况且,我非常好奇,她这样的人会想杀谁呢?
不过庵主没有当场说出委托,她请我三天后再来。三天不算长也不算短,酒瘾固然难耐,可好奇心占了上风。于是遵照她的意见,我到山下痛饮了一回,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回到了沉舟庵。
庵主已经等候在哪里,看得出来,她刚刚沐浴完毕,头上还带着湿气。说起头,庵主的型并不是平时的散,而是用结扎起来,看上去非常的有精神。我瞬间被她的型捕获了,决定以后也要这么办,将头留长,再扎成马尾。
看来是已经有了觉悟,庵主的气质有细微的改变,从温柔变得活泼,看来第一次请杀手杀人,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新鲜的尝试。然后,她以跪坐的方式,向我请求。
——请杀掉我吧。
一瞬间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这可真糟糕,精确的听觉可是一名好杀手的基本条件之一。幸好,经过确认现并不是幻听,对方确实这么讲了。
这下子变成脑子有问题了,这更糟糕了,我并不是一个擅长思考的人。很多人都误会我了,每每看到我安静不动的时候,都以为我在沉思,思索着怎么杀人,其实我只是在呆。杀人这种事哪还用思考,到了现场,见了目标,怎么简单怎么做。
为什么会有人请杀手来杀自己呢?我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仔细想想,我评价庵主没有刺杀价值,是从他人的立场来判断的,如果换成以她的立场,说不定就有新的变化。没想到以前的思考方式还有这么大的纰漏,太不全面了,真丢脸。
这个想法在我以后静下心来时揣摩,才觉得不对劲——当想杀掉自己的时候,最有效的方法不是请杀手,而是自杀。
正如我先前说的,杀手是不能选择杀害的对象,就算是非常为难,答应了的事还是要做到。不过在动手之前,庵主看出了我的疑huo,她解释道。
——我累了。我并非坚强的人,我很软弱,每每遇见一名可怜的人,肩头就会多一份重担,如今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每到晚上,总能听见她们的呻yín,仿佛连梦中出现的都是她们的悲剧。已经是极限了,我只能走到这里了。
你走了,那些女人怎么办?说实话,我对庵主有好感,世上难得一见的大好人,并不希望她就这么死去。
——放心吧,我已经找到一名足够坚强,完全能胜任主持位置的人,她能做得比我更好。
我不认为有人能比她做得更好,但也没有再反驳,杀手是不能质疑雇主的委托,说上一句话已经有违我的职业道德。
于是,我毫无犹豫地,动手了。
——对不起,原谅我。
这是庵主最后的一句遗言,不知道是对庵中的女尼讲,而是对其他的某个人。可不管怎么说,我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不管是求杀手杀掉自己,还是临死仍带着微笑,惦记着别人。
也许是因为这样吧,我第一次在杀人后反思了,杀人的意义,杀人的理由,包括自己为了什么而活着。当然会思考这些并不是萌了罪恶感,也没有悔改意向——明白杀人是罪,跟悔改是两码事。
本质上我并没有改变,仅仅是换了一个思考的方向,不是为什么杀人,而是为了什么而杀人。
然而,还是找不到答案。我说过,我并不擅长思考,所以干脆就不去找了,自己找不到的话,就从别人那里借。
可是又有谁能借给我呢?在我可怜的jiao往圈中,认识的寥寥数人中,有谁的理想能强大到可以借给我呢?要知道杀手,基本都是浑浑噩噩生活着的,找来找去,好像就那么一个。
于是,我就继承了庵主的意志,决定为这里的女xìng而杀人,或者换个说法,为保护她们而活着。
接下来,就像早就安排好一样,护法师尼进来,干净利落地收拾好庵主的尸体,然后在没有任何哀乐演奏,没有任何人为她哭泣,甚至连那些被她拯救过的女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默默无闻地安葬了。
我也在同一天接任成为这里的主持,因为起法号太麻烦,就直接将庵名拿来使用。
在庵中典籍的记载中,在这一天里死了两个人,一个是一名大善人,另一个是一名杀手。
第四十三章妖刀显威
第四十三章妖刀显威
“现在想想,我总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沉舟庵历代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法,能够将上一代主持的武学见识传递给下一代。没错,就是孤舟掌灯燃佛光,这招用来护体有抵御幻术之能,用来沟通神识就有开启慧根,传承武识之能,不过至多只能传给一人。而且想使用此招,必须拥有相当修为方可。庵主其实在三天的时间里,对一名护法师尼使用了此招,然后又由她传授给我。如此算来,她早就料到我会接任主持之位不是吗?”沉舟师太牢sao道。
“哈,这其实是前代庵主对师太的救赎不是吗?”
“比起救赎,我觉得更像是bī人赎罪。牺牲自我来拯救他人,这要有多笨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事。”沉舟师太口中说着,脸上却是感谢之情,“唉,我本来想对你直接施加孤舟掌灯燃佛光的,反正以你的xìng格就算明知是被强迫,也会负责到底。”
“我该感谢师太的手下留情吗?”
“主要是出了神痕这档事,我也有自己的盘算,以你目前的力量根本无法应对,牵连进去也是无能作为,只好作罢。你以后出入江湖的时候注意点,末枭绝非一个杀手组织那么简单,其所图甚大。”
“到时候师太亲自出手对付不就行了,刑无sī前辈这一关都过去了,区区劫数又有什么可在乎的。”
“你xiao子知道什么。正是因为过关了,所以我才更加忌惮。劫数未到,连自寻死路都不行,可见天命难违。”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这些道理还用你来教我,我只是有备无患,以防万一罢了。滚吧滚吧,现在也没你什么事,将来有缘再见面吧。”
虽被赶出沉舟庵,白庸的心情却是非常好,满面笑容。相对的,刀少则是陷入思考之中,也不知道是对哪一句话起了反思。
这样行了半日,刀少总算从沉思中回过神,一路上他都是随着本能跟在后面,现在环顾四周皆是陌生环境,好似已经出了漠州,也不知到了那里,于是问:“接下来前往何方?”
白庸表情古怪,眨了眨眼道:“既然鬼阳刀铸成,自然是返回妖神谷。”
“夭洲妖神谷……”刀少依旧看不透对方的用意。
“对了,你对于藏头1ù尾的跟踪者,有什么看法?”
刀少冷冷道:“自然是,杀”
话音未落,刀罡横扫而出,飞入一旁树丛中,顿时jī起一蓬血雨。同时急蹿而出的,还有数十道人影。
“等你们好久了,末枭组织的诸位。”白庸像是早就料到般说道。
“xiao子你得意的未免早了点,正好,这次新仇旧恨一起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者居然是有过杀弟之仇的经叛道。
“是你,前厉瞳马贼团领。居然又玩起埋伏偷袭的把戏,难道在无尽沙漠的那一次惨败还不能给你深刻的提醒吗?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可你的记忆力未免也太差了点。”
“臭xiao子,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的实力是不是有嘴上功夫那么厉害”
被揭开伤疤,经叛道怒上眉头,大喝一声,只一大步就踏过了二三十米的距离,来到对方面前一掌打出。他原来停留的地面好像豆腐一样瘫软下去,下陷出接近一尺深的坑,被这一下蹬力借劲冲刺踩化成软泥。
“如你所愿”白庸亦不退缩,运转溯流同源法,尽数转化成万屠元功,双tuǐ好似老树扎根,沉入地面,同样是迎面一掌。
双掌碰撞,强悍气劲横扫,在经叛道惊诧的一声“咦”当中,两人分别被震开。碰撞中,白庸负了些许轻伤,在运转补天诀后,顺利治愈如初。
对掌于白庸而言最是占据优势,因为他所模拟的乃是师傅东方易的万屠元功,品质强度都是属于顶级哪一类,当初连虚空境的阿摩罗也无可奈何。对掌跟对拼内功不同,讲的是瞬间的爆,而不用比内功的浑厚,虽说白庸的臂力远不如其师傅东方易,经叛道的修为跟阿摩罗也同样是天差地别,所以有这种结果是情理之中。
“你的内功有些鬼门道,不过,依旧要死莽荒神拳”
经叛道开大步、跨腰肋、tǐngxiao腹、伸头竖颈,全身mao怒张,宛如一头上古凶兽踏尘而来,地面被震得隆隆作响。他的身体拉过空气,震爆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别后出现一闪而逝的空气裂痕,光是其实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对掌白庸是不怕,可强碰招式,光是对方六重窍穴的修为就被全面压制,就算他如今凝练了元神,也自认不可能接得下。更何况,凝练元神可不是让他用来跟人硬碰武学的,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才能更巧妙的挥出最大作用。
“妖huomí踪”
白庸再起妖族幻术,引动周遭生灵气息,幻化出氤氲光华,好似天上仙境。这一招只要不曾凝练三魂七魄,就会被引魂魄中的浊鬼,陷入幻象之中,纯粹的武者本身修为再高也没用,只能靠意志抵挡。
与上次身中算计而受重创不同,这次要面对的是完整无缺的经叛道,若在一对一的条件下白庸肯定会逃之夭夭。但现在情况不同,容不得他逃跑,因为他要伪装的是妖神谷的弟子,大致上能猜到是谁请的杀手,所以决不能放清楚自己底细的经叛道离去。而且胜算也并非没有,他可不是孤身一人在战斗。
“妖刀?疾风”
初开杀宴,刀少一转手中鬼阳刀,使出诡异莫名的妖刀诀,刹那间周遭被刀身震dang撕裂的空气中,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扭曲,同时他的身形也在扭曲的空气中变得虚无飘渺,竟是消失不见,整个人化作旋风疾驰而去。
无法抵挡,无从抵挡。烈风席卷,十多名杀手在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惊愕中被切割成碎片,一时血rou横飞。许多人耳朵里面的只剩下一片银铃的声音,好像是千万只风铃同时被风吹动,又好像上百张古筝在弹动。
虽然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惧,但良好的素质使得杀手们没有转身逃跑,只是这股勇气并没有让他们的立场得到改变,连敌人在哪里都看不见,这要如何去刺杀。面对无迹可寻的刀法,许多人同时出剑气或刀罡,杀向那股旋风,却是直接穿透而过,肯定没有击中人。
旋风的范围也变得越来越广,又有数人在毫无抵抗的条件下被杀,现场的情况几乎反了过来,刺杀者反倒成了被刺杀者,需要防范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杀招。
原本空有一身神力跟度的刀少,即便修炼刀法也会因为基础不扎实,对敌经验不足而破绽百出,然而配合这种只有绝招,没有招式套路的妖刀诀,却挥出惊人的实力,这刀法仿佛为他量身打造一般。
又有数名杀手被无形之刀斩杀后,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人,终于有一名杀手找到了应对之法,便听一声金属jiao鸣,竟是挡下了无形之杀。
“果然,大家不要慌,听声音那是刀身震dang出来的声音,找准声音就能捕捉到位置。”他兴奋的提醒着同伴,浑然没有察觉自己所用刀的刀身上出现了裂痕。
妖刀疾风式这一招注重遁隐无形的形态,要求使用者不能用出太大的力气,不然容易留下痕迹,被人看破。若非是这一原因,以刀少的力量,早就将对方连人带刀一块劈成两半。
就算如此,以鬼阳刀的锋利,只要再砍上一次,那把刀铁定会被粉碎。刀少能感觉到,初饮人血的鬼阳刀似乎也变得兴奋起来,出呜呜的声音,对方所说的刀身震dang的声音其实来源于此,而不是招式的破绽。
他本人也觉得全身热血沸腾,不再是门g头挥刀砍人,而是有意识的使用武学杀敌,一种名为武魄的东西在xiong口振动,初次体会到了武斗的美妙。于是他将刀势一收,现出身形,妖刀疾风式乃是以巧克敌,不符合他的脾气,现在他所渴求的,是更加凶猛更加jī烈的战斗。
“妖刀?红莲”
前五式中最凶猛的一招,刀少运力贯注刀身,刀走龙蛇,鬼阳刀因为同空气剧烈摩擦而热烫,一朵鲜yan的赤色火莲绽开,顿时炼狱之景再现人间。
一名杀手挡下刀少的劈砍,尚未来得及欣喜,夺命火能沿着兵器冲入他的体内,以血柔为食的火莲迅扩散。只一瞬间,这名杀手整个人燃烧起来,火焰由内而外从他的七孔中冒出,他痛苦的嚎叫,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不属于人类的叫声,仿佛连灵魂也一并受到煎熬。
下一刻,一朵红莲在他身上绽放开,美丽得不似存在之物,但在其余人眼中,这根本是死神的红net。因为红莲只会吞噬血rou,这名杀手的躯体就变成了一具骷髅。
风助火势,其余的杀手还没来得及感受其中的恐惧,便见一朵朵xiao红莲随风飘散看,来不及闪躲,有的人试图用兵器抵挡,有的人试图用掌劲击散,却是全然无功,红莲就像闻到鲜血味道的鲨鱼一样,迅向着人的身体冲去。
火能聚集,一朵十倍于之前的巨大红莲盛开,场中杀手无一幸免,全部被焚烧掉血rou,变成恐怖的骨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