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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飞入洛阳
“岁月悠悠,转眼十载!”
日在当中,散发着火热光芒。在大日的滋润下,大地回暖,春意盎然。洛阳城东门外的大道上,一辆马车在几名骑士的拱卫下,往洛阳而去。
这时,车帘掀起,露出了一张男子容颜。
男子二十左右,笑容清爽。
远处,洛阳城池隐隐出现,男子低吟一声,极为感慨。
男子这一世姓张,名爽,草字伯亮。兖州陈留郡人,乃海内名士。而今,受大将军何进征召,入主洛阳。
不过,张爽心里边有一个秘密,他其实是一名现代人。
靠着一点小技巧,他才混了现在这份名头。
随行之人,则是他这些年积累起来的随从。
“而今天下,何皇后母仪天下,何皇后又生皇长子刘辩,羽翼丰满。大将军何进又以国舅身份执掌朝政,今后二十年格局已经成型。先生您以天下名士身份,入主洛阳,参政事。前途无可限量。为何感慨岁月匆匆?”
这时,前方一名随从笑道。
这人身高九尺,膀大腰圆,腰间插着双戟,虎目一睁,亮的吓人。此乃张爽同郡人,己吾人典韦。
五年前,二人相遇。
张爽费尽心机,以名士身份,招典韦前来听用。
“二十年???就算萧何,张良等前辈,也不敢开口说能预见二十年内的事情。”张爽失笑一声,道。
张爽暗道:“别的不说,谁又知道。大将军何进秉政,就出现了黄巾之乱,从此后,群雄逐鹿,谁还记得大汉天子?”
“不过,也是大丈夫当用之时。我谋划十年,混了现在的身份,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心情激动,张爽笑吟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便在这时,洛阳在望。马车驶入洛阳。
入了洛阳后,张爽派人打探片刻,便得了大将军府位置,前往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戒备森严,等闲之人不能进入。但张爽身负召书,不同凡俗。便遣典韦与门房交流片刻,被引入大将军府。
而后直入大厅,并被送上茶水。
不久后,一声爽亮笑声响起。
“伯亮先生,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当真是三生有幸。”话音未落,便见二人走入了大厅。当先一人身高七尺,头戴武冠,身着袍服,两袖宽宽,气息极为豪爽。
另一人头戴缁布冠,生的清秀,表情却是稍显木讷。
“这应该就是大将军何进了。听说此人本是屠夫,不想位极人臣,也有了气势。”张爽心中暗道,面上却是举拳笑道:“些许贱名,何足挂齿。大将军过誉了。”
这时,何进入主上座,跪坐了下来。另一人朝着张爽稍稍拱手,便坐在了张爽对面的位置。
“伯亮先生海内知名,如果算是贱名,那其他名士,岂不是要一头撞死?”何进大笑。
“呵呵!”
张爽呵呵一笑。
这时,何进一指那人,介绍道:“所谓,真名士自风流。与名士相伴,还是得名士才行。此人乃颍川郡人,荀攸,荀公达。”
“伯亮先生有礼!”
荀攸笑道。
“这便是荀攸吗?何进征召海内名士,荀攸便是其中之一,以后就是同僚了。”张爽心中暗道,面上也不失礼,拱手道了一声有礼。
随即,便是一阵闲聊。
张爽听得出,何进极力拉拢自己,说的都是文人交谈的“规矩话”。不过,屠夫毕竟屠夫。何进片刻后,便单刀直入,问道:“天子改元中平,我又新近辅政,不知道伯亮先生,以为如何?”
“中平二字,通俗点说,就是大汉中年,四海升平。天子确实信心满满。大将军以国舅身份入主朝政,内有皇后扶持,外有士人相助,确实是大好格局。”
张爽笑道。
何进一听,顿时笑容满面。但这时张爽却话锋一转,收敛了笑容,拱手说道:“只是在这大好格局下,却是内忧外患。”
“内忧外患?!”何进心情正爽,一听这话顿时不悦,要是往常,早就发飙。但此刻心中却想着,“到底是名士,不能等闲视之。且看他如何说法。”
“而今宫内,皇后坐稳后位。看似风光无限,其实暗藏玄机。”张爽说道,顿了顿,又说道:“二皇子刘协生性聪慧,得天子喜欢。十常侍揣摩天子心意,也多有辅助二皇子。董太后更将二皇子纳入膝下抚养。气势直逼东宫。若是让二皇子坐上太子之位,就是鸡飞蛋打。此是内患。”
“而今天下,看似太平。但十常侍作乱,卖官卖爵,酒囊饭袋,都成县令,郡守,为一方诸侯。民不聊生,只需一把火,便会酿成滔天巨祸。此是外忧。是以,大将军虽然入主朝政,但当步步为营。”
顿了顿,张爽又说道。
何进一听,顿时一怒。
“好啊,听你这话,大汉朝简直是快要亡国了,就算不亡国。我坐稳国舅位置,也是很悬。简直是屁股底下,坐着烫手山芋。”
常人听了这话,也是受不了。更何况何进春风得意???
但是何进屠夫出身,张爽又分析的头头是道。便也拿不出话来反驳。心中虽怒,却也无话可说。
“先生说的在理。我必定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何进皮笑肉不笑道,然后,便说道:“我还有公事要办,便先行一步。”
随即,又对荀攸道:“麻烦公达作陪。”
说罢,何进便拂袖而去。
何进一走,大厅内,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张爽看了看荀攸,没见他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心中,不由暗道:“史书说,荀攸生看似木讷,外愚内智。恐怕是真的了。”
想着,张爽不由笑道:“在下刚才一席话,不知道公达先生以为如何。”
“言之有理,使得在下茅塞顿开。”荀攸说道。
“请先生以后与我共勉,辅佐大将军,稳住朝政。”张爽打蛇上棍,便想结盟。
“理所当然。”荀攸点头,随即却道:“只是刚才一席话,听在我耳里。便是言之有理,茅塞顿开。但是听在大将军耳立,怕就是有几分刺耳了。先生以后的日子,怕不会好过。”
“这是提醒我刚才一番话是忠言逆耳。到底是文人,有几分文人义气。刚见面,就能提点我。不过,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语不惊人如何能显得明智绝伦????我混了十年,才得了这么个名头,便是这个这一招。一招鲜,吃遍天。而今刚入洛阳,我便借此一飞冲天。”
张爽心中暗道。
“多谢公达提点,只是身在其位,当谋其政。我既然得大将军征召,飞入洛阳,必定恪尽职守。有话直说。”
张爽举拳笑道。
“佩服。”
荀攸肃然起敬,举拳说道。
………………..
“还真是被荀攸给说准了。我被冷落了呢。”
大将军府,厢房内。张爽坐在走廊栏杆上,靠着柱子,眯着眼睛看着太阳,淡淡一笑。典韦随侍在侧。
自从那一日见了何进之后,张爽便没有再见过何进。只有荀攸不时会来与他闲聊,二人关系亲近不少,开始互称表字了。
“那何进有眼无珠,不识先生大才。我看不如早早归去,回去陈留。那陈留郡守可是千方百计笼络先生,想聘请先生为郡中长史。”
典韦一脸不忿道。
“慎言,我们还住在人家屋子里呢。”张爽看了典韦一眼。
“哼!”典韦一声冷哼,却也不再说何进坏话了。
“等待时机吧,待天下大乱。我那一番话就会被翻出来,何进想不重视我都不行。”张爽也怕寒了典韦的心,于是低声说道。
“天下大乱???现在虽然小患不断,但也不至于天下大乱啊。”典韦大震。
“呵呵。”张爽笑而不语。
“你便是张伯亮?!”没过多久,一个高亮的声音响起。张爽转头看去,便见一人文人立在前方,这文人三十余岁,头戴缁布冠,身高挺拔,好姿容,非常有气度。
只是眼睛有些小,显得有些阴郁,口气也很冲。
典韦不忿,顿时双目圆睁,似虎要伤人。这人也不怕,只是冷然一笑。张爽伸手制止了典韦,笑着起身道:“正是在下,不知足下何人???!”
“我乃郑泰。”郑泰说道。
“原来是河南开封郑公业先生。”张爽笑而行礼。随即问道:“不知公业先生荀我何事?”
张爽心中却想着,这郑泰在历史上也颇为知名,与荀攸一起合谋诛杀董卓,结果失败,后来逃走了。这口气,这傲气,难怪会连着荀攸一起失败。
“听说那一日,你与大将军说,天下内忧外患?”郑泰喝问道。
“没错。”张爽爽快承认了。
“我实在不敢苟同,才来见见你。现在一见,黄口小儿。”郑泰冷笑道,随即又道:“大将军也是,征召你这等人进入洛阳。安知竖子不可与谋也。”
“嘿!”
说完后,郑泰便大笑而去。
“你这厮。”典韦勃然大怒,想要追赶,却被张爽拦住。
张爽笑道:“忘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我猜测几个月后,就可见分晓。到时候,他岂不是无地自容?????冢中枯骨而已,何必与他当真?!”
黄巾起义,正是三月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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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一月二搬
张爽在大将军府小住十日,这一日,大将军何进召集府中幕僚,开始为幕僚们安排官职。
张爽当然没份儿,与典韦一起在房外闲谈。
“阿典,怎么没见你练习武艺?要知道,练武之道,形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张爽问道。
“先生您现在的情况这么糟糕,关注我练武作甚?”典韦说道,但仍然回答道:“按照我现在的武艺,等闲人已经近不了身。再练下去,也就这鸟样,休息几天无妨。”
“原来如此。”张爽露出恍然之色。
“先生,我们回陈留吧。虽然天下大乱的话我信,但要等到什么时候。”典韦闷闷不乐,旧事重提。
“三天两头说打道回府,你的志气呢?”张爽给典韦来了一个头槌,笑骂道。
“志气能当饭吃???能当前途?”典韦嘟囔道。
“哒哒哒!”
便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荀攸由远而近,朝着这边走来。
“公达先生,您受了什么官职?”典韦眼前一亮,上前问道。
“大将军举荐我为黄门侍郎,明天就应该有结果了。”荀攸回答道。
“黄门侍郎?那是什么官儿?”典韦问道。
“伴在皇帝身边,参谋参谋事情的官儿。”荀攸笑道。
“就是帮闲啊。”典韦恍然大悟。
“那是皇帝的近身侍臣,官职虽然小,但对皇帝的影响却大。常人求都求不来呢。”张爽摇着头说道。随即,对荀攸举拳道:“恭喜公达了。”
“伯亮龙困浅滩,有何喜之有?”荀攸却笑不出来,认真的说道。
虽然小聚几日,但是荀攸对张爽的才能已经极为了解,分析天下形式一针见血,不管是武事,文治都有涉及。
绝非空谈名士。
对于张爽的处境,他自然极为在意。
“公达先生说的好,您也劝劝先生。洛阳虽然大,但被困住其实没任何好处。反而回到陈留,先生就能大展身手了。”
典韦连连点头,说道。
“说的在理。不仅陈留郡守,那兖州刺史也是与我有几分渊源,不如我修书一封,举荐伯亮?”
荀攸问道。
“说这些作甚???不如谈谈风月!”张爽避而不答,笑盈盈道。
“哎!”
荀攸,典韦对视一眼,齐齐哀叹了一声,不知道张爽到底是什么心思。
又过三日,荀攸便搬出了大将军府,去做那有前途的黄门侍郎去了。郑泰也做了郎中,这一次被何进招入洛阳的名士们,除了张爽之外,尽数都被任命为要职。
又过五日。
张爽才收到了一封任命。
“洛阳东部尉!”张爽看了看手上的竹简,笑道。
“这似乎是管治安的卑微职位???何进居然让先生您去做这个?”典韦勃然大怒,愤愤不平。
“挺好。我记得曹操就干过洛阳北部尉,闯下了一番名头。”张爽笑了笑,心平气和。
“曹操是谁?”
典韦问道。
“那可是一位神人。”张爽笑而不语。
“走了。去向何进告别,我们去做着洛阳东部尉。”说着,张爽便起身,朝着大将军府书房而去。
“大将军抱恙,还请伯亮先生见谅。”
仆役拦住了张爽。
典韦更怒,我早上还看见何进精神气爽呢。
“原来如此。”张爽笑了笑,对仆役说道:“那就劳烦你告诉大将军,就说在下这几日多打扰了。”
“好说。”
仆役淡淡道。
张爽笑着对典韦使了个眼色,二人汇合了其他随从,便出了将军府。
书房内。
何进精神气爽的坐在主位上,郑泰一脸笑容,跪坐在前方。
“终于是打发了这个小儿了。”何进笑容满面。
“洛阳东部尉这种卑微职位,便打发了他。真是轻轻松松。”郑泰一脸轻松。
“现在我们谈谈该如何巩固权位,并打击十常侍。”何进兴致勃勃道。
“理该如此。”
郑泰欣然点头。
二人已经完全忘记了张爽的天下大乱的言论。
…………………
洛阳东部尉。
管理洛阳东部治安,乃卑微小官。
官衙,也非常简陋。一处破宅院,二进。前边是办公房,后边是住房,看着很破败。
“这破屋子,比以前我家都破。我倒是无所谓,先生您怎么住的进去啊?”典韦愤怒道。
“环境好坏倒也无所谓,就是按理说这也算是官衙,怎么可能是这副破败的模样?”张爽有点疑惑。
“先生不知。”引路衙役道。
“有何不知?”张爽奇道。
“洛阳四部尉,被称作流水官儿。一年起码唤三个人,甚至有多达六个。很少人能坚持一年半载。所以,这官衙就破败了。”
衙役说道。
“大汉得天下数百年,皇族,宗室,外戚,权贵,公卿多如牛毛,管治安的得罪一二人,就得丢官去命。不是所有人都是曹操,不仅没丢了性命,还闯了刚正不阿的名声。”张爽恍然大悟,笑道。
“但如果不管事,朝中清流就会抨击。也得丢官。所以,这官便是流水的官儿。”衙役说道。
“哈,进不得,退不得。有意思。”张爽抚掌而笑。
“先生您还笑得出来。”典韦在旁听的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见此不由说道。
“有什么笑不出来的?”张爽朝着典韦眨了眨眼睛,然后对衙役道:“安排食宿吧。”
“诺。”
衙役应诺了一声,便下去了。
不久后,房间打扫完毕。张爽,典韦二人便入了书房坐下。
“先生,要么刚正不阿。要么不管事儿。您选啥。”典韦迫不及待的问道。
“当然是不管事儿。”张爽笑道。
“那岂不是会被骂成阿谀权贵的酒囊饭袋?”典韦不解道。
“虽然我与曹操当初一样,做了这么一个管治安的小官。但是我与他又不一样,他当时初出茅庐,必定要有一番作为,才能博取名声。而我现在已经是名满天下,我需要的不是名声,而是安然度过这几日,等待天下大乱而已。”
张爽笑着解释道。
“好吧。”
典韦只得点点头。
…………………………..
郎中,地位仅次于侍郎,尚书,为皇帝的侍从官儿。各方面,都有点小权利。
郑泰做了十日的郎中,各方面人面都混的很熟,关系网大大增加,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体精气神看起来,极好。
张爽做小官的事情,他早就抛在脑后了。
这是这一日,郑泰听见了旁边同僚的闲谈。
“这一次的洛阳东部尉挺乖巧的。中常侍赵忠侄儿赵血牙,纵马弛街伤了人,他都不管。”
“这不是很正常吗?这种官儿只有两条路,不是太能干被罢官,就是太无能被罢官。这个上任的,肯定是打定主意了做缩头乌龟了。”
“但是这个人不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法?”
“这个人是海内知名的名士,陈留人张爽,张伯亮。”
“这确实稀奇。张伯亮去做洛阳东部尉就已经够稀奇了,他做了东部尉后,居然做缩头乌龟。这是什么个节奏?”
“我听说张伯亮去做东部尉,是因为跟大将军妄谈什么天下大乱,妖言惑众。让大将军极为不悦,这才打发走的。至于做缩头乌龟,恐怕他是怕太刚正丢了性命。简单的说,就是盛名之下有虚士。这张伯亮就是十足十的挂羊头卖狗肉,其实就是个草包,贪生怕死之徒。”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今日又认清楚了一位所谓的名士。哈哈哈哈!”
闲谈以大笑落幕。
同僚们畅谈闲聊,郑泰却是记在了心中。
“那张爽本就是狂徒,留在洛阳无异。只是海内知名,大将军没办法打发他走,于是就让他去做了洛阳东部尉。没想到,他做了洛阳东部尉之后,居然是这种作风。也好,就让他在这种情况离开洛阳吧。这样显得大将军有识人之明。”
郑泰心中暗道。
心中藏着这事儿,郑泰一下班,便往大将军府去见何进了。一坐好,郑泰便将今日听到的事情对何进说了一遍。
“赵括纸上谈兵,此人也是名不符实。”何进皱起眉头说道。
郑泰心中一动,趁机进言道:“大将军新辅大政,征召海内名士二十人,各个龙凤人物,气势正盛。张爽这人名不符实,贻笑大方。就像是一锅好菜中落入一只苍蝇,对大将军的名望是一个巨大打击。”
何进一听,顿觉有道理。于是,问道:“先生可有计策,替我除去这祸害?”
“便弹劾他渎职,免官为小吏。”郑泰趁机说道。
“免官为小吏,是不是太过分了?”何进有些犹豫。
“便是杀鸡儆猴,让天下人都知道,违抗大将军的权威,就算是名士,也是脆弱如鸡卵。”郑泰断然道。
“好。”
何进当下有了决断,便点头道。
………………..
辅政大将军,执掌朝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洛阳东部尉,就算郡守,县令也不在话下。
次日一早,免官文书,便被放在了张爽的案前。
罪名渎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张爽一看文书,便笑着仍在了一旁。
“何进此人鼠目寸光,不能成大事。先生,我们不如回去陈留,从郡臣做起。现在天下纷乱,军功唾手可得。以先生之才,封侯拜相,等闲事而已。”
典韦忿怒道。
“天下还没有大乱,我怎么能走?”张爽哈哈一笑道。
便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衙役从外走了进来,禀报道:“大人,有人自称是蔡邕家奴。请大人下班之后,前往蔡家庄园居住。”
“蔡伯喈?他也来洛阳了吗?正好,我怎么会去做区区小吏呢。正好辞官不做,去蔡伯喈那边叨扰几日。”
张爽哈哈一笑,起身说道。
“蔡先生?”典韦眼前一亮。
“怎么了?看你兴奋的。”张爽笑问道。
“又能听到蔡琰小姐的琴音了。”典韦笑道。
“哈哈哈,那确实是天上之音。”张爽深有所感,哈哈大笑。
张爽雷厉风行,决定之后,便给何进写了一封书信,聚集部署,便往城外蔡邕家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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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何进屠夫,郑泰奸贼
官衙内。
“张伯亮去矣。”
郑泰听说张爽挂冠而去,抚掌而笑。
同时,朝臣们也是一面倒,为张爽这个渎职之徒,挂冠而去而欣喜。
“海内之士,有名无实之人,张爽也。今日张爽弃官,朝廷之幸也!”
“大将军明断,不用庸才。郑泰良臣,进言献计。”
“张爽,欺世盗名之徒尔!”
张爽乘马车,驱典韦随从去郊外见蔡邕,早已经听不见背后感叹。洛阳城外,绿意盎然,道路上人流繁盛。
张爽想起来时的意气风发,不由感叹。
“真是势来如乘龙,势败如丧家之犬。我意气风发入洛阳,不过一月时间,先做小官,后做小吏。世态炎凉,不过如此了。”
“只是,谁到底能笑到最后呢?何进?或者郑泰之徒??哈哈!”一声笑,张爽放下帘子,安静坐车。
……………..
尚书台官衙内。
荀攸正在处理各类文书,同僚们都在议论张爽去官。荀攸却是微微一叹,“张伯亮,智计之士。大将军用小人,而放逐智计之士,我看朝廷就要多事了。”
…………………
马车驱十里,张爽一行人来到了城外一处庄园。
庄园素雅,门前挂着匾额。
“蔡园!”
字体飞扬,韵味十足。
“后世之人,谈论书法,首推蔡伯喈。看这字就知道,蔡伯喈确实书法大家。”张爽微微一笑。
便在这时,一声爽朗大笑从门中传来。
“伯亮小友安好?”
与此同时,一人从门内走了出来。这人中年,身形修长,双眸亮而有神,精神奕奕。正是一代书法大家,蔡邕。
“伯喈先生。”
张爽哈哈一笑,从马车上走下,朝着蔡邕行了一礼。
二人同是陈留人,又都是海内名士,交情匪浅。当初,张爽弱冠幼童时,常出入蔡邕府中做宾客。
张爽现在的海内名士身份,有一半力气是靠蔡邕给扬的名声。
一番寒暄后,二人便一起进入了庄园大厅。蔡邕命人奉茶,请张爽坐下。侍女奉上茶水后,蔡邕问道:“听说大将军征召海内名士二十余人入朝,内有皇后之威,外有群英乘风之势,独揽大权。伯亮位列其中。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猴儿戴冠,粗略大意。何进此人,不足以与谋!”张爽微微一笑,将来洛阳前后的事情,给大体讲了一遍。
“本就是一屠夫,却位高权重。这就是所谓的才少而权有余,汉室恐怕要陷入多事之秋了。”蔡邕一听,却是叹息不已。
“过去的事情,不必谈他。反而是先生,您不是得罪了十常侍,怕被陷害,而远走江淮吗?怎么又回了洛阳?”
张爽问道。
“小友初入洛阳,我放心不下。就追过来瞧瞧了。”蔡邕笑道。
张爽闻言心下感动不已。
“多年来,多靠先生提携照顾了。”张爽长长鞠躬。
“伯亮你从小聪慧,长大后,智计百出。国士也,我爱之人。”蔡邕笑道,拳拳爱护之心,一片赤诚。
“先生过誉了。”张爽谦逊道。
二人就这样交谈了片刻,蔡邕便安排了客房,让张爽下去休息了。
不久后,蔡邕回到了大厅,大厅屏风后方,走出一人。这人十五六岁,容颜清凉,眉目秀丽,身姿婀娜,十分知性。
正是蔡邕爱女,蔡琰。
蔡邕听说张爽来洛阳做官,一半确实喜爱张爽这个杰出小友,而担心他在洛阳遇到危险。一半却是自家女儿对此人,情根深种。
“伯亮贤兄,明断果决,深知大略,有才之士。却想不到刚入洛阳,就遇到了这些事情。希望这失败,不要给贤兄留下阴影。”
蔡琰轻拢发丝,跪坐了下来,清爽小脸上,尽是忧虑。
“虽然有点对不起小友,但是他的这次失败。对女儿你来说,却是喜事。”蔡邕微微一笑,深意道。
“何喜之有?”蔡琰疑惑。
“伯亮这人确实是杰出之士,未来风云人物。但是他在自家事情上,却是很迟钝。我家女儿对他情根深种,他却不解风情。二十来岁,却还没成婚。实在榆木疙瘩。现在他官场失意,女儿你正可以趁虚而入。”
蔡邕笑眯眯道。
“父亲你老不羞!”蔡琰霞飞双颊,啐了一口。
“父亲我十五岁就知男女事,十六岁就生下了庶长子。可比张伯亮此人聪明多了。”蔡邕得意洋洋。
“啐!”蔡琰掩面羞臊不已。
不过她胸中,却是如小鹿乱撞,心肝儿跳动不已。
张爽出身并不好,寒门人物,家里贫穷,父母靠耕田为生,他下边又有两个弟弟。人口多,所以常常饿肚子。
当年初见的时候,张爽十岁,她五岁。当时的张爽穿着破旧衣服,十足寒酸,但却一丝不苟,不卑不亢。尤其是眼神明亮,笑容爽朗。
他自我引荐,拜倒在蔡家门前。
父亲怜惜他聪慧,便大开方便之门,引他做宾客。开府中藏书,供他读书。父亲会友人,都带着他。
为他扬名。
当时她也喜欢读书,二人便朝夕相处。他年长,她年幼,很多事情对她都很有照顾。
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却是不解风情。二十多岁,却只知道天下大势,读兵书。她十五六岁,却已经情窦初开。
“没准,这真是一次机会???!”蔡琰双颊红彤彤,双眸似能滴出水。
“呵呵!”蔡邕老不正经,取笑女儿。
………………………
张爽却真不知道蔡琰对他情根深种,他只是与幼童时候一样,安心在蔡家住下,每日与蔡邕一起读书,谈词。
行书,调琴。
做士人该做的事情。
就是有些奇怪,蔡琰跑他这边有些殷勤。
尤其是,明明很聪明的蔡琰,这几天显得极为蠢笨。常常拿这很简单的文章来求教他。张爽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尽力解答。
解答完毕后,蔡琰就为他弹琴,说是感谢见教。
对这一切,张爽没有多想,只当是寻常事。
榆木疙瘩的模样,让蔡琰无计可施,蔡邕捶胸顿足,大骂孺子不可教也!
就这样,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蔡琰对张爽的攻势没有任何进展,但是朝廷内,却是风起云涌。
就像是蔡邕说的一样,何进此人内有皇后之威,外有群英乘风之势,独揽大权,铲除异己。声势如日中天。
这一日,何进刚刚铲除了一名政敌,心情大爽。于是,便招揽党羽,在府中举办宴会。
这党羽主体,却是何进征召的二十多名好内名士。
荀攸,郑泰等人极为优待。
“现在大将军地位稳固,下一步,就该是建功立业了。”各人举杯,喜庆正浓。郑泰却是正色道。
“建功立业”四个字,立刻吸引了何进的注意力。
“计将安出?”何进兴冲冲问道。
在座之人,大部分也露出了兴趣之色。
“而今天下,十常侍卖官卖爵,操纵朝廷。士人怨愤。第一步便是铲除十常侍,还天下朗朗乾坤。到时候,人心所向,上下一心。大将军便趁机发兵,攻打羌族。解决羌患。”郑泰郑重说道。
羌患,便是西凉羌族作乱,已经持续百年。
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乱,拖垮了大汉朝的经济,影响了大汉朝的实力。
“如果能解决十常侍,再解决羌患。我必将名留青史,是大将军霍光之类的风流人物。”何进怦然心动。
“如果大将军声势高大,我们也是水涨船高,封侯做高官,也不在话下。”除了荀攸等少数人,也是怦然心动。
“好计策。我们便以这个目标,齐心协力,共谋功业。”何进断然道。
“诺。”众人轰然应诺,士气大盛。
“一心想建功立业,却看不透眼下危局。这是好大喜功。哎,不知道现在伯亮在做什么?”荀攸内心极为忧虑。
巧的是,何进也想起了在座之人,少了一个。
“想当时,张爽此人还说我内忧外患,应该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不过一月时间,我便坐稳了位置,有了声势铲除十常侍,解决羌患。他的言论,果然危言耸听。”
何进冷笑道。
“张爽此人言过其实。”
“张爽这人不识时务。”
众人纷纷说道。
“不知道此人现在去了哪里??如果有机会,我当请他来坐坐。让他瞧瞧我们的声势。”何进说道。
“我听说,现在他正客居在蔡邕家中。”郑泰心中一动,说道。
“蔡邕???这个人确实有名望,似乎张爽多有借他的力气。但是既然与张爽狼狈为奸,我看他也是有名无实的人物。”
何进不屑道。
“你便去见一见他们,想方设法,羞辱一番。败败他们的名声,让世人知道他们是多么的欺世盗名。”何进吩咐道。
“诺。”郑泰应诺。
“不仅鼠目寸光,放逐智计之士。还小鸡肚肠,事后折辱。何进此人,真是没救了。”荀攸心中摇头,又忍不住有些担心。
“不知道伯亮能否应对???一个不好,恐怕要名声扫地。海内名士,成了海内笑柄。”
“哎,哎,哎!”
荀攸心中哀叹三声。
第四章何陋之有?
三间草庐,便知天下事。这是大话。
张爽自然是不知道何进会来个秋后算账。
他的生活仍然非常悠闲。
“咚咚咚!”
蔡园内,琴音高亮。小亭内,张爽仰卧在榻上,右手枕头,左手小扇,随着琴音,小扇缓缓摇动,十分悠闲。
典韦侍立在旁,一双虎目瞪得大大,听的入神。
蔡琰跪坐在蒲团上,身前案几,案几上放着素琴,素琴旁香炉飞烟。香味浓郁。蔡琰双手拨动琴弦,清脆之声,跃然而出。
很快,一曲终了。
“此真仙音也。”张爽笑着道。
“就蔡小姐的琴最好听,我这个粗人都听的入神。”典韦连连点头。
蔡琰霞飞双颊,娇媚羞涩。她轻拢发丝,说道:“贤兄爱听,我便一直弹给贤兄听。”
“早晚一曲,胜似人间繁华。”张爽呵呵笑道。
“不过,可惜贤妹迟早是要嫁人的。到时候,我这个贤兄怕是很难听到这妙音了。”张爽微微一叹。
“木疙瘩,木疙瘩!”蔡琰心中恼怒不已。
“哼!”
一声冷哼,蔡琰狠狠瞪了张爽一眼。
“这是作甚?”张爽摸了摸头,感觉奇怪。
“嘿嘿!”典韦都看明白了,见自家先生如此愚钝,不由心中耻笑。“说先生是天才,确实天才。说先生是蠢材,也相去不远了。”
“哒哒哒!”
正摸不着头脑,一阵脚步声响起。有仆役来禀报道:“张先生,有郑泰先生到访,说是要寻张先生。目前老爷正在陪客。”
“他来干什么?”张爽更摸不着头脑了。
“哼,这厮还有脸来见先生?!”典韦大怒,双眸圆睁。
“这是怎么回事?”蔡琰见典韦生气,不由问道。于是,典韦将郑泰羞辱张爽的本末给说了一遍。
“郑泰天下知名,却没想到这么的肤浅。”蔡琰一颗心肝早就系在张爽身上,闻言不由银牙暗咬,愤然道。
“就是,就是。”典韦极为赞同。
“春风得意,便不知道南北了。跳梁小丑,何必在乎他?”张爽轻声一笑,随即摸了摸下巴,笑道:“就是不知道,他来找我干什么?”
“管他。我好歹也是海内名士,何进不至于公然杀了我。便去见见他。”说着,张爽从榻上起身,整了整衣衫,昂首走向大厅。
典韦连忙跟上。
蔡琰起身也想跟上,但是想想自己身份不对,于是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转身走向了另一旁,抄近路,从后门进入大厅,躲在了屏风后边。
此刻,蔡邕与郑泰正分主次坐下,喝茶闲谈。
“哒哒哒!”
不久后,张爽与典韦走了进来。蔡邕,郑泰齐齐看向张爽。
“伯亮,郑公业特来寻你。”蔡邕笑道。
“有礼!”张爽不失礼节,朝着郑泰微微行礼,而后坐在了另外一个位置上。典韦紧随其后,侍立一旁。
“不知道公业先生,寻我何事?”坐好后,张爽问道。
“伯亮先生。”郑泰也朝着张爽行了一礼,然后笑道:“还记得伯亮先生刚入大将军府的时候,宣称大将军内忧外患,应该如履薄冰!”
“那又怎么样?”张爽十分奇怪道。
“我来这里就是想说明,先生你是错的。”郑泰说道。
“喔?!怎么说?”张爽十分稀奇。
“大将军已经整治朝纲,门下群士云集。近可诛杀十常侍,扫除奸佞。远可发兵攻打西凉,解决羌患。未来一片清明。”
郑泰稍稍有些得意,说道。
张爽有些明白了,这是来耀武扬威的。心下暗自失笑,屠夫就是屠夫,鸡肠肚肚。等黄巾起义爆发,有的你好受的。
面上,张爽笑着举拳道:“恭喜大将军。”
郑泰想见到的是张爽惊恐,后悔的表情。而此刻张爽的表情却有些敷衍,但郑泰自然是极为不悦。
“事实证明,伯亮先生的说法是错误的。难道伯亮先生一点都不悔过吗?”郑泰喝问道。
“大丈夫做事,敢作敢为,百死不悔。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张爽轻笑一声,爽亮自生,极有气度。
“说的好。”
蔡琰,蔡邕二人心中暗喝。
郑泰本意是羞辱,此刻看着张爽爽亮模样,心下不由自主生出一股自惭形秽的心情。但他坚决不承认这一点,一片羞恼。
“我成名比他早,出身比他好。现在仕途也比他顺利,他有什么比我好的?”
“先生这是故作孤傲而已,如果先生不是说错了话,现在应该是大宅华丽,侍女如云。而现在却客居蔡园,出入简陋,居处粗陋。是个人都会后悔。”郑泰喝道。
“这个家伙是在炫耀自己得到了富贵,鄙视贤兄现在住的不好,行的不好吗?”蔡琰小手紧握,咬牙切齿。
“这个人没有气度。”蔡邕心中不悦。
“这狗贼。”典韦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哈!”张爽却是大笑不止。笑声爽朗,充满了清亮独特。
“你笑什么?”郑泰喝问道。
张爽笑而不语。然后起身,吟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一手指屋顶栋梁,张爽又笑道:“斯是陋室!”
说罢,张爽指着自己。“惟吾德馨!”
又指台阶,说道:“苔痕上阶绿。”上指帘子,笑道:“草色入帘青。”又指蔡邕,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又对郑泰笑道:“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鲁国孔子居,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好!大妙!”
蔡邕双眸一亮,大笑不止。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鲁国孔子居,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蔡琰也是呆住,心中念着,一个尽管住行简陋,但却很有德望,很高尚的形象跃然入脑中,这个形象与张爽渐渐重合,她痴了。
“与贤兄一起,就算三亩薄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会很幸福吧。”
蔡琰紧握双手,心儿砰跳。
郑泰却听的青筋暴起,双目欲裂,怒喝道:“你是在说我德行浅薄,只知道富贵荣华吗?”
“是又怎么样?”张爽昂首直视,半步不退。
“哈哈哈哈!”郑泰忽然仰天大笑,笑的猖獗。尔后双眸陡然一睁,但笑道:“张爽你别得意,你让大将军非常不舒服,我有的是机会,将你彻底打压。”
“哼!”
一声冷哼,郑泰起身拂袖而去。
“真是没风度,想不到郑泰居然是这样的人。”蔡邕摇了摇头,一脸感叹。
“跳梁小丑而已,不用为这样的人伤神。”张爽笑道。
“刚才先生您踩的他好爽,好有感觉。”典韦一脸笑容。
“你又听懂了什么?”张爽横了典韦一眼。
“没听懂,但看神色就知道,郑泰恼羞成怒了。”典韦呵呵一笑。
“哈哈哈!”蔡邕,张爽对视了一眼,哄然大笑。
典韦摸了摸头,傻笑。
…………………………..
郑泰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带着一肚子闷气,回到了大将军府。
何进正在处理公文,听说郑泰回来了。便让进来。见郑泰一脸闷气,不由皱眉问道:“先生这是吃了暗亏?”
“那张爽言词好是犀利。”郑泰苦笑了一声,将本末给说了。
“才气不错。”何进粗人,但一听张爽的陋室铭,也感觉到了其中的高尚德行,不由讶然。
“但是有才气的人,通常都短命。先生先镇定下来,待我诛杀了十常侍之后,地位稳固,杀一二名士,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他的小命,始终握在我们的手中。”
何进又安慰道。
“嗯。”郑泰一听,心中闷气顿时泄了不少。
…………………..
陋室铭。
这一篇张爽反驳郑泰的文章,张爽自己不会刻意宣传。郑泰等人也不会自动宣扬,所以,到了最后,只有少数人知道张爽做有这样的文章。
唯一的效果,便是蔡琰情系张爽,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张爽这人又是榆木疙瘩,油盐不进。转眼到了二月,蔡琰不由感叹时光流逝,青春短暂,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蔡邕看着女儿日渐消瘦,心里边既是心痛爱女,又是痛恨张爽这个大白痴。
这一日清晨,蔡邕找来了张爽。
“先生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张爽问道。
蔡邕点了点头,说道:“有一个朋友非常喜欢我的一篇藏书,但是我舍不得给他。所以,只能抄写一份了。最近又腰酸背痛,所以想请小友代劳。”
这个时代还没有印刷术,抄写文章非常普遍。同时,送人藏书也非常普遍。
张爽没有太大意外,一听蔡邕身体不适,连忙说道:“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先生尽管休息。”
“只是这篇藏书非常浩大。”蔡邕故作担心道。
“多少都没问题。”张爽拍胸脯道。
“二十万言。”蔡邕道。
“什么????!!!二十万字?”
张爽顿时头昏脑涨,二十万字,抄在竹简上,起码得一马车了吧。这工作量。
蔡邕暗笑,大感出了一口恶气。
“叫你榆木疙瘩。”
随即一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了好事呢?”
第五章黄巾端倪
二十万字的藏书。张爽白天里埋头苦干,夜里挑灯夜战。在三天三夜之后,终于完成了任务。
任务完成,人也消瘦。张爽眼眶附近的黑眼圈轮廓巨大无比。
“父亲也真是的。花些钱财,请了人来写就行了。非要让贤兄亲自捉笔。”蔡琰看的极为心痛,日日端来茶水,准备点心。
“反正也是无所事事,能者多劳嘛。”张爽笑了笑,不以为意。
然后捉起点心往嘴里塞,又端起茶水猛灌。
“慢点,慢点,小心噎着。”蔡琰叫道。
“男儿丈夫,怎么可能被噎死。”张爽笑道。
“贤兄真是的。”蔡琰无奈。
“哒哒哒!”
便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蔡邕从外走了进来,一脸笑眯眯的。
“这段时间,真是麻烦小友了。”蔡邕说道。
“不敢。”张爽没察觉到蔡邕险恶用心,连忙说道。
蔡邕看着张爽的黑眼圈,心里边得意。“让你这货,榆木疙瘩。”不过,出了一口气是一回事,女儿的终身大事又是另外一回事。
蔡邕想了想,说道:“现在是踏春的好时节。小友你也是累了,不如带着琰儿一起出门走走,散散心,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不用了吧?我想睡一觉来着。”张爽有些叫苦。
蔡琰眼眸一亮,连忙道:“劳累之后,应该好好的散散心,休息休息。睡觉会睡坏的。再说了,我也想出门走走。但现在世道有点混乱,贤兄您就陪陪我嘛。”
娇声软语,苦苦哀求。
张爽过意不去,只得说道:“行,行。”
蔡琰眉眼弯弯,极为欢喜。
不久后,张爽便命了典韦,旧部们准备马车,与蔡琰一起出了蔡园,踏青去了。
二三月的时节,暖而不凉。十二分的舒适。
大地上,绿草遍野,草味扑鼻。
二辆马车在十余随从护卫下,行着大路,掀起帘子,望着风景,赏心悦目。
“咔嚓!”
直到不久后,蔡琰乘坐的马车车轴忽然断了。
“啊呀!”蔡琰一声惊叫,差点从马车内摔了下来。
“怎么了??!”张爽连忙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扶起蔡琰,发现她上下没有任何伤势,不由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然后,张爽低下头查看马车,顿时一声惊叫。
“这车轴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给动了手脚,是谁这么杀千刀啊?”
典韦等人上前一看,这缺口整齐,不是动了手脚又是什么?
“回去后,一定要对伯喈说一声,整治一下家奴。”张爽说道。
“现在怎么办呢?”蔡琰愁容道。
“上我车吧。”张爽道。
“可是男女有别。”蔡琰霞飞双颊,闪闪躲躲道,但一双眸子中分明闪烁着期待之色。
“还不相信我吗?”张爽笑道。
“信,信!”蔡琰慌忙点头。
如此,蔡琰便上了张爽的马车。张爽派遣随从前往蔡园找将工匠修复马车,另一边与蔡琰一起继续踏青。
蔡琰立刻发现,这气氛与先前不同了。虽然这风景还是那么好看,却没有贤兄身上的味道好闻。
情不自禁,她悄悄靠近了张爽。
偶尔撇一眼张爽那张清爽的容颜,心肝便砰砰直跳,痴了。
“要是这一路没有尽头,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啊。”蔡琰心中痴痴道。
“哒哒哒!”
便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停!”典韦勒马而立,大喝道。
“唰唰唰!”训练有素的随从们立刻勒马而立,或抽出腰刀,或弯弓搭箭,进行戒备。蔡琰顿时从痴痴状态清醒了过来。
有些紧张的抓紧了张爽的衣袖。
张爽反手拍了拍蔡琰的小手,从容走出了马车。掀起帘子,便见前方有十余骑士策马而来,各个鲜衣怒马。
当先一人二十来岁,容貌英俊,穿的非常考究。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吁!”一声吆喝,对方也勒紧马缰,停了下来。英俊青年将目光投向了典韦,露出了欣赏之色,问张爽道:“你这侍卫不错,送我如何?”
“哼!”典韦双眸怒睁,凶悍毕现。
“呀!”
杀气显露,马儿受惊。英俊青年的随从中,有人大叫,极力控制马,十分惊慌。其余人也纷纷抽刀戒备,十分受惊。
“典韦你也想要?一个人干掉你们一队人十分轻松。”张爽心中好笑,面上则笑道:“这不是侍卫,是我朋友。如果你令他折服,让他跟随你又有何妨。如果不能,就作罢吧。”
“真的?”英俊青年眼前一亮。
“千真万确。”张爽笑道。
“你做我的侍卫,我给你百金,大宅一座。如何?”英俊青年问道。
“嘿!”典韦嘿然一笑,默然不语。
“我保你前程,封个关内侯如何?”英俊青年锲而不舍道。
张爽,典韦神色一动,这人身份不简单。
英俊青年见此,不由心中打动,露出了期待之色。
典韦却一口回绝道:“封侯拜将,荣华富贵。自当手中取。”说罢,典韦手按腰间双戟上,粗狂豪情。
英俊青年并不恼怒,反而露出赞赏之色,竖起了大拇指道:“真英雄也。”
“英雄不离不弃,足下想必也是一位人物。不知姓甚名谁?”英俊青年问张爽道。
“张爽,草字伯亮。”这青年非富即贵,却没有纨绔气息,张爽心中也不讨厌,便举拳笑道。
“还是本家?!”青年眼前一亮,笑道:“我乃张房。早年出身不太好,就没取表字。现在发达了,也不屑取。”
这话说的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张爽也没深究。笑道:“张兄。”
“相逢便是有缘,我这里有些猎物。正想大吃一顿,一起怎么样?”张房笑着问道。
张爽这才发现这帮骑士的马后,有大小不一的猎物。
张爽也是豪爽之人,也不扭捏,笑道:“却之不恭。”
“哈哈哈!”张房哈哈一笑。随即两支队伍并做一队,寻了一处水源,便解刨,烧烤了起来。很快,几头猎物,便被烤的金黄,撒上香料,香味飘飞。
“给!”
张房切了一条鹿腿,递给张爽。
张爽伸手接过,取出小刀,在鹿腿上切了一小块肉。笑着对张房道:“马车内有女眷,勿怪。“
“无妨。”张房笑道。
张爽便取了小块肉递给了蔡琰,然后回到了河岸边。
张爽豪爽,张房也不扭捏。二人坐下后,便是高谈阔论。很快,便交上了朋友。算一算,张爽年长。
张房便以兄称之。
“伯亮兄,听你一席话,便知道很有学问。为人也是豪气。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为何不报效朝廷,谋一个出身?”
张房好奇问道。
“早些时间投了大将军何公,因为一些小事,便被罢官了。”张爽笑了笑。
“何进屠夫,哪里识得英雄人物。伯亮兄你投奔他,等于是宝珠蒙尘。”张房不屑道。
已经察觉到张房非富即贵,对于张房的口气,张爽也就不诧异了。笑道:“或许也是我才能不足吧。”
“嗖嗖嗖!”
便在这时,一阵箭矢飞过。
“噗呲。”
“啊!啊!”
张房一众随从不少躲避不及,被迎面射倒。张爽随从,则是训练有素,立刻抽刀,拿弓,开始反击。
张爽眼疾手快,拉了张房便藏在了典韦的身后。
“这洛阳都城,天子脚下。怎么会有这等事情发生?”张房惊疑不定。
张爽仰头望去,只见来人衣着褴褛,头上裹着黄巾,手持木矛,猎弓等简陋的武器。
“该来的,还是来了。”张爽说道。
“什么该来的?”张房疑惑道。
“贤兄!”这时,蔡琰的声音响起,有些颤音。
“没事,闭上眼睛。很快就完事了。”张爽淡定道。
“嗯。”马车内,蔡琰非常听话的闭起了眼睛。
“杀!”典韦一声怒吼,抽出双戟,纵马杀入黄巾匪徒阵中。一众随从呼喊一声,也紧跟而上。
虎入羊群。
“杀,杀,杀!”
一阵大杀,血肉翻飞中。黄巾匪徒便溃败,四散而逃了。
典韦杀的正痛快,正想追击。张爽说道:“勿追。”
“诺。”典韦应诺一声,勒马率众回到了张爽的身畔。一场厮杀,他容颜依旧,不惊不慌。一众随从,也是气息凌冽,稳如泰山。
“训练有素!精兵!”张房脑中想着。
张爽对张房说道:“流寇作乱,天下马上要大乱了,我担心家里。我们就此别过吧。”
“天下大乱?伯亮兄是在说笑吗?”张房不以为意道。
“已经初见端倪,一月内必见分晓。到时候,天下烽火连天,民不聊生。”张爽说道。
张房本不以为然,一听这话也是心里边发毛。
“告辞!”张房也急于返回洛阳,便对张爽行礼,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我们也走。”张爽对典韦交代了一声,上了马车,与蔡琰一起,返回了蔡园。
当日,张角弟子唐周高密,黄巾起义之事。并交代黄巾大帅马元义就在洛阳。朝廷震怒。车裂马元义。
第六章名满洛阳
德阳殿。
乃是大汉朝洛阳宫殿内的正殿,天子御座,群臣早朝之地。奢华无比,庞大无比。此刻,天子刘宏坐御座,冕旒,冕服,威严肃穆,但是他神色略显慌张。
刘宏在位已经十几年,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大事。
大殿内,群臣跪坐,大将军何进,三公排在前列,九卿,列侯,排在上游,其余各人按照官职大小,排在其后。
尚书卢植,黄们侍郎荀攸等也在列。
虽然马元义遭到车裂,但是他吐露出来的情报,却着实震惊了天子,大臣门。天下,几乎都含有黄巾党羽,三十六方梁帅,大者数万人,小者数千人。
如果一遭行动,必定形成席卷天下的滔天巨祸。
何进,郑泰呆若木鸡,这一切虽然事出突然,但是却被一个人料中了。而这个人,被他们放逐了。
九卿列侯大半酒囊饭袋,没有应对计谋。
大殿内,落针可闻。
“黄巾党羽,声势浩大,不知道诸位爱卿可有良策应对?”最后,还是刘宏率先开口,神色慌张,声音颤动。
何进心乱如麻,他一介屠夫出身,又有什么良策可言?但是听了天子的话之后,他还是不得不镇定一下心神,说道:“陛下不必烦恼,黄巾匪患而已。派遣大军,便可轻易剿灭。”
荀攸本想开口举荐张爽入朝,但见何进说的轻松,便心中一动,暗自摇头,“看来,还不是张伯亮入朝的时候。”
“派遣大军,便可轻易剿灭?”刘宏惊喜道。
“一战可灭。”何进断然道。
“那么一切都交给爱卿了,一切人力物力,尽管开口。各衙门,都大开方便之门。”刘宏稍稍镇定了下来,声音也不颤动了。
“诺。”
何进与大臣们齐齐应诺道。
不久后,散朝。群臣各自回家。何进与党羽二十余名则一起返回了大将军府内。刚刚坐好,何进便急急问道:“贼匪声势浩大,诸位有何良策?”
“这!”
二十多人齐齐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将军,我举荐张伯亮。”荀攸终于开口道。
“不可,张伯亮这人懒散,昏庸,不足以共谋大事。”郑泰连忙说道,开玩笑,是他主张放逐了张爽,如果又启用,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张伯亮名满天下,上一次进言大将军,有先见之明。是智计之士,虽然先前做洛阳尉渎职,但不应该因为这点小过,而放弃不用。”荀攸进言道。
“渎职,就是渎职。什么小过,如果重新启用张爽,大将军的颜面何存?朝廷的掩面何存?”郑泰声嘶力竭。
“但是.........。”荀攸想反驳。
这时,何进却开口说道:“好了,张爽这人渎职。用不得。再说,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没他的先见之明也无所谓,我们想办法应付就好了。”
何进与郑泰一个心思。
荀攸闻言叹息一声,只得作罢。
当日何进与谋臣商议,以大兵镇压洛阳,派遣精兵守住司隶各个关卡,镇守京畿,以待黄巾。
……………
另一边,张房返回了洛阳。他的来历十分惊人,乃是十常侍张让的本家侄子,而且最为出息,为张让所器重。
他一回到宅邸,便听说了黄巾消息。想起张爽此人,心中不由一动。吩咐道:“来人,准备快马。我要去见叔父。”
片刻后,张房策马向宫门,并一路顺畅,到达了张让的居所。
张让虽然是宦官,奴婢,但地位手握大权十余年,地位非比寻常。在宫中的居所,奢华无比,俨然是一座小殿。
张房来的时候,张让正躺下休息。一听出息侄子来了,立刻起身来到大厅。
“乖侄儿来看为叔,可让为叔开心的。”张让四十多岁,面白无须,声音极尖锐。
“叔父,现在不是说叔侄情的时候。”张房摇头道。然后问道:“侄儿我听说,黄巾作乱,声势浩大?”
“你小子消息倒是灵通。”张让也不恼,笑着深处兰花指一点。
“这件事情有一个人预料到了,没准这个人会有应对之策。”张房进言道。
“这不算什么大事,朝廷这么庞大,各地城池百千。小小黄巾匪徒,不足为虑。”张让不以为意道。
张让出身贫寒,一辈子全靠揣摩刘宏的心意发家。现在又手握权势,自然刚愎自用。
“但是叔父!”张房却有点敏锐感,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想再次进言。
“好了,为叔现在心情正好。可不要糟蹋了这好心情,否则为叔要翻脸了。”张让的脸却冷了下来。
张房知道自家叔父喜怒无常,一见这表情,顿时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汗毛倒竖。不敢再说什么。
“这才是为叔的乖侄儿。”张让喜笑颜开,然后笑道:“什么黄巾党,豆丁大的事情而已。哪个白痴,预言出这种事情,简直是没事找事。”
“嗯!”张房无奈点头。
…………………
张爽与蔡琰一起返回了蔡园,因为遇到这件事情,蔡琰受了惊吓,便告罪一声,下去休息去了。
蔡邕听到这件事情,也相当不在意。
直到他听到了确切消息,以及马元义被车裂的事情,才觉得这件事情很大,非常大。
而这种事情,张爽非常擅长。于是,蔡邕便来到了张爽的房间,问道:“小友,这件事情到底是大到什么地步?”
“天下鼎沸,血流成河。”张爽说道。
“这么严重?”蔡邕勃然色变。
“比先生想象中的严重十倍,百倍。”张爽断然道。
“有何计策,可以平灭黄巾?”蔡邕急忙问道。
“事情已经发生,无能为也。”张爽摇头道。
蔡邕脸色十分难看,他忠心朝廷,坐也坐不住,立刻起身道:“我去昔日同僚那边,探听探听消息去。”
张爽起身送走了蔡邕,回到了屋内。
他环顾了一下屋子,有藏书,有兵刃。不像文人的房间,也不像武夫的房间。
“我不是文人,也不是武夫。我像什么呢?”张爽一声轻笑,然后拔出一柄宝剑,宝剑闪闪发光,吹毛断发。
“先生啊,先生,您对我有恩惠,我不会害您。但是可惜,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就算能帮忙,我也不会出手。因为这便是我等待的机会。大丈夫在世,便看这一次了。”
此刻张爽,笑容爽朗,眸光明亮迫人,十分锐气。
………………………
一切朝着张爽的预言走,黄巾这件事情,在一个月后,彻底燃烧。
张角号称天公将军,张宝号称地公将军,张梁号称人公将军。率领黄巾教,数十万之众,席卷天下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天下震动。
就算是天子也寝食难安。
又是德阳殿。
天子慌忙召集群臣,共商大事。
“如果失去了天下,就算是司隶稳固。朕也坐不稳御座。诸位爱卿,快快献上计策啊。”刘宏的声音颤动。
“这!”
满朝文武,无言以对。
刘宏只得扫向何进,三公,九卿,列侯等等重臣。但是他失望的发现,何进等人都面有难色。
刘宏非常气愤,恨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养你等,给你等俸禄,官爵。在关键时刻,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
群臣左看看右看看,十分尴尬,却无可奈何。
何进的心情糟透了,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郑泰。他现在已经十分后悔,放逐了张爽。早知道,就不该这么狠啊。
“我也是按照您的意思啊。要不是您自己不爽他,就算我多说什么,您也不会放逐他啊。”见何进瞪自己,郑泰心中十分委屈,同时也很焦虑。
如果张爽这个人因为这件事情而名声迭起,岂不是衬托出了他的无能????
作为海内名士,这是致命的打击。
幸好何进也是这个心思,他还是没有举荐张爽的意思。“咳!”何进咳嗽了一下,让自己的脸色稍微顺畅一点,然后对刘宏行礼道:“陛下,还是那句话,黄巾贼不过小患而已。陛下稳坐钓鱼台就成了。不必操心,忧虑。”
“都已经席卷八州,攻下了朕不知道多少城池了。还让朕稳坐钓鱼台,何进啊何进,朕看你比演戏都假,睁眼说瞎话。真有本事,你就给朕出个主意,杀一杀黄巾贼的气焰。”刘宏脾气不好,呵斥道。
“这!”何进无言以对,脸色通红,羞臊无比。
荀攸在旁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从位上起身,来到刘宏前边跪下,双手合十下拜道:“陛下,臣有言要进。”
“你是?”刘宏有点记不住这人是谁。
“臣乃颍川人,黄门侍郎荀攸。为大将军何进征召入朝的二十余人之一。”荀攸说道。
“海内名士????!”刘宏惊喜,问道:“爱卿可有计策??”
“回禀陛下,事出仓促。臣也没有太大的办法,但是有一人事先预料,这人乃海内名士,智计之士。臣之佩服之人,臣预料这人必有办法。”荀攸进言道。
这话一出,何进,郑泰立刻泄了一口气,尤其是郑泰,差点瘫软在地上。
挡不住了。
“此人是谁?”
刘宏听了上半句话十分黯然,但一听下半句话,立刻心中希望大起,急迫问道。
“陈留人,张爽,伯亮!”
荀攸昂首举荐道。
洛阳兮!
精髓不过满朝文武百官!
天下兮!
精髓不过天子一人。
荀攸举荐,入得百官,天子之耳。
刹那间,张伯亮名满洛阳,进而名满天下。
风云亦动!
区区何进,郑泰,却是挡不住张爽强势入朝。
第七章领兵之路
“荀卿举荐有功,升为侍中。持节,备马车。载张爽来见朕。”刘宏开口道。
天子金口一开,事成定局。
何进脸色极为难看,郑泰彻底瘫在了位置上。
“诺。”荀攸轰然应诺,躬身退下。
……………….
蔡园。
张爽正在散步,围绕庄园几圈,做饭后运动。除了活动筋骨之外,张爽还有点坐立不安。
富贵荣华,功成名就。
十年筹划,能否化作成果。就看这一次黄巾起义了,张爽俗人一个,在这样转变命运的时刻,也难免如此。
“贤兄,贤兄!”亲切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张爽转头一望,便见蔡琰款款走来,身上粉红衣裳,足下大红绣鞋,头上插着簪子,脸颊上略施粉黛,双眸似水,十分艳丽。
“有什么事情吗?”张爽问道,心怀大事,张爽表情有些敷衍,并不上心。
蔡琰何等聪慧,立刻察觉出来了。不由皱皱小鼻子,嘟囔道:“贤兄敷衍我。”
张爽挠头,古人说的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蔡琰这样的聪慧女子,也不能免俗。心中这么想,面上张爽却不敢表露出来。
笑着朝蔡琰深深鞠躬,问道:“贤妹有何事见教?”
“想学骑马!”蔡琰喜笑颜开,说道。
“骑马?”张爽恍然回想起,昨日他策马飞奔,为领兵出征做准备,蔡琰在旁很羡慕,说是要学习。当时似乎是一口答应了。
原来是自己造的孽。张爽无奈,只得笑道:“好。”
“嘻嘻!”蔡琰嘻嘻一笑,十分欢快。
随即,张爽便让典韦迁了一匹温顺的母马。然后翻身上马,做示范。
“这样,这样。”如此之后,张爽下马,请蔡琰上马。
“有点怕人。”蔡琰却有些畏惧,紧紧抓着张爽的衣袖。
“没什么好怕的,马就是让人骑的。它怕你。”张爽哈哈一笑,说道。
“我不需要它怕我,我只需要它和我做朋友就成了。”蔡琰笑道,有些娇憨。
“朋友,就朋友吧。上去吧。”张爽十分无奈,知性的蔡琰,到底去哪里了???
“坐不上去。”蔡琰刚想迈开步子,学着张爽的动作翻身上马,却发现自己穿了裙子,有些脸红。
“忘记穿便服了。”
张爽三心二意,也没注意。当蔡琰说起,才发现这一点。苦笑道:“贤妹,这是来戏耍为兄的吗?”
“不敢,不敢的!”蔡琰连忙否认,然后朝着张爽弯身一福,可怜巴巴道:“贤兄勿怪,我真的忘记了。”
“哒哒哒!”
便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典韦出现在了张爽面前,表情十足兴奋,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何事如此喜悦?”张爽奇怪道。
“先生,大好事啊,天使到了。而且还是荀攸,荀公达先生。”典韦兴奋道。
“快哉!”张爽哈哈一笑,然后转身对蔡琰的小鼻子一点,轻笑道:“为兄要去做大事了,乖一点,等有空再来教你。记得穿着便服来。”
蔡琰嘟起了小嘴,十足不愿意。但她性子柔顺,一颗心肝全部放在张爽身上,更不愿意见张爽不快乐。
心思一转,便一挥小拳头,说道:“贤兄去做大事吧。一定要旗开得胜。”
“哈哈哈,吉言!”张爽哈哈一笑,便与典韦一起走了出去。
“大事?什么是大事呢?功成名就,封侯拜将?不对,不对,贤兄文人,应该是出帅入相。嘻嘻。”蔡琰来到了小亭子内坐下,撑起了下巴,想着。
………………
大厅内,荀攸持天子节杖,坐在主位上。蔡邕在旁作陪。
“天子节杖,如天子亲临。隆重非常,没想到当初的小豆丁,有现在这一刻。”蔡邕神色略微恍惚,想起从前。
荀攸与张爽相识也不过是这几天罢了,不知道张爽小时候是什么模样。见蔡邕感慨,便也说道:“非常人当有非常之气。没有与伯亮从小相识,十分遗憾。”
“要是你们从小相识,现在肯定是知己。”蔡邕笑道。
荀攸微微一笑。
“哒哒哒!”
这时,张爽从外走了进来。
“伯亮,天子命我车载你入宫。”荀攸收敛了笑容,沉声道。
“敢不从命?!”张爽应道。
“请!”荀攸起身引道。张爽点了点头,然后二人便告别了蔡邕,走出了大厅,出了庄园。
庄园外,虎贲二十人,披甲持矛,簇拥着一辆马车,一匹战马,气度森然。张爽被请入马车,荀攸翻身上马,持节驾马。
“走!”
在荀攸一声令下,队伍缓缓朝着洛阳进发。
侍中持节,车载名士,虎贲随行。
天子脚下,洛阳都城,这种事情也非常罕见。当队伍到达洛阳后,街道上观者如堵。
“老夫今年五十岁,看到这样的情况,才少少的十五次而已。”
“也就是说,马车之人,三五年才出一个?”
“此人不是海内名士,就是奇人异士。”
百姓指指点点,连着感慨。
“成败在此一举。”马车内,张爽跪坐着,深呼吸了几口气,闭起了双眸,调整了心情。
就在这种气氛下,队伍到达了汉宫。
侍中持节,宫门守卫无人敢拦。马车顺利进入汉宫,一路畅通无阻,到达了德阳殿不远停下。
张爽下了马车,与荀攸一起跨上台阶,走向德阳殿。
“待会儿天子会命我赞引,伯亮称“唯”,不要称“诺”。”路上,荀攸指点张爽需要注意的一些地方。
“嗯。”张爽点了点头,记在心头。
不久后,二人到达了德阳殿。荀攸率先入殿,不久后,荀攸赞引。
“命陈留人张爽觐见。”
“唯。”张爽应了一声,步入了德阳殿。
一声“唯”张爽便出现在了德阳殿内群臣的视野内,他头上纶巾,身着袍服,穿戴寻常。但容貌极为上镜,气息清爽高亮,气度隐现。
“好一位海内名士!”
包括刘宏在内,所有人都暗暗喝彩了一声。
“陈留人张爽,拜见天子。”
张爽深深行礼。
“来人,增座!”刘宏命道。
“诺。”有宦官应诺一声,捧着一块蒲团,放在了刘宏面前。张爽再次行礼,跪坐了下来。
动静之间,万众瞩目。
张爽神色如常,不卑不亢。
“朕命荀侍中持节唤卿来,是为黄巾之祸。”刘宏说道,顿了顿,又说道:“听说卿在三月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形势。”
说着,刘宏紧张的看着张爽,仿佛救命稻草。群臣也莫不如此。
张爽笑了笑,对道:“没错!”
“可有良策?”刘宏眸光一亮,急迫问道。
“这件事情,问我绝对对头。”张爽心中失笑,面上却无比正经道:“对策有二。”
“快快道来。”满朝文武酒囊饭袋,现在张爽一来,却说有两个对策,刘宏心中期望大增,急不可耐,连声说道。
“臣听闻天子命大将军调遣重兵,把守司隶各处关卡?”张爽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
“没错。”刘宏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朕不懂用兵,但也知道如果守住司隶,失去天下,朕的脑袋肯定不保。”
“臣的第一个对策,便是请陛下选择良将,统帅司隶一半精兵,前往各处讨逆。”张爽说道。
“调遣一半兵马??司隶守得住吗?”刘宏有些犹豫。
“精兵强将,坐镇关卡。肯定守得住。”张爽断然道。
何进见刘宏与张爽谈的火热,心中忍不住很妒忌。在这时,插嘴道:“就算派遣出一半精兵讨伐黄巾贼寇,但是黄巾贼寇分三十六方,遍布天下。怎么应付得来?”
“所以,臣有第二策。”
张爽对答从容,然后对刘宏说道:“天子可命各州刺史,招募勇士,守住城池。消耗黄巾寇力量,到时候朝廷兵马一到,各处黄巾必定灰飞烟灭。”
群臣们顿时眼前一亮,有道理啊。
朝廷力量不足,可以命州刺史招募州兵马啊。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不少人捶胸顿足,原来只是简简单单的问题而已。我如果能想得到,现在站在这里的便是我了。
这个人靠着这点口舌之利,恐怕是入了天子眼睛了,以后前途无量。
群臣们羡慕妒忌恨的看着张爽。
对于四周的目光,张爽仍然无视了。他的眼眸中只有刘宏一人,虽然挺无奈,但掌握他命运的人,正是眼前这个大汉天子。
“好!”
刘宏不懂军事,但也能察觉出张爽献上的计策,是增加了自己的力量,消弱了黄巾的力量。抚掌叫好。
“卿有功于朝廷,朕命卿为侍中。地位与荀卿同。并赐大宅一座,金三百,帛一百匹。虎贲二十人。”
解决燃眉之急,刘宏显得非常慷慨。
但这些不是张爽需要的。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身躯,说道:“臣有一个请求。”
“说。”
刘宏非常豪气,挥手道。
但是这个动作,对于群臣们来说,却觉得有点得寸进尺了。
“还天下名士???不过是贪婪之徒。”
“浪得虚名,就算他是智计之士,但德行也太浅薄了。”
群臣心中暗道。
“贪婪,粗鄙。”
郑泰的心中更是恶狠狠的骂着,但酸溜溜的。为什么不是我?
“臣请领兵。”张爽昂首大声道。
顿时,四周一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第八章何进出妙招!(二更,求票!)
十常侍卖官卖爵,官场黑暗,朝中众卿大半酒囊饭袋。
不然张爽也不会凭借二策,而显名洛阳。
对于酒囊饭袋来说,加官进爵勇猛无比,领兵作战,绝对畏之如虎。现在黄巾势强,天下响应。
领兵出征,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不可以干的事情。
他们本以为张爽会趁机进言加官进爵,却没想到他居然是想领兵出征。自然大为震惊。震惊之后,纷纷耻笑。
“这人有毛病。献上妙计,已经入了天子的圣眼,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偏偏却选择领兵出征,将一颗脑袋挂在裤腰带上。”
“没准想封侯拜将??!但却不知道在封侯拜将的途中,多少男儿战死沙场。蠢货。”
虽然酒囊饭袋居多,但朝中仍然有不少正义之士,对张爽大加赞赏。
“真豪杰也!”
“不避艰险,国士无双!”
刘宏则有些犹豫,倒不是舍不得张爽去死。而是舍不得自己去死。现在全靠张爽这个智计之士撑着,如果张爽坐镇司隶,可以统筹全局。
万一有什么失败的地方,也可以随时调整。如果张爽战死在了外边,他依靠谁呢?
想着,刘宏说道:“沙场险恶,先生文人才士,恐怕会很危险。”
“愿学霍去病,横死沙场。”张爽断然道。
霍去病故事,人人都知道。刘宏无话可说。只得说道:“好,朕命卿为果毅校尉,领兵八百人。”
“诺。”
张爽轰然应诺。
“现在计谋有了,兵马也是现成的。却缺少主将,诸卿可有人选?”刘宏抬起头,问群臣道。
国难当头,沙场险恶。酒囊饭袋们纷纷不敢开口,于是,正义人士出马。
经过讨论,最终刘宏拍板。
命卢植为北中郎将,从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声射北军五营兵马中挑选精兵,讨伐冀州黄巾。
命朱儁为右中郎将,皇甫嵩左中郎将,调拨精兵,讨伐颍川黄巾。
张爽作为果毅校尉,也从五营兵马中挑选精兵,隶属于朱儁麾下。
刘宏早已经火烧屁股,进行了任命后,便让大将军何进去挑选兵马,准备粮草辎重。整个司隶都如火如荼的调动了起来。
张爽与荀攸一起走出德阳殿,路上。荀攸说道:“沙场险恶,一路珍重。”
“多谢公达。”张爽举拳感谢道。
随即一路无话,张爽在宫门外领了一匹快马,便往蔡园去了。
来到大厅,蔡邕,典韦纷纷在座,听了张爽官拜校尉之后,典韦既惊又喜,“什么?先生要领兵出征了?”
“别欢喜过头,沙场险恶,还得谨慎行事才对。”张爽说道。
“以先生之才,封侯拜将,指日可待。”典韦却呵呵傻笑,十分欢快。
“这个就算是脑袋里也只剩下肌肉,战争的家伙。”张爽无奈摇了摇头。
这时,蔡邕皱起了眉头,沉吟了一下后,说道:“皇甫嵩,卢植,朱儁这三大将,伯亮你怎么就被划归朱儁麾下了?”
张爽见蔡邕表情,听他口气,知道蔡邕早年在洛阳混,人头很熟。于是心中一动,问道:“朱儁这个人不好相处吗?”
“他这个人寒门出身,极有本事。才能上没话说,就是性格有点刚烈,尤其有点看不起文人,尤其是海内名士。认为文人只擅长舞文弄墨,名气越大,书呆子越重。”
蔡邕无奈道。
“还有这种观念的人??”张爽吃惊不已。对于自己领兵生涯第一步,也有点没底了。
“心态平和一点最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跟在朱儁后边,摇旗呐喊就成了。别为国征战,没死在黄巾手上,却被军法处置了。”
蔡邕叹气道。
“这么严重????!”典韦瞪大了眼睛,咋舌不已。
张爽的眉头紧皱,最终却豁达道:“传到桥头自然直。我就不信是金子会不会发光。”
“呵呵。”蔡邕呵呵一笑,非常欣赏张爽的心态。
…………………..
另一边,何进与郑泰等党羽一起返回大将军府。何进本想唤荀攸一起来,荀攸却拒绝了。
何进勃然大怒,却无可奈何。
“真是气死我了。”
一行人回到大将军府,何进铿锵一声,拔出佩剑,斩断了案几,愤怒非常。
张爽得意,对于何进实际上没什么损失。但是在声望上有一些打击,何进几乎能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他没有识人之明。
党羽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没吱声。
郑泰却是火烧眉毛了,他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有一半责任。何进这个人心胸狭隘,如果被记恨上,肯定没好果子吃。于是,郑泰心中急转,努力想办法弥补。
不久后,却也计上心头。
“大将军勿怒,我有一计,可使得张爽这人从春风得意,变成死无葬身之地。”郑泰一张脸几乎扭曲,阴毒道。
党羽们心中一惊,见郑泰表情一股凉意冲上脑门。
“什么计策?”何进却是眼眸一亮,迫不及待的问道。
“张爽他自认为有才能,领兵出征。但别忘记了,筛选精兵的权利,却在大将军手上。大将军欣赏他,便可以给他八百精兵。大将军想让他送命,便可以给他八百弱旅。沙场机会多,八百精兵可以建功立业,八百弱旅却足以丧命。”
郑泰一张脸涨红,几乎红光满面,兴奋无比。
“好狠毒!!!”
党羽们一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何进听了,却觉得大为妙计。
“哈哈哈哈,张爽啊,张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闯进来。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让你的死亡,杀鸡儆猴,让所有人看看,违逆我的下场。”
何进哈哈大笑,畅快非常。
“你亲自去办,一定要办的漂亮。”片刻后,何进下令道。
“诺。”
郑泰轰然应诺。
………………………….
宫内,张让居所。
张让消息灵通,很快就得知了朝会的结果。
“张爽?就是我侄儿提起的那个人吧。没想到,确实有几分才能。倒是可以联络一二。”张让躺在榻上,神情慵懒。
“干爹,张爽再怎么出名,也不过是个领兵八百的校尉而已。有必要兴师动众吗?”旁边有个小太监,细声细气道,非常轻蔑。
“你个小兔崽子知道什么,有的人给点阳光就灿然。现在虽然小,没准未来就是参天大树。”张让笑骂道。
“是是,干爹说的是。”小太监连忙应道。
不久后,张房便得了消息,带着随从来到了蔡园。
张爽也是听到消息,出来迎接。
“冒昧前来,伯亮兄勿怪。”张房告罪不已。
“偶遇之后,还有相逢,我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呢?”张爽哈哈一笑,十分爽朗。心中却暗暗奇怪,张房来的目的。
在偶遇的时候,张爽就已经猜出张房来历惊人,必定是达官显贵之后。
他前脚名满洛阳,张房后脚就到了。
不得不让张爽怀疑。
二人在庄园外客气了一下,张爽便请了张房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坐下。
“我也是客居在蔡园,地方有些小,勿怪。”坐下后,张爽告罪了一声。
“无妨。”张房笑了笑。顿了顿,张房又对张爽深深行礼,然后说道:“不妨告诉伯亮兄,我乃中常侍张公侄儿。这一次来却是想与伯亮兄套一份交情。”
“张让!”张爽双眸一凝。
他是猜出张房来历惊人,却没想到会是张让的侄子。
出门踏青,就遇到这样的人。
张爽心中哭笑不得。
虽然对境遇哭笑不得,但是张爽回答的却非常爽快。“张公看得起我,实在荣幸。还请回禀张公,多谢抬爱。”
张房一愣,他本以为张爽听到十常侍的名声,不是断然拒绝,就是委婉迟疑。没想到,却这么爽快。
“这是个成大事的人。”
张房深深的看了一眼张爽,说道:“我会带到的。”
不久后,张房便带着张爽的回答,回去见张让。就算是张让听了,也一阵诧异。半响后,才发出哈哈尖笑声。
“哈哈哈,这个人我喜欢。如果与他合作,肯定能巩固权势。有机会,一定要让他作大,甚至取代何进。”
蔡园,张房离去之后。张爽跪坐了许久,才哈哈一笑道:“没想到失去了何进这条线,却搭上了十常侍的线。真是人生无常!”
俗话说的好,朝中有人好做官。张爽领兵在外,最忌讳的就是朝廷里边没人撑腰。现在十常侍,刚好填补了这份空白。
至于结交阉竖的名声,张爽已经不在乎了。他现在名望已经够了,是化作实权的时候了。
舍不得一声清名,如何能权倾朝野?
…………………
另一边,郑泰奉命来到了五营,声射校尉的驻地。
“大将军调拨精兵平乱,这件事情我知道。但是挑选弱旅八百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在前往挑兵的路上,声射校尉非常奇怪道。
“不要多打听。”郑泰却说道。
“喔!”声射校尉喔了一声。
不久后,二人便到达了一处军营内。
“这是军营吗?”郑泰有些吃惊,对面营帐林立没错,士卒也很多。但是一个个士卒面黄肌瘦,年纪大的四五十岁,年纪小的十三二岁。
全部懒洋洋的,不是晒太阳,就是玩游戏。
“现在这世道,不管什么地方都有滥竽充数的。”声射校尉耸了耸肩。
“我全部要了。”郑泰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心中极为兴奋,暗道:“带着这八百人上沙场,看你张爽死不死。
爽,无比的舒爽。
第九章淘汰老弱
清晨。
张爽从床上爬起,洗漱一番后,便有侍女捧着小米粥从外走了进来。说是蔡琰亲手熬制的粥。
“每日如此,谁取了贤妹是福分。”
张爽一声感慨,慢条斯理的吞吃了小米粥。
然后便出门散步,散步之后是骑马。
自从黄巾起义爆发之后,张爽便养成了这些习惯,为领兵上战场做足了准备。不打算冲锋陷阵,随时准备跑路,保住性命。
“杀!”
庄园外,典韦带着十几名随从人员,练习厮杀。
“哒哒哒!”
只见空旷的地上,立着许多稻草人。典韦一马当先,疾驰而过。提起双戟,便砍翻了数个稻草人。
其余人也是一刀一个,非常精准。
“杀,杀,杀!”策马迂回,又是一通砍杀。典韦士气高昂。
“这小子很兴奋。不过也难怪,一身武艺惊人,跟了我这么久,却只经历过少少的几次击败盗匪生涯。这一次是第一次正式上沙场。”张爽心中笑笑。
“校尉大人!”典韦见到张爽,立刻策马而来,行礼道。
“校尉大人??!”这称呼新鲜,张爽稍稍愣了愣,然后笑道:“你小子倒是会打蛇上棍,开始称呼我官职了。”
“这样有劲儿啊。”
典韦嘿嘿笑道。
“哈哈!”张爽大笑不已。
“哒哒哒!”
便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紧接着,一个传令兵模样的家伙,出现在了张爽等人的面前。
“可是果毅校尉大人?”来人翻身下马,拜见道。
“正是我。”张爽点头道。
“我奉大将军之令,带来了印信,文书。并向大人禀报,八百精兵已经在路上,粮草辎重也都齐备。大军三日后出发,大将军命大人您在这三日之内,熟悉军务。”
来人禀报道。
“啪!”典韦翻身下马,从来人手上拿过印信,文书。张爽笑道:“辛苦了,可去庄园内喝口茶!”
“多谢大人。”来人拜谢了一声,下去了。
“大人。”典韦将印信,文书递给张爽。张爽摆了摆手,笑道:“这些不过是虚玩意,关键还是精兵。”
张爽心中非常期待,自己第一次率领的兵马。
…………………
“这便是精兵???!”张爽眉头皱起,眸中罕见闪烁着寒芒。
“他娘的,北军五营兵马,天下精锐,多的是精兵。却给大人您这样的兵马。何进之心,路人皆知啊。”
典韦双拳紧握,无比愤怒。
只见二人前方,立着数百人。衣甲,武器不缺,身后粮草辎重,也一点不少。就是人是老弱病残。
典韦身材雄魁,面容凶横。一怒之下,气势非常。
八百老弱病残齐齐畏惧,懦弱十足。
典韦双眸一瞪,更是气不打一处出。
“何进冢中枯骨,迟早有他哭的时候。现在不与他计较,不与他计较。”张爽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平定下了心中的愤怒。
冷静下来后,张爽才开始思索出路。
何进位高权重,而他在朝中几乎没有任何人脉,与他扳手腕是自取其辱。
十常侍。
很快,张爽想起了张让,但又否决了。因为他能看出来,张让与他联络只是因为他的前景,而现在他不过是耍耍嘴皮子的谋臣而已,刚刚出战黄巾,功业未力,在张让的眼中,怕也不过是小幼苗。
帮不帮忙还是未知数。
如果不帮忙,也是自取其辱。
“现在的办法,只有我们自己渡过难关了。先从训练这一支兵马开始吧。”张爽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
“这种兵马怎么训练?而且才短短的三天而已。”典韦恨声道。
“先从淘汰老幼开始,再进行急行军,行军。急行军十里,行军百里。合格的人留下,不合格的人遣返回北军。”
张爽说道。
“一番筛选,八百人还能剩下几个?”典韦瞪大了眼睛。
“听天由命吧。”
张爽叹息了一声。
“啊!”典韦一声愤怒大吼,下去做事去了。
张爽留下典韦淘汰老弱,自己则回去了蔡园。
淘汰老弱,储存精锐,是一般兵书教人的做法。但是张爽一看就知道,这八百弱旅,营养不良,就算是挑选出来的精锐,也是弱旅。
所以,张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给这帮弱旅酒足饭饱,补充营养。
“幸好,我书读的多。知道古代将军,常常有花销自己的财产,养育士卒的事情。这一次来洛阳的时候,带来了一些金子。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进出了这一招给我,我就真的无可奈何了。”
片刻后,张爽回到了蔡园。
在大厅内,张爽见到了蔡邕和蔡琰。蔡邕的气色还好,就是蔡琰似乎有些眼红,似乎哭过?张爽也没在意,便对蔡邕说道:“先生,我遇到了麻烦事,还请先生帮忙。”
“麻烦事?”蔡邕心下一奇,问道。
于是,张爽便将何进的事情给说了。
“屠夫,国难当头,还耍这些小手段。”蔡邕勃然大怒,连身躯都颤动了。
“多说这些无益。还是想办法应对才是。”张爽说道。
“怎么做?”蔡邕问道。
“这一次我来洛阳带足了钱财,请先生派遣仆役去洛阳收购猪养,越多越好。”张爽说道。
“好。”蔡邕连忙答应,并亲自下去安排了。
请了蔡邕帮忙后,张爽打算下去,与典韦一起淘汰老弱。却被蔡琰拉住了衣袖。
“贤兄,那何进既然看不起贤兄,又给贤兄添麻烦。贤兄不如辞官不做,隐居山野。”蔡琰眼眶微红,轻轻说道。
“为兄我年岁正轻,血气方刚。胸怀抱负,拜将封侯。现在天下大乱,为兄正是奋力向上的时候。怎么会退缩呢?”
张爽摇头,意志坚定。
“可是,沙场险恶,要是贤兄有个万一,那我,那我!”蔡琰眼眶更红,泪如珍珠一样落下,哽咽不已。
一激动,她便扑入了张爽怀中,放声大哭。
“沙场险恶,我听到贤兄要领兵出征,就险些晕过去了。贤兄一走,我可怎么睡得着啊。”
张爽不是一个不懂男女之情的人,只是二人相识,蔡琰五岁,他十岁。一直以来,当蔡琰妹妹来看的。
没有非分之想,自然就察觉不出蔡琰的心思。
此刻,蔡琰放声大哭。情义感人,张爽再想想之前蔡琰忽然变得蠢笨了,时常抱着简单的文章来求教自己,顿时心思透亮。
很是意外,却没有反感。
“沙场险恶,但我会保住性命的。你也知道为兄我最机灵了,情况不对,能立刻跑路的。放心。”张爽笑着拍来拍蔡琰的背,柔声安慰道。
“做将军跑路是要军法处置的。”蔡琰被逗乐了,破涕为笑道。
“大不了隐姓埋名,去深山隐居了。”张爽笑道。
“我愿与贤兄一起,三亩薄田,二间瓦房,真好。闲来读书,忙时织布。”蔡琰眸中露出希冀之色,非常憧憬。
“哈哈哈!”
张爽大笑。
察觉到蔡琰之情,纯属意外。谋划十年,正是龙腾虎跃。张爽心智极为坚定,安慰了蔡琰一番后,便又奔赴了军队。
出门的时候,张爽微微一叹。
“我此生不是战死沙场,便是横行天下。贤妹你与我过日子,不是守寡,就是享受天下风光。隐居田园的梦想,却是难了。”
收拾好心情,张爽回到了庄园外边。
这时,队伍分成了两队。张爽上前问典韦道:“怎么样?”
“挑选了一遍,实在是太老,太年幼的淘汰了下来。剩下有六百人。”典韦无奈道。
“好,接下来是行军和急行军。”张爽点了点头。
不久后,张爽与典韦一众随从,指挥剩下的六百人。开始了行军。
急行军便是小步奔跑。
战场上瞬息万变,大将一声令下,小卒迈腿飞奔。速度快慢,可能关乎战局变化。
行军就不用说了,千里奔袭,全靠一双腿。
一番折腾,白日变成了黑夜。
士卒们一个个气喘如牛,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烂泥总是扶不上墙啊。”典韦看了士卒们的熊样,气不打一处出。
“就算烂泥也得扶起来。”张爽却说道。顿了顿,张爽吩咐道:“去清点人数,看看还有多少人。另外,派人将淘汰下来的人送回去北军。”
“诺。”典韦应诺了一声,便去做事了。
不久后,清点人数完毕。
“校尉大人,得士卒四百三十一人。”
典韦禀报道。
“好。”张爽点了点头,走到了四百三十一名士卒的前方。经过休息,士卒们恢复了一点体力,但是气势仍然衰弱。
“一般将军带兵,讲究的是爱兵如子。但是在我这里,你们却是休想。我的规矩只有一个,让你们向东,便向东。向西,便向西。听话的士卒,我杀猪宰羊,犒赏。不听话的士卒,一个字,斩!”
张爽淡淡道。
声音很轻,但份量却不轻。
面无表情,更见恐怖。
“不容置疑!”
士卒们一阵骚动,心中涌现出了不容置疑的感觉。
威望。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张爽便建立起来了属于自己的威望。
第十章出征!
“校尉大人的威吓,真是味道十足。”没人的时候,典韦朝着张爽竖起了大拇指。
“呵呵!”张爽呵呵一笑。
当晚,张爽命人杀猪宰羊,油水十足。粮食管够。
一帮子老弱病残,是北军拿来滥竽充数的士卒,平常的时候,管饱就已经很不错了。别提什么油水了。
闻着这猪油的香味,大部分人就已经使劲吞咽口水了。
更别说一块块肥腻的猪肉了。
狼吞虎咽之声,不绝于耳。
士卒们充分的感觉到了张爽的严厉,慷慨。更加坚信了张爽的一席话,听话的人能得到好待遇,不听话的人斩。
这种影响,第二天便已经显露了出来。
次日一早,张爽便命人雷鼓,召唤士卒。
“起床了,起床了。”典韦率领十余亲随,充作督军官。不断呼喊。
“哒哒哒!”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中,一队队的士卒从营帐内走出,在校场内集合。校场内,设置了一个简单的点将台。
张爽身披甲胄,腰挂佩剑。威严肃穆。点将台上,竖着一杆旌旗。
“张”字旌旗,迎风飘舞,张牙舞爪。
“校尉大人,士卒集结完毕。”典韦来到点将台前,俯身行礼道。
张爽点了点头,看向士卒们。一个个列阵整齐,油光满面,与昨日相比,已经大不相同。
“今日的训练有两个项目,一个是战阵之术。上了战场,你得学会怎么杀人。而我们的典韦,典司马却是其中行家。”
张爽一指典韦,说道。
张爽官居校尉,便命典韦为营中司马。
“懒散的人,军法处置。”典韦双眸圆睁,杀气十足。
“诺。”
士卒们寒气直冒,连忙应诺。
“另一个,便是听话之术。战场上瞬息万变,主将之令,如山崩裂。就是明知是死,你们也得上。”
张爽喝道。
“诺。”
士卒们再次应诺。
“杀,杀,杀!”
这一日,大营内吼杀声十足嘹亮。典韦这一尊活脱脱的恶汉督军,士卒们不敢不拼命,被操练的死去活来。
下午,锻炼听话之术。
北方人不习水性居多,这一帮士卒也是如此。张爽便刻意将队伍拉倒了一处小河,刚刚好能淹死人的水平。
一声令下。
便让士卒渡河。
还是典韦负责督军,与张爽的十余亲随一起,持刀乘马,杀气腾腾。
“渡河者,晚饭管够。不渡河者,斩!”
典韦凶相,明晃晃的刀刃,让士卒们不敢不遵从,一个个不习水性,仍然跳入小河内,争先渡河。
当然,张爽事先安排好了一些救命人员,没有人真正溺亡。顶多虚惊一场。
不过一日之间,四百多士卒,已经气色大变。不说惟命是从,至少也是听从号令。
这样的转变让张爽欣喜,让他对于征战黄巾,多了几分信心。
………………..
另一边,郑泰也十分开心。他得了消息,知道张爽淘汰老弱,将八百兵丁,变成了四百多人。
心中十分开怀。
“张爽兵权本来就少,现在减少一半。才四百人。而天下黄巾,多达百万。四百人?能立什么功业?张爽去了战场,不是无功而返,便是战死沙场。”
怀着喜悦的心情,郑泰前来禀报何进。
大将军府内,何进正忙着调动兵马,粮草,辎重。忙的底朝天,听了郑泰的禀报之后,作为难得的娱乐时间,开怀大笑。
“杀鸡儆猴,这便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违逆我的下场。”
这一日,何进非常开心,傍晚时候,召集党羽一起用膳,酒足饭饱后也甚为凶猛。与小妾连番大战,足足要了三次。
……………….
时间转瞬既至,很快便到了第三日。
这一日,张爽要率部前往洛阳城南,与朱儁汇合。
临别之时,眼泪多。
“贤兄一定要保重。”蔡琰如送别丈夫的妻子,哭的跟泪人似的,哽咽叮嘱。
“不要哭丧着脸。为兄此去,功名富贵,唾手可得。”张爽微微一笑,拭去蔡琰的泪水,说道。
蔡邕在旁看的,既是欣慰又是心酸。
好不容易两个人的窗户纸捅破了,正是择定良辰吉日完婚的时候。想不到,张爽却要去战场厮杀了。
真是时也命也。
“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好勇斗狠。要是你让老夫女儿伤心,就算你成了鬼,老夫也要棒打你。”
窗户纸捅破,蔡邕也不称张爽小友了,而是以岳父口气训斥。
“是。”张爽认真的应了。
片刻后,张爽向二人拜别,令了典韦,拉上士卒辎重,猪养牲口,向洛阳城南而去。
汉代兵制,以校尉,中郎将,将军为根基。
三者之间,并没有绝对上下之别。
每一名校尉,中郎将,将军麾下都有属于自己的兵马,称作本营兵马。张爽麾下四百兵丁,就是张爽的本营兵马。
每一营兵马,算做一军。
这些有官位的人被集结之后,朝廷会派遣一名统帅。
称做督将。
这一次,朝廷选任三大将作为督将,朱儁麾下共有十二军,一万五千精兵。因而,当张爽来到洛阳城南的时候,洛阳城南一片嘈杂。
“朱!”
“王!”
等等旌旗迎风飘舞,名号眼花缭乱。
张爽到达之后,便被请入了中军大帐。中军大帐内,帅座上坐着一人,这人四十左右,身披铁甲,容貌雄毅,双眸如火。
刚强之气,扑面而来。
列坐十人,每一个都身披甲胄,气度森然。
“不用问,这便是朱儁了。其余人也是北军骄兵悍将。”张爽略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然后朝着朱儁行礼道:“末将张爽,见过明将军。”
“坐!”朱儁声音刚硬,仿佛金石之声,铿锵作响。
“谢坐!”张爽拜谢了一声,回身看了看,见大帐末端,空着一个座位,便朝着座位走去,然后跪坐下来。
“张角兄弟起兵作乱,天下黄巾分作三十六方。这段日子,黄巾也互相兼并,合流。最具威胁的是盘踞在颍川郡的波才部。贼众十万。这一次,我督军一万五千。皇甫将军督军三万。联合讨伐波才。我奉命先行,于半个时辰后出发。”
朱儁眸光明锐,声音果决。
“国难当头,尔等尽力。”朱儁又道。
“诺。”
众人轰然应诺。
“退下准备出兵吧。”朱儁又说道。
“诺。”
张爽随众人一起应诺,正想退下。却陡然听见朱儁说道:“张伯亮留下。”
“诺。”
张爽便在众多同僚的诧异下,留了下来。
“明将军有何教诲?”张爽行礼问道。
“我不喜欢文人俗士的客气,以后不必尊称我为明将军。”朱儁略不悦道。
这可是无妄之灾,按照风俗。称将军,便是明将军。称郡守,便是明府,三公便是明公。
张爽也只是初见上司,客气罢了。却想不到,惹来了朱儁的非议。
同时,张爽想起了蔡邕的一席话,这个朱儁很不喜欢文人。心里边,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诺。”
面上,张爽应诺。
“留下你,我就一个意思。我这支军队,乃是北军精锐。每一名将军都是骁勇善战。你却是文人投笔从戎,也是第一次上沙场。我希望你不要拖了我们的后腿。我也明确告诉你,如果贻误战机,我不管你是什么名士也好,智计之士也罢。军法处置。”
朱儁咄咄逼人,锐气迫人。
“我以后日子,恐怕不太好过了。”张爽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面上却是不卑不亢的应对道:“如果有贻误战机的地方,将军不必迟疑,斩我头就是了。”
“算你有几分胆量。”朱儁却只当是文人的嘴皮功夫,眸中露出一抹轻蔑,说道。
“谢将军夸赞。”
张爽昂首说道。
“嘿!”朱儁嘿然一笑,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诺。”
张爽应诺了一声,走出了帅帐。
“文人全都是软骨头,我这辈子最不相信的便是文人。”张爽走后,朱儁面容彻底冷峻下来,森然道。
另一边,张爽出了中军大帐之后,策马而行,返回了自己的队伍中。
“校尉大人怎么样,朱将军好不好相处?”典韦好奇问道。
朱儁名满天下,为将楷模。典韦现在不过小卒,非常崇拜名将。
“刚猛果决,做事不留余地。”张爽想了想,笑道。
“刚猛果决,烈风阵阵。”典韦一听,顿时露出憧憬之色,说道。
见典韦憧憬,张爽也不想泼冷水。笑道:“总之,努力干自己的事情。在这一场战争上,往上爬。封侯拜将,指日可待。”
“诺。”典韦轰然应诺。
“伯喈先生说对了,战场上我得小心谨慎。千万别被朱儁抓住把柄,军法处置,砍了脑袋,成了天下笑柄。”
张爽一边等待出征时间,一边心中暗自思索。
“咚咚咚!”
半个时辰后,战鼓轰鸣。鼓声雄烈,动荡天际。
“哗哗哗!”
旌旗飘飞,猎猎作响。
“出发!”大将朱儁翻身上马,一声令下,大军出发。张爽被派遣在大军后侧,作为后备力量,随着大军一起行军。
目标,颍川波才部。
第十一章妒恨!
洛阳至颍川,先经虎牢关,路途长数千里。大军每日三百里,在路上的时间,便有十几日。
所以古代一场大型战争,可能长达数年之久。
北军精锐,非常精良。行军不在话下。一路上,队列严整,士气保持良好。
却苦了张爽麾下的士卒了。
从白天到中午,行走了一二百里路便已经差不多要累趴下了。
幸好时间差不多了,朱儁下令埋锅造饭,这才没有彻底累趴下。
“校尉大人,我觉得我们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典韦找了机会,偷偷对张爽说道。
“是啊,何进阴毒,要不是我们淘汰老弱,这一路上肯定走不下来。到时候,一个延误战机,你我便要没命了。”
张爽也是庆幸不已。
随即,便是埋锅造饭了。由军需官统一调动粮食,按照各营军队多少,派给粮食。张爽的军队号称八百人,便得了八百份粮食。
而实际上,张爽的军队不过是四百五十号左右的人。
这多出来的粮食,便是张爽自己的了。
“难怪很多人要吃空饷,一顿饭,便能小赚了一把。”张爽与典韦从军需官手中接过粮食后,苦中作乐,笑着道。
“校尉大人,您就别开玩笑了。接下来的厮杀,可怎么办啊。”典韦笑不出来,叫嚷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张爽笑道。
南征一万五千军队,十二位营兵马。别营兵马只有米饭,张爽这边却是要杀猪宰羊。杀猪之后,烹饪十分简单。
只往锅里放了水,盐,再放上小块猪肉,煮熟即可。
对于张爽来说,这一顿饭是十分难吃的。但是对于他麾下的兵丁来说,却是香味十足。行军之后,体力消耗,让他们更饿。
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猪肉煮熟,然后合着米饭狼吞虎咽。
片刻后,士卒们便吃足吃饱,恢复了不少精气神。
张爽看着士卒们,欣慰对典韦道:“这一路行军虽然辛苦,但我相信到达颍川的时候,士卒们也应该培养起了不错的体力。”
“成天行走,吃肉,如果再不长体力。看我不抽死他们。”典韦翻翻白眼。
“呵呵!”张爽呵呵一笑。
张爽,典韦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苦中作乐而已。杀猪宰羊更是赔本买卖。
但是这对士卒的待遇却是实实在在的。
十二营兵马虽然各自都拉开了一段距离,但是相去却也不远。肉香味十足,飘的非常远。
与张爽相邻的一些营,便闻到了肉香味。
一个个别营士卒,看着自己碗里的白米饭。烂菜叶,再闻闻从张爽这边飘出来的肉香味。顿时,口水直流。
“那是哪位将军?真是慷慨。”
“同样是沙场厮杀,他们却有肉吃,简直羡慕死了。”
士卒们议论纷纷,羡慕妒忌恨。
这些事情,却犯了别的将军的忌讳。
与张爽营相邻的一营兵马,将军姓方名吴,官职是勇毅校尉,麾下兵马一千人。他听见自家士卒羡慕妒忌恨的声音,觉得十分刺耳。
“兵书上虽然说,善养士卒。但现在这个世道,大家都一个鸟样。他做的出色,就显得我们无能。”
方吴恨恨道。
“校尉大人看他非常不爽?”营中司马笑着问道。
营中司马是方吴心腹,平常时候有些小聪明。方吴一听,眼眸一亮,问道:“可有计谋?”
“呵呵!”营中司马呵呵一笑,然后看向张爽一营,说道:“小人听说他营中兵马,有八百人。但是目测一下,不过四五百人,而且体力似乎不足。”
“朱将军性格刚强,眼里容不得沙子。我们参他一个吃空饷?”方吴神色兴奋道。
“吃空饷的人,怎么会为士卒杀猪宰羊呢?”营中司马摇了摇头。
“那怎么参他?”方吴疑惑道。
“现在国难当头,朱将军一心想要扫平黄巾,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最忌讳的事情是自身战力不足。不管什么原因,张爽兵马不足。对于战争的影响,绝对存在。我们便打个小报告。他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营中司马笑道。
“好,我立刻快马去朱将军那边报告去。”方吴眼睛一亮,顾不得吃饭,便兴冲冲的翻身上马,往朱儁落脚的地方去了。
“哒哒哒!”
张爽刚吃了一半饭,努力嚼下一块猪肉,吃了半个鸡蛋,便有马蹄声响起。一个传令兵策马而来。
“可是张校尉在前?”传令兵行礼道。
“正是。朱将军可有号令传下?”张爽连忙放下碗筷,端正态度道。
“将军请您去见他。”传令兵道。
“这就去。”军令如山,张爽立刻命典韦牵来战马,翻身上马,便去见朱儁了。
朱儁本营兵马偏多,足有三千人。黑压压的围在一起吃饭,场面非常壮观。张爽来到后,下马步行,来到中央附近见朱儁。
朱儁脸色有些难看,眸中闪烁着愤怒之色。张爽见此,心下一紧,但面上却行礼道:“将军召见末将前来,可有吩咐?”
“听方校尉说,你的兵马不足八百人???而且体力极差?”朱儁声音有些高,眸光锐利,似刀如剑。
“方吴??!”
张爽先是一愣,便想起了同僚中有这么一个人,心中不由暗恨。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张爽心中计较了片刻,琢摸着朱儁此人性格刚烈,坦白可能从宽,狡辩要糟。于是便说道:“回禀将军,正是如此。”
“天子亲点你领兵八百,北军士卒,又各个精锐。到了你手上,只剩下了四五百人,而且体力极差。你到底干了些什么??”朱儁的声音陡然拔高,声色俱厉。一股杀意,直扑而来。
为将者有气势,张爽第一次领略到了。
威严气息,让张爽稍稍不适。但是张爽却知道,如果一个答错,便不止是不适了。而是要人头落地。
军法,军法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张爽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不卑不亢道:“回禀将军,末将与大将军何公有些过节,得到的八百人,本就是老弱病残。末将淘汰老弱,得四百多人。末将也知道现在国难当头,不敢懈怠。便散了家财,杀猪宰羊,为士卒补充力气。末将绝不敢阳奉阴违。”
漫天杀气,陡然收敛。
张爽知道这项上人头保住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与何进有过节,这件事情人尽皆知。也算情有可原。但是战力不足,却是实打实的。你知不知道,战场之上,兵力相差十人,便可能全军覆没。更何况是少了三百多人?”朱儁的声音仍然冰冷。
“末将知罪!”张爽认错。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便打你二十军棍,以儆效尤。”朱儁眸光似风霜,冷厉非常。
“来人,脱下他甲胄。打!”
不等张爽辩白,朱儁便下令道。
“诺。”
左右之人轰然应诺,双双架起张爽。
“将军,要知道士可杀,不可辱。”张爽出奇冷静,说道。
“哼,我最讨厌文人这一套。加十棍,杖三十。”朱儁冷笑一声,权威无匹。
“诺。”
左右将张爽甲胄脱下,按到在地上。力士取来刑棍,啪啪打在张爽的屁股上。
军中力士,力气惊人。
三十棍,就算打在屁股上,常人也是难以忍受。张爽虽然身体健康,但也不是极强壮的人。只片刻,便皮开肉绽,豆大的汗水冒出。
“没想到,我刚走出第一步,领兵杀黄巾。就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板子。哈哈。不过打得好,打得好。因为这让我更知道了手握兵权的重要。如果我位高权重,方吴可敢打小报告?朱儁又能耐我何?”
“此仇,必定报复!”
张爽深深的低下了头,隐藏起了自己的愤怒。
三十棍完毕,张爽便昏死了过去。
等张爽醒来,已经天黑。他趴在辎重车上,身上裹着一条棉被。
张爽第一个感觉,便是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第二个感觉,便是口很渴。
“来人。”张爽虚弱道。
“大人。”典韦便在附近,听到呼声,立刻赶来。递上了一个竹筒,亲自为张爽喂水。
“爽快!”张爽一口吞下凉水,笑道。
“大人您还笑的出来。”典韦的眸光中充满了愤怒,杀气十足。
“为什么不能笑?”张爽笑道。
“您可是无缘无故挨了扳子。自从跟随大人之后,大人您出入的都是名士居所,邀请您的都是高官。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典韦恨声道。
典韦性忠,张爽待他素来不错。此刻自然感同身受。
张爽相信,这一顿扳子如果典韦可以代领,他一定会帮忙顶住。
“我会找机会袭杀他。”张爽说道。
“我第一个上。”典韦说道。
典韦没问张爽怎么以四百人袭杀一名手握一万五千精兵的大将,也不会考虑,袭杀不成的后果。
张爽笑了,十分开怀。
“典韦。”张爽说道。
“怎么了大人?”典韦连忙道。
“肚子饿了,我要吃羊肉,另外给我弄一碗蛋汤。”张爽笑道。
“好。”典韦爽快应了。
不久后,张爽便饱餐一顿,继续睡觉。如蛇盘起,不动不叫,只待机会。
第十二章脱变!
三十刑棍,极为难熬。
从洛阳到颍川十几日,张爽仍然痛苦,走路都一瘸一拐,更别说骑马了。整日趴在辎重车上。
张爽是第一个被打的校尉级别人物,其他营士卒看了,不少指指点点。
一时间,张爽的形象极为不好。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军到达了颍川。前方消息,也陆陆续续的传达了过来。
波才本是荆州人,在黄巾起义的那日后,波才便率兵转斗中原,一路横行,兵马从五千,变成了十五万。
攻陷县城,得粮草辎重,兵器铠甲。
因而这一支黄巾军比较精锐,不是酒囊饭袋。
根据消息显示,波才部便盘踞在百里之外的,一处叫做恒城的县城内。听说县城都容纳不下他十数万兵马,只得将精兵藏在县城内,杂兵在城外扎营。
对比一下,朱儁大军不过一万五千人。虽然精锐,但人数上实在相差太多。一时间,大军士气受到了一定的打击。
朱儁也召见所有将军,校尉等人去中军大帐商讨对付贼寇的办法。
自从被打棍之后,张爽便成了不受欢迎的人。座位也被排在最末端,自然开不了口。
最终,朱儁决定先行试探黄巾战力。将主力拉近八十里,与恒城相望。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张爽再次不受欢迎。
“张校尉,朱将军鉴于您一营的素质极低,人员也少,整体战斗力差强人意。便命我向您传令,命您驻守北方。防备黄巾绕道,从北方偷袭。”
这一日,张爽刚刚随着大队人马到达恒城外,便有传令兵来赶人了。
二话不说,张爽便卷了铺盖。率领自己的四百多号人,往北方而去。大约十里之后,张爽在一个靠近水源的地方,下令安营扎寨。
四百多号人的营寨,自然小的可怜。
“别说一万人,就算五千人来攻。也承受不了多久的。这是让我们等死吗?”典韦愤愤道。
“别抱怨了,尽量加高营栏,设置鹿角。如果黄巾五千人来攻,我们立刻逃跑。然后隐姓埋名,东山再起。如果黄巾一千人来攻,没准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张爽微微一笑,安抚道。
“机会?”典韦诧异。
“我听说黄巾战斗力并不太好,又极好收编。我们先与他们厮杀一场,让士卒们见见血。再击败黄巾,顺利收编,补充了八百人。有了兵权,有了战力。我们在这一场战争中,不管想做什么,都容易了许多。”
张爽微微一笑,眸中闪烁着寒芒。
“原来如此。”典韦双眸大亮,兴奋无比。
当日,张爽与典韦一起指挥士卒,设置好鹿角。并且命弓箭手负责巡逻。每一个时辰一般,做到万无一失。
并派遣探子,探听三里方圆的动静。
次日一早。
张爽从床上爬起,用了挺丰富的一顿早膳之后,便出帐散步。这几天,伤势渐渐没事了,还不能骑马,但是行走却没问题。
多多走路,也有益于血液循环。
转了五圈,张爽回到了大帐,便准备看书了。就在这时,典韦兴冲冲的从外走了进来。
“大人,有探子回报。有一支黄巾正朝着这边而来。人数大概有一千五百人。战马数十。”典韦笑道。
“命士卒出阵!”
张爽立刻仍了竹简,豁然站起道。
“诺。”典韦轰然应诺,转身走了出去。
“老天也帮我。”张爽来回踱步,也非常欣喜。连连深呼吸了几口气,张爽让自己冷静下来,命亲随取来甲胄穿上,翻身上马,来到了营地外边。
营外。
典韦一马当先,身侧立着一名旗手。扛着修着“张”字的旌旗,他的后方是四百多名士卒。
前边是盾牌手,后边是长矛手,更后边是弓箭手。
士卒气息有些混乱,很多人紧张。
“将军,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便率军冲上去。”典韦见张爽到了,说道。
“你负责压阵,督阵士卒厮杀。”张爽却道。
“为什么?”典韦疑惑。
“我们的目的是锻炼士卒,如果让你上去大杀一通。敌人虽然有一千五百人左右,却难免被你击垮。目的怎么办?”张爽笑道。
“喔!”
典韦想想也有道理,便从前队走下,与张爽一起,率领十余亲随督阵。
“哒哒哒!”
不久后,一阵行军声响起。张爽坐得高,看的的远。便见一直军队缓缓而来,头裹黄巾,身着皮甲,武器精良。
当先一面旌旗,上书“王”字。旗下有一人策马而行,身材高壮,手持大刀,身披亮甲。
片刻后,黄巾军便到了阵前。
“我乃王光。奉波大帅之令,抢夺营寨。识相的乖乖交出营寨,归顺黄巾。不然,等我平了营寨,你等便死路一条。”
自称王光之人,挥动大刀,气势汹汹。
“倒有几分气势。”张爽失笑道。
“哼,插标卖首。纸老虎而已。”典韦一声冷哼,十分不屑。
张爽与典韦闲谈,自然没有回答。王光大怒,大刀一挥,下令道:“杀光他们。”
“杀!”
一千五百黄巾兵,齐齐吼杀一声,冲了上来。
“唰唰唰!”
无数箭矢破空来,射杀向张爽军。
“啊啊啊!”
多数被盾牌挡住,但仍然有不少士卒被射中,惨嚎声如杀猪。士卒们本就紧张,现在更紧张了。
甚至忘记了反击。
“蠢货,赶快开弓放箭。”典韦大喝。
“杀!”
士卒们这才反应了过来,纷纷拉弓射箭。但是手忙脚乱,有的人甚至只听弓弦震荡声,不见箭矢射出。
“哈哈哈哈!原来是一群酒囊饭袋。这一次战功,我平白得了。上。”王光见状大笑,连连挥刀,督促士卒,大冲而上。
在黄巾军中,王光的地位非常低。与张爽相差不大,本以为这一次来攻打营寨是一个苦差事,没想到如此轻松。
王光非常兴奋。
“这便是何进给我的士卒。”张爽不笑,不怒,只是淡淡的看着。
“杀!”
很快,两军交接。吼杀声中,黄巾军率先发力,一柄柄长矛,刺杀一名名张爽军士卒。张爽军士卒,勉强抵抗。不过片刻,便有人撒腿逃走。
“斩!”
便在这时,典韦扬起大戟,一声大喝,人头飞起,血冲三尺。
“临阵后退者,杀!”典韦身披鲜血,双眸圆睁,狰狞恐怖。
士卒们一阵胆怯,立刻反身回去厮杀。
“杀,杀,杀!”
前有虎狼,后有恶鬼,士卒们选择与虎狼拼搏。渐渐的,却也稳住了一些局势。但是对方人数众多,久战之下。
士卒们也渐渐支撑不住,刚刚提起来的士气,又即将崩溃。
“上吧!”
张爽知道已经极限了,便命典韦道。
“杀!”
典韦一声吼杀,双脚夹紧马腹,率领十余名张爽亲随,杀入黄巾阵中。
“杀,杀,杀!”
不过十余人冲锋而已,却有千军万马的气势。典韦一马当先,双戟连出。
“噗呲,噗呲!”
“啊啊啊!”
黄巾兵立刻无数人惨叫,被典韦砍翻。攻势一顿的同时,差点奔溃。
“好厉害的战将,挡住,挡住。”王光早就丧胆,连连后退,大声命士卒顶上。幸好,典韦杀了一通之后,便又回到了阵中。
“杀!”
黄巾鼓足余勇,再次冲杀了上来。
与张爽军战在了一起。
然后,张爽军又是一阵骚动,差点崩溃。典韦又出。
如此五次,死伤了不少人。但是一股子军队的味道,却出来了。士卒们的目光变得坚毅,互相之间,也懂得了配合。
没有人退缩。
“哗哗哗!”吼杀冲天,两军对阵。张爽跨坐高头大马,身披亮甲,腰间宝剑。立在旌旗之下,风吹旌旗响,是将是帅。
“这才是我的军队。”张爽脸上微微浮起笑容,说道。
“冲上去,杀了贼将。收编黄巾。”张爽大手一挥,令道。
“诺。”大将典韦轰然应诺,率领亲随再次冲上。
动静极大,立刻被对方察觉。
“又是那敌将,挡住,挡住,他冲锋不过三板斧。一下子就完了。”因为有先前的经验,王光勉强镇定,连声说道。
“进攻!后退者杀无赦!”典韦一声怒吼,吼声如雷,声荡四野。他一马当先,十余亲随作为羽翼,形成尖刀。
狠狠插入黄巾军阵中。
“啊啊啊啊!”
兵败如山倒,一名名黄巾军仿佛被大山撞击,纷纷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中。转瞬间,典韦等人便突入了黄巾军腹地。
“杀!”
张爽军士气大振,纷纷吼杀了一声,随着典韦等人,三五人一起配合,疯狂收割敌军性命。弥漫的血液味道,不仅没让他们作呕,反而让他们非常舒适,热血沸腾。
很快,典韦便杀到了王光面前。
“快走!”王光亡魂大冒,策马便走。
“杀!”典韦一声吼杀,双戟杀出,朝着王光背后砍去。
“啊!”王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堕马而亡了。
“主将已死,降者不杀!”典韦举起双戟,大喝道。
“主将已死,降者不杀!”附近士卒,纷纷呼喝。黄巾军见王光死了,除了少数人撒腿便走之外,全部跪在地上投降了。
第十三章典韦笑的憨
“这就投降了?真是一点忠诚都没有啊。听说张角以黄巾教起价,身为教徒不是听该忠心耿耿的吗?”典韦瞪大了眼睛,十分疑惑。
“真正信那一套的人少啊。一般都是没饭吃了,或者是被张角教众胁迫加入黄巾的。”张爽摇头道。
“便下令救治伤者,不管我方,还是黄巾贼众都一视同仁。”
“另外,命他们交代出,谁的职位高。尤其是在黄巾众内,有教职的人。全部杀了,以除后患。”
张爽连连下令道。
“诺。”
典韦轰然应诺,便下去做事去了。
汉代军制,每一营兵马都有几个随军医者。典韦一声令下,几个医者便拿了疮药,开始为士卒们包扎。
另一边,典韦率领一众张爽亲随审问黄巾贼众,交代出黄巾教中有职位的人。威胁如果知情不报,便连坐,全部坑杀。
很快,几个高级头目便被交代出来了。
典韦亲自斩了他们的头,绝了后患。
些许小事情,典韦出马便足了。张爽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规模的厮杀,四周的血腥味,让他稍稍有点不适。
便回了营账喝茶,片刻后便恢复了精神,拿起竹简看书。
“哒哒哒!”
没看几行字,便听见脚步声响起。典韦从账外走了进来,神色匆匆,一张凶恶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兴奋之色。
“什么事情如此开怀?”张爽放下竹简,好奇问道。
“审问出了一件大事。”典韦兴奋道。
“有话便说,别学别人说一半藏一半,怪让人不痛快的。”张爽笑骂道。
“根据黄巾贼交代,这一支军队在黄巾之中,处在末流。是属于边缘队伍,黄巾之中,真正的精锐极为厉害,听说刀枪不入,一人能挡百人。当初,波才以五千精兵横行天下,滚雪球似乎的涨到了十五万兵马,便是靠了这一支精锐。”
典韦说道。
“怎么可能会刀枪不入,愚人之言罢了。”张爽闻言失笑,道。
“那人自己说的,我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只字不改,不是说谎。”典韦皱眉说道。
“将那人押上来。”张爽闻言心下是稀奇不已,想了想,说道。
“诺。”典韦应诺了一声,便走了出去。片刻后,回转过来,提押了一名黄巾贼众。这人二十岁左右,长的十分普通,面善老实。
“你姓甚名谁,家乡何妨?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要知道,本将军最恨的就是说谎的人,如果你有一字错漏,便将你杀了。还上报朝廷,诛杀你九族。”
张爽跪坐在帅座上,声色俱厉,威胁道。
这人面色一抖,露出害怕之色。又张爽实在威仪,仿佛不说话也要将他杀了。便只得兢兢业业道:“回禀大将军,小人是荆州南阳郡宛城人,姓陈名健儿,因为与波才大帅同乡,亲眼所见,不敢说谎。”
又不知道张爽官职是什么,便称呼大将军。
“砰砰砰!”
说完,陈健儿磕头不止。
“姑且相信你,容我调查一番。如果情况错误,便将你五马分尸。压下去。”张爽继续威吓道。
“诺。”典韦轰然应诺,凶相十足的将陈健儿压下。然后,折返了回来。
“大人您看,他一脸孬种,不像说谎吧?”典韦笑道。
“看来确有其事,但我绝对不相信有人能刀枪不入。”张爽说道,再则,如果张角有麾下有这样的人,早就一统天下了。
怎么轮得到曹操坐中原。
“就算事情有些假,但是波才麾下有一支十分强健的精锐。”典韦笑的有点憨,但更多的是奸诈。
“笑的如此奸恶,你脑中想什么龌龊事?”张爽笑骂道。
“没什么龌蹉事情,只觉得波才有精锐,不是酒囊饭袋,便觉得朱儁那货要倒霉。朱儁倒霉,我开怀。”典韦说的直白,时而笑的痛快,显然是记得张爽被朱儁行了军法的事情。
张爽一乐,不过转念一想,却觉得有戏。
记得史书记载,朱儁挥军南下,初与波才厮杀,战不利,被围困长社,全因为皇甫嵩营救,才没有全军覆没。
既然战败,肯定是力不足。
我应该奋力练精兵,以应对接下来的局势。如果可能可以掩杀朱儁,如果不能也能力战黄巾,捞点战功。
心念一转,张爽便已经定计。
“我军能战之士卒,还剩下多少。收降黄巾又有多少?其中有多少精锐?”张爽抬头问道。
“因为太兴奋,忘了问。”典韦摸摸头,笑的有点憨。
“去问。”张爽哭笑不得。
“诺。”
典韦连忙下去,片刻后又走了进来,回报道:“回禀大人,我军能战之士还剩下二百五十人,黄巾一方精锐有五百六十人。老弱四百多人。另外伤者有四五百人。”
“将这些黄巾精锐与原来的军队打乱,互相监视,防止逃跑。另外,杀猪宰羊,犒赏大军,安黄巾之心。至于老弱。”张爽想了想,没准有大用。便说道:“暂且随军。”
“诺。”
典韦轰然应诺。
不久后,典韦便依靠张爽的命令,将编制打乱,以原来的士卒,充作低级军官,监视黄巾贼众。
统计人数,有八百二十三人。
又杀猪宰羊,犒赏全军。
黄巾贼众,本就是苦哈哈出身。投了黄巾之后,日子也不好过。别说杀猪宰羊了,便是连米饭都是有一顿没一顿。
同样是杀人的行当,一方的盗寇,一方是官军。还有猪养肉吃。别说张爽派人监视,便是没有人监视,也没有人想要逃跑。
在这样的气氛下,典韦亲自督阵,一起训练。从早到黑而已,大军便已经初步磨合完毕。
“何进的阻挠,朱儁的为难,折腾了这么久,我的八百兵权,才是名副其实。接下来,便是观摩局势了。不知道朱儁那边,可顶得住?”
傍晚,张爽与典韦,士卒们一起用膳。
膳食飘香,张爽的一颗心却是没放在上边,而是放在了南方,朱儁与波才对阵的局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