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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扬     龙齿txt下载     龙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章 媒妁之言

    陆翼天也猛地将头一转,看见两丈开外傲然挺立的那个男子——林傲天。

    细细看那林傲天,只见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袍服,葛布做的黑帽甚至将半个脸也遮住了,只露出一只冷峻的眼神,仿佛在嘲笑着这世界的一切,脸色黝黑,但那种黝黑竟让人看了不寒而栗。身材高大的他在一边默默地站着,真是人如其名,仿佛连天也不是他的对手一般。

    吴王夫差走上前去,对林傲天道:“林先生光临寒舍,不胜荣幸。”林傲天冷笑一声,道:“吴王夫差,何曾这么客气过!”夫差脸色一沉,但马上又恢复如常,道:“林先生讲话太客气了。”这时齐王田和也迈步向前,道:“林先生好雅兴。”林傲天鼻孔里“哼”地一声,不再说话。

    林玉琪怯怯地抬起头,看见林傲天冷峻的面孔,口中轻轻一声:“见过父亲大人。”林傲天缓缓低下头,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看见林玉琪的面孔,口中道:“嗯。”便也不再说话。

    这林先生竟是林玉琪的父亲!在场所有人都沉下了脸,有万贯商团做后台,林玉琪的地位一下就高了起来。

    陆翼天心下思忖:“此人好大的架子!”便也没有去搭话,不想林傲天居然信步走来,一只手搭在陆翼天的肩上,冷冷道:“这位便是陆翼天?”陆翼天心里虽不喜欢这人的傲气,但出于礼貌,还是拱手道:“久闻林先生大名,在下正是陆翼天。”林傲天道:“我叫作林傲天,你叫作陆翼天,我们还真是有缘分。”陆翼天赔笑道:“林先生客气了。”林傲天续道:“小女常和我提起你,我也早闻得你的大名了。你若是继续努力,终有一天能垂名整个大陆。”陆翼天笑道:“那……多谢林先生吉言。”林傲天淡淡一笑,走到夫差身边,与他耳语两句,然后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没有一个人敢走进孤傲的林傲天。

    夫差又扭头看向陆翼天,笑而不语。

    夜,吴宫。夫差一人半坐在龙床之上,他身边恭立着那位胡丞相。那胡丞相道:“大帝,有句话微臣不知该不该说。”夫差道:“但说无妨,这整个寝宫已被我设了灵魂屏障,不会有人听得到的。”胡丞相道:“您真的要为那姓陆的小子主婚?”夫差道:“不错,让他记住我这恩情,也好更顺利地完成那计划。”胡丞相问道:“计划?”夫差道:“不该你知道的,便不要问。”胡丞相唯唯连声,道:“是,是。”夫差续道:“你要知道的,仅是我要完成一个极重要的计划,这个计划和那陆翼天关系极大,待我成功了,统一全圣婴便不是梦想了。天下第一的地位唾手可得!”胡丞相喜道:“恭喜大帝,贺喜大帝!”夫差道:“我现在要为他找一个妻子,让他对我充满了感激之情,这样达成那计划便更容易了。”胡丞相道:“大帝的意思是……”夫差道:“你且看他身边那两个女娃子,一个是齐王家的公主,一个是万贯商团的小姐。”胡丞相道:“都不好惹。”夫差冷笑一声,道:“我看那陆翼天倒是更喜欢齐国的公主,不妨便顺了他的意,把那公主给了他。”胡丞相道:“但倘若林傲天发起狂来,可难对付得很。”夫差道:“待我计划一成,还怕他一个小小林傲天?那公主看来头脑简单,比不上那林家小姐精细,将这公主嫁与了陆翼天,也算是帮我的计划更进一步。”胡丞相道:“齐王那里……”

    夫差摆手道:“这个你无须担心,他齐国就算掌着圣母河的源头,也断然不敢与我叫板,别说叫他嫁女儿,就算是叫他嫁老婆,他也不敢如何。”胡丞相媚笑道:“这是自然。”

    齐王宿处。

    猛地,田和双眼一瞪,立即睁开,他耳边回响着夫差的声音:“田兄,在下早知令媛与陆公子郎才女貌,且二人均有好合之意,在下便勉为其难,做了这个媒如何?”田和欲要说些什么,但夫差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不容他插得一句。田和本来也对陆翼天满意的很,但就这样叫夫差随意便把婚定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陆翼天宿处。陆翼天正躺在床上,两眼对着天花板发着呆,他无论如何也不知夫差如此热情究竟是何用意,是真心结交还是另有所图?银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静静地闭目养神。

    忽地,陆翼天耳边响起夫差的声音道:“贤弟,做哥哥的看你也不小了,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这便在此为你选个妻子如何?”陆翼天忙道:“这……使不得。”夫差笑道:“你不是很喜欢那齐国的公主吗?愚兄这便做了主张,把她许配给你如何?”陆翼天忽地红了脸,道:“这怎么……怎么可以,齐王知晓吗?”夫差道:“自然知晓了,我刚刚告诉过他了,他很高兴。”陆翼天又道:“不过……小弟的双亲远在晋国,只怕……”夫差笑道:“好汉子,不过在这世上活着,自当不拘小节,你的双亲我也会帮你通知,他二老若愿意来吃喜酒,就接他二老来,若是不愿意劳神费力,便在晋国也一样。”陆翼天沉默半晌,才道:“那……多谢大哥了。”

    夫差是何等人物,且莫说心分二用,便是同时以灵魂之力与千百人谈天说地,又怎奈何得了他?仅仅一刻钟,夫差便已将有关人等逐一告到。

    夫差在寝宫对众人道:“择日不如撞日,大家都是豪迈之士,也不懂得什么黄道吉日,这婚礼便定在三天后了,大家看我的面子,谁也不要客气!这酒席我来摆,定要成为一桩叫整个大陆都为之瞩目的大婚!”

    陆翼天身边平静下来,但心中却忽然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我要成亲了。

    16岁便成年了,陆翼天今年17岁了,也算是正值当年,自从9岁离家求学,到如今也有八度春秋,他陆翼天也从一个浑噩的稚童长成意气风发的青年人了。

    田霏吗……?陆翼天闭上了双眼,想起他与田霏的初遇。

    13岁那年的东吴大学堂强者赛,陆翼天和田霏两败俱伤,银光的虚空爆炸碎了世界上仅剩的一只魔兽,最终夺得了胜利的桂冠。也从那时候开始,陆翼天的生活里就多了田霏这个身影。

    从芜明岛回来,在齐国临淄的偶遇,陆翼天彻底看清了田霏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也从此明白,什么叫作爱,什么叫作最简单最单纯的爱。

    但是同时,他也想起了另一个女孩,那个美得让人心疼的少女。

    他们的初遇,是九岁那年,在2904宿舍,陆翼天看见了那个皮肤如同月光的女孩。

    妖兽森林的小半年,猛禽佣兵团的出生入死。陆翼天知道,那个女孩在心里的地位是很高的,但那种地位,和田霏的地位,不一样。

第7章 月光诀别

    次日,陆翼天眼睛刚刚睁开,耳边便传来一声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陆翼天。”心中一颤,但马上便恢复正常,想起这是昨日林傲天的声音,立即道:“原来是林先生,不知先生有何见教?”林傲天道:“陆翼天,夫差那家伙昨日可和你说过主婚的事?”陆翼天迟疑一下,又想起这林傲天是林玉琪的父亲,还是小心对待为妙。便道:“说过。”林傲天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同意了?”陆翼天又犹豫一下,心道我若说同意了,你定会觉得我负你女儿的心,我若说没有,便是昧着良心了。稍稍思忖,道:“夫差大帝威震四方,在下无名之辈,他老人家做的媒,在下岂有不遵之理?”如此说来,便是畏惧夫差淫威,不得不答应了,将一切责任推给了夫差,言语上虽对夫差恭敬异常,但却未说是否真心喜欢田霏。林傲天冷哼一声,道:“夫差又有什么了不起了?小朋友,现在我给你做个媒,你可答应?”陆翼天犹豫半晌,道:“这……”林傲天不等陆翼天回答,抢先道:“你与我小女相识已久,正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一对,不是与你胡说,我的女儿哪有半点比不上那齐国傻愣愣的公主的?——哦,是了,我女儿是兽帅,比不上那公主是王级,不过你陆翼天修为如此高超,整个圣婴可与你匹敌的驯兽师也没有几个,妻子功力差些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一番话说得慢条斯理而冷冰冰,听得陆翼天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大陆上,敢说“夫差又有什么了不起了?”的人怕是仅这林傲天一个吧,就算是重耳或芈旅,也不会如此轻蔑。

    林傲天又道:“小兄弟,你今日倘若有空,且来我宿处一趟,我与你慢慢理会。”陆翼天不好推脱,而且他也想要给林玉琪一个说的过去的说法。便道:“在下正好闲来无事,不如到林前辈宿处拜会也好。”林傲天道:“我给你一个标识,你顺着来便是了。”说罢,陆翼天忽然感到西北方有一股极强的灵魂之力弥散而来,虽说比不上自己,但总和周炎杉有的一拼。

    银光忽然在陆翼天的脑海中浮现,问道:“是那个林傲天?”陆翼天道:“不错,我得快些去他那里一趟。”银光道:“刚刚订了婚,不去田霏那里却赶去拜会林玉琪的父亲,有些不妥吧。”陆翼天犹豫一下,道:“霏儿那里,我稍后再去吧。”银光叹息一声,便消失了。

    陆翼天双脚离地,身形仅仅一闪,便已到了那灵魂标识的地方,细细一看,却已经到了吴宫之外,是一栋极古朴的木房,从上到下充斥着幽雅的意味。陆翼天轻敲大门,问道:“有人吗?”那大门自己“吱呀”一声弹开,陆翼天信步而入,轻轻一扫,见堂屋中央摆着一张檀木桌子,桌旁的木椅之上坐着一个高大魁梧的黑衣人,帽檐遮住了眼睛,浑身上下自然地迸发出一股一股的寒气。陆翼天全身一颤,但还是道:“可是林前辈?”那黑衣人缓缓道:“你是陆翼天,我认得你。”陆翼天吞了一口口水,道:“晚辈向林前辈问好了。”林傲天道:“不必太过拘谨,你且坐下。”陆翼天踱到那桌子的另一边,慢慢坐下身去。

    沉默良久,林傲天先发话:“你知道我叫你来的用意。”陆翼天道:“知道,前辈和我说了。”林傲天的嘴角似乎向上勾起了一个角度,也似乎没有,道:“你知道我万贯商团吗?”陆翼天点头道:“久仰。”林傲天道:“我万贯商团可不仅仅是一个商团,你知道四国政府之国库因何那么充足?”陆翼天犹豫一下,道:“自然是国有的大商铺赚的钱了。”林傲天冷笑一声,道:“你道没有我万贯商团,他四国政府会那么富有?”说罢饮了一口茶,续道:“没有我万贯商团的人在政府里,他政府怎能垄断了所有的市场?你且莫看那些政府一年能赚几亿亿两的银子,他可要和我万贯商团五五分成。”陆翼天恍然,道:“原来如此!每个国家的政府都与万贯商团五五分成,那这商团的财力自然在任何政府之上了。”林傲天又道:“你若是娶我女儿为妻,待你30岁之后,整个万贯商团我放手不管,全都交于了你。”陆翼天心下一震,想到万贯商团的可怕财力和背后不为人知的可怕武力,倒是很有诱惑力。但他陆翼天是什么人?什么高官厚禄他也没有兴趣,这些年闯荡着,只求果腹蔽体便可,从没想过成为天下第一富豪,便道:“多谢林前辈好意,但晚辈何德何能,不敢受此继承人之大位。”林傲天脸一沉,还待说什么,却听见门后林玉琪软软的声音:“爹,您就别逼他了……”林傲天听了,叱道:“为父这是为你的未来着想!”林玉琪道:“女儿的未来,女儿自会把握,父亲的好意,女儿心领了。只是……只是……可否叫他和我单独聊聊?”林傲天冷着脸,半晌才道:“若是这样,那你们且聊着。”说罢示意陆翼天。

    陆翼天点点头,站起身来,迈步朝着林玉琪的闺房走去。

    刚入门廊,便有一股扑鼻的浓香钻入陆翼天的鼻翼,陆翼天四处环视一下,看见这房间里竟然四处摆放着花朵,有不知名的野花,有市场上常见的大朵牡丹,还有极为珍奇的“滴血女王”。陆翼天只惊奇一下,便想道万贯商团何等神通,怎能连几朵花也弄不到了?

    稍稍正视,才看见赤着脚坐在床上的林玉琪,林玉琪的双眼已然哭肿,像两个成熟的水蜜桃。陆翼天便站在那里,对林玉琪道:“玉琪,你怎么了……”林玉琪口中轻轻道:“你过来。”陆翼天站着不动,心想在这种地方,怎好与女孩子离得太近了?但林玉琪仍道:“你过来,我与你细说。”陆翼天这才挪动脚步,走到林玉琪床前。林玉琪道:“你坐下。”陆翼天小心翼翼地坐在那软软的床垫上,仿佛臀底有易碎的鸡蛋一样。

    林玉琪忽然伸起手来,反手便打在陆翼天的脸上,打得陆翼天一个懵神,但好在林玉琪人瘦力小,陆翼天修为精深,也没什么大碍。陆翼天问道:“你……为什么打我?”

    林玉琪哭道:“你还问我为什么!你是傻子么!”陆翼天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林玉琪道:“你都要成亲了……我……”说到这,忽然欲言又止,眼神向门外一看。陆翼天会意,伸手便布了一道灵魂屏障,使声音不致外传。

    林玉琪刚想说什么,看见陆翼天被打的脸上又红了起来,不由得歉意盖过了怒意,便伸手轻轻抚着陆翼天的脸颊,道:“我打疼你了吗?”陆翼天傻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上。

    林玉琪道:“你要成亲了,是吗?”陆翼天道:“这是夫差大帝的意思。”林玉琪道:“你只会逆来顺受吗?那个什么夫差有多厉害?能阻拦住你我吗?”陆翼天道:“可是……”他也说不下去。

    林玉琪不哭了,道:“我早就想告诉你了,陆翼天。从上学的那时起,我就喜欢你了,我就一直喜欢你了。我喜欢看你战斗时候认真的样子,我喜欢你开玩笑时脸上狡黠的笑,我喜欢你开心时的笑,伤心时的眉头紧锁……我喜欢你的一切。”虽然明知有灵魂屏障的存在,但说出这些,林玉琪的脸上还是一阵通红。陆翼天道:“玉琪,其实我……”林玉琪不许陆翼天说下去,既然打开了话匣子,她也关不住了,便道:“你毕业了,你带着笑容毕业了。我就对自己说,我要等你回来,我一定要等到你来找我,等你有一天……有一天把我娶回家。”陆翼天道:“你,你是我永远的好朋友,好妹妹!”林玉琪苦笑道:“原来我一直是一个好朋友,好妹妹!你是不是,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陆翼天抿嘴不言,但一切尽在不言中。林玉琪叹道:“是了,你怎么会去喜欢一个好朋友,好妹妹呢?还是热情火辣的田大小姐更配得上你……”

    林玉琪忽然看向陆翼天,道:“翼天,请你听我说好吗?后天你就要成亲了,今天我想把一切都说给你听。”陆翼天道:“好的。”林玉琪缓缓道:“你回来的那天,我才发现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陆翼天忽然抬起头来。林玉琪续道:“我爱上了你,我不能失去你了……我无法想象失去你的我,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陆翼天道:“你怎么会失去我?”林玉琪道:“我们所说的‘失去’,是两个意思……”

    林玉琪忽然问道:“你爱着田霏,是不是?”

    陆翼天一怔,干脆道:“不错,我爱她。”

    林玉琪看着陆翼天的脸,两行泪再次缓缓流下,道:“你再过来一些。”陆翼天不想叫林玉琪太过伤心,便更坐近了些,道:“你,你莫哭……”

    林玉琪忽然双手按在陆翼天的肩上,然后娇躯便猛地扑了上去,双唇狠狠地贴在了陆翼天的唇上,仅仅一秒,便慌忙松开,然后软软地倒在床上,道:“你走吧,我要睡了。”

第8章 峥嵘初现

    陆翼天看见林玉琪瘫软下去的身子,看见她因为激动而露出的白嫩的臂膀和小腿,心中不禁一阵酸涩。心道这女孩儿为我,果然付出了许多,我陆翼天绝不能辜负。但转念又想,倘若我不负玉琪,那便必负霏儿不可。想到这里,狠了狠心,轻轻道:“那……我走了。”林玉琪一语不发,闭上双眼,只蹬蹬腿。

    陆翼天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闺房的门。

    林傲天在门口冷冷地等着。看见陆翼天从门里走出来,问道:“你们谈得如何?”陆翼天道:“虽然晚辈并不怀疑前辈手中的实力,但……婚姻之事强求不得。或许与田霏的婚姻,是我命里注定的吧。”林傲天忽然猛地一拍桌子,那木桌顿时碎成粉末,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双眼一瞪,脚上微微用力,掌心里一团冰雾朝着陆翼天飞射而来。陆翼天左手下意识地一摆,拨开那冰雾,竟然毫发无伤。另一只手便猛地弹出琉璃龙元,朝着林傲天打来。林傲天向后退了两步,手中法力急运,但陆翼天已是帝级强者,虽然只是随手回击,他林傲天又怎能挡得住?这一击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林傲天的胸口,那林傲天便朝着空中斜斜地飞射而去,幸而林傲天的法术已练得炉火纯青,拥有可媲美周炎杉这类驯兽大家的灵魂之力,才得以在半空中止住飞行。但尽管如此,仍是元气大伤,虽说强忍着没有吐出血来,但仍是感觉体内真气乱窜,脸色青白,忍了许久才定下身子来。看看前面,只见陆翼天的身子便似是凭空出现一般,闪在了林傲天的眼前,道:“冒犯前辈!”

    林傲天摆摆手,阴沉着脸道:“你这小子年纪不大,修为却已如此之高……我姓林的看错你了。”陆翼天道:“晚辈不过是运气极好,不值得前辈如此夸奖。”林傲天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夫差,你这回麻烦大了。”

    从林府忽然涌出一群全副武装的武士,大踏步地出门,列队,摆阵,一支足有千人的护卫队,仅仅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摆好了杀阵,准备杀敌护主。林傲天伸出手去,制止了那护卫队,道:“不必为难这位小兄弟。”这支千人队听了,立刻收阵,回营,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陆翼天看了这卫队如此精干的行动,心下倒吸一口凉气:人说万贯商团富可敌国,果然此言不虚!这些士兵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任从中挑一个,也是武帅以上的强者。没有这点本领,是进不了万贯商团的护卫队的。

    林傲天盯着半空中的陆翼天,半晌才吐出一句:“你当真不从我?”陆翼天缓缓摇头道:“当真。”林傲天冷笑一声,道:“你可以走了。”陆翼天一拱手,道:“晚辈告辞,说罢转身便走。”林傲天忽地说道:“陆翼天,若不是你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力,我今日非叫你吃不了兜着走!”陆翼天心下一震,默叹道:“此人果真是天下一顶一的大豪杰!”便转过身来,道:“晚辈记住了。”说罢,足尖一点,飞去了。

    吴宫。

    夫差大帝盘腿而坐,猛地睁开眼睛,脸上全是狰狞的表情。一旁的近侍急忙问道:“王,何事?”夫差不语,半晌才说了一句:“你去给我把胡丞相和刘元帅找来!”那近侍战战兢兢,忙道:“是。”说罢哆嗦着走了出去。

    不一会,胡、刘二人赶到,二人跪在夫差面前,诚惶诚恐。夫差道:“我的计划,现在又出现了一些变数……你们二人过来听我吩咐。”二人爬到夫差面前,听夫差耳语。听罢,刘武犹豫道:“这……这可不大好吧。”胡丞相有眼色,看见夫差的脸愈发的阴沉了,刘武这便要闯祸,忙道:“怎么不大好!好得很,好得很呐!刘元帅,你定是一时糊涂,以至说了胡话,还不认错?”刘武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忙道:“自然……微臣一时糊涂,兴奋过度,才说了胡话……”夫差这才展颜欢笑,道:“刘元帅,今后说话过过脑子,否则以后想过也没的过了。”刘武一听,不寒而栗,道:“微臣不敢!”夫差道:“那就快去办。”刘武道:“是!”

    二人走后,夫差眼中厉芒一闪:“居然……我小瞧了他。”

    而此时的陆翼天,已到了田霏的住处,缓缓落地,看见院门外站着四名齐国的精兵,这四名兵士虽然身强体壮,但均没有万贯商团护卫队的精兵强大。陆翼天道:“麻烦通融。”为首的一名大汉道:“你是什么人了?”陆翼天道:“在下是……贵府大小姐的朋友。”那大汉轻蔑一笑,道:“我们小姐贵为公主,岂是你这种人自称是朋友便可想见就见的?瞧你这扮相……定是一个喜欢我们家小姐的穷光蛋。”陆翼天微微一笑,道:“麻烦大哥通告一声。”那大汉冷哼一声,却不动身。陆翼天一笑,道:“这点小意思,给大哥买酒喝。”说着掏出一张银票,塞到那大汉手里。那大汉微微张开指缝一看,居然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他一辈子也没赚过这么多钱。马上喜笑颜看,对陆翼天道:“这位……小兄弟稍等,我去去就来。”

    陆翼天心里冷笑一声:“见钱眼开。”陆翼天身上本没有那么多钱财,但他刚刚那一瞬间,就已从吴城城主府里调了一张银票入手,且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谁也没有发现。

    不一阵,陆翼天便被告知可以进门。陆翼天蔑笑一声,看看身旁那个贪婪盯着银票的大汉,脚步不停。

    陆翼天一进门,便看见喜吟吟的田霏和齐王坐在大堂中央,空出一个位置,显是留给陆翼天的。

    陆翼天脸上带笑,拱手道:“晚生陆翼天前来拜见。”齐王笑道:“不必多礼,我们这便是一家人了……得此贤婿,又复何求?”田霏脸上已羞红了,对陆翼天道:“陆翼天,你……你知道了。”陆翼天道:“自然知道,夫差大帝昨晚已与我商量过。”田霏轻道:“你……你怎么想?”陆翼天道:“自然答允了。田姑娘温柔贤惠,美丽大方,我陆翼天怎能不允?”田霏脸上又泛出一片红色,这次却是惭愧所致,若说“美丽”,也还勉强说得过去,什么“温柔”“贤惠”“大方”却纯是陆翼天胡说八道了。

第9章 洞房花烛

    终于到了那预定的日子,整个吴宫一片锣鼓喧天,宫女、太监也全都出来看热闹。今天是圣婴第一驯兽天才陆翼天与齐国公主田霏大喜的日子。这场婚礼可说是突如其来,但声势浩大。吴王亲自主婚,怎有不隆重之理?新郎官陆翼天是圣婴驯兽大赛的冠军,在整个大陆上算是数一数二的驯兽大师,并且只有17岁,可说是青年才俊,才华横溢。新娘子是齐国的公主,自身也有兽王的修为,也算是驯兽界的强者。在这大陆上,只要是驯兽师,就会被人们所尊重,就算是一个一级兽徒,走在大街上也会叫人们打心眼里佩服。若是兽师,不论走到哪里,也会被人们称一声“老师”,在小城里,一个武师就有开武馆的实力,法师就是极其罕见的人物了,若是在小城里出现一名兽师,则真是如同天上的星宿一般难得。

    因此,田霏兽王的实力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一个超级强者了,而陆翼天,被估计有兽皇的实力。因此,这场大婚才不仅仅是吴王主婚那么简单,而成为一场万人瞩目的大婚。

    一轮红日挂在东方,和田霏身上大红色的嫁装一个颜色。夫差在吴城准备的新房里,也处处充满了喜气,墙上贴着大红的双喜,床上放着大红的被褥。而坐在桌前梳妆的田霏,则是这房间里最美的风景。

    一位侍女看见田霏双手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又看见她娇嫩的脸上幸福的微笑,道:“都说新娘子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啊哟,还是女人最漂亮是在做新娘子的时候?公主这么美丽,现在又做了新娘子,真是天底下第一大美人了!”田霏微微一笑,擦擦唇上的胭脂,转过身一看,当真是美不胜收!

    田霏也不过17岁,正值青春年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的朝气,脸上虽然抹了脂粉,但掩盖不住那种水润的光彩,这两种光辉交织在一起,自有奇效。现在的田霏,较之过去更加光彩耀人,嫣然一笑,更是令人心醉其中。倘使有其他男人在此,知道这女孩对自己倾心,定会心跳加速,激动得昏了过去。

    而这女孩真正倾心的那个男人,现在已到了婚礼大堂,应付着纷至沓来的客人。

    只听门口一声大喝:“东吴大学堂周炎杉先生到——”陆翼天赶忙含着笑走了过去,只见周炎杉大笑着走来,看见身着红色袍服的陆翼天,拍拍他的肩道:“陆翼天,你长进了,今儿的衣服换了颜色!”陆翼天笑道:“全托校长教导,才有今日之陆翼天。”周炎杉摆手道:“你自己勤学,与我却没多大关系了,我今日来,既不能空着手来,又觉送金银财物太俗,便送你一副我亲手写的横幅。”说罢,袖子一挥,一幅大字竟就那么横挂在大堂墙壁中央。“郎才女貌”四字写得飘逸中带着刚劲,显是周炎杉雄劲的灵魂之力加上他极高的书法造诣所致。

    陆翼天拍手笑道:“极好,极好!哈哈!多谢!”

    “万贯商团林先生送南极白玉甲一套!”这白玉甲,据说是产自大陆以外极南之处,全身以一块整玉雕琢而成,做工极为精细,刀枪不入。亦有人说这甲是天然生成的,不然谁有那般神力将它雕刻呢?

    陆翼天送林傲天入席,道:“多谢林先生!”

    “苏城城主齐凌风携三位室友送画像一幅——”陆翼天一看那画像,上面栩栩如生地绘者陆翼天与田霏的相貌,画中二人相拥在一起,脸上全是笑容。陆翼天道:“这是谁画的?”齐凌风道:“是玉子画的,那小姑娘还真有画画的天分。”陆翼天道:“不错,不错!”

    “晋王重耳遣公子姬欢送黑焱棒一件!”黑焱棒相传出自北方炼器大师邪莫之手,是一柄九级神器,无坚不摧,其巨大的打击力度能穿透大山,挥舞时还会有火花闪耀,一向是重耳大帝五件珍宝之一,名声在外,今日竞拿来送与了陆翼天,这倒是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了。陆翼天对前来的姬欢道:“多谢重耳大帝!”

    “吴王夫差送青莲灵兽戒一个——”这青莲灵兽戒,也是夫差多年的珍藏,据说不仅可以无限地收服灵兽,更有超大储物空间的效果,便是一座山,也装得进去。并且可以增强据说一半的灵魂之力。

    来客陆陆续续送的礼物,陆翼天全都放在一边,到最后竟然磊得三人高,堆成了一座小山。这些送礼者均是大陆上响当当的人物,目的是结交这位驯兽界的新秀,也顺便讨好吴王。一般的贵族都不敢来送礼,因为手头无礼可送,这些人谁能拿出如同黑焱棒、白玉甲、青莲戒那样的稀世珍宝呢?

    来客全都到齐,入座坐好。忽听得一童子呼道:“新娘子来啦!”来宾的眼神都集中到了门口,摒住了呼吸。

    田霏从那门前走出,形态翩翩,头上蒙着红纱,直是: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

    夫差道:“今日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在下不才,愿为这大婚主婚!”

    场下掌声雷动,夫差大帝都站在台上了,谁敢不鼓掌?

    一拜天地——

    陆翼天伸出手去,握住田霏的小手,发觉她手心里汗津津的,便握得更紧了些,拉着她的手,向前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田和坐在堂上,陆翼天的双亲却没有来到,夫差事前已对陆翼天说了,二老不愿劳神,便在家呆着。但陆翼天仍心存疑虑,今日是自己大喜之日,母亲嫌劳累不来也就罢了,父亲是武皇,身强体壮,怎有不来之理。即便是不来,自己的大哥和小妹也不来一个,实是令人寒心。而陆翼天本打算回家看看,奈何身边俗事缠身,脱不开来,因此一直没有回家。陆翼天只得与田霏一起拜了岳父。

    夫妻对拜——

    陆翼天牵着田霏的手,叫她转过身来,两人弯腰一拜,这么一躬身,便将一生都交了进去。他二人,注定一辈子也分不开了,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夜深了,二人坐在新房的床上,手拉着手,轻声细语地谈天说地。

    忽地,田霏问道:“你困吗?”

    陆翼天道:“不困,你呢?”

    田霏道:“我也不困,精神地很呢!”

    “呼——”地一声,蜡烛被吹灭了。

    新房之中,柔情四溢,蜜意横流……

第10章 翻脸为敌

    陆翼天新婚后的一个月,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水波不兴,身边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妻子,又有那么多朋友兄长,他的日子也算过得幸福美满。一有闲余时间便用来作灵魂之力和武道的修炼,但奈何他虽然初登帝级,应是一级帝级,因此他的修为进步得极慢,可说是微乎其微。陆翼天也明白,到了这个境界,单纯的修炼已没了什么意义,更重要的是去体悟。只是他陆翼天现在还体悟不到任何东西,自然也就没有任何进境。而还有一件令他烦心的事情是,每当他决定带着田霏回家看看亲人的时候,夫差总是热情地叫他再住一阵子,盛情难却之下,陆翼天也不好强行回家。

    忽然,只听门外一声报声:“陆翼天先生可在家?”陆翼天在门里应道:“在的!”说着,右手一伸,一股灵魂之力射出,那大门便自己开了。陆翼天到门口一看,只见一个衣冠楚楚的报子站在门口,他一眼认出便是那日带他去玄辞殿的奴仆,道:“老兄发达了?”那人笑眯眯道:“承蒙大人提携了。”陆翼天笑道:“与我有甚的关系,你今日来寻我,却有什么事了?”那人道:“夫差大帝请陆先生过去一趟。”

    此时,田霏恰好从门口出来,听得陆翼天要去见夫差,便道:“什么事情?”陆翼天道:“是了,这位老兄,什么事情?”那人看向田霏,道:“陆夫人,这小的可不知道了。”田霏听见这人管自己叫“陆夫人”,脸上微微泛红,心里却美滋滋的,道:“带上我如何?”那人犹豫半晌,道:“夫差大帝说了,只有陆先生一人能去。”田霏嘟着嘴巴,道:“不去便不去,叫你们男人好好说说话儿。”说着,对那报信的人道:“你先出去一阵子,陆先生就去。”那人唱个喏,道:“是。”说罢退出门口去。

    田霏对陆翼天道:“你要早点回来,不许在外面呆得久了,你是有家的人。”陆翼天听了,心里一阵温暖,虽然父母远在晋国,但这里也有自己的一个小家啊。田霏忽然踮起脚尖,冲着陆翼天脸上一吻,然后飞跑回屋,喊道:“早点回来!”

    陆翼天一笑,整理整理身上的袍子,便跟那人一起走了出去。

    吴宫。

    夫差见了前来的陆翼天,热情地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道:“贤弟新婚燕尔,定然与妻子恩爱甜蜜,为兄今日把你叫来,倒是碍了你的好日子了。”陆翼天道:“大哥说笑了。”

    夫差道:“我也不愿多误你时间,今日我找你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件事情。”陆翼天道:“什么事?”夫差道:“为兄早就听闻贤弟有一只灵兽,‘四不像’,不知是什么种族,今日想见一见,不知贤弟是否方便?”陆翼天心中一凛,心想他怎么就要见银光了。而后又想,或许大帝只是心血来潮,好奇罢了,给他看看又如何?况且大帝见多识广,能认出银光是什么种族的灵兽也不一定,倘若真的那样,岂不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想到这里,陆翼天便以灵魂纽带问银光道:“你可出来?”银光道:“我倒想见见这个夫差大帝。”陆翼天道:“好,那你便出来给他看看。”说罢,一道白光闪过,白光散尽,一位满头银发,冷峻但俊俏的青年出现在了堂里。夫差看着银光,问道:“你是什么种族,自己清楚吗?”银光摇头道:“不清楚。”夫差问道:“你变出本体来,给我瞧瞧,可行?”银光道:“行是行,只怕你这大殿放不下。”夫差道:“那便到院里去。”

    吴宫的大院,以一个“大”字已无法形容。若是种树,怕能种几千棵了。夫差对银光道:“你化为本体吧,我瞧着。”银光看看陆翼天,陆翼天点点头。银光这才放心,身上放出点点银色的光芒,不一会便胀大到了整个院子,待那光芒散尽,只见一条巨大的怪龙,直立在院落当中,身上没有翅膀,银色的鳞甲光滑如砥,而那宝蓝色的眼眸更是叫人目不转睛。

    夫差看了半晌,瞪大了眼睛,终于拍手道:“好,好!”

    待到银光退了回去,夫差又拉着陆翼天进到了宫里,道:“贤弟,你这灵兽仪表堂堂,实在是千年难遇的英才!”陆翼天笑道:“多谢大哥赞赏了。”夫差道:“这只灵兽,为兄我很是喜欢,不知贤弟肯不肯割爱?”

    陆翼天一愣,心中一凛:“这夫差果真图谋不轨!”但心中又盼他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便道:“这灵兽与我相伴多年,早是兄弟手足一般的情谊……这灵兽,是万万离我不得的。”

    夫差道:“这灵兽资质的确不错,我愿以两只完美期超级神兽相换,不知贤弟可答应?”陆翼天道:“两只完美期超级神兽,这是极大的财富,我可万万受不起,交换一事,就此作罢好了。”

    夫差看出陆翼天绝不会同意交换,脸色一沉,忽地伸出右手成爪,朝陆翼天心口抓去。陆翼天早有提防,伸手便一挡,奈何夫差的修为似比陆翼天精深,这么一击叫陆翼天向后飞窜了三丈有余。

    陆翼天怒道:“我早该知你并无好意!”夫差冷笑道:“姓陆的小子,你还真以为你有资格与我称兄道弟?你不过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愣头青,才17岁,修为却到了帝级,的确不错,但若要与我相比,还差远了!”说着,身影一晃,已到了陆翼天身前,右腿绊向他的腿。陆翼天飞身跃起,怎知这夫差不过是虚晃一招,两只手却已从上面抓向陆翼天的面门。陆翼天身体腾空,重心不稳,只得以灵魂之力向上飞窜,夫差手虽快,但也捉不到同为帝级强者的陆翼天。陆翼天从空中向外飞逃,意要带着田霏赶快逃回老家,但夫差的速度却快他一步,仅仅一瞬,已挡在了陆翼天的身前,飞起一脚便踢陆翼天胸口,脚底酿着极浑厚的灵魂之力。

    陆翼天自知不敌,身子向左一闪,同时从灵兽戒指里迅速叫出银光、小红、雪砚及玄黄神士。只是夫差竞看也不看它们一眼,右爪捉住陆翼天肩膀,身子顺势一绕,已到了陆翼天身后,左臂勒住陆翼天的脖颈。一切都只一瞬的工夫,陆翼天已落到了夫差手里。夫差左臂勒着陆翼天脖颈,左爪扣在陆翼天的头顶,对四灵兽道:“你们倘敢动一动,我即刻叫他毙命!”众灵兽于是不敢轻举妄动。

    夫差心里却是不愿杀了陆翼天的,倘若陆翼天不自己把银光的灵魂控制权交与自己,而是死亡,银光直连着陆翼天的灵魂,陆翼天灵魂一碎,银光也必不得活,那时他便没什么好处了。

    夫差架着陆翼天,从天上闪回吴宫的后院,带他进了一个小屋子里,那屋子虽然其貌不扬,但却坚固无比,一进里面,便闻见一股恶臭,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夫差道:“陆翼天,你快看看这里头都是什么!”

    陆翼天灵魂之力运到眼前,这才看清楚,但便这么一看,却差点叫他的心也跳出来。

第11章 原非敌手

    陆翼天只这么一看,那是吓得肝胆俱裂!

    原来就这一间破旧黑暗的小屋里,竟然挤了四个人,这四人的双手双腿全被捆缚起来,嘴巴也被蒙得严严实实,而这屋中潮湿阴冷,臭气熏天,这四人是生是死也看不出来。

    这虽是惊人,但还吓不到身经百战的陆翼天,令他心惊的是,这四人,他一眼便认出来。左边那个高个壮汉,赫然便是他雄壮慈爱的父亲陆德雪。如今却伤痕累累,面容憔悴,双眼闭着一动不动,宛然便一个死人。他身旁那个妇人,衣衫破旧而褴褛,头发蓬松散乱,面上沾了许多污泥,也是躺着一动不动,便是陆翼天的母亲白兰。白兰手边握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这女孩身上的衣服脏乱不堪。本该长长的直发此时团成一团,落满灰尘,脸上血和泥混在一起,肮脏不堪,但陆翼天仍一眼认出那便是陆翼羽。最右面的那个青年,也是倚在墙边一动不动,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那自然是陆翼空了。都像是死了一般。

    那个瞬间,陆翼天忽然明白了许许多多,为什么夫差不允许他回家探亲,为什么父母在他大婚之日也没有前来,为什么夫差要将他“热情”地留在吴都……他的眼中闪过愤怒的厉茫,双手运起琉璃龙元,便欲挣开夫差套在他身上的灵魂锁链,夫差笑道:“我若是你,我便不动。”说罢,陆翼天已觉一股刺痛猛然袭向了他的脑海,那种刺痛便如是在他的灵魂之海里翻起了巨浪,然后打落下去。他便要双腿一软,跪将下去,但看见父母亲人那惨状,心头的怒火便如烈焰焚天,那样的刺痛也如蚍蜉撼树一样无用了。陆翼天年纪虽小,却也是帝级强者,是站在这大陆巅峰的人物,若是被这样的痛感打倒,他也枉为天才了。陆翼天左脚向前一步,身子便支住了,然后左脚打个旋儿,夫差正好心神不紧,兼之陆翼天身手矫捷,竟然脑袋便逃脱了夫差的爪,同时右肘向夫差脖颈处狠狠一撞夫差猝不及防,只得仰了身子,教陆翼天这一肘击空,但他这么一仰,手自然松开了陆翼天的脖子,陆翼天要的便是这样,也不盼手肘能伤夫差要害,便急急收了回来,身子向前一冲,伸手揽起一人,也未看是谁,待他要救第二人时,夫差早已赶了过来,灵魂之力如箭般刺向陆翼天,那强大的震荡波让人觉得天地也不知在何方了,若是有常人在此,这强大的震荡波也让他死过不知几回了。

    陆翼天眼见不好,又看夫差已伸出双手来抓他,心中暗叫不妙,脚下发力,冲破屋顶便来了空中,发了最大的气力,朝着北方飞去,他此刻早顾不得那许多,只知道救了一个是一个,夫差许就在不远处跟着,可不能落入他的手里,忽地一声炮响,四面猛然冲出许多兵士来,将陆翼天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若是他不会飞,还真是寸步难行。陆翼天笑道:“这种部队,也能拦得住我!”正说着,忽地四面民居之上也露出许多头来,夫差站在一座最高的塔上,对陆翼天道:“陆翼天,这里方圆百里,全是我吴国的兵士!你是会飞的,要想离开这里却也不难,只是他们……却要丧命了。”陆翼天猛地一看,只见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全都垂着头,被夫差手下的大将押在了前面,有尖刀利剑对着他们的胸口。

    陆翼天这才觉得自己怎能逃走!最亲的人全在这里了,若是自己走了,那些自己本该以生命去守护的人,全都要丧命。正想着,夫差又道:“你尽可走,你走了,看她能活不能!”陆翼天一看,只见田霏娇嫩的脖子却勒在夫差的胸前,两眼便要垂泪。陆翼天顿时大怒,对夫差道:“你这卑鄙的小人,还说是什么大帝!是什么强者!却做这么无耻下流的勾当!那些市井流氓都比你有道德!”夫差道:“随你说,你如果交出那只灵兽,我们一切好说。你若仍如此顽固,那便莫要怪我不客气!”

    正说话间,陆翼天怀中的人已醒了,却是14岁的陆翼羽。陆翼羽睁眼看见二哥,软软道:“二哥,你来了。”陆翼天道:“你身子很弱,先别说话。”说着,伸手扯掉她嘴上的布,手脚上的绳子,道:“二哥救你出去。”陆翼羽“嗯”了一声,乖乖地躺在陆翼天怀里了。陆翼天左手抱着陆翼羽,右手取出蓝钢棒,对夫差道:“我今日便拼了这条命!”忽然陆德雪醒了,对陆翼天喊道:“翼天……别给他……什么也别给他……你快跑,快跑,不要管我们……”陆翼天怒道:“爸爸,说的什么话!”忽然陆翼空也醒了,喊道:“夫差……这狗贼想要踏平大陆……”你不要给他!夫差道:“聒噪!”伸出手来,便封住了他父子的嘴。

    陆翼天右手紧握着蓝钢棒,看见四周的士兵渐渐围了过来,陆翼天怒斥道:“不干你们的事,快离开!”但那些士兵怎敢离开?明知上前也是死,后退亦是亡,还必须这么做。陆翼天再次怒斥道:“卑鄙!”说着,脚下一点,便朝着夫差冲过来。夫差冷笑一声:“自己送死来了。”说着,脚下也轻轻一点,便飞向了飞过来的陆翼天,伸拳便与陆翼天的棒子撞在了一起。陆翼天虽有万钧之力,那蓝钢棒虽是绝世神兵,但夫差是何等人物,这一拳不但毫发无伤,反而震得陆翼天耳边嗡嗡作响。

    两人便在空中这么一交手,震荡波已传了开来,下面整个城的人们耳边全是刺耳的尖啸声,原来是两位帝级人物相撞的激荡波。夫差退了下来,却觉手腕处一阵发麻,暗赞道:“这小子好身手!”陆翼天则已气喘吁吁,夫差功力之强大已超出了他的想象,但他握棒的手却愈发的紧了。

    陆翼天问自己:“我能战胜他吗?”本来是想说可以的,但面对如此强敌,竞说不出话来。

    陆翼天脚下又一点,再一次冲了过去,夫差右脚划了一个圆圈,双手放在胸前,运起灵魂之力,陆翼天一拳打来,他竞把这神力移到了一旁。但陆翼天的攻击岂是大地所能承受的?只听一声轰天炸响,那地上顿时现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溅起的灰尘扬了一天,把太阳也遮得看不见了。

    陆翼天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功夫!”

    夫差笑道:“这一招唤作‘移天换地’,很久没用过了。”陆翼天心中又想:“此人的功力果然深不可测!也不愧为‘圣婴大陆最强者’。”但心里这么想,手上却没半分放松,两手虚抓,天上劈下两道天雷。这是陆翼天领悟“天便是我”之后所创的新招数,以天雷为兵。夫差心中一凛:“怎会有天雷?”伸出手来成手刀状,向那两道天雷便削了过去,天雷瞬间崩塌。陆翼天所唤出的天雷与他自己的功力相当,夫差的功力在陆翼天之上,自然不会畏惧这天雷。陆翼天看了,心中愈发地担心了,这人强得叫人颤栗!但似乎又稍稍地兴奋起来,倘能打败这样的强敌……真是天下最美的事情了。

    想着,又两团天火劈下。夫差大怒,道:“你耍猴么!?”身形一闪,已到了陆翼天身边,伸出左掌来,朝着陆翼天脸上便打了过来。这一掌真是快胜疾风,陆翼天哪有功夫闪躲,右脸上已挨了一掌,待要还手,哪知夫差双肘撞过胸前来,左脚从后面将陆翼天一勾,将他绊倒,然后左右两脚朝着陆翼天胸前狠狠踏来,连踏了数百脚,每一脚都胜似大山压来,陆翼天身子虽强,但遇到这样强力的攻击,身子不免便如一片落叶,朝着地下摔了过去。此时他怀中还抱着陆翼羽,再看陆翼羽可爱的脸颊,早是泪千行。陆翼天的意识已模糊了,但双臂猛地将怀中的妹妹向上一抛,陆翼羽大叫道:“二哥——”再看陆翼天,脸上却微微带笑。

    圣婴后人每想至此,感慨万千,有诗曰:

    少年豪杰真英雄,意气风发闯圣婴。

    可恨奸人施诡计,恃强凌弱夺宝物。

    人面兽心称奸雄,热血仁义号天才。

    二者争雄不可当,可恨宝眷遭持劫。

    心有余,力不足。尚存恨,不留情。

    只以一生余力护小妹,须留千古英名在乾坤!

第12章 残尸败蜕

    陆翼天从那半空跌下去,便这么迷迷糊糊地昏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此时的陆翼天生命已若有若无,怕是跌下去之后又被折磨了许久,弄得他半死不活。但陆翼天的生命力何等顽强,怎会如此轻易地被杀死,陆翼天的意识稍稍恢复一点,第一反应便是要睁开眼睛。但迅速意识到如今的意识还不足以支撑睁眼的力量,便稍稍延缓了计划,他的意识从身体里过了一遍,发觉如今的身体,不但气力全无,且龙元与灵魂之力全都不知去向,可说已是一个废人。

    陆翼天顿时呆愣了:“我……就这么废了?”的确,陆翼天的身体莫说帝级强者,便是一个普通人,也比他强千倍万倍。他陆翼天现在的一丁点意识,连睁开眼睛的气力都支持不了,莫说厮杀、战斗了。

    陆翼天仅剩的一点点意识在整个身体里逛了个遍,但一丝的灵魂之力和龙元都没有发现,这使得陆翼天更加痛苦,他的身体已几近残废,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已碎裂,碎成了粉末,因此他陆翼天即使意识恢复,也根本站不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陆翼天似乎觉得已过了几个世纪,他的双耳恢复了知觉,听见了身周的声音,只听得无数苍蝇的“嗡嗡”声,长久都是单调的响声,这让陆翼天的神经几近崩溃。但陆翼天微弱的意识怎肯向这么一点小困难低头,硬是撑了又一段漫长的时间,陆翼天只觉得身边单调的“嗡嗡”声似乎持续了数百年,他身周的皮肤渐渐恢复了感觉,但这么一恢复,他才更加痛苦。原来前面他身体麻木时,感觉不到痛,这身体的触觉恢复了之后,一阵阵的剧痛便如惊涛拍岸般袭来,叫他脆弱的意识好几次疼晕过去,但每每又靠着极其顽强的精神挺了过来,陆翼天知道,自己不能死在这里,虽不知道身处何方,但听着耳边苍蝇的声音,定不是什么好地方。而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四肢似乎还完好,只是其中的骨头尽碎,肌肉也撕裂得支离破碎,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腐烂了。待他的意识再稍稍恢复,嗅觉也打通了,一呼一吸间,一股股恶臭涌入陆翼天鼻腔,陆翼天的神经再次被这一股股的恶臭猛烈冲击着,但再大的痛苦也阻碍不了陆翼天缓慢恢复的意识。不多久,陆翼天的意识已恢复到了平常昏迷人的程度,只是清醒着罢了。

    忽地,从陆翼天仅剩下碎片的灵魂上传来几声微弱近不可闻的呼声:“翼天——”陆翼天听见,顿时精神一振,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银光。既然银光还能与自己通话,便证明了自己还没有完全丧失灵魂。陆翼天的意识苦于太微弱而不能回答,但听着断断续续的呼唤声,心中的幸福感一点一点地滋生了。是了,我还没有被抛弃,我还有银光。他还在。

    陆翼天便这么昏昏沉沉地躺着,仅存的一点点生命之火如风中残烛,摇曳的火苗随时可能熄灭。也不知过了多久,没有能量的补充,他的生命之火慢慢地弱了下去,开始变得稀薄和微弱。但已有的知觉已全部恢复,除了无法睁开眼睛之外,他已对外界全面感知了。这里该是一个阴暗冰冷的地方,也不知堆了些什么东西,到处都是苍蝇,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

    就在这时,陆翼天感觉自己的身子忽然被抬了起来,在空中不知向哪个方向移动着,又听见钢铁“咯吱”作响的声音,就这样行了许久,忽然感觉皮肤上一阵温暖,料想是有阳光晒在了身上。陆翼天心道:“难不成要将我抛尸野外?但夫差若要这么做,不就放弃了银光?”在阳光下行了很久,感觉身上的潮湿也慢慢消失了,身体也似乎恢复了一点点的力气,但仍然张不开眼睛。

    也不知在太阳地里走了多久,陆翼天被轻轻地放在一块硬地上,听见四周一片寂静。然后是夫差的声音响起:“重耳兄,这便是陆翼天的遗骨了。”陆翼天心中一震:“重耳?难道晋国大帝来了?怎地又说是遗骨?是了,夫差定然觉得我已死了,若我没死,他怎肯将我抬出来。”又听得一道浑厚而庄严的声音厉声道:“夫差小儿,我纵横天下数千年,怎是你一个出道仅百年的小童可称‘兄’的?”只听夫差变音道:“重耳兄不可过份,你我同为四级帝级强者,若真打起来,你占不到多少便宜。”那声音道:“你这小儿功力虽强,怎奈道德实在低下!我晋国陆翼天与你无冤无仇,只因手握重宝,教你以家眷威夺,真未见如此之不要脸的强者!你有何面目当这‘大帝’二字!我姬重耳堂堂男儿,生在天地之间,自当坦荡做人,却耻于与你这种人为伍!”夫差一言不发,但陆翼天已料得他脸色必阴沉的很,半晌才蹦出一句:“大帝来向我要尸,我自然给了,大帝若无他事,便请回吧。”陆翼天这才知晓,原来重耳竟是前来向夫差要自己的尸体的,心中莫名地感动。如今自己的意识,任再强的灵魂之力,也探测不到自己的生命。夫差以为自己死了,重耳也以为自己死了,要回一具尸体,对晋国对重耳都无半分好处,可见重耳实是大丈夫,真男儿!

    只听重耳冷哼一声,道:“无他事?你想得倒美!我今日留你面子,不砸你吴宫,我向你要尸,更要要人,这孩子的父母、哥哥妹妹,都是我大晋国人民,与你无冤无仇,你理应将他们让我带走。”夫差道:“罢罢罢,都还活着,就都叫你带走吧。”陆翼天一听亲人都活着,心里一阵激动,自己废了并不重要,只要这些自己此生最爱的人仍在世上,也便值了。想到这儿,陆翼天忽又想到了田霏——那个新婚仅数月的妻子,可活着?可安好?想到这里,心情又揪在了一起。

    但听了许久,也听不见半点关于田霏的消息,只到重耳起驾返国,自己的身子也被放在了一个舒适的方盒之中,类似于棺材一样的容器。但他心知,自己已安全了,就算要被埋葬,也是被埋在故国的土地上,不致客死他乡,也满足了。

    唯一叫他牵挂的是,那抹在他生命里永远除不掉的红颜。

第13章 死里逃生

    陆翼天的棺材一路从吴国向北而运,横穿齐国进入晋国境内。重耳命人将他的身体擦洗干净,伤口处以纱布包扎好,更了新衣,摆在青丹镇的中心——这是他的家呵。

    转眼已是深秋,陆翼天的棺材也在青丹镇的广场上停了两个月了。在这两个月里,陆翼天的意识也在逐渐地恢复,也许是在故国的土地上,他的意识恢复得出奇的快,只是他已是凡人之身,这么长时间滴水未进未免叫他有点吃不消。

    忽有一天,陆翼天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抬举了起来,向前送着,紧接着便是耳边一片鞭炮齐鸣,哀乐回环。陆翼天心中一紧:该不会要埋了吧。倘若此时活埋,他可是一点活路也没了。

    广场的中心垒放着一个高台,四下里堆放了一捆捆的木柴,广场上处处悬挂着挽联,莫说是青丹镇,整个岩城,或说整个运城郡的有头有脸的人物无一缺席。距离远的,也无不遣人来访,表达哀思。场上挽联对对文采飞扬,甚至有人赞陆翼天为“举世无双之豪杰,大晋国之骄傲。”陆德雪一家人站在棺材之前,看着陆翼天僵硬的表情,浑然一具死尸,个个心如刀绞。陆德雪一拳砸在棺旁的台上,念道:“翼天,你受苦了……是爸爸没本事,倘若我能保护得了这个家……你在外根本无须牵挂,又何苦落到今日这个境地?”陆翼空拉着陆翼羽的手,站在棺前一动不动。陆翼羽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早已泪流满面。若不是二哥“临死前”振臂将她掷出,她也必不留好果。看见陆翼天苍白带着血痕的脸,无一人心中不悲。便是青丹镇的镇长,臭名昭著的地痞李玉山,和他品行恶劣的儿子李虎,也不敢动一下,站在陆翼天棺前默哀。

    随着访客愈发的多了,陆翼天所受到的赞词也愈发的奇特了。什么“自由的斗士”“民族尊严的捍卫者”“大爱无疆大成至圣”一个比一个离奇,一个比一个出彩。陆翼天听了,心里不禁好笑,自己不过是战败受伤,绿林里这样的事情常有发生。只因为伤自己的是三大帝王之一的夫差,便有了这许多美誉,实是不可思议。

    清单镇上,陆翼天的棺材即将火葬。可他这么一“死”,直引起了整个大陆的轰动。整个晋国同仇敌忾,仇视吴王,而齐国由于田霏的原因,也几乎全国人民都恨起了吴王,甚至有截断吴国子母河支流的呼声。而一直在大陆幕后操纵圣婴的经济的神秘组织——万贯商团也行动了起来。采取经济制裁吴国的方式进行打抱不平。只有楚国迟迟没有任何动作。而吴王的卑鄙行为甚至引起了吴国民众的愤怒,吴城之内天天有游行,日日有示威,只为还陆翼天一个公道。

    只见青丹镇上,一个手持黄纸的使者一本正经地宣读道:“奉大晋国重耳大帝钧旨,追封青丹镇驯兽大师,一代英武豪杰陆翼天为‘平南大将军’‘日月同辉四象侯’,谥号‘义’。”

    说罢,只见那使者右手一挥,陆翼天的棺材被抬了起来,置放在广场中央的高台之上。

    “点火——”

    台下的木柴燃起了火花,愈燃愈烈,眼见得就要将陆翼天整个吞噬。台下的陆家人个个泣不成声,陆翼天的好友也全都到了,从齐凌风、王淼到姬欢、刘芝莲。甚至“南城孤雁”孤飞雁也来了,见得大火焚天,却是一代英魂即将长眠。整个广场一片肃穆,无人敢哗。

    忽地,一声呼唤划破了这寂静的空气:“慢着——”

    全场鸦雀无声,过了半晌,那使者才反应过来,忙道:“灭火!快灭火!”此时火焰已逼上高台,陆翼空听见了,脚步一划,双手向前猛地一拍,以他武皇的功力激起一阵狂风,那熊熊烈火在风里摇曳了一阵,便乖乖地软了下去,最后一丝火苗也没了。陆翼空道:“怎么,刚刚是谁让慢着?”

    只听那高台之上,熟悉的声音响起:“我说——慢着。”

    全场再次鸦雀无声。那使者也愣了,那具死尸,竟然在葬礼上说话了?但紧接着,比恐惧更多的是欣喜。陆翼天活过来了!他没有死!全场沸腾了,陆翼天还活着!

    那使者脸上满是笑容,大笑道:“愣着作甚,快去扶陆先生起来!”一旁武士均道:“是!”四个人便欲前去将陆翼天扶起来。但奈何陆家人比他们积极得多,陆翼天已在陆翼空、陆翼羽的搀扶之下从棺材中缓缓爬了出来。原来便在那最后的一刻,陆翼天终于张开了眼睛,鼓起全身所有的力气喊了一句话。这才死里逃生。

    那使者走向陆翼天,看见陆翼天苍白的脸上挤出勉强的笑,问道:“陆先生,现在感觉如何?”陆翼天只念叨:“水……水……”使者恍然,马上道:“快去取水!”身边的武士不一阵便拿了十几袋水来。陆翼天喝饱了,显得稍稍恢复了一点精神,眼神一瞥,看见自己光溜溜的手指,道:“我的戒指呢?”陆德雪道:“翼天,在这儿。”从兜里掏出陆翼天的灵兽戒指,陆翼天接过戴在手上,哪知全没了原先的感应,只觉得这戒指与普通的首饰无甚区别。心中不禁一阵失落——自己废了啊。

    过一阵,陆翼天又问:“我的棒子呢?”陆德雪道:“在家,翼天……你伤成这样,还是先回家休养吧。”陆翼天点点头,不再说话。跟着陆德雪一瘸一拐地走出广场。整个广场的看客全都呆了,待到陆翼天的身影全消失了,才欢腾起来。

    却说陆翼天回了家,吃了饭,身上的伤口也敷了药。他这几个月来,骨头已好了不少,可以勉强下地行走。与家人相聚,谈了许久。就这样在家里歇息了几天,每天都有不迭的访客。又过了一个多月,由于精心照料,他的身体已和常人无异,只是功力已全无。

    陆翼天看见斜靠在墙角的蓝钢棒,伸手握住它,想要举起来,哪知蓝钢棒本就奇重无比,他自己功力全无之后哪有拿起它的本事!自己无论怎样努力,那棒子就是一动不动。陆翼天轻轻叹气,道:“就连你也抛弃我了是吗?”

第14章 重振希望

    一个寂静的夜,整个镇子在沉静中进入了梦乡。

    青丹镇的后面有一座石山,不甚巍峨,只是扑扑通通的岩石垒成的小山。山上稀稀落落长着些草木,在秋夜里的凉风中微微摇曳。陆翼天倚靠在一棵松树旁,感觉着习习的秋风。他身上仍穿着那件天蓝色的短袍,袍袖在风中微微摇摆着,像微弱的火苗。

    陆翼天右手上仍戴着那枚灵兽戒指,但他的灵魂已被夫差强大的灵魂之力打得支离破碎,完全无法感知灵兽戒指中的任何场景。他心中痛绝,虽说死里逃生,但体内的功力全都不见,心情可谓灰暗之至。又想起自己功力未废时的壮志豪情,芜明岛,驯兽赛,杀金翼……一幕幕全都涌上了陆翼天的脑海。

    陆翼天怅望着半空的皓月:“这些,全都一去不复返了。”

    忽地,那灵兽戒指微微地抖动起来,紧接着几道光芒射出,陆翼天定睛一看,原来银光、小红、雪砚、玄黄神士全都自己离开了灵兽戒指,围在陆翼天的身周。陆翼天见了,心中一暖,但马上又冷了下去:我已是废人,怎配与他们这些世间强者为伍?

    银光走上前去,轻拂银色长袍,坐在了陆翼天的身旁,银色的长发在秋风里稍稍飞舞着。陆翼天摇摇头,道:“大家等我这许久,多谢了。”银光道:“翼天,我们都信你没有死。”小红道:“是了,你果然没死,太好了!”陆翼天苦笑道:“我确实没死,但还不如死了。”雪砚道:“此话怎讲?”陆翼天道:“我倘若便那么死了,至少能留名青史。我如今没死,却成了一个废人,再无昔日风采,只能被传为笑柄,在嘲讽中过活了。”

    银光道:“怎地这么说!翼天,你没死,这便是第一大幸事了,你如今又何以称之为废人?不过是功力全失罢了,我们鼓起勇气来,怎么便要在他人的嘲讽里过过活?”小红道:“银光哥说的不错,翼天,你这便18岁了,你从一个孩童到大陆的巅峰,只用了17年,再用17年,你可以的!”

    陆翼天抬起头来,看看小红,道:“再用17年?”小红道:“对!”陆翼天道:“我的灵魂已碎,灵魂之力是练不出了。也没有龙元可给我输了,我的武学资质又差得很,莫说17年,便是170年,我又怎回得去?”

    雪砚开口道:“翼天,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那时的你,充满了朝气,蓬勃向上,相信自己,又不阴狠毒辣,心地仁慈。我这才选择了和你一齐出来闯荡。你瞧瞧你吧,现在的你,颓废、沮丧、自暴自弃,这怎么可以!”陆翼天苦笑道:“狼王,昔日你遇见我的时候,我是帝级强者,如今的我,不过平民一个。”雪砚怒道:“怎地,平民又怎地!翼天,你当年不也是平民?你还年轻,失了功力不怕,若是失了上进的信心,那才悲哀了!”银光道:“翼天,我们信你,无论你日后能恢复也罢,不能恢复也好。我们兄弟是永远不会忘记你的。”玄黄神士不会说话,只是用力地点头。

    陆翼天瘫成一团,半晌才道:“罢,罢,谢谢诸位的关心了。诸位……各奔前程吧,陆翼天可拖不得你们后腿。”

    众灵兽无一个离开的,雪砚怒吼道:“陆翼天,振奋起来!我们需要你!”

    银光忽道:“是了,不但我们需要你,你的朋友需要你,你的爱人需要你,你的家人需要你,你的国家需要你!我们需要的,是过去那个永不言败的陆翼天,而不是今日坐在树下长叹的陆翼天!”

    听见银光的话,陆翼天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田霏:“她在哪儿?可安全?”想到这儿,顿时觉得自己实在品行低劣:“我没能救出我的妻子,没能保护她,如今却只能在这里沮丧和绝望……实是,是一个失败之至的人!”他的小腹中忽然燃起一阵火焰:我要站起来,我要再试一次。就算无法成功,我为了自己而拼搏了,死而无憾。

    想到这儿,陆翼天向前伸出了右手。小红见了,嫣然一笑,伸出那娇嫩的小手拉住了陆翼天,却以一股怪力将他拉起。陆翼天整了整衣角,道:“多谢各位!我陆翼天回来了!”

    雪砚哈哈大笑道:“翼天,整理好你的心情,我们从头再来!”银光也站了起来,道:“翼天,我们相信你,你一定能找回的!”陆翼天道:“找回找不回功力,我可没信心,但至少,要把那个闯劲十足的陆翼天找回来!”银光赞道:“不错!”陆翼天道:“从明日开始,我要复生!”

    忽地,陆翼天转头向小红,道:“小红,你帮我一个忙。”小红道:“翼天哥哥且说。”陆翼天道:“帮我去齐国走一趟,最好能到宫里去,探听一下田霏的消息。”小红一笑,道:“好!”

    陆翼天对银光道:“银光,最近外头不安全,夫差又对你虎视眈眈,你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你帮我找一处无人的地方,最好是深山老林,能叫我安心练功。”银光道:“好!”

    陆翼天又看向雪砚,道:“狼王,我今晚修书一封,请你帮我交给我的家人。我此次外出,不可教其他什么人知道,你可四处散播陆翼天已心灰意冷,日日借酒浇愁,自暴自弃的言论,好教夫差那厮死心。”雪砚大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陆翼天!”

    陆翼天抱拳道:“诸位辛苦了,陆翼天必然不负众望,努力修炼!”

    银光道:“翼天,这便对了,便是为了这世上所有爱你的人,也不能就此堕落。”

    陆翼天紧握了拳头,看看前方一望无际的黑暗,聆听着青丹镇半夜的牛哞,心中缓缓放平了,又看看东南面,心道:“夫差,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第15章 神秘力量

    晋国北部,有一座绵延千里,巍峨高耸的大山,名唤千岩山,山里林木众多,郁郁苍苍,又有鸟语流水,静谧宜人,可说是避暑乘凉的圣地,只可惜山中常有恶兽出没,进山的旅者往往命丧其中,这使得千岩山一度成为一座空山,已近百年无人涉足。

    千岩山迎来了两张新面孔。

    银光道:“这里肯定无人妨害,风景又如此优美,你在此练功,再好不过了。”陆翼天道:“我听说千岩山恶兽有许多,以我如今的本事,怎逃得了它们之口?”银光笑道:“我怎忍心将你一人留在此地,他再恶的恶兽,能有我银光恶么?谁要来吃你,我便活吞了它。”陆翼天听罢,眼眶一阵湿润。自打在东吴大学堂与银光相伴以来,他已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伙伴,是与父母亲人相提并论的。虽然银光只是一只灵兽,但他灵智之高,情感之真切,常常超出常人,又因为有其他灵兽皆无的灵魂,更是另陆翼天对他另眼相看。可说他二人已情同兄弟,这也正是为何陆翼天宁可拼死也不肯交银光给夫差。

    陆翼天行至深山密林,只闻得几声鸟鸣,空山之中,细水长流,青草漫踝,乱花四散,日光斜射进来,照在透过绿色的树叶映在岩石上,斑驳得像雪后一地落花。

    “就这里了。”陆翼天放下身上的行囊,嘘一口气。清晨的空气清新得像婴儿的笑。

    银光转过身,一头银色长发在脸颊两面飘过,银光本就冷峻的长相配上严肃的表情,实是叫人不寒而栗。陆翼天道:“开始吧。”银光道:“我把功力压到一级武徒,你来和我对打。”陆翼天笑道:“你这也太小觑我。”抄起一根铁棍,几步逼到银光身边,举棒便打,银光身子一闪,一手抓住陆翼天持棒的右手,另一手抄陆翼天胸口一拳打去。陆翼天身子向旁边一撤,向后一仰,左手接过右手的棒子,握住另一端,向银光头顶抄去。银光急急撤开陆翼天右手,头向左一晃,肩上实实地挨了一棒。左拳便紧接着朝陆翼天胸口挥去,陆翼天左手握着棒子,忙用右手向前一挡,银光的拳力恰好击在陆翼天右手掌心。

    陆翼天右手挨了一拳,没相当竟是出奇地疼,疼得他把左手的棒子也扔了,紧紧握着右手腕,头上出着汗,双腿几欲跪下。银光道:“翼天,怎么了?”陆翼天道:“奇了……右手像要断了。”银光道:“我打痛你了?不成我没压住功力?”陆翼天道:“不是,不是那一拳……我的掌心里,什么东西要炸了……”陆翼天忍着痛,看见右手心里,那个齿痕红得耀眼,散发出一股股的光芒。陆翼天道:“又是它……这次要搞什么鬼!”

    陆翼天感觉到了,那齿痕之中蕴藏着一股足以炸飞他整个身子的力量。“绝不能让它爆炸!”陆翼天心道。

    过了一阵,陆翼天的意识在剧痛中冷静了下来,他仔细寻找着那股力量的缺口。

    陆翼天心中暗叫不好:“不行,手上的经脉没有一条与齿痕相接!”经脉不接,这股力量怎能排出!陆翼天猛地一咬牙,道:“只能这样了,否则它必将我炸碎!”原来这齿痕四周虽没有经脉相接,但四周却全是肌肉,如果不能从经脉排出,只有叫它渗进肌肉里了。陆翼天心里暗自祈求此事可行,自古从没有能量在肌肉里行走而不伤人的。陆翼天心道:“我功力全废,但望肌**隙够大,这股该死的东西能跑出去。当真是祸不单行!”在陆翼天的操控下,那股力量慢慢地渗进了他手掌上的肌肉里。说来也奇,陆翼天竞觉得那力量如认识他一般,在整个右臂横行无阻,陆翼天也不觉肌肉疼痛,那能量慢慢散尽。齿痕处也并无疼痛之感。陆翼天坐在地上,并不觉其中能量散发出来,一下子慌了,这么多可怖的能量在肌肉里不出来,可如何是好?

    陆翼天沮丧地向地下砸了一拳,哪知这一砸,竟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甚至还有能量从地下向前蔓延,整片大地都震得晃动了起来,四下里飞鸟走兽全都落荒而逃。陆翼天奇道:“难不成要这样才能将这些能量排出体外?”说罢又砸一拳,果真地下又有一道能量冲击波。陆翼天便这么连砸数拳,哪知肌肉里的能量一点也少不了,似乎刚刚排出去一些,马上又有了新的补充。

    银光惊道:“这几击至少有武帅的功力!”陆翼天转头向银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了?”银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你的这只右手,显然已恢复到了武帅的等级。”陆翼天一片迷茫,但心想,不论如何,我功力见长。这些能量似乎也对我的身体并无妨害,只怕他过几日便消失了。

    第二日,陆翼天挥动右臂,仍有昨日之威力,第三日仍有,第四日依旧有。陆翼天沉下心来,去看那肌肉里隐藏的能量:“有些像之前的琉璃龙元,但又不全是,比龙元要强得多了。”陆翼天叹口气,道:“可惜只有这些。”顺手抄起那枚黑色的灵兽戒指,盯着一动不动,又想起当年驯兽意气风发,心中一阵凄凉之感生出:再也不能驯兽了,灵魂已碎。陆翼天叹口气,将那戒指如往常一样套在中指上,盯着那佩戴了戒指的右手,想着自己从前的种种英雄事迹,开始笑自己痴。时过境迁了,陆翼天已不是那个圣婴第一驯兽天才了。

    忽地,陆翼天只觉得他仿佛看见了灵兽戒指里的一切,那些大大小小的灵兽在里面嬉闹玩耍……陆翼天笑道:“我真是,太想念那段时候了。”但是过了一阵,那场景竟仍在。陆翼天一惊:难不成真的……又看见了?但陆翼天自知灵魂已碎,不可能再有半分灵魂之力,又怎能看见?

    陆翼天心中一凛,摘下戒指,套在左手上,试着看看里面的场景,半晌都失败了。再取下来重戴在右手上,果然又能看见了。陆翼天心道:“难道……是哪股力量?”

    陆翼天从灵兽戒指里取了一株药材出来,怔怔地看着手上实实的草药,又看看银光,道:“银光,你看。”银光一瞥,陆翼天手中又凭空多了两株草药。笑道:“你变戏法么?”陆翼天道:“银光……我又能操纵这灵兽戒指了。”银光大惊,喜道:“当真?”陆翼天道:“自然当真。”说罢收了那三株药材回去,道:“你看呢?”

    银光大喜过望,冲过来便将陆翼天扛了起来,道:“此真是天大的喜事!”

第16章 东山再起

    且说陆翼天右臂得了那神秘力量的滋润,能随时迸出武帅的力量,甚至可以那力量操控灵兽戒指。自然大喜过望,从此看那齿痕都高看一眼。

    只是这点功力,若想杀回去复仇自然远远不足。陆翼天亦日夜钻研那力量,想知道那究竟是何方神圣。

    陆翼天看出那力量似是琉璃龙元,但比龙元更加晶莹剔透,破坏力也大得多,自然不是龙元了。又感觉那力量如灵魂之力一样能操控灵兽戒指,又灵动自如,陆翼天曾怀疑过它是灵魂之力的变种,但灵魂之力没了灵魂显然无法单独存在。因而也并非灵魂之力。

    一日,陆翼天突发奇想,对银光道:“你以王级功力对我右掌打一拳试试。”银光摇头道:“怎地,你还想如上次一样逼出那股力量来?”陆翼天微笑道:“总要试试。”银光道:“上次歪打正着,这次打过去倘逼不出来,反倒将你现在的功力也废了该如何?”陆翼天道:“怕什么,又不是没有废过。”说罢,撸起袖子,缓缓张开右掌,亮出那个狰狞的齿痕,道:“来吧。”

    银光道:“翼天,你别托大了,我若是把你一下炸飞可就有苦难说了。”陆翼天咬咬牙,道:“拼了这一次!”银光叹道:“你总是如此执拗。”说罢,伸出手来,将功力压至王级,道:“要来了。”陆翼天咬咬牙,双腿立定站好,那只手在前面伸着一动不动。

    一道白光闪过,陆翼天的身子霎那间被抛飞十数丈。银光惊道:“不好!”双脚一点,朝陆翼天摔落的地方追去。银光定睛一看,只见树木倒了许多,陆翼天便被摔在一块大石之上,那石头上被砸出了几道深深的裂纹。

    银光飞下去,道:“翼天,怎样?”陆翼天不答话,只躺在石头上面喘息着。银光一瞥,只见陆翼天右手处的齿痕再次变得通红,此次却比上次红得更厉害了。陆翼天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脸上表情狰狞,无以名状。原来陆翼天此时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齿痕之上,没有精力从石上爬起。是时朝阳初升,陆翼天这一躺便躺到了晚霞生时。这一整天,陆翼天把这一次齿痕释放出的强大能量又一次融在了肌肉里,只是却不只是右臂的肌肉,左臂和上身的每一寸肌肉里都融进了这能量,因此费了一整日的时间。

    待陆翼天整理好了,这才慢慢爬起来。只觉得精神抖擞,英姿飒爽,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

    那日夜里,银光问陆翼天道:“你可知道这力量的来源?”陆翼天摇头道:“不清楚,但有个推断了。”银光问道:“说来听听。”陆翼天笑道:“依照常理,我摔在地下,功力应当完好,且护着我的命才对。而我功力全无,本就匪夷所思,夫差本事再大,恐也废不了我帝级强者的功力。这齿痕当时怕是鬼使神差地将我的功力吸了进去,只是它糊里糊涂地把我的龙元并灵魂之力一道吸了进去,这齿痕也不知怎地将它两个混在了一起。以至于你一拳打中我掌心的时候,它就把这股能量释放了出来。恰巧它们认得我,也就不会破坏我的身体,反而与它融在了一起。”银光道:“我也总在疑惑,你的功力不该那样全废,原来其中奥妙在此。”陆翼天道:“我也不过是推论,究竟是不是如此,我也不清楚。”说罢,转头看向自己的右掌,凝视着那齿痕,心中忽地一阵发怵:这齿痕究竟是敌是友?它似乎是另一个生命体附着在自己身上一般,总是在危难的时候解救自己,也曾让自己陷入危难。可说神秘莫测。想了想,毕竟也不得而知,只得作罢。

    其实陆翼天所猜并非全对,但也已猜对**分。至于详情,须看后话。

    陆翼天问银光道:“你能不能看出我的功力修为?”银光摇头道:“丝毫看不出,我感应到的是你体内并无半分修为。”陆翼天大笑道:“你感觉我是一个普通人?”银光道:“正是。”陆翼天道:“这力量隐藏在我的肌肉里,连我自己也时常察觉不到。倒是发起突袭的好办法。”

    说罢,陆翼天翻身跃起,向地面便一拳砸去。只听崩天裂地一般的巨响,大石崩开,散了一地。方圆数十丈之内的地面都陷成一个大坑。银光道:“你这一击少说有皇级了。”陆翼天大笑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开怀之余,忽又想到当初倘若便那么一蹶不振,颓废下去,这一生岂不废了?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后怕。

    又不知过了几日,陆翼天调理了生息,教银光又一拳砸向他的右掌。这一次释放的能量叫他的功力直升至帝级,可说已完全恢复了昔日的风采。但陆翼天竟并不停手,翌日又叫银光使全力再打一拳。果真又有最后一股能量从齿痕处迸发而出。也真是奇了,自打那最后一回起,陆翼天再没试过。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么日日年年,他和齿痕之间竟也有了这样的心灵联系。

    又一日,千岩山中。陆翼天身着白玉甲,左手持黑焱棒,右手持蓝钢棒,一人舞起棒来,直如群鹤舞空。罩得整个千岩山烟雾弥漫。手中双棒你来我往,如双龙出海,舞得银光目瞪口呆。方圆百里,鸦雀无声。就连鸟雀恶兽也个个驻足观看,心驰神往。陆翼天舞毕,问银光道:“你可能破了我这棒法?”银光道:“你这棒法奇妙莫测,我真不知能否破了。”陆翼天道:“你来试试。”说罢又舞起双棒。银光腾空而起,化为本体,巨大的龙身在山间飞舞,一声龙吟震天,身上鳞甲俱放出耀眼的银色光芒。千百道龙元朝着陆翼天身上打来。奈何陆翼天浑身上下竟如一颗浑圆不破,双棒将那光芒一一拨过,竟是无一击中。银光身子一扭,化作乌黑,紧接着便一颗硕大的能量球向陆翼天砸来。这能量球可说有裂天碎地之功。陆翼天两根棒子在面前相交,之身便冲进那球里。银光看见陆翼天身子没了,心中一惊:难不成被这光球吞噬了?刚要去救,却看见那球愈来愈小。最后竟成了一个光点,融进了陆翼天的胸口。

    银光奇道:“这是怎么回事?”陆翼天笑道:“你可忘了我的灵魂之力能吞噬其它能量?没想到这股力量也办得到,如此看来。我的推论十有**是对的了。”银光问道:“翼天,这算是一股新力量了,你当给它取个名字。”陆翼天沉吟一阵,道:“既是龙元与灵魂之力揉合起来的,便叫做‘龙魂之力’便可。”银光拍手道:“好,好名字,你那套棒法又是怎么回事?”陆翼天笑道:“我自己钻研的,心想既有两只神兵,不可不用。于是便创出了这一套棒法。”银光道:“这棒法叫什么名字了?”陆翼天笑道,“叫作‘二魂棒法’如何?”银光笑道:“妙,一则取你二度获得灵魂之意,二则也与两只神兵相配了。”

    两人相谈正欢,忽看见天上飞来两个人影。只一刹那便落在了地上。定睛一看,却是小红与雪砚。陆翼天见了二人,大笑道:“两位终于回来了!”雪砚和小红自然不知陆翼天功力不但全复,且已更上一层楼。此时只是愁眉不展。半晌,小红才道:“翼天哥哥,田霏姐姐的消息,打听到了。”

第17章 火尽薪传

    陆翼天听闻,大喜过望,双手搭在小红肩上,道:“有消息了?她在哪儿?她怎么样?”边说着,边摇晃着小红的身子。小红任由陆翼天摇着,愁容满面,半晌才道:“翼天哥哥,我说了你不要见怪。”陆翼天道:“怎会!你快说!”小红道:“田霏姐姐,她还在吴国。狼王报信之后,与我一同去了齐国,齐国人说田霏姐姐从来没回来。齐王几次向夫差要人,甚至以阻断圣母河支流为威胁,夫差都一推再推。如今还在吴国天牢之中。”陆翼天急道:“天牢?”小红续道:“不错,我和狼王去了一遭吴国,看那大牢守备十分森严,也不知田霏姐姐是否便在里面。因此一则害怕惊动夫差,二则对功力尽失的你不利。因此便急急地回来与你报信。”

    陆翼天沉吟一阵,道:“那天牢,我非得去探一次不可。”小红急道:“这怎么能行,你如今功力全失,只是一个普通人,那里的守兵全是修为高超的大汉,你是抵不过的。”雪砚也道:“是了,你若想救得田霏小姐出来,我们兄妹三个,加上神士,与你大闹吴国天牢!搅他个天翻地覆!”陆翼天摇头道:“多谢,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若不亲自出马,总是说不过的。”小红道:“不要逞强!”陆翼天脸上划过一道诡谲的笑,道:“你翼天哥哥,别的不行,逞强最厉害。”说罢,道:“小红,狼王,你二位先回灵兽戒指。”雪砚张嘴还待说什么,陆翼天右手一招,两人化作两道光芒,收进了灵兽戒指。银光笑而不语,自己化成一道光芒,钻了进去。

    陆翼天脚下轻点,龙魂之力灌注脚底,身子便蹿出几百丈高,向前飞驰着。半晌便要坠落,陆翼天一脚踏在一颗高树树顶之上,再一轻点,飞蹿出百丈之高,如疾风闪电一样向前飞窜。陆翼天一路凡有落脚处的,都能助他一飞冲天,便是飞鸟的背脊,浪尖上的水珠,陆翼天均能踏之如风。教灵兽戒指里的小红与雪砚目瞪口呆。只银光依旧笑而不语。

    这么一路蹦蹦跳跳,陆翼天也几盏茶便到了吴国,虽不及昔日飞行之快,但也差不了许多。

    到了吴城,陆翼天寻了一个客栈少歇。等到日落天黑,才出门寻找那天牢。

    虽是夜半三更,但天牢的灯火依旧通明。陆翼天已与天融为一体,自然看得出这大牢内外飘荡着数以万计的冤魂。这里的守卫和狱卒均是修为高深的阳刚男子,才能保证冤魂不敢近身。陆翼天看着这些哀嚎的冤魂,心中一凛,倒不是怕了它们,却是怕在他们之中会找到田霏的样貌。所幸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有田霏的鬼魂。

    陆翼天绕到高墙边上,龙魂之力灌在脚底,轻轻一点,便无声无息地落在院内。院中守卫竟丝毫不觉。直到陆翼天大摇大摆地走向牢房。才有一两个守卫发觉,但没等他们说出话来,陆翼天已一人一拳放倒了。怕要晕到三天后才能醒。

    走进牢房,一股熟悉的刺鼻的味道冲进陆翼天鼻腔。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昏迷不醒时,便是在这地方被关押着。陆翼天看见前面有不少狱卒把守着,便施了个障眼法,教他们对自己的行踪浑然不觉。他在牢中四处漫步,看见天牢里哀告的犯人,有的已死去,皮肤都烂了。陆翼天心中一颤,想到当年自己也在这个地方,被人当成了死尸。这天牢实在够大,陆翼天转了半个时辰,以他的脚力,居然没有转完整个牢房。

    陆翼天心道:“倘不是龙魂之力难以外泄,我便放出灵魂之力,好好看看你这牢房又有何难?”走了一阵,忽看见前方拐角处有一小门,陆翼天信步而入,发觉其中构造实是复杂得很,就如同一个迷宫。也是艺高人胆大,陆翼天缓缓地走进去,也不知穿过了多少铁门,才看见前面有一扇粗重的钢铁大门。

    陆翼天走过去,心中不知因何忽然一颤,然后便是一种沮丧的心情笼罩着他。陆翼天问自己道:“怎么会这样?”伸手抚在铁门上,龙魂之力一灌,竟悄无声息地腐蚀了铁门,看见里面的光景。这小房间里一片黑暗,充斥了臭虫蚊子的声音,陆翼天皱皱眉头,脚下一踩,一道白光闪过,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陆翼天定睛一看,只见在房中的一个草垛之上,正躺着他日夜思念的妻子——田霏!陆翼天激动得就要叫出声来,但想想还是勿要惊动狱卒的好,他轻轻背起田霏的身子,慢步向前。

    一路无话,陆翼天悄悄走出吴国的天牢,感应到田霏几不可闻的生命气息,心中又惊又喜,恨不得这便将她救活了过来,好倾诉衷肠。只是当他刚打算脚下轻点蹦回晋国,忽听得一声炮响——“勿要放了劫狱的!”陆翼天一惊,怎地被发现了。猛然省悟,狱卒听不见牢房里虫子的声音,怎会不起疑?心中一面暗骂自己,一面却在想法子逃脱。

    陆翼天隐在黑夜里,本十分安全,但忽听得有人大喊:“那人在那!”陆翼天依稀听得出是当初的胡丞相。紧接着,未等陆翼天反应回来,下面便是万箭齐发。陆翼天从灵兽戒指中调出蓝钢棒,使出“二魂棒法”来,左手抱着田霏,右手拨着箭,但苦于少了一棒,总有缝隙。陆翼天中箭倒无事,苦的是田霏身上竟身中数箭。陆翼天大叫不妙,看准了前方飞射而来的箭,向上一跃,踏上箭头,一飞冲天。

    蹿了不知几万里地,陆翼天这才停住脚,歇下来看着田霏。只见田霏被箭射之后,已然醒转,看见身旁的陆翼天,露出幸福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会来接我的。”陆翼天用手轻轻抚着田霏的脸颊,忍不住留下几滴眼泪,口中却道:“你别说话,身子弱得很,我先给你治了箭疮。”田霏摆手道:“不必了,陆郎……我,我这便死了。”陆翼天第一次听见田霏叫自己“陆郎”,没想到却是这种时候,不禁泪流满面。哄着田霏道:“你要听话,等治好了伤,我们回家去。”田霏闭上眼睛,笑了笑,半晌才道:“陆郎……我一直想,和你一起,不要再修炼,不要再争斗,我们,和孩子,在田野里,喂几只小鸡,种几亩田地。过过普通人家的生活,等我们老了……儿孙绕膝,好好享受这天伦之乐……”陆翼天垂泪道:“会的,都会的。”田霏轻笑着摇摇头:“不会了,我马上就要死了。”陆翼天伸手抚在田霏胸口,龙魂之力暗暗发劲,要逼出田霏体内的箭毒——那可是毒箭。田霏道:“这是什么?很温暖呢。”陆翼天已泣不成声,道:“这是我的爱,霏,我爱你。”田霏闭上眼睛,露出了一个属于孩子的微笑,半晌才睁开,道:“我也爱你。”陆翼天道:“你别动,我给你疗伤,等你好了,我就放下一切,也不报仇了,和你去乡下种田去。”田霏静静地躺在陆翼天怀里,感受着龙魂之力的滋养。

    就这么过了半夜,田霏脸色竟无一丝好转,缓缓开口道:“陆郎……你给我的爱,我给了咱们的孩子。他差一点跟我一起死了。”陆翼天惊道:“孩子!?”田霏却道:“你看不出吗?已经八个月了,是你我的孩子呢……”陆翼天这才看见田霏隆起的小腹,心中一阵百感交集,不知该喜该忧。田霏道:“陆郎,孩子应该要会活下来了,我……等孩子长大了,你告诉他,他的妈妈很爱他,非常……爱他。”说罢,闭上双眼,不动了。

    陆翼天上上下下探测了田霏的身子,却连一丝儿的生命气息也没有找到,顿时痛哭失声,他怎也不信这回是真的。“明明……可以活下来的。”陆翼天流着眼泪。

    忽然,陆翼天想起了孩子,伸手抚在田霏小腹处,果然感到了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田霏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把陆翼天给她以保命的龙魂之力给了孩子,陆翼天红了眼睛,他绝不能让这个孩子也死去!他作为丈夫,已然渎职,再不能做一个不合格的父亲!

    陆翼天把小红叫出来,两人不知摆弄折腾了多久,知道东方日出,才将孩子从田霏腹中取出。这是一个八个月的早产儿。软软地弱不禁风。陆翼天怀里抱着孩子,以龙魂之力不断维持着他的生命。

    陆翼天看着怀里这个女婴,向天大吼一声:“这是为什么!”

    小红缓缓从地下抱起田霏来,道:“翼天哥哥,我们回去吧。”陆翼天道:“是了,我的孩子不能死,我得赶紧回去,一定,一定要让孩子活下来!”

第18章 安顿妻儿

    只听“呼”地一声,小红化为本体,展开血红的双翅足有数百丈之长。陆翼天左手拥着女儿,右手抱着田霏的尸体,纵身一跃,轻轻落在小红身上,道:“小红,飞稳点!”

    小红轻轻点头,双翅一震,便即腾空,扇了几下,直如蛟龙过海,畅快淋漓。不一阵便回到了晋国。陆翼天左手仍在不断地为女儿灌注着龙魂之力,心里只存一个念头:“非让孩子活下来不可!”

    等小红降落在青丹镇的后山,已是破晓时分,陆翼天急急地收了小红回戒指,脚下一踏,跃起百丈,向前飞驰着。一路如风般回到了家,等他闯入院门,看见陆德雪和陆翼空在院中晨练,叫道:“爸,哥!”两人看见陆翼天,即刻停手,飞奔而来。又看见陆翼天一脸沮丧的神情和怀里的两个人,大惑不解。

    陆翼天道:“来不及解释了,妈妈在哪里?”陆德雪道:“在房中。”陆翼天右手轻轻把田霏的尸体放在石桌上,便奔向了房屋。白兰看见满脸焦急的陆翼天,又看见他怀里那个奄奄一息的婴儿,问道:“这是?”陆翼天道:“妈妈,这是我女儿!”白兰一脸茫然,道:“你女儿?”陆翼天道:“说来话长,家里有什么吃的,她现在一定饿极了。”白兰笑道:“出去一趟女儿都有了,你这坏小子。”说着站起身来,从陆翼天怀里接过婴儿,然后在对陆翼天道:“那边柜子里有你们兄妹小时候的奶瓶,你快拿出来。”陆翼天一闪便蹿到了柜子之前,翻箱倒柜才找到一个很旧的奶瓶,对白兰道:“妈妈,在这里。”白兰接过奶瓶,灌了牛奶,喂女婴吃了,又问陆翼天:“孩子没什么病吧?”陆翼天摇头道:“没有,只是身子很虚弱,是早产儿。”白兰道:“那就无碍了,只要细心呵养,一定会健康的。”陆翼天这才放下心来,道:“妈,照顾孩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白兰笑道:“我还正愁无事可做,你倒给我领回来一个宝贝孙女。”

    陆翼天这才奔出房门,将田霏的尸体轻轻抱起来,吻了两下。又给她沐浴、更衣,叫人去岩城里订做了棺材,才终于歇下来。这样等他做完,已是傍晚,期间无论谁问他,他都缄口不言,心中更是强压着悲伤之情,才能手不颤抖。

    田霏的尸体停放在水晶棺里,陆翼天坐在棺前,看着田霏的脸,忍不住潸然泪下。他伸起手去,捉住田霏的手,道:“霏,对不起,这时……我能买到最好的棺了。你活着的时候,我没能给你幸福,现在你离世了,我才想着给你最好的……我,我不是个好丈夫。”

    一整天了,陆家没有一个问陆翼天的,只看见他一个人忙东忙西,也知他心情极坏,因此便没有问。这时候却都出来了,看见陆翼天坐在田霏的棺前流泪,心中都是酸酸的。

    陆翼空走到陆翼天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人死不能复生,弟妹上天国了。”陆翼天道:“哥,当初我娶她的时候,没有邀请你们,现在才告诉你们,我还没有道歉。”陆德雪道:“全是夫差那老贼搞的鬼。”陆翼天道:“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一个合格的母亲。”将妖兽森林里发生的一切一直到龙魂之力,尽数讲给了家人听。陆家人皆听得目瞪口呆,陆翼空赞道:“你哥一辈子也没你这几年经历得多!”白兰看看襁褓里熟睡的孙女,道:“翼天,你的孩子,要给她取什么名字?”陆翼天道:“陆家族谱上,她是哪一辈?”陆德雪犹豫一阵道:“是‘羽’字辈。”陆翼天道:“那就叫陆羽菲吧,菲薇的菲,和他妈妈用一个字音,让她记一辈子。”陆翼天说罢,转头看向襁褓里的陆羽菲,道:“妈妈,羽菲先给我抱着,我对不起她,没能救活她的妈妈。我要让她看看自己的妈妈是多么美丽。”说罢,接过陆羽菲,把她抱到田霏棺前。熟睡中的羽菲竟忽然张开眼睛,看见田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哭得痛彻心扉。染得陆翼天也哭了起来,然后院中所有人都掉下了眼泪。

    夜深了,陆翼天道:“爸,妈,大哥,小妹,你们先回屋吧,天冷,别着凉了。”陆德雪道:“你呢?”陆翼天道:“我要在这里陪着她。”白兰道:“这个媳妇还没有见过公婆,就已经如此。不过却比任何贤惠的媳妇都好了。”陆翼天笑道:“妈妈接受了就可。我要把她葬在我们家的坟里,就说是‘陆翼天爱妻田霏之墓’。终身不再娶。”陆德雪道:“你终身不娶,却怎么办?”陆翼天道:“我心里有了她,注定一辈子也磨灭不了。在被人杀死之前,我会永远念她,爱她。我有羽菲,也不愁没有后嗣,为什么要再娶?”陆德雪轻叹一声,不再说话。陆翼天道:“大家回屋吧,我要和她说几句悄悄话。”

    陆家四人默默地回屋。陆翼天伸手拉着田霏的手,放在脸上,感觉着那没有半分生气的冰冷,滚烫的热泪滴在了田霏绝美的容颜上。陆翼天道:“霏,你记得吗。我们13岁那年的初识,是在强者赛的决赛……决赛,我后来打过无数场比赛,拼了生死的也有不少,但那场比赛,无可替代。”说到这里,仿佛那场比赛又回到了眼前,虚空爆和小霸王的碰撞把陆翼天带回了那个美妙的年代。陆翼天又道:“那天你在屋顶上让我不要找女友,我蠢蠢的听不出来,现在想起来,唉……”又道:“你不知道,在吴宫看见你的身影,我有多开心,多高兴,为了哄你,我帝级的功力宁愿被你摔倒在地……呵呵。夫差主婚的时候,我话虽是夫差面子大,不好拒绝,实则心里不知有多情愿了。”陆翼天说到这里,又顿住了,半晌才道:“我和你新婚生活只有两个月,那两个月……注定将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日子了。两个月,已经没人能把你从我心里抹去了。”

    陆翼天忽然站起来,看看静静躺着一动不动的田霏,道:“霏,你放心,害死你性命,也差点害死我性命,更差点害死我们小羽菲的夫差,我会将他碎尸万段!羽菲……她一定会好好活着的,我会替你爱她,也要让她知道,她有个何其了不起的母亲!”

    说罢,陆翼天轻轻合上棺盖,道:“睡吧,霏,我陪着你。”

    一夜无眠,陆翼天看着水晶棺盖下田霏晶莹剔透宛若活着的脸庞,怎能有丝毫睡意!

第19章 可怜丞相

    又过了几日,田霏的棺椁才葬了。这几日陆翼天不吃不喝,什么也不做,只在田霏身旁坐着。

    葬礼举办的简单。陆翼天也不愿大张旗鼓,以免打草惊蛇。墓碑上的“陆翼天爱妻田霏之墓”九个字是陆翼天亲自以龙魂之力一字一字刻上去的,笔法饱满强劲,飘逸而有风骨,乍一看似是书法大家的手笔。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陆翼天只身一人站在墓旁,看着墓碑上的九个字,道:“霏,你等着,我要去报仇了,那些让你失去生命,让我失去妻子,让羽菲失去妈妈,让我的父母亲人险些丧命的混蛋,我要一一将他们的人头割下,到你墓前祭奠你的亡魂。”说罢,陆翼天翻身而去,天蓝色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渐渐消失不见。

    陆翼天回到家,与父母兄妹道别。白兰道:“翼天,你这去报仇,路途凶险啊。”陆翼天道:“不论如何,那些害我们到今日的混蛋,我不能看着他们安心地活着。妈,你们等着,我去的时候,要时刻听着讯息,看哪个坏蛋又归天了。”陆德雪道:“翼天,我们知你本事惊人,只是吴国有个老贼夫差,曾让你险些丧命的老煞神。这家伙只要在一天,你就一天有危险。”陆翼天道:“我也知道,只是此仇不报,怎称男儿!夫差害我到如今这个地步,我倘若忍气吞声,太也丢脸!”陆翼空道:“翼天,忍一时风平浪静。你若硬要拿自己性命逞这英雄,我做哥哥的可不答应!”陆翼天心中一暖,道:“大哥放心,我这几日功力有所长进,夫差那老贼杀不了我。”又听陆翼羽道:“二哥,你在那边要好好的,不能报仇了就不要报了,回家来。”陆翼天笑道:“陆翼天自有分寸!”又看看熟睡中的陆羽菲,忍不住将她抱到怀里,轻吻小羽菲的面颊,道:“爸爸要走了,去给妈妈报仇。”对白兰道:“妈,羽菲就拜托你了。”

    说罢,陆翼天转身推门而出,身影消失在即将来临的夜幕中。

    “一路平安。”亲人心中默念。

    陆翼天仍是一蹦一跳地向吴国跳去,遇到妖兽森林也可畅行无阻,整个妖兽森林哪个不认识陆翼天的?就算有不认识的,哪个敢动陆翼天一根毫毛?陆翼天大摇大摆地走向吴城。

    往日陆翼天全是偷渡,今日却直从城门穿进去。也不施障眼法,那守门的兵士大多睡去了,也有几个值夜班的,看见陆翼天独自一人,又毫无功力,便拦下道:“干什么?门没开!”陆翼天赔笑道:“兵爷通融,小的连夜赶路,今晚又没处睡觉了,万望兵爷放行则个。”那士兵道:“你等着吧,天亮就放你出去。”陆翼天道:“小的有钱,进城我给一两钱。”说着,掏出一两银子就塞到那士兵手里。那士兵看也不看,就要扔回去。陆翼天又道:“再给五十两银子孝敬兵爷。”说着又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到士兵手里。那士兵顿时两眼放光,他全部的积蓄也刚刚五十两罢了。那士兵匆忙拿过银票,开了个小门,对陆翼天道:“你走吧。”他怎知陆翼天施了个法儿,把他自己的银子盗出来给了他,自己还留了些,他竟然还乐得发颠。

    陆翼天到了城里,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吴城晚上的夜市还开着,陆翼天走过去,用一些碎银子买了张地图,把各个仇人的住址搞清楚了。这才一笑,向前方的黑暗走过去。

    吴城西面的一座豪华府邸里,住着一位朝廷命官,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胡丞相。当年在晋国绑了陆家人是他指挥着,在天牢也是他下令放箭,可说为夫差立了汗马功劳。

    胡丞相妻妾成群,生活糜烂不堪,就连皇帝一夜也只与一名妃子过夜,胡丞相一夜却要“临幸”三位小妾。可说是享尽人间极乐。又因为金银成山,胡丞相每日要用几千斤的肉,吃不了便喂狗,喂不完便扔在垃圾堆里。一日喝的酒据说有一片湖了。这种好日子是神仙都不羡慕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日后阎罗执刀斧!

    这晚,胡丞相果又在享受他的**之乐,他的房里住了三个小妾,全都一丝不挂,其场景令人作呕。忽听得窗外有大风刮过,窗纸一下被吹破。胡丞相正乐极,忽有这事情发生,怒不可遏,道:“一阵风也能刮烂了窗纸!”但身子的动作仍未停歇。忽听得“唰”的一声,紧接着血流如注,便是胡丞相的惨叫,直可说响彻云霄。便是让最能叫喊的“闹猴”与他竞比,也占不了便宜。

    只听得胡丞相痛叫道:“啊呀!我的命根!”门外护卫闻声靠过来,又不敢贸然闯入,生怕挨了打。又听见胡丞相的声声哀嚎:“我要死了!”这时护卫才管不了那么多,撞门而入,只见三个小妾光着身子,吓得面色惨白,一动不动。而胡丞相则更惨,光着身子,下体一片血污,面色白如粉。护卫面面相觑,想笑却不敢。胡丞相道:“你们愣着作甚,还不去找大夫!”护卫都道:“是!”一出门,却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又见胡丞相后院堆积如山的肉,忽然都一下下地不见了,且烂肉仍在,鲜肉却都莫名消失了。而同时,那些收入微薄而无肉可食的家庭,却忽然出现了成堆的上好的鲜肉。胡丞相的酒窖也莫名其妙被一搬而尽,琼浆玉液全都归入了普通人家的粮仓。他家里的金银更是莫名地出现在路上,引发了路人的哄抢。丞相府的建筑,更是被一拆而空,只留几间马厩,其余的更是拆的拆了,烧的烧了。而其上的金银玉器,上好木材,也莫名地出现在了贫苦人家里。

    胡丞相次日醒来,看见自己下身包扎着,涂着药。不由得尖叫一声,犹如女人。又看见自己身处马厩之中,豪宅全都不见,只留下些许灰烬。大呼:“来人!”

    半晌才有一个护卫赶过来,胡丞相道:“我的房子呢?”那护卫道:“昨晚起火烧了。”胡丞相气得险些吐血,道:“还不拨款重建!”护卫犹豫了一阵,道:“帐房跑了,丞相府没钱了。”胡丞相只觉得心间一阵绞痛,红了眼,问道:“后院的肉,仓里的粮,窖里的酒,都卖了换钱!”那护卫犹豫一阵,道:“昨晚起了大火,都没了。”胡丞相一听,便要坐起来,怎奈下体实在疼痛,无法起身,道:“都没了!?”护卫道:“是,都没了,兄弟们也都走了。”胡丞相怒道:“我的小妾呢?”护卫道:“都跑了。”胡丞相道:“胡说!我不信,你不是还在这里!”那护卫犹豫一阵,道:“我动作慢了些,刚打好包裹,还没等走出院门,就听见丞相召唤,不敢不来。”

    胡丞相怒气上脑,一下子晕了过去。

第20章 将星陨落

    胡丞相家突遭大火,烧得他一贫如洗,家徒四壁,而且还成了阉人,如今一病不起。幸亏夫差大帝念其恩德,将他接到皇宫去修养身子。但究是如此,胡丞相仍然每日郁郁寡欢,病情每况愈下。

    这一日,田霏被吴国放箭射死的消息已传到了齐国。齐王田和大怒,立即下令截断圣母河支流,这使得整个吴国的水源刹那间断绝了。剩余的那些清水,均在王侯将相手中,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整个吴国怨声载道。

    吴王夫差出面求情,但田和不为所动,仍然不允开闸放水。夫差无奈之下,只得求助于晋、楚两国,但重耳、芈旅充耳不闻,不予帮助。夫差走投无路,只好叫兵马大元帅刘武点起军马,朝齐吴边界开去,一路上由于无水,兵士苦不堪言。

    一日,吴国大军只见前方便是齐国边境,已看见了截断支流的吴国守军。刘武大喜,指挥麾下兵士冲锋陷阵,想要强夺这条支流。但吴国的士兵一路疲怠,怎是养精蓄锐的齐国守军的对手?更有士兵不服调遣,起来造反的。但奈何刘武修为超人,无人敌得过他,因此也未成气候。

    又一夜,只听刘武在军中大骂道:“这些无能的士兵,打不过敌军,倒来反我,实是不忠不义的歹人!”又听得他的护卫唯唯连声,不敢应接。刘武道:“随军的驯兽师呢?把他们叫来!”不一阵,几个仙风道骨的老驯兽师已到了刘武面前。只听刘武骂道:“都说你们驯兽师有超人本领,怎不见你们立得一丝一毫的功劳?今夜你们就指派你们的灵兽,去把那支流边的要塞抢过来!”只听一个驯兽师道:“元帅,你有所不知,倘无大军的配合,我驯兽师实是展不开手脚。”刘武一听,怒上心头,抓起一个瓷杯摔在地下,怒道:“陆翼天能以一人之力力敌我吴国上万精锐!还有大帝亲至!你们这么多人,却说解决不掉那要塞里的几百个普通士兵!”那驯兽师缓缓道:“元帅,我们不是陆翼天。”刘武咆哮道:“废物!废物!都给我滚!”那几个驯兽师摆摆袖子,都道:“告辞!”转身出了兵营。驯兽师何等高贵,被刘武这么一通怒吼,怎会不怒?但碍于他元帅的身份,也只好迁就了。

    次日,刘武实在耐不住性子,在阵前指挥军队强行渡河,非要抢到那要塞不可。只听战鼓阵阵,只是无人挪动脚步。刘武怒道:“都是窝囊废!不想喝水了!?”这么一骂,军队才缓缓开了起来。

    吴国的兵士虽然并无战意,但毕竟也是上万人的大军,而齐国的要塞不过数百人把守,倘若真要战起来,那要塞危如累卵。只见吴国兵士一个个冲进已干涸的河道,向前冲锋。河道前面就是齐国的要塞。忽听得阵阵水声如从天上来,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不知何时,那水闸已被打开,积蓄了许久的圣母河水怒涛朝着吴国的士兵冲过来。刘武还没有下到河里,忙下令收兵。只是吴国兵士的步伐岂能与圣母河水相提并论?不一阵便被河水冲得四处漂浮,只听得哭爹喊娘,骂天辱地之声如有雷震,吴国数千士兵一下子被河水冲得无影无踪,尽数淹死在河里。又听得齐**中一阵战鼓擂起,数千军士呐喊着乘着战船向对面冲来。刚刚放水淹军早已吓得吴国兵士胆颤,如今又见竟有如此之多的埋伏,更是跑了十有六七。刘武大怒,道:“不许跑!逃兵立斩!”但无人听其号令,都逃之夭夭。刘武无奈,只得下令收兵,只是齐国的军士却不答应,一个个的眼中充满了怒火。便要冲将过来拿了刘武的项上人头。

    刘武拿起宝剑,在军中冲杀一阵,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又听得他大喊道:“快撤军!”又见那几个老驯兽师放出灵兽,环绕在刘武身周,道:“元帅快逃!我们断后!”刘武道:“麻烦各位了!”说罢脚下一点,飞到空中,就欲逃走。忽听齐国阵中有人道:“莫要跑了刘武!”喊罢便是一阵乱箭齐发。但刘武修为何等高强,一柄宝剑舞得呼呼生风,又在空中左闪右躲,眼看便要逃离了弓箭的射程。

    就在此时,只见本晴朗的天上阴云密布,滚滚的乌云如大军压境一般向这面打来。刘武顾不上云雾,正向下俯冲间,忽一道紫色天雷如剑般刺破天际,不偏不倚打在刘武身上。那刘武修为虽高,但怎生挨得住天雷?不一阵便晕了过去,身子如棉花般坠到地下,一动不动。而那阴云则很快散去了。

    后撤的吴军大多走了。齐军这才一哄而上,看见刘武的身子还在地上,都道:“此人作恶多端,就连天也看不下去了。”说罢将刘武五花大绑,抗回军营。可怜刘武,纵有一身好本事,只是头脑已晕厥,哪里用得上一点?

    齐国兵士俘虏了刘武,趁他未醒,叫他吃了压制功力的“九虫悲酥散”,用不得一丝力气。

    不三天,刘武悠悠然醒了,看见眼前是齐军的大帐,眼前有三五个兵士看管着。刘武心中暗笑:“这点士兵,也看得住我!”说罢双臂便要运气挣开绳索。只是他一运力,就觉四肢酥软无力,脑海一片晕厥。本以为刚刚苏醒体力不支,但几个时辰之后仍是如此。刘武大骂道:“该死的齐国狗!给老子吃了什么!”

    闻声,从帐外奔入许多将官,看见刘武,都道:“刘元帅无恙?”刘武骂道:“无恙什么!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齐国狗!给老子松绑!老子要解药!”领头的齐国将官道:“在下齐国平南大将军宋文海。”刘武道:“什么宋文海宋文山!老子不管!这是什么鬼地方!”那宋文海皱皱眉头,道:“这是齐国境内,平南军营。我是这支平南军的总发令官。”刘武道:“平南军?你们要平哪个南?”宋文海道:“自然是平你吴国了。”刘武怒道:“平你老母!我吴国有夫差大帝坐镇,你小小齐国焉敢造次!”

    宋文海笑笑,道:“夫差那老贼害死我齐国公主田霏,公主乃是晋国天下第一驯兽师陆翼天之妻。晋国也已点起军马,重耳大帝之子姬欢公子亲自坐阵,我齐国不过响应一下罢了,元帅莫要慌乱。”刘武怒道:“天下第一驯兽师!?放他妈的狗屁!这天底下最强的驯兽师乃是我吴国夫差大帝!”宋文海道:“夫差那老贼干出如此腌臜龌龊的事情,竟仍有脸自称‘大帝’,实是可笑之至。”

    宋文海悠悠然道:“据我所知,贵国之所依者,武力者,夫差也;谋略者,胡统也;带兵者,元帅也。齐国今日擒了元帅,胡统那厮又成了阉人,便要死了。只剩下一个夫差,吴国岌岌可危矣!”

    刘武怒不可遏,一口唾沫便吐了过去,正中宋文海面颊。只听刘武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

    宋文海大怒,道:“给我拖出去砍了!”

    只听一声惨叫,鲜血四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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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从这一片大洋一直向北走,一直向北、再向北,就可以到达这片大陆。驯兽?魔法?炼体?在这片大陆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多年的平静,就要被一个手心留有怪异疤痕的孩子打破,而那怪异疤痕,则蕴藏了更加奇特与神秘的力量……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龙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龙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龙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