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假遗嘱
“说!陈友良为什么立遗嘱会跟你有关系?”在骂走唐浩后,柳寒烟笑里藏刀的看着苏北,总觉得这件事特别牵肠挂肚。
“能告诉你的时候就会告诉你了,老陈弥留之际说的这些话,我答应他不告诉别人。”苏北很别扭的坐在沙发上,柳寒烟的手段他还是了解的,随时都有可能给他造成人身攻击。
“卖什么关子,等你痛楚篓子,我看谁给你收拾。”柳寒烟再次强调这件事的立场,关于陈家的问题,她的态度很明确,洪威固然是个威胁,但在这个时候苏北突然和洪威结下梁子,对公司的大局非常不利。
苏北叹了口气,说:“总之这件事对公司和你都非常有利,而且也谈不上是得罪洪威,萧律师宣布这件事的时候,大家都在场。反而他现在有求于我才对。”
“你想得美,不说算了,还有个问题,昨天晚上你睡在哪里?”
“医院啊。”苏北心虚的说。
柳寒烟轻哼了一声,早上去医院的时候,摸苏北的机器盖子还是热的,怎么可能是从医院而来,而当自己问他的时候,陈雪菲还替他打掩护,明显是文不对题说谎了。
柳寒烟揪着苏北的两根头发,突然拔了下来,露出一个很假的温柔笑容,像个妖精似的,“苏北,虽然我不承认,你也没戏。但是我姐姐既然把我嫁给你了,每天晚上向我汇报你的动向,也是你最起码的丈夫准则吧。”
“哦,是吗?我怎么不觉得,你要是真当咱们是夫妻,那我们睡一张床才对。哎,你不稀罕我,稀罕的人多了,别站着茅坑不……”
“不什么?”柳寒烟听到苏北说走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站着茅坑不拉屎,你不嫌腰疼,我还嫌腿酸呢。”
“放屁!”
柳寒烟脸通红,举起手里的水杯朝着苏北砸了下去。苏北两眼一闭,挨着一下子算了,反正在家里的时候比这还厉害的多了去。
闭着眼睛等了很久,再睁开时,哗啦,一股水泼在他脸上。“小子,你现在翅膀硬了,我这里太寒酸,你那么喜欢陈雪菲,给她当保镖多好。哦,对了,我忘记了,陈雪菲人家是有老公的人,即便离婚了也是个寡妇。”
“无可救药。”
“说谁呢?”柳寒烟拧着他的耳朵说。
“说的就是你,不仅无可救药还无理取闹。你耳朵是聋的吗,我和陈雪菲的交集就在遗嘱上面。”
柳寒烟劈头盖脸的责备说:“人家的遗嘱有你屁事。”
“怎么没有……”苏北说到这儿,连忙打住,险些中了柳寒烟的诡计。
三天后,在陈友良的遗体告别仪式上,苏北和柳寒烟都去参加了。六十岁的陈友良躺在花丛中,经过殡仪馆化妆师的化妆,跟活的差不多。
苏北鞠了个恭,把鲜花送上,不禁有些感概,老陈到生命的最后,还是将了洪威一军,如果这个人是柳寒烟的敌人,恐怕会更难对付。
而苏北也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知道苏北是最后一个见陈友良的,他们到底达成了怎样的交易,甚至老陈告诉苏北什么事,都在大家的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尤其是对洪威来说,他本身就提防着苏北,却终究没想到陈友良会把遗嘱的事情托付给苏北。老东西临死前到底和苏北说了什么呢,他这几天寝食难安,或许什么都没说,或许只是说了些没用的话,但无论说什么,苏北都不会告诉自己。甚至苏北告诉自己什么,洪威都觉得苏北在欺骗自己。
随后,殡仪馆员工送陈友良的遗体去火化,不一会儿的功夫,陈雪菲抱着一个骨灰盒出来,旁边还寸步不离的跟着洪博文。
陈雪菲走到苏北面前抬头看了看,示意他一会儿留下她有话说。
“苏先生。”
“萧律师。”
萧国东和苏北一起走出灵堂,“苏先生,你不用担心和记挂,陈友良在死前已经把所有的法务程序还有该做的准备都做到,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另一边去送殡,还是西式葬礼,非常间接,牧师宣读了陈友良的一些生平事迹,当然是挑选感人至深的事情来说道,大家鞠躬,骨灰盒下葬,众人开车纷纷散去,而洪威等人和陈友良的亲属直接回到陈家的别墅。
陈友良的家苏北还是第一次来,早知道他是搞房地产的,甚至柳寒烟的海棠别墅富人区都有老陈的股份,不过陈家的辉煌还是闪到了苏北的一双眼睛。在江海市西郊靠近烟雨湖畔有一座庄园,古朴婉约的江南水乡式样别墅好几栋,隐蔽在或竹林或其他乔木林中,就连车库都是独栋的类型。
这里不仅是背靠湖泊,环境优美,生活起居方面堪称现代化,进门都是需要指纹鉴别的,把车刚开到车库前,车库门自动感应打开,让主人泊车。
“苏先生,请。”
苏北点点头,剩下这七八个人,几乎都是与陈雪菲息息相关的,有两个姑父,还有洪威,以及洪博文,还有个侄子和干儿子。
“苏先生,友良死前跟你到底说了什么?”陈雪菲的一个姑父问道。
洪威瞥了苏北一眼,他紧张的直喝茶,生怕让苏北看到他心虚。很奇怪的是,陈雪菲的这些亲人那天大寿也在场,谁都明白是洪威父子活活气死陈友良,不过现在不仅没有追究,反而相处的很融洽,因为他们的目标一样就是遗嘱问题。
苏北淡淡的说:“我是董事长的保镖,和我们董事长的姐姐是战友。而陈副总一直关心着我们董事长,但是听说最近有些卑鄙无耻龌龊不入流的小砸碎,想对我们董事长不利,所以陈副总只是给我一些相应的线索。”
苏北这话一出,洪威连忙看向窗外,很明显,能和柳氏集团董事长有矛盾的人,只有他洪威。他当然知道苏北这是在撒谎,可是苏北无论说什么洪威都会断定他在撒谎,这才是洪威的心病。
这时,萧国东也走进客厅,佣人端上一杯茶来,他摆摆手,环视了一周,目光落在苏北身上,点了点头,对众人说:
“关于遗嘱方面,有问题可以问我。苏先生是老爷子的客人,只是让他做一个遗嘱鉴定人。现在我简单的陈述一下老爷子临终前的意思,希望大家能够遵守。”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关键的时刻终于到了。
“陈家的盛世地产集团,目前由姑爷洪博文代为管理,不过在正式公开遗嘱之前,盛世集团的资金是不能流动的,我想这方面洪博文要是没经验的话,可以自寻你的父亲洪威,他毕竟是**湖。”
洪博文喜形于色,又不好表现出来,装出一副失去岳父的痛苦神情。
洪威则终于喘出一口长气,多少天了,甚至这么多年自己等的就是这个结果,还好没有让自己失望。陈友谅死后儿子洪博文曾经是盛世地产的副总经理,由他管理公司再好不过,却又合情合理。
“在柳氏集团的百分之二十股份,暂时交给陈雪菲小姐负责,那边的融资法务还没有走完相关流程,这一点柳寒烟董事长会和你一起做完这件事。”
洪威淡哼了一声,闹了半天,苏北和柳寒烟就是为了这百分之二十的融资。柳氏集团虽然是洪威的心头肉,但是和陈家的地产集团比起来,真的是不值一提,老陈卖一套别墅,相当于柳氏集团一个季度的营业额。
萧国东一件件的将现在乱成一团的陈家事务整理好,这也都在众人的预料之中。当萧国东离开的时候,果然,陈雪菲的那些亲人开始接近洪威,因为他们知道,虽然他们是陈家的人,但在集团和家产方面,还是洪博文这个姑爷份量最大,而洪博文又是洪威的儿子,他的一举一动都来自于洪威的发号施令。
苏北把萧国东送出别墅,在他上车前,转头看了苏北一眼。
“苏先生,我虽然不知道老陈临死前对你嘱托了什么事情,我也不会过问,但我现在只能替你争取这些时间,你抓紧时间,争取在两周之内将真正的遗嘱公布出来。”
苏北点了点头:“谢了,我想应该用不了两周,我马上会行动起来。”
在洪威洋洋得意的时候,他绝对不会知道,萧国东宣布的口头遗嘱完全是假的,真正的遗嘱谁也没有看过。萧国东这么做,只是想稳住洪威。
“苏先生请放心,我让洪博文暂时接管地产集团不过是权宜之计,我是专业的,根据遗嘱法的相关规定,我也有权这样做。刚才的那份临时遗嘱,我反复用了代理两个字。洪家父子只是代管集团,却不能动一毛钱,当然他们真的动了那就是犯法,我自然会出面的。”
“萧律师考虑的非常周到。”
苏北再次佩服起老陈来,不仅找了萧国东这样一位不惧怕洪威,却很懂得变通的男人来庇护遗嘱。
第92章 丧家之犬
萧国东提出的临时遗嘱是非常有必要的,陈友良死后,总不能让这么大的集团群龙无首陷入混乱状态,陈雪菲目前还是个外行对集团事务还没有上手,为今之计,只好让洪家父子代管陈家,却在背后酝酿时机,等待真正遗嘱的诞生。
这是一个互相制约的过程,洪家父子忙到最后,恐怕只会捞到一星半点油水,到遗嘱真相大白的那天,洪威一定会气疯掉。
而苏北知道陈友良临终前的嘱托,萧国东协调遗嘱操作问题,安琪儿的父亲江东一把手安正阳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则装着谁也无权单方面查看的遗嘱。
送走了萧国东,陈家亲友陆续的离开,当别墅里只剩下洪威洪博文,还有陈雪菲和她儿子的时候,陈雪菲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柳寒烟打来的。
“好的,把他送过来,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陈雪菲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抱着儿子,和对面的父子面面相觑。
苏北由外面进来,从陈雪菲家庄园里摘了些新鲜的瓜果,到底是有钱人,吃饭吃菜都怕有化肥和农药,连黄瓜都要自己种。
“呵呵,苏先生饿了吧,博文,让保姆准备晚饭。”
苏北没搭理他,逗了那个小孩子两下,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半小时后,一辆suv通过山庄的门禁,两个保安将一个男人推进别墅后,看了苏北一眼,都很好奇,因为苏北是柳氏集团董事长的保镖,怎么会在这里。
苏北一手扔给他们俩一根黄瓜,“回去上班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是的苏先生……洪总。”
洪威淡淡的点点头,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陈雪菲想要站起来,被苏北按在沙发上,示意她冷静,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手,更何况现在不能被洪威父子看笑话。
原来,柳氏集团保安送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陈雪菲儿子的亲生父亲,也是给洪威父子戴绿色帽子的人,更是陈雪菲的初恋情人。
陈雪菲怒的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卖自己,当初给他足够的钱让他出国生活,居然偏偏选择在父亲大寿这一天回来。
“张华,你看看,那个是你儿子吗,呵呵。”洪威虽然在利用张华,但是孙子不是亲生的这个现实依然无法接受,心里很不爽。
张华噤若寒蝉的站在地上,寸步不敢动弹,既不敢看洪威,也不敢面对自己的儿子和初恋。
“洪威,这里没有别人,你就不用装腔作势了吧。难道我会不知道,张华是你找出来的!”就算陈友良没死,陈雪菲对他们父子向来也是这个态度。
洪威淡哼了一声,他儿子今年二十八岁,还有生育的时机,既然大家闹个鸡飞蛋打,我会怕你,这个世界只要有钱既不缺鸡也不缺蛋。
洪博文从酒柜里拿出红酒,象征性的递给苏北一瓶,拎着另一瓶走到张华面前。
“砰!”
“哗啦啦……”
红酒在张华的脑袋上炸裂,分不清是血,还是红酒,顺着头顶流了下来,张华当时就跪在了地上呜呜的痛苦的叫唤着。
陈雪菲用报纸挡住儿子的视线,现在她谁也不信,孩子的亲生父亲又怎样,如果不是你出卖,我爸爸也不会被活活气死。
张华一边嗷嗷叫,一边解释说:“雪菲,我也有我的苦衷,我在国外结婚了,被外国女人骗了钱。于是……”
“于是什么?”
苏北站起来,拦住要殴打他的洪博文。
洪博文怒气冲冲的看着苏北,无论是出于面子还是真实感受,他虽然利用张华,但绝对是最想杀掉张华的人,不仅是杀人灭口,更是对自己头上这么多年的绿帽子的一个交代。
张华看到苏北,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哭哭啼啼的说道:“我实在是在国外混不下去了,于是就回国,想……想再要点钱,可是没有见到雪菲。于是我去盛世集团,却遇到了洪博文,他,他他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在老爷子过大寿这天,将事情真相大白……”
这个阴谋令人发指。但是听了当事人亲口说出来后,在场没有一个人是惊讶的,即便他不承认已经是铁一般的现实。
洪威本人也没有否认,毕竟现在无论以什么姿态面对陈雪菲,他都是恶人。不过无所谓,遗嘱已经确定,儿子已经接管了盛世地产集团,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自己的预期发展。
“想要我的钱?哼,睡了我老婆,给我戴帽子,你以为你活的了吗?”洪博文怒道。
洪威缓缓的站起身来,已经没有任何留在陈家的价值,儿子在他们家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而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既然如此,你们还是离婚吧,博文我们走,陈小姐我希望你也慢慢的准备好离婚资料,这个门口我们父子这辈子不会再踏进来半步。”
苏北淡笑看着洪威的背影,要说戴帽子,是你自己给你儿子戴的吧,为了争夺别人的遗产,洪威也算是不择手段了。不仅毁了他儿子的一辈子,还留下来一个巨大的笑柄。
更可笑的是,萧国东今天所叙述的临时遗嘱完全是假的,等到真遗嘱面世的那天,我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苏北对陈雪菲说:“陈副总临终前,让我特别嘱咐你,一定要离婚。”
“嗯我知道。”
地上被殴打的张华终于站了起来,一步步的朝着他的初恋,还有亲生儿子走来。
陈雪菲皱了皱眉头:“我不想再看到你,否则不用洪威动手,我也会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你知道我从来不开玩笑不说大话的。”
“雪菲,我,我能抱抱儿子吗?”
“滚!”
“我现在没钱……你让我去哪儿,我刚才听说你马上和洪博文离婚了,现在你爸爸又走了,正好没人能阻挡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
砰!
苏北下脚比洪博文要将就,一个侧踢出去后,张华贯穿客厅,飞出门外,跌落在甬道上,而别墅附近的陈家保镖早就一跃上前,将张华扔上一辆车。
苏北走到门口,淡淡的说:“给他点生活费,让这个人永远不会回到国内。呵呵,我这可是在做善事,刚才你也听到了,你今天单独走出陈家的大门,洪威的人就会做掉你。”
“噗……谢谢苏先生……”张华一口气终于喘上来,落魄的像一条流lang狗一样被人送出了陈家。
苏北回到别墅,陈雪菲不到五岁的儿子已经睡着了,苏北招手示意二楼的保姆带他上楼。
坐在陈雪菲旁边,苏北自己到了杯红酒,轻轻的在杯子里摇晃了两下。忽然陈雪菲的头躺在他的腿上,揉着太阳穴,微微闭上眼睛。
“苏北,我真的好累啊。”
“后事已经料理完了,公司也有人管,你还愁什么?”
陈雪菲皱了皱眉头说:“我不是个爱钱的人,你应该看得出来。但是我父亲打拼一辈子的基业,要是因为我的一桩失败的婚姻,落到洪威父子手里,我不甘心,我宁愿把钱撒在大街上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苏北低声说:“早晚会有峰回路转的那天,你放心,陈副总那样精明的人,早已经把你后半辈子安排妥当了。”
“真的吗?”陈雪菲期待的看着他的眼睛。
苏北点了点头,环视了别墅一周,没有发现监控设备。
陈雪菲知道他的意思,连忙说:“你放心,我家的保镖和佣人都是经过我父亲精挑细选的,不会出错。”
苏北不想让她这几天寝食难安,但是对于保镖和保姆,他还是不放心的,要知道洪威在柳寒烟家里安排了一个钟婶,为什么不会处心积虑的在陈家也安排一个。
陈雪菲很想知道他想说什么,明白苏北的顾虑,突然抱住他的肩膀,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近距离接触后:“说吧,不会有人听见。”
苏北深吸了一口气,有她身上高档香水的味道,低声说:“现在不论我说什么,你都要保持震惊,不仅是今天,不要表现出异常来好吗?”
“好,我听你的。”陈雪菲也是女人,当她枕在苏北宽厚的肩膀上时,真的有些累有些感动,好想就这样抱着他。
“我说的是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是你突然冒出来一个亲弟弟。”
“嗯,哪怕是冒出来一个……”陈雪菲重复到这里,语气一顿,咬住苏北的肩膀,呜呜说道:“你什么意思?”
几天来,苏北第一次和她单独接触,这才将陈友良弥留之际的五件大事全部告诉她,包括承诺转让给自己百分之二十柳氏集团的股份作为酬劳。
别墅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陈雪菲以为在这个世上只有儿子这个亲人,没想到苏北突然提到一个叫陈泽凯的男人。
“我有一个弟弟……”陈雪菲木讷的重复到,一行清泪从脸上流了下来。
“陈副总的意思是你们陈家家产的百分之八十都给你弟弟,我不知道这对你是不是公平,不过我只能按照陈副总的意思办。”
第93章 把你惯坏了
苏北有些担心,毕竟这笔巨额遗产可以让任何人铤而走险,乃至丧心病狂,陈雪菲会心甘情愿的把家产非给弟弟吗。
“苏北,你太小看我了。如果我真的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要说家产,我会把他当做亲弟弟一样看待。我父亲辜负他们母子这么多年,我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苏北长舒了口气,笑道:“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我在江海安排一下,就会启程去北方,把你弟弟接回来,到那时真正的遗嘱一公布,洪威连一毛钱都分不到。”
“嗯,真的谢谢你。”
“客气了,你们家老爷子不是还答应给我柳氏集团的股份吗。我这叫无利不起早。”
陈雪菲知道苏北是开玩笑,他不是那种为了钱而做事的人,失去父亲是不幸的,不幸中的万幸是父亲临终前居然把大事交给苏北,陈雪菲心里顿时明亮了许多。
“别抱着了,身上都出汗了。”苏北尴尬的提醒她。
陈雪菲脸一红,为了避免尴尬和被人听见,两人从山庄里散起步来,阴云密布的天空还飘着小雨,两人撑着一把伞,在初秋的季节中平添了几分感伤的lang漫。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现在开始,或者说我弟弟回来开始,我们也要振作起来,一起经营父亲的产业。苏北,我爸给你的股份真的不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要你……”
“陈小姐,我跟你说过吧,我是不会离开我们董事长的。”
陈雪菲淡淡的笑了,咬了咬嘴唇,两人低头从葡萄架下经过,她真的非常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心中的话说不出口,她知道自己比苏北大,而且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是彼此间如果能有交际,她情愿孤独一生。
“对了陈小姐……”
“你能不能不叫我小姐。”陈雪菲嗔怒道。
“呃,叫名字我不太习惯。”
陈雪菲捶了他一拳说:“那就脚菲姐,哼哼,你可是第一个获得这个权限的人。”
“是吗,那我应该还很荣幸。”
“如果你愿意,我们陈家的任何东西都是你的,包括我。”
“这个冷笑话不错。”苏北笑道。
陈雪菲轻轻的踮起脚尖在她的耳边说:“我是说真的。”
如果时间定格在此时此刻,烟雨蒙蒙的山庄葡萄架下,男人撑着伞,一个如花美眷的女人踮脚轻轻诉说自己的心事,会是非常唯美的画面。
苏北有些慌,连忙岔开话题,说:“我们先别高兴的太早,或许在最放松的时刻,也是洪威警惕我们的时候。”
陈雪菲收回自己感性的一面,点了点头说:“这次去北方,可能会非常危险。遗嘱虽然没有公布,我担心洪威会狗急跳墙,万一他知道遗嘱的内容,以及我还有个弟弟这件事,一定会不择手段的。”
“总之这些事我来负责,毕竟是我答应陈副总的,你照顾好自己,好了,就送到这里,我车在那边,先回去了。”
陈雪菲攥着他的手,瞳孔里凝缩着点点泪花:“能不走吗,晚上陪陪我。”
苏北本身非常不善于处理感情问题,更有些把持不住,陈雪菲的主动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却又不知所言。
“我……”
“姐答应你,不会影响你的前途和家庭,不管你接不接受,我会默默的站在你的身后。我从来都是看不起柳寒烟的,但唯独在这件事上,我嫉妒她。”
“呃……”
陈雪菲会心的一笑,说:“你以为我瞎子吗,那天在医院门口,你和柳寒烟彼此眼神交换的瞬间,都快冒火光了,这就是爱情的火化吧,哈哈。”
“这你都能看出来,厉害。”苏北不再隐瞒她,反而说出来以后免得误会。
苏北返回公司后,柳寒烟也恰好下班。
看着大厦里走出来的柳寒烟,苏北淡淡的笑了,将雨刷器打开,象征性的对她招手。柳寒烟确实算个刁蛮的女强人,她走下长长的台阶时,身边没有一个柳氏集团的员工,都在刻意躲着她走。
上车后,柳寒烟浑身不自在,她总感觉自己像个模特似的,走了一回t台,苏北是评委。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开车。”
不到半小时,回到海棠别墅区,柳寒烟今天从陈友良的葬礼上回来时,就知道苏北是被陈雪菲留下了,心里有些不舒服,所以憋着一股无名火。
“吃什么我去做。”
苏北进门就卷袖子,没办法,柳寒烟对钟婶非常好,连她回家请假后,都没有另外请保姆过来,可她本身又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柳寒烟往沙发上一坐,环抱着肩膀,阴阳怪气的说:“当然是吃便宜的了。”
“便宜的?”苏北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那当然,咱们家穷,人家陈家的饭贵,不然你也不会一天到晚往别人家里跑。”
苏北不知道又怎么惹着她了,一脸无辜的走了过来。
“别靠近我,姓苏的,保持距离!”
“呵呵,我就碰你了怎样,我发现……”
柳寒烟忽然从沙发垫下拿出一瓶东西,对着苏北的脸连续按了几下,这是她专门从网上买的防狼喷雾器,里面的药水能让对方的眼睛疼到爆。她和苏北同居,心里一直有些担心,万一苏北想要动她,她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噗噗!几道水雾喷在苏北的脸上。
苏北眼睛瞬间有一种进了辣椒水的感觉,真是防不胜防,蹲在地上再也控制不住被刺激了的泪腺,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柳寒烟躲在沙发后哈哈大笑,又看到苏北痛苦的表情,心道这东西不会真能让人失明吧。毕竟她从没用过,但是在网上的反响很强烈,很多上班族的女孩儿上下班都带着一瓶。
“呃,苏北,我错了,你没事吧?”
“别碰……哎呀……”
苏北松开手,想要睁眼,一行行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我我……怎么办?”柳寒烟也慌了,连忙把喷雾器扔掉去搀扶苏北。
“愣什么,你想看到我瞎了是吗,扶我去浴室。”
“哦哦,你忍着点。”
柳寒烟扶着他来到浴室打开水管,苏北一头扎进浴缸里,用冷水冲洗着眼睛,几分钟后,当浴缸的水已经溢出池边,苏北才勉强能够睁眼。
“我发现,我真的是把你惯坏了。”顿了顿,苏北补充道,“这是接刚才没说完的那句,事实证明,你不仅被惯坏了,还想谋杀亲夫是吗。”
“我错了,呃,你没事了吧?”柳寒烟有些后悔,她没想到这东西会有这么强大的杀伤力,“杀手你都不怕,你怎么连喷雾器都躲不过去……”
苏北冷笑了一声,他还浸泡在浴缸里,一个坏主意油然而生,“过来帮我吹一下眼睛。”
“好好。”
柳寒烟又自责又内疚,刚到浴池边,忽然别一双水里冒出来的大手捕获,尖叫一声,噗通,还穿着工作装的柳寒烟也一头扎进了浴缸。瞬间,两人在浴缸里缠斗起来,她踹他一脚,他捏她一下,一阵阵的尖叫和爆笑环绕在别墅。
当两人都累了时,相继走出浴缸,衣服**的柳寒烟更加显出身材,比平时诱惑了一倍,看的苏北险些喷出鼻血。
“王八蛋,你等着,我要不杀了你,我跟你姓。”
“随时恭候,你可千万别客气。”苏北朝着上楼换衣服的柳寒烟挑衅道。
同一时刻,在洪威的家中。
洪博文扶着别墅二楼的扶手,看着客厅里沙发上的女人背影,脸上浮现出一团黑线,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接到家里。
“钟敏,不早了,你赶紧睡吧,以后这栋别墅就是你的。”
钟婶看着对面而坐的洪威,心里有些低沉,她要的不是一栋价值几百万的别墅,洪威用这栋别墅来堵住她的嘴,让她很失落,但是终究怨不起来,她是爱洪威的,这份爱维系了将近三十年,这种思念陪自己度过了人的一生最好的一段光阴。
“威哥,你这些天工作很忙吗,我想和你一起说说心里话。”钟婶看着他说。
洪威和气笑道:“忙过这一阵子,我会天天陪着你补偿你,现在博文正在和陈雪菲闹离婚,我这个当父亲的不能不闻不问。”
“那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洪威把别墅钥匙放在茶几上,和钟婶告别。
开车的洪博文一筹莫展,“爸,这件事你一直瞒着我妈吗?”
“呵呵,就算你妈知道也没关系,钟敏这些年潜伏在柳寒烟家里,为我做了不少事,不给她点希望和好处,她还怎么替我办事。”
洪博文还是觉得送她一栋别墅太过了,“一个柳寒烟还至于我们这么上心吗?”
“柳寒烟已经是我手心里的蚂蚱,不过别忘了她身边还有个苏北。对了,我让你查的是事情呢?”
洪博文连忙说:“上周陈友良死的前一夜,苏北没有和柳寒烟在一起,而是住在柳寒烟的秘书周曼家里,已经有人看见,千真万确不会有假。”
第94章 产品出事
第二天上午,苏北刚到公司楼下,陈雪菲的一个姑姑便找上门来,要请苏北坐下喝茶谈一谈她兄弟的遗嘱问题,苏北碍于陈雪菲的面子,只是告诉她遗嘱方面都是萧国东律师负责,他只是个公证人罢了。
“苏先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笑纳。”这位姑姑将一张支票塞给他,苏北瞥了一眼,出手蛮阔绰的,五十万。
“这钱我是真不能要,陈副总临终前只是让我照顾好陈小姐,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况且遗嘱已经确定无法更改,对不起我要上班了。”
女人讪讪的收回支票,说:“苏先生是不是嫌少?那个我哥临终前是不是对你有什么嘱托?”
被堵在副驾驶位置的柳寒烟早就不耐烦了,这是柳氏集团的地盘,昨晚上因为陈雪菲还生了一肚子气,现在居然找到公司里。
柳寒烟故意摔上车门,冷冷的说:“陈雪菲是他情人,你懂了吧?”
女人诧异的看着苏北,柳董事长亲口说的,肯定不会有假,可是她有些搞不懂自己的内侄女,在哥哥六十大寿上刚刚闹出亲子鉴定的问题,现在居然又勾连上柳寒烟的司机?
苏北一阵无语,瞪了柳寒烟一眼,轻声说:“煞笔。”
柳寒烟踩着高跟鞋朝大厦里走去,推门进去保安和她鞠躬问候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自己以后肯定是要嫁给苏北的,居然跟外人说自己的丈夫是别人的情人,虽然她对苏北没什么感觉,但这不是赤果果的打自己的脸吗。
苏北还没有跟柳寒烟提到他要去承榆市的事情,主要原因是姜涛还没有从临南分公司回来,那边具体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
中午去食堂吃东西的时候,透过玻璃窗,看到墙角周曼孤孤单单的影子,自从那天两人坦白后,周曼既不像以前那样细腻温柔,也不是陷入冷战,关系就这样僵持下来。
下午苏北没有上班,当然他上与不上本身没区别,也更没人管他,反而他不在公司,会有许多人会觉得轻松。去了一趟市医院,自从楚鼎天受伤后,苏北还是第一次来看望他。
“苏先生,你真的答应收我为徒?”楚鼎天的伤势基本痊愈,但脖子和腿上的石膏还没有拆除。
苏北笑道:“你觉得我的年龄适合当你的师傅吗,作为朋友或者兄弟就行,等我处理完自己的私事,会慢慢教你一些古武入门的方法。”
虽然只是口头承诺,但对于楚鼎天来说简直太重要了,这不仅是他的梦想,也是他死去的师傅的梦想。普通武术,无论是格斗还是搏击,跟古武一类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他当然听说那天相田荣一将自己重伤后,苏北只用了一秒钟解决相田,这就是差距。
而楚鼎天也知道,这个世界上修炼古武的人屈指可数,苏北居然肯传授自己,心里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
“苏兄弟,你这是要出门?”
苏北点点头说:“可能要出去几天。”
楚鼎天看他神情有些焦虑,试探的问:“苏兄弟,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一定要开口。”
“多谢了,不过你还是安心养伤,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苏北和楚鼎天打了个招呼,边回到了柳氏大厦,坐电梯来到董事长办公楼层,发现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曼妙身材的女人,用高领外套和脸上的黑墨镜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可苏北还是认出来这不就是雪芙蓉系列的代言人林婉清吗。
苏北觉得奇怪,不请自入,当他看到林婉清露出来的侧脸时吓了一跳:“林小姐,你这是刚从片场回来还没卸妆吗?”
“苏先生,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说风凉话吗?”经纪人朱姐愤怒的看着苏北,如果不是他的原因,林婉清也不会和柳氏集团签约,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朱姐,事情和苏先生无关,我们今天只是来找柳董事长讨一句话。”
柳寒烟从里间办公室行色匆匆的走出来,瞥了苏北一眼,脑门上沁出了几点汗珠。
林婉清有些愠怒,看着柳寒烟说:“柳董事长,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是我的个例问题,我无话可说,我想我们的合作不仅应该及时终止,剩余的事情,我们还是法庭上见吧。”
苏北对林婉清突然的咄咄逼人,也有些生气,有话说话,跟我老婆摆什么明星的臭架子。
柳寒烟抱有歉意的看着她:“林小姐稍安勿躁,我已经让人在调查这次意外……”
从两人的谈话,和柳寒烟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中,苏北渐渐获悉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柳氏集团旗下推出的雪芙蓉系列化妆品,现如今在各大商家已经铺货完毕,进入销售环节,因为陈家的事情,资金锻炼,导致后续货源不足,而运营总监姜涛本人也已经在分公司协调。
另一边,广告部总监方立东已经做出几个广告案子,正是准备登陆江海晚间档的大好时机。可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林婉清作为雪芙蓉系列化妆品的第一名使用者,在今天早上皮肤出现严重过敏。
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林婉清的脸起初是痒,随后出现小红疙瘩,她以为是昨晚吃海鲜过敏,结果去医院才知道这是皮肤发炎的症状。
“柳董事长,说实话,如果我不是看在苏先生的面子上,我早就把这件事捅到媒体上了。不过纸是保不住火的,你们这款产品有严重的质量问题……”
林婉清的经纪人朱姐接着说道:“呵呵,如果林小姐的脸被毁容,我想这件事马上会轰动整个江海市。”
柳寒烟急的一头汗,“林小姐,这……你用的真的是我们公司的产品吗?”
虽然林婉清是代言人,但雪芙蓉系列产品毕竟是面向工薪阶层的国货,像她这样的靠脸吃饭的人,就算用化妆品也是美宝莲雅诗兰黛之类的。
“柳董事长,这个问题你们公关经理已经问了我无数次,我的回答还是一样,难道你怀疑我说了慌?”
苏北连忙把柳寒烟拉到一边,他现在也懵了,不过遇到事情必须马上处理,在这吵下去总不是办法。
“寒烟,产品已经开始上架销售了吗?”
柳寒烟木讷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柳寒烟很害怕,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苏北皱着眉头说:“要是林婉清没说谎的话,可能……整个雪芙蓉产品全部都有问题……”
“啊!不可能!”柳寒烟失声吼道,雪芙蓉系列产品是她花费三年时间,为了扭转集团入不敷出现状的大手笔,也寄托了她对成功的渴望,甚至连这个名字都饱含着她对姐姐柳寒雪的思念之情。
“镇静点,你听我说……”
“姜涛呢!?姜涛怎么还不打电话回来?不行,我要找姜涛。”
柳寒烟突然有股无力的感觉,整个产品都是姜涛在运作,可是现在这个关头,姜涛居然消失了五六天。
苏北当然知道姜涛在临南分公司,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上周临南分公司被临时抽查,所有员工和技术设备被监控起来,这都是早有预谋的,所以断定整个系列产品都有问题。
苏北端着她的肩膀说:“你听我说,这件事肯定有人使诈,现在你立刻打电话给市场部,让赵德海两天之内,把所有超市、商场的化妆品全部下架,然后收回总公司仓库保管起来。而两天中已经销售给老百姓的产品,立刻高价回收,我想应该没卖出去多少,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不不……”
苏北坚定的说:“寒烟你听我这次,我们完全被人蒙在鼓里了,在坚持下去只会一败涂地闯出大祸。先退一步,把产品回收,然后马上让技术人员做鉴定。”
“姜涛,姜涛是不是出卖我?”
“你冷静点,姜涛上周已经去了分公司,那边已经有产品出问题的前兆,回头我联系她,赶紧按照我说的做。你耽误一秒钟,就有一个消费者买了商品,就多了一份危险。”
柳寒烟从没有经历过这样毁灭性的打击,不仅是毁了她三年的心血,以及在公司的地位,更让父亲营造几十年的柳氏集团口碑名誉扫地。
沉默了紧紧一分钟,苏北握着她的手,让她感受到一点温度,连忙通知秘书办公室,全体员工放下手头工作,协助市场部门迅速下架全城的雪芙蓉产品。
这件事目前还没有惊动媒体、消费者、以及质量监督部门,柳寒烟亲自主持大局,这头一批上架销售的货物是苏北从乔二东手里抢回来的,价值两千万的化妆品堆积在各大商场。全江海柳氏集团总公司和分公司市场人员都在急匆匆的奔走着。
到了傍晚,百分之九十的问题产品被回收堆放在仓库。
走出仓库后,柳寒烟长舒了口气,对赵德海说:“今天晚上你们市场部的都别睡了,去电视台报社和网上论坛发布消息,让已经购买产品的消费者,无论是否开封使用,按照原价的两倍收回。”
“这个……”赵德海也是一头雾水,他被洪威排挤出阵营,又不能入柳寒烟的法眼,守着清心寡欲的市场部,真的成了寡人了,公司里什么内情都不知道。
“什么这个那个,照做。”
第95章 大祸临头
柳寒烟甩下一句话,开车回总公司,与此同时,苏北正在稳定住林婉清和经纪人的情绪,她们是产品的第一个消费者,可能也是第一个发病的人。她在心中暗暗祷告,希望这次只是个误会,或者只有林婉清对产品过敏,普通人则没事,即便这样会损失她一大笔钱和信誉,总比出大事要强。
另一边,公关经理已经将医院皮肤专家,关于林婉清的皮肤酸碱度以表格的形势打印出来,专业鉴定报告显示,林婉清的皮肤酸碱度和普通人一样,也就是说她确实是因为使用了雪芙蓉产品后才出现的皮肤病变。
虽然已经到了夜晚,柳氏大厦依然在灯火辉煌的加班。
“周曼,样品拿来了没有?”走出电梯,柳寒烟侧目问道。
“一共抽查了一百份,是我亲自从货舱的不同批量里取出来的,都放在综合办的小会议室里。”
周曼踩了一天的高跟鞋,脚都快肿了,柳寒烟这个工作狂人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只能强忍着饥饿和脚痛,跟董事长东奔西跑。
进了办公室,柳寒烟没看到苏北和林婉清,“人呢?”
“苏北知道您工作忙,就……就先吃饭去了,呃,是陪林小姐吃饭。”周曼深知柳寒烟的火爆脾气,谨小慎微的说道。
柳寒烟面色有些冷峻,倒是没有生气苏北先去吃饭,毕竟柳氏集团的产品出了事,给林婉清造成可能无法挽回的后果,这些索赔问题以后可以再说,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林婉清,彻底调查这批货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出的问题。
“董事长,茶。”周曼端着一杯适合柳寒烟口感和温度的茶水递过来。
“周秘书,刚才你叫苏北什么?”柳寒烟眯着眼睛疲惫不堪的倚在座位上。
“苏北……苏先生。”周曼紧张的回答。
“至于你们私底下做些什么,互相怎么称呼,我管不着,但在公司我希望还是多遵守些规矩,彼此留些脸面,毕竟这里不是你们家。”
周曼黯然道:“董事长,你误会了,传闲话的那些人都是听风就是雨……”
“也就是说还是有风喽?”
“真的不是,我……董事长我承认,我喜欢苏北。”
柳寒烟眉头一皱,悄悄攥起了粉拳,她真正生气的是,周曼居然把这种事情跟自己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他……喜欢你吗?”
顿了顿,柳寒烟的语气忽然平和下来,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陈副总去世的当天,我让苏北在医院陪床,可后来陈小姐说他根本不在……难道你们在一起?”
柳寒烟当然是在撒谎试探她,这只是她的猜测,问出这个问题,她又非常的害怕,如果苏北真的和周曼一起过夜了,那自己会怎样?
“嗯。”周曼轻咬了一下嘴唇。
柳寒烟心里忽然特别的失落,忙碌一天都没有展现出来的萎靡不振,在此刻都涌上来,感觉浑身都是乏力的,甚至连柳氏集团和自己所面临的大危机都抛之脑后。
“董事长,那天苏北太累了,我在公司楼下遇到他,因为我在酒席上打包了一些饭菜,所以我们只是吃了顿饭。而且在我做饭的时候,苏北累得晕睡在沙发上,直到陈小姐的电话打来,说陈副总找他,他才醒过来。”
柳寒烟心里一阵鄙夷,她不可否认周曼是个大美女,比自己还要高身材也要好,还懂得照顾人,如果她喜欢苏北的话,不管苏北是不是真心喜欢她,同室操戈岂能有不擦出爱的火化的道理。
“董事长……”
“别说了周曼,你虽然是我秘书,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你当姐妹看待,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会阻止你和苏北在一起,但是在公司里面,你们还是稍微收敛一些。”
周曼正想跟她解释的时候,门外电梯叮咚一声,很快秘书综合办那边嘁嘁喳喳的议论起来。
“姜总监回来了……”
“天啊,我以为她畏罪潜逃了。”
“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刚才公关部门的秘书来拿资料,悄悄告诉我,现在又有三起消费者投诉,据说用了柳氏集团的化妆品后,脸上都起了小红疙瘩。”
“啊!不是吧,我家里还有一箱呢。本来好好地,就是因为姜涛当上运营总监后,居然闯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姜涛无暇关心这些风言风语,她的工作热情已经随着这场事故被点燃,如果说上一次乔二东事件有苏北帮忙解决的话,那么这次可不是武力以及运气就能处理的。
姜涛消失的这些天,公司里很少有人注意,都以为她在跑市场,一直到今天,才有人注意到运营总监已经一周没有上班。
听到姜涛的名字后,柳寒烟忽地坐了起来,眼神放光的看着门口。几天不见,姜涛瘦了一圈儿,在公司生死存亡的时刻,公司内部的部门同事,或者是高挂免战牌,或者是闪躲不及,很庆幸姜涛回来了。
“董事长。”
柳寒烟开门见山的问道:“事情都清楚了吗?”
“清楚,经过今晚和明天的努力,市场上已经出售的雪芙蓉产品预计会回收一半,而另一半被消费者使用,或者市场部门没有联系到已购消费者,或者消费者没有收到通知的,总之将会有价值五十多万的产品是收不回来的。”
姜涛做事的态度滴水不漏,在从临南回到市里的路上,已经根据市场反馈的回收速率,判定出最终的损失。“也就是说,在江海市还会有几百人拿着雪芙蓉的问题产品,这几百人中,有一半可能还没有用,有的已经用了,真正的危机是在两三天之后。”
对于这场灾难,姜涛是先柳寒烟一个星期预感到的,当她到达临南分公司后,便察觉到不对,那时候如果她再绝决一些,果断的将刚刚上架铺货的产品下架,或许就没有现在以及未来的危机。
姜涛将一摞摞文档摆放在办公桌上,“董事长,在一周前,我和苏北打过招呼,临南分公司那边被县市卫生和质量部门临时调查。很可惜,我没有判断出事态的走向,”
“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有什么打算,或者这两天有什么收获?”柳寒烟迫不及待的问道。
“韩立民我们几天彻夜未眠,重新整合了雪芙蓉产品,从研究的初期资料备份中,发现现阶段的产品配方被人恶意修改了。”
“什么!?”柳寒烟又惊又喜,惊讶的是居然有人把整个集团蒙在鼓里改了配方,喜悦的是姜涛发现了这一点。
柳寒烟宁愿接受是被人陷害了,也不想承认她三年来所开发的产品,从本质上就是质量问题产品。
姜涛接着说:“董事长,我这些天之所以没联系您,是因为,我对现阶段柳氏集团内部的组成已经失去信心。我通过我父母的关系,哦,他们是在加利福尼亚搞化学研究的,快递了几份产品样品后,他们今晚给出了结论。”
看着密密麻麻的报表和资料,柳寒烟直接问:“有什么话直说吧。”
“很显然,有人不仅更改了雪芙蓉的技术配方,为了不让技术部门发现端倪,还在此之前将技术顾问贾春辉杀人灭口。如此一来,我们的技术环节想要重新接连上,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而这一个月,足以让大量的雪芙蓉伪劣品进入市场,同时我们会按照假配方,源源不断的制造出大量毫无用途的货源。”
柳寒烟惊出一身冷汗,是福不是祸,幸亏大上周老陈的退股风云,让柳寒烟迫不得已而暂停了流水线,否则又会生产出价值上亿的伪劣产品来,这个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报案没有?先别报案,为今之计,先处理柳氏集团还遗留在社会上的伪劣产品问题,以及怎么应对给代言人林婉清造成的伤害问题。”
“我也是这个意思,况且我们只有单方面的证据,却不知道是谁从中做了手脚。”
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就算是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周秘书,都知道她们所隐晦的人是谁。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董事长和总监真能卖关子,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洪威干的,还用得着隐晦吗?难不成他还成了功臣?”
苏北扫了眼屋里的三个人,说:“能清晰接触到雪芙蓉产品技术资料,能够在避开安保和仓储检查做手脚,能够这么专业毒辣的造假制假的人,除了洪威还有谁有这种通天的本事。”
几人怔怔的看着苏北,他手里拎着两个大大的打包带,好像是从外面带回来的菜。三人惊讶的是,苏北什么耳朵,她们在董事长办公室的低声细语,他都能够听见。
柳寒烟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让他堵住自己的臭嘴,今天秘书办上百号人都在值班,你非要闹到世人皆知吗。本来因为姜涛的调查结果,柳寒烟觉得像自己有了扭转局势暗中调查洪威的机会,让他这么一嚷嚷,成了世人皆知的秘密。
第96章 共进晚餐
姜涛在临南分公司调查的这几天,对于今天总公司所发生的事情,是通过苏北而得知的,不然她还要耽搁两天。反过来,苏北既掌握姜涛的动向,也经历了今天的噩耗,在一定程度上他比柳寒烟还要了解情况。
“苏北,我正想问问你,为什么姜总监上周出差去临南,她告诉了你,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
手肘撑着桌子,柳寒烟冰冷的看着他,女人的嗅觉都很敏锐,哪怕是柳寒烟这样的冷血女强人。现在细想来,确实很奇怪,姜涛是自己的属下,苏北也是自己的名义保镖,为什么姜涛为公司办事,不跟自己请示,反而向苏北单方面汇报。
尤其是刚刚苏北进办公室的时候,姜涛眼角流露出的一种欣喜神情,早就被柳寒烟看在眼里,联想到两人之前有过一次孤男寡女的出差之旅,柳寒烟开始怀疑起来。
如果放在以前,柳寒烟肯定认为姜涛心气这么高傲,肯定看不上苏北,可是刚才周曼的楚楚动人还回荡在脑海里,甚至连陈雪菲还有雪芙蓉的代言人林婉清,都和苏北存在着某些自己不得而知的苟且关系。
一旁准备帮苏北拿外卖的周曼也怔了怔,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看到柳寒烟这个大醋坛子翻了,也抱着怀疑的目光看向苏北。
“咳,都没吃呢吧,先吃饭。”苏北把外卖放在桌子上,依次摆开,“我已经暂时安抚下林婉清,她那边这几天会推掉一切和媒体接触的机会,在家调养两天,让我们尽快拿出一个解决方案和答复来。”
柳寒烟十指交叉,依然冷笑道:“能有什么解决方案,全听你的呗。”
“我觉得,哎呦……周秘书你踩我脚了。”苏北疼的一激灵。
周曼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她是想提醒一下苏北,董事长这是气话,你怎么还当真,我们只是员工,你是开车的,我是端茶倒水的,有解决方案也是人家姜涛提出来才对。谁知,苏北真是不解风情,居然把自己的暗示说了出来,她尴尬的只好去关上办公室的门,详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还是先吃东西吧,一会儿都凉了。”
苏北把餐盒全部打开,这顿饭是他请林婉清,自然不太寒酸,顺便让米其林的厨子原样做了两份,当然这已经包括周曼和姜涛的,事实上还是他把姜涛从临南叫回来的。
“你们吃吧,我不饿,你们快点,吃完了谈工作的事。”柳寒烟别扭的扭过头看向窗外,如果单和姜涛吃饭没问题,和苏北单独吃也没问题,可是她们三个女的和苏北一起吃,总觉得怪怪的,而且她心里发堵。
周曼本来就没打算吃,她只和柳寒烟在一张桌上吃过一次东西,那次还有唐浩和苏北。可是当饭菜的香味儿飘到鼻子里时,还是忍不住吞咽了口水。今天上午到现在,只有午饭吃了一个面包而已。
可现在董事长不吃,自己怎么好意思坐下,尴尬的站在一旁。
而一心汇报工作的姜涛,此时才发现气氛不大对劲儿,拿着筷子脸一红又放了下来。
苏北狼吞虎咽了几大口,浑然不知她们的尴尬,一手拿着姜涛从临南带回来的资料再看,一边咂摸着饭菜。
“你在饭店没吃吗?”柳寒烟心里更气愤了,我还饿着肚子,你倒好吃两顿了还这么能吃。
苏北一抬头,这才发现她们都没开动:“在外面吃和在这里吃能一样吗,别提了,光和林婉清还有那个凶巴巴的经纪人聊天,哪顾上吃东西,你们也别愣着,一起吃吧。”
“董事长,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不然哪有力气工作?”周曼率先打开局面,她是站着工作,柳寒烟是坐着,她理所当然要更累一些。
柳寒烟也非常想吃,苦于拉不下脸面,既然秘书这样说了,刚好借坡下驴,板着脸说:“那好吧,先都放下工作吃点东西,姜涛也吃点吧,在临南这么久辛苦你了。”
一个董事长一个秘书一个总监,在这栋大厦内都称得上是无数男士钦慕的对象,可是几分钟之后,整整一桌的饭菜被风卷残云一扫而光。连苏北都吓了一跳,他每天和柳寒烟一起吃饭,却从没发现她这么能吃。而另外两位,简直也是忘记了吃相,和她们平时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和修养完全不符,苏北心道女人就是能装。
殊不知三个女人也在互相较劲,姜涛和苏北是互相心仪的,却不能在一起,她知道苏北有老婆;而周曼则暗恋苏北,却知道苏北真正喜欢的人是柳寒烟。如果有一天周曼和姜涛坐在一起,像周曼和柳寒烟刚才的谈话一样,根据这些有用信息,恐怕她们马上就能判断出来她们的董事长柳寒烟就是苏北所说的老婆。
吃饱喝足后,柳寒烟和姜涛连个工作狂马上进入状态,集中精神研究起材料来。而苏北和周曼毕竟不是专业的,只能坐在外间,偶尔朝里面张望两眼,周曼悄悄替她们续上茶或咖啡,出来再帮苏北续杯。
两个小时候,时间已经来到半夜,柳寒烟伸了个懒腰,咳嗽两声,有意无意的提醒苏北进来。
“刚才赵德海给我发消息说,外界有消息灵通的小贩商人,得知柳氏集团要回购已售出的雪芙蓉化妆品,在市场部门的员工走市场之前,他们居然抢先我们一步先动手。不过,这也算是好事,这些小贩商人比我们了解情况,通过各种手段回购的产品超出我们的预期。姜涛,赵德海刚才说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是一个叫龙哥的人,他手里已经有价值三十多万的货。我们的雪芙蓉劣质产品在江海市场上,大概只流失了五十多万元,如果能把这个人手里的货回购回来,相信我们都可以松一口气了。”
一看柳寒烟灼热的目光,苏北就知道她这个小狐狸似乎没安好心。
“苏北,我和姜总监这边还要商量雪芙蓉的后续问题,回头还要盯着赵德海把另外十几万的货回购,这个什么龙哥一听就是社会人,我批给你一笔钱,你去把产品买回来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不过……”
“好了,就算你答应了,没有什么过不过的,明天早上就去办。”
姜涛怕苏北有异议,欠身站起来,轻咳一声说:“苏先生,本来回购产品的事情应该是我来负责,而且我接受运营部以来第一个大项目就出了这样的事,我本身也难辞其咎,所以希望你多多飞信。”
“我尽力而为,回购产品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是市场上的雪芙蓉,不论我们花多大代价,总会有漏网之鱼,而这些漏网之鱼很快就会行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势态,而且另一边还有林婉清这个公众人物,一个人被毁容是偶然,如果三个五个还可以通过危机公关来解决,要是超过十例甚至几十例,加上有人在背后沉积性风作lang,扇阴风点鬼火,这件事还是会变成灾难。”
柳寒烟皱了皱眉头:“我当然知道,为今之计只能把对消费者的伤害降到最低。如果是卫生和安全机关调查起柳氏集团来,我们再考虑是否向警方提供线索,把有人暗中作梗,梗概配方,对库存产品投毒的事情如实的反应,到时候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吧。这些事,至少也是几天后……”
“几天后,我就要离开江海了。”
正当柳寒烟说的滔滔不绝的时候,苏北一句话,让这个办公室都陷入了沉默。三人都知道苏北是当兵的,给柳寒烟做保镖只是暂时,但他要离开至少也不是现在。更何况她们中的每个人在心底又和他有着不可名状的情愫,突然听到一个人要离开这座城市,心里空唠唠的。
柳寒烟颇为吃惊的看着他,他不是说做自己的丈夫吗,难道忍受不了自己的苛刻手段,想要回部队,回去后他会怎么向姐姐交代,姐姐会不会质疑让他再回到自己身边?
“苏北,现在不是你开玩笑的时候,如果……”柳寒烟心里忽然好乱,“如果你觉得我平时对你太严厉,我可以改,当然要是你认为你的福利待遇不够好,我马上给你涨工资……”
柳寒烟真的慌了,这段时间里,苏北对柳氏集团的帮助大家有目共睹,公司现在危难时期也离不开他。更何况,两个月的同居生活,保护自己,为自己开车,为自己做饭甚至铺床,柳寒烟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心动。
苏北愕然的看着她们,知道是误会了,连忙纠正说:“我是说临时出差,总之,我答应朋友一件事,会出去一趟,具体的细节,我不方便跟你们透漏。其实没有昨天的事,我也计划着明后天离开。”
周曼细心的看着苏北的表情,他不是个会说谎的男人,可是既然你跟我说过,你不会离开柳寒烟,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为什么还要离开,她非常不理解。
知道苏北不是真的离开后,柳寒烟长舒了一口气,马上又怒上心头。她心里当然清楚,苏北所说的朋友肯定是陈雪菲,他居然为了一个小寡妇,抛下自己去替人家做事,能不生气才怪。
第97章 风雨同路
苏北掏手机一看,都已经凌晨两点了,看大家的倦意也正在慢慢袭来,趁着周曼倒茶的机会,暗暗提示柳寒烟先让她回去休息,一个端茶倒水把周曼留在这里太苛刻了。
柳寒烟瞪了他一眼,现在她是草木皆兵,加上公司烦心事众多,哪里会关心员工的健康问题。
“董事长,您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天亮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事等着您做决定,没有良好的精神状态,对明天的每一个决策都是不负责任的。”姜涛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提醒柳寒烟别太疯狂了。
“那好吧,周秘书你先回去,明天可以迟到,让公司度过这个难关,我给你们集体发放福利。”
周曼早就困得不行,哈欠连天的简单收拾一下下楼,姜涛提醒她开车慢点,到家了给回个电话。
因为有姜涛在,苏北倒是省了很多事情,更省的柳寒烟那个大醋坛子随意妄为。
“董事长,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我留下在办公室值班,顺便整理一下资料,即便您也一起熬着,也只是虚耗精神,公司现在离不开你。”姜涛提醒柳寒烟,虽然柳寒烟是董事长,但是她的年龄和阅历都不如姜涛深刻,反而姜涛更像个做大事的人,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海啸于后心思坦然。
“那好,你也注意休息,这是办公室钥匙。”柳寒烟将她的钥匙放在桌上,瞥了眼沙发上都已经睡着了的苏北:“送我回家。”
苏北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跳起来,告诉姜涛办公室里哪有吃的,转身转着车钥匙和柳寒烟进入了电梯。
看柳寒烟的脸色,苏北就知道今天晚上还有一场隐性战争要爆发,已经沉寂了一天一夜,相信不比火山喷发时威力小。
刚到家,苏北忙不跌的倒在沙发上装睡,柳寒烟穿了一天高跟鞋也非常脚痛,脱下鞋子扔在苏北身上,“苏北,我现在没力气在这儿站着,跟我上楼。”
“咦?寒烟你想通了?怎么突然要跟我一起睡了?”
“你爱上不上。”柳寒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张脸,更觉得厌恶可憎。
“上。”苏北知道今天难逃一劫,索性就顺着她。
到了楼上,柳寒烟重重的倒在她温暖的小床上,“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姜涛会跟你汇报工作,我是她老板,你是老几?”
“我是你老公。”
“放屁,难道姜涛也知道吗,你们俩什么关系,搞什么猫腻。我实话告诉你,对于你和周曼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已经是忍了又忍,毕竟周曼对我这些年都很照顾,容忍不代表退让,你这是要疯吗?”
苏北两眼一闭:“你看看,又来了,好端端的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添堵。我和周曼怎么了?就算有事,你至于说她一个女孩儿见不得人?”
“哼,见不见的了光不是你说了算,我懒得管,其实就算你从外面包多少女人我都不会生气,唯独我身边的人就是不行。”
不等苏北反驳,柳寒烟滔滔不绝的问道:“第二个问题,这两天公司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我可能会因此一无所有,甚至去坐牢。你口口声声说是我老公,但在这时候,你居然想开溜,真对得起我姐对你的嘱托。”
“无理取闹,我说开溜了吗?都说有事有事……”
“那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事?是陪着你的菲菲姐逛街,还是去三亚度度假?”
柳寒烟各种怒火喷薄而出,苏北知道,不告诉她事情真相,她真的会发狂,可自己答应过老陈,这个秘密在公开之前,不会透漏给外人。
柳寒烟一边骂一边流泪,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说苏北是喂不饱的白眼狼,看上她们柳家的家产才求她姐姐把自己嫁给他。可现在柳家出现危机了,苏北当然要选择向着陈雪菲那边的大树底下去乘凉。
如果这些话是别人说的,苏北早就动手了,不管是男是女,可是出自柳寒烟之口,怎么也怒不起来。
等她骂累了的时候,苏北拖鞋上床,顾不上这个洁癖狂的芥蒂,在她的大脑门子上轻轻摸了一下,然后展开手臂让她躺在自己怀里,慢慢的揉她的太阳穴,试图放松她快点休息一会儿,明天又是一天的硬仗。
柳寒烟已经无所谓了,她这个人洁癖很厉害,苏北连袜子都不脱就上她的床,起初以为他搂搂抱抱是不怀好意,后来发现他是在按摩,心里稍稍的平静了许多,呆呆的看着苏北的下巴,感觉真的好累,同时这个肩膀靠得非常安心,却也很无奈。
苏北把老陈遗嘱的事情,一点点的讲给她听。整个过程,柳寒烟只是个倾听者,没有插嘴一句,但是当她知道陈雪菲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时,是真的震惊了。这是个蝴蝶效应,如果因为苏北找到陈泽凯,并让他回到家接受遗嘱,那么洪威企图吞并陈家家产的计划就破产,洪威没有陈家的支持,本身也是入不敷出和自己的现状差不多。
“而且,遗嘱上持有的柳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作为老陈给我的回报,你以为你老公傻吗,没事替什么菲菲姐度假旅游?”
柳寒烟被他的讽刺说的一阵脸红,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苏北,但还是嗤之以鼻,“说到底你还是为了钱。”
“你不能总是让我吃软饭,而且我挣的钱不是给你的吗?”
“给我,你别开什么国际玩笑了。这种哄骗小女孩儿的话,你最好还是和周曼去说,她听你这套,我可不信。”
苏北的手法稍微重了一点,在她脑门上按了一下,笑道:“都说不提周曼的事,你又开始说。你要是不相信,我给你写个保证书,等老陈遗嘱的事情办妥之后,柳氏集团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全部给你,到那时你的腰杆子可就要挺起来了。”
“呵呵,那你写啊。”
苏北就不怕这不服气的,他只怕不讲理时候的柳寒烟,蹦下床,光着脚去书桌上拿了纸笔,还真的煞有其事的趴在床头柜上写了起来。
“跟你开玩笑的,你还真写啊。”柳寒烟把笔抢过来,咬了咬嘴唇,一张脸羞的跟红纸似的,“如果真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去冒险当然是对的。你,你要是真把这里当成家,把我当成你老婆,是否把股份给我,还是你自己持有,也是一样的。”
苏北仰天长啸:“有你这句话,这些天就算没白忙活。”
“去你的,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我的法眼,你没看陈雪菲看你时候的神情,还一口一个苏先生的叫着,恶不恶心,言外之意你是她先生,她是你太太喽?”
“我太太只有一个就是你,哈哈,再抱一会儿。”
两人躲在被窝里嘁嘁喳喳的打闹起来,笼罩在柳寒烟头上的阴云正在被苏北祛除,她今晚彻底被苏北的行为所感动,尤其是他光着脚下地写股权保证书的时候,原来他这么做,真的是在为自己赢得股份。
柳寒烟何尝不知道,即便是没有出事故的柳氏集团,已经陷入资金锻炼的循环之中,拆了东墙补西墙,慢慢的这个问题会浮出水面。和陈家比起来,柳氏集团如果是一艘小快艇的话,陈家就是航空母舰。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仅让洪威的计划破产,还消除了他在董事会上的威胁,同时,柳寒烟的自有股份也会从百分之五十一攀升到百分之七十一,如果能在苏北去寻找陈雪菲弟弟的阶段,处理好雪芙蓉产品的大危机,柳氏集团恐怕就会迎来一个辉煌的巅峰。
柳寒烟的心中波澜起伏,抬头发现给自己按太阳穴的男人渐渐合上了眼睛,知道他在休息,悄悄的问:“你会有危险吗?”
苏北露出一个没有睁眼的微笑,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不会,永远都不会。寒烟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和你说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坦然的面对,做一个坚强的女孩儿好吗?”
“谁是女孩儿了,我是女人。”柳寒烟说完意识到话不对味儿,自己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居然摆出小女人的姿态。
“女人?我怎么不知道,难道咱俩晚上梦游的时候已经那个了,哈哈。”
柳寒烟使劲儿的拧着他的胳肢窝,疼得苏北几乎跳起来,这是人身上最疼的地方之一。
“让你胡说八道。”柳寒烟不知为何,此时非常享受于这种安逸的状况,不再去理会明天的风风雨雨,因为她心底知道有一个人会和她风雨同路,难道这就是爱情吗。
“傻瓜,在想什么呢,都走神了?”苏北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如果此情此景让柳氏集团的上千员工看到,恐怕世界观都要崩塌,她们心目中的大魔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顺了。
柳寒烟抬头看着他,“你刚才说有重要的事是什么意思?”
“是关于钟婶的,我知道钟婶在你心中等同于亲人。不过,有些话再不告诉你,恐怕会影响到公司,乃至你的个人安全。”苏北的神情忽然认真了起来。
第98章 感情这回事
柳寒烟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力,有种难以克制的压力感,她知道苏北一直对钟婶耿耿于怀,起初柳寒烟以为他是无理取闹秀存在感,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由不得她不相信苏北的话。
“苏北,不是我固执己见,因为钟婶是我们家的佣人,而替她辩解什么是非。你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钟婶,你觉得她会是那种为了钱而出卖我的人吗?”
苏北淡笑着摇摇头,柳寒烟说的非常准确,钟婶真的不是个善类,更不是金钱能够收买的,甚至连感情都不能收买,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忠心于洪威。
“寒烟,你冷静点,我也希望她和这件事无关,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苏北皱了皱眉头,认真的说道:“你有没有想过,雪芙蓉系列产品的配方,就算是技术人员都是无法外泄的,除了你这个创世人之外,洪威怎么会这么清楚?还懂得对症下药?”
“不可能吧……”柳寒烟很心虚,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钟婶对她来说是都市中唯一的亲人,即便是姐姐在家,也将她视为母亲一样。
“此外,进入总公司仓储,并且销毁监控录像,做到一点痕迹不留,如果没有一个你身边的人……”
柳寒烟流着眼泪说:“那你也是我身边的人,而且别谁都身边,现在就睡在我身边,为什么不能怀疑你?”
苏北一阵无语,“你要是钻这牛角尖,我还能说什么。既然如此,我就把这些天来,我对钟婶的发现,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你。”
“老陈临终前抓着我的手告诉我,洪威以前读中学的时候,有一个初恋情人,她叫钟敏。我想你跟钟婶一起长大,总不至于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柳寒烟听到这个消息是从陈友良嘴里传出来时,再次诧异的看着苏北。
苏北安慰她说:“你别这么看着我,老陈这么多年在公司虽然看似碌碌无为,其实这个秘密在他心里藏了很多年。他家有多少钱,不用我告诉你吧,为什么还在柳氏集团留有股份?所以给我这百分之二十酬劳,与其说是劳务费,不如说是让我来接管他的位置协助你,以免让柳氏集团落到洪威手里。”
“陈叔叔真的这么说?”柳寒烟非常感动,和她父亲创业的老哥们儿死的死病的病,老陈和洪威算得上是身体好的,没想到陈友良在生命的最后,还惦记着自己,而她这个侄女一直忙于工作,连他得了癌症都不曾知道。
“洪威一直是老陈的一块心病,陈家的家产,还有柳氏集团,不仅是他毕生的心血,也寄托着对朋友的承诺,我也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是个正人君子。其实洪威这些年的花花肠子,全在老陈眼里,他一直暗中盯着,所以死后才布了这个局。”
“可是……可是,从我出生开始,就是钟婶把我一手拉扯大的,她带我比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亲,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害我?”
苏北叹了口气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这句话你总听说过吧,洪威就是利用钟婶一直爱着他,所以当洪威结婚并且进入柳氏集团董事会后,就已经将钟婶这颗棋子,安排在咱爸身边了,这真的算得上是用心良苦。你说得对,金钱和名利对钟婶没有诱惑力,但往往这种女人,就像……像周曼一样,钻进去就不愿意出来。”
柳寒烟小女人似的抱紧苏北的胳膊,喃喃自语道:“我该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说实话,我觉得钟婶本性是善良的,只是想协助洪威拿下柳氏集团,并没有想害你的生命。不过,我怕在这个紧要的时候,洪威再次利用钟婶,对你不利。”
苏北很担心,如果自己去了北方,他会把柳寒烟交付给安琪儿,柳寒烟很聪明,但是太感情用事,万一是钟婶出面,在被洪威从中作梗,后果不堪设想。
柳寒烟是个强大的女人,在某种时刻比许多男人还要强势,苏北忍她是因为寒雪死前的嘱托,但别人在自己不在江海市,会不会纵容她,苏北很是担心。
“我懂得该怎么做,你放心的去为陈叔叔把儿子找回来,我们在家等你。”
苏北笑道:“钟婶有一句话说的很好,你看咱俩好好地过日子,其实还是蛮和谐的。”
柳寒烟的脸一红,她过早的承担起家族企业的重任,从学生时代就要求自己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这也不证明她没有幻想过爱情。
当传说中的爱情似乎降临在她身上的时候,柳寒烟有些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对苏北有感觉,还是单纯的依赖,或者是她这个女强人的超强占有欲。
“苏北,你会离开我吗?”今天苏北说要走的时候,柳寒烟几乎忘记了呼吸,心口又酸又痛,也是在今晚的那一刻,她才知道长久以来苏北已经进入了她的心。
“不会,一辈子都不会。”
“万一我要是死了呢?”柳寒烟像个天真的孩子,抬头问他。
苏北拍了拍她的脑门,笑道:“在你死之前,我先死,就算死了也陪在你身边。哪怕是化成骨灰,也要和你的骨灰融合在一起。”
“去你的,真不吉利,呸呸呸。”柳寒烟深深的陶醉其中,半晌才从粉色的甜蜜世界脱离出来,“苏北你真坏,你是不是就用这些花言巧语去欺骗别的女人的?”
“晕,你还真敢猜。不信你去问周曼,我和她确实有过接触,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觉得我会跟她说这些吗。可是怎么说呢,周曼的爱真是让我感觉压力特大,不忍心辜负,又无所适从,有时间你也开导开导她。不过别批评她,我觉得周曼有点过于偏激了,神经有问题,说不定就是被你压榨出来的。”
“哼,还说没有关系,我压榨她,跟你有毛关系,还是心疼了吧。”
苏北连忙求饶道:“那好,我不压榨她,我压榨你怎么样?”
开着玩笑,苏北拉上了被子,柳寒烟大叫一声,你想干什么?
“睡觉啊?”
柳寒烟脸快红到耳根了:“放屁!苏北,我险些中了你的诡计,闹了半天你就是想跟我那个……我,我还没有考虑好。”
“这么说你接受我了?!”苏北心中一阵狂喜,三个月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他早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让柳寒烟这块千年寒冰爱上自己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两人一起经历着风风雨雨,彼此的感情也起起落落,有时候互相信任依赖,有时候有针尖对麦芒,不乏动刀子的爆炸场面。
“没有!”柳寒烟矢口否认,把头转向另一边,心扑腾腾的跳。
“是吗?”
“你烦不烦,赶紧滚楼下睡觉,眯一会儿还要起床呢。”
柳寒烟只是再用她的这些刺,在防御陷入苏北的感情之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本能的拒绝,苏北人很不错,虽然做事非常极端,甚至可以说是杀伐果断,但本性却要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上百倍不止。
苏北蹲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两人四目相对,就这样的看着。柳寒烟忽然心有余悸的推开了他,用被子蒙上了脑袋,在被窝里支支吾吾的说:“苏北,不管我爱不爱你,都会听姐姐的嫁给你做媳妇。可是我……我现在有点乱,你让我看到或者感受到爱情的美丽,却在心里不确定是否我的那个他就是你,总之我好乱,你快走吧。”
苏北一手掀开被子,看她缩成一团,咬着手指居然哭泣起来,感情这种东西果然很奇妙。生活和工作上的打击没让柳寒烟丧失理智,反而和苏北平心静气的谈了几句话后,居然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愫。
“寒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哪怕公司破产,哪怕是你真的被消费者告上法庭,永远都不要感到孤单无助。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你,真的,说实话,我宁愿喜欢……宁愿喜欢那个谁,可这也是我对寒雪姐的承诺,我试着学着去爱,现在我好像有些懂了。好好睡一觉,晚安。”
说是晚安,其实已经凌晨四点钟,苏北点燃一支烟坐在一楼大厅里,没有开灯,孤孤单单的看着窗外。人生真的是很奇妙,在半年前,猎鹰的战友们还在一起以水代酒,互相吹侃,而到现在只剩下了他。
猎鹰的每个人经受的都是地狱般的训练,所经历的战斗和血腥,也是生活在平安时代的人无法想象到的,因此每个队友其实都有人格的缺陷。苏北也有,有时候会因为愤怒而红眼甚至想要杀人,幸运的是他遇到了柳寒雪,将他在迷茫之中带了出来。
苏北没有睡,柳寒烟也没有睡,趴在二楼的楼梯口,捂着嘴巴看着客厅里明灭可见的烟头,这一刻她发现姜涛说得对,没人能走进苏北的世界,她以为自己是孤独的,或许和苏北比起来,自己根本不值一提。
第99章 抢辆自行车
苏北今晚的踌躇,不只是因为公司的麻烦,以及眼下要离开江海,这些都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有目标,反而心里没有杂念,只能和洪威拼到底。
可是在看到柳寒烟无助的模样后,苏北想到了其他战友的家属,柳寒烟还有自己在身边,其他家属都等着战友们回去团聚。这次他去的北方,就有一位战友的老家在那。
天色慢慢放亮,苏北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中昏睡了一会儿,等他醒来的时候,柳寒烟居然开车自己去上班了,留下一条便利贴,还有茶几上的早饭。
看着被柳寒烟苦苦煎熬的荷包蛋,难吃程度不亚于糟糠,不过还是吃的津津有味一扫而光。
现在是上班的高峰期,当苏北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钟。昨天柳寒烟的紧急备战,今天召开了董事会,苏北没资格参加,但是也知道,洪威必定会借着雪芙蓉产品事故问题,对柳寒烟进行问责。
不过,现在内部矛盾都要暂缓,最大限度的降低对消费者和社会的危害才是真的。从运营部打听到,姜涛一早上已经去找那个什么龙哥。
苏北不太放心,毕竟龙哥这个名字听上去就和乔二东是一个类型的,能够屯积居奇,就是要讹诈柳氏集团一笔钱,苏北怕姜涛有事,连忙开车追了上去。
很不巧,在高架桥上出现了一起特大交通事故,所有车辆都像浴场的拖鞋一样,依次堵在一块,长龙一直从高价两端延伸到十字路口。
嘀嘀嘀!苏北狂按了两声喇叭,心急如焚的拉开车门。
砰!
一辆捷安特山地车从车缝之间穿过,途径苏北的奔驰轿车时,正好被车门子刮倒。
啊!一个女孩儿尖叫一声摔倒在地,膝盖都磕出了血。
“你怎么开的车?”女孩儿一边揉着膝盖,一边埋怨苏北,疼得眼泪都快转圈儿了。
苏北急忙赔不是,把她扶起来,笑道:“美女,我这也没开车,开得是车门。”
“你还嘴硬?”
幸亏女孩儿不是刁蛮不讲理的类型,从穿着打扮来看是个大学生,黄色的短袖,白色的短裤,头顶一个棕色鸭舌帽,后背背着网球拍,洋溢着青春的个性。
苏北从车里拿矿泉水和纱布,帮她简单的消毒和包扎,随后看了看时间,又瞥了眼女孩儿的山地车。
“美女,是这样,我现在有点急事,能不能借你的自行车用一下。”
女孩儿皱了皱眉头,“呵呵,这条高架上的每个人都很急,我也很着急,不然我也不会抄近路走高架。我把车借给你,回头我找谁还。”
苏北把奔驰的车钥匙拔下来,不由分说塞在她手里,敏捷的跨上她那辆倾倒在奔驰上的自行车,回头笑道:“姑娘,我真有急事,回头请你吃饭赔礼道歉,这辆车你先开着。”
“唉唉……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还想要阻拦苏北的时候,他已经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堵车的缝隙中。
“苏北,哦,我是柳氏集团的,回头你去柳氏集团找我,谢啦。”
女孩儿木讷的看着车钥匙,这人神经病吧,难道就不怕自己是骗子,他这辆车一百五十多万,自己的自行车虽然不错,也才一万多,居然就这么轻信陌生人了?
庆幸的是,女孩儿设备齐全的自行车上变速器上,自带导航系统,苏北一边骑车,一边打电话,找到姜涛的位置后,电话一装,将自行车骑得飞快,连连引起高架堵车司机的欢呼和鼓掌,都以为是专业耍飞车的。
大概过了半小时,苏北来到江海市滨城区,这是个城中村,经济不比市中心,穿过菜市场,在一个胡同尽头有一家名为“雅美日化”的小店,店门口堵了不少人,苏北一眼就看到了姜涛和她的秘书莎莉。
两边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店主叫曾浩龙,店是女朋友一个叫雅美的女孩儿开得。像她们这种小店,想要营销柳氏集团的产品,都需要通过市里的一二级代理商采购和批准。柳氏集团的运营总监亲自来到访,不得不说引起了一定的轰动。
不过不知情的人,更多的实在垂涎于姜涛以及她秘书莎莉的曼妙身材,这种极品美女,在菜市场可是不多见。
“曾先生,我再次强调一遍,柳氏集团的临时新闻已经很清晰的表述,这批产品我们以双倍的价格回收,你还想怎么样?”不出意外,姜涛被讹上了。
“想要货?没门儿!要不你报警试试看?老少爷们儿们都给做个证,我花钱买回家的东西,我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苏北推开挡住他的人群,终于看到了姜涛,看样子她一整晚都没回家,穿得还是昨晚的衣服。当然苏北一个月可以不换衣服,但是他知道这些比较挑拣的都市金领,一天不换衣服简直是煎熬。想到这里,苏北有些心疼。
“臭娘们儿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的货,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们以为花个仨瓜俩枣就把老子打发了,门儿都没有!”
姜涛皱了皱眉头,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就算货是你的,按照柳氏集团的营销法案,最高定价是有上限的,岂能让你漫天要价。
“曾先生,我希望你说话尊重一些,不懂得尊重别人,别人怎么尊重你?”秘书莎莉插嘴道,她看到了苏北,有他撑腰,没有一丝的惧怕,她可是听过无数关于苏北的奇闻。甚至有人传言,在江海散打中心一秒钟揍飞倭国鬼子的神秘人正是董事长的这位神奇保镖。
曾浩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得不高,但是很精壮,从社会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什么事情都经历过,岂能怕一个秘书的威胁。
就在昨天,他收到风声,刘诗集团的雪芙蓉产品出现事故,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自己家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以两倍的价格先柳氏集团市场部一步,而且他有这方面的门路,很快就回收了有毒产品中的百分之七十多,价值五十多万元。
姜涛正在犹豫和愤怒时,转头看到了苏北,点了点头:“听说那边出了交通事故,我让莎莉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总不接,以为你出事了呢。”
苏北笑道:“我能出什么事,骑自行车过来的,没听见手机响。”
说完关怀的话,苏北扫了眼雅美小店里积存的货物,又看了看传说中的龙哥,而他显然是有备而来,确切的说是守株待兔,周围的许多男子看似是群众,实际上都是他找来的帮手。
“姜涛,他要多少钱?”
姜涛皱了皱眉头,压低了声音说:“这批货价值倒是不高,五十多万,按照双倍补偿的标准,给一百万已经是破例了。就算丰田汽车刹车系统出问题,回购全世界的车辆时,都是按照原价回收。”
苏北笑了笑,这个女博士读经济学真是读傻了,你的那套对这些地痞不管用,人家存柳氏集团不合格产品,显然也是抱着不死不罢休的心态,要讹诈上一笔。
苏北的目光转移到曾浩龙的身上,笑着说:“朋友,我们运营总监的话,你也听到了。这种事情就算打官司你也占不到便宜,当然,我们不会采取这条方式。一百万?少吗。”
“怎么不少,老子挨家挨户收上来的,成本价都不止这些。”
苏北笑了笑:“两百万。”
姜涛咬了下牙,她有方案应对董事长,却总是拿苏北没办法,就像上次苏北将小贾十万元的抚恤金争论到一千万,这是什么,前车之鉴啊。
“苏北,你说的轻巧,两百万开什么玩笑?”
秘书莎莉鄙夷的看了眼这些地痞,说:“就他妈的不给,现在给公关人员打电话,还是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大家都清净。”
苏北干咳了两声:“莎莉,注意素质。”
莎莉自觉的闭上嘴,总觉得很憋气,苏北这么能打,为什么要怕这些臭流氓,就算他今天把曾浩龙打了,还有集团的法务人员处理。这个莎莉和周曼不一样,周曼对柳寒烟言听计从,从不过问没正事,而莎莉的身上则多了一份痞气,属于江海土著民先天的优越感。
苏北走到曾浩龙面前,很有范的笑了笑,递上一根烟:“朋友有话好商量,我替你争取两百万,是因为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谁都不容易,让你赚一百多万不是怕你,而是谢谢你能抢先一步回收产品。”
“嗯,这还像句人话。”曾浩龙接过烟,感觉苏北人还不错。不过心里有些痒痒,暗自盘算,这才没多大会儿,就挣了一百万,再抻一抻恐怕不止这个价位。
听到柳氏集团的高管们松了口,曾浩龙和他的帮手们不仅没有接受两百万价格,反而更加嚣张起来。
苏北清楚他们的心里,心中苦笑,他可不是不能采取莎莉的措施,可他这个古武兵王在大街上欺负一群小混混,实在是没什么技术含量。至于在美女面前大显身手,博得姜涛的芳心,苏北更是没想过这么无聊的问题。
双方正僵持不下的时候,一辆黑色卡宴从菜市场一端开了进来,随后还有一辆,断断续续一共进来七八辆,从车上清一色下来一堆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曾浩龙咽了口唾沫,有些胆怯的瞥了苏北一眼。
第100章 保险柜被窃
曾浩龙在社会上混,不是不知道水深水浅的人,他之所以讹上柳氏集团,就是吃准了这些明星企业好面子。
可是这七八辆黑色轿车停在胡同,下来十好几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为首那辆卡宴是带头的,穿着一身白色西装,他在江海可谓是小有名气,名叫刘学。是个搞市政工程的大老板,这样的人不仅是触眼通天,江海的名流都得给点面子,否则晚上要担心担心自己会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种大人物怎么来这了?曾浩龙心里嘀咕起来,显然刘学这种人不可能是来找自己的,这样看来,难不成是帮着柳氏集团来讨要货物的。
“刘老板……”
名叫刘学的男人三十出头,精明干练,有钱有势又玉树临风,这种人出现在某所大学门口,恐怕会有一大票女生为之疯狂。
刘学没理会上赶着来套近乎的曾浩龙,径直走到苏北面前,笑了笑说:“苏先生还记得我吗?”
“好像有点印象。”
“鄙人刘学。”
苏北象征性的跟他握了握手,好像在老陈的遗体告别仪式上见过他,应该是老陈地产圈的朋友。
刘学又瞥了眼姜涛,互相握握手,然后对他们说:“苏先生的货是不是出了点问题?”
姜涛还没开口,秘书莎莉抢先说:“刘老板,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第一批上架的货出了点小状况,董事长让我们来回购货物,协商是按照两倍的价钱。可是龙哥坐地起价,苏先生给他四倍,还咄咄逼人不肯让步……”
不等她说完,刘学走到苏北面前,笑道:“苏先生,我是陈雪菲小姐的大学同学,刚才她给我打电话,得知你们在这里遇到点状况,让我处理一下……”
苏北淡淡的说:“多谢好意了,不过这件事是我们柳氏集团的私事。”
苏北不想因为一点钱,就大动干戈,搞得好像火拼似的,就算集团现在财务紧张,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境地。
“这个,苏先生,雪菲请你尽快过去一趟,安书纪也在,说是出了点事,所以才让我过来代替你。”
苏北缓缓的点头,看来陈雪菲确实是有事,否则也不会动用这么大阵仗,瞥了眼呆若木鸡的曾浩龙,对这个刘学说道:“那好,不过柳氏集团货物的事,不要闹得动静太大。”
“呵呵,你放心,这个人我认识,相信这点面子还是会给我的。”
曾浩龙转身看着曾浩龙:“对了,你什么时候变成龙哥了?”
“呃,刘老板你别拿我开玩笑了。”
“你觉得我有时间跟你开玩笑吗?现在让你的人把柳氏集团的货装车,给人家送回去,就按照你收购的价格。”
“这……刘老板,我这……”
“放心,不会亏待你的,把这件事做漂亮了,回头去我公司,就说我说的,让他们给你个三手转包的工程,辛苦几天,赚的可不止这么点钱。”
“那好,那好!”曾浩龙连连点头,这些货才五十来万收回来的,人家刘学承包公路和市政,哪怕给自己一间厕所修修,那都叫房地产行业。
苏北说了声谢谢,让刘涛在这儿盯着验货的事情。另一边刘学让手下开车送苏北回去,半小时后,车子停在毛公馆楼下。
“你回去吧。”苏北拍拍司机的肩膀。
“哎,苏先生……”
“你还有事吗?”
司机很内敛腼腆,挠挠头说:“苏先生,您别跟安琪儿说刚才是刘老板把您替下来的,那个,不太方便。”
苏北看他吞吞吐吐,觉得话里有话似的,安书记是安琪儿的父亲,可能安琪儿一会儿也来吃饭这部稀奇,安琪儿社交本来就很广泛,可是为什么要隐瞒那位刘老板的动向。
司机还不知道苏北和安琪儿的关系也比较铁,悄声说道:“安琪儿一直追我们刘老板,哎,可惜我们老板好像不喜欢她,平时的时候,安琪儿经常去公司,刘老板最怕的就是她了。”
“哦?还有这事,据我所知安琪儿不是挺漂亮的吗,而且还是苏书纪的女儿。”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反正她追我们老板差不多有四五年了吧,哎也不知道刘老板是怎么想的。”
“哈哈,那我明白了。”
“多谢苏先生,我先走了,您忙着哈。”
看着司机开车离去,苏北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天不怕地不怕的安琪儿,居然有暗恋的人。据他所知,安琪儿看似好玩,实际上是个很重感情的女人,即便如此那位刘学都不曾动心吗?
苏北一边上楼一边寻思,感情这回事并非一厢情愿,安琪儿暗恋刘学,说明这个男人有可取之处。在刚才的初次见面中,苏北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刘学曾经是个特种兵,伸手绝对不在楚鼎天之下。
服务员把苏北引领到毛公馆的私人包厢,里面只有陈雪菲和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和印象中的大肚腩领导不一样,安正阳很清瘦朴素,虽然年过半百,体型一点都不佝偻,反而非常有精气神,正气凛然的坐在那里喝茶。
“陈小姐,你找我有事?”
“快来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安正阳安叔叔。安叔叔,这就是我父亲提到的苏北,柳老董事长大女儿的战友。”
苏北点头和安正阳问好,心里暗暗感叹,他终于明白安琪儿为什么这么爱玩了,有个这样的父亲,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不苟言笑却让人感到一股压力。
在苏北来之前,陈雪菲已经点好了菜,让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又把菜单给苏北让他也点一个。苏北对于吃的方面将就不多,当然要是有肉就更好了,于是点了个江山一片红,其实就是剁椒鱼头,还有一道毛氏红烧肉,也算是中规中矩的传统菜,不会因为彼此口味不同而让这两位反感。
“陈小姐,今天就我们三个吗?”苏北言下之意,怎么还不动筷子?
陈雪菲笑道:“别急啊,一会儿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这时,安正阳放下膝盖上的报纸,说:“等她干什么,我们先吃,菲菲,你把事情和小苏快点说一遍。”
陈雪菲知道柳氏集团出事了,本来想给苏北几天时间处理,可是现在的情况有了转变。就在今天凌晨,安正阳办公室的门被不法分子撬开,什么东西都没丢。但是陈友良遗嘱的封条有细微的被移动过的痕迹。
苏北吓了一跳,“这……会不会是看错了?”
陈雪菲还没说话,门口安琪儿推门进来,随手关上门,把迪奥包包往苏北脑袋上一挂,说:“我爸有强迫症,他办公室的每一样东西的出现细小的变化,他第一时间就能感觉的到,你说我说的对吗,父亲大人?”
安正阳皱着眉头,瞥了眼穿得火树银花的女儿,居然还是热裤,怒道:“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且!刚才在商场遇见菲菲姐,是她让我过来蹭饭的,你管得着吗你!”
“你再说一遍!”安正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安琪儿有些挑衅的看着父亲:“爸,你有劲吗,嗯?我又不是你下属,你凭什么跟我拍桌子吹胡子,你吃你的饭,我吃我的饭,吃完我自己滚。”
说着,安琪儿让苏北给她腾个地方,拿起菜单巴拉巴拉又点了号几道大菜。
苏北被这父女俩的关系吓了一跳,这你大爷的是亲生女儿和亲生父亲的对话吗,跟仇人相见似的。
陈雪菲怕安正阳尴尬,连忙给他找台阶下,将话题岔开。安正阳因为今天有要紧的事谈,故而没有跟女儿吵起来,他这个女儿是他永远的心病,妻子是大学教授,自己是公众人物,可生出来一个女儿比谁都叛逆,从小到大就知道和家里对着干。
当饭菜上齐后,整桌也只有苏北和安琪儿喝酒。
陈雪菲笑道:“看来不用我介绍,安琪儿和苏北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安琪儿嘿嘿一笑说:“他第一天住进柳寒烟家里,我也在,当时还闹了不少笑话呢,改天我跟你慢慢说,菲菲你不喝点吗?”
陈雪菲摆摆手示意自己下午有事,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苏北,怪不得苏北那天拒绝了自己,原来他真的已经和柳寒烟同居了!
苏北暗怪安琪儿八卦,大餐都堵不住你嘴,既然你不仁别怪哥们儿不义,改天一定要拿你暗恋那个刘学的事开开玩笑,也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尴尬。
把安琪儿安顿下来,陈雪菲才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安叔叔早上找了两个侦探,很可惜在遗嘱牛皮纸袋包装上没有发现任何指纹,看来对方是专业的。我现在就担心,有没有什么技术,可以透视牛皮纸,查看到遗嘱的内容。”
“有。当然,如果这个真的能在不拆封遗嘱原件的情况下,探视到遗嘱内容,恐怕这个人也非常不简单。”
顿时,三个人都预感到事情不妙,萧国东律师给洪威的假遗嘱就是为了稳住他,万一洪威知道遗嘱的真正内容,肯定会采取措施。
而安正阳和萧国东两位遗嘱公证人,同样不知道遗嘱内容,只有苏北和陈雪菲心急如焚,如果洪威知道陈友良把遗嘱给了私生子,恐怕洪威翻遍世界,也要把这个私生子找出来杀人灭口。
第101章 一路北上
“安叔叔,会不会是误会,或者小偷?洪威怎么会知道遗嘱在您办公室里?没有监控录像吗?”
陈雪菲一连抛出几个问题,这件事对她来说简直太重要了,亿万家财的继承人,如果让洪威知道弟弟的名字,肯定会杀了他。陈雪菲不是爱钱的人,但是宁愿把钱捐给希望小学,也不会给洪威父子一分一毛,更何况还关乎着未曾谋面的弟弟的生民安全。
这份遗嘱只有苏北知道内容,安正阳代为保管,而萧国东律师是遗嘱全权负责人,只有这三个人公开遗嘱,才可以生效。
安正阳显然有些不高兴,沉着脸说道:“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不要妄下结论,无凭无据怎么能说是洪威偷的。”
“这,安叔叔,是我说走嘴了。不过这份遗嘱真的很重要。”
安正阳抿了口茶说:“既然遗嘱原件没有任何损失,无论是不是他干的,我们都要按照你父亲的遗嘱来行事……”
“安叔叔!”
陈雪菲瞥了苏北一眼,或许安正阳还没有意识到遗嘱的另一个隐情,不单单是财产问题,还关系着一个私生子。
苏北冲着她点了点头,既然是陈友良委托的安正阳,说明还是信得过这个人的,这件事早晚要公之于众,索性现在就告诉安正阳,也让他有这方面的安排,别再让遗嘱出问题了。
陈雪菲这才将父亲将财产的百分之七十遗留给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件事,一五一十的跟安正阳交代清楚。
“这……”
“没想到老陈临死前还有这手准备,哎呀!”安正阳震惊之余,一拍桌子,沉声说道:“如果是这样,万一他们知道了遗嘱的内容,恐怕会对你弟弟不利。小苏,你什么时候出发?”
苏北安抚几人说:“虽然洪威知道陈小姐有个弟弟,但是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所以先别慌。不过,以他们盗窃遗嘱的手段来看,找到他是迟早的事情,这样吧,我明天就走。”
安琪儿仔细听着几人的谈话,让她诧异的是,苏北为什么对陈家的遗嘱这么上心。
匆匆的吃完饭,陈雪菲去买单时,安正阳也准备离开,瞥了眼女儿的这身造型,叹了口气,拎着外套离开了。
安琪儿冲苏北耸耸肩膀,意思是看见没有这就是我们家老爷子。
“安琪儿,别的我就不说了,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草,都说你苏北是保镖,我也快被你拖累成柳寒烟那蹄子的保姆了。”
苏北要离开江海一段时间,最不放心的不是柳氏集团,而是柳寒烟的个人安慰,能确保柳寒烟安全的人,在江海恐怕只有安琪儿了。
两人并肩走出公馆,安琪儿看着倚在一辆路虎极光旁的陈雪菲,笑着问苏北:“兵哥,怎么榜上的富婆,赶明儿你发达了,千万别忘了拽姐妹一把。”
“开什么玩笑,你还愁没钱花?”
“我是说真的,你没看见我爸那个德行吗,我呀,在家跟他吃顿饭,我妈妈可辛苦了。知道为什么吗,我们爷俩经常掀桌子。”
苏北一阵无语:“那你就不能消停点。”
“嘿嘿!”安琪儿用高跟鞋踹了苏北屁股一下,“这是我的人生,他们休想给我做主。”
安琪儿识趣儿的离开,苏北正好没开车,顺便坐进了陈雪菲的车里。
陈雪菲对于让苏北为自己家的事情冒险,感到非常内疚。当然即便不是有求于他,陈雪菲对这个男人的好感依然不错。她故意把车开得很快,奔着城外的主干道开去,两个多小时后,车子离开郊区,她很熟悉这段路,将这辆路虎停在一片竹林的旁边。
车里有小型电冰箱,从里面拿出红酒和冰块,各自倒了一杯,敞开四扇车门,让秋风能够更容易的吹进来。
“苏北……”
“嗯,陈小姐……”
“你能不加个小字吗?这辈子做不成夫妻,还不许做你的姐了?张口闭口就是陈小姐,搞得你好像多有礼貌似的。”
苏北尴尬的说:“叫习惯了,不是那个意思。”
陈雪菲淡淡的笑了,倚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竹林,喃喃自语道:“我这辈子其实挺失败的,一出生什么都有了,可是转过头来看看,其实我什么都没有。亲情,我妈死后,我爸一直忙着工作。爱情?更是可笑,我曾经喜欢的男人,并且为他生了个儿子,居然在这时候出卖了我。”
“完美的人生谁都渴望,不过正因为有缺憾,才有希望吧。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自己的路,就算是咬着牙也要走下去,不是吗。”
“是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苏北看了她一眼说:“菲菲姐,你不用这么说,俗话说无利不起早,要不是你父亲转让了柳氏集团的股份,或许我也不会帮你什么忙。”
陈雪菲摇了摇头,说:“我指的不是事业和家庭,是你让我重新找回对男人的希望。”
每当面对这个问题,苏北都是非常尴尬的,陈雪菲这样贵气有修养的成熟女人,没有人不喜欢,其实苏北每次站在她的旁边,也被她身上那股味道所吸引,甚至出于男人的本能,都曾想过将她按倒就地正法。
能有女人对自己倾心,苏北又不是神仙,岂能不动心,不管是周曼还是姜涛,他都曾有过很强烈的冲动,随即又被他压制下去这种渴望。美女虽然很多,有人喜欢自己,也有自己所倾心的,可是谈到爱这个字,苏北一直很迷茫,他甚至都在怀疑,如果不是寒雪死前的嘱托,他还会对柳寒烟这么好吗。
陈雪菲有些微醺,躺在苏北的腿上,静静的看着他的脸,“让姐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就心满意足了。”
苏北没有反应,但是陈雪菲知道他有,无论是上半身的心跳还是下面的悸动,都能感觉的到。
这个下午非常安静,两人居然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一直到日薄西山,才开车回到市里。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北简单的收拾了一个背包,放了两件经常穿的衣服,去公司交代了一番,出来的时候,碰到保安张志刚。
“苏先生出差?”
“是啊,对了志刚,我跟你说点事……”苏北搭着他的肩膀,朝着柳氏大厦望去。
张志刚心领神会,知道他担心董事长的安全,“苏先生放心,如果公司有意外情况的话,我会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
“董事长倒是没什么,如果你方便的话,帮我照看一下周秘书,她在董事长身边做事,得罪了不少人,我怕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会有人对她不利。”
苏北走得非常仓促,甚至都没来得及关注雪芙蓉产品的处理情况,想必现在柳寒烟在开董事会,按照林婉清过敏的先例,今明后三天可能会成为消费者集体过敏的高峰期,万一真到了这个地步,柳寒烟不仅要应对洪威,还要顶住外界社会的舆论压力。
高铁飞快的驶离江海高铁南站,车上,苏北还是鼓起勇气拨打了一个电话。这一切就像是命运的安排一样,他要去的承榆市在冀北省,而猎鹰中战友柱子的家就在承榆市的兴龙县。
“喂,二子,是我。”
“苏北大哥!”电话另一边一声惊呼。
苏北苦笑了一声,前两年他跟柱子回他老家度过一个春节的三天假期,那时候二子还是个小屁孩儿,不过学习真的是不咋地,属于在学校打架闹事的那种。
不过,二子就是怕苏北,这种怕还有敬佩的情愫。后来回部队后,听柱子说起过他弟弟,连高中都没读完,被学校给开除了,十八岁去当大头兵,结果半年不到还是因为打架被部队开除。
柱子家里条件不好,只有一个母亲拖拉他们兄弟俩,而柱子在猎鹰身不由己,三五年不回一次家。照顾母亲的事自然而然的落在二子的肩膀上,这小子上学和当兵时候是个刺儿头,但迫于生活的压力,在社会上历练了两年,居然摸爬滚打自己开起了一个五金店,当起了小老板。
“苏北哥,你是不是和我哥一起回来的?”
“没有,柱子出国执行任务,至少要后年才能回来,我专业了,不当兵,在江海给人家做保镖,正好出差去承榆市,就想着去看看你和咱妈,对了你哥让我给你们带一笔钱回来。”苏北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强颜欢笑,即便是面对二子这个大小伙子,他还是不能将战友的死告诉家属。
电话那边显然有些失落,不过想到会看到苏北,马上又开心了:“苏北哥,我去车站接你,哈哈我现在酒量老牛拜了,我现在就关了店,买菜回家让妈给你包饺子,晚上咱俩喝点啊。”
苏北开玩笑道:“都是自己家人,不用太铺张,有个十个八个菜就行了。”
挂了电话,苏北看着飞速闪过的农田和村庄,感觉肩上的担子快把自己压弯一样。
第102章 背叛
高铁终于停靠在燕京高铁站台,承榆是三线小城市,需要从燕京转乘长途汽车。本来给二子打电话是提前打个招呼,自己要去看望他们母子,可这小子听说苏北来了,生意撂下,直接开车来接他的苏北哥。
刚走出车站,苏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手里举着一块“苏北大哥”牌子的小伙。
“苏北哥?”
苏北放下包,双手端着他肩膀重重的一拍,“行啊小子,几年不见块头见长。”
“那是那是,哎,别愣着了,车在外头,我妈听说你要来,老太太连感冒都好了,现在在家正给你包饺子呢。”
二子主动拎起苏北的包,拽着他胳膊朝着站外走去。他开得是一辆几乎淘汰的桑塔纳两千。苏北看他车饰上有个女孩儿的大头贴,笑道:“谈对象了?”
“嘿嘿,苏北哥,弟弟我魅力还不算太差吧。”
两人打着哈哈,不超过两个小时,就来到承榆市,二子在市区边上开了家五金用品店,为了照顾母亲方便,把老太太也从县城接过来一起住。
本以为一进家门是其乐融融的场面,可刚进院子,一个女孩儿红着眼睛迎出来,看样子是刚刚哭过:“二子,刚才阿姨又晕过去一次,现在已经醒了,我让她上医院,她说什么都不去,你赶紧去劝劝吧。”
苏北从小就是孤儿,几年前和柱子一起来他家过年的时候,就认了老太太当干妈,还说要给自己介绍个媳妇。现在干妈这个称呼对苏北来说非常的沉重,因为她的亲生儿子已经死在战场上。
在猎鹰时期,因为任务的保密关系,对战队成员与家属的联系也是绝密的,甚至连对家庭的津贴都不能往家里寄。
当苏北再见到老太太的时候,眼泪有些转圈儿,几年的是时间,青年人的脸上或许只会多一份成熟,但是对于老人来说,岁月的痕迹无情的在她们的脸上刻上了烙印。
“妈,我来看您了。”苏北噗通一声跪在床前,握着老太太枯树枝似的手泣不成声,这声妈也是为死去的柱子叫的。
老太太以前是县城的语文老师,很慈祥和蔼的长者,因为工作的关系有很厉害的近视眼,欠着身子要坐起来,拉着苏北说:“苏北啊,你什么时候到的,你看干妈这个笨,还说要给你包饺子呢,结果身子骨老喽,摔个跟头都能晕过去,快起来,来让妈看看变样了没有。”
二子在一旁也抹着眼泪,从柜子上拿下一副老花镜,给母亲戴上。
在苏北的主持下,一家人把这顿饺子吃完,临近傍晚的时候,苏北反复劝说终于把老太太送进市里最好的医院,预约了一间安静的私人病房,里面还有专用的陪护护士。
等老太太睡下后,苏北走出医院大门,点了根烟递给有些愁容的二子:“咱妈什么病,不用瞒着我。”
当苏北一搭老太太脉搏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是小病。
“肾有毛病,不过苏北哥你放心,医院那边已经联系到合适的肾源,最迟这个月就能手术了。我一直瞒着妈没告诉她……”
苏北摆摆手,说:“她自己知道,你还不了解她吗,越是不说出来,就越是把心病积压在心里。需要多少钱?”
“五……五十万。”
苏北点了点头,就算五十亿也得救。
“钱凑够了吗?”
“还差一点,不过这两天我朋友那边就给我打过来,没事苏北哥,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我这么多年社会也不是白混的。”
苏北苦笑了一声,怪不得看见二子时,总感觉他变了个人似的,原来是被社会磨没了棱角,取而代之整个人变得处世圆滑一些,眼角眉梢多了一份对生活无奈的神情。
“我不操心谁操心,我手里专业费有一大笔,你哥这两年也给你存了不少娶媳妇的私房钱,这次我都给你带回来了。”
“苏北哥,真不用……”
“放屁!”苏北突然回头,严肃起来,“你亲哥就是我亲兄弟,你亲妈那也是我干妈,你不是我苏北的兄弟吗?”
二子没想到苏北这么激动,他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哪来的五十万,他的五金店的店面也是租的,要是房子是自己的,逼急了还可以卖房给母亲治病。
苏北朝前走着,从兜里拿出一张红色的卡来,上面是猎鹰特种部队的活动资金,没有队长批准任何人是不能动这笔钱的。可现在猎鹰也只剩下苏北一个人,而这笔巨额资金,苏北从没打算上交,用来作为战友家属的抚恤金。
医院和门市离得很近,说话间就走到胡同口,还没进去,院门打开倒是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女孩儿正是二子的女朋友,她叫乔艳芸,在县城某家大商场卖服装。
看到女朋友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从自己家出来,直接钻进马路边上的宝马里,二子忽然间就愣在原地,像是被一头冷水浇灭的篝火堆一样。
二子几大步冲了上去,阻挡住即将关上车门的乔艳芸,眼睛喷火的看着她:“艳芸,他是谁?是不是你跟我说起过的服装店老板,为什么?”
“为什么?”乔艳芸冷笑了一声:“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别的女孩子能够坐在空调房里工作,我却要站柜台;为什么人家的男朋友买车买房,而我却还要为省一顿午饭从家带饭吃。这个破戒指我现在就还给你。”
乔艳芸从手指上将二子送给她的求婚戒指撸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别人的戒指都是钻石的,最次也是金戒指,我的呢?几十块钱的合金品,我求你,你就放过我吧。”
“当初跟我好的时候,你也没嫌我穷……”
“那你也没说过五金店是你租赁的,阿姨还要做换肾手术!二子,拜托你现实一点,也替我考虑考虑,不管你怎么想,我真的撑不住了。为了帮你妈凑钱,我把我妈的银行卡都给你偷出来,现在连家都不敢回。”
宝马车里的男人频频按喇叭催促乔艳芸上车,不屑而轻蔑的瞪了二子一眼。如果是年轻气盛的二子,恐怕今天会出人命,但是现在他不能冲动,甚至连拘留所都不能再进去,他自己无所谓,妈妈还在医院躺着。
看着这辆绝尘而去的狗男女,二子露出一个苦笑,身后一只大手拍拍他的肩膀:“这种女人不值得生气。”
二子苦笑看着苏北:“苏北哥,说实话,我真不生气。我以前是个小混蛋,现在懂得珍惜了,懂得去爱一个人,我只是以为我和她已经是那种能够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伴侣,没想到还是被现实给打败了。”
“傻瓜,苏北哥现在不用回部队了,你以为我这次只是单纯的来看看你吗,跟我去江海,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别的我不敢保证,无论是金钱还是美女还是地位,当你得到这些的时候,再回头想想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你就知道什么叫云淡风轻了。哥哥送你一句话,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过去吧我陪你喝两杯。”
苏北赞叹二子真的变得成熟了,冲上去打宝马男、或者骂背叛女友的男人,逞一时威风,扬三分钟热血,这种男人只是被当做笑柄的废物。
被苏北这一开解,二子好像也看透了许多,既然女友已经选择自己的路,回头是不可能的,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还何必追究她为什么出轨吗。
两人在五金店旁边买了些烧烤,在院子里摆上一张桌子,一轮金黄的月亮挂在天空中,这里是北方,已经是初秋季节,天气凉爽,微风徐徐。
“苏北哥,你什么时候专业的?电话里没听明白,你在替人家当保镖?”
苏北跟他碰了下杯子,笑道:“算是吧。”
二子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失望:“苏北哥,你这样的男子汉为什么会做那种保安的事,反正你也没家……呃,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北哈哈大笑道:“我小时候是没家,现在不是有了吗。”
顿了顿,苏北说:“我结婚了,你嫂子是集团的董事长,所以咱们家不缺钱。更不需要再因为一点钱去和别人低三下四,明白吗。”
“结婚?天啊!真的吗?”二子惊讶的看着苏北,“有嫂子照片吗?董事长?那岂不是比你的年龄要大,不行,我有点乱……”
苏北微微一笑:“臭小子你想哪去了,以为苏北哥是吃软饭的吗?你嫂子的姐姐是我战友,俩人一介绍撮合,老话怎么说来着,王八瞅绿豆对上眼儿了呗。”
苏北简单的和他说了些和柳寒烟的故事,以及他这几个月来在江海的发展状况,最后话题落在老陈在承榆市的这个私生子头上。
二子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豪门遗嘱这种事只会发生在肥皂电视剧里,没想到身边就有这样的例子。
“陈泽凯?他要是住在承榆市的话……”二子猛灌了一口啤酒,“苏北哥你放心,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帮你把这小子找出来。”
第103章 被人盯上
起初二子看到苏北,并不像是发达之人,他知道苏北哥比较义气,也就没有戳破。当他听说苏北当了保镖的时候,更加吃惊,他们退伍军人或许是被忽视的群体,但也不至于沦落到看人眼色吃饭的地步。现在才明白,原来苏北所说的保镖,是当自己嫂子的保镖。
第二天,苏北从那张卡里转出两百万,一百万用来给干妈做肾移植手术,另一百万交给二子,等处理好公务后,一起去江海市定居,至少要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不得不说,钱在一定程度上真的是万能的,院方收到钱后,加快联系肾源,当天就订了下来,只等手术的那天。
期间苏北打电话给柳寒烟,那边一直没接,又给姜涛和周曼打,还是一样的结果,最后打给看大门的张志刚,这才从他嘴里得到一些模糊的消息。
张志刚告诉苏北,今天早上法院来了好几辆车,柳氏集团现在一切事务都已经停止运行,员工放假,高管成员正在接受检查方的调查,整座柳氏大厦,现在只剩下他们几个看大门的保安了。
人不在江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苏北非常不放心。二子看到他苏北哥心事重重,本想暗中打听这个叫陈泽凯的年轻人住在哪,后来干脆去派出所,跟认识的朋友那托关系,让人将承榆市名叫陈志刚的人员资料和名单都调出来。
每个人生活的小圈子都会有重名的,何况是一座城市,叫陈泽凯的人一共有三十多个,住在市里的有十几个人。
毕竟二子的能量是有限的,这些人员资料都非常简单,只有名字年龄和性别以及住址。苏北筛选了一整天,最终有三个人符合老陈遗言中的年龄,而这三个人只有一个是孤儿,一下子目标就清晰了。
出去打探消息的二子把车停在家门外,风风火火的朝院子里走来。
“苏北哥,现在就可以过去,这个下窝铺镇是个城中村,离这儿不远。”
苏北弹给他一根烟,问:“你见过陈泽凯的面儿没有?”
“我跟小卖铺的老板问了他家在哪,正好他要出门,我偷拍到他的照片。”二子把手机递上来。
苏北扫了一眼,一米七几的身高,身子骨有些虚弱,但是眉宇之间有一股子倔劲儿和不服输的精神。照片中的陈泽凯骑着一辆电动车,后座上放着一个泡沫纸箱,看上面的字就能推断出他的职业是奶厂的送奶工。
“出发。”
坐进车里走了不久,苏北终于接到他牵肠挂肚的柳寒烟的电话。
“喂,苏北你现在怎么样?”
“还好,已经找到陈泽凯的家了,如果顺利的话,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柳寒烟没想到他这么顺利。
苏北叹了口气说:“我干妈明天做肾移植手术,所以我得等结果,在确定我干妈安全后,最快也要明天晚上动身回江海,等她老人家恢复好了我再来接她……”
“停停停!”柳寒烟连续说了三个停,可想而知她的惊讶程度,“干妈是什么?”
苏北很潦草的说:“我兄弟的母亲,以前我来他家过年认的干妈,正好也在承榆市。”
柳寒烟小声的哦了一声,苏北又问她现在公司情况怎么样。
“不太乐观,洪威这个王八蛋,利用这次事故给我施压,呵呵,真是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不幸,董事会成员都要罢免我的职位,可是现在集团被……查封勒令停业整顿接受调查,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召开董事会,让他们计谋得逞。”
苏北皱了皱眉头,洪威这个王八蛋恐怕早就预谋好了,雪芙蓉产品的技术配方被掉包,就是出自他的手笔,为了扳倒柳寒烟,居然不惜让整个集团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现在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你用手机上网,无论是腾讯新闻还是搜狐雅虎,上面头条都有柳氏集团产品中毒事件的讨论。不过还好,姜涛这边做了紧急的危机公关,在对公众道歉的同时,也在积极的协助受害者接受治疗。”
“林婉清那边呢?”
柳寒烟说:“林婉清还算沉得住气,她来公司找过我一趟,暂时没有索赔的动向,还在个人媒体上让公众冷静下来,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可毕竟是杯水车薪。”
事故到现在这个地步,无论是谁都是无可奈何的,虽然已经尽力而为,但还是有二十几名雪芙蓉产品的购买者出现皮肤过敏。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柳氏集团花费重金签约明星代言人林婉清,还要买电视台的黄金档,几千万的宣传投资,产品才得意被公众所认知。可是,产品出了事故,无需广告,柳氏集团还有雪芙蓉产品“红遍”大江南北,甚至掀起了一场关于化妆品的口水战。
挂掉电话后,开车的二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苏北哥,有辆帕萨特轿车跟我很久了……”
“我知道,带他们兜圈子。”
说完苏北马上给陈雪菲打电话:“菲菲姐,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有,虽然看似风平浪静,但是我觉得洪威要发疯了,他一边吞噬柳氏集团,一边在谋划我父亲的遗产。”
苏北知道陈雪菲这个人看似是富家小姐,时机还是有些城府的,毕竟吃过见过,比如她的那个叫刘学的朋友,就是个很不简单的人物。
陈雪菲似乎在公众场合,和苏北说了几句闲话后,电话那边变得僻静了许多。
“苏北,我正要联系你呢,我收到的风声是,洪威身边的那个能人,居然能盗进高铁系统的内部网站,查阅到你的订票信息,我猜他们已经知道我弟弟在承榆市了。”
苏北没说什么,为了不让陈雪菲担心,刻意隐瞒了自己被跟踪的事实。如果洪威有本事得知自己在承榆市找人,说明他已经从遗嘱中知道了陈泽凯的存在。
瞥了眼开车的二子,苏北心中有数,就在今天上午,他因为想快点办完事,不得已让二子通过公安系统检索了陈泽凯这个名字。可二子毕竟只是个社会闲人,洪威为了灭掉陈泽凯,肯定会不遗余力,想必二子前脚刚离开派出所,洪威的人已经知道他们找的陈泽凯的信息。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洪威只知道老陈的私生子叫陈泽凯,通过追踪自己的调查记录,把陈泽凯这个大众名字锁定在承榆市。
可遗嘱上肯定不会提到陈泽凯是住在城里还是乡下,更不会提及陈泽凯的母亲已经去世这两个条件。所以现在也只是在三十多个同名同姓的陈泽凯中进行筛选,另一方面希望从苏北身上得到情报。
二子忽然将车拐进一个棚户区,他靠着对承榆市地理的了解,带着跟踪的帕萨特轿车兜起了圈子,当天色渐晚的时候,那辆车终于跟丢了。
这一晚上,不仅远在承榆市的苏北没有睡觉,江海更是动荡难安,尤其是洪威本人,他正面临着他人生最大的一个机会,几乎是唾手可得,柳氏集团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再次召开董事会的时候,柳寒烟以及她的所有股份都会瓦解冰消。
至于陈家的财产,以及目前儿子洪博文所控制的盛世地产,只要能除掉陈泽凯这个私生子,再让儿子和陈雪菲离婚,可以说老陈一半的家财都已经收入囊中。
第二天清晨,医院那边打来电话,老太太的身体状况很好,适合动手术。不过肾移植手术的医疗非常繁琐,在家属栏签字后,苏北和二子就被主刀医生“赶出”了本层楼。
医院对面有一个三星级的酒店,因为附近的饭馆都人满为患,两人又不想离医院太远,就选择去酒店吃午饭。
“对不起,两位先生,本层楼的餐厅已经全部被预订完毕。”服务员职业性的微笑说。
二子皱了皱眉头,说:“现在这么多张桌子没人,你骗谁呢?”
“不好意思。”女服务员很擅长于应对顾客的这种态度。
二子本身是很要面子的,尤其是他苏北哥来到家乡,吃顿饭你们居然说没位置,现在才上午十点多,就算有客人预定了中午的桌,还有一个多小时到正常饭点,难道还不能吃饭了吗。
这时,一个饶舌的男人声音在后面响起:“土包子也想来这里吃饭?呵呵……”
苏北斜视了一眼,是前天晚上抢走二子女朋友的宝马男,乔艳芸还挎着他的臂弯,一只手拿着黑墨镜,趾高气扬的看着两人。
宝马男伸手掏出一张酒店餐厅的金卡,随手递给服务员,很显然宝马男也没有提前预约,但是有酒店的金卡,自然而然的被奉为贵宾。
一男一女优越感十足的霸占了二子看中的座位,故意慢吞吞的点单,时不时的在他眼前秀恩爱。
二子心里一直压着要揍他的怒火,他自己没面子还可以承受,但是这个人敢在苏北哥面前装大爷,不踹他一顿都难解心头之恨。
第104章 扣在头上的汤盆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靠近窗边的一对情侣走了过来,因为他们还没点单,却在眼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都说顾客是上帝,因为那两个男的没有金卡,就拒绝招待吗;随着他们继续听下去,隐约猜出宝马男撬了二子的墙角,还带到他眼前公然炫耀。
“两位朋友,我们的座位让给你们。”
二子正憋着对宝马男动手,忽然被人赠送了座位,转头看去:“这……”
让座的女士瞪了服务员一眼,冷笑道:“知道你为什么只能在酒店当服务员吗,因为你做人的器量也只会让你有这种成就。”
一直报以职业微笑的服务员也冷哼了一声:“小姐不用你指导我工作,哪位客人更加高贵,我从业这么多年还是能够分的清的,否则我也不会担任西餐部的领班。”
男人不满意的说道:“很抱歉,一秒前你是领班,你现在已经是下岗职工了。”他这次回国,立足于发展家族酒店,努力将三星级更上一层楼,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企业僵化了。
服务员还没意识到她已经被开除,阴奉阳违的笑着送两位让座的客人下楼。
因为这件小事,却让二子冷静下来,陪着苏北坐下来,随便点了几个菜,将菜单扔给那个十分欠揍的服务员。
“二子,开宝马那个男的是什么人,你们之间是不是有过节?”苏北虽然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想过问,但是他刚才从乔艳芸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留恋和歉意,或许这个女孩儿有什么苦衷,或者是被逼无奈才抛弃二子的。
二子喝了口咖啡,叹了口气说:“是曾有过摩擦,咱们家的五金店以前是一个老师开的,因为他是妈曾经带过的一个学生,他忙不过来,正好看我没工作让我过去帮忙,没过两年,他调到别的市了,就把店整体租给我。”
苏北不知道这和宝马男有什么问题,就继续听下去。
“就他,开宝马的,叫宋明,他早就看中五金店的地理位置,因为是做服装生意的,想盘下来做仓库。谁知那位女老师人家根本不想卖底商,反而把店转给我,他就记仇了,去学校散播谣言,说我和那个女老师有婚外情,反正说的话很难听,惊动了校领导,最后才把女老师调到外地。”
苏北叹了口气,这可真是无奸不商,为了个店处心积虑什么都干的出来,这一点倒是有洪威的影子。
“我无所谓啊,随便他怎么说,可是人家女老师好心好意帮衬咱们家,她自己也有家庭和孩子,稀里糊涂的被扣上出轨的帽子,家里丈夫也开始跟她闹离婚,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所以我就去商场揍了宋明一顿,他一直怀恨在心。”
苏北怔了怔,低声说:“这种事你女朋友不会不知道,宋明只是为了报复你才和她在一起的,难道她不懂吗?”
二子本来不想跟苏北说这些,他不想把家庭软弱的一面展现给这位大哥,说到这里眼圈儿有些红了,攥了攥拳头说:“后来妈不是检查出肾脏有问题吗,我手里存的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跟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借了,还是差得很远。”
苏北心很疼,十三个遇难战友中最该死的就是他,只有自己没有家人,可这些兄弟偏偏要拼死把自己保下来,这份情谊几辈子都无法偿还。
“我想,就算倾家荡产也得给妈治病,逼不得已想要把店面转让出去,可是认识的人又不多,对这个店感兴趣的只有宋明,于是我又找到了他。起初谈的时候,连店面带货物,一共是二十五万,宋明也口口声声说答应。”
“然后呢?”苏北意识到筹钱心切的二子被人利用了。
“妈的,这王八蛋根本就不是想买咱们家的店铺,一顿顿请他吃饭搓桑拿,他一直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拖着,我后来才反应过来,他故意玩我!”
之后的话二子说的模棱两可,更多的是他的猜测,每次请宋明吃饭,宋明都以俩人喝酒没劲,让你女朋友来一起吃为借口。当时二子没想到这么远,所以喝酒的时候就叫上了女朋友乔艳芸。
可是谁能想到,二子一直被蒙在鼓里,宋明背着二子给乔艳芸送包包送衣服,直到前天晚上宋明去二子家里接乔艳芸出去吃饭,被苏北两人撞破他们的好事,这层窗户纸才戳破。不然的话宋明就算上了乔艳芸,也会让二子当接盘侠,这招可是够狠毒的。
“艳芸认识我的时候,我因为在酒吧打架,藏到她开得美甲店里,后来我们好上了,妈妈那时也因为身体不好,我的性子已经收了,我一直以为我们能够风雨同舟共渡难关,可是没想到她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
正说着家常话时,那个服务员走了过来,将托盘上的一盆罗宋汤放在桌子上,弓着腰说道:“两位先生,这是那边那位先生送的。”
苏北寻声看过去,那个开宝马车的宋明一边转着手里的车钥匙,一边冲自己打了个响指。
二子刚要站起来,把这盆汤扣在他脑袋上,却发现这盆汤很奇怪,里面不是蘑菇,而是芹菜和韭菜。
二子脸疼得就红了,无需多言,是个男人都明白怎么回事,这哪里是罗宋汤,分明是宋明送过来的“绿色心情”。
二子隐忍看着苏北,无论什么事他都会毫无条件的听苏北的话,如果苏北哥让自己忍,他绝对不会动手,哪怕对方侵犯了自己的尊严。
“去吧。”苏北淡淡的说,随后补充了一句,“除了出人命外,你可以做任何事,当然失手出了人命,也有我在。”
二子得到苏北的默认甚至是鼓舞,心里一口恶气顶上脑门,端着那盆绿色心情朝着宋明走了过去。
正在和乔艳芸说悄悄话的宋明还全然不知,只听见后面服务员一声尖叫:“不要!”
一盆滚烫的热汤扣在宋明的脑袋上,精致的大腕磕碎在他脑袋上,额头被刺出一条口子,被热汤一烫,宋明痛苦的倒地,抱着脑袋滋哇乱叫。
这会还不是用餐的高峰期,少数的客人都朝这里看来,服务员捂着嘴巴,半晌才说出口:“你,你们敢伤人,叫保安,快报警!”
很快,酒店的几名彪形大汉冲上西餐厅。
苏北这才离开座位,在二子刚要和他们拼命的时候,将他拉住:“妈今天刚做完手术,你总不想让她老人家看到你受伤吧?”
“苏北哥……”
“做事要动脑,不要一意孤行,比如说……”
苏北的眼睛冒出一缕寒光,瞥了眼冲上来的几个保安,任由他们的拳头朝着自己砸过来。
砰!砰砰……
几声剧烈的撞击声音后,几名保安跌出几米开外,踉踉跄两的倒在地上,再也没爬起来。
无论是服务员还是客人都愣住了,分明是保安打了苏北,为什么被揍得人却是几个保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有人猜到是苏北动了手脚,却没一个人看清楚,可是能把几名保安打出几米远,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而此时趴在地上擦脑袋上汤水的宋明顿时惊慌起来,二子本来就是个小混混,这个苏北看似平易近人,现在看来绝对是表面现象十足的凶狠。
在餐厅出现混乱之际,乔艳芸倒是很识趣,把宋明扶起来,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二子,两人急忙忙的离开。
苏北从兜里掏出几千块钱,放在地上一个受伤保安的面前,淡淡的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没受伤,这点意思算是请你们几个吃顿饭,当然如果不服的话,你可以选择找人来报复我。”
保安惊慌失措的看着他,不停地吞咽口水,他想不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二子跟在苏北身后,离开餐厅时,心里长出了一口恶气,他佩服苏北并不是因为他伸手多好,苏北哥永远给人一种无所畏惧却又值得信赖的感觉,跟着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觉得害怕。
“苏北哥,我们换个地方吃吧。”
苏北摇了摇头,脚步停在楼梯口,凝神屏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转而放弃走电梯,而是沿着楼梯朝上面走去。
二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轻手轻脚的跟在他屁后,一直到八楼客房楼层,终于能隐约的听到楼梯里有人在说话。
“你以为跪下来求我,我就会放过二子还有那小子?这个仇我要是不报的话,我宋明白混了这么多年。”宋明发狠的说道。
“明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你说的条件我全都接受好不好,请你不要再伤害二子了。”乔艳芸的声音。
楼梯下,二子震惊的看着苏北,他不明白乔艳芸为什么替他求情,如果你真在乎我,为什么还会始乱终弃。
听声音,宋明似乎把地上跪着的乔艳芸拽了起来:“什么条件都答应,还是什么姿势都答应呢?嘿嘿,看你的服务态度了,把我伺候好了我就饶二子一命。”
在没人看到的角落,乔艳芸正在浑身哆嗦,宋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服务态度”“伺候好了”……
难道真的要?
第105章 冰释前嫌
“苏北哥……”
感觉不可思议的二子,听到前女友和宋明的对话后,察觉到气氛的不对,惊讶的看着他的苏北哥。
楼上的交易还在继续,宋明打电话给他市里收高利贷的朋友,告诉他们童二子犯到他头上了,言外之意是会意这些大流氓暗中废掉二子。而他另一方面,则连威胁带哄骗,将乔艳芸带进了客房。
等他们进了客房后,二子焦急的追了上去,他听得出来,前女友并不是自愿和宋明在一起的,联想到宋明算计自己的事情,恐怕女朋友也有他的苦衷,恐怕这也是苏北哥带他来的原因。
“苏北哥,我去想个办法弄张房卡来……”二子一边盯着楼道里的监视器,一边声的跟苏北说,一转头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苏北手里拿着一张电话卡和一张银行卡,在客房的刷卡器上滴滴一刷,门噗的一下锁芯弹开,闪出一条门缝来。
二子笑着挠挠头,苏北哥也太牛了,这样的男人就算是当小偷都大有前途。
而此时房间里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宋明在浴室里放洗澡水,门缝的视野能看到乔艳芸焦虑而羞涩的站在床边,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二子心里猛地被戳了一下。
不管女友是背叛,还是被逼无奈,和另一个男人来开房,都是无法容忍的。
“乔艳芸,你怎么还不脱衣服,快点,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脱了衣裳,帮我来按按肩膀。”
“我……”
“你什么你,呵呵,放心,我宋明吐口唾沫是个钉,答应你的事情就不会反悔。看见我放在床头的包了吗,钱我都带来了。”
乔艳芸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我还有个条件。”
“哼,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乔艳芸只好迎合宋明的意愿,一粒粒的解开领口的扣子,羞红的双颊流下两行眼泪,“你说过就做你一个月的女朋友,你就会拿出三十万去买二子的店面。”
“我连合同都带来了,当然不会骗你,毕竟他那个店我一直都很想要,就算按照市价买也要二十几万,嘿嘿既然你委身于我,就多给他几万,这可是看你面子哦。”
门外的二子脑袋懵了,他终于明白,这个傻丫头并不是背叛自己,而是通过这种方式,帮自己卖店筹钱。
靠!宋明这个王八蛋只是靠拖着自己来威逼女友就范,他现在醒悟了,事到如今宋明还是不想买店,还在享受把他们玩弄于鼓掌的乐趣。至于以后女友发现宋明在骗他,那时候已经生米做成熟饭,而且送命这种人肯定不会怕她报复。
二子的拳头攥得咔咔响,苏北按住他的肩膀,低声说:“多忍耐一会儿,宋明还在洗澡,等他打电话叫的那些收高利贷的来了,一锅烩。”
二子坚信不疑的点点头,心里默默的感伤起来,因为自己的无能,让女朋友以这种方式替自己筹钱,幸亏苏北哥带他看到了真相,后果不堪设想,不仅误会了女朋友,还耽误了她一辈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宋明洗完澡走出浴室后,看到水灵灵的乔艳芸狼心大起,一种变态的心里在隐隐作祟,搓着手心朝着她走去,一直将犹豫不定的乔艳芸逼到床脚。正当乔艳芸想要拒绝时,却比迫不及待的宋明一把推到在床上。
这个时候,二子在门外大叫了一声,飞快的踹开房门,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奔着宋明的后背就是一脚,这一脚恨不能将宋明的黑心踹出来,吭哧!一声。
不等宋明站起来,二子就是一通拳打脚踢,一边揍一边骂,“敢他妈骗我,敢打我女朋友主意,今天非把你肠子打出来不可。”
宋明抱着脑袋,他被刚才二子出其不意的一脚踹得毫无还击之力,现在更加被动,想找个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咬着牙硬挺。“童林峰,你不得好死,敢跟我做对,你不想在承榆混了是吗?”
二子一脚踹在他的手背上,在他的手背上反复的碾压,宋明的那只手的骨头恐怕碎了不止一块,狼嚎鬼叫的呼救,只可惜这毕竟是三星级酒店,苏北替他们关上门后,这种声音是非常微弱的。
苏北叼着烟在门口为弟弟放风,有些尴尬和无奈,居然做起了小流氓的事情。当他听到宋明的嚎啕时,才憋不住笑了,笑得不是二子下手狠,而是到现在苏北才知道二子的真名叫童林峰。
一直以来,猎鹰的十三个弟兄几乎没有秘密可叹,每次战斗任务结束后,二子的亲哥柱子,都会坐在树梢朝家乡的方向望去,然后用拙劣的台词歌颂家乡,还别说苏北正是被柱子的花言巧语骗到他家过了人生中第一个有家庭的新年。
时过境迁,柱子已经不在人世,可他的弟弟和老娘还在,苏北从这时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儿,包括柳寒烟在内,他有家庭,而且是十二个家庭。
房间里的殴打还在继续。
“威胁我?哈哈,老子压根就没想在承榆市呆下去。”乳名唤作二子的童林峰抓着宋明的脑袋往墙上撞击。
二子现在就像一头疯了的饿狼,文质彬彬的宋明在他手里只是羔羊,想到宋明的所作所为,那种无以复加的气愤就演变成源源不断的力量。
“你个白痴,真以为我童二子是吓大的?别说我要离开承榆了,就算不走,也不会怕你这种狗东西。”二子拎起他的领子,冲着他的嘴巴就是一拳,这一拳下去,宋明连牙齿带血喷出一大口,被打的甚至有些不清。
乔艳芸突然抱住二子的胳膊,苦苦哀求的看着他:“二子,你冷静点,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二子一腔怒火却不能委屈女朋友,她的做法是让男人愧疚一辈子的,但她的初衷毕竟是为了自己,“艳芸,你是因为给妈看病,才被这王八蛋骗的吗?”
“二子我……”
“别再说了。”二子挤出一个笑容,将女友涌入怀中,“傻瓜,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没钱我们可以想办法,通过这种方式就算你救了我妈,你让她这辈子去哪儿找你这么好的儿媳妇?”
乔艳芸低下了头抹着眼角的泪水,这些天来所受的委屈,随着二子的原谅而烟消云散,随即又担心起来。
“二子,你的那个兄弟呢?你们打了宋明,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表哥是放高利贷的,派出所也有人……”
二子自信满满的说:“苏北可不是我兄弟,他是我哥哥。”
乔艳芸有些无语,这不一样吗:“可是宋明不买我们的店,妈怎么做手术?”
“笨蛋,早知道你是为了手术费,那天晚上就应该跟你说明了,苏北哥给家里拿了几百万,而且还要带我们去江海。”
“江海!?”乔艳芸生活在小城市中,对于大城市是有向往的,可是她也知道想要在大城市中找到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和工作,简直是大海捞针。
“嗯,苏北哥是做大生意的。总之,我要把这么多年来亏欠你和咱妈的都弥补上。虽然有点没出息,但我就是要跟着苏北哥干了,谁让他是哥呢嘿嘿。”
二子话音未落,他的苏北哥被几个彪形大汉,用棒球棍和钢管逼近了客房。
苏北高举双手,做出一个很害怕的样子,边退边向几个高利贷份子求饶。
二子一愣,随即笑了,他的苏北哥是不想动静太大。果然,几名穿着黑西装的高利贷反锁上房门,他们接到宋明的电话,要让他们帮忙废了童二子,不过在此之前宋明还肮脏的邀请他们来享用一下乔艳芸的味道。
可是当高利贷们看到地上被打的七荤八素的宋明时,大吃一惊,怔怔的看着搂着乔艳芸的童二子,马上明白过来这两个人抓奸抓到酒店来了。
乔艳芸看到这么多的流氓冲进来,吓得脸色煞白,紧紧的抱着二子的胳膊。
“别怕,就凭这些砸碎根本都不用苏北哥动真格的。”
带头的高利贷男人冷冷的看着二子:“听狂啊?你的靠山就是这个窝囊废,呵呵,他要是动真格的又怎样。”
几个同伙哈哈大笑,苏北虽然体格似乎不错,但只是个小白脸,看见他们几个拿着家伙上来,吓得跟猫似的。
高利贷冷笑忽然停止,手里的一根合金棒球棍毫无征兆却极其凶残的砸向苏北的脑袋。一刹那间,乔艳芸一头栽到二子的怀里,不敢看这血腥的一幕。
砰!苏北连躲的意思都没有,迎着棍棒一拳轰出,那根棒球棍以一个夸张的幅度跌落在地,高利贷的虎口顿时震得有鲜血流出。转头再看地上的半球滚,胳膊粗细的金属合金,居然被硬生生的捶出一个凹陷的洞。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脸惊骇,“这怎么可能?”“真的假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们是收高利贷的,不能说经过多大的场面,但手段都极其残忍,否则也不会威慑到债主,可是看到地上躺着的铁棍,全都愣住了,如果苏北这一拳不是砸在棍子上,而是打在人的身上,岂不是能穿透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