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武痴
“一米七几挑战金刚?开玩笑的吧。”
陈雪菲本来要脱掉护具,离开散打中心,她还需要去幼儿园接孩子,但是听到有一个新手挑战金刚,涌起了浓浓的兴趣,在拳击台下方找了一个效果很好的位置。
拳击台上的金刚,是散打中心的顶梁柱,一个蒙古壮汉。当然,他们散打中心毕竟是做生意的,对于武术挑战者都会手下留情,甚至身份足够高家财足够丰实的话,还会专门给人做陪练,陪练即是被动的挨打,这里的每个客人都有暴力倾向,让他们宣泄出自己心中的不满,散打中心的生意自然就好了。
但是今天散打中心的主任,给金刚下达的指令是击倒苏北。要怪只能怪苏北运气不好,最近散打中心的生意每况愈下,名气也处于式微的状态,急需挑选几个不怕死又不知天高地厚,而且还没后台的“勇士”来点燃散打中心的热血。
“来了,那哥们儿来了,就是他。”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北穿了一条白色短裤,运动鞋,头上戴着黑色的护具,双手的拳击手套扒住拳击台,纵身一跃,跳到台上。
和所有人的想象都不太一样,苏北既不高也不壮,甚至不是个肌肉男,连八块腹肌都没有。但也只有苏北知道,他的体质已经超越肌肉的存在。
抬头看了眼金刚,在裁判的宣誓下,两人碰拳以示友好。苏北从他的眼神中发现,这个大块头很腼腆,或许认识他的人都会开玩笑叫他金刚,这个有明显玩笑和侮辱性的名字,也或许金刚平时确实是个木讷呆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只不过,黑眸之中的一缕清澈目光,让苏北意外的发觉,这家伙不仅不傻,而且是个非常有灵性有智慧的男人。
台下掌声和起哄的声音不绝于耳,有的在叫嚣让金刚教训苏北,少数人也在支持苏北获胜,甚至还触类旁通的指点他怎么打,对打金刚这种类型,一定要避其锋芒……
金刚一拳呼啸而来,苏北一拳迎了上去。
“他疯了!”
“跟金刚对拳,他胳膊不想要了吧!”
“蠢货,我还以为他懂得利用自己矮小的身材,用游击战来消耗金刚的体力,呵呵,果然是个外行。”
苏北上台前也确实是这么打算的,毕竟级别差得太远,不是苏北自负,而是在国内能让自己认真起来的人屈指可数。本来想多玩机回合,但是面对金刚这样的男子汉,苏北骨子里也是一腔热血。
砰!两拳相撞,苏北用了三分力道,倒退了一步,而金刚本人从一开始也没有轻敌,这一拳用了八分力道,却被苏北轰出几米开外,如果不是栏杆挡着,他肯定会掉下台。
仅仅是一拳,在金刚心里已经高下立分,为了确认自己心中的疑惑,他全力以赴的去攻击苏北。
台下的众人看的目瞪口呆,他们终于明白一件事,原来拥有这么强悍素质的金刚,平时都在隐藏实力,如果他拿出这样的搏击态度,恐怕前二十场胜利,没人能撑得住一局。
更没人想到,金刚两米的身材,身法却如此灵活。如果不是遇见真正的高手,想必金刚会一直沉默在散打中心,这一点别说是客人,就连散打中心的主任和教练都非常吃惊。
转而众人的目光和疑惑纷纷放在苏北身上,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台上的金刚越打越兴奋,越打越热血,难掩心中的惊讶。因为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已故的师傅曾经告诉过他,华夏武术博大精深,武学的最高境界就是古武。只有进入古武才能根据自己的内力转化为内气,古武又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
金刚之所以在这家健身俱乐部当陪练,就是想等一位真正的古武高手,他不傻,但却是个武痴。他的师傅临死前没有摸到古武的入门,所以他在师傅的坟前曾经发过誓言,他一定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古武强者,连师傅的遗憾一起弥补上。
差距到底有多大,我距离古武的梦乡还有多远,金刚把所有的力气都凝聚在最后这一拳上,呼啸奔腾而来。
面对金刚倏然转变的气势,近距离观战的学员和教练都为之一震,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傻大个儿吗。
苏北能感觉到这一拳所饱含的个人感情,面对弱者他可以手下留情,但是面对抱有如此执着决心的男人,苏北决定给他一个见证自己真实实力的机会。
在空中,苏北的拳头化成一掌,凌空抓住金刚的胳膊,顺势一带,一击侧踢命中金刚的小腹。噗的一口鲜血!金刚在空中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翻滚过拳击台的护栏,跌落在地,依然滚了几圈,重重的撞在墙壁上,晕厥过去,师傅,这就是差距吗,好不甘心。
“这……”现场一片沉寂后,散打中心主任王绍蓝震惊的看着晕死过去的金刚。
苏北瞥了他一眼说:“骨头断了一根,先送医院吧,并无大碍。”
“是……”
在所有人惊异和慌张中,多名工作人员才能把金刚抬走。
正当苏北要下台时,陈雪菲不知道哪来的涌起,挡在苏北面前,淡淡的说:“朋友,我跟你打一场怎么样?”
“菲姐,你疯了,难道你没看到金刚的下场?”
“雪菲我们和他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你……”
陈雪菲的熟人纷纷劝阻。
苏北笑看着她说:“可以。”
“多谢指教。”
苏北的心中一直有个疑虑,陈雪菲是陈友良的女儿,虽然在柳氏集团洪威要比陈友良有分量,但是论起家财,陈家明显是豪门。为什么陈雪菲和洪威的儿子洪博文结婚后,会遭受家庭暴力呢?
为了验证这个答案,苏北接受陈雪菲的挑战,当然,以苏北的洞察力,一眼就能区分陈雪菲的实力,只不过是个武术爱好者,和她打,当然不能像打金刚那样,陪着玩玩还可以。
双方碰拳后,陈雪菲倏然主动出击,单手在拳击台的护栏上接力用力,以此增加自己的爆发力,右腿蹬地,像一头母猎豹似的扑了上去。
砰!当陈雪菲集中一拳攻向苏北的小腹时,她缓缓的抬起了头,微微皱眉,她的拳头被原地未动的苏北云淡风轻的抓在手里。
“速度可以,爆发力不错,不过力量不够,但是女人能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仅仅这一拳,苏北就能判断出来,陈雪菲虽然实力一般,但普通人想对她施行家庭暴力,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雪菲冷哼了一声,接着苏北的手,右膝突然暴起,想给他来个意料之外的铁膝,苏北出于本能,想要抬起左膝迎上去,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女人,自己这一抬虽然不会发力,但也够她喝一壶的,所以又放了下来。
又是砰的一声,这次陈雪菲计谋得逞,心中暗笑,让你跟我装。可是她很快发现,她的这记铁膝对苏北来说完全没影响,他依然淡笑看着自己,好像她的功夫都是花花架子似的。
陈雪菲大怒,她在散打中心也小有名气,虽然她也知道因为自己的赞助比较多,教练和学员都让着自己,但是她这一连串的攻击,要是打在一般人的身上,也足以让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个星期。
苏北没打算伤着这位柳氏集团的大客户,轻柔的抓着她一双“暴风骤雨”般的拳头,身体后倾,一个另类的过肩摔,将陈雪菲摔下拳击台,而当陈雪菲落地的时候,他才松开手,后者安然无恙的降落在地面。
跳下拳击台,苏北笑着走过去:“陈小姐,多有得罪。”
陈雪菲斜睨了他一眼,知道自己是真的打不过,甚至他都没有认真起来,“你认识我?”
“我是柳氏集团董事长柳寒烟的保镖,苏北。这次是受了董事长之托,特地来散打中心来找你谈谈。”
苏北本可以暂时隐瞒自己的来意,在两人更深的交流后,建立起一定的友谊,再说出自己的来意,或者是像柳寒烟所会意的那样,造成一场“无意中的邂逅”。
不过,苏北感觉,要是事后陈雪菲知道自己在欺骗她,恐怕只会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所以开门见山,就表达了自己的初衷。
陈雪菲在听到苏北的自我介绍后,心里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后天父亲过六十大寿,也会在那天宣布撤资柳氏集团。其实,陈友良已经很久不过问生意上的事情,包括柳氏集团也只是股东会议是去一趟。
陈友良退股之后,他手里的股份只会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留给女儿陈雪菲,另一个是转让。而无论是哪一种,恐怕股份都会落到洪威的手里,毕竟陈雪菲是洪威的儿媳妇。
陈雪菲摘掉头部护具还有手套,柳寒烟这个名字她当然听说过,看来那位柳董事长是想让这个保镖来和自己谈判,以此来挽留住父亲的股份。
陈雪菲本人也赞同父亲退股,恐怕外人都不曾知道真正的原因,父亲陈友良十几年前就监察出是肝癌晚期,能活这么多年已经算是奇迹。
“帮我拿衣服,换个地方谈谈。”陈雪菲淡淡的说,心里暗自冷笑,亏待柳寒烟处心积虑,居然通过散打来示好自己。
第77章 谈崩了
“你就叫苏北啊,听我爸爸说起过你,蛮能干的,来柳氏集团多久了?”到了散打中心外的咖啡厅后,陈雪菲放下洋装外套,拢了拢头发看着苏北问道。
“没想到陈小姐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真是受宠若惊。”
“没什么可奇怪的,上次我爸去临南见过你,所以我才知道。”
说着话,服务员端来饮品,看样子陈雪菲是这里的老客人,店员和她很熟。
初次接触,苏北就发现这个女人的性情很不稳定,阴晴不定,看上去是波澜不惊,实际上也是个脾气很暴躁的人,大小姐当惯了,难免会心高气傲。
果然,等服务生走后,陈雪菲放下杯子,淡淡的说:“我爸退出柳氏集团是他个人的决定,而且我也非常赞同。我不知道柳寒烟为什么让你用这种方式来接触我,但我想她肯定是很器重你,才让你来找我,对吗?”
“陈小姐,既然我能坐在你的面前,想必对你也有所了解。我开门见山直说了吧,柳氏集团现在很缺钱,董事长虽然想收购你父亲的股份,不过拿不出这么多资金来。可是,她又不希望这笔股份落到洪威的手里,哦,也就是你丈夫的父亲。”
陈雪菲没想到他们对自己的家庭调查的这么细致,在父辈之中,父亲陈友良和洪威以及柳老董事长,都是一起下海经商的朋友。她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一个恋人,但是父亲坚决不同意自己和他在一起,于是大学毕业后才嫁给了洪威的儿子。
婚后的生活很不幸,她现在是一个五岁孩子的母亲,父亲又得了不治之症。陈雪菲的困境是,一旦父亲过世后,洪威就会让他儿子和自己离婚,硕大的家产要是被洪博文分走一半甚至更多,陈雪菲显然是不乐意的。
事实上,陈雪菲确实遭受到了家庭暴力,这是因为洪威指示他儿子,就是想要自己和他尽快离婚。但是为了不让父亲因为自己,而影响到他的健康,陈雪菲这两年一直忍气吞声。
陈雪菲对洪威父子恨之入骨,但是对柳寒烟也没什好感,居然派一个保镖来和自己谈判,以为我们陈家的钱是好骗的吗。
“苏先生,喝了这杯咖啡后,我该去幼儿园接我儿子了,所以柳寒烟还有什么话让你转达,请你快点,我赶时间。”
“呵呵陈小姐,其实……”
陈雪菲眉头一皱很反感的说道:“你不用跟我套近乎,要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要说是你,就算柳寒烟亲自来,我也是这个态度。”
苏北心中一凛,这女人吃枪药了吧,不过陈雪菲财力庞大,这种态度也在意料之中。都怪自己把事情看简单了,就算人家陈雪菲的家庭矛盾重重,也不至于出卖她老公洪博文,转手把股份让给不认识的柳寒烟。
“董事长只想告诉你,现在柳氏集团的新产品上市,如果林小姐考虑保留这些股份,甚至继续注资进入柳氏集团的话,会是一笔非常有远见的投资。”
“哈哈,我就知道是这样,原来柳寒烟是没钱了,派你来融资,我告诉你,我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但即便有钱,也不想投入到柳氏集团中!”
苏北看她目光中闪烁着诡异而愤恨的眼神,猛然间明白了,陈雪菲是痛恨柳氏集团的。没有柳氏集团没有老董事长,就没有洪威,也没有她不幸的婚姻。
苏北搅拌着眼前的一杯蓝山咖啡,也不再心急,和颜悦色的说道:“以陈小姐的财力,确实能够左右到柳氏集团的走向,既然你把柳氏集团的示好拒之门外,我想下一次……”
“我不会再给你下一次的机会。”
“我也是这个意思,以后柳氏集团真的做大做强了,我是希望你不要后悔现在的决定。”苏北已经忍无可忍,陈副总他接触过,是个很和气的老人,但是他女儿未免也太狂妄了。
苏北将眼前的咖啡一饮而尽,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压在咖啡杯底下,“再见。”
这场融资谈判,苏北根本没有任何发言权,赌气开车回到了公司。
董事长办公室里,柳寒烟还在焦急的等待他的消息,毕竟后天老陈的生日上,他八成就会宣布退出柳氏集团。
当当当!苏北敲门。
“请进。”
柳寒烟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怎么样?”
苏北耸耸肩膀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柳寒烟看他还知道卖关子,猜测到事情可能有转机,坏消息她不关心,而苏北所说的好消息,一定是和股份以及融资有关系的。
“当然是好消息。”
“好消息是陈雪菲拒绝融资,并且她本人也赞同陈副总退出柳氏集团。”
柳寒烟喜悦的笑容僵持在脸上,随即眉头紧锁,“什么意思?这算什么好消息?”
“你把坏消息和好消息结合在一起听,就知道这是好消息了。”苏北无奈的坐在沙发上,瞥了眼在一旁忙碌倒茶的周曼,心里有种愧疚感。
周曼端来一杯茶,面色红润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在柳寒烟没注意的情况下轻咬了一下嘴唇,踏着高跟鞋去给董事长送茶。
“那坏消息呢?”柳寒烟冰冷的问道。
“坏消息是,陈雪菲对柳氏集团非常有敌意,甚至我能感觉到,陈副总撤资后,她会成为你未来商场上的敌人。”
啪!柳寒烟一怒之下将杯子摔在地上,周曼刚要弯腰收拾,柳寒烟冷冷的说了一句:“周曼出去!”
“喔……”周曼心里清楚得很,这次苏北恐怕又要备受董事长折磨了,又是担心又很纠结的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走出办公室,带上门,焦急的在门口踱来踱去。
和周曼意料中**不离十,柳寒烟怒气冲冲的冲上来,推了苏北的脑袋一把:“你是猪脑子吗,怎么会是这样,你怎么和她谈的。”
苏北一点没隐瞒,把他进入散打中心认识陈雪菲,以及咖啡厅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告诉柳寒烟。
柳寒烟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他的鼻子说:“苏北你个王八蛋,你绝对是故意想看我笑话对不对!你明知道陈雪菲的资金对我非常重要,你居然没有……”
“没有通过卑鄙的方式,先赢得陈雪菲的芳心,然后再说融资的事情?”苏北反问道,他确实可以这样做,不过这样把陈雪菲蒙在鼓里欺骗,对她是不公平的。
“你!你少跟我猪鼻子插大葱,没一个好东西,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昨天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柳寒烟你给我听好了,我说过,我不会骗你,但这件事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吗。昨天我傍晚,我去了一趟医院,你可能不知道吧,陈友良为什么退出柳氏集团?因为他已经是肝癌晚期,陈雪菲又和洪博文闹离婚,后天就是陈友良的生日,你就不能让他们陈家风平lang静的把这个生日过完吗!?”
苏北昨晚给周曼搬完家后,就想到怎么让陈雪菲劝说陈友良不撤股的问题,在陈副总的办公室里,他发现了几张医院的病历单,所以擅自做主,打乱了柳寒烟的部署。
从苏北进入柳氏集团的那天起,他一直在帮柳寒烟,可能是爱屋及乌的原因,他也逐渐的融入到这家日化企业,从而认识了姜涛,甚至是周曼,柳氏集团就是众人的一个大家庭,他怎么会出卖柳寒烟。
可是牵扯到巨额资本的问题,让苏北去欺骗陈雪菲。即便是计谋得逞了,陈友良将股份转让给柳寒烟,可是洪威一家会怎样对付陈家,毕竟陈雪菲还是洪威的儿媳。更何况,陈友良已经命在旦夕,他是柳寒烟父辈的人,在他临死前再摆他一刀,对柳氏集团是有利的,但岂不是寒了陈友良的心。
柳寒烟听得一怔,陈友良居然有癌症,这个人在董事会和柳氏集团中一直默默无闻,但是毕竟持有股份,他本身还是个资本大户。如果不是父辈的面子,想必陈友良早就离开柳氏集团了。
“全是废话,如果我发现是你撒谎,你就等着吧!”柳寒烟面色苍白的坐在办公椅上,轻轻的闭上眼睛,难道真的是大势已去了吗。
柳寒烟想给姜涛打个电话,让带领雪芙蓉系列产品冲杀在市场前线的爱将先缓一缓,犹豫了半天,她拿起手机又放下,转而又拿起来。
终于,柳寒烟还是打了过去,现在公司流动资金不多,一旦陈友良真的撤资了,她还要留出后备资金。“姜涛,先别向我汇报工作,你马上再去一趟临南分公司,让韩立民把雪芙蓉系列产品的生产线……暂时停了。不要问原因,照做就行了。”
电话那边的姜涛木讷的看着手机,现在雪芙蓉产品的代言人也有了,广告和市场铺货已经准备就绪。第一批雪芙蓉产品已经在江海几家大型商场超市上架,可是刚上架就断货,对她的整个运营策略是一个巨大的损失。难道是董事长缺钱?姜涛突发奇想。
而办公室里的柳寒烟沉默了许久,才用电话通知秘书小组,让她们准备一下陈友良的生日礼物,或许苏北说得对,老陈对柳氏集团居功至尾,临走时给他拜一次六十大寿吧。
第78章 怪胎壮男
董事长办公室陷入一阵岑寂,柳寒烟失去了拉拢陈雪菲这个资本大鳄的机会,那么雪芙蓉系列产品项目只能暂停,明明距离成功和翻身只剩下一小步,却因为这个变故无限期搁置。
苏北一支烟抽完,又点燃另一支来掩饰自己的过错,他只是觉得,陈友良父女不该卷入柳寒烟和洪威的纷争之中,况且老陈的时日不多,他能猜想到,现在洪威正等着陈友良归西,老陈一死,陈雪菲就失去了靠山,洪威父子必然会想方设法吞掉陈家的家产。
柳寒烟面色凝重的说:“或许你做的对,以牺牲陈友良为代价,要是我父亲泉下有知也不会答应。只不过,拉不来这笔投资和股份,雪芙蓉系列产品还有我和姜涛,呵呵,就会成为等待天上掉馅饼的一大笑话。”
“寒烟,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还能怎样,好人都让你做了,难道我还会去当坏人?把雪芙蓉项目先暂停或者暂缓,看看洪威拿到陈友良的股份后,他会怎样做,我们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但是不管事态会朝着怎样的情况发展,没有老陈的资金注入,雪芙蓉连启动资金都没有。”
而在洪威的办公室内,洪威的脸色比此刻柳寒烟还要难看。
洪威不知道为什么柳寒烟会停下来生产线,在他的计划中,柳寒烟会破釜沉舟的去做雪芙蓉系列产品,甚至把她的嫁妆都会赌上去。
但只有洪威知道,他现在也希望雪芙蓉问世,因为雪芙蓉产品的技术配备,已经被蝎子做了手脚,只要这批货上架,被消费者购买消费,柳寒烟乃至整个集团的危机几天后就会汹涌而来。
届时,成千上万的消费者被毁容,拿着柳氏集团的产品来状告柳寒烟,那是何等壮观的场面。偏偏在这时候,柳寒烟停产了,现在市面上只有苏北从乔二东手里拯救回来的那批产品,当然,还有一套更加特别的产品在明星代言人林婉清手里。
难道是柳寒烟有所察觉?不可能,技术顾问小贾已经被乔二东暗杀,所以在技术层面,柳寒烟和姜涛沿用的是小贾生前流下来的技术资料,而这份资料只有他本人知道是假的。
在不久的将来,柳寒烟再回想起今天的决策,居然达到了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效果。如果不是苏北没心没肺,陈雪菲不会拒绝投资,自己也不会让姜涛停了生产线,那么劣质的雪芙蓉一旦被生产出来,不仅造成社会混乱柳氏集团的垮台,因为存货的库存量巨大,她可能连房子衣服都赔光了。
苏北知道柳寒烟心情不好,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前,独自离开办公室,刚出门,周曼就跑了过来。
“苏北……”
“周秘书,现在董事长比较心烦,你先不要进去打扰她。”苏北皱着眉头说。
周曼顿了顿说:“我是找你,刚才小李说,楼下的保安张志刚找你。”
“他找我?”苏北此刻没心思请张志刚吃饭。
“他说有一个人想见你,但那个人被张志刚拦下了,他问你是不是你的朋友。”
苏北一愣,在江海除了柳氏集团的人,他没什么朋友,如果是安琪儿的话,张志刚有三个胆子也不敢拦这位省委大院的一姐,“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好像叫楚鼎天。”
“楚鼎天?”苏北默默走进电梯里,这个名字不仅陌生,还很绕口,完全不认识,是谁找自己呢?
当苏北走出大厦时,看到一个身高两米的壮汉矗立在张志刚面前,他一下子认出了这个人,这不就是散打中心的超重量级选手金刚吗。
苏北对他的印象很深,这个人看上去是个傻子,其实很忠厚内秀,这种强大的体质,即便是苏北都感觉到一股压力,何况是柳氏集团的上班族们,都拿金刚当做怪物似的看待,过来过去都绕着他走,经过金刚之后,才回头窃窃私语这个怪胎是谁。
“苏先生,你认识他吗,他在这儿站了两个多小时了。”张志刚问苏北,这个傻大个要是放进公司,恐怕都会被唐浩当成恐怖分子抓起来,他说找苏北,张志刚告诉他苏先生在上班,于是这家伙居然就站在太阳底下等,这一站就是两个小时纹丝未动。
苏北冲着张志刚摆摆手说:“我认识,你忙去吧,我一个朋友。”
张志刚心事重重的点点头,心道苏北怎么会认识这种怪胎。
苏北走到金刚面前,笑了笑问道:“怎么没养伤?”
“苏先生,我叫楚鼎天,想拜您为师。”
“先去吃东西,慢慢说。”
苏北知道,这个魁梧的大汉站在柳氏集团大厦下面,这是一道多么具有视觉冲击力的男人,要知道柳氏集团的女白领可是不少,别让他把那些小丫头吓坏了。
苏北带他来到不远处一家小杨生煎包店里,跟老板要了个包间,“二十笼小笼包,肉的,送到里面来。”
店员诧异的看着苏北,笑道:“先生,你们几个人,我们店的生煎包是很出名的,份量非常足,不用担心吃不饱,二十份……”
楚鼎天走进餐馆,店员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倚着吧台,转头看向苏北,木讷的说:“先生,二十笼够吗?”
很快店员把肉包上齐,苏北带上门,他知道楚鼎天没吃饭,他自己也没吃,这两个人吃二十笼包子真的不多。
“坦白的说,我早料到你会来找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来的。不过我也直说了吧,我从不收什么徒弟,因为我都没拜过师傅。作为朋友可以,师徒还是免了。”
“苏先生,我知道我比较唐突,但我是不会放弃的。”
苏北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你的目标是什么?”
“最强。”
苏北点了点头,曾经有很多人说过这句话,后来死了。但是这句话出自楚鼎天的口中,他没有怀疑这个问题,在别人看来,楚鼎天是个两米的怪物,不仅块头大,还是个弱智甚至痴呆。
但苏北能感觉到,他的意志力有多强大,从第一拳开始,他已经知道打不过自己,还要全力以赴,只是想逼迫自己使出全力,哪怕会重伤了他自己。世界很大,强者也有很多,只有这种坚韧不拔的人才能说到做到,苏北敬佩他,但只限于欣赏的层面。
楚鼎天没有苦苦纠缠苏北,也没有叙说自己的悲惨经历唤起别人的同情心,两个男人狼吞虎咽吃掉二十笼包子。
苏北买单后,楚鼎天拱手告辞,离开包子铺时,苏北接到柳寒烟的电话,今晚她要参加一个商业活动,让他晚上九点后再去接她。
苏北知道办公室里现在只剩下周曼,为了避免尴尬,还是不回去了,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江海体育中心副楼的散打中心,现在是下班时间,过来过去的人不仅没少,反而更多了。
“听说没有,今天散打中心的第一人楚鼎天会挑战倭国空手道馆。”
“我当然知道,不然怎么会买五百块钱的门票,倭国小鬼子太嚣张了,在江海挑战了几家武馆后,就吹嘘说空手道是天底下最强的武术。”
“可是话说回来,空手道的那个脚相田荣一的小鬼子确实很厉害,我听说上周挑战的人还是一个曾经代表江海市拿下全国青年武术大赛冠军的人呢。结果你们猜怎么样,连十分钟都没撑住,就被相田荣一给虐了。”
刚刚摆弄自己门票的青年突然站住了,气愤的说:“靠,那咱们还买什么票,买票进去为小鬼子加油吗?”
“话不是那么说,既然有人敢挑战倭国空手道,不管输赢,咱们都应该支持一下。”
苏北跟在几个大学生的身后,混过了门票检查的门卫,从几个小伙子的对话中,渐渐了解到是怎么回事。
有一家全控连倭国空手道馆,为了在江海乃至华夏开辟新市场,派出了一位很厉害的空手道大师,先后将江海几家著名的武馆给掀翻。
如此一来,空手道的名气越来越大,反而华夏武术的学员出现流失现象,怪不得白天那位杨主任说最近散打中心的人越来越少,连日常比赛安排都很少。
在散打中心的中心场地,已经临时搭建类擂台,而在二三楼跃层的位置,也布置了看台席位,看样子这场比赛,散打中心门票钱也没少卖了。
“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门票。”一个保安早就盯着混进场地的苏北。
苏北非常尴尬的摸了摸兜,装作弄丢了的样子,可是演技太差,马上酒杯保安鉴别出来,正准备哄人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脑后响起。
“嗨,兵哥!”
“安琪儿?你怎么在这儿?”
安琪儿抽出几百块钱递给保安,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笑道:“把他的票补上,谢啦。”
回过头,安琪儿看着他,笑道:“你这话问得奇怪,凡是和玩有关系的,怎么会少了我。反倒是你,怎么不乖乖的接你们家董事长下班,跑到这里来凑热闹了?”
第79章 愤怒
苏北托安琪儿的福,在擂台周围一个比较好的观战位置坐下来,今天不用接柳寒烟下班,又不愿意回公司,正好对楚鼎天很有兴趣,才稀里糊涂的进来看比赛。
随后安琪儿才告诉他,她之所以来看比赛,并不是她有暴力倾向,而是这场比赛幕后也设有博彩方。
“一赔五的赔率,压空手道赢。这是擂台赛,怎么样,兵哥有没有兴趣参加,你要是参加,我就算赔个倾家荡产也会压你赢。”安琪儿已经在悄悄的打起怀心思。
苏北对安琪儿也算了解一些,这女人虽然是省委大院的一姐,但是和她老子有矛盾,生活方面完全是自食其力。可是她一没工作二没产业,又好玩,难能可贵的是,安琪儿平时穿金戴银山珍海味,经济来源正是通过这些玩所获得的,柳寒烟称之为空手套白狼。
“说真的,你买了哪边赢?”
“友情支持一万块,赌空手道输。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吧,不是我不相信华夏能赢倭国,只是对方现在实力正盛,我这笔感情投资已经很够意思了。”
苏北笑道:“上次帮你赛车,不是大赚了一笔吗?”
安琪儿轻哼了一声,“你好有脸说这件事,不说还罢了,一提起来我就生气。”
“怎么了?”
“上次确实赢了一辆兰博,我还寻思等等时机,找关系卖个高价。你们一家子倒好,才欠你几天钱,你老婆居然打电话催我还债,没办法只好便宜处理,替你堵上了那个窟窿。”
苏北这才想起来,上次小贾的抚恤金,自己替柳寒烟垫了五百万,而他哪来的钱,开的是张空头支票,没想到事后,柳寒烟真的去找安琪儿要债了。
说话时,楚鼎天的庞大身躯已经走上了擂台,而他的对手相田荣一也一身白色道袍走上擂台,在台上形成一道别样的风景线。和楚鼎天庞大的身躯比起来,相田荣一更像一只小猴子。
可这是一场擂台赛,除了用凶器以外,没有重量级别的划分,只要能打倒对方就算是获胜。
楚鼎天的登场亮相,无疑让支持华夏无数的青年们掀起一阵热lang,这种吨位的选手,今天应该能替华夏武术争一口气了。
苏北目光炯炯的看着台上,他已经了解楚鼎天的实力,非常不错。可是这个相田荣一和武术根本不挂边,他让苏北感受到的是一股浓浓的杀意。
怪不得华夏武术家们节节溃败,原来是这个原因。不管是华夏武馆还是民间高手,都是抱着体育竞技的精神参加比赛,而这个相田荣一简直是个杀人机器。杀人和打人历练出来的两人是有天壤之别的。
比赛一开始,所有人都在为庞然大物楚鼎天加油助威,而楚鼎天的攻势也非常迅猛,甚至让那些担心他因为块头太大,而影响速度和反应的人松了口气。
只不过……砰!场边设有扩音设备的音响里,传出一声重拳的闷响,相田荣一鬼魅的迂回到楚鼎天的身后,冲着他的腿部关节就是一记重拳,几乎能听到楚鼎天骨折的声音。
“这……太不可思议了,还是这哥们儿块头太大,转身速度慢……”安琪儿一声惊呼,下意识的抓住了苏北的胳膊。
苏北皱着眉头,不对,是今天上午自己把楚鼎天打成了重伤,他已经是顶着伤在打擂台。相反,那个相田荣一十分让人恼火,他虽然也很低调,但是苏北看得出来,他那一拳下了狠手,就是要废掉楚鼎天。
感受到苏北身上所散发寒意的安琪儿突然抬起了头,他在猜想苏北是不是也想打擂台了。
擂台上,楚鼎天正在节节败退,他上午的肋骨断裂一直忍着没去医院,现在又参加了与相田荣一的擂台,虽然意志力很强大,但身体不会说谎。
反观相田荣一,知道楚鼎天是散打中心最厉害的,抓住机会咄咄逼人,在外行人看来他是在打擂台,但是每一拳每一脚,都是抱着致残的心态再打。
几个回合后,楚鼎天已经坚持了十五分钟,一次次倒下,一次次倔强的站起来,因为身躯庞大,额头上的汗珠滴滴答答的掉在擂台上,脸上已经青肿,双腿勉强站立却支撑不住身体,瑟瑟发抖。
相田呼啸而来一拳,正中楚鼎天的太阳穴,他终于轰然倒下。在相田回头准备庆祝的时候,裁判还没有倒计时,楚鼎天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
而这时,场边的观众已经不关心比赛的输赢,谁都看得出来,楚鼎天已经失去意识,靠着人的精神在勉强支撑。
“赶紧认输吧!我真不忍心看下去了!”
“就为了争口气,难道要把命搭进去吗?”
“裁判呢,裁判难道看不见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完全是下意识的站着,金刚已经没有战斗的意识了……”
看台上出现了骚动,甚至有的沉不住气的人,开始谩骂倭国人卑鄙。
“哎,这是今年第二十六个挑战失败者,不过楚鼎天已经是在台上坚持时间最长的男人了,足足二十五分钟,以往相田荣一的对手都撑不过十分钟。”
“这是什么话,难道要看见倭国人在华夏横行霸道吗?”
“这是实话,如果连楚鼎天这种怪物都无能为力的话,只能是……”
当青年说到这里的时候嘎然而止,因为他发现倒地几十次的楚鼎天,居然又扶着擂台的栏杆站了起来,神情恍惚,已经翻了白眼,只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不想向敌人屈服。
而此时此刻楚鼎天的内心有一个强大的动力在支撑着他,他这辈子只会输给苏北,在得到他认可之前,绝对不想输给任何人,不管你是不是倭国人。
擂台已经变成单方面的屠杀,可楚鼎天不认输而且还没有倒地,按照规则裁判也不能宣布输赢。好像是死亡游戏刚刚拉开帷幕,有很多人跃跃欲试要阻止相田荣一那台杀人机器。
而相田荣一本人则非常享受激怒了华夏人,只有这样才会起到广告效应,让他的空手道馆在江海市生根发芽。但是这个楚鼎天真是太难缠了,居然失去意识还站起来,想到这里,相田动了杀机,既然是想做到广告效应,就算是失手打死一个人也不会有问题的,至少在场的观众还有新闻录播都是证据,自己只是在正规比赛罢了。
相田荣一提起全部力道,势若奔雷的一拳朝着楚鼎天的胸口砸去,而失去意识的楚鼎天,连躲避的意识都不存在。
砰!正当所有人闭上眼睛的时候,一个身手矫健的年轻人冲上擂台,将相田荣一的拳头抓在手里,冷冷的看着他。
因为苏北的突然上台,中断了比赛,保安正要把他赶走的时候,苏北冷冷的瞪了他们一眼,走到楚鼎天的身前,在他耳边轻轻说:“已经够了,你已经做得非常出色。”
是苏北吗?昏厥的楚鼎天潜意识里传来这个声音,双手终于松开了栏杆,咣当一声倒在地上。教练和散打中心主任连忙招呼救护人员送医院。
而目送楚鼎天被抬走,苏北才冷笑看着相田荣一,他气得不是华夏人被他打败,而是相田荣一连武道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给楚鼎天。
场边和直播台,经过协商,判定相田荣一所代表的空手道一方获胜。
而相田荣一很吃惊的看着苏北,用蹩脚的华语笑道:“看不出你居然敢阻挡我一拳,怎么样,难道你也有胆量挑战我。”
苏北冷笑道:“不知道谁给你的自信,什么叫挑战?我只是顺便把你打下这张擂台?”
“哈哈,好狂妄,难道你们华夏人都只是嘴上的能耐吗,每一次都说要打到我,可是哪一次又真正做到了!”
看台上关注完楚鼎天伤势的观众,注意力再度集中在台上。
“还有人挑战相田?”
“不管是谁,老子支持定了,打死他!”
“可是连楚鼎天都输了,这个人……哎。”
听着耳边的喧嚣,相田荣一阴险的说道:“好,我跟你打一场,如果我输了就离开江海,当然,如果你要是输了,以后就别在以卵击石,哈哈。”
说罢,相田竖起了一根中指,在擂台上转了一周,然后带着挑衅的口吻说:“倭国空手道才是第一,你们华夏无数只值一根中指的含义。十分钟,十分钟之内,我让这个有胆量没实力的华夏人永远站不起来。”
如果不是保安拦着,台上的矿泉水瓶和凳子早就砸在相田的脑袋上,还好这次来观战的大多数高素质人群,能输比赛,但是不能丢华夏人的脸。
在相田把那根中指竖向苏北的时候,苏北也竖起了一根拇指,轻声说:“一秒钟。”
“一秒?”相田不知道什么意思。
“一秒钟,你回国后的下半生躺在病床上,用你的下半辈子来回味这一秒钟发生了什么。”
顿了顿苏北很友善的提醒他:“拿出你杀了我的实力来对付我,否则你会更加危险,我知道你一直在隐藏杀人的动机,但是对我来说完全没必要,有多少能力都使出来,总之你只有一秒钟,因为你让我很生气。”
虽然明知道苏北是吹牛,但是看台上的观众还是热血沸腾。
第80章 陈雪菲的谢意
把无数个华夏习武之人打成落水狗的相田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眼神瞥了眼裁判,当一声锣响起之后,他的膝盖突然绷紧,苏北让让他很恼火,杀机上涌,化身成一台杀人机器,关键是这场比赛中他在地下博彩公司也押了全部的身价作为赌注,不能让苏北搅乱了他的布局。
愤怒的一拳呼啸而至,苏北缓缓的伸出一根手指。
在奔腾中的相田荣一心中冷哼,华夏人果然都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居然还说一秒钟解决自己。
场边热血沸腾的观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看着相田扑了上去,苏北还做这个手势有任何意义吗。
而一直在角落观看比赛的陈雪菲也睁大了眼睛,她知道苏北非常厉害,但是这个态度非常不认真,难道他上午还隐藏了实力吗?
正当相田的拳头即将触碰到苏北的额头时,苏北的一根手指直接贯穿他的肋骨,十足的内气,十足的爆发,苏北知道这一击可能会要了他的命,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已经尽量避开致命要害。
但是苏北的这根手指,好像带着一股劲风似的,不单单是手指,更像是长矛。
轰!相田荣一还保持着他的击打动作,被苏北这一指弹出场外,翻滚过栏杆,撞在直播台上,将直播台的电子设备震翻在地,随后身体还是不能停止下来,像离弦之箭一样重重的撞在场地中央的承重柱上,咔嚓一声,腰椎断裂。
看台上的加油助威已然停止,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全场已经凝固住,只剩下呼吸和心跳。
苏北看着地上后半辈子会瘫痪的相田荣一,这对他是不公平的,而自己对一个弱者动了实力,确实有些欺负人。可这小子不只是狂妄嚣张,在他想杀楚鼎天的时候,苏北就已然愤怒了。
相田荣一没有醒来,医护人员已经急忙把他送进了医院,而倭国空手道的代表团纷纷低头走过看台,更加关心于相田荣一的伤势。
苏北跳下看台,和安琪儿打了个招呼,“这场比赛又替你赢了好几万吧?”
“靠!”安琪儿知道这家伙是个变态,但是没想到会是那种跌破人类世界观的种类,毅然决然的抱住他的脖子,狠狠的咬了肩膀一口,才哈哈大笑:“还是老样子,一人一半。”
安琪儿这个后悔,心底又埋怨苏北,你要是这么有信心,赛前给姐姐一个小道消息,我砸锅卖铁买个几百万,咱们后半辈子都不愁没钱花了。
而当苏北的身影沉浸在人群中而变成普通人后,人们再想找那位挑战者,已经没人记得他的样子,甚至观众惊讶的连手机拍一张照片的机会都没有,毕竟这只是一秒钟的时间,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至于那位相田荣一,想必会昏迷一段时间被送回国,用苏北的话来说,他恐怕会用下半辈子的病床生涯来思考什么叫华夏武学。
现场已经沸腾了,无数人拿起电话给同学同事和朋友打过去,语言已经显得乏力,不能够描述出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遗憾的是,没人记得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当苏北走出散打中心时,一辆低调的福特轿车停在他面前。
“上车。”
“是你?”苏北尴尬的问。
陈雪菲凝视着车窗外灯火辉煌的散打中心,人群还在沸腾之中,她不是喜欢热闹的人,更不想让苏北一会儿被观众认出来,催促道:“上车再说可以吗?还想请你喝杯咖啡。”
苏北回头看了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陈雪菲斜睨了他一眼,她以为苏北只是为了接近自己,来达到柳氏集团融资的目的才去散打中心的,没想到被她拒绝后,苏北还是参加了今晚的擂台赛。
在散打中心,已经散场的观众久久不忍离去,都在寻找那位不知名的擂台挑战者,而直播的讲解员也在用夸张的说辞来奉承华夏武术的神秘莫测。
“呵呵,恐怕现在有很多人都在找你,或许把你的高度提升到霍元甲也不一定,毕竟你们打得都是倭国人。”
苏北淡笑道:“我今晚可不是抱着爱国情操来的,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可能是一时兴起。”
福特轿车停在一家高档的法式西餐厅外,陈雪菲确实不缺钱,这一顿饭外加一瓶红酒在苏北算来,恐怕要消费掉两万多。
“怪不得我爸爸很看重你,果然有过人之处,对于白天的事,我感到很抱歉。”
苏北摆摆手笑道:“陈小姐放心,柳董事长也意识到她犯得错误,所以不会在劝陈副总继续融资。”
顿了顿,苏北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以陈副总的家境,为什么会把你嫁给洪威的儿子呢?”
两杯红酒下去后,陈雪菲有了些醉意,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过了这么多年,还要遭受到非人的家庭暴力,无论是感情还是生活都已经极度的空虚和寂寞。
“都是些陈年旧事,多年前,谁会想到洪威是这样的人,而我父亲又怎么会知道他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推进了火坑。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这个当女儿的在父亲的晚年还能抱怨些什么?我只想配他走完最后这段路。”
“陈副总……真的是肝癌晚期了吗?”
“嗯,病危通知书前几天刚刚下达,其实说一句不该我这个女儿说的,我爸爸的病早在几年前就该死了,呵呵,还好他自己的精神状态很不错。”
陈雪菲意识到自己和他说的太多,连忙摇摇头,和苏北碰了一下杯子,喝光了半杯红酒,然后露出一个笑脸问道:“后天就是我爸爸的生日,你呢,你打算送我爸爸点什么礼物,毕竟他也曾经是你的顶头上司呢。”
苏北尴尬的耸耸肩膀,自然的笑道:“我就算送他一座金山,放在你们那样的家庭也不会在意,难道不是吗。”
“小气劲儿,我给我爸买了块表,后来后悔了,现在还在我包里,看在你今天让我很欣赏的份上,送你了。”
陈雪菲从包里拿出一个朴素却很大方的礼品盒,苏北打开一看,露出一个惊讶的笑容,果然是有钱人,这块江诗丹顿男表的价格恐怕很不一般。
苏北发现,陈雪菲这人虽然为人傲气了点,接触之后还很好说话,当然不是因为送了自己一块表的缘故。价值好几十万的东西,再有钱也不是说送就送的,她现在是拿自己当朋友来看待,名表和金钱只是无所谓的附属品。
因此苏北没有拒绝,把表收下放在一边,今晚的陈雪菲和白天不同,一条酒红色长裙,领口露着一条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这几样东西,没有一件是苏北能买得起的,两人侃侃而谈,聊的都是一些今天发生的趣事。陈雪菲对苏北放下芥蒂的原因是,白天的苏北带有目的性接触她,而当自己拒绝融资后,苏北还能心平气和的和自己吃饭,在她心里已然是把他当做朋友。
“咯咯,我遇见你时就猜到你当过兵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兵,没错吧?”
夜色下的江海大桥,陈雪菲走在很危险的桥墩上,徐徐的江风迎面吹来,漫天的繁星下,万家灯火的大城市显得格外渺小。
“小心点,你不开车了吗?”苏北看到了一个备受家庭婚姻所折磨的女人,他此刻联想到的是柳寒烟,如果自己不来江海市,柳寒烟嫁给唐浩下场会不会和陈雪菲一样呢?
“孩子保姆带着,晚一点回去也没关系,不过你今天为散打中心出了口恶气,就冲这一点我必须得谢你。”
“免了吧,你不是已经送我一块表了吗。”
陈雪菲从桥上蹦下来,三十多岁的人却有一颗纯真的心,这也难怪,她从小接触的都是上流社会,高脚杯红酒鹅肝鱼子酱,像今晚这样如同一个普通市民一样压马路,还是头一次。
“不好意思苏北,关于向柳氏集团融资的事情,我还是不能同意。马上就是我爸爸的生日了,我要是给柳寒烟融资,洪威肯定会借故算计我爸,虽然早晚都有那么一天,但是我想让他过完最后一个生日。”
苏北没有选择欺骗陈雪菲不只是因为老陈命在旦夕,他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利用女人感情的男人是最无耻的做法,“你要是给公司融资了,我反而会因为利用了你而自责,就这样挺好。只希望你以后别对我们柳氏集团下手就行,哈哈。”
“呵……”陈雪菲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对柳寒烟就这么忠诚。”
“不忘初心,矢志不渝的那种。”苏北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但是陈雪菲阅人无数,这个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送走陈雪菲后,苏北开车去毛公关接上柳寒烟,她今晚小喝了两杯,面色有些微醺。
从上车开始,柳寒烟就绷着一张脸,到家门口才莫名其妙的说:“今天晚上,洪威试探我为什么生产线停产了,好像很关心的样子,你说他是落井下石,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第81章 意外的暗算
“落井下石?不对,洪威不是那种人,难道他是在试探你的资金薄厚?”苏北也感觉到很奇怪,雪芙蓉系列产品停产,对洪威来说是一件利好极大的事情。
虽然是敌人,但苏北心底非常抵触洪威,甚至想起来就是一层鸡皮疙瘩,表面上是和颜悦色,背地里是一把杀人的刀。要说落井下石这种事情,唐浩可以干得出来,洪威绝对不是,否则也不会这么提防他了。
柳寒烟一筹莫展的摇摇头:“我能运营的资金链都要经过洪威的审批,甚至我家里有多少钱他都知道,何谈的试探?”
“那就怪了,难道他是真的关心产品问题?”
两人胡乱猜疑了一番,都对洪威这个不易察觉的马脚感到好奇。
进门时,苏北忽然想到了钟婶,按照他的推测和种种迹象表明,钟婶就是洪威的人,有了钟婶这个耳目,柳寒烟一举一动甚至头疼脑热,洪威都会第一时间知道,还犯得上来询问柳寒烟下一步打算吗?
“帮我做点吃的吧,你晚上干什么去了?”柳寒烟已经越来越适应和苏北一起生活,从一开始的天生洁癖狂,到现在干脆就认命了一般。
苏北卷起袖子去厨房,“如果我说晚上我好陈雪菲吃了顿烛光晚餐,你会不会吃醋?”
“美死你,还吃醋,吃你个死人脑袋!”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柳寒烟意识到味儿不对,“真的?”
“不仅饱餐一顿,还送我一块手表,在外套兜里,自己看。”
柳寒烟拿过苏北的外套,从精品盒子里捏出那块江诗丹顿,哑然失色,“苏北你老实交代,你们俩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这块表将近一百万呢,她怎么会轻易的送给你?”
苏北一手菜刀,一手炒勺走出厨房,小人得志似的笑了笑:“老婆大人,你男人的魅力还可以不?更重要的是,我问心无愧,从外面搜刮回来的钱财,都如实充公,怎么样啊?”
柳寒烟轻哼了一声,随即脸一红说:“北哥,这块表给我吧,我让周曼选了一下午礼物,没找到合适的,正好给老陈做生日礼物。一来呢物归原主,咱们不要别人的东西。二来呢,你也替我省点钱。”
苏北一阵无语,只要柳寒烟很客气的说话,肯定就是个陷阱,只好让她拿去,自己压根也没想带这种名表。
“和我想的差不多,只不过是目标女人不同。我以为你泡着我们家的秘书去看夜场电影,没想到北哥的目标更高,居然盯上陈雪菲了。”
苏北正要反驳,忽然意识到这话不对,“你是说周曼?”
“不然呢?”
“你先别吵吵,你是说周曼今天晚上没和你参加应酬?”
“是啊,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苏北皱了皱眉头,周曼虽然在江海呆了好多年,但是要说朋友可能仅限于公司的几个人,而她绝对不是那种没事旷工的人,不然柳寒烟也不会以为自己和周曼在一起。
柳寒烟发现苏北变颜变色,意识到可能出事了:“不会出事吧,我刚才给周曼打电话,让她准备工作材料,她关机……我以为你们俩在一起,你知道她家住哪儿吗?”
“知道,走去看看。”
柳寒烟诧异的看着他,居然知道周曼住在哪里,关系不一般啊,“哼,你觉得我大半夜的和你去看周曼合适吗?”
苏北拎上外套,一手拿着车钥匙愣了一下,连忙说:“那也不能留你一个人在家,走,我送你去安琪儿家里住。”
“神经病……”
柳寒烟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苏北没来,她没意识到有危险的存在,可是现在她完全要依赖于苏北,甚至苏北一晚上不在家,自己都要去省委大院借宿。
苏北开快车把她送到省委大院外面,安琪儿披着一件睡衣,正在和大院手持钢枪的警卫调侃,看到柳寒烟下车,哈哈大笑。
“兵哥,你现在可是江海的红人,老多记者等着采访……哎,你怎么走了,真没礼貌。”安琪儿跺着脚骂了一句。
柳寒烟狐疑的看着他,苏北今天也太反常了,怎么安琪儿说这些没头脑的话,一问才知道苏北参加擂台赛的事情,由此也解释了陈雪菲为什么请他吃饭的事情。
十几分钟后,苏北火速来到周曼家里,按了一通门铃,从猫眼看进去,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亮光,心里就更加担心了。
想到周曼画的那些画,苏北隐隐有些害怕,虽说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他对周曼一直警惕高于欣赏,因为她心太细太偏激。可是一旦周曼出事了,心里毛毛躁躁的。
还好苏北在柳氏集团不是没有熟人,连忙联系到还在夜店打工的张志刚。张志刚告诉他,他下班的时候大概晚上七点半,就在他换好工作服时,确实看到周秘书和张秘书一起出来,自己还跟她们打招呼,集团董事长的秘书一般情况下保安去打招呼等于碰壁。
可是张志刚吃过周曼的饭,公司里又传闻周曼是苏北的女朋友,所以张志刚对周曼还是很客气的。周曼顺口告诉他,她们去吃倭国料理。现在苏北给他打电话,张志刚第一时间告诉了他。
苏北倒是知道公司附近有一家非常小资的倭国料理店,中等价位,周曼这些女孩儿平时吃得少,又想追求时尚,通常会选择在那里。
苏北开车赶过去,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晚上十一点,这个时间点连餐厅都快打烊了。让他心急如焚的是,周曼已经失踪四个小时,如果往乐观的方面想,周曼和张秘书在餐厅耽误两个多小时,还有一个多小时的空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欢迎光临。”
料理餐厅很冷清,两个迎宾鞠躬问候。
苏北劈头盖脸的问:“今晚有没有看到两个女的来吃饭?”
“……”服务员被问的哑口无言,大哥,我们是开餐厅的,不是男人就是女人,谁知道你问得哪位?
苏北知道自己问得太急,想了想连忙把周曼的外貌回忆起来,描述给她们听。
唯一幸运的一件事是,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倭国空手道在江海刮起一阵旋风,今天傍晚在散打中心举办的擂台赛中,倭国的空手道大师相田荣一将楚鼎天击倒,引起公愤。可是没料到,有一个佚名男子秒杀相田,在全城欢庆的同时,破例刮起了一阵抵制倭国的旋风。
所以,托相田荣一的功劳,今天这家倭国料理店门可罗雀。两个迎宾对于苏北所说的人居然能够回想起来,这两个漂亮的女白领今晚七点多来的,因为没有客人,所以她们坐的时间很久,刚走不到二十分钟。
“往哪边去了?”
“往东,对就是往东。”
苏北赶紧说谢谢,关上门连车都没开,就往东跑,跑出去几步,苏北都快哭了,这你大爷的是街道,南北是街,东西是路,哪来的往东一说?
又奔跑了一段,街道路口有一段商业巷,是那种白天开业晚上关闭的市场,苏北的听觉和感知力终于能捕捉到周曼的气息。
“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
“哼,报警?你今晚就会离开江海,你想怎么报警?”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们想带我去哪儿?”周曼起初的倔强变得有些害怕。
“去哪儿你到了就知道,本来是想送你去泰国,可那边情况有变,只能多给蛇头点路费,把你弄到南美。嘿嘿,在临走前让哥儿几个爽爽呗,听张姐说,你还是个雏鸟呢。”
“你!你们?是张秘书让你们这样做的,她给你们多少钱?”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了,把她捆上。我们还有一个小时时间玩,那边的船一个小时后到。”另一名彪形大汉说道。
苏北一步步走过去,已经听不下去,张秘书?他努力的回想了一番,居然是她!秘书小组专门负责会议记录的秘书小张,很倨傲清高的女人,居然和这些臭流氓混在一起,怎么回事。
三个人贩子,其中一个带头的意识到有人来了时,转头一看,没看到人影,再回头,他眼前的两个兄弟轰然倒地,而一只强有力的胳膊已经卡住了他的喉咙。
“谁?”
苏北瞥了他一眼,抓着他的脖子,一头撞在旁边店铺的铁门上,那人随即瘫软在地。
“苏北?”周曼走出黑影,倏然扑倒他的怀里,委屈和惊悚现在一股脑的蹿上来,“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
“你是担心我的对吗,为什么不看着我说?”周曼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看着他。
女人是很奇怪的动物,陷阱逃生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不是报警或者倾诉今晚发生的事情,“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和董事长甚至姜涛比起来,我只是个小秘书,她们不是高管就是老板。你现在也得到董事长的器重,以后会住别墅开豪车,我们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远的对吗?”
“扯得太远了,我是这个意思吗?”苏北尴尬的说了一句。
第82章 你也有一辆车
周曼愣了愣,委屈的哭了起来,跑出胡同夜里出租车却很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朝她的新租房跑去。她是个小女人,租这套单身公寓每个月要付将近两千块,她来自小县城可以吃苦,租好房子只是为了有接待苏北的能力。可是她越来越发现,苏北离她真的很远
苏北呆愣在原地,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喜欢她吗,如果是站在男人的角度上,没人会拒绝周曼这样温柔细心又漂亮还懂得顾家的女人,难道就是因为周曼太平凡普通,我对她根本没兴趣,也不是。
越想越头疼,苏北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又跟柳寒烟报了个平安,回去开上车去追周曼。
“上车!”
快步疾走的周曼转头冷冷的看着他开得奔驰轿车:“哼,你现在发达了,董事长给你配奔驰,其实我一直怀疑这是董事长送你的对吗。当然,这跟我没关系,自从你来了,董事长对我发脾气的几率越来越大,工作的事她也越来越用不着我。”
“周曼你这是无理取闹吗,你自己拍着胸脯说说,我会抢你的工作?在办公室里你照顾我,我知道,这是你看得起我苏北,但是……”
“但是什么?”周曼停下脚步看着他,“是我配不上你,我现在知道了啊,以后也不会烦你了,再见。”
苏北有些恼火,周曼这人从来不发脾气,可是上来脾气怎么这么犟。
一直看着周曼回到小区,她家的窗口亮起灯,苏北不放心她安全,就在小区外的车里面和衣睡了一觉。最应该爱上自己的人对自己没感觉,自己喜欢的又若即若离,反而喜欢自己的人偏偏是周曼,因为家庭的原因,周曼表面上是个坚强的在大城市打拼的女孩,但心理十分脆弱,甚至钻牛角尖,走进死胡同就不愿意出来,这份感情实在太沉重,苏北不管抱着何种心态面对周曼,都觉得非常沉重。
睡到第二天早上,一阵砸窗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苏北睁开眼睛,随即笑了,拉开车门,周曼做了进来,随手将一份早餐不干不净的塞在苏北笔挺的西装上。
“送我上班。”
“嘿嘿,我以为你不搭理我了呢。”苏北调转车头。
“呵呵,苏先生,请你不要误会,这辆车是公司的车吗?我是董事长的秘书吧,你是董事长的司机吧,既然如此,你送我上班有问题吗,我跟你有关系吗。”
苏北被呛的哑口无言,看来和她的误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消除的,不过这样也松了口气,好像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似的。
清晨,柳氏集团大厦下停着两辆警车,听值班的张志刚说,昨天晚上绑架周秘书的那三个人,是一伙惯犯,警方盯调查他们很久,今天过来取证录口供。
之后的事情,苏北从主谋张秘书的同事那里获得了一些细节,不只是苏北,整个董事长办公楼层的气氛都是怪怪的。
柳寒烟继续办公,而警方在综合办审讯调查,随后带走了张秘书,办公室里便沸沸扬扬的传播起来。
原来,自从苏北上次和董事长开了个会后,又和周曼打成一片,在柳氏集团工作三年的张秘书很不福气,恰好这个时候唐浩来到公司,张秘书知道他是市长的公子,就主动去巴结,这几天来两人一直在拍拖。
这和苏北昨晚的猜测不谋而合,因为周曼过于靠近自己,当然周曼本人也在柳寒烟的熏陶下带了点傲气,不仅让张秘书嫉妒了,还得罪了唐浩。唐浩暗中鼓动张秘书,企图绑架周曼,让她消失在国内,这才是死无对证。
除掉周曼后,张秘书按照资质和能力,理所当然的会接替周曼的职位,而唐浩也侧面报复了周曼和苏北。
但是,这个案子没有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唐浩虽然没头脑,但是他老子唐泽江很会协调。为此,柳寒烟没有深究下去,怎么纠查?唐泽江虽然不是触眼通天也差不多,只靠着唐浩和张秘书的绯闻关系,难道就可以妄自断言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北来到唐浩的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唐浩很抵触和苏北单独接触,毕竟谁都不是铜皮铁骨,有些人被打一次,虽然不长记性,但心里也害怕。
“张莉莉是你女朋友?”
“你胡说些什么,什么张莉莉,我根本不知道。”唐浩神色慌张的说道。
苏北轻哼了一声,转身将保安室的门锁上,绕过办公桌,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唐少,你这个样子,还没上公堂对证呢,就吓的这么心虚,摆明是告诉别人,昨晚的绑架案是你一手策划的嘛。”
“你胡说,纯粹是诬陷,小心我告你诽谤……”
苏北突然将他按在桌子上,笔筒里有一支钢笔,砰的一声,扎在距离唐浩眼睛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吓得他一激灵,双腿发抖如同筛糠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钢笔。他以前敢于挑衅苏北,上一次被他险些要了命后,作风收敛了许多。
“怕什么?放心,即便是我把你送进局子里,你老子也有办法把你捞出来。你以为公司里的人都是瞎子吗,谁不知道是你背后搞得猫腻。”
“你,你想怎么样?”唐浩非常心虚,他确实气不过周曼,平时周曼在董事长办公室,自己就不能单独去找柳寒烟。而周曼只是个区区的秘书,居然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正好张秘书上赶着巴结自己,于是就顺水推舟促成了昨晚的事情,没想到那些蠢货办事这么不利。
“听着,如果再有下一次,我表面上动不了你,但是可以让你在背地里永远的消失,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能办到这种事对吗?”
“我……”
“你什么你,给周秘书造成这么大的心理伤害,你不觉得应该补偿一下吗?”
唐浩长舒一口气,原来苏北找自己是来要钱的,钱他从来不缺,但是就怕事情闹大了,虽说有父亲在自己不会有牢狱之灾,但是传扬出去,自己勾结柳寒烟的秘书,陷害她另一个秘书,这绝对是丑闻,父亲的脸上也过于不去。
“苏北,你开个价。”
苏北无奈的哼了一声,这个蠢货,给钱不就说明公司里的传闻和猜测是正确的吗,由此可见昨晚的事还真是他干的。不过,苏北眼下确实没打算拿唐浩怎样,这种没头没脑的二世祖不足为惧,现在公司正是危机的关头,产品停产不能融资,还有洪威的威胁。如果这时候唐泽江想要对柳氏集团不利的话,柳寒烟会更加应接不暇。
“周秘书现在住在人才公寓那边,哎,上下班很不方便啊,毕竟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情,同事们都非常的痛心疾首,如果在遇到类似的匪徒和罪犯的话,后悔都晚了,你说呢?”
“我……”
“拿出一些钱,主动送到董事长那里,全当算作是公司对周秘书的补贴。董事长早就说要给周秘书配一辆车,正好是你花钱,别人都不知情,还能掩盖你唐少的做贼心虚,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唐浩心里咯噔一下,够狠的,他以为摆一桌酒席,在酒桌上让这件事含含糊糊的蒙过去,他居然落井下石敲自己的竹杠。
“好!一言为定。”
苏北拍了拍他的脑袋,意义深远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保安办公室。关上门,苏北觉得这事有股莫名的喜感,昨天晚上周曼酸自己那几句,讽刺董事长给他配车的事实,现在就让董事长用唐浩的钱也给你配一辆,省的你心里不平衡。
唐浩呆呆的坐了很久,想起来有些后怕,一咬牙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来,趁着午休时候公司人少,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将这张存有十几万的卡交到柳寒烟桌子上。
柳寒烟确实承诺过周曼公司给她配一辆车,不过是在苏北来之前,苏北来了之后,周秘书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让柳寒烟对她多多少少有些意见。看到唐浩的这张卡后,柳寒烟心中不禁冷笑,好你个唐浩,原来这件事真的是你办的。
拿起电话,柳寒烟随即又放了下来,换成手机给后勤部的打电话,让他们以自己的是私人名义去接一辆新车回来,在车型上柳寒烟早有目测,唐浩这张卡上有十五万,自己又搭上了十五万,即便是没有唐浩的事情,柳寒烟也早就想着要补贴周曼的。
很快,那边从宝马4s店接了一辆白色宝马i28,这辆车在4s店算是最便宜的,但给周曼开已经足够了,排量还很合适。这辆新车是柳寒烟私人买的,公司财务方面也无可厚非,不过这辆车一直停在停车场里,暂时没有给周曼,免得公司里风言风语,把唐浩怂恿张秘书犯罪的这个事实戳破。
午休还没结束,苏北便接到了陈雪菲的电话,约他出来喝下午茶。
柳寒烟经过苏北身边时,恰好看到一条备注名为“龙哥”的信息,疑惑的看了苏北一眼,心道龙哥是谁?
苏北常熟了一口气,龙哥这个名只是打马虎眼,昨天记陈雪菲电话时随便打出来的名,又不好意思让柳寒烟看到,所以写了个男人的名字。
第83章 意外之变
外面的天很热,苏北本想把外套脱了,让柳寒烟暂时放办公室,不过她和周曼都是不同目的的爱答不理,让苏北自讨没趣,只好拎着西服外套走进电梯。
陈雪菲这个时段约他出去喝茶,苏北有些猜不透,明天是老陈的六十大寿,可能还会宣布退股柳氏集团,这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到了茶楼,陈雪菲自然还是包厢,古朴典雅的包厢,连空调的外观都是用竹篾编制的,一桌一茶案,陈雪菲一袭蚕丝长裙,举止优雅的端坐在那里烹茶。
“陈小姐倒是忙中偷闲,陈副总的生日准备的怎么样了?”苏北放下外套,坐在她对面。
“不用我操心,我爸公司那边准备好了,昨天柳寒烟也搀和了一腿。”
这件事苏北倒是没听柳寒烟说起过,不过也难怪,老陈是父辈跟着柳老董事长一起打天下的功臣,现在即便是退股,也得让人家走得风风光光。
陈雪菲从茶几下拿出一个公文包,从里面拿出几份文件扔给苏北。苏北一眼就看见了一份融资协议书,不是退股,而是继续追加投资,一时间苏北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这是?陈小姐,容我自作多情你一次,你该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同意向柳氏集团追加投资的吧,真是这样的话,我可担待不起。”
陈雪菲噗嗤笑了:“苏北,你就这点出息?看清楚合约再说话,我爸以前是百分之十的股份,现在我要再从柳寒烟手里买百分之十。”
收回目光,陈雪菲淡淡的说:“麻烦你回去转告柳寒烟,这个条件她要是答应的话,今天下午我会派注册会计师过去过户。”
“我去,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直接找她,她今天就在办公室,我给她打个电话……”
陈雪菲按住苏北的手,笑道:“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非常不喜欢柳寒烟。当然,我也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虽然很欣赏你,但是你的脸还没那么大。”
“那是为什么?”苏北笑问。
“这要从何说起呢?”陈雪菲倚在沙发上,目光放在窗外,“以前我爸是工程局的,后来下海经商第一桶金就是和柳老董事长一起挣得,后来我爸投资房地产逐渐发迹。而柳老董事长还是从事日化行业,因为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我父亲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只是情感投资,从没打算分得红利。”
“柳老董事长死后,柳氏集团越来越没落,我爸不忍心看到柳老董事长打下来的江山毁了,所以一直没撤资,甚至从一定程度上来讲在维系柳氏集团。你应该有所了解,那时候的柳氏集团群龙无首,于是我爸他们就把洪威捧了起来拿事,甚至……看走了眼,把我嫁给洪威的儿子。”
苏北倒吸一口冷气,难怪她这么不待见柳寒烟。陈友良对柳氏集团也算仁至义尽,只不过前些年站队时站在洪威这边,现在柳寒烟终于子承父业拿起整个公司,而陈友良本人也是人之将死。
“我爸爸也犹豫了好久,才做出这个决定,还是继续保留股份,他知道柳寒烟现在缺钱,我想这笔资金融资完成的话,你所提到的新产品应该能够上马。”
“陈小姐,你这么做……你老公知道吗?”
“老公?呵呵,我从没拿洪博文当个东西来看待,我已经想通了,我爸爸生日后,我会和洪博文离婚。至于财产分割问题,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准备,当然,洪博文也在准备。”
苏北暗暗感叹,眼前的这位是名副其实的富婆,比柳寒烟还富有,可是她最好的年华已经lang费在洪家,老陈的命应该不会太长久,老陈一死,家族企业的重担一样会落在她的肩头。
“我也知道,我爸的日子不多了。从我出生开始,一直是衣来伸手方来张口的千金小姐,很奇怪,我的命运和柳寒烟真的很像,只不过她还有个姐姐,而我是独生女。”
苏北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点了根烟,慢慢听她的倾诉。
“苏北,我拿你当朋友看待,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你知道我现在最担心什么吗,根本不是柳氏集团股份的问题,说一句你不爱听的,扫扫我们家的门缝,都够柳寒烟花一辈子的。”
这话真呛人,苏北暗想幸亏我们家那位没来,不然以她的性格即便你会融资,她也不一定答应。
“婚后财产分割和遗嘱继承之间的矛盾。”陈雪菲的眼神中滑过一丝忧伤的神情,“不是我当女儿的诅咒老爸快死,为了让他过好这个生日,他这大半年一直在圣乔亚医院接受化疗,你看他的头发,呵呵,那是假发。”
“也就是说,如果是离婚后,我爸去世,遗产当然是我的。可是要是离婚前我爸爸去世,这笔巨额遗产要作为婚后财产,属于我和洪博文一起的。”
苏北愣了愣,“陈小姐,洪博文一直拖着不离婚,就是想等你父亲离世?那为什么外界传闻,他对你施行家暴?”
“家暴确实存在,只不过是我打洪博文而已,你觉得以我的伸手,他能对我家暴吗?我本来想找借口离婚,甚至用家暴这种极端的方式,不过洪博文真的是很能忍耐啊,恐怕这也是洪威教育他的为人之道吧。”
陈雪菲忽然收回目光,看着苏北:“苏北,我听我爸爸说你是柳寒雪的战友,我想你应该是柳寒烟非常信任的人。我也知道,你准备拿洪威下手,只是提醒你一下,洪威这个人的手段非常不一般,不仅脑袋好使,还极其残忍,好胜心极强。”
“是吗?”不管怎么说,陈雪菲都是洪威的儿媳妇,这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让苏北有种担心的感觉。
“洪威做到现在柳氏集团的位置,不是偶然,是有必然性的。他曾经是个社会底层的蝼蚁,想要爬到金字塔的顶端,这些年你知道他踩过多少人,用过多少见不得光的手段。”
“多谢陈小姐提醒,我会注意他的。”苏北真诚的笑道。
这时陈雪菲的手机响了,接了个电话三言两语的挂了,然后拿起自己的包,对苏北说:“我儿子今天放假,明天是他外公的生日嘛,保姆已经管不了了,非要我带他去看电影。单我已经买了,你随意,我先走了。”
苏北放下茶杯,也拿起外套说:“我送你们吧。”
“那好。”
在市青少年宫的电影院外,苏北见到了陈雪菲的儿子,当然也就是洪威的孙子,小家伙还蛮懂礼貌的,见面就叫叔叔。
苏北帮他们买了电影票,居然是动画片电影,又买了些爆米花和饮料给送过去。
“嗨,苏北,你觉得我儿子可爱吗?”
“当然,长得很像你。”
“呸,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陈雪菲朝他儿子和保姆的方向努努嘴,说:“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洪博文几乎都没抱过他,因为我不让,知道为什么吗?”
“难道你怕跟他老子学坏?”
陈雪菲居然很坏的一笑:“这孩子是我和我大学时初恋的。”
苏北当场愣住,心道陈雪菲也够大胆的了,居然告诉他这些事情,想必要是洪威知道自己的孙子不是儿子的骨血,不知道会不会发狂。
电影一开场,苏北强忍着看了十分钟,终于还是打算走了,本想一会儿把她们母子送回去,但是陪女人看电影已经需要耐心,要是看得内容还是动画片,一般男人都忍不住,屁股跟长了茧子似的,难得陈雪菲看的还那么开心。
“陈小姐,我先走了,合约的事情我回去和董事长说。”
“嗯。”陈雪菲目不转睛的盯着荧幕,苏北抬头看了眼惹人厌的喜洋洋形象,实在不知道笑点在哪里,她也太有童心了。
回到公司后,苏北把融资协议放在柳寒烟的桌子上。
正在谈产品事情的柳寒烟和姜涛都愣住了,她们正在转变新产品上市的观念,峰回路转突然收到这份融资协议,惊讶远高过激动。
柳寒烟瞥了眼他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快速浏览着融资书,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好,原本只想让老陈留住股份让她渡过难关,就已经是烧高香了,没想到陈雪菲不仅留了股份还继续注资一大笔资金,这对于雪芙蓉产品的运营绝对是一大利好。
苏北什么时候成香饽饽了,这两天陈雪菲对他又是请客又是融资,这俩人不会真的是假戏真做了吧,那样的话自己可就乌龙了。
“苏北,陈雪菲怎么说的?”柳寒烟的话不乏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不只是柳寒烟,连姜涛都觉得奇怪,连董事长和公关人员都无法办成的事情,苏北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把资金拉回来了。
苏北喉结涌动了一下,知道这俩人都想歪了,“你们能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吗?”
第84章 暴风雨的前夕
姜涛在柳氏集团的时间不过三年而已,而她调到运营总监还不到一个月,对柳氏集团的高层还摸不透脉。可柳寒烟心知肚明,陈副总要退股的事情几乎拍板,没想到在他生日的前一天,做出这个让公司上下震惊的决定,而促成这件事的人居然又是苏北。
“不行,我无论如何都要见一见陈雪菲。”柳寒烟拿起电话要安排。
苏北连忙拦住她,尴尬的说:“陈小姐……现在在看电影……”
“看电影?”柳寒烟和姜涛异口同声的问道,语气里不免有些怀疑的意思,这个下午苏北难道就是和陈雪菲在看电影吗。
“都说多少遍了,别这么看着我。这笔股份和融资追加,是老陈起初就决定好了的,他说算作是看在老董事长的面子上。”
“既然如此……”
柳寒烟坐回椅子上,“姜涛,你拿着融资协议去法务鉴定一下,争取最快的时间把资金办下来,只有资金下来,临南分公司那边的工厂才能开工。至于你苏北,留下我和你说两句话,一会儿你代表我,去圣乔亚医院看望一下老陈。”
姜涛心道董事长可能有隐情要和苏北说,集团股东们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她心里也很无奈,起初雪芙蓉系列产品已经准备投入生产,可是后来资金链断开,只能向厂家退回原材料,现在要重新开张的话,至少也要等上几天。
姜涛走后,柳寒烟才疑神疑鬼的看着苏北,在他身上闻了闻,搞得苏北紧张兮兮,好像做了坏事被老婆检查一样。
“闻什么?”
“我闻闻你哪里香了,居然被陈雪菲那个富婆看上,呵呵你以后完全可以跳槽,给陈雪菲当保镖嘛,她对你又挺投缘的,又比我有钱,听说她快离婚了哦。”
“你还能再酸点吗。”苏北笑道,心里还是很温暖的,至少说明柳寒烟已经开始在意自己,这样一来心里亮堂了许多。
苏北点了一根烟,仰躺在她的办公椅上,双脚往办公桌上一搭,笑道:“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陈雪菲对你印象不太好,但融资的事情又是她父亲决定的,只好通过我替你们传话,你要是连这个都吃醋,那我可真就是受宠若惊了。”
“我就说,人家陈雪菲品味再低,怎么会看上你?”
苏北反映了一秒钟,腾地站了起来,转身将她压在桌子上,阴笑道:“品位低?谁有你品位低柳寒烟同学,需不需要我在广播里公开一下咱俩的关系?”
“你放……什么厥词。”柳寒烟连一红,把放屁二字又咽了回去,咬牙切齿的挣脱苏北的怀抱,“放你半天假,现在去医院看看老陈的情况,毕竟明天他过生日,我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要是他这个主人公都不能到场,还办个屁宴会了。”
苏北抄着兜,要走时转身从柳寒烟的名牌包包里拿了些现金,柳寒烟忍着杀人的冲动冷冷的看着他无耻的行径。
苏北笑道:“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包里的五万块钱还是我那天放的呢。”
“瞎说,你哪来的钱?”柳寒烟略显尴尬的说,好像是有一天晚上,苏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五万的红包,因为他没兜,一直放自己包里,还以为是自己的零花钱。
苏北到医院时,陈友良刚做完体检,正在护士的搀扶下在外面散步。
“小苏来了,呵呵,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病房里的我都快吃不了了。”陈友良的气色还不错。
苏北示意护士回避一下,上前搀扶着他的胳膊,“陈副总,从临南分公司咱们分别,这才不到一个月,你这气色看着可大不如从前,你这种大忙人,突然闲下来,是不是不太舒服哈哈。”
“还真让你说对了,现在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要不是今天我和护士求情,她们还不放我出来,都快发霉了。”
“这边环境好,人的心情不好时,多接触一下大自然,空气又新鲜,城市里可没有这种花花草草的地方,很适合安心静养。”
两人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坐下来,虽然太阳快要落山,刚刚下了一场小雨,晴天后空气还很新鲜,身后是波光粼粼的人工湖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陈友良侧目看着苏北,他之所以这么久没有从柳氏集团退隐,就是担心柳寒烟会被洪威算计,现在有了苏北在董事长的身边,他相信苏北会是柳寒烟一个得力的帮手。
“苏北!”
医院草地的长椅上,一个小护士朝着他挥手,气鼓鼓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呵呵,你朋友,快忙你的去吧。”
苏北把陈友良扶起来,那边等待的护工已经赶过来。双方客套了一阵,陈友良的亲朋和佣人也开车进了医院,今天是要接陈友良出院的,六十大寿还要过。
病来如山倒,苏北心中也感慨万千,在临南分工厂见到陈友良时,当时感觉他很年轻,顶多是五十岁的人,现在苍老了许多,这才是两个星期内的事情。
“哎,对了小苏,明天我过生日,你可一定要来,什么礼物都不要带,否则我可真生气了。”
苏北耸耸肩笑道:“不瞒你说,我一直等你这句话呢,我还真什么都没给您准备,纯属是蹭吃蹭喝去的。”
陈友谅哈哈大笑,赞赏的点点头在护工的搀扶下朝着住院处走去。
目送陈友良离开,吆喝苏北的那个小护士蹦蹦哒哒的跑过来,一拍他肩膀,非常大方开朗的说:“嗨!你还认识我吗?”
“你?田七?”苏北瘪了瘪嘴。
“田琦,不是田七,不要把我的名字叫成一味中药ok?”
长相甜美的田琦,加上她这身“憨态可掬”的护士装,在苏北眼里像个瓷娃娃似的,不过这姑娘非常阳光,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我说苏北,这次又是你们家谁生病了,刚才那个不会是你老丈人吧?”
苏北摇摇头,故作愁容满面的说:“他怎么会是我岳父,我岳父是做大生意的。”
“且,吃软饭。生意有多大,吹来听听。”
“餐饮连锁行业,不过是快餐连锁,专门给医院送快餐的那种。”
田琦足足反映了半分钟,再抬头时,苏北已经在甬路上走出老远,脸一红,知道他在拿自己的父亲开玩笑,疯丫头似的冲了上去。
两人说笑着走到医院后门口,这时,一辆福特轿车停在苏北面前,苏北老远就认出了车主人,看来陈雪菲也来接他父亲。
摇下车窗,陈雪菲看了眼苏北,又看了眼小护士田琦,笑道:“苏北,怪不得你把我和孩子都扔在电影院,原来是配这位小妹妹在散步啊。”
田琦脸一红,显然她二十出头的年纪,无论阅历还是身材都无法和久经风霜的陈雪菲相媲美,对方只用一个玩笑,就让田琦羞得从头到脚,踢了苏北的脚尖一脚,扭头往医院跑去,脸上还火辣辣的发烧。
一直跑进楼房,田琦脑袋一歪,什么苏北有儿子了都?
苏北无奈的耸耸肩,对陈雪菲说:“孩子呢?”
“保姆带家去了,刚才去你们公司和那个什么姜涛吧,把合同签了,要找你时,她说你来医院看我爸了,我这不就追过来了吗。”
“那好,你忙着,我就先回去了。”苏北说。
陈雪菲白了他一眼:“我身上有刺吗?别废话,还没吃饭吧,请你吃饭。”
“这……”苏北朝着住院处看了一眼,“你不是来接陈副总的?”
“刚才安排好了,为了保险起见,今晚还是住在医院,明天中午派人来接他去酒店过生日。”
苏北这才上了车,从陈雪菲的气色中,苏北不仅看到了操劳,他是古武修炼者,对人的气息把握的很准,算得上是稍通医理,陈雪菲的婚姻和夫妻生活非常不协调。想到这里,苏北心道不会是真让柳寒烟猜中了吧,陈雪菲对自己有意思?在感情方面苏北比较后知后觉,情商要是高的画,也不至于和周曼闹到现在这个尴尬的境地,所以他有些相信女人的直觉。
“想什么呢?”陈雪菲握着方向盘问。
“没什么,呵呵,我在想要是让洪博文看到我和你吃晚餐,不知道他回家会不会吃醋。”
陈雪菲轻哼了一声:“就那个废人?除了听他老子的摆布,还会做什么。”
顿了顿,陈雪菲皱起了眉头:“不过女人身边少了个男人,真的是个问题,哦,我不是说丈夫或者老公。你看现在我们家的状况,要不是我爸爸还压着,这段貌合神离的婚姻早就走到了尽头。”
“陈小姐,趁着陈副总精气神还不错,不然就离了吧。虽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既然已经走到了尽头,不尽快做决定,恐怕后面的事会更多。”
陈雪菲摇了摇头:“我理解你的意思,坦白的说,现在我可以给洪威父子一笔钱,甚至让步更多。但是洪博文不离婚有一张牌制约着我,就是我的儿子。”
苏北叹了口气说:“洪威现在的精力,恐怕都在你父亲的家产上面。”
“嗯你说的没错,只他那种人经过社会的历练,有些手段我们想不到,他都能做到。苏北,我总是担心明天我爸爸的生日会出事……”陈雪菲忽然把车停在路边,回头看着他说。
第85章 拜寿
苏北的脑子都是陈雪菲刚才的话,洪威这老东西的阴险毒辣,自己是见识过的,替陈雪菲担心的同时,又猜不透洪威的下一步棋,当然苏北主要是出于为柳氏集团考虑,毕竟他和陈雪菲只是几面之缘。
“你去点单,我找个停车位。”到了餐厅门口,陈雪菲把车停下。
晚饭吃的很沉闷,或者说是沉重,谁也找不到话题,两人像一对陌生人,又像是多年的旧相识,苏北自己也很难界定这种友情关系,说是友情,又与利益挂钩,又不纯粹是利益问题。
回去时,天空中又飘起了小雨,苏北等柳寒烟睡熟后,关掉客厅的灯,面前守着一壶茶,坐在别墅天台漏填泳池边的太阳伞下,他自认为是一个豁达的人,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无论何时何地,多年军旅生涯行程的恐惧症都会爆发,说恐惧不太准确,嗜血或愤怒,压抑或暴躁。
就这样一直坐到凌晨,一个熟悉的电话将苏北吵醒。铃声只响了一声,苏北就接了起来。
“喂,我是姜涛。”
“我知道,手机都有来电显示。”
“没工夫和你贫嘴,告诉你一件事情,不过你暂时别向董事长透漏,我怕她着急。”
苏北蹭的站了起来,走到天台边上,距离柳寒烟的房间最远,“发生什么事情了?”
“具体还不好说,临南分公司今天晚上被人勒令停业,是卫生和公共安全方面的人联合检查。”
“什么?等等,姜涛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我们临南的流水线主要是生产雪芙蓉系列产品,不是已经停工了吗?”
姜涛沉声说:“我也很好奇,但是先别慌张,我明天会亲自去处理一下,不知道是日常突击检查,还是有针对性的,或者说是有人举报。总之,这阵风可不是空穴来风。”
苏北说:“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吧,我们的产品又没问题,要是消防或者卫生什么的问题,即便真出了问题,罚款能罚多少?”
“可是,我们流水线还有技术部门生产部门,包括员工还有产品,甚至技术资料已经被扣押了,我担心是有人从中作梗。”
“注意安全,明天你去临南的时候,带上大厦下值a栋的保安张志刚,我们的关系比较好。另外,有事打电话,明天陈友良过生日,我不想太节外生枝,也不想让寒……柳董事长着急。”
“我知道。”
挂掉电话后,苏北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陈雪菲说得对,洪威是社会底层利用各种手段打拼上来的,他的每一招路数,兴许都是柳寒烟和姜涛这两个年轻人所不能防备的。
苏北的脑子很乱,如果杀人可以绝决问题,那太容易了。问题是杀人不能解决问题,杀了洪威,效果比老陈退出董事会都要严重。可是无疑,今晚临南分公司被查出的事情,绝对是洪威所为。
洪威到底在打什么算盘,难道是因为昨天陈雪菲同意向柳寒烟融资,惹怒了洪威,从中作梗,通过关系检查临南分工厂。可是他扣了货还有人,又是什么意思。
苏北非常想和姜涛去临南,但是明天老陈的生日,苏北预感到,真正的大事件可能要从明天才会发生,临南的事情或许只是烟雾弹?总而言之,现在不仅自己要沉得住气,还要按住柳寒烟这颗麻雷子。
无独有偶,此时此刻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的天台上,洪威也坐在太阳伞下等着天晴,桌上放着三部手机,还有各色的小吃点心。
“怪不得柳寒烟暂停了分工厂,我还以为他们发现了端倪,原来是没有周转资金了,哈哈。”洪威放声大笑道。
“不然你花这么高的价格请我来干什么,我做的手脚,不可能有人会发现。”阳台边上淋雨的男人说。
“呵呵,现在主动权已然是在我们手里,覆水难收,不论柳寒烟和苏北做什么都是徒劳。第一批雪芙蓉产品价值两千万的货,已经在江海市各大商场和超市铺货上架,听说那个女明星林婉清还出席了活动。”
“只可惜,无论是消费者买回去的,还是林婉清用的,都是不是地道的雪芙蓉,而是毁容产品。不过你今晚做的也不错,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临南分公司监察起来,这样人赃并获,就等着东窗事发吧。”
男人缓缓转过身,虽然洪威跟他共事多年,还是有些胆战心惊的。这个男人三十多岁,梳着一头嘻哈式的爆炸头,每一绺头发都编成一个小辫子,面目狰狞可憎,一只眼睛似乎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居然只有外翻的白眼球。雨水淋湿了他的衣服,但是光看贴着肚子的衬衣,就能清晰的看到一排排腹肌,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杀气腾腾。
清晨,一辆家具公司的货车停在别墅门外。
苏北下去开门时,柳寒烟睡眼惺忪的趿拉着海绵包包的拖鞋走出来。
“慢点,别磕着碰着,就放在沙发旁边。”柳寒烟指挥着两个工人说。
一个大纸箱子,苏北心说难道这是她准备送给老陈的生日礼物,用水果刀划开透明胶带,里面是一款没有组装的高档按摩椅,木料居然还是上好的红木。
“你买这东西干啥?”苏北觉得稀奇。
“奖励你的,看你最近表现还不错,破例送你一样东西。”顿了顿,柳寒烟补充道,“你别误会,我看你每天总失眠,大半夜的还坐在台阶上,跟个乞丐似的,现在是夏天,沙发太热,你用这个,既可以坐着累了还能躺着睡,别回头我姐姐回来,你告诉她我虐待你了。”
苏北一边组装着名贵的按摩椅,一边嘀咕道:“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在办公室走廊里也放一把,省的我站着太累。”
“你少跟我得寸进尺。”
今天柳寒烟不用上班,两人没有开车,在外面吃了早点,散步走向最近的一家超市,随后柳寒烟忽然想起苏北还没有参加晚会的衣服,又拉着他去商场。
在柳寒烟的生拉硬拽下,苏北非常勉强的换上了一套那种有尾巴的燕尾服,还是纯白色的,柳寒烟说他人不黑,不要总穿深色的衣服。
相比起苏北,柳寒烟要麻烦了许多,去一家贵宾婚纱影楼,那里有她定制的礼服以及水晶鞋,还化了个淡妆。
不一会儿,苏北开车过来接她,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中午,陈友良房地产公司那边的朋友,给他庆生,准备了酒席,两人开车过去赴宴。
江海国际大酒店,红地毯一直铺到街上,酒店正门有了许多显眼的条幅“庆祝陈友良先生六十大寿……”,诸如此类等等。
而酒店内部的装修同样奢华,古朴而庄重,光是大堂的中欧时期风格的吊灯至少要几百万。这家五星级酒店,今天几乎半包半揽全被陈友良拿下庆祝生日,这个排场非常的大。
入场后,苏北把请柬随手放在一边,瞥了眼柳寒烟的方向,她和几个熟人去聊天,就自己在大厅里转悠。
“呵呵,苏先生来了,稀客,不对,是贵客,哈哈。”陈雪菲扶着荣光满面的陈友良走过来,她今天打扮的当然是光彩照人。
“刚到不久,陈副总,我这次可真的是空手来的,也只能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哈哈。”苏北拱手做了个揖。
陈友良笑道:“别叫我陈副总了,以后我丫头才是柳氏集团的陈副总。岁月催人老哦,我们这些老骨头早该让位给你们年轻人了。”
“哪里,陈叔叔一看就是富贵长寿的命,你让谁看,谁也不会认为你老了对吧。”
三人说着话走进宴会厅,放眼望去,整个大厅恐怕摆了差不多有一百桌子,很多嘉宾客人彼此都不认识,毕竟以陈友良的交际圈,可不仅仅局限于柳氏集团。陈雪菲让苏北自便,随后扶着陈友良去招待其他宾客。
苏北寻思着陈家的家事,刚一转头,就被一双高跟鞋重重的踩了一下,苏北没注意到,这高跟鞋的鞋跟还特别尖,疼得一呲牙,抬头一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是你们家吗?”周曼冷淡的说。
苏北一阵郁闷:“我是这个意思吗,以为今天董事长放你假,怎么来的,打车吗,穿得够漂亮的。”
“呵呵。”周曼有些挑衅的瞪了他一眼,“不要以为只有你有车,现在董事长也给我配车了,不对,不是配车,是奖励我的。”
苏北心道,看样子唐浩还很听话,这么快就履行诺言了,不过还是故作惊讶的恭喜周曼,以免她看出来。以周曼固执的性格,如果知道这车是自己给她“申请”的,恐怕打死也不开。
正尴尬着,柳氏集团市场部总监赵德海也走了进来,出乎意料,赵德海身边又换了个女孩儿,非常青春漂亮。
“哟,苏先生、周秘书,你们来得早啊。”赵德海拿起强调打招呼,因为运营总监的事情,赵德海现在正被洪威孤立,不过他正好忙里偷闲,专心致志的泡起妞来。
苏北轻笑一声,故意拿他的丑闻说事,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说道:“这位应该是嫂子吧?”
“呃,我老婆出国玩去了,咳咳,她是我办公室的实习秘书。”
苏北心道你们家那头母老虎不出国,你也没胆子带着美女出来显摆,什么实习秘书,无非是实现他那些不正当的目的。苏北的目光一扫而过,忽然看到大厅进来几个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86章 气死寿星
酒店前的广场礼炮齐鸣,陈友良在女儿的搀扶下挨桌的招呼了一番各路宾朋,大家都知道他日子不多,不免有些唏嘘,但表面上都在笑脸相迎。
今天的洪威气色也非常不错,穿了一套藏青色的唐装,脑袋上不多的头发梳成背头,油光锃亮的。众人的目光渐渐放在洪威的身上,一般人都清楚,洪威虽然是陈友良的亲家,但这两个老头之间关系并不融洽,毕竟儿女的婚姻生活也不幸福,甚至还有家暴出现。
在洪威进场不久后,苏北看到了洪威的儿子洪博文,身边有一个戴墨镜的司机,而另一边居然跟着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让苏北心里咯噔的是,陈雪菲的儿子正被那个人抱在怀里。
洪博文和那名男子都非常低调,从宴会厅的角落进入楼梯间,转眼之间就看不到了。
“苏先生,你看什么呢?”赵德海拍了拍他肩膀,小声说,“今天又热闹可看了,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咱们局外人看看就罢了。”
当陈友良病怏怏的招呼一圈客人后,回到主席台上,司仪把话筒递过去。而此时的陈友良刚才运动过量,有些气喘,由陈雪菲代他向大家问好。
“感谢各位的捧场,请大家吃好喝好……”
陈雪菲帮父亲讲话,她的笑容很快就变得凝固了,因为她看到了一幕足以让她崩溃的场面。洪博文和一名帅气英俊的男子,抱着她的儿子缓缓的走了过来。
陈雪菲的脑袋当时就懵了一下,怎么会是他?!
如同陈雪菲和苏北聊天中所谈到的一样,在她还在上大学的时代,也曾有过一段象牙塔里的爱情,她的男朋友叫张华,是个非常温柔善解人意的音乐系学生,陈雪菲从第一次听他唱歌就被张华所迷住。
这段感情经历一直尘封在陈雪菲的脑海深处,在校园里手牵手压马路,在公园湖边听他弹吉他,在夜里躺在公寓楼下的草坪上看月亮,在某个风雨交加回不去宿舍的夜里,陈雪菲终于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他。
可是,当陈友良发现女儿早恋后,知道那个青年没什么出息,毅然决然的将他们拆散,为了让陈雪菲死心,背后给了这个张华一张支票,支持他出国留学。随后不久,陈友良将女儿嫁给了洪威的儿子。
但却没有人知道,在五年前,张华回国一次,暗中联系到刚刚结婚不久的陈雪菲。那时候的陈雪菲虽然和洪博文结婚,但还没要孩子,而服从命运安排的陈雪菲非常孤独,心底是想要一个孩子的,不过孩子的爸爸她选择了自己的初恋张华。因为她觉得自己亏欠张华,虽然此生不能在一起,那就要为他把儿子抚养长大。
陈雪菲虽然不担心被丈夫发觉,可毕竟不是什么露脸的事,所以洪家根本不知道张华的存在。而自己和张华要了个孩子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连父亲陈友良都蒙在鼓里,以为外孙子是洪家的血脉。
此时此刻,陈友良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张华,很快就认出了这个年轻人就是女儿的初恋,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隐隐预感到是怎么回事。
“菲菲,张华怎么来了?”陈友良沉声问道。
“爸爸,我……”
“难道这么多年你们一直都在联系?”陈友良的脸色煞白,女儿虽然不喜欢洪博文,但毕竟是洪家的儿媳,居然在外面偷人,他的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陈雪菲不理解,为什么丈夫洪博文能找到张华,问题是张华正在抱着他们的儿子,他们约定好了的,这件事只有两人知道,就算和洪博文离婚了,也要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
洪博文长得很像洪威,比陈雪菲小两岁,但是非常成熟干练,他自从娶了陈雪菲后,一直被她欺负辖制着,今天终于到了翻身的时候。
“雪菲、岳父,张华是我带来的,今天您老过六十大寿,他特意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
洪博文一努嘴,那个张华连忙将儿子放在地上,将一份白纸单子递给陈友良。
陈友良拿过来一看,是一张亲子鉴定的化验单,张华和外孙的dna比对吻合度超过百分之九十,这说明,在女儿和洪博文结婚后,女儿不仅和张华藕断丝连,甚至还和他生下了这个孽种。
“啪!”陈友良从没打过女儿一手指头,今天当着几百人的面,实在没忍住,一个耳光抽了上去。
很不巧的是,陈友良旁边的司仪还拿着话筒,这个耳光在宴会大厅里传播开来,一瞬间热闹的大厅安静下来,都在用异样和不解的目光看着台上。
“苏北,你干什么去!?”刚刚还在和苏北冷嘲热讽中的周曼,看到他朝主席台走去,知道这家伙又要管闲事,也顾不上自己的气氛,想要拦住他。
苏北摆摆手,他猜到今天会有事情发生,从陈友良抽陈雪菲的那个耳光来判断,他已经猜到事情的经过。
苏北走过这段漫长的过道,心里也在犹豫,从陈雪菲震惊的面孔来看,这件事情她似乎完全中了洪威的圈套。
台上,洪博文拿起司仪的话筒,目光扫了眼父亲洪威的方向,露出一个旗开得胜的微笑,随即化作话筒前的愤怒,“岳父大人,我非常想问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和我父亲是故交,我哪点配不上你女儿了。”
台下出现骚动,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谁都会有初恋,谁都会犯错。但是既然雪菲已经跟我结婚了,我提出要个孩子,她一直拖着,知道结婚后第二年才偶然怀孕,呵呵,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是你们陈家的接盘侠,这才叫现实版的喜当爹吧?”
“住口,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大家不要听他胡说……”陈雪菲此时已经乱了方寸,两个保安搀扶着她,实际上是在阻拦他抢夺丈夫洪博文的话筒。
“洪博文,你非要今天说吗!”陈友谅知道大势已去,已经不再责怪女儿,他知道这是洪博文父子的计策。
洪博文装作一副孝子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道:“爸爸,今天是您六十大寿,我也不想说。还有哪个男人愿意接受这种事实,甚至我早就怀疑过雪菲,一直没有捅破。可是……”
说着话,洪博文将陈雪菲的初恋张华叫上台,叹了口气说:“昨天晚上,他把这份亲子鉴定交给我,我都快疯掉了,我是很想把事情压下来,咱们家人私下解决,可是张华不愿意啊。您知道我是多么的疼爱我的儿子,可是,现在张华无论如何要从我身边抢走他。”
轰!打听炸开了锅,几乎所有客人都站了起来。
“老陈!你怎么跟我解释!”
直到这时,幕后的主使者洪威才一脸阴翳的走上台来,嘴角流露出意思无人察觉的笑容,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早已安排好了的,包括这场寿宴。
陈友良面色苍白的后退两步,如果不是司仪扶着,会一头栽倒在地上,眼前天旋地转,冥冥之中预感到大限将至,他没料到洪威会有这一手。
和洪家父子争辩的陈雪菲也快崩溃了,她愤怒的不是洪威的阴险,而是那个张华,他们是初恋,自己为他生下一个儿子,没想到他反过来投奔到洪博文那边。
陈雪菲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华,眼角流下了泪水,什么爱情,到最后不是变成阴谋就是变成血淋淋的现实。
“陈小姐。”
陈雪菲的耳畔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转头看见是不知何时上台的苏北。
“陈小姐,别再纠缠下去,中了他们的奸计,你爸的状况不太好,赶紧送医院。”
陈雪菲木讷的点点头,随即恍然大悟,当她转身去搀扶父亲的时候,陈友良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医生医生!”
“快叫救护车……”
现场顿时慌乱起来。
“岳父,事到如今您还想继续演戏吗?”洪博文高声呵斥道。
“雪菲,对不起,是我太想我们的儿子了。”陈雪菲的初恋张华说道,他也在配合着洪博文演戏。
几名保镖还有上台的客人,都在七手八脚的忙乱着。
苏北非常恼火,洪威的卑鄙超过所有人的想象,他等得就是这一天,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用这个张华做药引子,目的就是要气死陈友良。
现在的局势对洪威很紧迫,儿子和陈雪菲即将离婚,法院那边已经几次三番的催促。可是在陈友良死前离婚的话,他洪家拿不到一分钱好处。可是如果陈友良暴毙身亡,那么陈家硕大的家产,就要落到儿子手里,到那时再和陈雪菲离婚,至少能分得一半家产。洪威有这个信心,因为他手里的底牌还没有打完,气死陈友良只是第一步。
“闪开。”
苏北背着陈友良,被两个保镖挡住,显然这些人表面上都是来帮忙的,实际上是耽搁陈友良急救的时间,最好让他死在现场,或者去医院的路上。
“苏……”
洪威的保镖还没开口,苏北一脚踩在他的脚踝上,动作敏捷的跳下主席台,背着陈友良朝着宴会厅门口冲去。
第87章 挑破窗户纸
洪威太过于心狠手辣,要把陈友良的生日变成祭日,这场六十大寿的寿宴刚刚开席,寿星就出了事,到场的来宾没有不唏嘘感叹的。
苏北送陈友良回医院急救,神情恍惚的陈雪菲才反应过来,现在也顾不得揭穿洪威的阴谋,也管不了洪博文串联张华暗害自己,她心中只关心父亲的病情,疯了似的穿过宴会大厅朝外面跑去。
而群龙无首的大厅变得轰轰嚷嚷,都在揣摩和议论陈雪菲的丑闻。不过明眼人很容易看出事情的本质,洪家父子是否被戴绿帽子已经不那么重要,面对这么多到场嘉宾,洪威作为陈友良的亲家,一方面假意关心陈友良的病情,一方面又惺惺作态的向诸位老板哭诉。
柳寒烟怒气冲冲的坐在圆桌前,目光犀利的看着洪威在演戏,虽然是洪威的家事,但他也太卑鄙了。沉闷了半天,柳寒烟发现陈雪菲的那个所谓的初恋情人已经从后门开溜,一个电话打回公司,让人先把这个张华控制起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傍晚,圣乔亚医院的主治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本来陈友良的状况恢复的还不错,至少还有几个月的生命,被洪威一气,怒火攻心,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生命的体征正在逐渐消失。
抢救室外,陈雪菲走来走去,一会儿朝着里面张望两眼,今天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个噩梦。
“陈小姐,你先去吃点东西,在这儿干着急也插不上手,回头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现在你倒下的话,只会让他们如愿以偿。”苏北安慰道。
“我不饿,今天多亏了你,否则……”陈雪菲泣不成声,她好后悔,是她的无知害死了父亲。
“苏北,你说人真的会有报应吗?”
“不知道,坚强一点,我想陈副总并没有怪你的意思。而且你也没有做错什么事。”
陈雪菲停止了抽泣,抬头看着他,“我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居然还选择用这种方式和洪威甚至是我爸对着干。今天你也看到张华了,我从没想过他会出卖我。为人子女的,在我爸爸生命的最后,我却让他以这种方式离开,他肯定会恨我。”
很快,陈友良的亲朋好友相继赶到医院。苏北见这里用不到他,和陈雪菲打了个招呼,先回去了。毕竟陈家的事虽然很憋屈,却终究是人家的事,而在这个时候,他怕有人趁乱会对柳寒烟不利。
回去的路上给柳寒烟打电话,她刚从饭局回来,现在回柳氏集团,对于今天的闹剧,柳寒烟十分心痛,毕竟陈友良也算是她的父辈。
“苏北,医院那边要是忙的话,你在那多照顾一下陈雪菲,现在老陈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我担心她会顶不住。”
“你呢?”
“神经病,我能有什么事,我又不是洪威的儿媳妇。算了,今天晚上我放你假,回头我让安琪儿来接我下班好不好?”柳寒烟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她亲眼看到了陈雪菲的不幸经历,以及陈友良倒地的瞬间,这让她想到当年父亲去世时的场景。
苏北和她开了两句玩笑,挂掉电话后,马上给姜涛打过去,“喂,姜涛,分公司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不过不用担心,我刚才去了一趟卫生部门,那边说是例行检查,我在这边处理一下。对了,今天总公司那边有什么事情没有,我总觉得眼皮总是跳个不停。”
苏北笑道:“多注意休息,集团这边能有什么事,董事长亲自作证。”
“那好,你也注意身体,我先挂了。”
苏北把车停在寿宴的酒店外,没有下车,隔着车窗往里面看进去,非常讽刺的一幕,本来晚上还是有舞会的,现在酒山和巨大的蛋糕模型已经摆出来,可大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下酒店工作人员在互相插科打诨。
忙了一天苏北也没有吃东西,他担心陈雪菲那边有变故,万一老陈突然就没了,场面会更加混乱,准备下车先填饱肚子。
刚下车,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就知道你会饿,我刚才打包了一些饭菜,去我家吃吧,都是现成的,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你和陈雪菲怎么认识的,什么关系?”周曼关切的说道。
“没什么,签融资合同时认识的。”
苏北不想和她解释太多,社会太复杂,有些时候逼着自己不得不说慌。周曼对于苏北来说,从没指望去投入精力去经营一份感情。
周曼主动坐到苏北的车里,知道他有心事,没有过多的质问,静静的看着他开车,在人才公寓的楼下,周曼买了几瓶超市最贵的白酒和红酒,等她回去给苏北做饭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连鞋都没穿。
“就知道装睡……”
周曼低估了一句,悄悄带上房门,去厨房做饭,煲了汤,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小,慢慢的等苏北醒来,就像妻子等丈夫下班一样,眼神中包含着温情和期待感。
苏北确实累了,虽然今天什么都没干,可他的睡眠一直都不好,加之这两天事情多,每天晚都失眠,昨晚更是小雨中坐了一整晚,现在脑袋刚挨上枕头,终于控制不住睡意浓浓的睡去。
当苏北醒来的时候,昏天暗地,分不清时间,下意识的翻了翻神,突然手很滑很温暖,吓了一跳,腾的坐了起来,从床头柜摸到台灯打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周曼穿着简单的睡衣也躺在被子里,而他的鞋袜和外裤也在熟睡中被脱了。
没做什么事吧?苏北想想觉得后怕,好像也没喝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醒了?”周曼没有惊讶,神情痴痴的看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红云,“你不用担心,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那就好,几点了?”
“夜间两点,再多睡一会儿,马上天亮了,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洗澡?”
苏北叹了口气,心底暗暗自嘲,谁要是能娶到周曼这样的老婆,绝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只不过他心里的位置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苏北,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对不起,我真的什么都给不了你。”
“可我什么都没跟你要!你爱的人是谁?柳寒烟还是姜涛,甚至是陈雪菲?我不如她们,但是我可以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等你,这辈子不行,等到下辈子,我还是会等你!”
“周曼,你知道我最怕你的地方是什么吗。公司的人都说你脾气是最好的,那是他们不了解你,说的好听点就执着,说的直白点就是钻死胡同。”
“我不管,从你来公司那天起,我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越想忽视你,就越是记得你。你还记得我画你的画像吗,每天晚上醒着梦着都是你的样子,我只能凭记忆把你画下来,睡前看一看醒来看一看。就算是飞蛾扑火,我也愿意。”
“我不愿意。”
周曼的头发乱蓬蓬的,眼泪粘连着发丝,直勾勾的看着他:“柳寒烟有什么好的,她对你不理不睬,还打你骂你虐待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现实一点,回头看看你身边喜欢你的人呢,我可以为你去死,柳寒烟可以吗?”
“周曼,不管怎样,我都会把你当朋友,但是你要是敢对柳寒烟有一点非分之想,哪怕是心里不平衡,我都绝对饶不了你!”
苏北同样看着她说,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对柳寒烟有感觉,但柳寒烟就是自己的生命,哪怕是周曼也不许践踏到她一草一木。
苏北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点了根烟,坐在床头:“我们都还年轻,可能是都没有谈过恋爱的关系,一旦揉入到一段感情之中,就很难自拔。我们都先心平气和的等一段时间,也许到那时你就不这么钻牛角尖了。”
“你爱柳寒烟吗?”
“现在说这些还……”
“你爱她吗?”周曼清清楚楚的问。
“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你应该早就猜到了,我这个董事长保镖,绝对不是奔着找工作来的。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你不会离开她?”
苏北点了点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不管穷富、美丑,甚至善恶。”
“我明白了。”
周曼的脑子现在很乱,虽然董事长平时对人很苛刻,也经常骂自己,但在心底里,周曼更多的是把柳寒烟当做妹妹似的来看待和关怀,难道董事长真的喜欢苏北?
此时已经是黎明,苏北穿好了衣服,洗了把脸,看着茶几上反反复复不知道热了多少次的饭菜,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些。
还没吃完饭,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单身公寓里的沉默气氛。
“喂,陈小姐!”
“苏北,我爸……我爸他不行了,你快过来,他要最后见你一面。”陈雪菲带着哭腔说道。
苏北连忙拿上外套和车钥匙,瞥眼卧室里蓬头垢面的周曼,走到她面前,把水杯递给她:“陈副总有生命危险,我去看看,别想那么多了,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生命中特别重要的人。”
“真的吗?”周曼缓缓抬起头,失落的眼神中顿时放出了光芒,她等这句话等了好久,哪怕不能在一起,但只要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有一定的位置,就算死了也甘心。
第88章 焦急的等待
苏北也很诧异陈友良临死前找自己干什么,当来到圣乔亚私人医院的时候,平日里僻静的医院已经成了豪车的停车场,奔驰或者卡宴在这其中也只能是泯然于众车。
有人是商业伙伴,迫切知道陈氏财团的去留;有的是亲友,关心的是遗产;有的是朋友兄弟,出于无奈徘徊在医院的甬路上。
苏北把车停在后门,看到了出来迎接他的陈雪菲。
“老爷子怎么样了?”
“刚才还能睁眼,现在甚至有些不清晰。我……”陈雪菲坚定的说,“我父亲的一个朋友,从国外带来几针吗啡,刚才已经趁着护士不注意,给他打进去了,相信还能挺一个小时。”
陈雪菲的决定是非常痛心疾首的,给父亲打毒品,这不仅是犯罪也算得上是谋杀,不过陈友良已经是命悬一线,陈雪菲这个做女儿的看得出来,父亲有些话要说,但是因为神志不清张不开嘴,为了能让父亲走得了无遗憾,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陈雪菲还是没想到,父亲清醒一些后第一句话只说了三个字:“找苏北。”
“别说想说了,我们先去看看。”苏北往医院里走。
“先等几分钟,医生在做最后的体征鉴定。”
苏北有些焦急,点了根烟,抽了两口,便被更加紧张的陈雪菲拿了去,“我妈妈在我还上中学的时候就走了,我爸这些年一直没有再续。我一直劝他,可他总是不听。”
生死关头,陈雪菲现在还不会追寻洪博文父子以及张华的责任,与孰是孰非的问题。从这里可以看到医院的前门,越来越多的人拿着鲜花或营养品站在那里。陈雪菲早就做了安排,除了对父亲特别重要的人外,其他一律谢客免见。
“后事安排了没有?”
陈雪菲低沉地说:“洪博文在安排的,我爸这边的直系亲属不多,我母亲娘家那边是南方人,已经好多年不来往。”
正说着,一辆银灰色玛莎拉蒂停在后门,一袭素淡着装的柳寒烟摘下墨镜,走下车,抬头就看到苏北和陈雪菲互相安慰的样子,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发酸。
“董事长你怎么来了?”苏北上前一步问。
柳寒烟诧异的看了眼苏北,心道这句话我问你才对,我怎么觉得你和陈雪菲的关系越来越诡异了,所以她故意没搭理苏北,而是直接朝着陈雪菲走去。
柳寒烟有钱,但是用陈雪菲的原话来说,扫一扫陈家的地缝子,就够柳寒烟花几辈子的。在柳氏集团,虽然柳寒烟是父亲的上司,不过她从不买这笔帐,反而对柳寒烟有些敌意。
“陈小姐,陈叔叔怎么样了?”
“还好,不过现在谢绝见客,多谢柳董事长的关心了。”陈雪菲放下两人个人恩怨,她毕竟是以个人名义来看望父亲的,这个人情陈雪菲还是要领的。
柳寒烟有些尴尬,看了眼苏北:“昨晚你给陈副总陪床?”
“不,是啊。是我陪床。”
苏北汗颜说道,他是想留下来帮忙,可后来洪威一家子来了,他不想和洪威说话,而陈雪菲又很忙,所以就离开了。可要是让柳寒烟知道自己不在医院,反而在周曼家里睡了一夜,指不定还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陈雪菲当然知道这是谎话,但没有戳穿苏北,心里隐隐有些疑惑。首先,苏北虽然是你柳氏集团的员工,但是下班期间,柳寒烟为什么知道苏北的动向。其次,苏北为什么跟她说谎,那苏北昨晚上去了哪里?
“你们先聊,我进去看看我父亲,苏北,记得在这儿等我一下。”
抛下这句话,陈雪菲急匆匆的去看望父亲现在是否恢复一些神智。
柳寒烟阴阳怪气的看着苏北,“我以为因为融资的事情,是我利用了陈雪菲,后来发下你是你利用了陈雪菲,而我现在才明白陈雪菲在利用你。”
“能别在这儿吵架吗,什么利用不利用的,你绕口令呢。”苏北很难平静下来,他完全在明处,而洪威在暗处。气死陈友良或许只是洪威的第一步,现在姜涛可还在临南分公司情况不明。
“真不知道是你脸皮厚,还是野心大。我这棵小树已经不够你乘凉的了,老陈一死,你马上要找大树乘凉了吧?”柳寒烟气得是,不管怎么说苏北都是我公司的人,你陈雪菲就算是有钱又怎么样,我们是来看望病人的,爱答不理就算了,居然让苏北在这儿等你。
“你!”苏北差点被她骂恼了,指着她鼻尖,随即放下手,“随便你怎么吵,但是别在这里,人家家里出事了你眼睛吃屎了吗?”
两人还在低声吵架时,圣乔亚的小护士田琦拿着两个吊瓶正好走过来,一眼认出柳寒烟就是上次苏北送来的那个女的。
“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不知道吗,一点素质都不讲。”
柳寒烟白了她一眼,把头扭向医院后院的草地上。
苏北无奈的说:“怎么又遇见你了,好了好了,我现在很忙,没时间跟你聊天。”
田琦嘿嘿一笑,捅了捅苏北的胳膊说:“昨天是陈小姐,今天又换成你们大老总了。我说你这司机兼职保镖干的也太好了,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能耐,都有能力出去租房子住了。”
“你要是好好当好你的护士,别搞这么多兼职,兴许在你的职业上还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对了,你们护士都这么八卦吗?”苏北很无奈,这家伙话真多,少说一句都怕让人家当哑巴卖了似的。
“我八卦?小伙子,是你太阴暗了。你们接着谈恋爱,不对是谈话,我忙去啦,中午需要吃饭的话去我家餐厅哦。”
田琦走后,柳寒烟才转过头来,平复了一下情绪说:“苏北,昨天老陈生日上那个张华你还记得吗?”
“嗯,你问他干什么?”
“明摆着的事情,洪威是故意拿这件事让老陈丢人现眼,甚至当场被气懵了。我觉得洪威父子背后肯定搞鬼了,所以让人把那个张华暂时软禁起来,等办完老陈的后事,交给陈雪菲处理,她是送警方也好,还是自己解决也罢,我可不想欠她人情。”
“嘘!说曹操曹操到。”苏北朝着甬路的方向努努嘴。
柳寒烟扭头看去,果然是洪威还有一个保镖朝这边走过来。
“呵呵,柳董事长也来了。”洪威笑里藏刀的说道。
柳寒烟淡哼了一声说:“陈叔叔可不仅是你的亲家,也是柳氏集团的一员,我当然要来。”
洪威笑了笑,注意力随即放在苏北的身上,“苏先生气色似乎不太好。”
“有吗?”苏北擦了把脸,随即笑道:“哪里像洪总那样,人逢喜事精神爽。”
洪威冷笑了一声,似乎早知道苏北会是这个态度,不过无所谓,外面关于自己的传闻很多,他已经无暇顾及。陈友良今天应该就是大限,他死后,陈家的财产可就是他儿子洪博文的了,到那时再完全把柳氏集团拿在自己手里,岂不是很简单。
而柳寒烟担心的何尝不是这一点,她千算万算,没算到陈友良不仅得了不治之症,而且被洪威这一气,居然就成了命悬一线的人。
如果洪威真的分到了陈家的家产,加上洪威在柳氏集团的固有股份以及威望,肯定会迅速的将自己挤出柳氏集团,从此柳氏集团也该姓洪了。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为了防备这一天的到来,她加紧开发了雪芙蓉系列产品。
现在柳寒烟全部的希望都在这款产品上面,希望能打赢一次翻身仗,想到这里她忽然想到好几天没有看到姜涛了,甚至连电话都没给自己打一个。
三人心怀鬼胎的聊着些不疼不痒的话,正在这时,一楼抢救室的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左顾右盼,走廊道里都是家属。
“医生,我爸爸情况怎样?”
“陈小姐,陈先生恐怕已经不行了,他想见最后一个人,苏北到了吗?”
陈雪菲连忙说:“到了,我马上给你叫。”
陈雪菲甚至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一路小跑来到后门,一眼就看到正在和公公说话的苏北,皱了皱眉头:“苏北,我爸找你,快点。”
苏北跟着陈雪菲来到抢救室,医生还多此一举的准备了一件防护服给他,苏北简单的套上,环视了一眼周围诧异的人群,迈步进了抢救室,并且将门反锁上。
陈友良临终前的意外之举,不仅是洪威和柳寒烟,连陈雪菲这个做女儿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家属和亲友都在嘁嘁喳喳的议论,陈雪菲虚脱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柳寒烟看到陈雪菲虚弱的样子,不免有些同情,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振作一些。
“苏北?找苏北干什么,医生,你是不是听错了?”
洪威突然有些慌神,在他的预计中,陈友良不会再清醒过来,可即便是他真的还有口气,为什么要找苏北,既不是他儿子洪博文,也不是陈友良的女儿陈雪菲。
第89章 逆转局势的遗言
急救室外面,陈友良的直系亲属有几个,女儿、姑爷、包括亲家洪威,在他生命的最后关头,如果要找一个最重要的人,一定会是女儿陈雪菲,或者姑爷洪博文。可是,当苏北进去后,所有人都震惊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谁都知道,陈友良早年间就查出癌症,所以他这种细心的人一定会提前写好遗书。那么遗嘱最后会怎样分配他的家产,是众人所关心的问题。
再次看到陈友良时,苏北吓了一跳,短短的一天时间,简直判若两人,面色惨白,身上许多密密麻麻的管子在维持他的生命,就连呼吸器内的呼吸都显得十分微弱。
苏北进来后,陈友良缓缓的睁开眼睛,这在医生在的时候他都没有睁眼,眼皮微微下垂,苏北明白他什么意思,将他嘴上的呼吸器除掉。这个阶段的病人,除掉呼吸器可谓是自我了断的一种方式。
“苏……”
“我在这儿,没有别人,有什么话您就说吧。”苏北趴在床边,以他的听力,也只能勉强的听清楚他嘴边微弱的声音,几乎是唇语一般。
“五件事。”陈友良早在苏北来之前,将他想说的话分条分框,生怕忘了说什么。
“请讲,如果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帮忙。”苏北倒没有信誓旦旦,毕竟他和陈友良也不怎么熟,但就是这种关系,在最后关头居然求自己办事,苏北还是觉得这里面有事。
“头一件,呼呼……头一件事,遗嘱在安琪儿父亲手里,前天晚上我已经和安副书纪打过招呼,遗嘱只有在你还有安正阳,以及我的律师朋友萧国东在场的情况下,才会生效。”
“好的,我记下了。”苏北心里着实吃惊,但是没有问他为什么,毕竟现在老陈的每一句话都贵如黄金,好比是快进棺材的守财奴临终前告诉世人他的财宝在哪里一样。
“第二件事……”
说到这句话,陈友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手指还不甘心的指着门口。
苏北一搭脉搏,知道他不行了,在他的迈博上注入一股强大的内气。陈友良几乎是死了,忽然脸上恢复了红色,甚至比健康的时候还要有气色,其实这只不过是回光返照。
“第二件事,你一定要劝说菲菲离婚,而且越快越好。”陈友良的声音逐渐回复,就算站在一旁都能听得清楚,“我当年把菲菲嫁给洪博文就是个错误,一直错到了现在,丫头比较孝顺,一直顺从我的心意。我希望我死后,她别有那么多的顾虑和自责。”
苏北道:“您放心,我会的”
“还有一件事,关于柳寒烟的。”
苏北皱起眉头仔细听下去。
“苏先生,我为什么找你进来?因为我知道你是寒雪那丫头的战友,我咬牙在公司挺了这么久,也看的清清楚楚,你对董事长是别无他心。柳老董事长死前让我照顾寒烟和寒雪,现在我走了,这个任务交给你可以吗?”
苏北淡笑道:“当然,您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陈友良居然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可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答应我前三件事,那么我也就告诉你这第四件事。我做了一辈子的生意,挣了这么多家产,现在想起来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在我的遗嘱中有一条附加选项,我前几天让菲菲所购买的柳氏集团百分之二十股份,全部无偿送给你。”
“这……”
苏北脑袋一懵,从天而降一个巨大的馅饼,砸得他有些发懵。金钱对于苏北来说没那么重要,但是好几个亿的资产为什么要给自己。
苏北看着陈友良,又点了点头:“好的。”
陈友良见苏北没有怀疑他,会心的一笑,他的这五件事是一环套一环的,苏北不同意上一件,下一件就免谈,这也包括他送给苏北股份,如果他不要,那么第五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恐怕他会带进棺材里。
陈友良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忧伤的神情,不知道是对自己生命流逝的感伤和恐惧,还是对平生自己所做过的错事的自责。
“这个秘密,不要说洪威父子,就连我老婆,我女儿都不知道,我蛮了一辈子。苏先生,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这件事你无论如何要帮我。”
陈友良看苏北点头后,缓缓的闭上眼睛,眼角渗出两滴热泪,“我年轻时去北方跑生意,遇到一个彼此情投意合的姑娘,可那时我已经成家了,并且有了菲菲。可……我还是和她有过一段,后来那个女人有了我的儿子,年纪和你差不多。”
苏北脑袋一懵,此前陈雪菲还夸过她父亲,在母亲去世后没有续娶,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韵事。
“我这辈子钱真的没少赚,咳咳,可既对不起老婆和菲菲,也对不起他们母子。三年前,她生病去世,我去看过她一次,但是却没有胆量面对自己的骨肉……”
苏北发现陈友良回光返照的迹象正在消失,就问道:“陈副总,你先告诉我他的名字和住址。”
“承榆市,三岔胡同,他叫陈泽凯。”
苏北暗暗记下这个名字和地址。
“我前二十年不肯和她们母子相认,是怕影响自己的家庭,可后来菲菲母亲去世后,我依然没有相认,是怕洪威父子因为贪图我的家产,对他做出不利的事情来。”
“你的担心是对的。”苏北坦言想告,老陈办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骗了人家女孩儿大肚子,最后一拍屁股二十多年没管人家,要不是看他要死的份上,苏北不会耐心的听完。不过,老陈说的也很对,洪威的手段已经见过很多次,要是私生子突然出现,和姑爷抢家产,于情于理都没有他们洪家父子什么事了。
“我之所以敢把这件事交给你,就是因为除了你之外,外面的人都和我太熟悉了。正因为是亲人是朋友,人心隔肚皮,我防不胜防,而苏先生是外地人,和这些恩怨不相干。更何况,我看得出苏先生为人光明磊落,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陈友良告诉苏北,在他封闭的遗嘱中,留给私生子陈泽凯的家产占据百分之七十,另外百分之二十给女儿,还有百分之十是给苏北的那笔柳氏集团的股份。
这样一来,即便陈雪菲和洪博文离婚,哪怕是把陈雪菲的家产全部作为婚后财产来处理离婚的话,洪威父子处心积虑甚至卧薪尝胆这么多年,也只能从陈雪菲剩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中再分出一小杯羹来。
至于陈雪菲和突然冒出来的同父异母的弟弟陈泽凯之间的财产纠葛,苏北也考虑过,以陈雪菲的度量,至少不会和弟弟抢夺财产。而这个女人显然不想经商,更愿意在家带孩子,所以陈泽凯的出现,对无依无靠的陈雪菲来说,是一件好事。
“还有……”
“还有什么?”苏北又到了读唇语的时刻。
“苏先生……洪威他。”
苏北斜睨了眼心脏监控的设备,那里已经趋近于一条直线。
“洪威……洪威,他二十多年前有过一个一个对象,叫钟敏。对,钟敏……他们想要……”
“想要什么?”
陈友良已经没了声音,留给苏北一个巨大的疑问,试探了一下鼻息和脉搏,陈友良已经死了。
陈友良死后,苏北没有第一时间出去,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将陈友良说的五件事在脑子里快速的过了很多遍。
随后苏北才想到他说的洪威的事情,洪威的对象是钟敏,钟敏难道是钟婶的名字,如果是的话,这个秘密已经不用老陈提醒,他早已看出了一些端倪,看来钟婶果然是洪威的人,联系到临南分公司出事,以及钟婶的家庭组成状况,苏北心中渐渐有了打算。
呆坐了几分钟后,苏北推开抢救室的门,瞬间被洪威还有陈友良的家属围住,都在期待陈友良在生命的最后,到底和苏北说了些什么。
“苏北,我爸呢?”这个时候也只有陈雪菲这个亲生女儿是关心父亲死活的。
苏北怔怔的看着她,吐出两个字来:“走了。”
“爸!呜呜……”陈雪菲踉踉跄跄的冲进抢救室,医生也已经进来,在陈友良的头上蒙了一层白布,记录下死亡时间等等,然后退出留给家属一些时间。
抢救室里,陈雪菲哭得昏天暗地,失去亲人的痛苦是别人所无法体会到的,纵然是早知道父亲会死,甚至一天前一个月前一年前都知道有这一天,但当这一时刻真的到来时,陈雪菲是无力的痛苦的,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也离开了洪博文出于所谓的夫妻感情,去做一些表面上的工作,而洪威则悄悄走到苏北身后,小声的问了一句:“苏北,老陈临走前跟你说了什么?”
苏北目光玩味的看着洪威,可恨之人自然有可怜之处,让儿子在陈家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也算你洪威处心积虑了,可是到最后,还是被死去的陈友良将了一军,所以现在他看洪威,不仅是可恶,更觉得他可笑。
“呵呵,陈副总说,他这辈子就和你洪威关系好。”
“那是自然,不然我们也不会做儿女的亲家。”当着亲友和客人的面,洪威听到这话也有些脸红。
苏北冷笑道:“所以老陈说,他一个人上路比较寂寞,让我转达洪总。他在奈何桥边等着您,让您也快点下去找他做伴。”
第90章 滚就一个字
陈友良死前的话萦绕在苏北耳边,只不过,要去承榆市找他这个私生子,还要送回江海,并且推上老陈接班人的位置,以现在复杂的状况,还是比较难的。
苏北陷入沉思的状态,全然不顾走廊里众人期待的目光,关于陈友良临终前到底交代了什么事情,不只是洪威父子关心,甚至连柳寒烟这个外人都非常关心。
“请大家稍微肃静一下,我是江海律师事务所的萧国东,老爷子现在走了,我们谁都很伤心,但是老爷子的遗愿我们还是要履行。在一个月前,老爷子的遗嘱已经立好,具有法律效力,不过公开遗嘱,要在鄙人,以及安书纪,还有这位苏先生共同在场的状况下,才会公开。所以,现在无论是谁都不要担心和记挂老爷子遗产的问题,还是先把他的后事办好。”
人群中,一个穿着肃穆黑西装的中年人走出来,正是陈友良所交代的知名律师萧国东。陈友良也知道,自己一死,关于财产分割和公司的诸多问题,都会摆上台面,于是早就做好打算,想要我遗嘱,先把我的后事安排体面,不管你愿不愿意,在我的灵前也得磕头哭一鼻子。这也算是陈友良的一招后手了。
可萧国东的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再次放在苏北身上,安书纪是理所当然,而萧大律师也不置可否,这个苏北是什么来头,居然和前面两人并列成为宣读遗嘱时的见证人。
能扛住这种巨大压力的人选,必然是经过陈友良精挑细选的,安正阳是书纪,而萧国东更是一位油盐不进的铁胆律师,加上苏北这个已经渐渐崭露头脚的刺儿头,洪威忽然意识到事情难办了。
苏北走过去,看了萧国东一眼,“萧律师,陈副总走的时候和我提到过你,从你的经验来看,后事和遗嘱公开需要多久?”
“两周时间应该差不多,友良还跟你说了什么?”萧国东冥冥之中感觉到,陈友良在弥留之际,一定还交托苏北更重要的事情了,而这件事连自己都不知道,而陈友良的遗嘱他是没有权限单方面查看的。
苏北点头又摇头,人多口杂,况且他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萧国东。这话说起来虽然尴尬,但是陈友良在最后关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所以才把这个任务交托给自己。甚至陈雪菲苏北都有些怀疑,毕竟蹦出来一个私生子,突然分走陈家百分之八十的家产,对于一般心胸的人来说,恐怕会当场气死。
萧国东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问,他明白苏北不一定信任自己,同时很疑惑,陈友良为什么找了这么个局外人来搅进这场未来的遗产大战之中。
迫于萧律师的口头遗嘱,洪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咄咄逼人,暗示自己的儿子操办起后事来。那边灵堂和墓地以及殡葬服务已经安排妥当,不需要什么操置,只要有钱,现在连哭灵的孝子都能雇佣。
“陈小姐,我先回公司上班了,等老爷子入土为安的那天,我再来,多多保重。”
“苏北!”
“还有事吗?”
“没,没有,这次谢谢你。”
苏北笑着摆摆手,朝着柳寒烟的方向走去,这里已经不是人呆的地方,死的是一个亿万富翁,后事交割且不说,在医院门口笼罩的浓浓的利益瓜分气氛,让苏北很不爽,柳寒烟更是远而却之。
一路无话回到公司,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是老陈的死让他们都感觉到深深的疲惫,这是精神层面上的疲惫。
苏北躺在沙发上抽烟,偶尔看一眼落地玻璃窗里面的柳寒烟,在经历过一场别人家的死亡后,让柳寒烟更深的体会到人的渺小和脆弱。
“苏北,喝点东西吧。”
周曼知道他们刚从医院回来,而柳氏集团的股东陈友良已经病逝,他们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让她感到疑惑的是,天还没亮陈友良病危的时候,为什么把苏北叫去,又十分记挂苏北的安危。
苏北说了声谢谢,没有直视周曼的目光。
周曼给柳寒烟也冲了杯茶后,黯然离开办公室,刚出来,迎面唐浩和几个保安走过来。
“唐主管,董事长现在很忙,没空见你。”周曼冷冷的说,她已经知道那晚绑架自己的人虽然是张秘书指示,但背后撺掇怂恿的人是唐浩。
唐浩不管那些,他刚才从安保部的眼线中知道,苏北和柳寒烟一起回来的,而且一起进办公室。柳寒烟曾经下过命令不允许苏北再进办公室,而苏北怎么说也是他的下属,当然要来趁机管一管了。
“周大秘书,我来找我的下属,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呵呵,这里是董事长办公楼层,低级人员禁止入内,难道你这个小主管不知道吗?”周曼难得会发一次脾气,不发则以,说出的话让人十分难受。不管唐浩是靠着什么关系进公司的,他只是个小主管而已,要见董事长,就算是洪威本人来了,也要预约。
旁边的两个保安义愤填膺的看着周曼,唐浩的脸羞臊的通红,咬牙切齿的说:“周秘书,你也太狂了,呵呵,看来公司里传闻很准确嘛,你和苏北有一腿,哎……”
“就是有一腿怎么样,你管得着吗你?”
“你!”唐浩手指着她鼻梁,气得半天说不上话来,“哼,你以为公司是你们家的,你想给苏北开小灶就开?你当我是瞎的吗,不按时上班就算了,来上班居然还进董事长办公室休息,这还像话吗?”
“如果唐主管知道,今天苏北和董事长去送别陈副总,他们的心情非常不好,想必你就不会进去了。”
“老陈死了?”唐浩有点惊讶,同时也很诧异,陈友良虽然是柳氏集团的小股东,但他本人却非常有钱,在江海至少能排进前十名,难道说苏北还真和陈友良有点私交?
“现在你还敢进去吗?”周曼这次反而挑衅起来。昨晚上,苏北已经像自己表达了心意,他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柳寒烟,得到这个答案后,她反而看的开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
唐浩有些心虚,正要敲门时,扭头看了眼周曼挑衅的目光,手悬在空中很久,没有敢敲下去,他是副市长的儿子,可是苏北确确实实揍过他三次,这次冒然进去,要是苏北和柳寒烟心情都不好,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不敢了?哈哈,没想到上司也会怕打扰下属睡中午觉。”
“睡午觉?”唐浩又羞又怒,可是当他联想到苏北和柳寒烟一个办公室在睡午觉,心里非常的别扭。
现在即便是唐浩想走,也下不来这个台阶,毕竟柳寒烟是他的未婚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果今天不把苏北揪出来,他在柳氏集团还有什么脸面混下去。
当当当!唐浩咬紧牙关敲了几下门。
办公室里,柳寒烟坐在沙发垛上,正要问一些关于陈友良的事情,手里捧着苏北的茶杯,刚放在嘴边听到敲门声。
“请进。”
唐浩推门进来,一眼看到苏北躺着,而柳寒烟居然坐在他头上喝茶正要站起来,一股无名火腾的蹿了上来。姑且不说苏北和柳寒烟是否有那种关系,但这个姿势哪里像是董事长和保镖该做出来的。
“柳……”
唐浩的话没出口,柳寒烟朝门口瞥了一眼,眯瞪的苏北也缓缓睁开眼睛,都看到来的人是苏北。
“滚。”柳寒烟和苏北异口同声的说了一个字。
刹那间,办公室里外的气氛都凝固住了。苏北是心烦,看到唐浩那张欠揍的脸,随口骂了一句。而柳寒烟一看到唐浩,就知道这种无聊无能的人,又来打苏北的小报告,所以骂了一个,心里又气又恶心。
唐浩木讷的站在门口,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他可以被苏北暗地里打,但是当着手下和秘书办公室的面,被骂滚蛋,他怎么能忍。而柳寒烟骂他虽然属于上下级的关系,但全公司谁不知道柳寒烟是自己未婚妻。
保安们面面相觑,秘书综合办公室的上百个员工低着头做工作,但余光都瞥着董事长办公室这边,那个滚字清脆悦耳,整个楼层都听见了。大家都在想,董事长真的是唐浩的未婚妻吗,是不是唐浩平时在吹牛,不然董事长怎么会这么骂他。相比起来,所有人都觉得董事长和苏北更有夫妻相,就连骂人都是一个节奏的。
一旁窃笑的周曼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她让唐浩进来,不是想打扰柳寒烟和苏北,而是侧面的打击报复唐浩一次。
“唐主管,我说过苏先生和董事长都很忙,你还是先走吧。”
唐浩被骂不说,还要被一个秘书请走,脸上过不去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攥了攥拳头,还是退出办公室,实际上他只迈进去一步就被劈头盖脸骂了出来。
灰头土脸的下楼时,唐浩阴沉着一张脸,总之下个月就是他和柳寒烟订婚的日子,只要结了婚,你柳寒烟现在怎么对我,我就要加倍讨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