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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荆柯守     气吞寰宇txt下载     气吞寰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反杀(上)

    动员完,孙铭坐到到大楼顶上,看着夕阳渐渐下沉,摊开了一本册子,扉页新鲜的墨迹名字是《神州社纲领》,西风吹过大楼,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楼顶时,他感到遍体生寒,刚要收起书本站起来,一道拳头大小的黑影在面前擦过。

    “咦?”

    定了定神,是一只蝙蝠掠过书卷上,卷起气浪,哗啦啦啦的册子随风翻开,就有之前动员时的字迹:“术士都是旧毒瘤,维护了诸侯反动统治,必须给予消灭……”

    唰——

    黑色蝠影消失在楼道深处,孙铭摇摇首,收起书时转过拐角楼梯下去,几乎同时,接二连三的黑色蝙蝠在傍晚的夜幕下出动,飞进大楼里。

    …………

    西风劲,冬夜渐渐凉冷,城中村临时驻地,村民房间已不够用,现在是搭了临时帐篷,纪伦在排长王容的姐夫家里结束纸面办公,也回到自己一个帐篷里休息,小海伦抱着小白猫已蜷缩在睡铺里侧,金色短发在透射帐篷的月光里,似乎是一只沉睡的金毛小狮子。

    纪伦抚了抚她的头发,也要钻进被窝躺下时,听到外面一些声音,似乎有人在喊自己名字,于是起身:“什么事?”

    “报告长官!有个青年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给纪长官您,署名是柳清明,然后就跑掉了。”守夜卫兵说着。

    随着连队训练,渐渐正规,连守夜的士兵都有了。

    “柳清明?”

    “他怎么给我写信?”

    纪伦心中微动,拆开信封看了看,意外发现是柳清明的一封求助信,表示他的计划初步成功,但后续的推进在社里遭遇阻碍,不受认可……这点也是在预料之中,希望获得帮助……附带着一份银行账户列表和几张银行本票。

    “我说过要什么见鬼的账户?”纪伦一阵无语,仰首看看夜空中月亮,颇有种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感觉。

    …………

    据点

    明亮的月光下,偏僻建筑阴影中,有一小组人围着地图说话:“你们在围住这里,这里,这里……”

    “是。”

    人影逐渐散去。

    “目标还没出现。”

    望远镜的淡绿色视野中,月光下街道一片灰白,西风吹过地上的沙尘,萧瑟流水波光浮了一层,镜头缓缓转过一个个街角,远远近近偏僻安静院落、一幢幢风格别致的西洋别墅、充当私人会所的豪华庄园……大部分都是黑暗,仿佛整座城市繁华背后的暗影。

    第一次来这里的人,很难相信这里是与城中村相反的高档住宅区,曾经这片北城区也是海居市的地产商用心经营,依山傍水,专门针对富人洋人,以标榜于区别老城区狭窄的弄堂……

    卖得确实不错,但是这设计后来出现问题,太过高档而低人口承载密度的稀疏豪华住宅配置,导致真正居住的人很少,靠走量来赚钱的快速消费品,有一家算一家,都亏出了血,灰溜溜滚蛋了。

    养不起普通日用商家,最后就没有多少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配套服务,偏偏位置又相对荒僻远离市中心,连买一箱烧火做饭用的煤饼都要开小汽车去跑过三条街,费的油钱都买半箱了,富人也不是傻瓜,折腾一两个月新鲜过后就不肯日常住了……

    偶尔朋友圈子聚会热闹一下,毕竟依山傍水景色用来炫耀还是不错,平时夜晚就成了鬼城,除少数几个正好在开夜宴,别的地方都很是安静。

    糟糕的是,其中有个不远一公里外的庄园就正在召开宴会,那一片区域车马往来很多,让孙铭不得不屡屡关注那边交通情况,以免错过来人。

    就在望远镜将所有交通要点都扫过去,快要巡游过半圈时,一下转回来,锁定在大楼下风口几十米外的十字路口。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水银路灯下,带着毛线帽的萝莉踢了一脚路灯,哐当一声轻微响动,豪华精致木杆顶上的灯盏摇晃了下,还没等它摆正时,萝莉又踢了一下,用力并不多,路灯摇晃的幅度又更大了……

    萝莉是十几分钟前在宴会庄园那里追着一只白猫跑过来,现在小白猫爬到了路灯顶上,居高临下俯瞰着萝莉,而萝莉似乎很固执,一次次连续踹踢在幅度最高点上,形成了叠震,路灯木杆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呀呀的声音。

    让人听得牙酸,也是干扰人的听力,而且这已经持续了十几分钟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最叫人烦躁,有个队员按捺不住地一跃而起:“这哪家的熊孩子!我去赶走她——”

    “别动,说不定敌人也正在观察这里,你出去……岂不是暴露出这里有网?”孙铭冷静说,又重新举起望远镜:“关于纪伦的情报显示,此人的反侦察很强……我们不能暴露出一丝蛛丝马迹,或者风吹草动,鱼肯定就跑了。”

    于是队员们只能无语地蹲着各自位置上,听着那个萝莉制造的刺耳噪音,无声诅咒教出这熊孩子的家长。

    过一会儿,路灯的灯杆,咔嚓一下折断了……折断了。

    在众人呆滞目光里,破坏力惊人的萝莉抱着她脑袋上的毛线帽,和沿着灯杆跳下来的小白猫一起逃窜。

    “快跑~~”

    “喵~~”

    路灯折倒的烟尘弥漫在街口,一萝一猫消失在黑暗小巷子里,孙铭都忍不住又一次将望远镜移动回来,盯着这个发生事端街口,以防有问题。

    烟尘中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出来,停在街口,似乎意外地看看地上横倒的灯杆。

    “黑风衣,平头短发,面容……是他,目标出现了!他过来了……”

    “各队请注意……请注意,鱼已上钩……等等,他又停下了!”

    “他停在那里干什么?”

    “已经停了半分钟了……还不过来?”

    “好像在和巷子里那个熊孩子说话。”

    “我们是在上风口,别出声……安静,安静。”

    路灯倒地后滚动辘辘声,碎灯泡玻璃的滑落声,沙尘簌簌声,终逐渐平息。

    而纪伦在那边下风口,说话的声音是断断续续,也有些可以听见:“不要随便破坏公物,你家长是谁?对,就是你……有没有素质了?会不会教孩子?”

    这些话说出了队员的心声,不过,纪伦和巷子里的家长对话声音也太久了,虽是解气,但又引起了一种的烦躁……这样的连续事件涣散注意,没有人留意到之前的一萝一猫都已经消失不见。

    一直到了五分钟,纪伦才挥挥手,似乎和巷子里的家长结束了对话,走过来,没有什么停留和犹豫进了大楼,黑色风衣在望远镜的追踪视野中消失不见。

    孙铭深吸一口气:“大家不用怕,他受伤很重,不敢随意调用星桥力量,但也别掉以轻心,不要听他任何蛊惑,各小组准备……”

    …………

    “交出柳清明!”纪伦声音打断了孙铭的命令,出现在所有队友耳侧。

    他们下意识转首看了看自己周围,完全看不到身影,而只有声音平静在自己耳侧响起:“再对你们说一遍,交出……柳清明。”

    “他怎么知道柳贼已经……”

    “我们这二楼已进入术士的范围了!危险——”

    “快开枪——”孙铭喊着。

    “啪啪啪!”一片白色迷雾在楼梯上涌动上来……行动队青年个个大骇,对着雾气里连连开枪,也不知道打中还是没打中。

    正在这时,一道白影窜过头顶,在阳台上抛下来个黑色小东西,有人定睛看了看,大喊:“手雷——”

    轰!

    火光爆炸的火焰淹没了他,苏小小眉蹿到了一个阳台上,举动敏捷而驾轻就熟,没有任何迟疑和回顾,喵星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回到一个楼梯转角,金发小萝莉取下她的毛线帽子,是满满的一兜手雷,手指上又套了个新拉环。

    一拉,丝丝青烟,抛手雷递给小白猫,小白猫一叼,看着她身影消失在阳台一角……继续准备新的手雷。

    几秒时间,小白猫又蹿到了一个高度,抛下手雷。

    自然丛林和钢铁丛林都是猫科动物擅长舞台,更别说是夜里了,完全捕捉不到小小的白影,连敌人正主都没出现,就已经给整个埋伏队伍极大压力和死亡恐惧。

    这些恐惧几乎混同着水雾,是呼吸间,就淹没了他们,有人忍不住对着阳台乱开枪,但这只是暴露了他自己的位置,小小白影很快就会将手雷送到这里……用通风管、窗口、阳台这些他们想不到的角度。

    轰!

    爆炸声在接连起伏地发生,纪伦没有上来……只是在小海伦与苏小小眉合作下,青年身体倒地声音在各处传来,不断变小。

    迷雾中,纪伦从容举步进入,在地上抓起一个重伤青年衣领,拍打了两下他的脸颊,盯着他的双眼:“你们的头,是谁?”

    “孙铭大哥。”青年刚喃喃出口,脸色就变得恐惧,盯着魔鬼一样盯着纪伦。

    “柳清明……不在这里?”纪伦说,用的是肯定语气。

    青年闭嘴不说,纪伦已得到了答案,丢下他走出几步:“看来你们已逮捕了他,而且他还……拘捕?你呼吸急促了几分,不是?那是他手下拘捕?很好……谢谢。”

    这样一路顺便问过去,到了楼顶,纪伦就已了解全部情况了,对着一个人影说着:“孙铭队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反杀(下)

    “谁?”

    孙铭最初还以为是队友,接下就反应过来,一下跳起来,神情紧张,听得手雷爆炸还在不断响起,他就知道自己错算了敌人的未知帮手,抓紧一个起爆器,大喊:“社长教训过,我不会听你这魔鬼任何鬼话蛊惑……”

    “正好,我还有事,也没有兴趣对你说话。”纪伦声音淡淡,身影出现在白色雾气外面。

    “抓住你了——”孙铭死死盯着对方,确定是真身不是幻影,掀开大衣,显出里面绑的满满的炸药块。

    孙铭一瞬间不动,他抬头看了看周围,这是埋设的炸药,又向后望了一眼,这是小月医院的方向,突挺立不动,手指压在起爆器上,直接按下去:“去死——毒瘤,诸侯爪牙,洋人走狗!”

    下个瞬间,白色雾气冲过了他,孙铭整个人身体僵在了那里,手指按着起爆器引爆的最后一小段距离,就是差几毫米,无法引爆。

    纪伦举枪对着青年的额:“你需要对……几个青年的死负责……记得他们名字么?操盘手周宏,银行员工赵金……”

    孙铭瞪大了眼睛,按照神州社传统的风格,硬着脖子想要说话,就看见对方根本不准备回答,手指微扣。

    微不足道的力量,扳机扣动,枪口喷出火花。

    “砰!”

    子弹穿透眉心,孙铭脸上还带着意外而茫然神色,似乎无法理解对方这样干脆开枪,无法理解自己会在这里死掉……“啪”的一声,身后一摊脑浆和血浆混合物喷在墙上,没有立刻倒下,呆立了一秒,才倒下去,鲜血在身下渗出。

    小海伦抱着小白猫走出来,十个手指上都是空的崭新拉环,她低首看了一眼青年队长尸体,仰首看着老师:“就这样?”

    “嗯,就这样。”

    “交换课程的最后一步,记住要学会分辨对象的智商,有部分人,是无法交流,也不需要交流……走,我们去找柳清明……不许叫他师弟,我不会承认教过这种笨蛋。”纪伦没好气说着。

    “是。”小海伦捡起地上起爆器,翻来覆去研究着,跟着走几步,突拉住纪伦衣服,盯着大楼来处的白雾:“老师,那里。”

    白雾正在发生变化,黑色墨水注入清水中的渲染,迅速染黑。

    哗……蝙蝠漫天冲出。

    …………

    一公里外欧式大庄园,沿着石墙种满了葡萄,现在冬天还是藤条沉寂,马车络绎行驶过门口,放下客人又离开,将位置留给排队在后面下一辆马车,这样不断送进来客人,流水人群穿过小花坛。

    男人们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女人们优雅的夜礼服、发型争奇斗艳,多数是洋人,各种语言讨论今晚宴会,其实是临时开办,场地是一个华夏人,不过内容与他关系不大……

    有个贵妇人和她的金发女儿介绍:“这都是布列艾坦人联合商会的吸引力,顺便问鲁国追捧着这个圈子的一些愚蠢土豪收些入场券,给个接触机会……”

    “女士您太客气了,用我的话说,这是给他们作食物上餐桌的机会……资本的饕餮盛宴,他们的金钱,和血液一样哗哗放出来。”一个男性银行家笑说,目光在母女身上流连了会,很快又转移到狩猎对象的鲁国土豪身上……资本狩猎快感远比男女之间的性快感更吸引他这种秃鹫。

    到前庭院子里,这里竖立有一个赤果**的少女天使像,雕塑细腻而优雅,但翠色的植物藤条缠绕着她,植物触须似乎深扎入她的肌肤,稍给人微妙的感觉,这少女手托着瓶子,汩汩流出清泉来,洒在水池上,十几尾红色锦鲤在游动。

    有客人经过时,捻起女仆托盘里的面包屑,投进池水里,女人们看着这些生物的争抢,就发出一阵笑声。

    “很有意思,不是么?”有个灰发商人说着,拍拍手,继续和一个红发同伴聊着往里面走:“最近布列艾坦人倒霉了,不过听说又有了转机,大概是想要重振信心,举办了这次宴会,是想说明什么?”

    “没有实际内容的话,没有用的,各家已经虎视眈眈,准备在倒下猛虎的尸体上瓜分一口……别管本岛实力多强,这里是黑暗远东啊……赚一笔,回去退休吃高利贷……做个食利者。”

    “不愧是弗兰斯人的梦想,你不如说是做个食腐秃鹫……或者吸血蝙蝠……”

    “我的上帝,黑暗远东的晚上别说这个……”

    漆黑钟楼上,一身黑色配暗红色繁复风衣的银发男人,皮肤苍白,面容深刻,英俊华美,端着一杯血红的酒,俯瞰下方进入大宅的客人,嘴角微弯。

    “你在笑什么,弗拉德。”一个女人走出暗影立在旁边,她的容貌和下方少女雕像一样,黑色的露肩夜礼服,甚至花纹也是下方雕像身上翠藤样式,只是……这花纹是血色。

    “没什么,瑟琳娜,享受和平的人类,总会忘记他们其实在战争中……一场永远不会停息的古老战争。”男人露出浅浅的笑,尖利的两颗牙齿稍瞬而逝:“奴仆窃据房子太久,就总会忘记房子的真正主人。”

    这时,又几个俊美的男女上来,瑟琳娜提起裙摆,优雅地行了一个礼,就告退离去,融入暗影之前回首看了眼窗外的整座庄园,在普通人无法觉察到的一种视角下,洒满了月光,栖满了蝙蝠……

    ……宴会大厅里,黑色燕尾服的金发管家对着名单,对一个儒商中年男主人汇报着,男主人有点神经焦虑不断翻出挂表,对着时间:“夜宴马上开始了,我还邀请了刘易斯教授,他没来么?”

    “没有出现,主人。”金发管家一丝不苟,做着鞠躬的动作,目光淡漠平静。

    中年儒商就有点失望地离开,几个男女朋友端着酒杯,跟着他走……排除掉只能在花园里参加的一些地方土豪,他们可算是宴会正席中以主人朋友身份参加的仅有几个国人,有个女人体贴地笑说:“刘易斯,国人,还是洋人?很重要的人?”

    中年儒商点首说:“刘易斯教授,很有钱的一个华侨,两年前带着投资项目回国来的,明面上是加里敦大学的经济学客座教授,但情报显示此人受雇于孤星国一家新成立的‘熊与茉莉’银行——主要股东都是些红脖子,包括北欧商圈的几个家族、孤星国内核心企业的负责人、大学校长,可能是那个国家新组建的财团,带着和我国合作的意向过来,开始几个月这个教授还做过咱们的经济顾问……后来请辞了,想起来没?”

    女人就眼睛一亮,拍手说:“哦,想起来了,那年市政厅的年宴舞会还见他带女儿出席过,名字是忘记了,人还记得,他那个女儿海伦给人印象深刻,太漂亮了……金发,蓝眼,手上带着一串紫水晶手链……腿脚好像有点不太方便,没跳舞。”

    侧边楼梯黑色裙摆浮动,下来一个西洋人女性,身穿黑色的露肩夜礼服,面容可比少女更娇艳,眸子翠绿色的暖意,微笑看着几个国人:“你们在聊小海伦?”

    “啊……凯瑟琳女侯爵,您也认识她?”

    “不,没见过小女孩本人,但听说过,在我们的世界里,她的母亲身份可不一般……”凯瑟琳露出个微笑,在经过的侍者盘子里端起一杯葡萄酒,对他们举杯,敬了一杯就端起裙摆离去,她的目光扫过一些角落。

    月光之下,很多身着繁复礼服的年轻俊美男女,在宴会里自得其乐,随着乐队的曲声翩然起舞,或明明就在主人和宾客的面前走过去,甚至伸手取杯喝酒,都没有人看见他们,除了她……和他们。

    这个宴会就是一艘豪华游轮船分作了上下两层……一层在月光中,一层灯光中,相互交融,相互干涉。

    “真是个绝世美人儿,听说你这庄园原本是她一个亡夫的财产,院子里喷泉雕塑都是以她为原型……”

    一个青年商人恋恋不舍望着凯瑟琳的背影,想起了原先话题,点首:“小海伦,我想起来了,上次凯瑟琳问我打听过,那个十岁小姑娘是混血儿,而且是东欧中亚一带的血统,所以符合我们国人审美……据说是刘易斯教授那个露西亚族的亡妻留给他的女孩,所以很宝贝,当小公主一样。”

    中年儒商若有所思:“难怪……那次宴会上,他什么事情都要问问女儿意见,父女间的相处给人感觉有意思。”

    “还是你们文人观察仔细,那个我倒是没留意,用的都是外语,完全听不懂。”女人笑着说,承认自己无知。

    “什么文人?商海里混口饭吃……”中年儒商一笑,说:“我也听不太懂,经济学术语太多了,隔行如隔山……倒是这次布列艾坦的事情似乎牵涉到洋人的命门,可以问问刘易斯教授,可惜又没来。”

    “啊,你胆子真大,还敢吃洋人不成……”

    “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

    “宴会还没结束呢,不过可别报多大希望,他在女儿失踪之后就变得消沉,合作项目再也推行不下去,背后财团还发函到外交部要求追查无果,愤怒下可能是误会我们没有诚意,听说投资也取消掉了……”

    啪啪啪啪——

    枪声响起在不远处,门口往来的宾客都一怔,目光都看过去:“怎么回事?”

    而庄园大厅的光鲜客人们,都还沉浸在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中,没有听到外面动静,直到轰一声爆炸声响起,才顿住,涌到窗口、门口去看:“发生什么了?”

    “看不见有枪战和爆炸,但声音又近在耳侧,怎么回事?”

    …………

    下个瞬间,纪伦和小海伦目光中,一幢庄园徐徐浮现,只是却是月光下,充满了黑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共鸣(上)

    大楼角落里,栖息着一只只蝙蝠在月光下连成一条银色珠链,黑暗弥漫在雾气,蝙蝠化透明人影在月光里翩然起舞,旋转着……旋转,一圈声音:“欢迎您,伟大的神裔,来到暗月庄园。”

    一个角落里的重伤青年,看着这一幕,流露出恐惧:“……吸血鬼。”

    啪,一个透明女人踩在了他脑袋上,舞鞋清晰起来,头颅碎裂。

    ……

    漫天蝙蝠收拢下去,出现在小海伦面前的是一个西欧古老庄园,硕大的银月悬挂在钟楼边,下面是石砌雕花楼宇,十字架倾倒在墙角,荒芜庭院中央喷水池干涸,原本安放在上面的喷泉雕塑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一个冰冷基座,和枯萎散落的漆黑爬藤,一圈昏暗的砖墙在月光下没有半点光亮,但整个庄园的风格并不完全是沉黑寂寂。

    此时此刻,一扇扇镶嵌华彩的玻璃窗**出淡黄色的光,还有乐队演奏舞曲,里面似乎在……

    “砰!”

    纪伦一脚踹开门,音乐声陡清晰入耳,月光漂浮在门口空气中,伸手拂去这层淡淡薄纱,里面是金碧辉煌,大厅墙壁都是各种西欧风格的金色浮雕,水晶大吊灯没有亮着灯光,却是巨大的玻璃穹顶,月光如水在充盈着整个大厅。

    在半空中飞舞着的一圈圈绿色丝带、红色丝带,对应着地毯上一个个红男绿女,全都是盛宴的礼服,带着一种浮夸奢华,在乐队的欢快演奏舞曲中一圈圈旋舞着,旋舞着……他们或者她们,转过面孔对着门口时,纪伦看到的都是一张张半遮容貌的假面具,各型各色,这是一个假面舞会。

    面具无法完全遮住男男女女的面孔,都是英俊或美丽,穿花蝴蝶一样交错,给人一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而所有美丽舞蹈组合中,最引人瞩目是一个黑色晚礼服的红发女人,她的裙摆也是红色的藤蔓,旋舞起来时是黑夜里热情燃烧的火焰,且……她的对面没有人。

    仅仅是一个人做出对舞的姿态,像是空气里真的有个舞伴,就这样在华丽缤纷的舞池里旋转到门口的纪伦面前,停下来,拎起裙裾,做了个淑女的提裙礼,然后对他伸出纤长玉手,雪白蕾丝手套在月光中闪动着晕彩,映衬着她翠绿眸子里荡漾的温暖笑意:“欢迎你,强大的鲁国神族,今晚是我——凯瑟琳300岁的生日舞会,作血族现存最长寿者之一,艾西米亚高地女侯爵,能否有这个荣幸,邀您与我共舞一曲?”

    “谢谢,不用。”纪伦推开,就往里面走。

    小海伦跟着进来,转首盯着这个老女人,敌意深浓掏出一个手雷。

    “呀,真是不可爱的女孩……黑色眼睛?”凯瑟琳端详了一下萝莉,轻笑着,目光盯着她的雪白脖子:“我一直在找个小女孩,也和你差不多大,咯咯……能让我品尝一下你的血,确定一下,分享你的青春么?”

    纪伦皱眉,手枪对准她,但这动作丝毫没有起到威胁作用,凯瑟琳挺起丰盈胸脯贴在黑硬枪口,对他抛了个媚眼。

    啪!

    子弹穿透她胸膛,带着一蓬黑血在背后射出。

    “youstupid****——”凯瑟琳尖叫着向后退入舞池,在同伴戏谑目光里,她的神情变得羞怒,在黑裙的红色植物藤蔓一瞬间肉化,张开成一对红色的蝙蝠翅膀,扑腾着到舞池上空,张开双臂是拥抱着玻璃穹顶上的银月:“你杀不了我,因……我已经死了,月光就是我的生命。”

    纪伦看了一眼她的蝙蝠翅膀,褪下手枪的弹夹,换上一个弹夹,弹夹缝隙间银光闪动,白银金属镜面的反光映照景象中,这是一座空荡荡的殿堂,除他和小海伦,空无一物。

    但再抬眼看又是满满的人群,发生这种事情,舞池里的舞蹈又还在继续,没有影子的俊男美女似乎缺乏感情,并不在意同伴凯瑟琳遭遇的袭击。

    凯瑟琳沐浴在月光中,伤口流出的黑血又缩回去,就连衣服的破损都一瞬间修复,她俯瞰着纪伦,用一种浮夸的咏叹调:“从海洋到陆地,又从陆地到海洋,生命无休止地进化,作人类的高阶形态引领未来,我们都是这场盛大游戏的一份子,不是非得做对手。”

    纪伦举起枪口再度对准她,唰一下,她闪身不断躲闪,速度超过纪伦所见过的安东尼,几次都无法完全锁定,而听着她诱惑的声音不断响起:“加入我们血族,只需要短短的一下痛苦,你就可以分享我们的永生……”

    “是,你很强大,但你只是一个人,你的国家太弱小了,这片土地的神明都陷入沉睡,你没有战友,你孤身一人……”

    “加入我们吧,我知道你们这些青年的热血,你还可以做神州社社长,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保护任何你想要保护的人……你无法对抗寰球大势,但在这片土地的废墟中,血族会是你最强后盾,你会成为暗夜的君王——”

    砰——

    一枪击穿了凯瑟琳的翅膀根部,她折翼扑地,尖叫着。

    纪伦已经用子弹做出冰冷的回答,一个浑厚的男声就呵呵笑着,响在大厅里:“你拒绝了永生的邀请,人类……那么,欢迎你来到我弗拉德的夏宫……”

    这个名叫弗拉德的陌生男人这句是对纪伦说,下一句是对同伴们:“先生们,女士们,让我荣幸地为你们介绍,鲁国的神族,伦·纪……吸了他的血,最低等的血仆都能变成男爵,吸光他,男爵能一跃变成公爵!与我同样的存在!对了,这位强大的灵界君王身受重伤,已无法在我们的巢穴强行展开星桥!先生们,女士们,你们还等什么呢?”

    俊男美女的舞蹈身形停顿,齐刷刷转首盯着纪伦,这反应与凯瑟琳说话时的无人问津不同,不知道是弗拉德说话,还是神血诱惑,这些人的眼睛里都冒出银色的光,张开嘴巴露出了獠牙,整张脸都变得苍白,瞬间显出本质,扑向纪伦。

    哗,雾气喷出,淹没了师徒二人,但在玻璃穹顶月光压制下只有几米直径,还在滚动着向前。

    “跟紧我。”

    纪伦牵着小海伦的一只手,在浓郁白雾中快步行走,闭着眼连连开枪,银色的子弹在空气里划出一道波纹,精准预判在一只吸血鬼闪避的位置上,送进它的脑袋里。

    噗——

    重金属银质与吸血鬼的冻结脑浆剧烈反应沸腾,一瞬间烧空了它的脑袋,火焰透出七窍还在蔓延往身体各处,它发出无声嘶吼,在飞灰中结束所谓的永恒生命。

    砰砰砰砰——

    每一枪都带走一个吸血鬼生命,化漆黑飞灰,小海伦握着手雷停顿几秒,扔出去,“轰”的爆炸在吸血鬼群里耀亮起来,带着灼烫的白光传统雾气。

    “啊——”很多吸血鬼都不堪刺眼光照地遮住面孔,靠近爆炸核心且比较弱小一点的甚至直接成灰。

    “嗯?直接燃烧?”

    纪伦一瞬间计算了其中比例,作为随机样本采样,还不太确定,对小海伦:“再扔两个!”

    “好。”小海伦顺手扔出了手上的三个,怔了怔,举手看看三个空拉环:“扔多了……”

    轰轰轰——

    接连的爆炸终撕开了吸血鬼巢穴的内幕,场上看似人多势众的吸血鬼,大部分都是弱渣,纪伦猜测它们只是最低一级血仆,如果在同个世界战斗的话,基本和小镇英灵武士差不多的力量——看似弱点只有脑袋和心脏,力量和敏捷不错,但养尊处优的反应速度和战斗意识,都离真正战士差的太远,直来直去的肉搏,正面对上全甲老兵们的以伤换命打法,根本是找死。

    更别说现代战争的火力封锁,它们的正确使用方法应是艰苦的游击战,但让吸血鬼学会艰苦……能学的会,它们也不会选择逃避成死者了。

    剩下稍微强一些不会炸死,大概是吸血鬼男爵,也都是愚蠢硬抗,远没有伯爵安东尼那样快速闪避、聚散躲避伤害的战斗水准,更没有侯爵老鬼凯瑟琳的飞行闪避敏捷与沐浴月光修复……

    “不知道有没有基本的吸血恢复能力。”

    纪伦这样说,却不准备给它们修复机会了,留下最后一颗白银子弹,退出弹匣握在手里。

    枪声停顿下来,凯瑟琳惊喜叫着:“他没子弹了!冲进去堆死他——他只有一个人!一个人!”

    浑厚的男声也在殿堂上空回荡,用浮夸咏叹调:“孤单的战士,他将长眠于此,留下孤独的墓碑……”

    呼——

    手中燃烧起灵能火焰,白银如蜡泪融化,出现在一柄长刀刀锋上,顺着斩下一个要冲过来捡便宜的吸血鬼头颅。

    头颅在半空中就化作飞灰。

    弗拉德还在吟唱:“强大的鲁国神族,灵界的君王,你的英灵战士们呢?沉睡不醒,你的族人将刀剑对向你,让你重伤,将枪口对准你的仆从……你在为谁而战?你在失去方向,丧失着力量源泉……”

    噗——

    一颗颗吸血鬼头颅飞起来,陪着半空中的歌声,好像是无言嘲讽,华夏式的冷幽默,让弗拉德浮夸的咏叹都是一滞,有点气急败坏:“杀了这个粗鲁东方野蛮人!我要用酒杯喝它的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共鸣(下)

    ————

    纪伦循声看去,视线穿过漫天飞灰,没有看到对方身形,甚至在穹顶的巨大玻璃镜面倒映下,整个舞池分明就是一片雾气蒙蒙,没有男男女女的人影,也没有飞起的吸血鬼人头,只有漫天灰烬融入白雾……

    砰……砰……

    一种来自血脉深处沉睡的悸动,似冰封心跳,又似残缺种子,一个个吸血鬼击杀后的肥料中解冻着、修补着,远远近近更远方黑暗中的共鸣再度出现。

    纪伦感受到了一种特别意味,在瞬间幻象中回醒时,心中微动,伸手在胸口一探……没能抽出星桥。

    这没有出乎纪伦的预料和,正常战到这时就要撤退休息,不过这样的话,等他下次再来挑战时吸血鬼们已有了准备,可能会有很多变数。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

    “轰!”

    雾气在月光的一缕缕间喷涌而出,隐隐的建筑出现——不过没有出现小镇,只出现了一小片墓区。

    此时,大厅穹顶是吸血鬼巢穴的异域风格玻璃穹顶,透下来无尽月光海,蝙蝠漫天飞舞。

    但在大厅地面上的地形已转变为一座座坟墓,有种气息在这片土地上透出,除了角落里一小块的西洋大墓,墓区的每座封土圜丘上都在冒着白烟。

    它们之前插着的刀剑、钢枪褪去斑斑锈迹,战败者铭牌的名字变得光亮,透射出一个个战士的籍贯、姓名……融入白烟中,化作甲兵,冲出雾气。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召唤敌对的亡者!”弗拉德大惊,这一幕摧毁他的长久经验:“你们都疯了么!他是杀你们的人,还没有转化你们,看清楚——这是仇人,你们在为谁而战!”

    “神州!”

    “神州!”

    甲兵呐喊,结阵而上,似乎毫无感情,但又不断分割包围吸血鬼,来自大地深处的一种气息源源不断补充白雾,吸血鬼们也有少量飞行想要突阵,小海伦举着猫……不,猫下的枪,对着开枪。

    “啊啊啊!”掉下去的吸血鬼,甲士就一围而上,砍戳而去,顿时黑血飞溅。

    “喵~~嗷~~”

    小白猫跳下来,只是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一只大白虎,纪伦坐上去,催动着冲向凯瑟琳。

    她立刻飞起来逃跑,视野里看到小黑点,手雷爆炸的火光扑面席卷,将她拍在墙壁上,纪伦长刀化一柄刺枪,尖端泛着银色,冲向她。

    这个妖艳的女侯爵衣衫褴褛,拖着肉翼残翅在地上到处逃窜,发出尖叫:“弗拉德!亲爱的,快救我——”

    在最高钟楼上俯瞰地板的透明玻璃,可以清晰看到大厅全场的情形,寻常吸血鬼的死亡没有让弗拉德半点动容,低等级吸血鬼只要完成初拥要多少有多少,直到女侯爵折翼、求救时,银发公爵的英俊脸庞扭曲,举起双手:“以上帝之名,我,黑暗仆人,公爵弗拉德,唤醒巢穴的力量——”

    轰!

    黑暗的庄园在门窗之间绽放出血色光辉,钟楼似是活起来,化作一个血色巨人虚影。

    就在它出现的这个瞬间,巨大的白色雾气漩涡混合黑色灰烬冲出厅堂,在整座庄园地面上形成一个巨大黑白螺旋,反过来吞噬着血色巨人,就连纪伦都稍惊讶看着这一幕异变,他感觉到自己心脏的砰然跳动。

    “反噬?”弗拉德吐出一口血,感觉到力量的失控。

    看看体力还没怎么损耗的纪伦,又听着情人凯瑟琳的求救,银发公爵挣扎起来,掉头就走:“对不起亲爱……我们掉进陷阱了,鲁国神明是沉睡,但该死这片土地有问题!三千年……三千年,这是个大坑,我们血族变成黑暗之心议会试探炮灰了……我要离开这野蛮的远东!立即!马上!现在!”

    哗!

    银色羽翼张开在夜月下,飞天而去,在它的下方,纪伦与凯瑟琳的追逐已到了钟楼上,只听“噗”的一声,在尖叫声中,银色刺枪扎穿进凯瑟琳的心脏,将她牢牢钉在西洋机械钟的表面玻璃幕墙上。

    整个钟楼正随着主人的离去,而轰塌陷,大厅穹顶的玻璃分解碎片,哗掉落,月光直接照射下来,但奇怪是反而没有了之前的浓郁。

    吸血鬼原本还在厮杀,这时大惊纷纷逃窜。

    战斗顿时进入了追亡逐北,甲兵们追杀了一阵,却无法离开这片黑白雾气区域,很快雾气变得稀薄起来,甲士们身形破碎,一点点灵光化作他们的籍贯、名字,回到了墓地里。

    而墓地随着整片雾气消失不见。

    钟楼顶上,凯瑟琳双手捂住刺入身体的长枪,努力挤着笑容:“伦·纪,强大的战胜者,击败了我的前一个男人,你可以占有我,血族之花凯瑟琳愿意向你输诚……”

    “这话你和几个前夫说过了?我对毒蛇没有兴趣。”纪伦笑了笑,突银光一闪,只听“噗”一声,凯瑟琳尖叫着,心脏挖了出来。

    小海伦抱着恢复喵形态的苏小小眉跑上来,迷惑:“老师,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快离开这里。”纪伦抱起她就往外跑,撞破了机械钟面的玻璃,哗破碎声中,他身形已出现在五层楼的高空外。

    “哎……”小海伦瞪大了眼睛,盯着快速扑面的大地。

    小白猫淡定地扫扫尾巴,喵星人从不恐高。

    两人一猫就飞翔在夜空中,迅速滑过一个抛物线落向庄园外的地面。

    要摔到地上时,纪伦没有做任何保护动作,只是回首看去。整个吸血鬼巢穴正在崩塌,月光正逐渐暗淡,虚幻的血色巨人陷入泥沼,不断下沉……

    轰!

    撞地的瞬间剧痛深入灵魂,月光破碎,幻境消失。

    …………

    大楼一公里外的庄园里,男主人的儒雅商人正和金发的布列艾坦管家说话:“叫人过去看看情况,顺便……报警了没有?”

    “已通知警方……”管家正说着,突身体一僵,七窍都流出黑血来,缓缓跪倒在地上。

    当着主人面前,几个仆人连忙围上去抢救,但靠近洋人管家的身体,就都“啊”地摔向身后,惊恐地指着管家的脸:“鬼啊——”

    那张迅速变得苍白、衰败、破碎的脸,在嘴巴里伸出了白森森的两颗犬牙,而却断绝呼吸身亡……不,其实早已经死了。

    儒雅商人神情震惊,突听到更大的尖叫声。

    “凯瑟琳……快看凯瑟琳——”

    喧哗声在那边人群中响起,他一个跑过去,分开人群,看到以“克夫”闻名的美艳女伯爵,也同样摔倒在地上,那张少女容颜已衰败成七八十岁的老太婆,皱巴巴地不能多看了,而嘴巴里同样露出獠牙,死因则是胸口莫名渗透出鲜血。

    “是吸血鬼……没想到她是吸血鬼,之前我还和她……”有个中年神官顿住声,神情惊恐地握紧手里的银色十字架,儒雅商人深吸一口气,上去扒开她的衣服,就看到胸口莫名的一个刺枪,而脖子也是莫名断裂。

    这样情形,还发生在一些客人身上,乃至庄园的各个角落里,都莫名喷出暗红的血来,好似……整座庄园是活的动物,给强大的猎人斩杀了,割开脖子,放出血来。

    超自然的恐怖,让男男女女的正常客人都惊叫起来,逃窜出这座庄园,期间也有些特殊的人披着斗篷,脚步稍踉跄混在人群里逃亡,有些跑着跑着就莫名倒下去,有些成功跑到庄园外。

    轰!

    华美的庄园在月光下染红了鲜血,迅速失去它的华美精致,而显露出陈旧斑驳。

    …………

    师徒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回到大楼里,小海伦还是首次遇到这样硬着陆,颤栗了一下:“好痛……我没摔死么?”

    “是错觉。”纪伦抱起她,由着她抱起小白猫,迅速离开这片大楼,消失在街道转角。

    就在他们背后的大楼阴影里,有一群蝙蝠化作几个人影,啪的掉在角落,发出野兽的嘶吼声。

    有个重伤青年,目瞪口呆目睹这些外族异类,神情震惊。

    “我们错怪柳大哥了……”

    “报告有误,我们误杀战友……”

    有人已痛哭流涕,但接着,蝙蝠化成的人影,已闻到了鲜血的味道,扑了上来。

    一个青年,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扑上去咬住,迅速干枯起来,而这人影的伤,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恢复。

    “不!”

    “二十年,乱政也……外患深矣,要害扼矣,利权夺矣,分割兆矣,民倒悬,国将亡,惟求天降英才,世出圣人!”

    “无主可期,则为任侠,以伸民气。”

    一个人爬着到小海伦丢下的一个起爆器上,没有按下去力气,只是用身体压到上面,脸上露出笑容:“神州志士……今安在……”

    轰!

    巨大焰光冲天而起,映红了整片天空,远远闷雷声音滚过大地,惊醒了寒冬沉睡的蛰虫,纪伦脚步顿了顿,没有回首去看,迅速赶向城中村。

    柳清明的面孔闪过眼前,仿佛还能听到轮船上悲歌的未完“虽供圣人前驱……死也无憾……列阵前……”

    “老师,你流泪了……”小海伦用手帕帮着擦。

    “风太大了。”纪伦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熊与茉莉(上)

    出了火光不远,就停着一辆黑色小汽车,里面烟头火星一亮一亮,很熟悉。

    “喂。”纪伦敲了敲车窗,分辨着车里的人:“今天是什么事?”

    “我是萧将军派来见你的人,中校张信。”张信强调,手指上的烟在颤抖,刚刚目睹的事,使他震惊,深呼吸一口气缓解下来紧张。

    “关于你姐姐的行踪,只确定保护她、或者说监视她的护卫在三年前就已失踪,事情牵涉到一家洋人三口,还有吸血鬼,和你说过了吧?”

    “嗯,继续。”

    “我翻查了船运公司旧航班记录,那一家洋人三口回了北殷洲孤星共和国,串联商界建立了‘熊与茉莉’银行……”

    “名字怪?应正常吧,这家等是在斯潘亚帝国最新分割独立出来的小型国家资本,两年前还派一个叫刘易斯的华人经济学教授回国寻求合作,那华人经济学水平不错,有个女儿叫海伦,再次牵扯到吸血鬼事件。”

    “海伦?养女?”纪伦联想到自己。

    张信回忆了一下,说:“不确定,听说是个混血女孩,之后海伦失踪,熊与茉莉银行收回投资意向,并发函要求调查……”

    “似乎黑暗世界里也有在调查她的行踪,值得一提是之前洋人一家的女儿,也叫海伦……等于说她是熊与茉莉银行的小公主,而据线报称是吸血鬼布局在远东的产业,给熊与茉莉银行一次金融战收割掉,怀疑是报复,但资金去向不知下落……我注意到这件事,是因它的特征和你这次……”

    纪伦摊手:“这么粗糙,我不会承认。”

    “好吧,是柳清明这次的市场手法很相似,但上一次出现更熟练、隐秘,受害人的血族和附庸公司甚至不敢声张,或背后关联到你想要找的人,可惜两年了,都再也没出现,我原本已调查到刘易斯的线索上,现在剩下的也来不及查了。”

    “来不及?什么意思。”

    “布列艾坦领事馆在向朝廷施压,女王远东舰队已拔锚北上,朝廷可能快要承受不住压力……”张信神情有些羞愧,顿了顿,说:“你做的很好,鼓舞了民气,我很惭愧,没法帮你,只能来告诉你最后一个情报,今晚袭击你的人……”

    “等等,袭击我的人不是神州社么,和洋人什么关系?”

    “这我们也还在查,最近洋人和神州社的社长刘易斯账户上有资金流动,对,就是两年前的那个刘易斯,神州社正是他归国后建立,或你感兴趣的话自己去调查,先告诉你地址,神州社总部就在十里滩租界……”

    …………

    稍后,小汽车远去。

    纪伦走到红色电话亭里,拨动了转盘,告诉调度员接线,稍等了会,电话传来急促声音:“是长官么?我是孙晋,我们一直守着电话亭,您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们立刻召集连队,带上所有武器和装备,下一个行动目标是……”纪伦报上了租界外的一个汇合地址,挂断电话,招呼着小海伦跟上。

    “老师,两年前收割吸血鬼产业的人,是你的姐姐么?”

    “不知道,但我教过她,未算胜,先算败……她应已有了准备,茉莉的另一面,是熊啊……”

    …………

    私人医院

    走廊里,一袭黑色斗篷在滑动着,来到了203门口,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声音,陪床的女青年也都已睡去,就推开门。

    突这人僵硬在那里,一支黑洞洞枪口对准自己,蓝白条纹病人服的小月一脸惊愕:“会长!怎么是你……”

    斗篷下的男子沉默了会,叹一口气:“这事情很复杂,一两句说,你也听不懂,不过……嗯,跟我出来说?别吵醒她们,对吧?”

    小月手指压着扳机,枪口指着他的眉心,走到走廊上,脚后跟轻轻带上门,戒备盯着他双眼:“你诬陷了柳清明,诬陷了纪伦。”

    “我没有办法。”

    “什么没有办法!刘易斯!你是社长啊!你不对社员负责,还送孙铭去……危险的战斗中。”

    小月一手压着胸口,免得呼吸太急促伤口崩裂,但眼眶红红,流着泪水:“现在过来是要杀我灭口……为什么?我们这样信任你!难道是挡了你的路,对你有威胁了?还是有什么情非得已?你可以明说啊!我们还怕死么!你也不是怕死的人吧!”

    会长刘易斯沉默了,最后缓缓说:“为了国家开道,总有些人必须死掉,换个时间点,我不会对你们动手,但神州社现在经不起两大神族力量的冲突,社里必须抛出弃子……”

    小月神情一怔:“什么两大神族?”

    啪!

    她的手枪飞起来,刘易斯将她按在墙壁上,张开嘴巴,就见得两颗苍白獠牙,小月惊骇:“吸血鬼獠牙!你是吸血鬼!”

    刘易斯深吸一口气,压着嗜血冲动,暴露出真实身份,冷冷:“现在你明白了?”

    “你是叛徒!你才是洋人的走狗!”

    “我是不得已,吸血鬼袭击了我们这些老成员,神州社早就受制于敌人……我如果不这样做,如果反抗,就会被换掉……新的只会更糟糕,真正傀儡,不是和我一样,还爱着这片土地……所以我必须活下去,忍辱负重活下去……”

    “但你的行为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傀儡还没你这样善于伪装!”

    “我不是伪装!我只是有理智,知道自己智慧不够破局,力量不够强大,我现在反抗只会白白死掉,就和正在一点点病死的老人们一样,死得毫无价值……所以我需要蛰伏,我吸取聪明强大的人,发挥她的智慧,挑选种子并激发你们的神血……”

    小月神情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男人,听着他自辩:“你们的牺牲是有意义,到我强大起来了,变成侯爵,不,公爵……不,暗夜君王时,我会反噬那些洋人吸血鬼,为你们复仇……”

    小月忍了忍,忍无可忍:“用你脑子想想,洋人会给你成长到高层?你需要做多少恶事去取信它们?这过程要多久?融入了洋人圈子你还会反抗么?”

    “当然会!你们忘记了我们的理想和誓言么,为国开道,我也在付出我的牺牲……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大概十年?二十年?我不知道实际要多久,只知道我力量足够时,我会做的,我会的……我真的会做,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刘易斯怒吼着,似乎是存在根本受到了否定:“柳清明这样!你也这样!就连最热血听话的孙铭都开始怀疑我!”

    “所以你就送他去死!”

    小月神情愤怒,也大喊:“刘易斯你这个懦夫!我看透你了,你根本不会做!你只是对洋人恐惧了,失去反抗的意志,给自己个心理安慰,那时你早就沦陷其中了!你忘记你教过我们的话了么?非我族人吗,其心必异,你的行为会反过来影响你的心——”

    “真让我失望,你是东瀛混血的家庭出身,我原以为华夏族人当中,你是一个能理解我、信任我的人,为什么连你也拒绝我?”

    “我认识并尊敬的社长刘易斯已死了,你只是披着他皮的吸血鬼!你根本不是我们的族人了!这里没有你的族人!杀了我啊——”

    “别逼我,告诉你别逼我……”

    “懦夫!杂种——”

    吼——

    刘易斯兽性大发,张开獠牙对她脖子咬下去:“我不会杀你,我要回馈你我的血,让你成为我的新娘……让你也用吸血鬼来体验我的处境……你会理解我……会感谢我……”

    “不……不要……”小月神情恐怖,身体一震,手脚颤抖乱抓。

    刘易斯稍微抬首,贴在她的耳边,像是对爱人说着情话的亲密:“这就是命运,碾压下来时,如果不能反抗,你至少要学会享受……就我和凯瑟琳,偶尔还会交换上下位置……主人和奴仆之间并非永远的,不是么?我等待你对我复仇的一天……”

    小月完全听不见这些疯狂言语,她的眼开始翻白,喉咙里嗬嗬出声,就在她失血过多即将陷入濒死时,刘易斯身上突血泉喷涌,大叫一声,跌了出去,脸色迅速泛白灰败。

    “不,不可能,我们的……巢穴!”

    血泉中,空气中隐隐一个月光庄园浮现在四周,又四处喷着血,这血中俨有着刘易斯一部分……而这些血汇聚成的血色,正在深陷入大地泥沼,没顶消失,这片土地在吞噬它的根源。

    小月意识在中断了的死亡过程中回醒过来,捂着脖子上伤口,就看到刘易斯在血泊中挣扎着爬向她:“对不起,我改主意了,我要活下去……我是社长不能死……请你牺牲一下让我恢复……失去巢穴,我已独立自由了,我可以带领大家重新上路,请相信我……”

    “就是你这样的人,让成千上万的年轻人牺牲奉献!”小月狠狠的踢了一脚,泪水飞溅,捡起地上的手枪,对着身后的野兽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这只吸血鬼中弹后踉跄着撞开一侧房门,黑色斗篷翻滚着没入,病房里面传来女孩们迷糊声音:“社长?大晚上的你怎么……”

    “等等,你要做什么?社长不要这样,啊——”惨叫声随之响起,咀嚼啜饮的森寒声音。

    “别让他吸血——”小月举着枪扑进门,见玻璃窗口粉碎,已不见了刘易斯的身影,地上留下来一个女孩的干尸。

    姐妹们神情惊恐地靠着墙壁:“怎么会这样……社长怎么会变成这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熊与茉莉(下)

    “他不是我们的社长了,它是吸血鬼,刘易斯。”小月眩晕跪在女伴尸体上,任由姐妹们帮她包扎脖子上的伤口,停下来失血,又重新吊针输血,才缓了缓神,说出了刚刚发生的事:“……离奇重伤之后,它就扑进来要吸血。”

    “什么?社长才是幕后凶手?”

    “不,它只是真凶的傀儡,不过他的上级吸血鬼凯瑟琳刚刚死了……”

    女青年们神情震惊,没有想过背叛会出现在最高层,有个软弱些的小姑娘泪水一下涌出:“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为什么连华夏的最后一丝希望都要斩断!”

    “不,还有希望的,神州社总部还有其他核心成员,真正在行动上抗击洋人的可以分辨出来,我们过去揭发刘易斯。”小月神情没有丝毫犹豫:“用我脖子上的咬伤,让大家看到吸血鬼的真面目。”

    …………

    租界

    枪声连绵响起,灯火繁华的街道上一片惊叫声,还有列强巡警举着小手枪,大叽里呱啦喊着,很多士兵冲上去,直接一阵火力,碾压过一地尸体。

    啪啪啪啪啪……

    枪声一路横过三个街区,串联到神州社的小楼前,这样突袭顺利,主要是十里滩承平已久,根本没有人想到有势力敢于袭击这里,袭击洋人在远东的金融心脏。

    纪伦踏上小楼前,双手一甩,雾气若隐若现,长刀出现,一斩,大门破碎。

    烟尘中,里面大批神州社的青年拔出手枪,开枪射击:“杀走狗——”

    雾气涌出,刀光毫不留情的扑下,只听噗噗噗连声,一个又一个青年倒下。

    “杀,杀光敌人一个不留。”

    “是!”连队扑了进去,啪啪啪啪啪连响。

    小楼·地下室里

    璀璨的银光充斥着整个空间,有个银色金属的小房间,是金属的鸟笼一样密密栅栏,里面栖息一个美丽的金丝雀,原本应华彩的羽毛,这时只是朴素的衣服,包裹着瘦小的金发女孩。

    金发女孩安坐在她的银色轮椅上……姿态并不是被软禁的囚犯,而是在昂贵白银宝座上的女王,安静冥想着,紫水晶手链在手腕上散发着一层又一层的光晕。

    “嘭!”

    地下室的外门打开,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黑色斗篷男子,扑向银色房间,但在撞上粗壮银色栅栏的瞬间,双手“啪”的一下冒出青烟,皮肉焦烂灰黑,却丝毫不顾得疯狂摇晃栅栏,用布列艾坦语喊着:“巢穴消失了!告诉我,告诉我下一步怎么走,海伦!”

    “liu,你要称呼我公主殿下。”金发女孩用布列艾坦语说着,睁开眼睛,蓝色的眸子安静望着外面凶狠的男人:“and,你的手再坚持十秒钟就彻底废了。”

    刘易斯缩手后退,双眼赤红:“我受够了你这西洋小贱人,两年了,每天都要受你讽刺,每天都要求你告诉我下一步,现在巢穴威胁消失了,我今天就要杀了你!看你的熊与茉莉银行能不能跨洋找到你!”

    金发女孩一笑,继续用布列艾坦语说:“知道我来鲁国,为什么选择你作执行傀儡么?”

    “啊?”

    “人是多么容易忘恩负义啊,你已忘记了你在孤星国的街头乞讨的悲惨,在捡到你时,就知道你是软弱的人,你没这勇气抗衡命运……真正强大是内心的强大,你就算偷着吸血成了公爵,也是弱者,我海伦棋盘上的小卒子。”

    “可是现在,就是我这个小卒子囚禁了你,尊贵的王后,queen!我是主人!”刘易斯吼着。

    金发女孩叹了口气:“人算不如天算,我已做好最坏打算,花费白银建造避难所来临时自卫,通过你向父母亲求援,没想到它们会将你这种弱渣变成吸血鬼,让你这种弱渣敢背叛我……”

    “还在我消灭第一批突袭吸血鬼,弹尽粮绝后,你发现了我的白银之宫,你自己一只吸血鬼是无法打开白银栅栏……却为什么要供养着我这坏脾气小公主,不去报告你的主人女侯爵凯瑟琳呢?她应有足够的能力,让她的一堆凡人来代劳。”

    刘易斯神情一滞。

    “你不敢面对答案,让我来帮你说,一个组织领导,特别是战争时代的领导,必须有着相应的才能——而你没有!”

    “在我失踪后,你干什么都不成,你害怕暴露出自己是一个废物,没有我给你的支持,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成,你甚至连社里的老成员都无法折服,因他们真正折服的是你背后的我……所以他们今天应都要死了吧?”

    金发女孩顿了顿,仰首看着白银灯罩:“因今天,血族巢穴毁灭,你失去了顾忌,要对你的女王最后摊牌了?”

    “是!今天你必须给我个回答,服从我,或我让你服从!”

    “对不起,两个我都不会选,去叫上你能蛊惑到的热血青年,来拆掉我的白银之宫吧,你会得到一具尸体。”

    金发女孩淡淡说,似乎说这句已很有经验,驾轻就熟的没有任何迟疑举起黄金猎魔枪,对着自己的眉心,就这样微笑看着白银栅栏外的吸血鬼:“今天要不要继续赌,我还有没有最后一颗子弹?看我是选择自杀,还是先杀你,再自杀?对,自杀我可以用匕首,或者毒药,准备很多。”

    幽暗地下室,白银的宫殿,银白的轮椅,黄金的猎魔枪,金发的女孩,她就是财富堆积起来宝座上的女王,或说是公主,安静俯瞰着背叛者的逼宫,在刘易斯神情激动要扑上来时,突将黄金猎魔枪一转对着他,隔着白银栅栏的缝隙,扣动扳机。

    砰!

    刘易斯尖叫着闪避,身体半边破碎,跌跌撞撞跑到了外面走廊,一个青年迎着上来大惊:“社长!”

    吼——

    啃噬和吸血声在外面传来,而后封印石门轰隆隆闭合,金发女孩叹了一口气,扔掉已空掉的黄金猎魔枪,无论这一枪有没有打死刘易斯,都是彻底撕破脸,对方不会再提供食物和水了。

    她掏出匕首,放在膝盖上,又取出一个水晶玻璃的精致小瓶子,打开来,目光在两者之间来回移动,轻轻自语说:“我无法选择生死,至少选择怎么死亡。”

    就要饮下瓶子里的毒药时,她目光在镜子上顿住,这是一个金发、蓝眼十岁女孩,这样死去了,恐怕九泉下都没人认识了,这样想了想,她伸手摸向自己的双眼,按住,轻轻取下来……

    轰!

    大门撞碎,刀锋寒光停下,白雾凝聚成人形,纪伦看着办公室会议桌后的中年男子,分明是华裔,但一身繁复花纹的斗篷,身上还有给一枪打破的豁口,正在肉芽翻卷着收拢,就不由偏了偏首:“刘易斯?社长?吸血鬼?”

    “嗬嗬嗬嗬……”刘易斯发出冷笑,伤口一修复,就化作蝙蝠黑气,漫天而散,新装修的通风管道口,俨然是抽油烟机一样抽着黑气离开,就在它以为成功脱逃的瞬间……

    “喵~~”白色的小猫,蹲在通风管道里看着它,银色铃铛轻轻晃荡着……

    “吱吱吱——”蝙蝠惨叫着掉下来,落在地上重新化人形,痛苦:“为什么,一只猫也戴银铃铛……”

    纪伦上去一刀插在他心口,直接钉在了地上,然后一刀横在他脖子上:“柳清明没有暴露我的名字,我也没有名气,你是怎么判断出来,是我做的手笔?”

    刘易斯强硬冷笑不应,就在银色刀锋擦着自己脖颈下时,立刻就软了,喊:“我认识你的笔迹!”

    “我没什么外传的字迹,除非……”纪伦顿了顿,顺着刘易斯的目光看向他的办公桌,一下走过去。

    书桌后面的抽屉打开,没有东西,纪伦看了一下抽屉高度和桌子形制,一拳打碎抽屉底部,显出隔层,连通底座,有个十岁孩子身材大小保险箱,顿时手微颤了一下……熟悉的气息感应,箱子上‘熊与茉莉’徽章。

    回过神来,他理智告诉自己姐姐还活着,克制住这种近乡情更怯的恐惧,强行打开保险箱,就松了口气,没有恐怖的血腥内容,只是安静躺着两本小册子……一本随手给柳清明写的作业本,花了几个小时时间,字迹寥寥草草写,爱看不看,一本……字迹规整清晰,花了七天时间陆续写完,承载着期望和嘱托的,给纪相思的作业本。

    纪伦握紧第二本册子,说:“她在哪里?”

    “那个洋人女孩?真是谁都想找她啊,哼哼……”刘易斯又习惯性强硬一下拿捏,突“噗”的一声身体飞起来,接总是,长刀在它身体内旋转了三百六十度,纪伦用这种刑罚告诉它,不要考验行刑者耐心,让它痛苦嚎叫:“杀了我——快杀了我——大家都完蛋——”

    纪伦有点奇怪洋人女孩,但这时只是做着手上的事:“不,你不会死,你是血族么,刘易斯先生……相信我,对于这刑罚,我最擅长,因我承受过很多年,很多年……我们可以变着花样来……你的眼神和声音都告诉我,你不是一个坚强勇敢的人,你是么?”

    刘易斯的嚎叫声在持续了半分钟后就立刻崩溃:“我说,我说,她就在地下室……把书架搬开,那个左最开始的书架,熊与茉莉的花纹的机关上……”

    机关打开,书架翻转出一面,纪伦感觉到心底悸动更强烈紧迫,看了一眼这哀号的吸血鬼:“哼,我真为那些神州社牺牲的年轻人悲哀。”

    噗!

    它的头颅飞起来,半空中就化黑灰,而纪伦身影已消失在办公室里,脚步在地下走廊里不断深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相逢(上)

    砰砰砰砰——

    枪声中,沿街都是拆掉的门板和租界军警尸体,其中一家米店更完全搬空,小月等人赶到了小楼前,都是目瞪口呆,这里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战壕。

    院子里沙地上给人挖出了坑道,还构筑了沙包、米袋和门板等杂物构成街垒,一个连士兵正在与角落里偶尔冒出来的租界军警对射,他们手里没有火炮、机枪等重武器,但有手雷,几个老兵扔出七八十米,小黑点精准落下去时,就在某个街角爆炸出一片火光和残肢。

    “谁!”有士兵将枪口对准小巷子里出来的这几个女青年。

    昏黄的路灯下,女青年们都高举双手,她们手里没有武器,最前面一个女青年松开脖颈上包扎的绷带,给他们看可怖的野兽牙齿印,还在往外渗血:“我是吸血鬼的受害者!刘易斯欺骗了我们所有社员,它是我们的真正敌人!我要进去揭发它……”

    士兵无言,参谋孙晋推了推眼镜,说:“那只吸血鬼可能已死了,你要面对称述的受欺骗青年,也可能已经死了……即便这样,你还要进去么?”

    小楼门板也已经拆掉,她们现在这个角度已可以看见里面,一楼走廊飘飞着纸张碎屑,黄花一样飞舞祭奠,遍地都是横七竖八的青年尸体,血泊鲜红,她们俨已经来迟一步。

    有个最年轻的女孩已软软瘫坐在地上,喃喃着爱人的名字,接着子弹打在她们身侧,又有新出现的军警了。

    几个女青年连忙搀扶着腿软女孩跑到街垒的角落里,小月则是手帕捂着伤口,跳进战壕里,说:“我要进去,也许有存活的同伴,比如……柳大哥!柳清明应该还在一楼囚禁室,我要去告诉他真相,还有如果还有幸存的看守同伴,也有权知道真相……”

    年纪大一点的季岸刻板地说:“长官正在里面,你不能进去。”

    “我身上没武器,你们可以……搜身。”小月脸色涨红说。

    脑子灵活的刘麟说:“里面满地都是武器。”

    “你们可以把我手绑起来。”小月神情焦急。

    这女青年这样执着,明显是想着多救一个是一个,王容也听到动静,过来:“我不担心你在我们背后打冷枪,但是你进去也没用,长官看见你肯定是二话不说就杀了……他今晚有点烦躁。”

    “这是我的罪,我是执行队的副队长,我可以死……”小月说着,眼眶都红了:“但别人还不知道刘易斯的吸血鬼真面目,他们还在为一个理想而战,不要再让自己人自相残杀了……嗯?柳大哥?”

    几个青年神情紧张扶着柳清明出来,他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脸色蜡黄,昏昏沉沉地没有反应,只有一个搀扶的青年说:“刚刚我们去办公室救社长,不……刘易斯,看到它化成了飞灰,留下爪子和血牙,原来它真是隐藏吸血鬼,华夏的叛徒。”

    “放下武器!”

    表态让士兵们神情稍缓,但还是密密麻麻枪口对准他们,几个青年丢下手枪,举起双手:“我们投降,我们搜到了会长,不,刘易斯藏着的两个钱箱,现在都是你们的了!”

    “压下去。”

    “等等,你们连还缺人么?我们要参军,哎,别打……”

    士兵一阵拳打脚踢压下这几个冲动青年,把他们绑起来,留待纪长官回来处理,就这时,地面一阵晃动,闷雷响动在地下传来,众人都是一惊,看向小楼里……小楼要塌了。

    …………

    寒冷夜风卷动着纸片,冰河倒灌进小楼地下室空间,穿过走廊,最后一道石门轰击碎,青年一身风衣在凛冽寒流中,这是一个巨大地下穹顶,建筑着白银的宫殿,瞬间耀亮银光璀璨如海洋一样刺目,他遮住眼睛,喊:“相思!”

    画地为牢的白银栅栏里,银色轮椅上的十岁女孩,褪去蓝色假瞳,金色假发,不见了女王凛冽,她已在镜子里恢复成黑发、黑眸的少女,拿着水晶瓶子的手一颤,空空瓶子滚落在地上,一滴透明毒药挂在瓶口没有滴下。

    “阿伦?是你吗?”

    她转首看向门口冲进来的青年,容颜陌生,不是幻象,不是梦境,血脉相连的感应告诉她,这就是她等了三年的人,他已成长到青年了。

    这时,腹内毒药发作的绞痛和心情的激荡叠合,让她再也维持不住三年来的冷寂,眼眶一下涌出热泪:“姐姐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轰!”

    纪伦一拳打碎了她画地为牢的白银栅栏,冲进去抱起她,看看她还是没有明显变化的容颜,又看看她已经喝空了的水晶瓶:“你服毒了?”

    “对不起,姐姐没完成任务……”纪相思双手揽着青年的脖子,看着他的面孔,有些眩晕,靠在他怀里:“但这样结局也好……”

    “别说话,忍着点痛。”纪伦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西式风格紫水晶守护项链,不是传统华夏的水润玉光,而是高透射明净水晶,折映白银反光,不出意外地感应到梦境中她所体现的一丝力量,就握住她的手:“现在激发它。”

    紫水晶的点点莹光流星飞旋,融入纪相思身体,紫色光晕中她的身体变得透明,这是切入灵界前的过渡,一些黑气盘旋着在她胸腹之间扩散,纪伦一拳穿透她的身体,水光涟漪着,抓住这团黑气,瞬间侵染他手上的白雾。

    纪相思虚弱地睁开眼睛,神情迷糊地说:“你在摸我的胃吗?你的手好烫……”

    “给你洗胃。”纪伦掏出黑气,暴露在空气里瞬间就是一滩液体,随手甩到一边。

    干涉掏出毒药,剩下还有些残留毒素影响着纪相思的感知,形成的致幻,她有些迷幻地吃吃笑:“我要预订一个最好的墓地……哦,我还埋了自毁的炸弹……”

    “少说话。”纪伦抱着她冲出去,后面穹顶塌陷,白银瓦片与栅栏在一片璀璨银光中塌陷,一片银粉翻卷,随着火焰冲天而起,银红色焰浪汹涌席卷在走廊里。

    轰!

    小楼塌陷的烟尘中,纪伦抱着女孩冲出来,王容和孙晋两个尉官迎上来:“长官,您终于出来了,一分钟前,洋人雇佣军开始出现……又击退了,他们舍不得拼命。”

    “柳清明呢?”

    “救出来了,醒过来一次,说感谢您。”

    “立刻出城!”纪伦只扫了一眼暗夜,就立刻命令。

    队伍前面,几个女青年举起双手:“我……我们也要一起。”

    纪伦没理会这些青年,带着队伍直接离开,她们和总部里出来几个行动组青年在后面商量了,就跟上来,小月跑到纪伦身侧:“我们在附近有个仓库,有供应总部成员逃亡的车……现在成员都不剩下几个了,可以给你们用,不过恐怕冲不出已经封锁的城门。”

    纪伦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脖子的吸血鬼咬伤,说:“带路。”

    这个女青年就在了前面,近百人的队伍迅速消失在租界的出口外。

    听着后面枪声越来越响,几个年轻士兵:“我们今晚真的大闹租界,洋人要是报复起来……”

    “有长官扛着呢,真要干不下去,大不了军装一脱,滚回老家种田,华北平原,谁还认得你是谁啊……”

    “也是,独立连的名册好像还没上报,我回蜀中就……”

    “别乱讨论,有长官来定夺,咱们小兵听着就是……”

    …………

    四个街区距离

    “快快!”大鲁还能维持最后的底线,租界不允许出现洋人军队,但火焰红光下,雇佣兵向着战区开进,各种语言交错。

    一个黑色斗篷的人逆流而过,来到布列艾坦联合商会馆,对两个紧张天竺警卫出示了一个证件,就顺利到里面,漆黑斗篷下摆在光滑的大理石镜面上滑过,似幽魂般脚步无声走到商会会长的身后。

    衣服严整的灰发老人正在和对面沙发上的几个年轻商人交谈,看到他们神情异样,才回醒看向身后一头银发男子,皮肤灰白,正是月光照耀下的眸子金红色,丝毫不掩饰。

    老人不由神情微变:“你不应该摘下帽子,弗拉德。”

    “吸血鬼——”几个商人已惊恐地叫起来,有人抖着双手掏着项链上的银十字架,举起在面前,勉强有了点安全感,颤声:“上帝荣光照耀……会长……”

    弗拉德对他们张口一笑,尖利两颗牙齿稍瞬即逝,扑上去就撕咬着,吸血之间兽性,让老人也是握紧了手杖,忍着没有出声,目光淡漠。

    “看着吸血鬼在自己面前狩猎自己的同伴,会长先生,你们银行家其实也是我们的黑暗同类。”弗拉德吸血,身上的虚弱以肉眼可见修复着,转过身来笑眯眯地对着老人说。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说:“谁能让你这样伤?”

    “我受伤了?不,你一定是看错了,猛兽不会在一只猛兽前露出虚弱。”弗拉德坐在对面沙发上,与老人对峙片刻,月光与灯光在房间里交相辉映,没有任何温度,这只吸血鬼平静:“这次你的损失也很大,有些老对手在窥伺你的位置和财富,你不能这时抛弃我,对么?亲爱的老朋友。”

    老人松了松领口的领结,冰冷:“你要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相逢(下)

    “安全地撤离远东,我的任务失败,失去势力,不能这样回去欧陆接受黑暗之心议会的惩罚,给我一张去北殷洲的游轮船票,去孤星共和国?或东十三镇?总之是偏僻乡下,我要重新发展自己的家族。”

    弗拉德耸耸肩,拿起老人的签名授信,目光看了看大厅里几个黑暗角落,在推门离开时顿了顿脚步,回首笑着:“之前那笔钱的下落,刘易斯可能欺骗了我,他偷藏了,但现在箱子连同票据都可能确确实实落在了伦·纪手里……恶魔之纪,你的老对头的儿子,你不想看着他活着带上你的钱离开,并进一步不可遏制成长起来,希望你好运!”

    吸血鬼离开,这老人在窗口立了一会,伸手摇动铃铛。

    几个黑衣人神出鬼没在角落里冒出来,搬走了地上几个年轻商人尸体,一个老管家拿着电话机过来,拉长黑色电话线在大厅里拖长,沾着地上鲜血形成冰冷规则的线条。

    电话机的转盘拨动了,会长声音穿过电话筒,化电流传过屋外长长架空电话线,抵达一个政府大楼办公室专线电话听筒:“今晚再度发生的袭击案,我们对贵国的和平诚意深表遗憾,并且已向舰队司令表述这件事,你们在摧毁女王陛下的远东利益……”

    中年官员抱着电话筒,冷汗渗出,连声解释,只听到电话筒里嘟嘟的忙音,又喊了两声没有回应,才愤怒摔了电话:“洋鬼子欺人太甚!这里还是不是朝廷的天下?”

    “那……”几个副官神情难辨。

    长官慢慢地抽了一支烟,沉默了一会,才说:“向上汇报,这事情恐要闹大了,已不是我们能决定……报得不用太急。”

    部下顿时会意。

    …………

    半个小时

    海居市军营里,一队队士兵在起床哨刺耳叫声中惊醒,一顿忙碌,在校场上站成队列。

    带队团长神情不善看着队伍,下令:“上车,出发!”

    没人多问要打谁,这个时代士兵基本是长官说打谁,就打谁,只要伙食、饷银、开拔费不少。

    军官一阵拳打脚踢,把自己士兵塞上了卡车斗篷里,轰隆隆车队出了……灯光雪白如柱,首尾相连,一辆接着一辆,载着上千士兵,向着黑夜里枪声和火光开去。

    …………

    几辆卡车停在了城门,海居市城防已废弛很久,或说经济与贸易的倾向让它等于是基本不设防,这时城门紧闭,有一个班士兵临时跑来守着城门,布下路障,看到卡车停下来,班长就紧张喊话:“这里不许通行,你们没接到命令?”

    几辆车上众人都紧张,第一辆卡车驾驶座上的小月看向纪伦,纪伦低首看看怀里已沉沉睡去的纪相思,把她放下来让小海伦照顾,自己跳下车,掏出一包烟去散给守兵:“刚刚开出营,过来这里增援……”

    “哦,多谢兄弟们,你们是哪支部队!”

    “独立连,云雾。”

    “哦,独立连的待遇肯定好啊……”班长看到军装,刚松口气,突一紧:“等等,云雾连,你就是今晚的……”

    砰!

    子弹穿过,这人闷哼一声就倒。

    “射!”

    后面士兵开枪,立刻倒下五六个,余下几个士兵回醒过来一哄而散……丢下枪向着街道跑去,纪伦也没射杀已丢掉武器的他们,这时街道后的汽车轰鸣声,越来越近了。

    卡车上跳下来士兵,搬开路障、打开城门,还有将队伍里剩下手雷都串联起来,埋到城门洞口墙壁上纪伦指点的位置。

    一片紧张忙碌,卡车开出了门洞,驶入城外的黑暗中停下来,士兵跟上跳上车。

    …………

    雪白灯光在城里街道上穿出来,追兵已到了几十米外的街道转角,还有纸喇叭的喊声传过夜空:“纪伦上尉,请遵守命令,立刻停车,不要反抗……相信朝廷和军方,会给你一个公正处理。”

    小月刚刚发动汽车,紧张地看向副驾驶座上的纪伦,说:“你……”

    纪伦闭上眼睛,平静:“闭嘴,开车。”

    女青年老实闭嘴,踩下油门,卡车轰鸣着开去。

    一只小白猫在窗口跳下去,嘴里衔着一枚手雷,挂在手雷困串上,一跃而下,跳上最后一辆卡车的棚顶,白色尾巴甩了甩,骄傲走向卡车前面,喵星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士兵已经在蹲在卡车后部,举起排枪,对着追到门口的敌人卡车一阵射击,追兵的第一辆卡车司机当场中弹,卡车惯性开到门洞里时……轰!

    两壁火光爆射而出,充斥了整个门洞的前后十米空间,淹没整辆卡车,在一片惨叫声中,引发了车上子弹乱射、手雷爆炸和油罐的爆炸,一瞬间掀翻了半个城门,留下大片狼藉的砖石。

    这一下就死伤近百,而且堵住了后面车队。

    不过古老城墙基体厚实,倾倒时留下了三角空间,在半面还有缝隙可以让人跑步通过,就有士兵去和团长报告,询问下一步怎么办。

    团长望着城外危险的黑夜,沉默了一下,挥手:“清理通道,挖掘废墟,抢救伤员。”

    就是不追的意思了,众人都是松了口气,在城门口忙碌,这样土石发掘甚至堵住了剩下通道。

    租界派来的雇佣兵也跟上来,挤也挤不过去,愤慨向团长一顿抗议。

    团长指指自己耳朵,表示听不懂。

    …………

    汽笛声响起,大江入海口碧色波涛展开,夕阳光辉照着这座远东金融港口,桅杆连绵,烟囱密集,一艘巨大工业造物姿态修长优雅停泊在码头,高达二十多米、相当于七层楼的白色船舷正逐渐收起舷板,“海洋之花”号游轮在万众瞩目中。

    “再见~再见~”

    客人出来对着码头上黑压压一片的送行人招手,各种语言呼喊充斥,而又逐渐淡去,夕阳在走廊里迅速偏斜消失,天色陡一暗。

    夜幕降临,银月当空,海风冷冽,黑色风衣的俊美银发男子踏上头等舱甲板,招来一侧的侍女,拿起一杯红酒,注视着海面上的浪花,对栏杆上几个黑色纱裙女子:“几位美人的布列艾坦口音有些陌生,是北殷洲人吗?”

    年长点的一个女性礼貌提裙行礼:“先生是?”

    “弗拉德,叫我弗拉德。”银发男子露出一个笑容,让几个女人都有些眩晕,年轻点的一个金发姑娘已经脸色晕红,忍不住:“是,我们是东十三镇人。”

    “不是布列艾坦人么?”

    “先生没听过么……就在三天前,乔治先生已宣布了东十三镇独立出布列艾坦帝国,我们因此随人回国……”

    有几个洋人叫起来:“哦,上帝,这不可能成功吧?红虾兵会烧掉你们议政厅……”

    “弗兰斯帝国已经支持……”

    熙熙攘攘的喧闹声淹没了她们的声音,更往下甲板,一个青年推着银色轮椅走过,手指点着海港里一个个黑色小点渔船,星星点点的光,对轮椅上的黑发女孩和同样年龄的金发女孩:“看它们的前船桅杆,上面的船桅灯,到现在夜间就鲜明,是防撞击用……”

    “阿伦什么都知道啊……”

    “老师什么都知道。”

    “两个小笨蛋,我和船上的大副聊天,问了……”

    一阵笑闹,入夜的寒冷海风都无法驱散几个人之间暖意,就连金发女孩抱着的小白猫都发出“喵喵”的叫声,而轮椅上的黑发女孩说,顿了顿声音,忍不住:“……正式被全国通缉,阿伦后悔遗憾么?”

    “珍宝失而复得,何憾之有?”青年拂了拂她脸侧一缕散乱黑发,露出来她雪白柔嫩的小脸:“别吹海风,我们回去吧,小海伦帮我推一下你姐姐轮椅……我看到老熟人了……”

    “好的,老师。”

    黑发女孩抬首看看青年离开的背影,又看看身后抱着小白猫的金发女孩,眼神一丝微笑,握上她的手:“是呢,我们是一家人,海伦妹妹回去后,养父养母也会很高兴……”

    “姐姐能聊聊么?海伦还是想不起来。”

    “好啊……”

    两人紧握的手都是同样雪白细腻而纤小,红豆手串与紫水晶手链交相辉映,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路过的客人都讶异看着她们。

    …………

    顶层船舱红色大床上,弗拉德在几个女人身上起身,拿起一只雪茄点燃,重新躺回到她们身上,看着天花板,有种纸醉金迷,不禁笑着:“去北殷洲的想法,只是无奈之举,谁愿意去那开发没多久的穷乡僻壤?”

    “绅士这样说,太失礼了……”

    “哦,美人们,我喜欢你们,喜欢你们描述中的乡村风光,和初兴的工业……不过实话讲,整片南北殷洲大陆甚至没有串联地盘,仅仅北殷洲东部沿海狭小的十三镇乡村,南部狭小孤星国稍微有一点继承自斯潘亚工业,弗兰斯帝国在北部的峡湾殖民地,最多算上各国在中殷洲海域的蔗糖、雪茄两大群岛的种植园,或算上南殷洲高原斯潘亚殖民者与土著混血的牧牛人……这样物产,如果能有交通,还是有些吸引人。”

    女人不由欣悦:“那当然。”

    弗拉德话音一转说:“但,殷人大小部落还盘踞在北殷洲广阔的中西部荒野、中美洲的雨林、南美洲的山脉……却是阻隔。”

    “那些野蛮殷人,和他们的远东同族一样,都会很快解决。”年长点女人说。

    “只听报纸上的新闻,我也曾经是这样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新大陆(完结)

    弗拉德笑了笑,没有和女人说更多,而是起身轰走:“我要休息了。”

    “哦,您真是太无礼了……”女人们尖叫着表示不满,但对上这个英俊男子的冰冷眸子,陡产生了一种恐怖感,不由捧起衣服就跑出去,一面还抱怨着:“可恶的男人……”

    嘭!

    关上门,弗拉德克制住吸血渴望,又喝光半瓶葡萄酒,呼出一口气:“不能动,现在还不能暴露……”

    翻开商会会长给北殷洲地图,大河墨绿色纹路贯穿南方,草原广阔,灯光照着一处处大圈小圈,多数是红色圈。

    部落都是有真正力量的巫师,能呼风唤雨,能治疗疾病,能杀传教的神官,不用忽悠,直接用法术对抗……

    硬上就要折损力量,各个列强为避免损失过大而被别家捡了便宜,正默契划分出自己的主攻,采用离间挑拨和商品渗透套路来缓慢蚕食,派出流放犯人和宗教异端、失业流民去填充一寸寸艰难获得的土地。

    这也就是说,这样一片荆棘生土,现在过去的人,都是炮灰,为继任者铺路,要不是吸血鬼寿命漫长而发展特殊,弗拉德堂堂一个血族公爵根本不会考虑去这种穷地方……

    一天没有舞会,没有美食,没有起居交游,高贵血族岂不是沦为和乡巴佬凡人一样的可怜虫?

    就算做出这样决定是为了逃避黑暗之心议会的惩罚,弗拉德也是郁闷非常,甚至包括转港瀛洲大阪去北殷洲金山港的一路中转,为避免暴露行踪,要两个月时间里在轮船上不能自由吸血和玩乐……都是让人觉得灰暗。

    但登上这艘去北殷洲的游轮,不断地游走在女人们中间打听到消息,更听到乔治宣布东十三镇独立出布列艾坦帝国的消息,弗拉德感觉到一种海阔天空,似乎失败的颓气都一扫而空,不由暗惊:“难道这一行北殷洲,是迎合了主的荣光,有着好运?”

    这想法一产生,明月夜空中落下银光,让吸血鬼公爵沐浴光辉。

    “神迹!神迹!主啊,你没有抛弃我……”弗拉德大为惊喜振奋,大喊着奔出舱室,跑到船顶舱甲板,突一个眼熟的背影在下面船舷甲板走过去,它顿时大惊回避,见鬼了,见鬼了……

    “主啊,能否给你愚钝黑暗仆人一个更明确的启示……”

    “既是要我去开拓北殷洲,为何又让这恶魔跟上我,难道这是对您仆人考验?”

    …………

    游轮驶出港口,海岸线在身后变成漫长的一条黑线,青年在船上转了一圈走回来时,看到这幕,停在船舷初,双手握紧栏杆。

    王、孙、刘、季几个军官过来敬礼,说:“没发现您说的……”

    “你们看,多看看……可能很久看不到母国土地了。”

    望着那条黑线渐渐远去,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沉默。

    “长官……我们还会回来么?”

    “也许会,也许不会,一个人命运啊,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你们回去带人再查一遍,注意在侍者询问,我们或能再次扼住命运的咽喉……”

    “既跟着我们,我们就必须对这五十个小伙子负责。”纪伦平静的说着,这次去海外,只有一半人跟随,余下纪伦爽快的发了路费。

    “是。”

    片刻,轮椅滚过甲板木条的辘辘声在身后接近,最后停在身侧,黑发女孩轻轻:“有一个问题,阿伦你到底是在意这方神州,还是不在意呢?”

    青年没有回答,沉默了良久,说:“跨过海洋,越过第一岛链、第二岛链,才能补足这片土地三千年大陆在海洋领域上的缺位。”

    “阿伦你的心……其实一直没有变过吧?”

    “怎么说?”

    “三年前你就给姐姐的那本小册子……”少女纪相思的记性很好,手指轻轻按着银色笔记本,微笑:“你告诉姐姐……”

    “要是有着无可取代的才能……时势到了由不得姐姐我不上,事不可为,可能当不成女皇,那就当女首相也无所谓……”说着,她吐了吐舌头,为自己没有做成神州社的大事而遗憾。

    纪伦摸摸她的柔顺肩膀,接过她的话,第二遍对她:“也不必强求,报仇完就撤退,但是我们退居海外不是去当寓公,当然资本经营还是必须,要知道在神州以外资本才是真正核心的权力……”

    “阿伦早就准备好了?”

    “随手布局罢了,你‘熊与茉莉’银行已成为孤星共和国的资本,这很好,我给你带来了武装,这虽三十人,是组织的种子,补上你的缺失,我们花费此次收获的重金买来这五十张船票是有意义,它们是命运的船票……”

    “自从我知道那片大陆还有许多许多同文同种的殷人,我就有了这步棋,接下来要吸收同族远支殷人的力量来扩大自己组织,利用你同族血脉,去和那些巫师们交流……巫师们联系是跨越部落血脉,通过他们来打开殷人的认可……”

    “啊……阿伦你难道是要……”

    “听着,新地盘有二大惊喜,一就是它们是殷人,第二就是这世界不单有科技和工业,巫师有效抵抗着殖民地者。”

    “因此新大陆,列国的力量并不强。”

    “当然,就算不强,也比我们强许多倍,我们一开始,不是军事抗争路线,那太显眼了,而是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和平利用市场……”

    “倾销,说实话,不要太心软,至少比起列强枪炮和病菌,我们经济要更温和许多,因此积蓄力量。”

    “其中最重要的是翻译列国的科技和文献。”

    “相信我,这时代的作品还不是很多。”

    “我们要购买生产线,工业,包括是军工。”

    “相信我,这个时代的列强还没有严格封锁工业的想法,并且整套也不是很难。”

    “以上,五到七年就可以。”

    “有着它们,我们就可以真正开始发展。”

    “嗯,阿伦说的是。”

    “但姐姐不确定殷人部落的巫师们会不会接受我一个法力微薄的女孩,他们似乎很重视力量?我想过也要去各个部落看看能不能说服,但是银行背后股东们阻止了我,白人老爷们说那些都是野人,会杀了我……当然,他们不知道我是华夏少女,养父养母失去女儿小海伦后……”

    纪相思看了看不远处在用小鱼干逗着猫的小海伦,想着自己的第二家庭也要家人团聚,目光里就有笑意:“又因我偶然激发紫水晶项链的守护法术救了他们,就真心将我当了他们女儿,从此戴金色假发、蓝色假瞳,肌肤本来就白,各国语言通晓,就很容易伪装成白人天才小姑娘了,这样一个小姑娘从小是受殷人嗜血野蛮的宣传,却很想去殷人部落看看,是一件很奇怪事,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怀疑,风险就很大了,毕竟我手里除轻云姐就没有可信班底,万一给我指定了丈夫,那就惨了,我死也不要嫁给白人。”

    “不要怕,现在姐姐你有了我。”纪伦顿了顿,说:“我有很多热血,只给真正在乎我的人……既姐姐喜欢做事,弟弟就会支持你,你要做北殷洲女王也好,要做幕后资本公主殿下也好,我都能扶你到位置,让你有力量,你爱怎么样生活就怎么样生活,没人能逼迫你嫁给谁。”

    “阿伦……”

    女孩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她不知道以前孩童时木呆呆的弟弟是怎么变得这样聪明而强大,享受着自己有这样一个弟弟,直到三年前一别后,纵使商海的翻云覆雨、白银之宫的王座,都无法温暖她内心的孤单惶恐,今天又重新得到了这种在人生意义上的无条件支持,这是除了纪伦外,任何人都不曾给她的,让她有种饮下甘甜毒酒的感觉……

    “嗯,怎么哭了?”纪伦说。

    “我想说,我……”女孩扑在弟弟怀里,抬起了小脸:“是风太大。”

    纪伦:“……”

    ……

    第二天早晨。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整个船舱房间都拉着厚厚窗帘一片漆黑,弗拉德摸开了灯,起床过去在门后,侧耳听了听外面呼吸声,警惕说:“谁?”

    “先生,您的早餐。”一个熟悉的陌生女声用布列艾坦语说着,还有小推车滚动停下的声音,一切是正常流程。

    嘭!

    舱门打开,推着小推车的金发女侍者松了口气,脊背在身后一道目光注视中绷紧,这已是她战战兢兢被迫敲开的第三十六个舱室了,这时赔着职业的微笑给面前的弗拉德送上红酒与牛排、仰望星空烤鱼派的托盘:“还是您习惯的口味……”

    “谢谢。”

    弗拉德拿起来,转过身,准备顺手把难吃的仰望星空派扔进外面海里,自来过鲁国之后,它就受不了过去的一些饮食了。

    接着又传来第二阵小车轮滚动的声音,也停在了门口,弗拉德蓦地转首,一个青年正推着银色轮椅上的少女走过门口,侧首看着吸血鬼公爵,恍然微笑说:“最后的晚餐,enjoyit。”

    “啊——啊啊啊——”吸血鬼惊怒,白雾冲面。

    “鲁国神族,虽你恢复了伤势,但你还是杀不了我!主庇佑,我比过去更强大了……”

    小黑点穿过两人角斗的空隙,砸在窗帘上停顿的瞬间显出手雷,轰然爆炸声冲破钢铁船舷,刺目阳光透过斑斑孔孔照射进来一道道金色光柱,伴随着审判声音:“你的命运结束了,弗拉德公爵。”

    “不……我有主的天命在身,不——”吸血鬼惊恐叫着,祈求着主帮助它黑暗的仆人。

    “这里是神州的东海。”全身钢铁甲胄武装的青年撕扯下来窗帘。

    阳光霎时穿过青年背影,照向吸血鬼公爵逃窜的身躯,它的华丽衣袍和健美身体都变得千疮百孔,一瞬间化灰飞,在外面听到声音赶来的洋人原本要援助,看着这一幕,都是停下动作,窃窃私语:“是吸血鬼……”

    “私人事务,goaway!”

    金发女孩冷漠地当着这些族人的面,“嘭”关上门,她手指套着崭新的手雷环,捡起地上的一张北殷洲部落图,手指着图上题首的一行花体字,对身后褪去覆盖武装的英俊青年:“老师你看。”

    “不认识,相思来看看,什么意思?”

    黑发女孩自己推着轮椅过来,辨认着字体:“闪族支系的希伯来语,意思是……上帝保佑阿美利坎,阿伦知道这句是什么咒语?”

    阳光穿过窗帘照落两个女孩身上,同样雪白耀眼的幼嫩肌肤,而金发与黑发交相辉映,一坐一站,犹如清晨里的油画凝固的姐妹肖像,而这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交界线里,青年收起地图按在她们肩上,脸上露出一个微妙笑容:“那就让这上帝保佑……我们去新大陆的远航。”

    海鸥在破碎的窗口阳光下越过去,嘴里衔着捕获的活鱼,小白猫苏小小眉蹲在破口处,伸着爪子“喵”,似乎是招呼着,冰蓝色的猫眼倒映着波涛连绵,洋面蔚蓝,浪花雪白,朝阳正在跳出碧波,照遍大洋。

    ————

    这本书本来有很长的大纲,现在完结,是迫不得已

    一方面就是有黑子瞎举报,河蟹神兽是无敌的,只能跪了,还有一方面我也不矫情,这本书我学到许多东西,但是开局的确不太适宜网文,现在数据很差。

    可以说两方面都有原因吧,编辑询问了我后,我就选择结束了。

    大家新书见吧!(未完待续。)

我有一个梦想

    人人平等

    平等历元年

    兽人不为奴!

    这是兽人瓦尔克绘画的图卷,包含着兽人对平等自由的呐喊,对人类蓄奴的质疑,对被压迫者的呼唤。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

    平等历100年

    “为了自由,对,我们口号就是为了自由。“

    这是规模宏大的被压迫种族的起义

    ————

    平等历500年

    ”为了意志的自由!“

    运动发起人在记者采访中直白地说:“为了保护每个人能自由表达的权力,为了保护每一样不存在正邪对错分界的艺术品。深渊、天界或人间顶峰的力量也无法改变我的笔与我的心——这是的遗愿,我们会将它坚持下去。”

    ————

    平等历1000年

    ”为了种族的平等“

    ”为什么人类要立法限制我们生育?“鼠人,兔人愤怒的说:”我们一家十年生100万只,是我们权利。“

    ”谁反对我们通过子宫消灭人类,谁就是种族歧视者!“

    ————

    平等历1200年

    ”为了生命的平等“

    ”为什么龙和精灵有一千年以上的寿命,这太不公平了,我们应该立法,剥夺精灵的生命权,这是对我们短生族的歧视!“

    ”对,龙的力量也应该一概剥夺,这太不公平了。“狗头人呐喊:”同样是龙裔,为什么我们只能搬块石头,它们能轰掉半座山?“

    ————

    平等历1300年

    ”为了食物的平等!“

    ”树人一种通过阳光和雨水就能生长,这太不和谐了,这是对广大辛苦劳动者的亵渎和挑战,必须立法消灭树人光合作用的特权!“

    ————

    平等历1500年

    ”为了智慧的平等!“

    ”为什么有些种族天生就聪明,这是不公平的,这是歧视我们智商低的种族,我们必须通过法律,人类,巨龙,精灵,甚至神,都得和哥布林一个脑瓜

    人人平等万岁!

新书《盗天仙途》已发

    首先,说下经过了三个月的精心准备,新书《盗天仙途》已在起点首发——福地产生地仙,洞天来往天仙,我有梅花一株,盗取天机!

    一转眼就写了第十本书了,在这里感谢读者长时间支持,正是你们的支持,才让我能一直坚持到现在。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说到写书,其实我自认为是新人,有人问,你都写了十几年书了,还是新人,装萌装新也不能这样,但我的确是真心这样认为。

    我自第一本风起紫罗峡开始,一路上,最后地球战神、人道天堂、天谴之心、易鼎、纯阳以来,我把这十年称本能期,也就是说在这个阶段,我写书是全靠本能,无规划无大纲,亮点有,但是劣处更多,能有些成绩,已经是读者和平台抬举的结果

    到了青帝,我说实话,我才开始反思自己的文笔,开始探索文学一些原理,学习规划大纲,众所周知,青帝后面因此有些变化。

    气吞寰宇,许多人认为失败,我也认为是失败,但它是我第一本第一次规划文章,之所以失败,有三大原因,第一就是理论不适用,说白了我就是拿文学来规划,却不知网络文学虽是文学的一部分,却有着自身规律和理论,因此开篇更接近传统文学的布局,与网络文学冲突——我也文青了一把。

    其次就是转站,离开了三年,人气早不如以前,但我没有充分意思到这点。

    最后有些和谐的原因。

    但是这失败就没有收获了么?我并不觉得,相反,我觉得通过这20万字,我第一次摸到了网络文学脉络,因此诞生了现在的新书——《盗天仙途》。

    可以说,《盗天仙途》是我真正不靠本能,靠认识布局规划的第一本书,自成绩来说,这本新书成绩还算不错,新书榜第一,还是迁站,许多读者不知道的情况下取得,因此我觉得非常感激——就是有你们新旧读者的支持,所以才有现在的成绩。

    从现在的角度看,《盗天仙途》这本书最先要破除的就是——30万字魔咒,这是指我以前靠本能写作,前三十万字总是相对精彩,但是到了30万字后就相对疲软的现象。

    现在本书才15万字,50万字后,我们共同举杯——我开心从此我这个老旧的萌新,将可以献给大家更稳定的作品。

    风雨十数栽,我在此感谢安大,感谢我的编辑游龙,感谢意哥宝爷,不过更得感谢阅文这个平台,也感谢新书伊就打赏的三个盟主——屯云、龙???云、成仙一梦,剩下还有许多,但碍于篇幅,我在这里也不一一列举

    今天写这篇,是因许多读者不知道我开新书,故特别开章,让大家知道我已开新书,来支持下观看和收藏,这也是大部分作者写下去的动力所在。

    以上,荆柯守!

序章

    天子历3042年10月·铁路

    一辆长长火车冒着滚滚浓烟驰骋大地上,是一辆披着装甲的装甲列车,而在车厢内,却弥漫着伤药和血腥味,以及有时忍耐不住的呻吟。

    只见车里大部分是军人,其中又有大半是伤兵,痛苦折磨着他们,蜷缩成一团,而在有座位的人里,都是军官,有两个人显得非常突出。

    一个年三十左右的年轻人,穿着军服,佩着上尉衔,但气质看上去和普通军官有异,沉入了悲痛中,而又一个更明显,年老,身穿长袍,身上干干净净,神色看上去相对平静。

    “帝国完了!”又一声痛苦的呻吟,惊醒了年轻人,他呆滞着看着伤兵,低声喃喃的说着。

    周围靠近的伤兵,其实有几个听见,但都没有出声,所有人都清楚得很:曾光荣而伟大的大鲁朝,即将土崩瓦解了!

    年轻人说到这里,忍不住哽咽,这细微而痛苦的声音,响在这车厢中。

    “纪江,天下无不亡之王朝……沧海桑田的演变,不仅仅人类……人,国家,历史,甚至神都不可能摆脱……”

    “更加不要说我们只是小小的术士,虽拥有力量,却无力干涉这命运。”年老者安慰的说着。

    叫纪江的年轻人还是哽咽着:“……我知道,可是大鲁战败,我族又何去何从呢?列强不会坐看我们新的天命顺利崛起。”

    “特别是那些异族的神……”纪江看了一眼老者,没有出声,某种程度上,老者的佛,何尝不是外来神呢?

    纪江一直在修炼,在成军人前,已经成为术士,加入了帝国,世界大战爆发,终有了施展机会,以术法诛杀敌人,有一次,与一个连的英军相遇,结果,英国人全部成了俘虏,就是此功,使他晋成上尉。

    但他的力量太小了,参战也太晚了,不到一年,他就品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一声汽笛响起,火车放慢,渐渐靠近站台。

    “……不!”

    “我不接受这个命运。”

    “我们的帝国和民族,具有不断增长的潜力……最终超越,不断完美,尽管会有阻碍,但通往美好之路是一种必然,无可逆转。”

    纪江相信帝国和人民的力量。

    列车最终停止站台,纪江站起身来,哽咽停止,渐渐一阵使命感充满着身心,端容整了整自己军装。

    帝国必是神圣!

    毫无疑问新的天命还是我们……

    “我是术士,拥有力量和使命……”纪江对自己说:“我要振奋,战斗……”

    “神和人有一样的命运。”

    “没有争斗,没有杀害,只有无尽爱与关怀,这种彼岸不存在。”

    “幼稚的人总是对神充满幻想,以为神能够拯救他们,爱他们,赐给和平……这样的想法愚不可及!”

    纪江看到确实令人沮丧的情形。

    饥民哄抢食物,士兵垂头丧气,而电报里,暴乱分子还在进行阴谋和破坏……军人令帝国蒙羞,而腐败者吸食帝国血液,并且心安理得……

    “要有力量……我要奋斗!”纪江说着:“正面战场有帝国军队,我们必须战胜那些列强的术士。”

    “那些蒙异族神的恩典,或者直接是神的后裔,无需多少修炼就拥有强大力量的术士!”

    “如果修炼获得力量太慢,我也要和那些列强的术士一样,获得神的力量,并且向入侵者宣战!”

    “我们历史上,也有陨落的神灵,我相信废墟中还有着神力。”

    想到这里,纪江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火在燃烧。

第一章 起雾时分(上)

    “轰”一声雷响,医院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站在走廊上,只见浓云如墨,涌动着,翻滚着,“唰”一下,雨点扫过,整个医院就变的和黄昏一样晦暗。

    雨云漫漫向南,一阵又一阵,再有几日,会完全离开高州。

    或有感帝国年度巡演即将全面谢幕,雨云每年在这华南一隅的演绎,总很是奔野,且是连场,即稍歇之时,也总要营造天塌的阴沉气氛,就如现在。

    费护士就讨厌这种天气,出了屋就是一身水两脚泥,而沁身寒,更是隔着墙都能透进屋子里来。

    “明知冬雨寒,尤其山里,偏要去……”一处病房,扑鼻而来的是一种药味,天花板和两侧的墙上,都贴着墙纸,病床上躺着一个少年,脸色苍白。

    母亲埋怨儿子一样,费护士嘴里小声念着,一双手细致用温热毛巾为床上的少年擦着身子。

    “啪啪!”这时,外面一条笔直走廊上,传来了急促脚步声,接着,是门被猛推开,走廊中徘徊寒意一下涌了进来,费护士有些不满,为少年拉好被子,看过去,见是李医生,才没有发作。

    李医生却不领情,他眼睛从水盆及暖风扇上扫过,最后停在费护士脸上,口气不善:“你做什么?”

    费护士刚要开口解释,被快步走近的李医生不耐烦一摆手打断:“说多少次了,不要自作主张。”

    说着,戴上听诊器,探身为少年检查,眼皮都没有抬又说着:“把这些都收拾下去。”

    支开了费护士,李医生自白衣的大兜里摸出一个针盒,将之打开,长吸一口气,整个人一动,出手如电,连下七针,针针都是穴位。

    须臾,少年苍白的双颊就泛起了潮红,胸部起伏也明显许多。

    李医生连三次长吐浊气,随即再提一口气,将七根纤细金针稳缓起出,就似是精密仪器的机械臂在操作。

    取到第七针时,针刚离体,捏针的手已忍不住颤抖,近于胡乱将针往针盒里一塞,尚未完全合上盖子,就揣回了兜里,然后就是迫不及待吐气,伴随着颤栗,一层细密的汗自额上鬓角、鼻唇上渗出,神色也萎靡不振,半晌,才从一个兜里摸出手帕,细细拭汗。

    费护士再回到病房时,见到的是李医生双手插兜,微阖着眼,老神在在于病床旁静立。

    她知道这是李医生的习惯,推敲病理时,往往这样。

    轻手轻脚的行到床前,她探手进被子里,帮少年将衣服抻展,掖好被角,觉得枕高不合适,又摆弄几下,还为少年拂了拂发。

    这时,少年脸上潮红已散去,也不似李医生来前白的没了生气一样。

    “真是个小可怜!”费护士无法忽视少年浮肿且有些泛青的眼圈。

    7年了,几乎日日梦呓,自噩梦中惊醒的情况也极频繁,正是青春年少时,被折磨的憔悴不堪,奄奄一息,让人看着都心疼。

    她不止一次的自问,究竟要什么罪,才要让一个人自8岁就瘫痪在床,并承受7年、甚至更久梦魇折磨,几乎日日不得歇、不得宁?

    “没有那样的罪。”博学且才华出众的黄医生曾这样回答。

    她觉得也是。

    “我听说,是黄医生允许纪伦进山?”李医生询问将费护士拉回现下。

    “只是允许外出散步。”费护士小心翼翼为黄医生辩护,在这所医院,不光她,大多数人都更喜欢待人和气、有人情味的黄医生。

    “进山是怎么回事,纪伦的日常起居都是你一手……”似乎意识到声音有些高,李医生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少年,率先行到门那侧,费护士亦步亦趋跟了过去。

    费护士看了一眼,低声解释少年进山原因:“……灰雾山每年10月15会形成雾,许愿灵验……”

    李医生神情一变,立刻站住,声音尖锐:“纪伦怎会知晓?”

    费护士很惊讶,李医生的确动辄七情上脸,但现在这样连声线都变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李医生意识到了自己不妥,平复了一下情绪,刻意将声音放柔:“这种怪谈轶事,对心力衰弱纪伦有害无益,谁传的?”

    “也不是传,是小郎有一次自己问起来云潭镇的典故,黄医生就讲了些故事给他解闷……”

    “又是他……”李医生微微冷笑。

    谈话两人没有注意到,天穹风呼啸,云奔流,云层偶有撕裂,一道阳光倾下,透过窗玻璃,照在少年身上,俄顷而息,可少年睁开了眼。

    这时,费护士已说到最后:“您知道,小郎性倔,他外出散心,一直是护工老张背着,这次背小郎散心,到了山下,小郎执意要进山,老张见小郎穿的厚实,兴致又好,就……”

    李医生冷哼:“小郎为了称心如愿,打赏很丰厚吧?”

    费护士声音低了几分,嘟囔:“老张的婆娘,常年卧床,生活拮据,儿子这次又考上名校,一笔不菲开销……”

    李医生不耐烦的摆手,教训:“你们个个都有情有义,唯忘了工作严肃性,是不是觉得资格老就有了破例的本钱?纪伦生活起居是你负责,出状况自要唯你是问,别觉得非你不可!”

    费护士骂的含泪都快含不住了,低着抿嘴不说话。

    李医生松了松脖领子,声音放缓了些:“最后一次警告,不要自作主张,这次,你以为纪伦昏迷是山里山里湿冷,阴寒入体?根本不是那回事!”

    “那是为什么?”费护士带着几分哭音。

    李医生张了张嘴,解释的话都到嘴转了弯,粗暴的说着:“跟你解释你也听不明白,有情况要及时报告,爱不是宠溺,而知晓怎么,是真正为了他好!”

    “我以后会更用心。”

    李医生点点首:“这我倒不怀疑!”

    深深看了看少年,虽在病床上,却一下使他想起了大人,也是这种难以说明的力量,这是普通人难以获得……想到这里,叹口气,一挥手:“还有,黄医生来查房,你要多监督点,按律查房就是了,别让他说那些不知所云的东西!”

    “可是……”

    “可什么是?他有心理咨询师学位?还是他是精神科?纪伦情况特殊,给他说那些云腾雾绕,又或三俗段子,是怕他不会当真,还是不够刺激?”

    见费护士一脸为难,李医生火气又上来了,不过想到费护士跟黄医生间地位差距,他没有发怒,而是直接说着:“你就大胆说,往我身上推。他还能翻天不成?这次的事,要是让大人知道了……”

    大人!?

    这个词,让床上听了半段话少年,心中恍惚了下,莫名生出惧意。

    嗡……耳鸣,再也听不到声音,同时眼前虚空中似乎是透明涟漪,层层叠叠,无穷无尽,仿佛虚空是某种剔透的水组成。

    似乎只是一瞬间,又似乎过了很长时间,等耳鸣目眩减弱,房间里已不见李医生和费护士。

    浑身黏腻,纪伦觉得自己是出了一身汗,他想喊人,疲惫连发声的气力都没有,眼皮沉重,昏沉欲睡。

    “我似乎忘记了什么?”他不想又睡过去,强提精神,将注意投远,望向窗外。

    “怎么起雾了?这雾……”

    四周一下子陷入沉寂,但很快,一阵“沙沙”声传来,只这声响有些模糊,不是很清晰,无法分辨。

    纪伦突觉得有点寒冷,下意识看向雾。

    只见雾气白纱一样,在距离地面两三米高处浮着,自窗口和门处渗了进来。

    “这雾有些怪!”

    纪伦觉得这雾有些怪,可细想,又发现缺乏比较对象,这是怪,那不怪的雾气又是什么样?

    一时,脑子里没有概念。

    很快,纪伦就发现不光是雾,且许多事都没有概念,多到连自己的过往,都记不起来,连纪伦这个名字,还是听医生和护士对话才知道。

    “怎会这样?”纪伦的心乱了,再也忍不住,呼救:“来人!”

    无人应,无声音,整个病床静谧异常,纪伦可以清楚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甚至心跳声。

    “有人么?”再次大喊,可声音软弱连他自己都听不真切,想再喊,突一阵异声传来,声音不大,但一下使他呼喊停在喉咙口。

    纪伦侧过了身,看到病房的门把手,正缓缓转动,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出现,使他一下僵住,直直看着。

    “啪!”门开了,雾气获得宣泄口一样,迅速向病房流淌,一下就铺满大半个房间,使一切模模糊糊。

    与雾进来,是一个医生,门展开,人已临近病床。

    纪伦不由自主看了上去,就在这时,雾气突散去些,只见一个医生脸色惨白,还流着血泪,瞬间,纪伦只觉脑子一片空白,全身发冷,牙齿打战,还没有来得及转念,只见医生右手寒光一闪,一柄长刀高举。

    “不!”纪伦本能双手撑床,想要推身而坐,可刀光一闪,只听“噗”一声,就洞穿身体而过,鲜血飞溅,将整个病房洒满。

第二章 起雾时分(下)

    ————

    “喵……”

    这一声猫叫很轻,很幽,纪伦豁睁开眼,无声坐起,心砰砰直跳,大口喘息着。

    “我不是死了么?”

    刚才痛苦迅速扩散,抽搐,惨叫变成哀鸣,只觉得眼前世界变暗,这感觉真是太清晰了。

    喘息里,习惯探手去摸自己的腿,腿上神经向大脑传递温热的信息,纪伦瞬间怔住,看了下去,见的是很普通的腿,但正因普通才怔住,良久,纪伦才哼了一声。

    腿有知觉。

    8岁车祸,自腿根以下完全失去感觉,7年过去,肌肉就算有着护士按摩,都渐渐萎缩,而现在,看上去很是正常,这是梦?

    记忆,很多事想不起来了。

    “我似乎不一样了。”

    “又似乎回到了家。”

    纪伦敏锐的感觉到这心情,沉思片刻,赤着脚下了床,心想几个舒展身体动作,念头一起,本能就做了。

    随即蹙了下眉,暗忖:“这套路,又来自哪里?莫非我卧床多年,还能练习这些不成?”

    疑问才一起,又放下了。

    此时疑问太多,深究只是自找麻烦。

    窗外白雾霭霭,景物难辨,屋子里雾霾纱网,如烟如丝,墙壁潮湿,角落甚至能看到水珠,空气中有淡淡霉味。

    撮嘴吐了口气,白色呵气,很浓。

    衣橱里只有一套叠整整齐齐的病号服,鞋子只找到一双拖鞋。

    “很好,衣服是纯棉,舒适,拖鞋是皮面,高档还保暖。”

    纪伦不打算在房间里久滞,一种直觉告诉自己,这只会等来惨烈结果——没有道理可言,就是知道。

    扯过床单围系在腰上,深吸口气,拧把手开门出去。

    走廊静悄悄,雾霭浓厚。

    虽每隔一段距离,有一盏灯,但在雾中,这光很是幽暗,纪伦警惕仔细观察。

    入目是陈旧洁净的器物、门户、走廊,都沉浸在昏暗光中,看不真切,身后数米就是廊道尽处,一扇装了铁栏的窗,窗外同样一片蒙白,有光透射进来,使一小片区域内的地砖反射瓷光。

    与他所在房间斜对,紧挨走廊尽处墙有道门,无窗,挂着特护病房牌子,密码锁,门扉紧闭。

    过去推了一下,连最细微震动都没有,感觉是厚重石壁而不是门。

    沿廊道前行,两侧病房门错开,而非正对,门都敞开着,床铺整洁、物件有序,只是雾气充满着全部。

    “房间很是相似,或者说,太相似了。”

    这判断一出,他再次对自己有些惊讶,仅仅路过扫了一眼,就细致记下了房间中的光影,迅速对比分析得出答案,真是见了鬼了!

    而且,因视觉受限,感官变得灵敏起来,似乎有些血腥……

    纪伦循着气息,来到墙前,伸手摸了摸,黏糊糊,他一下抽回了手,手上有点猩气带红。

    “是血!”

    纪伦暗暗一凛,寒毛都立起来:“首先要清楚,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理论上来说,想要清楚这个世界,最好方法是观察周围细节。”

    想到这里,纪伦注意集中到了铸铁护栏上,每间房窗上都有装,门上小窗也有,足材足料、坚固异常,且安装手法来看,明显防内而非防外。

    他看下四周,将床单撕成布条,熟练编织布绳,同时默数步子。

    步伐间距相近,节奏强烈,走出千步,前面有了变化,他看到廊道一端的尽处,以及很可能是通向楼梯间一个敞口。

    回去再看,离出发点不过20多米,雾气越来越重,隔些距离眺望,只能看到一些窗外隐隐轮廓。

    再向前,护士站出现半个角,这里明显是管制高的病房专层,出入口唯一,就在护士站对面。

    不知道什么原因,护士站有点阴暗,只是一瞟,纪伦眸子一缩。

    血痕,一条非常长血痕,自走廊到护士站,粗看上去,就似是有一个沾满鲜血的人,被拖行入护士站。

    “再观察下!”纪伦暗想。

    “……三只小猪,找呀找……”歌声自前面传来,儿歌、童音。

    在这个相对密闭走廊中,突然之间有这歌声,纪伦吓出一身汗,仔细看去,没有护士,没有医生,没有病人,只有一个小男孩在那里用彩色水笔涂鸦。

    “这里怎么有小男孩?”纪伦觉得自己刚刚还没有看见,抿着嘴,他谨慎的上前靠近。

    近些,发觉这护士站没有人,并且湿漉漉,带着腐朽味,墙皮都已剥落,且有些明显有着撞击抓裂的痕迹,带着某种红色。

    除此,工作站已被小男孩变成了学龄前活动室,那些画虽抽象,他扫了一眼就辨出了许多,太阳、男人、军人、怪物……

    画画的小男孩在自得其乐,看身形大7岁左右,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手中彩色水笔片刻不停,不时还会笑出声。

    纪伦突觉的一股特别感觉涌上心,亲切,但不止这些,很复杂。

    “这是谁?”纪伦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去打搅。

    穿过走廊,壁灯不亮,笼罩在黑暗里,只有前进才能看清。

    转到了幽暗口,突灯光一暗,随之又立刻恢复。

    就在这一瞬间间,纪伦视网膜上,留下了一个黑影,几乎同时,小男孩突然说着:“爸爸不许你出去!”

    头都没有回一下,手中的彩水笔也没有停。这些细节纪伦全都留意到了,但是更让他一凛的是,虽刚才黑暗只瞥到一眼,但纪伦基本能肯定,曾经位置有个浑身血污的人。

    纪伦这时已经站在双扇的厚重木门前,索性尝试开门,推不开,拧门把手,拧不动,再用力也纹丝不动,似是石壁。

    “需要一个说法?可我记忆障碍啊!”

    冥冥中知道不能停留,含糊说着:“肚子饿了。”

    停止了哼歌和作画,小男孩回过来,面无表情:“已准备去外面吃了?”

    纪伦暗蹙眉,感觉这话有问题,模棱两可:“找找看,听说外面有些只是看起来好吃。”

    “找到了,可不可以给我带回来一份?”

    “当然。”纪伦答应的爽快。

    嘿嘿!

    小男孩神情有了变化,露出了笑:“谢谢哥哥。”

    纪伦笑着点点头,搭在门把手上手一用力,有了反应……出入口双开木门有贴纸,上书一个大大5,是最高层。

    当下再不迟疑,一路向下,直奔一楼,别的楼层门连推的欲望都么有,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里。

    抵达一楼,纪伦才推开门,就后悔了,眼前倒不黑,灯光将眼前照得雪亮,但视线中又出现了‘丝纱雾’,薄纱丝网一样,漂浮在半空。

    它们运动着,翻滚着,似乎这里的空气流动很不错,可自己一点风都感觉不到。

    纪伦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行走时衣服摩擦声,甚至能感受到带起空气而产生的微凉。

    定了定神,才发觉,这里空空,设施都没有,就刚装修但还没有运营。

    “一幢老楼,现在简单翻修等待重新启用,可五楼是怎么回事?”纪伦深吸一口气,摸了摸,通往外面大厅打不开。

    不光是大厅门,所有门都打不开,纪伦看上大门北墙,目光顿时一凝——这是楼层示意图。

    主要是一楼格局和性质标注,还有张包括庭院和设施在内病院2D图,按这图看,这幢楼只有四层。

    “没有五楼!”纪伦心里一寒,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刚才黑暗里还算平静,现在却隐隐有着动静。

    纪伦一咬牙,重回二楼,开门,雾气!

    三楼,雾气!

    四楼,雾很淡,更关键是廊道里有灯光,行了几步,鲜活感觉不经意有了。

    是这里。

    进入,走廊静谧,看房门排列这层是病房区,出入有两个,以中段护士站为分界点,左右走廊各一,1-3楼都是这样。

    这层病房门都是关着,但突然之间,又是灯光一暗,不过没有立刻恢复。

    这一瞬间间,纪伦突闻一阵血腥,就着昏暗的等光,只见左面病房,一个病人架在了支架上,一个手术刀切下,整块皮撕了下来。

    白墙上,猩红的血点喷了上去,几乎溅满了整面墙壁。

    纪伦心砰砰连跳着,连忙侧过,但又闭住了呼吸,只见右面病房,看不出里面,只见一个人拼命撞着门上小窗玻璃,玻璃丝毫无损,接着,一个医生,挥着不锈钢斧头,在后面朝病人砍去。

    瞬间,飞溅在玻璃上,不仅仅有血,还有肉。

    只是一切,都似乎是哑巴剧,没有声音。

    豆大的汗渗了下去,纪伦继续手工活,床单布条编织的布绳左小臂已密密的缠满,现在是右手,不过不是布绳,是布带,拳击绷带的裹法。

    护士工作站在中间段,对面是药房和休息室,门一左一右,中间墙上挂着此层的示意图。

    路过,扫一眼,心中有了计较,去水疗室。

    虽刻意不去看这些,但周围隐隐有了变化。

    “噗噗!”

    “啊!”

    “救命!”

    “放过我!”

    纪伦耳畔有非自己制造声音响起,虽还显得遥远,可的确听到了。

第三章 界的隔阂(上)

    一种感觉紧跟着降临——界正在消失,隔阂打破,区域会真正接壤。

    脑海中感觉就是这个,似乎点明很重要的问题,这与危险逼近预感遥相呼应,可细一想带来更多疑惑。

    “先放一放!”纪伦现在只能是这样,快步向前,赶到了水疗室,只瞥到一眼,就觉得头皮一麻。

    门口画着人脸,看上去平常,在这时就显的诡异。

    定了定神,纪伦推了推门,果然,水疗室的门能打开,里面没有灯光,走廊里的光自门口照了进去。

    这是个十平米左右的病房,橱柜开着,中间是一个盛满浮冰的水池,以及带有简易机关的椅子。

    椅子被摇把齿轮构成机关放入池中,没有摇上来,上面绑缚一个穿着一样的病号服的人,张大口,已经变成了浮尸。

    纪伦俯看了看,看了一分钟,看得很仔细,抬起首,眼神又移到了走廊,没有医生,患者死了。

    “线索在哪里?”纪伦看着,房间里陈设很简单,甚至简陋。

    “一览无余,没有可疑,问题在水里?”当他看到断掉机关摇把,若有所思。

    “冰水而已,能不能直接……”这样想着,人已到了池侧,伸手想要探水时,一道寒意自身体内而起,不由毛骨悚然。

    “医生很快就会回来?不对,应是这冰水有问题!”手指在距离池水两厘米左右停住。

    “工具在哪里?”纪伦直接离开水疗室,附近出入口下楼,一楼,如果没记错,杂物间就在功能设施最多一楼。

    顺手,分别推开三层和二层的楼门,发现雾气还在。

    一楼雾气渐淡,房间中有响动,惨叫声,以及尖锐刺耳声音,听起来完全不是人类的声带能发出。

    杂物间的门是锁着,但能和正常的门那样振动,而不是纹丝不动。

    “钥匙会在哪儿?保洁应有,但一楼没有员工休息室,保洁怕是跟电工、锅炉工都属杂务部,更衣室更远,还有哪里?服务台!”

    服务台只占一楼大厅的一个拐角,就是一张小桌,连把椅子都没有。

    服务台确实找到了一串钥匙,离开时,纪伦心中一动,试了下附近休息室。

    推拉时可以感到动。

    有希望。

    果有把钥匙是开休息室门的。内里陈设同样简单,床,更衣柜,纪伦找到了唯一能直接打开的更衣柜,打开,内里物品有限。

    一小盒胶皮糖,盒子是铁皮的,正面有卡通小熊的图案。

    一面小圆镜,塑料边框,做工粗糙,看框子应是用了很久,但镜面保护很好,干净清亮无痕。

    还有双护士白鞋,布面,松紧口,胶底,无根。

    鞋子是亮点,以现在的年纪身材,这双女性尺码的板鞋正合脚。

    镜子是疑点,廉价小物件,边框都有了磨损,镜面怎会一丝划痕都没有?

    都扫走,床单也收了,布绳有空就编,逃出病院说不定用得着,转眼,他微喜,看见了活扳手一把,小铁锤一把,四分钢管一截。

    三者简易操作,就能加工成拥有套管的活扳手。

    修复机关椅摇柄不实际,用套管扳子直接锁死摇把大螺母,能达到转动摇把的效果来。

    四楼

    和刚才不一样,病房中动静似乎小了许多,只是觉得有视线看过来,这使纪伦心中的紧迫感更强烈。

    水疗室,扑入其中,纪伦就毫不迟疑使用了才加工的工具,椅子从冰水池中被转了上来,淋漓水落在地上,立刻变成冰雾,只是一小会,房间里雾气氤氲,冷了数度有余。

    椅子及椅子上尸体,自出水霎那就开始挂霜结冰,等到椅子摇正,已成了冰雕,并且不断霜白,使周遭空气中都多了层冻雾。

    “啪!”纪伦的目瞪口呆中,尸体变成了一堆散冰。

    “有东西?”冰块滑落,在疑似胃部位,看到有光芒似乎一闪而逝。

    这个情况他没有忽视,很快就用铁管自冻碎肉中剥离出一截齐根断掉的小指,戒指就戴在这小指上。

    男士白金戒,造型简约,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唯在内圈,蚀刻着:铭记吾爱,330724。

    纪伦判断这组数字应是某个人的生日,33、07、24,分别是年月日。手指应是左手的小拇指,这戒指并非花戒,戴这手指,很有可能意味着独身。

    丧偶医生被病人咬掉并吞咽了手指?

    这基本上就是他所能获得的全部信息,余不值一提,那已成了一堆碎渣,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重要信息是在短裤内层等奇葩地方。

    “线索就这样断了?”

    纪伦不死心,努力观察池底,池水至少看起来是清澈,内壁镶着瓷砖,用床单包裹着手,用钢管拨开浮冰,池底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异常。

    自水疗室出来,纪伦已没办法镇定自若,看到病房时,眼微微一跳,只见黑幽幽的里面没有动静,散着一种腥臭味,而看上去,无一不是直盯着自己,让纪伦呼吸不由自主加速,手微微颤抖。

    纪伦很清楚,隔阂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一旦被它们包围,就死了。

    接下来怎么办?

    告诉自己,越是这时,越要理智,要思考。

    三层,二层,他都转了一遍,雾已家并散尽,没有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去摇门,看哪间能打开,仅仅是收集了楼层示意图分析。

    哪些房间特殊?

    二楼小会议室,三楼院长室,五楼最里特护病房。

    “特护病房是密码锁,莫非是戒指的那个330724?”

    “不、不,这不合理。”

    “没有人会将这样有意义数字设置成半公用病房密码。逻辑上,这密码应是简便好记,但会玩一个花招,假如说123452,且病院2D图中,根本没有5层。”

    “要不,去五层,这肯定是有问题,尤其是那个小男孩,找到一盒糖,应能交代过去吧?”

    想到就做,五楼!

    一扇门,两世界。

    一切联想光与影、声与像,都随着五楼楼门关闭而阻断。

    这让纪伦感到放松,随即一懔。

    小男孩还是跪着唱歌涂鸦,工作站护士台正面侧板已快画满,画的内容在纪伦看来,是以童稚的角度来诠释血腥。

    鲜血、怪物、英雄……他看到了这些。

    可有些不理解。

    “这是……”

    就在这时,小男孩头也不回:“这么快就回来了?”

    “感觉有些累。”

    “给我带好吃了?”

    纪伦摸出了那盒胶皮糖,递过去:“最好分几次吃,否则容易得蛀牙。”

    随即他就察觉到小男孩看向目光有些奇怪,不由心中一紧。

    小男孩甜甜的笑了,接过糖果盒:“谢谢哥哥。”

    纪伦不肯再继续交流了,笑着点点首:“我去休息一下。”

    随后向着原始房间而去。

    走出一段路,身后传来小男孩声音:“我是爸爸最喜欢的孩子。”

    电光火石间,纪伦停住脚步,转回身,尽可能让肌肉柔和,拉出一个微笑:“的确是那样。”

    小男孩直望着他,又说着:“爸爸让我们当听话的好孩子。”

    “你是听话好孩子,爸爸最喜欢你。”

    “好吧,如果你以后打算偷偷出去玩一会,我不会去告诉爸爸。”

    “谢谢。”

    小男孩望着纪伦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糖盒,而在下面,一阵阵沙沙声音越来越密集。

    “呼!”纪伦到自己房前,看了斜对面特护病房一眼,回到了自己房间,这时,才摸了摸背,一身冷汗。

    “不能呆了!”撕开布,结成布索,接下来恐怕真要杀出一条生路。

    屋里没有特别的变化,有变化的是窗外。

    雾霭存在,但已经稀薄到丝纱程度,从而能看清外间一部分。

    似乎是刚下过一场冬雨,到处都湿漉漉,这种湿润掩饰并不能掩饰凋零落叶、黄朽的园草,及植物那深秋季节才有的墨绿和丰满。

    湿润、雨水、雾气,只能衬托寒凉与萧瑟,可比楼内又要好上太多,自然空阔,正是他此刻最为渴求向往。

    布绳三绳合一,借助床尾护栏完成最后编织,麻花索,指半粗细,足承受身体重量和一般程度拉扯。

    脑中梳理整个流程。

    下一步是脱笼。

    纪伦躺靠在床,让身体放松缓解疲乏,枕自己一只手,又一只手,自衣兜里摸出戒指。

    把玩了几下,将戒指揣回兜里,又摸出小镜子。

    “镜子、盒装糖、板鞋,且小男孩所指食物八成也不是盒装糖。”想着,纪伦用拿着小圆镜照自己,记忆障碍,连自己都忘记了。

    还注意到一个,病院中一面镜子都没有,甚至就连玻璃光亮洁净,没有一面能反射景物,哪怕只是模糊轮廓。

    塑料外壳磨损显示这镜子已用了很久,又没有镜盖,廉价小圆镜镜面一丝划痕都没有,有些奇异。

    手持小圆镜,纪伦端详自己容貌的同时,开始留意镜子本身。

    就长相而言,自己跟小男孩差别很大。

    眼睛,一个是大花眼,一个是丹凤眼;眼珠,小男孩虹膜并非纯黑,是琥珀色,他的虹膜是蓝色……

    等等,怎会有这种颜色?

    借镜子仔细观察,纪伦发现这蓝色,并非虹膜本身色泽,而是白内障蒙了一层,似是美瞳,但更自然。

    “是我的眼睛有问题,还是受镜子影响?”

    很快有了更多发现,他通过镜子看到一些正常情况下看不到情况。

    “这是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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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火车,道法领域,列国、华夏、世界大战! 诸神引导着国家的命运,决定着兴衰和版图;术士活跃在坦克大炮之间,为自己国家前赴后继! 决定命运的是谁? 核武,还是真君?气吞寰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气吞寰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气吞寰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