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莫名其妙的毒
“大师,沧海他如何了?”狄晴一把按住慧光肩膀,焦急地问道.
“狄姑娘,李施主已经无甚大碍了.”慧光还没说完,狄晴已经绕过他,快步的朝禅房里走去.
禅房之中,李沧海面无血色的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如纸,似是陷入了深度沉睡.
“沧海,李沧海!我是狄晴,你快起来.”
看到李沧海的样子,狄晴忽然鼻子一酸,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沧海,你还没娶我,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
狄晴趴在李沧海胸膛上,满脸泪痕的哭道.
梁修也走了进来,看到狄晴动容的哭泣,他不禁叹了口气.
“咳咳”,李沧海突然响起两声咳嗽.他伸出无力的坐手,轻轻抚摸了下狄晴的长发.
“咦,你醒了?”狄晴忽然听到咳嗽声,急忙定睛看去,只见李沧海嘴巴微张,似乎有话想说.
“你想说什么,大点声啊,我听不到.”狄晴将耳朵凑了过去,瞪大眼睛认真地支着耳朵道.
李沧海挤眉弄眼地从牙缝蹦出几个字:“你……坐着我的手了!”
狄晴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李沧海的右手上,心中顿时恍然,难怪他的脸色这么难看,原来是疼的啊!
“沧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见他醒来还能开玩笑,梁修心知他已无恙,于是问道.
李沧海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是眼前一黑,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李施主,你是中了一种奇毒,才导致昏迷不醒.”慧光在一旁说道.
“中毒?”李沧海有些糊涂.
“这是一种‘幻瞑花‘毒,这种毒能够让人意识混乱,产生幻觉.严重者,可能会危及性命.”慧光颂了声佛号,说道:\"如若不是狄姑娘及时将你送来白马寺,施主可能就会丢了性命.”
狄晴早已擦去了梨花带雨的泪痕,她破涕为笑,得意的道:\"李沧海,听到没,你欠本小姐一条命!”
李沧海心中一暖,下意识的握住了狄晴的手,对她笑道:\"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狄晴脸色忽然升起一抹潮红,她羞红了脸,用力的挣开李沧海,娇羞的道:\"谁要你的烂命!哼!”
李沧海咧了咧嘴,他忽然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慧光有些疑惑不解的道:“李施主,你当真不记得是谁要害的你?”
李沧海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两天。
他回忆了下昏倒之前的发生之事,不觉摇了摇头:“我只记得在府衙断案时,会时而头疼不已,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慧光沉思了片刻,说道:“那时你应该已经中了‘幻瞑花’之毒,只是李施主定力过人,才没有发作。”
李沧海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给他下毒?
想想自己近来得罪的人,数来数去似乎就只有杨素,而杨素已经下了大狱,又怎会给他下毒?
“我昏迷期间可有发生何事?”
李沧海脑海中立即浮现衙役遇害之事,虽说几乎同时间发生的命案,但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积香楼,对于衙役被害之事,简直一点头绪也没有。
几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最后还是狄晴说道:“你昏迷时,有人抢走了圣旨。”
李沧海心中突然咯噔一下,那三道圣旨竟然被人给夺走,这都怪自己太过大意。
狄晴见他面沉似水,便将事情经过对他说了一遍。
当日小五见他昏迷,便想将他带至医馆医治,可谁曾想半路上竟遇到两名黑衣人,小五直接被打晕了过去。
狄晴赶到时,两名黑衣人正在为争夺圣旨而大打出手。
狄晴冲上前去将抢了其中一卷,那两名黑衣人则趁机逃走,因担心李沧海安危,狄晴也就没有去追。
从床头取来李沧海的布包,狄晴从里面拿出一卷圣旨,撇着嘴道:“呶,这就是我抢回的一卷。”
李沧海却似乎并不在意,他拍了拍狄晴的手臂,对她微微一笑,问道:“小五伤势如何?”
“小五只是被人打晕,并无大碍。”狄晴看着他一脸不在意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问道:“你好像并不担心啊!”
李沧海轻轻笑了笑道:“这圣旨需要三份一起才能看出其中秘密,现在我们手上已有了一份,又有何好担心之处?”
“沧海,怎么会有人抢夺圣旨?”梁修摸着胡须,一脸疑惑的问道。
李沧海摇了摇头,他原本以为会是地鼠门之人前来抢夺圣旨,但根据狄晴的描述,两个黑衣人似乎并非同一势力,否则他们也不会为了抢夺圣旨而大打出手。
可是除了地鼠门之外,他实在想不通还有谁知道圣旨的秘密。
短短几天时间,李沧海连破两件奇案,但这些案件抽丝剥茧之后,却让他发现事情远比他所想要复杂许多。
每件案子之间看似独立,却都有着共同点,而这些共同点又让人很难产生联系。
这就犹如剥洋葱,剥去一层,还有一层,层层之间迷雾重重。
不过,这也不是说毫无结果,这几件奇案倒是给他找到了不少线索。
李沧海在床上休息了一天,就匆匆离开了白马寺,回到驿馆。
关于衙役遇害一事,他至今也毫无头绪。还有就是,冒牌县令一事,这也是让他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回到驿馆之后,李沧海决定先去解决冒牌县令的问题。
毕竟,这个世上他才是如假包换的‘李沧海’,真正的正阳县令。
自从衙役遇害之后,冒牌县令就被囚禁在了驿馆客房,这些天他倒也老实,除了吃饭睡觉,别的什么事也没干过。
脸上依旧蒙着面纱,李沧海推开房门,踏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去。
冒牌县令正捧着一本书籍看的入神,忽见李沧海进来,他淡淡地道:“师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这段时间他冒充洛阳府师爷,到处行走,因身上有府尹手令,倒也无人怀疑。
背着双手,他盯着冒牌县令看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开口说道:“大人好兴致,身陷囫囵,还能如此淡然,佩服,佩服。”
冒牌县令放下书籍,冷笑道:“说起来,下官还要感谢师爷才是。如果不是师爷的好主意,下官也不可能如此清闲。”
不以为意地笑了几下,李沧海淡淡地道:“大人客气了,我这也是为了调查命案。”
第四十六章 故交之人
冒牌县令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冷漠的道:“师爷前来找我,想必不只是为了要和下官闲聊吧?有什么事,师爷尽管说便是,不必拐弯抹角。”
“好。”李沧海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大人可记得一个月前在金水县伏牛山发生之事?”
“金水县伏牛山?”冒牌县令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沉声道:“我并不知道那里。”
李沧海观察何等细致,冒牌县令细微的神情,全被他尽收眼里。
“哦?大人当真不知么?一个月前,伏牛山上曾出现一桩命案,死者是几名仆人与一名男子。”李沧海眼光转动,漫不经心的扫过冒牌县令。
“那又如何?”冒牌县令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李沧海双手背在身后,他盯着冒牌县令,然后一字一顿地道:“巧合的是,那名男子也叫李沧海。”
冒牌县令心中一紧,他吸了口气,说道:“世间重名重姓之人多如牛毛,此事与我何干。”
李沧海淡淡地哼了一声,他认真的说道:“如果只是重名,李大人又何必如此紧张?”
“你到底想说什么?”冒牌县令眉头一皱,问道。
“而据我所知,那位李沧海,才是应该前往正阳县赴任之人。可为何现在却成了大人您?”李沧海双手按在圆桌之上,淡淡地说道。
冒牌县令脸色唰的一下发生变化,他盯着李沧海,冷冷地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李沧海坐在凳子上,语气冷漠的道:“你能给我解释一下,真正的正阳县令是怎么死的吗?”
冒牌县令沉默了片刻,突然古怪的笑了起来。
“你说我是冒名顶替,有谁能证明?”
李沧海嘴角微微上扬,他拿起一个茶盏,淡淡地道:“的确无人能够证明,甚至都不会有人想到,死在荒郊野岭之人其实是真正的正阳县令。”
“师爷,下官官位虽低,但毕竟乃是天子门生,当今圣上钦点的县令。你这般污蔑本官,究竟有何目的?”冒牌县令眉头一挑,心中大定的冷笑起来。
李沧海摇了摇头,此人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他淡淡地念道:“李沧海,天宝九年三月被任命为正阳县令,六月初由洛道转金水前往正阳。而你却在六月中旬上任,所走路线却与州府备案路线相悖,由并州转洛阳而至正阳。我没记错的话,当时的李沧海应是在洛道一个私塾当教书先生。”
说到这里,李沧海停顿了下,他饶有兴致地盯着冒牌县令道:“洛道至并州,少说也要月余时间,请问阁下是如何做到在半月之内,辗转千里前去赴任的?”
冒牌县令眼神忽然慌了起来,他没想到李沧海居然将他的行踪调查的如此细致。的确,从洛道到并州,这时间根本来不及上任,而他却是在中旬就去任职。
他一直觉得自己做的很好,甚至连自己都把自己当成李沧海,可没想到却因为如此细微之处,让别人找到了破绽。
“你究竟是谁?”冒牌县令眼神微冷,紧盯着他喝道。
李沧海摘下面纱,淡淡地道:“李沧海。”
冒牌县令直觉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起来。
李沧海双手背在身后,紧握双拳,他知道对方定然不是善人,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突然,冒牌县令竟然声泪俱下的朝他跪了下去。
这一举动顿时让李沧海有些不解,他皱了皱眉头,尚未开口说话,就听冒牌县令说道。
“少爷,你没有死?你还活着!我……我是阿绪啊!”
阿绪?李沧海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他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少爷,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康绪啊少爷!”
康绪?李沧海觉得似曾相识,他想了半天之后,才想起印象里的确有这个人。
此人是李沧海的书童,两人自幼一起玩耍,说是主仆,其实堪比兄弟。
李沧海顿时恍然,难怪他初见冒牌县令之时,就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冒充我成了正阳县令?”李沧海拉起康绪,疑惑地问道。
康绪擦了下眼泪,这才说道:“少爷,你可还记得你去任职时,我回了一次并州老家。就在我刚回家时,突然收到了一张信笺,信笺内附着一张官文。”
李沧海诧异地摸了摸下巴,问道:“就是正阳县任职官文?”
康绪点了点头道:“正是,当时我觉得奇怪,少爷明明前去任职,又怎会把官文寄给我?于是,当日我就快马加鞭的赶往正阳县,想知道发生了何事。”
说到这里,康绪神色有些黯淡,他叹了口气道:“还没等我赶到正阳,就听到少爷遇害之事。想到有人既然寄官文与我,那寄信之人必定与杀害少爷凶手有所关联,于是我才做出决定,顶替少爷到正阳县任职,也好在暗中调查凶手。”
李沧海认真的听他说完,根据记忆,康绪是个值得信赖之人,他绝对有理由相信他之所说。
但是,同时更多的疑团也随之出现。
杀人者拿走了官文,却寄给了自己的书童,难道只是为了让他冒名顶替这么简单?
真正的凶手是谁,这其中又藏有何等秘密?更何况,在此之前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儒生,又有谁会这般算计于他?
原本以为遇到了冒牌县令,总算解决了原尊遇害真相,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更多的疑团。
使劲揉了揉眉心,李沧海决定先不去想遇害之事。既然这冒牌县令是自家人,倒也省的许多麻烦。
“阿绪,你老实说,当日进入狄家之人可是你?”李沧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沉声问道。
康绪摇了摇头,神色凝重的道:“少爷,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进过狄家。”
李沧海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他咳嗽了几声,喝了杯水,皱眉道:“你当真与地鼠门毫无关联?”
康绪神色激动,他叫道:“少爷,我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第四十七章 翠玉珠钗
李沧海摆了摆手,让他平静下心情,说道:“阿绪,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当晚之事,乃我亲眼所见,实在是匪夷所思。”
想了片刻,李沧海依旧一头雾水,他索性不再去想那件事。
“还有,那衙役死前,你可曾发现他有何异样?”李沧海决定先从眼前之事查起,毕竟衙役之死也是一条人命。
康绪锁着眉头,陷入了回忆,他摇头道:“此人好赌成性,且又嗜酒,但他一路走来却并无异样。”沉思了片刻之后,康绪忽然说道:“要说异样,倒也有一点。他翻墙出去买酒回来时,身上带着一根翠玉珠钗,说是要送给他媳妇。”
“翠玉珠钗?什么样的珠钗?”李沧海不禁有些好奇。
“那珠钗以翠玉雕成,看起来价值不菲,我当时觉得奇怪,牛富贵哪里有钱买如此贵重之物,但因心情烦闷,也就没有多问。”
李沧海心思转动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忽然想通了某些关键,急忙起身往外走去。
康绪见他神色有异,生怕他出现意外,也匆匆跟了上前。
天气炎炎,尸体存于义庄却没有发臭。
李沧海和康绪两人来到义庄,找到看管之人要出死者衣物,然后翻了起来。
片刻之后,李沧海从死者衣物中找出一枚翠玉珠钗。
“就是这枚珠钗。”康绪说道。
李沧海没有说话,他仔细的观察着珠钗,这主材以翠玉制成,头上镶着一颗指头大小的红珠,的确价值不菲。
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李沧海的眼神顿时停在了红珠上。
稍一沉思,李沧海找了把匕首,小心翼翼地将红珠给翘了出来。
康绪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李沧海捏着红珠对着日光看了起来,这红珠颜色浓郁,里外浑如一体。
“少爷,这珠子可有何特别之处?”康绪一头雾水的问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说着,李沧海用匕首将那红珠给剖成了两半。
康绪凑过去一看,竟然发现珠子里面藏着一只通红的虫子!
“果然如此。”李沧海见到虫子,长叹了一口气。
之前他只注意死者尸体,却没有检查过死者衣物,更没想到这翠玉珠钗竟也藏有‘融火蛊虫’。
其实,他早就想过,这些死者体内都有‘玄冰蛊虫’,三者之间必然有所关联。
由于对‘玄冰蛊虫’认知较少,他并没有猜出其中关键。直到再次经过慧光的指点,得知‘阴阳双蛊’之事后,他就产生一个想法,这些死者可能都接触过‘融火蛊虫’。
地鼠门门人身上所佩戴的护身符,杨修身上的香囊,里面都有‘融火蛊虫’,唯一让他觉得难以理解的就是衙役之死。
如今,在衙役衣物中也找到了‘融火蛊虫’,这就印证了他心中猜测。
可是这样,就让原本已经明朗的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首先,地鼠门门人之死就要推翻重审。
倘若地鼠门门人真正的死因是‘玄冰蛊虫’之故,那么李二最多算是杀人为遂,杀活人可以定罪,但杀死人的话,这个罪名就要重新进行定义了。
其次就是,这‘阴阳双蛊’究竟从何而来?
三名死者,死法相同,但三者之间似乎并没有任何关联。
盗贼,衙役,世子,这些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可他们却都因为同样的原因而惨死,这其中究竟隐藏了多少谜团,就不得而知了。
将所有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李沧海心中逐渐有了计划。
“阿绪,我要你帮我一个忙,去监牢询问李二,在地鼠门门人死前,他可有何异样。我要知道他所有的动向,包括去过那些地方,用过何等东西。”
康绪虽有些纳闷,但他对李沧海的话向来遵从。点头应下后,他便匆匆离开了义庄。
李沧海拿着那根珠钗,略微思考之后,便往积香楼所在的街道上走去。
积香楼所在的这条街上富商云集,店铺无数,李沧海拿着珠钗,在那些店铺开始询问了起来。
这翠玉珠钗造型精巧,材料特殊,绝非普通商铺所卖。
问遍了整条街的珠宝商铺,可奇怪的是并无人卖过这珠钗,这顿时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推理出现了错误。
从驿馆到积香楼不过一刻钟时间,何况这里商铺众多,牛富贵若是突然有钱去买这翠玉珠钗,一定就是在这条街上所买。
可让他想不通的是,并无人识得此物。
“莫非,我真的猜错了,这翠玉珠钗其实并非是牛富贵买来的,而是在地上捡到的?”李沧海有些郁闷的跳上一个石狮子,坐在上面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珠钗。
此时,一名伙计模样的少年从旁路过,他不经意的瞥了眼珠钗,突然惊咦了一声。
李沧海看着他,忽然心中一动,急忙问道:“这位朋友,你认得这翠玉珠钗?”
那伙计只看了一眼就很肯定的说道:“自然认得,这是从我家当铺出去之物。”
当铺?李沧海突然拍了下脑袋,暗骂自己怎么忘记了这茬。
“你可还记得此物是买给谁的?”
那伙计歪着脑袋回想了片刻,道:“这珠钗是我三天前卖给一名衙役的,那衙役赌输了银子,竟然将腰牌给压在了当铺。后来他赢了钱,跑来找我赎回腰牌时,正巧遇到一位姑娘前来典当此物。那衙役见了这珠钗甚是喜爱,便买了下来。”
李沧海颇为讶异,这珠钗是一名女子所当,那这女子又是何人?
直觉告诉他,这女子与珠钗定然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稍一沉思,李沧海便问道:“你可记得那名女子是何样貌?”
“哦,那姑娘我认得。”
李沧海眼睛突然一亮,急忙问道:“快带我去找她!”
那伙计抬头看了看天,摇头道:“我还有事情要办,其实那姑娘很多人都认识,你可以自己去找。她就是翠红楼的头牌,鸿雁姑娘。”
李沧海脑袋嗡的一下,瞬间呆立在了当场。
他万万没想到,翠玉珠钗的主人竟然会是鸿雁!
天空忽然响起一阵雷鸣,一大片乌云聚拢而来,很快就下起了大雨。
豆大的雨珠从天空落下,砸在人身上生疼。
李沧海却毫不在意的走在大雨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第四十八章 意外发现
这一切都太出乎他的意料,如果这翠玉珠钗真的是鸿雁所有,那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一个人牵扯到两桩命案,这种事绝非偶然。
李沧海相信世间一切偶然都有其必然的原因,不管是皇甫惟还是衙役,都是死于‘阴阳双蛊’。而鸿雁又是苗疆中人,对蛊虫甚是了解,这一切恐怕绝对不会是巧合。
李沧海想起杨素盛放‘融火蛊虫’的荷包,那荷包正是鸿雁赠与他的定情之物。
同样都是鸿雁之物,里面放着同样的蛊虫,要说此事和她毫无关系,恐怕没人会相信。
李沧海忽然意识到,鸿雁很有可能才是杀害皇甫惟的凶手,而杨素只是个替罪羊。
可是令他想不通的是,衙役和她并不相识,为何要用蛊虫害他?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李沧海漫无目的的低头前行,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翠红楼。
“公子,进来啊,别站在外面淋雨吖!”
“哟,这位公子长的挺俊俏的嘛!咯咯咯。”
……
一句句轻佻的娇笑传来,几名仅披着薄纱的女子,对着李沧海不断挥动手臂,花枝招展的娇笑不止。
“李公子?你怎么会在外面淋雨?”
正当李沧海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鸿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见他在雨中淋着,鸿雁急忙撑起伞将他接了进来。
闺房里,李沧海将布包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屏风后拧起了衣服。
李沧海拧着衣服,用余光瞥了眼鸿雁。
鸿雁此时坐在桌子旁,正给他倒着姜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眼神总是不经意看向布包。
李沧海眉头突然皱了下,不过很快他就装作毫不知情的走了出来。
“李公子,快喝下这碗姜汤去去寒气。”鸿雁端起碗,递到他面前,温柔的说道。
鸿雁身材火辣,浑身上下散发这一股魅惑之力,这对男人来说简直犹如致命毒药。
李沧海尽量不让自己去看鸿雁,他接过姜汤,仰头喝了个干净。
擦了擦嘴,李沧海抱拳笑道:“多谢鸿雁姑娘。要不是姑娘相助,我这身子骨恐怕早被狂风给吹倒了。”
鸿雁微微一笑,脸上挂着一丝哀伤。
“李公子,明日我就要离开洛阳了。”
李沧海略感诧异地问道:“为何要离开洛阳?”
鸿雁叹息一声,她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李沧海道:“鸿雁是个不祥之人,留在这里只会给更多人招来灾难。”
李沧海默不作声,他端着茶盏,过了片刻,说道:“皇甫惟与杨素他们是自作自受,此事与姑娘并无甚干系,姑娘何必挂怀于心。”
“李公子不必安慰鸿雁,鸿雁心意已决,今日一别,他日相见也不知何时了。”鸿雁秀眉微蹙,神情颇为无奈。
李沧海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离开洛阳,不知姑娘要前往何处?”
“听说塞外风光与中原不尽相同,鸿雁想离开中原,往塞外一游。”鸿雁眼中充满向往的说道。
李沧海对他说了些保重之类的话,接着打起了喷嚏,眼皮逐渐耷拉了下来,不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鸿雁见他睡着,轻轻叫了几声,开始帮他收拾布包。
这一觉睡的直到黄昏,外面的雨逐渐停下,李沧海才揉着眼睛起身告辞。
出了翠红楼,李沧海朦胧的睡眼,突然泛出一抹精光,回头看了下翠红楼,便直往驿馆而去。
驿馆里,康绪早已在房间里等他。
看到李沧海来到,康绪急忙上前说道:“少爷,你让我查的事,我都调查清楚了。”
李沧海诧异地看了看他,似乎没想到他会调查的如此之快,于是便让他将调查的情况交待一下。
“我问过李二,李二说杀死地鼠门门人之前,死者正在熟睡。不过,有件事颇为奇怪。”康绪将询问经过大致讲了一遍,说道。
“什么事?”
康绪皱着眉头说道:“李二曾说,他是第一次杀人,由于心情紧张,曾踢到过一张凳子。但是,奇怪的是死者并没有被惊醒。”
“此事的确有些奇怪,阿绪,你怎么看?”李沧海敏锐的察觉到此事关键,但他并没有明说,而是对着康绪问道。
康绪稍一琢磨,说道:“地鼠门最擅长盗窃,他们的警觉性一定很高,何况当时是深夜时分,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没有察觉。”
李沧海赞许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地鼠门门人当时没有反应,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在李二动手之前,他已经是个死人。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有所反应。”
康绪张了张嘴巴,吃惊地道:“这……不太可能吧!”
李沧海微微眯了下眼,淡淡地道:“阿绪,这世间之事,一切皆有可能。你接着说吧,可有查到地鼠门门人生前去过什么地方?”
康绪略感诧异地看了看他,总觉得自家少爷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行事之间不再似以前那般犹豫,而且说话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地鼠门之人生前每日在狄家做工,很少外出。不过李二说过,他曾经从外面带回过一坛好酒,原本想和李二痛饮几杯,当时李二已心怀杀机,并没有去喝。”
“酒?可有查到是从何处买来的酒?”李沧海心中一动,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康绪摸着下巴,回忆道:“李二只知道好像什么香楼,具体的却并没有在意。”
“积香楼!一定是积香楼。”李沧海心中恍然,整个洛阳称得上‘香楼’的酒坊,绝对没有第二家。
“这么巧,两名死者都曾去过积香楼,也都喝过积香楼的酒,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巧合?”李沧海自言自语道。
积香楼囤酒无数,每日卖出去的酒没有一百坛,也有八十坛。如果真的是酒水有问题,为何只有衙役与地鼠门之人出事,其他人反而无恙?
何况,积香楼的酒水他曾经去查过,并没有任何异样。
见李沧海陷入沉思,康绪抓了抓耳垂,忍不住问道:“少爷,那翠玉珠钗可有查到什么?”
李沧海被康绪从沉思中给拉了回来,他点了点头道:“翠玉珠钗之事我已查出,不过现在有些疑团需要解开。”
稍一停顿,李沧海深深地道:“看来,是时候去见见杨素了。”
第四十九章 推心置腹
“我现在已是阶下之囚,再过得几天就要被斩首示众,阁下会有事问我这个死囚?”杨素冷笑起来。
李沧海淡淡一笑,他掐了根干草叼在嘴里,原本还以为杨素会一直闭口不言,这样事情还会难办许多。
此时见他说话,李沧海心中大定。
“杨公子不想知道,我此番前来想问什么?”
杨素冷笑一声,随即闭上了眼睛,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杨公子,如果我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你愿意相信我么?”李沧海眯了眯眼睛,淡淡地说道。
杨素身体突然抖了起来,他蓦地睁开眼睛,皱着眉头道:“你说什么?证明我的清白?”
李沧海重重的点了点头:“不错,证明你不是杀害皇甫惟的真正凶手。”
杨素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忽然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李沧海,说我杀人的是你,如今说我不是凶手的也是你。莫非你以为我杨素是一颗棋子,可以任你戏耍不成?”
李沧海神色如常,他没有说话,直到杨素笑的累了,他才认真的说道:“之前是因为有人误导了我的判断,只要你相信我,我定会证明你之清白。”
杨素斜睨着他,见他脸色凝重,不似开玩笑,于是冷冷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任何人都有求生**,杨素同样不想死,何况他一直坚信自己是被冤枉的,就更加不能让自己冤死。
盯了李沧海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杨素终于妥协,他叹了口气道:“好,我相信你。”
李沧海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他拍着杨素道:“我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真相,永远只有一个,而我要做的就是找出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也还你一个公道。”
杨素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的道:“你有什么话,尽管问便是,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沧海理了下思绪,稍一沉思,开口问道:“你与鸿雁姑娘是如何相识的?”
杨素似乎没想到李沧海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愣了下后,回忆道:“我与鸿雁相识是在半年之前,那时正值元宵佳节,我因探雪之故心情烦闷,便前往街市去猜灯谜,我就是在那时遇到的鸿雁。”
李沧海点着头,认真的听着。
“鸿雁姑娘蕙质兰心,不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对诗词歌赋也颇为在行。原本我只是把她当作是个可以倾诉心声的普通朋友,后来我在不经意间发现皇甫惟竟然在追求于他,于是便气恼非常,决定将鸿雁抢到手,让皇甫惟知道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听到这里,李沧海忽然打断他,好奇的问道:“你们两个人都在追求鸿雁,你又是用什么方法掳获了她的芳心的?”
杨素脸色微微一红,道:“实不相瞒,我是我爹在外的私生子,虽出身名门,但只是个穷书生。相比之下,皇甫惟就要阔气许多,经常送些珍奇之物与鸿雁。”
李沧海恍然,原来杨素是庶出,难怪那杨老对他如此轻视。
就听杨素接着说道:“不过好在鸿雁姑娘非是世俗之人,她对钱财之物并不看重,鸿雁姑娘唯一喜爱的便是画。于是便向我们约定,谁先找到阎立本之画作,便优先选择谁。”
“阎立本的画作?”李沧海有些诧异,直觉告诉他,这其中必不简单。
杨素点了点头道:“不错,阎立本大师画作当世无双,其所传之作也甚是稀少。不过,我们杨家与皇甫家却各自有着一副大师之作。”
李沧海嗯了一声,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杨素见他皱眉,于是停下问道:“怎么,有何不妥之处么?”
李沧海没有说话,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皇甫惟虽说是个败家子弟,但阎立本大师画作一直被皇甫坤视若珍宝,绝不肯轻易拿出。而我们杨家那幅画,也是爷爷的心头肉,平时决计不让我们子孙看上半眼。不过,在一个月前,皇甫惟趁着皇甫坤外出之际,将他们家那幅画给偷了出来。”
说到这里杨素停顿了下,他冷笑道:“皇甫惟仗着自家权势,经常胡作非为,他原本带着那幅画准备交给鸿雁,以博取美人欢心。不曾想,就在当天,他喝醉了酒,画卷竟然被人给顺了去,这真是上天开眼啊!”
“此事发生在一个月前?”李沧海忽然问道。
“正是。”
李沧海揉了下眉心,一个月前正是狄家闹鬼刚发生之时,沉思片刻之后,他便问道:“皇甫惟既然丢失了画卷,那你又是如何让鸿雁姑娘做出选择的?”
杨素叹了口气,他稍作犹豫后说道:“三天前,我偷了爷爷的那幅画,然后交给了鸿雁。”
“你也偷了画?”李沧海诧异地看着他,难怪杨老对他如此轻视,就连他陷入命案,也没有太大关心,反而是一脸气愤的样子。
杨素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苦笑道:“我虽为杨家子孙,但从来没有被杨家人重视过,爷爷他更是视我如仇人一般,觉得我丢了杨家脸面,我一时恼怒便偷走了画卷。”
李沧海心中不觉好笑,没想到此人还是个情种。
为了博得美人一笑,竟然连自家宝贝都能偷去送人。不过,此人情商虽高,但智商却有些让人不敢恭维。
“所以,鸿雁姑娘才答应与你在一起,送了个荷包给你,作为定情信物?”
杨素点了点头,叹道:“本想着替她赎身,再迎娶她进入杨家,没想到后来发生这么多事情。”
顿了顿后,杨素有些为难的道:“其实当日我去往积香楼,并非是为了薛姑娘,而是为了看皇甫惟笑话。我对鸿雁姑娘一往情深,又怎会不敢承认?只是当时被你说穿了心思,怕此事影响到鸿雁姑娘,这才愤而离开。”
李沧海淡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既与鸿雁姑娘两情相悦,又何必在意他人眼光?敢作敢当,才是大丈夫之所为。”
第五十章 晓之以情
“李兄教训的极是,我想通了,倘若我真能无罪释放,我就去正大光明的迎娶鸿雁姑娘。”杨素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满怀期许的道。
李沧海愣了下,看他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
听完这些,李沧海点了点头,对鸿雁之事也有了些眉目。
他拍着杨素道:“杨兄,恐怕此事,要让失望了。”
杨素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
“杨兄有没有想过,为何鸿雁姑娘会突然出现在你与皇甫惟之间?她喜欢阎立本大师画作,而你们两家人正好拥有此物,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么?”李沧海摸着下巴,淡淡地说道。
杨素眉头拧了起来,他深深的看着李沧海,沉声道:“你这话是何意?”
“世间之事绝无巧合,万事形成皆有其因。”李沧海盯着他,认真的说了一句:“杨兄,恐怕鸿雁姑娘的出现,绝非偶然。”
“你休要胡说!鸿雁她温柔可人,怎会骗我?”杨素不是蠢货,自然听的出李沧海话中之意,心中不禁大怒。
李沧海并没有在乎他的怒火,而是拨弄着枯草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杨兄深陷其中,自然无法看清。”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否则,立刻滚出牢房!”杨素眉头一挑,气急败坏的骂道。
李沧海眯了下眼睛,他微微一笑,道:“那我就从第一个疑点说起。首先,鸿雁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你与皇甫惟之间。当时,探雪之死给你打击很大,你对皇甫惟恨之入骨,此时的你无论心里还是身边都需要人陪伴,而恰恰此时,鸿雁就出现在你身边,并与你相谈相知。”
“那又如何?”杨素阴沉着脸,表情甚是不悦。
“与此同时,鸿雁也在和皇甫惟交往。如果她与你一见钟情,又何必脚踏两只船?难道你没有想过,她这样做的目的?”
李沧海的话让他以为是在说鸿雁水性杨花,他顿时气的浑身不自主的发起抖来。
李沧海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而是接着说道:“因为她知道你与皇甫惟之间的恩怨,为了赢得她之青睐,你们两人必定会明争暗斗,这样她就可以轻松得到想要之物。”
杨素心中的火焰逐渐褪去,李沧海这番话让他陷入了沉默。的确,为了鸿雁,他们二人可谓是争斗了许久。
见他陷入沉默,李沧海暗暗点了点头,说道:“只待时机一到,她便会提出一个条件,而这个条件就是她许下的承诺。”
“你是说……阎立本大师所做之画?”杨素理解了这句话,脱口而出道。
李沧海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如果我推算的不错,鸿雁是想借此从你们手中得到阎立本画作。只是皇甫惟的画作无意中丢失,这才导致鸿雁开始倾向于你,而你也不负其望,果然从家里偷来了画。”
杨素脸色有些难看,他摇着头道:“不、不会的。”
李沧海见他还是不愿相信,便叹道:“杨公子,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自己荷包里为何会有杀人的蛊虫?”
杨素想起荷包,脸色瞬间变得一阵煞白。
“荷包是鸿雁送你的信物,在里面放入蛊虫,简直易如反掌。”李沧海认真的说道。
杨素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他抱着头道:“不可能,鸿雁她怎么会害我?她怎么会有蛊虫?”
李沧海叹了一声,杨素用情至深,怕是真的喜欢上了鸿雁。他虽有些不忍,但真相便是真相,不会因任何原因而被忽视。
“鸿雁来自苗疆,对蛊虫甚为了解,她带有蛊虫并不稀奇。她陷害于你,很有可能是你已经没有了价值,亦如皇甫惟。”
杨素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他双眼空洞,毫无光彩。
过了半晌,才喃喃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李沧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杨兄,我知道此事对你打击甚大。不过,我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这样才能还自己一个公道。”
“公道?”杨素惨然失笑,他摇头道:“还要公道何用,我被家族赶出,被最爱的女人欺骗,公道?呵呵呵……。”
李沧海没有安慰他,而是平静地反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真相?你就想这样成为别人的替罪羔羊?”
稍作停顿后,李沧海淡淡的说了一句:“明日,鸿雁姑娘就会离开洛阳。”
这句话似乎对杨素起到了一些刺激,他蓦然抬起头,咬着嘴唇道:“我要找她问清楚,我不能死!”
见他燃起了活下去的信念,李沧海点头道:“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那两幅画作。那两幅画上究竟画的什么?”
“画上所作,乃是‘武皇行旅图’,不过只有一半。”杨素回忆过后,认真的说道。
李沧海立即皱起了眉头,只有一半的画作,难道另一半是皇甫惟丢失的那幅不成?
李沧海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否则,鸿雁为何非要让两人都拿画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这两幅画究竟藏有何等玄机?鸿雁又为何非要得到不可?
皇甫惟丢失的那半幅画作,应该不在鸿雁手中,毕竟皇甫惟本来就是打算送于她的,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将其盗走?
如果没有在鸿雁手中,那半幅画又会是被谁所盗?
李沧海将所有的疑团在心里过了一遍,又接着问道:“皇甫惟死前,你可有发现他有过异常举动?”
杨素回想了一会,摇头道:“我并没有发现他有何异常之处,要说唯一不同的话,那就是他曾经喝过一种颇为奇怪的水酒。”
李沧海心中一动,急忙问道:“是何水酒?”
“嗯,那是一种气味微凉的酒,但味道却并不香醇,众人之中只有皇甫惟无所顾忌,是以只有他一人喝过。”杨素皱了皱眉头,说道。
李沧海立马想到积香楼后院的酒桶,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惊慌。
三名死者都曾喝过那酒桶之中的水,也都莫名其妙的暴毙,李沧海可以确定,那桶酒绝对有问题!
酒水乃是百姓日用之物,积香楼也不知卖出去了多少,更不知有多少人喝了那酒,想到这里,李沧海就觉得事态非常之严重。
匆匆和杨素交待了几句,让他尽管放心,李沧海便火烧屁股般的离开了牢房。
第五十一章 单挑?
此时已是入夜时分,路上行人减少。
李沧海匆匆往积香楼走去,他要尽快掌握住酒水动向,绝不能让酒再被人买走。
行至僻静之时,李沧海忽然觉得身后有风声传来。
他下意识地侧身一躲,只见一记掌风挨着他的肩头擦了过去。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手掌已变掌为拳,一拳打在他的肩头上。
这一拳怕不是有数十斤之重,李沧海被打的连连吐血,噔噔噔的连打了几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用力撑住身体,李沧海咳出一口血痰,骂道:“哪个龟孙子,大半夜的竟然找小爷的麻烦?有种你就出来,小爷我跟你单挑!”
话音甫落,几名黑衣人顿时出现在他四周。
李沧海摸了摸鼻子,突然骂道:“小爷说的单挑!单挑!你们听不懂人话么?出来这么多人,你们还有没有点江湖道义?”
“江湖道义?我们当然讲了,你是单挑我们一群呢,还是我们单挑你一个?”其中一名黑衣人冷笑道。
李沧海不禁呆了呆,心道,原来无耻行径是从古代就开始流传了啊!
“不说话,看来你是同意我们单挑你一个了?”几名黑衣人突然戏谑般的笑了起来。
“等会!君子动口不动手,能用交谈解决的事情,为何非得要付诸武力呢?”李沧海急忙说道。
“害怕了?”那黑衣人背着双手,淡淡地道:“放了你也可以,只要你留下身上的布包,我便不为难你,如何?”
李沧海眼神微微一冷,沉声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打我布包的主意?”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留下东西饶你活命。”那黑衣人声音冰冷的说道。
李沧海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他强行挤出一丝苦笑,抱着布包道:“几位好汉,此物对我至关重要,咱们能否商量商量。”
“好啊,那就拿你的命来换吧。”那黑衣人倒也不啰嗦,弹了弹手中明晃晃的刀刃,冷笑道。
“别、别,我这命也不值钱,好汉既然看上了布包,那我就交给好汉便是。”李沧海咧了咧嘴,放下布包,然后一步步往后退了出去。
李沧海快速退出几人包围,然后飞快的走到一处墙角,躲在暗处看去。
那名黑衣人拿起布包查看了一下,和其他人点了点头,然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李沧海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如他所猜测的那般,至少有两股势力在打圣旨的主意。
经历此事之后,李沧海心中大定,许多谜团已趋于明朗,之后,就要看谁的动作更快一些。
李沧海辨认了下方向,飞快的往积香楼而去。
积香楼正要打烊,几名伙计正在忙着整理酒坛等物。
李沧海跨步走了进去,其中一名伙计倒是认的他,上前道:“李公子,这么晚了还来喝酒啊?”
李沧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让你们掌柜的出来见我。”
“很不凑巧,我们掌柜的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就在这里等着便是,直到你家掌柜回来。”李沧海往凳子上一坐,倒出一杯水,喝了起来。
那小二也识趣,之前见何萧对他毕恭毕敬,就知道眼前之人绝非一般人,于是就到后厨端了几个小菜上来。
“哟,李大人,你怎么来了?”
李沧海一杯茶还没有喝完,门口就传来何萧惊讶的声音。
他一直误以为李沧海是洛阳府官员,是以一直以‘大人’称呼。
回头看了下何萧,李沧海眼睛微眯了起来。
“何掌柜还真是大忙人啊。”李沧海将茶水一饮而尽,微微笑道。
何萧双手抱拳,笑道:“哪里,哪里,去办了点小事而已。李大人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李沧海放下茶杯,神色凝重的道:“何掌柜,我怀疑你所贩卖的酒水里含有致命毒素,现在正式通知你,希望你能够配合官府调查。”
何萧顿时愣了,他惊愕地叫道:“大人,你是说我卖的酒里有毒?这怎么可能!”
李沧海见他跳了起来,便说道:“何掌柜不要误会,我不是怀疑你在酒里下毒,而是说这酒本身就有问题。”
何萧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他颇为不悦的道:“大人,你说的话可有证据?小店每日里也卖出不少酒,可曾有人因此而中毒?”
“当然,就在下所知就有三人。”李沧海伸出三根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淡淡地道。
“什么?”
何萧显然没想到居然会真的有人中毒而死,他愕然地看着李沧海,想看出他是不是在说笑。
“准确来说,这三人都不是死于酒毒,但他们的死都和酒水有关,而他们所喝酒水,正是出自积香楼。”李沧海认真的说道。
“不可能,大人一定是弄错了。本店之酒全是由老字号酒窖提供,怎会有毒?”何萧使劲的摇着头。
“你跟我来。”李沧海站起身来,率先往后院走去。
何萧跟着李沧海,一言不发的来到了后院。
李沧海拍着一口酒缸,沉声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就是这缸酒有问题。”
何萧认得这缸酒,正是之前李沧海查看过的那缸。
“大人,你之前不是说过,这酒没有问题么?何况,大人你也曾尝过,如果有毒,大人又怎会不知?”何萧满脸不解的问道。
李沧海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也正是让他感到疑惑之事。
倘若这酒真的有问题,为何他会没事?
“何掌柜,请问这缸酒是从何处运来的?”李沧海拍着酒缸,反问道。
“落凤集。”何萧回道。
这个回答让李沧海觉得甚是讶异,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坛酒居然产自落凤集!
神色古怪的皱了皱眉头,他接着问道:“还有多少人买过这缸中之酒?”
“这酒水质微凉,但味道却是不佳,是以并不好卖,应该没有五人吧。”何萧回想了片刻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李沧海沉思了一会,忽然严肃的道:“何掌柜,人命关天,我希望你能够全力去寻找买酒之人。”
何萧也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他点了头道:“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全力以赴。买酒之人我都还有印象,只要他们还在洛阳,我定会将他们找到。”
第五十二章 升堂!
次日,艳阳高照。
洛阳府衙门,再次响起了惊堂鼓。
梁修高坐于堂前,两旁同样坐着皇甫坤与杨老。
大堂上放着两具尸体,以及一堆衣物,而堂前则站着鸿雁与何萧等人。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连梁修等人也是一头雾水。
“鸿雁姑娘,你不是要离开洛阳了么,怎会来到这里?”闲来无事,何萧开口问道。
鸿雁微微欠身,说道:“我本打算乘舟离去,却在码头被狄姑娘拦下,交给我一张纸条,上面让我来到府衙观看一场奇案。”
听闻这话,何萧也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诧异地道:“原来鸿雁姑娘和我一般,都是收到了纸条之约啊!”
对话传入大堂,皇甫坤与杨老同时皱起了眉头,他们也收到了同样的纸条。
“梁大人,你这是何意,你让我们来此,莫非就是在这里对视发愣的么?”皇甫坤眉头微皱,神情颇为不耐。
梁修也是一脸纳闷,他尴尬地咧了咧嘴,无奈地道:“皇甫将军,本官也实在是不知发生何事,只是听到惊堂鼓响起,本官才匆匆赶来。”
皇甫坤显得很是烦躁,他叫道:“梁大人,本将军军务繁忙,可没有太多时间在此逗留。如果大人真的无事,本将军就告辞了。”
说着,皇甫坤就要起身离开。
却在此时,李沧海从侧堂走了出来。
“将军留步。”他走到皇甫坤跟前,伸手拦下了皇甫坤。
“是你?莫非给本将军的纸条是你所留?”皇甫坤略感诧异地看着他,狐疑的问道。
李沧海对他微微拱手,说道:“将军猜的没错,正是在下所留。其实,在下想让将军留下,是想让将军弄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李沧海曾帮他找出杀子真凶,皇甫坤对他的印象还颇为不错。
“谁才是杀害令郎的真正凶手。”李沧海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说什么?”皇甫坤惊坐而起,他瞪着李沧海道:“吾儿之死不是已经查清凶手了么?”
“令郎之死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真正的凶手其实另有其人,这点待会我自会向将军明说。”李沧海微眯了下眼睛说道。
皇甫坤盯着他,眉头拧成了‘川’字,他哼了一声,坐到椅子上冷冷地道:“你最好给本将军说个清楚,否则本将军绝对饶不了你!”
李沧海神色淡然的微笑了下,随即对着高坐正堂的梁修拱手行礼:“大人,在下在未经过大人同意之后,就冒然使用大人名义给众人发帖,还望大人赎罪。”
梁修虽有些诧异,但心中却是早就猜出个大概,是以并未生气。
“沧海,你让众人来此,又鸣响惊堂鼓,究竟所为何事?”
李沧海扫了眼堂上以及堂下众人,淡淡地道:“为了让众人知道这些案件的真相。”
“什么案件?”梁修有些不解。
近来发生的三宗命案,已有两宗被解开,难道他说的是衙役之死?
“三宗命案的真相!”李沧海的语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梁修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他摸着胡须道:“三宗命案除了衙役之死,其余两件已被你解开,凶手也已认罪。莫非,这些并非案件真相?”
李沧海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沉声道:“正如大人所说,这些并非真相。”
“沧海,这两件案子,全是由你所破,凶手也是你指出来的。如今,你却要当庭翻供,你可要想清楚了。”
李沧海没有说话,他看了下堂上铜漏,随即闭上了眼睛。
众人都翘首企盼,纷纷议论着他会说出什么惊天话语,可等了半天,发现他根本没有想开口的意思,似乎整个人睡着了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了起来,脾气暴躁的皇甫坤更是险些发起火来。
“他娘的,本将军那么多军务没有处理,却要在此浪费时间,简直岂有此理!”
梁修更是郁闷的脸上都要滴出墨汁来了,他尴尬地笑了笑,急忙安慰道:“将军息怒,沧海应是在思考案情,还望将军稍等片刻。”
接着,大堂之上,出现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李沧海坐在凳子上,脑袋一晃一晃的,居然打起了瞌睡!
梁修呆了,皇甫坤也呆了,所有人都呆在了当场。惟有杨老明亮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忍不住对他多看了几眼。
皇甫坤几次都要暴跳起来,每次都被梁修所挡,给硬生生压下了心头之火。
话分两头,这边李沧海在公堂上当众打起了瞌睡,而另外一边,狄晴领着一群衙役突然出现在了积香楼。
“堵住所有出口,不许放过任何一人!”
英姿飒爽的狄晴手拿宝剑,一声娇咤,众衙役纷纷领命,将积香楼给围了起来。
积香楼里,几名伙计见状,脸色瞬间大变,急忙关起了门窗。
狄晴气势汹汹的走到门前,抬脚将那木门给踹飞了起来,带着衙役就冲了进去。
“何人竟敢在积香楼撒野?”阁楼上突然传出一声娇柔女声,那声音飘飘荡荡,犹如飘渺仙音。
紧接着,薛萱从阁楼中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
“奉洛阳府尹之命,积香楼涉险贩卖毒酒,特来查封,所属人等一律收押候审。”狄晴清了清嗓子,难掩脸上兴奋之情,从腰间拿出一枚令牌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狄姑娘。”薛萱一眼就认出了狄晴,微微一笑,自阁楼上纵身飞下。
三层阁楼,怕不是有十丈之高,薛萱就这般纵身而下,犹如九天仙女下凡尘,瞬间惊艳众人。
狄晴瞪大眼睛,她盯着薛萱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认得我?”
“狄姑娘驰名江湖,我又怎会不识。不过,真正让我在意的却是狄姑娘与公子之间的事……。”
薛萱眼波流转,话刚说到一半,就忽然感到一股凌厉杀意。
狄晴粉脸微寒,她手持宝剑,直指薛萱,骂道:“狐狸精,休想勾引沧海!看剑!”
根本不给薛萱开口的机会,狄晴手中长剑就已展开绵绵剑势。
薛萱广袖飞舞,不断躲避着狄晴长剑。
第五十三章 对决积香楼
“狄姑娘,你误会了!”
“哼,你们这些狐狸精全都是一个德行,莫不是以为本小姐没有见过不成?勾引沧海,罪无可恕,劈星斩月!”
狄晴一声娇喝,长剑自胸前立起,猛地斩了过去。
一股锐利剑气瞬间撕裂薛萱广袖,薛萱大惊失色,急忙绕至木柱后面。
那剑气顺着衣袖痕迹,直接冲至木柱,在上面划出一道半指深的剑痕。
薛萱顿时吃了一惊,江湖上都说狄晴剑法超然,没想到竟然已经达到此等境界。
薛萱心中想着,脚尖自地面一点,巧妙的避开剑锋,随即倒飞了起来。
狄晴又岂肯放她离开,也是脚下一点,手持长剑跟着追了上去。
剑气纵横间,两人也不知过了多少招,薛萱脸色越发变得难看起来。
“狄姑娘,你不要欺人太甚!”
薛萱纵然脾气再好,此时也忍不住发火了,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她一个大活人。
她虽不想和狄晴为敌,但这丫头实在太过份,这不禁让她有些愠怒。
躲过一道剑气,薛萱纵身飞上阁楼,衣袖一挥,将放置阁楼的一架古琴给卷了过来。
铮~
薛萱左手抱琴,右手自琴弦上轻轻一拨,顿时发出犹如裂帛般的铮鸣。
一股锐利琴波瞬间朝着四周冲去,狄晴眼睛微眯,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长剑自身前迅速画圆,那股琴波顿时消失无踪。
“你终于肯使出自身绝学啦?九韶仙音,薛大姑娘!”
薛萱秀眉微挑,诧异地道:“你认得我?”
狄晴哼道:“我自然认得你,江湖上能以此等声波伤人的不过三人,而你就是其中之一。只是我没有想到,堂堂琴魔竟然会与地鼠门勾结在了一起。”
薛萱秀美绝伦的脸上,顿时变得更加惊讶,她盯着狄晴:“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自然有办法知道,这个不用你管,你只要知道,我现在要抓你归案便是!”狄晴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露出一个很是纯真的笑容。
“哦,狄姑娘既然知道我之身份,你又如何抓我?”薛萱微微一笑,轻轻拨动了下琴弦。
狄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她嘻嘻笑道:“我想抓的人,还从没失手过。”
说话间,狄晴纵身飞上,三尺秋水猛然挥出。
“记住,对方高手众多,切不可恋战,你只要将他们逼出积香楼,缠住一炷香的时间便可。”
狄晴想起来时李沧海的嘱托,一声娇喝,剑势顿时凌厉了三分。
薛萱似乎并不想与她交手,一时间受制被压,直接被狄晴迫出了积香楼。
大街之上,两人从街头杀到巷尾,又从巷尾杀到屋顶。
狄晴始终保持着一个目标,死缠烂打,坚决不让薛萱有机会回到积香楼。
薛萱似乎察觉到了狄晴的目标,心中暗叫不好。
积香楼如今只剩下几名伙计,那几名伙计虽说各有擅长,但武功却是平平,根本不是那些衙役对手。
然而,薛萱的担心却并非他们,而是阁楼之中所藏之物!
薛萱心中变得焦虑起来,可是眼前这丫头,简直犹如牛皮糖一般,这让她分身乏术。
如果阁楼之物被取走,这段时间的努力就会全部白费。
想到这里,薛萱顿时生起了杀心。
五根葱白玉指勾住琴弦,猛地一挥,一股肃杀琴波顿时激射而去。
琴波过处,屋顶上瓦片纷纷粉碎,狄晴秀眉一挑,随即催动真气于剑身,迎着琴波斩出一股锐利剑气。
两股内劲接触,两人气血顿时激荡起来,不由自主的被两股气劲给震退了几步。
薛萱凤目一转,立即趁机往积香楼而去。
狄晴见状,心中大惊,如果让薛萱回到积香楼,那些衙役根本不可能会是她之对手。
狄晴当机立断,手中长剑用力甩了出去。
咻~
长剑顿时飞射而去,夺的一声插进薛萱面前墙壁,将她的去路给拦了下来。
此时,一名衙役快速从积香楼跑了出来,对着天上放了一只窜天猴。
咻的一声,窜天猴窜入半空,在空中炸出一朵烟火。
“得手了!”狄晴眯着眼睛,心中大定。
薛萱则幽怨的看了眼她,当机立断决定先行离开。
只见小五在众多衙役保护下,从积香楼里走了出来,他怀里抱着一个布包,神色甚是凝重。
狄晴笑眯眯的眯起了眼睛,果然一切都如沧海预料的那般,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
恐怕薛萱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小五会这么快就找到东西所藏之处,看到薛萱脸上惊讶愤怒的表情,狄晴心中忽然觉得无比畅快。
大势已去,薛萱咬了咬银牙便要离开。
就在此时,异变抖生。
一名身穿青袍,头戴面具的男子,忽然从对面酒楼纵身而下,瞬间放到六名衙役之后,他快如闪电的将布包从小五身上给夺了去。
突然其来的变故,让狄晴发出一声惊呼。
几乎是同一时间,薛萱和狄晴两人,同时追了上去。
那人抢了布包之后,犹如鹰隼般几个起落,就消失了身影。
薛萱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面具男子的出现,让她想到一直与他们暗中作对之人。
那些东西落入官府手中,还有迹可循,但是落入暗中之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狄晴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她在生气。
眼睁睁地看着东西被人抢走,对于心性高傲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两人各怀心思,纷纷施展绝世轻功,狂追了上去。
而洛阳府衙,李沧海在看到窜天猴时,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知道时间已到,于是开口道:“大人,现在可以审案了。”
已经等的无精打采的众人,被他这一声大叫,直接给吓了一跳。
“小子!你把我们晾在这里已有小半个时辰,你究竟想干什么?”皇甫坤怒气冲天,恨不得直接大嘴巴子往李沧海脸上抽去。
李沧海没有理他,而是对着梁修拱了拱手,正色道:“请大人重新审理三件凶案。”
第五十四章 离奇
梁修打了个呵欠,挥了挥手,“你说如何便如何吧。”
李沧海点了点头,他凌厉的眼光扫过众人,说道:“大家都知道,洛阳城近来发生了三桩诡异命案。这三桩命案所发生的时间,地点以及死者身份都不尽相同。”
“首先,第一名死者,是狄家的一名仆人。此案之前已查明真相,死者是被李二以铁钉钉死。其次,是正阳县衙役,无缘无故突然猝死。最后,就是皇甫惟遇害一案,此案也已查明,凶手是怀恨在心的杨素。”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皇甫坤瞪着眼睛,喝道:“既然凶手都已认罪伏法,你为何又要翻供?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李沧海淡然一笑,将皇甫坤话语中的戾气化解,平静地道:“将军,我之所以翻供,是不想让令郎死的不明不白。将军若是不愿意听,在下也绝不勉强。”
皇甫坤冷冷地盯着他,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冷哼道:“小子,你最好给本将军一个交代,否则就凭你耽误本将军这么久的时间,本将军就可以以贻误军情,将你治罪!”
李沧海对着他微微欠身,将思绪整理了下,接着说道:“暂且不说衙役之死,其余两桩命案实则都是另有隐情,凶手其实都不是真正的凶手。”
“沧海,这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李二与杨素皆以认罪,何况他们杀人的手法,也是你所指出,现在你却说凶手另有其人,莫非你在戏耍本官不成?”梁修从瞌睡中惊醒过来,脸上表情瞬间变的严肃起来。
“杀人手法确实如此,我要说的却不是这个。”李沧海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道:“先从第一件案子说起,我认定李二是凶手,完全是因为他用铁钉钉入了死者头颅。不过,这并非是死者真正的致死原因。”
“什么?被铁钉钉入头颅都不是致命原因?”
“是啊,这怎么可能,头颅被钉进铁钉都没死,莫非死者是妖怪不成?”
那些堂下围观之人纷纷议论了起来,这番话对他们来说,简直太匪夷所思。
头乃诸阳之首,身之命脉,被铁钉钉入其中,岂有不死之理?
不仅是堂下之人,就连堂上坐着的梁修等人也是面露惊愕。
“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孩童不成?”皇甫坤面有不善的哼了一声,他指着堂下众人,冷笑起来:“你听听,不用本将军再问了吧?”
李沧海倒是一脸无谓的表情,他淡然一笑,缓缓地道:“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在钉入铁钉之前,死者就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顿时又是一阵惊声。
连梁修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探出半个脖子,惊愕地道:“你是说,李二在杀人之前,那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李沧海重重的点了下头,便让传李二上堂。
“李二,将你杀人时的情况从实招来!如若有半句假话,本官定让你好看!”梁修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李二吓的浑身发抖,哪里敢有所隐瞒,便一五一十的将当晚之事说了一遍。
从李二的诉说中,众人并没有听出什么破绽,于是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李沧海。
“死者乃是地鼠门之人,地鼠门乃江湖上一个门派,其门人擅盗,警觉性极高。然而,在李二杀人当晚,他曾踢到过一张凳子,如此大的动静,死者却毫无察觉,大家不觉得奇怪么?”
“也许,是死者喝醉了酒,睡的太过于深沉。”皇甫坤不置可否的摸着胡茬。
李沧海淡淡一笑,他盯着皇甫坤认真的问道:“倘若将军行军,夜半时可会熟睡?”
皇甫坤眉头一皱,“自然不会,哼,他一个盗贼又如何跟本将军相提并论?”
“正是如此,地鼠门门人警惕性向来极高,绝不会轻易进入沉睡。更何况他是奉命潜入狄家,又怎会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李沧海反问道。
皇甫坤一时语塞,这的确不是一个盗贼应有的警惕性。
“那你说,死者是怎么死的?”
地鼠门门人已被火化,如今只剩下一堆衣物。李沧海翻开衣物,从里面拿出那枚护身符,沉声道:“死者真正的死因,是被蛊虫嗜体而死!”
梁修突然愣住了,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问道:“这、这怎么可能?”
李沧海捏着那枚护身符,淡淡地道:“其实死者的死法和皇甫惟如出一辙,皆是被这蛊虫所害死。”
记录行案的师爷急忙将那护身符上呈给了梁修,梁修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干枯的红色蛊虫,心中大吃一惊。
“沧海,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还会有这蛊虫?”梁修一想到几人都是因这蛊虫而死,心里就一阵发毛。
“回大人,正因‘融火蛊虫’藏于护身符之中,才没有被人察觉。”李沧海停顿了下,叹道:“也是在下失察,当时竟忽略了死者遗物。”
“你也不必自责,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死者体内的‘玄冰蛊虫’又是从何而来?”
此案变得越发离奇,这让梁修更加好奇,死者真正的死因。
“其实,不管是地鼠门门人,还是皇甫惟,抑或是衙役牛富贵,他们的死都是‘阴阳双蛊’所造成。众位也都知晓,‘阴阳双蛊’是天生仇敌,可以互相感应,用此法杀人,可谓是神鬼不觉。”
众人暗自点头,这等稀奇古怪的杀人手法,别说见了,就连听也不曾听过。
“可是奇怪,三名死者为何体内都有蛊虫存在?”有人发问道。
李沧海从呈堂证供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酒坛,深深的道:“因为三人都喝了这种酒。”
李沧海将酒坛呈给梁修等人过目,梁修与皇甫坤端着酒坛闻了闻,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酒……为何会有一种酸寒味?”皇甫惟揉了揉鼻子,他无法理解,这么难闻的酒居然也有人会喝?
“我查过三名死者生前行踪,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喝过这种酒。”李沧海鼻子轻轻抽了下,这才接着说道:“这酒原本并不是这个味道,只是因为酒中发酵菌蒸发,才会出现这种酸味。”
第五十五章 出乎意料的结局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不过李沧海也没指望他们能明白什么是发酵菌,他只能用最浅显的方式说道:“说白了,就是酒中的酒精被某种虫子给吸收,而这种虫子,就是‘玄冰蛊虫’!”
“‘玄冰蛊虫’?你是说这酒里有蛊虫?这、这怎么可能!”梁修惊讶的差点跳了起来,酒水乃百姓日用之物,倘若真的如他所说,这酒中有蛊虫,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梁修背后升起一阵冷汗,他仿佛看到无数百姓因为酒中蛊虫,而纷纷惨死,他的脸色顿时变成一阵土色。
“大人切莫忧虑,此虫只存在于这一种酒水之中,整个洛阳,也只有积香楼售卖。除了几名死者之外,喝过此酒的不足五人,我已让何掌柜进行查找,势必让毒虫解决与萌芽之前。”见梁修脸色难看,李沧海也猜出他心中恐惧,急忙拱手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梁修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呼呼的吐了几口浊气,梁修一拍惊堂木,厉喝道:“何萧,你在酒中下蛊,究竟是何居心?”
站在堂下旁听的何萧,听到梁修的喝声,急忙跑上堂,冷汗涔涔的跪下道:“大人冤枉啊,我并没有在酒中下蛊,另外余下喝过此酒之人,我已经全部找到。此事,真的与我无关啊大人!”
何萧额头上直冒冷汗,他抬起头,带着希翼的眼光看向李沧海,希望他能够为自己说话。
“大人,我并没有说是何掌管下的蛊,何掌柜对此事也并不知情。”李沧海看了他一眼,随后拱手说道。
“不是他下的蛊,那会是谁?”梁修脸上怒容尽显,敢在酒里下蛊,如此歹毒的招式都用的出来,倘若酒水真的流传于民间,那洛阳城还不得变成一座死城?
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李沧海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回道:“这个在下尚未查到,或许不久之后就会知道是何人下的蛊。”
“连你也不曾查到何人下的蛊么?”梁修顿时有些泄气,如果连他都查不到,还能指望谁呢?
梁修身为洛阳府尹,监管整座洛阳城,倘若这酒水真的流至百姓之间,说不得洛阳城会陷入一片混乱。到时,朝廷要是追查下来,自己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梁修就冷汗涔涔,不停的用手帕擦着额头。
“即便其他两人是喝了含有‘蛊虫’之酒而死,那么吾儿呢?他是被杨素害死,这点可是你亲自指出的。”皇甫坤并不在意酒中是否有蛊虫,他在意的始终是谁才是杀死他儿子的凶手。
李沧海原本想层层分析给众人,见他谈及此事,索性便一并说了。
“令郎之死,死法确实如此。因为他也喝了这种酒,关于这点,何掌柜可以作证。”
何萧站在一旁,弯着身子急忙点头:“当日,的确只有皇甫公子一人喝过此酒。”
皇甫坤气息突然一滞,他红着眼睛低声骂道:“混账小子,老子一身本领你没学上几分,这嗜酒的毛病倒被你给学了个干净。要不是你嗜酒如命,何至于会落得如此下场。……造孽啊!”
李沧海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会认为杨素是凶手,完全是受到了诱导。那日,我脑袋昏沉,思维有些混乱,加上杨素身上佩戴的荷包,我才会认为他就是凶手。”
大堂上下一片安静,只有李沧海一人的声音回荡在大堂之中。
“其实,我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以为‘融火蛊虫’在谁身上,谁就是凶手,却没有想过,‘融火蛊虫’是从何而来。”
杨素早已被逮到堂上,他一直沉默不语,眼神呆滞的看着堂下站立的鸿雁。
“蛊虫从何而来,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了吾儿。”皇甫坤收拾了下心情,神色冰冷的道。
李沧海背着双手,走到堂下,忽然说道:“‘融火蛊虫’世所罕见,中原大地并无此物种,我说的是也不是,鸿雁姑娘?”
鸿雁秀眉微微蹙了一下,但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而是沉默不语。
“鸿雁姑娘来自苗疆,而杨素的荷包又是鸿雁姑娘所绣,往里面放进蛊虫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其实,你才是真正的凶手!”李沧海凑到她面前,两人的鼻尖仅隔了一根指头的宽度,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
鸿雁没有说话,李沧海微微一笑,随即往后退了两步,淡淡地道:“鸿雁姑娘,莫非你以为闭口不言,真相就不会有人知道了么?”
“什么真相?你说她一个弱女子杀了吾儿?”皇甫坤满脸愕然,他如何也想不到,李沧海竟然指证的凶手,竟然是一名妖娆美女。
“这一切都要从两幅画说起。”李沧海盯着鸿雁,他敏锐的发现鸿雁眼角轻轻抽搐了一下。
“画?什么画?”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的杨老,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下,开口问道。
“两幅阎立本所遗留之画作。其实这一切都是鸿雁姑娘所设下的局。不管是皇甫惟,还是杨素,他们都只是你的一颗棋子,你真正的目的就是接近两人,然后得到两幅画卷。”李沧海背着双手,神色平静地看着她:“鸿雁姑娘,我可有说错?”
鸿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似是而非的浅笑。
李沧海原本以为她会一直闭口不言,没想到她居然会开口承认:“不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竟然真的是你这个贱人!你好大的胆子,老子要将你五马分尸!”皇甫坤直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怒气冲冲的就要冲上去。
李沧海急忙拦住皇甫坤,鸿雁身上还隐藏着许多秘密,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你那好儿子,除了好色之外,还有什么能耐?我杀了他,是为了给被他祸害的女子报仇,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这叫‘因果报应’!”鸿雁美艳的脸蛋,突然升起一阵寒色,直盯着皇甫坤冷笑道。
“将军,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查清真相。”李沧海站在两人中间,皱着眉头说道。
“你给我滚开,否则,老子连你一块宰了!”皇甫坤怒声吼道。
第五十六章 螳螂捕蝉
李沧海神色如常,他盯着皇甫坤,突然发出一声冷喝:“这里是公堂,不是军营!国有国法,在这里大唐律法为尊,请将军自重!”
众人顿时呆了,纷纷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李沧海。
在这洛阳城,除了王爷之外,谁敢对他如此无礼,众人顿时觉得李沧海要倒霉了。
可李沧海却丝毫不惧,他看着皇甫坤几乎燃烧起来的双眸,冷声道:“将军,我奉大唐律法办案,将军只是旁听,你如此行事,恐怕已有所僭越了吧!”
这番话说的可轻可重,僭越职权,往轻了说有越职之嫌。往重了说,可以等同造反。
皇甫坤虽然鲁莽,但他并不蠢。
李沧海相信,这句话对他的震慑力绝对足够。毕竟,一个蠢货是不可能成为一军之统帅。
皇甫坤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他狠狠地瞪了李沧海一眼,然后气呼呼地坐回了座椅。
“鸿雁姑娘,你杀皇甫惟可以说是为了伸张正义,可是地鼠门门人和衙役与你有何仇怨,以至于你也要杀死他们?”这段插曲并没有干扰到李沧海的思绪,他稍加整理之后,沉声问道。
“我与他们无仇无怨,他们之所以会死,全是因为偶然。”鸿雁眼波流转,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笑盈盈的说道。
李沧海很不理解,她是如何做到这般淡然的,似乎她在诉说着一件再过于稀松平常之事。
“我的计划一直很完美,我很好奇,究竟哪里出了破绽?”鸿雁杏目流盼,幽幽地问道。
“你口中所说的完美,无非是利用尸体诡异的死亡原因,让人以为是鬼怪作祟。只可惜,我向来不信鬼神。”李沧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稍加停顿后,他加了一句:“世上永远没有完美的犯罪。”
“这就是我的破绽?”鸿雁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是不满意,她似乎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失误在哪儿。
自始至终,李沧海似乎都没有怀疑过她。她很纳闷,李沧海又是如何突然知道自己的目的。
“你错就错在,不该让我喝下毒茶。”李沧海目光凝重,脑中回忆起昨夜之事。
深夜时分,慧光匆匆赶来,对他说了一件很重要之事,这才让他更加确定心中判断。
慧光送来的消息是有关于他昏迷时的迷药,原本慧光一直以为是‘幻瞑花’毒。
直到昨天,慧光查阅古籍时,才知道那并非‘幻瞑花’毒,而是‘融火蛊虫’的粉末毒茶。
结合三名死者的死亡原因,李沧海当时就想到,自己会突然陷入昏迷,甚至险些一命呜呼,必有其因。
他先是喝过藏有‘玄冰蛊虫’的毒酒,而后在翠红楼又喝了放有‘融火蛊虫’粉末的毒茶,虽说没有立即致命,却能够让他思绪产生混乱。
后来侥幸活过一命后,李沧海又听狄晴说,两名抢夺圣旨的黑衣人皆是女子时,他便怀疑到了鸿雁身上。
为了验证这个判断,昨天他特意去到‘翠红楼’,趁着换衣之时,他故意将放有圣旨的布包放在了桌子上。
果不其然,鸿雁终究还是翻起了布包。
于是,当听到她要离开洛阳时,李沧海便派人跟着她,只要她一准备离开,就让人将她带至衙门。
这一切,李沧海自始至终都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半句,甚至连狄晴都蒙在鼓里。
鸿雁自觉自己已经做的天衣无缝,又怎会想到,李沧海其实早已对她有所怀疑。
“你抢夺武皇圣旨,又千方百计的骗取画卷,你究竟想做什么?”李沧海神色凝重的盯着她,沉声问道。
“小女子只是个飞贼,这两样东西如此值钱,小女子自然也想得到。”鸿雁嫣然一笑,浑不在意的咯咯笑了起来。
正堂之上,杨素呆呆地望着鸿雁,他有些苦涩的问道:“鸿雁……这些都是真的?”
鸿雁避开杨素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她沉默的点了点头。
“这番话说出来,只怕连你自己也不会相信吧?”李沧海冷笑起来。
鸿雁不去看杨素,而是用带着怨毒的眼神看着李沧海,幽幽地道:“没想到你竟心思如此缜密,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你直接毒杀了。”
李沧海摇了摇头,并没有反驳,而是发出一声叹息:“可惜了杨素对你的一往情深。”
鸿雁突然愣了,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起来,她咬着嘴唇,看着杨素道:“我只是个风尘女子,配不上杨公子的一往情深。公子的恩情,鸿雁只能来世再报了。”
杨素惨然失笑,他盯着鸿雁,道:“我不要你报答,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一直在利用我?”
鸿雁沉默了起来,片刻过后,她才说道:“如果有来世,我会告诉你。”
“既然真相大白,来人呢,将凶手与我拿下!”梁修眉头一挑,打断了两人对话。
“且慢!”
李沧海和杨老同时叫了一声,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眼中同时出现惊讶之色。
“杨老,您还有何吩咐?”梁修转身,恭敬地询问道。
杨老眼睛微眯,虽年岁已高,但眼中精光丝毫不见黯淡。
他抬头看向鸿雁,道:“女娃儿,将画卷交还与老朽,老朽让你离开,如何?”
李沧海听闻此话,猛地吃了一惊。
梁修也是一脸愕然,心想杨老当真是老糊涂了,竟然会为了一幅画,放杀人凶犯离开。
李沧海眼珠子咕噜一转,心中顿时了然。
他相信,那幅画绝对藏着秘密。
否则,杨老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对鸿雁做出这等承诺。
“鸿雁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画卷,莫非这画卷和武皇圣旨一般,都是藏宝图不成?”
想起三道圣旨上的秘密,李沧海心中顿时冒出了这个想法。
要想知道真相,除非亲眼见到画卷才行,否则就只有去询问杨老了。
抬头看了眼杨老,李沧海顿时暗自摇头,依着这老头食古不化的性子,自己就算说破天去,恐怕他也不会告诉自己。
“画卷已被我毁了。”鸿雁美目流盼,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娇笑道:“我要走,就凭这些衙役也妄想拦住我?”
“哼,他们自然拦不住你。不过,”皇甫坤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手中杯子往地上一掷地,他猛地喝道:“动手!”
站在鸿雁身边的那些人突然撩起下摆,掣出明晃晃的钢刀,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将钢刀架到了鸿雁肩头。
第五十七章 黄雀在后
正堂两旁,数十名身穿盔甲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子跑了过来,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鸿雁突然愣住了,她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愕然地看着李沧海。
皇甫坤摸了下胡茬,冷笑道:“是不是很意外?实话告诉你,昨天深夜,李沧海已将实情告知于我,并让我选了营中精锐扮作旁听百姓。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却不知,早被李沧海看了个通透!贱人,你杀吾儿,今日我就要为吾儿报仇!”
李沧海神色平静的盯着鸿雁,认真地道:“鸿雁姑娘,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做无谓反抗。交出画卷,说出你真正的目的,或可减轻罪责。”
面对如此绝色美女,他打心眼儿里不希望鸿雁是凶手,但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他去否认。
“你认为,这样就能够抓住我了?”鸿雁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李沧海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从对面屋顶落下,对着大堂就扔出几枚乌溜溜的东西。
轰~
一阵巨响传来,大堂上顿时升起一阵浓烟。
“是霹雳弹!快看住那贱人!”
李沧海被浓烟呛得眼泪直流,听到皇甫坤的大叫,他急忙挥着袖子上前几步。
浓烟很快就消散了许多,可原地除了几名晕倒的侍卫,鸿雁早已不见了踪影。
“该死,没想到这贱人竟然还有帮手!”皇甫坤恨恨地骂道。
李沧海看着几名倒地的侍卫,眉头拧了起来。
正如他之所想,鸿雁绝不是单独行事,她身后应该有着一方势力。
此时,狄晴追踪面具之人匆匆而来。
“李沧海,你还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事情办的如何?”李沧海挥了挥衣袖,将面前未散尽的烟雾给扇了个干净,呛的眼泪直流的道。
狄晴有些气馁的点了点头:“东西是找着了,可是半路上被人给抢了去。我一直跟踪那人来到这里,不想还是慢了一步。”
李沧海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微微一笑道:“你没有受伤吧?”
狄晴似乎很享受李沧海这个亲昵的动作,她脸上的郁闷之情一扫而光,得意的道:“本小姐武功高强,怎么会受伤呢?”
犹豫了片刻之后,她好奇的问道:“东西被人抢走,你好像并不担心?”
李沧海眯着眼睛,胸有成竹地笑道:“那东西其实是我随便弄的赝品,丢了便丢了,有何好担心的。”
此话一出,何萧的眉头忽然皱了一下。
“好啊,你早知道那是假的,竟然瞒着我。本小姐为了抢那东西,简直都拼命了,你现在居然说那东西是假的?哇呀呀,岂有此理,看我不拔光你的牙!”狄晴瞪着眼睛,突然抬手给了他一拳,气呼呼地道。
狄晴对手劲拿捏的恰到好处,只会给他造成一些轻微的疼痛罢了,但李沧海却很是配合的哎呦了起来。
梁修和皇甫坤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了一阵子,都在心中想道,这丫头如此刁蛮,李沧海以后可有的受了。
“咳咳,案件能够真相大白,完全是沧海之功。既然此案已明,本官就宣判了。李二杀人未遂,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改判充军边疆。杨素被人诬陷,案情已明,无罪释放。”梁修清了清嗓子,急忙转移了下话题,隆声说道。
“且慢!大人,此案虽明,但还有一事尚未审理。”李沧海捂着眼眶说道。
梁修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疑惑地问道:“这杀人案件凶手已经查明,余下之事就是全力追捕凶手,你还有何事?”
这时,小五在几名衙役的保护下来到了正堂,他走到李沧海身边,从怀里摸出一物交给了李沧海。
何萧见到那东西,脸色忽然起了变化。
李沧海瞥了他一眼,不露声色的道:“回大人,就是那晚有人冒充阳县充衙役,进入到狄家族堂之事。”
“哦?莫非你已查清?那究竟是不是正阳县令所为?”听他这么一说,梁修顿时有些好奇。
“回大人,那晚我们所见之人,其实并非正阳县衙众人。而是一群人以瞒天过海之计,混淆视听,这才导致我们调查方向出现了偏差。”李沧海沉声说道。
“你们不是说,亲眼见到正阳县令进入族堂的么?难道这世上有人和正阳县令长的一模一样不成?”梁修坐在椅上,摸着胡须,很是不解的问道。
“大人应该知晓,这世上有一门奇异之术,可以改变人之样貌,名为‘易容术’。”李沧海从小五交给的布包里取出一物道:“此物名为‘人皮面具’,只要带在脸上,就能够改变形貌。”
梁修让他呈上此物,他放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沉吟道:“这面具果然和正阳县令样貌有几分相似。可是,如果不是正阳县令等人,那晚冒充者又是何人?”
李沧海走到何萧跟前,他微微一笑,说道:“何掌柜,这个问题,想必你应该最是清楚吧。”
何萧愣了下,低声道:“我不明白大人所说何意。”
“此物是在你积香楼所找到,莫非你还不承认?”李沧海目光凌厉的盯着他。
何萧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他低着头,装起了糊涂:“在下实在不知。”
李沧海看着他,忽然道了声好,他笑道:“何掌柜,其实你们一直做的很好,甚至比鸿雁还要谨慎,可以说没有一丝破绽。如果不是昨夜,你抢去了我的东西,我还一直难以发现破绽。”
何萧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虽没有承认,但身体却出卖了他。
他不明白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但又不能开口询问,于是支起了耳朵。
“昨夜我刚到积香楼,你随后便赶来,此事原本并无可疑之处。不过,你却穿了一双夜行鞋。”李沧海背着双手,指着他的脚,淡淡地说道。
何萧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脚上穿的鞋子,心中发出一声感叹。
昨夜抢过李沧海之后,因匆忙赶回积香楼,只换掉了夜行衣,却忽视了鞋子。
况且,他无论如何有想不到,自己会因为一双鞋子,而被李沧海看穿了身份。
“大人好眼力。”
事到如今,何萧也觉得没必要再否认下去,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起来。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找到这些东西的?”何萧指着小五拿回的东西,疑惑地问道。
李沧海眯着眼睛,淡然说道:“昨夜发现你之身份之后,我就想起皇甫惟死时,薛姑娘曾与我一叙。我这人有个习惯,走到一处陌生的地方,总是要先观察周围环境。那处阁楼所有的东西皆是崭新,但惟有一处地方的漆色稍淡一些,而那正是薛姑娘的琴台。”
第五十八章 地鼠门
“这个习惯可真不好,会让人误以为你对周围很有敌意。”何萧摇了摇头,叹道。
李沧海耸了耸肩,淡然的道:“可能是我很没有安全感,毕竟,这个世上充满了危险。前一刻对我笑脸相迎,下一刻就可能会要了我的命。这些是我的生存本能罢了。”
何萧笑了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薛姑娘喜欢弹琴,琴台上漆色稍淡,似乎无可厚非吧?”
李沧海也笑了起来,他背着双手道:“不知你与薛姑娘认识这久,可有发现薛姑娘有一些小毛病?”
“哦,什么毛病?”
何萧有些诧异,他与薛萱认识了几年,要说她有小毛病,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薛萱通音律,擅诗词,不仅武功高绝,而且长的还倾国倾城,这堪称完美的女子,又怎会有瑕疵?
“当时薛姑娘请我品茶,茶几上并排放着四只茶具。而我又是个粗人,喝完之后,总是随手放下。但薛姑娘每次总将我随手放下的茶具,整齐的摆放在其余三只后面。不仅如此,阁楼之中的每件东西都摆放的极为整齐。”李沧海回想当时所见到的一切,认真的说道。
这下不仅何萧一头雾水,连其他人也是听的莫名其妙。
“你究竟想说什么?”何萧不解的道。
李沧海轻笑了一下,淡然道:“这个就是薛姑娘的小毛病,这种病在我的家乡叫做‘强迫症’。简单来说,就是她看到混乱的东西,总是要去摆正。阁楼里所有物件全是崭新,唯独琴台漆色偏淡,这在正常人眼中或许没什么,但在患有‘强迫症’之人眼中,就很是突兀。然而薛姑娘却对琴台视而不见,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是心知自己时常会触摸琴台,将心中烦躁之意,强行给压制了起来。”
何萧眉头紧皱了起来,的确如他所说,薛萱见到混乱之物,总是会将其摆正。
可是,这些在他看来,不过是些习惯罢了。
没想到,到了李沧海眼中,却成了最大的破绽。
何萧深吸了口冷气,他看着李沧海,心中竟升起一丝惧意。
想他也是在江湖上混迹多年,刀头舔血过来的,但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李沧海,却让他浑身发抖。
如果让他评价李沧海,那就是两个字:可怕!
眼前这个看起来,脸上常挂着淡然笑意的年轻人,简直犹如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高深莫测,让人难以捉摸。
李沧海却不知他心中翻腾的心思,他接着说道:“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恐怕不会有人想到,你们会将这些东西放在琴台下面,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让晴儿去缠住薛姑娘,好让小五能够有时间去找寻。”
“精彩,真是精彩。”何萧听完,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但像你这般观察入微,且心思缜密之人,实在是少见。”
李沧海静静地看着他,“如果我没有猜错,探查过狄公坟墓的也是你们。你们派人潜入狄府,真正的目的恐怕是为了所谓的‘武皇宝藏’吧!”
何萧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起来,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居然连这个也知道?”
李沧海淡然一笑,周围全是官兵衙役,还有狄晴在身边,他也不担心何萧会逃走。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在得知门人无故身亡后,便立即以钱财收买李二,让李二继续为你们寻找线索。然而,我的出现打乱了你们原本计划,所以当晚你才会冒充正阳县令,进入族堂,并从族堂内取走了这个东西。”
李沧海拿出一根玉龟带,上面缀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玉龟钮,很是醒目。
何萧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李沧海所说丝毫不差,简直如同他亲眼所见一般。
“说起来,你们地鼠门与凶案并无关联,最多算是趁火打劫。说说吧,你们是从何得知‘武皇宝藏’之事,这一切与狄公之墓又有何关联?”李沧海背着双手,认真的问道。
所有的案件,自始至终都围绕着‘武皇宝藏’,不管是地鼠门,还是鸿雁,都可以看出,为了此事,他们都精心谋划了许久。
要说这是他们临时起意前来寻宝,李沧海绝对不会相信。
何萧沉默了起来,他似乎并不想将实情告知于他,于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李沧海见状,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个苍老的声音给叫住:“小友,你且过来。”
李沧海回头看去,发现喊他之人正是杨老。
“杨老,您喊晚辈不知有何吩咐?”李沧海对着他作了一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老头辈份极高。
杨老苍老的脸上神色凝重,似乎遇到了难解的心事一般,整个人不似之前那般矍铄,反而有些衰老了许多。
李沧海全部心思都放在描述案情上,并没有发现杨老身上异常,此时发现不免有些吃惊。
杨老胸膛不断起伏,他剧烈的喘息着,似乎很是紧张。杨素站在他身后,急忙上前给他顺气,却被杨老给推了过去。
李沧海看了杨素一眼,杨素苦笑着对他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旁。
“梁大人,看好此人,我先扶杨老下去休息。”李沧海看到杨老递给他的眼色,心中忽然一动,然后上前搀住杨老,随口对梁修说道。
府衙后堂,李沧海将杨老扶至一张软榻,给他倒了杯水。
“杨老,此处僻静无人,您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杨老颤巍巍的接过杯子,赞许的对他点了点头,咳嗽了几声后,缓缓地说道:“小友,老朽见你与狄公孙女在一起,你们是何关系?”
李沧海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和狄晴的关系?
朋友?恋人?更多的好像是打与被打的主仆关系啊!
想了想,李沧海含糊不清地道:“我与晴儿是……很微妙的朋友关系。”
第五十九章 半幅画卷
杨老却并没有细想这其中究竟微妙在何处,于是点头道:“你既是狄家之人,此事告知你倒也无妨。”
李沧海的耳朵瞬间支棱了起来,心想这老头果然是有事要和自己说,但不知是何事,让他如此谨慎。
“杨老,您有何事要告诉晚辈?”
杨老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李沧海见状,急忙上前轻拍他的背部。
使劲的喘息了几口,杨老脸色有些发红,吃力的说道:“这个秘密老朽已经守了几十年,你附耳过来。”
李沧海见他神色凝重,知道事情非同一般,急忙将耳朵凑了过去。
杨老在他耳边说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李沧海听完之后,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
愣了半晌,李沧海才从震惊中醒来,许多疑问浮现在他脑海中,他刚要向杨老求证,却发现杨老脑袋低落,四肢下垂,竟然早已死去!
李沧海走到大堂,众人见他脸色有异,不觉有些奇怪。
看着杨素,李沧海深深的道:“杨老……已驾鹤西去了。”
杨素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几下,他眼中突然溢出两行泪水,飞快的朝后堂走去。
“沧海,这是怎么回事?杨老怎么会突然驾鹤西去?”梁修一脸震惊的问道。
李沧海没有回答他,而是快步走到被捆住的何萧跟前,他盯着何萧,冷冷地道:“何萧,皇甫惟的那幅画,是不是在你手里?”
何萧已经做好抵死不认的打算,他自然不会承认,便哼道:“什么画不画的,我不知道。”
李沧海一把揪住何萧衣领,喝道:“少给我装糊涂,这洛阳城只有你和鸿雁那伙人在寻找宝藏,鸿雁手中所有乃是杨家之画,皇甫惟那幅画定是被你所盗走。老实交出画作,我保你性命无虞,否则事情败露,你命难保矣!”
李沧海突然发怒,顿时吓了众人一跳。
就连狄晴都愣在了当场,他向来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即便是在揭露凶手时,从未见他发过火。
脸色一直阴沉着的皇甫坤走了过来,他推开李沧海,眼中凶光毕露,死死的盯着何萧道:“本将军可没那么多耐心,你不交出画卷,本将军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何萧一脸淡然的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我要是出现任何差池,你们永远都别想得到画卷。”
“你敢威胁我?”皇甫坤突然掐住他的脖子,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何萧脸上充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李沧海担心皇甫坤真的把他给杀了,于是沉声道:“将军,此人手握画卷,不能死。”
“哼,不就是幅破画么,老子不稀罕。我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真以为本将军是吃素的!”
皇甫坤一生征战沙场,手上的力气又会弱到哪里?何萧很快就翻起了白眼。
“将军,你没听到沧海的话么?”就在这时,狄晴粉脸上变得微寒起来。
“丫头,这不是你该管之事……哎呦!”
皇甫坤头也不回的说道,可话未说完,狄晴闪电般的伸出两根纤纤玉指在他肩膀弹了一下,皇甫坤顿时发出一声痛呼,掐着何萧的手突然一麻,瞬间松了下来。
“臭丫头,你敢对本将军下手?”皇甫坤回头怒视了她一眼,恶狠狠地吼道。
狄晴的脸上仿佛结了一片冰霜,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沧海说他不能死。”
一股似有似无的杀意锁定着皇甫坤,这让陷入暴躁的皇甫坤瞬间清醒了起来,他虽沙场征战,本领也算不错,但和江湖上的高手相比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
狄晴这丫头虽说年幼,但她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狄晴若想杀他,两人之间这么近的距离,可能只需要一霎那的时间。
看着沉默的皇甫坤,李沧海感激地对狄晴笑了下,她脸上冰霜瞬间融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晴儿得罪之处还望将军见谅,但是此人不能死。”李沧海对着皇甫坤抱拳,郑重地说道。
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此事任谁也觉得窝火,皇甫坤正在气头上,对他自然是不愿理会,站在那里吹胡子瞪眼起来。
李沧海犹豫了片刻,走到皇甫坤面前,对他轻轻的说了几句话,皇甫坤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你所说可是真的?”皇甫坤瞪着他问道。
“此事乃杨老亲口所说,将军以为是真是假?”李沧海一脸凝重的说道。
皇甫坤额头上渗出一丝冷汗,他拍了拍李沧海的肩膀,感激地道:“多亏了你及时拦下,否则,我非铸成大错不可。”
“将军,能否将何萧交于在下?”李沧海问道。
“这是自然,另外我再给你调些精兵,助你看管此人。”皇甫坤隆声说道。
李沧海看了何萧一眼,他拼命的喘着粗气,似乎还有些呼吸不顺。
何萧被关进大牢,由戍卫洛阳的精兵连同衙役共同看管,严防任何人靠近。
李沧海和狄晴两人回转狄家,一路上李沧海沉默不语,脑海中一直想着杨老所说的秘密。
据杨老所说,此图表面是阎立本所画的《武皇行旅图》,实则内里暗藏玄机。
此图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一旦被发现,就会成为天下大乱的关键。
当年,武则天篡唐,改国号为‘周’,可以说全赖此秘密。
狄仁杰为宰相时,曾得到此秘密,便将此事嘱托于阎立本,让其隐于画中。
狄仁杰身亡之时,将此图一分为二,分别交予杨凌以及皇甫元,这一文一武两名忠臣代为保管。
杨凌身为三朝元老,德高望重,后隐于洛阳,将画卷视若珍宝一般,倒也几十年无恙。
然而,皇甫元却因征战沙场而亡,只留下画卷,并没有将其中秘密告知其子孙。
原本杨凌打算守着这个秘密进棺材,没想到却出了个浪荡子孙杨素,为了博取红颜一笑,竟盗走画卷。
直到他知道真相,感到秘密可能已被他人得知,这才决定告诉李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