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戴着魔鬼面具的人
看到黑风刃造成的痕迹越来越深,毕然怕被老王他们发现,不敢再随便朝水泥地上乱丢黑风刃,转而跑出火化间,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一扇放遗体的破门板。
他兴冲冲的把这扇破门板扛到了火化间,竖立在墙壁上。
然后,他倒退到三丈之外,站在那连续不断凝聚出一个个黑风刃,接二连三丢到破门板上。
只听砰砰声不绝于耳,那破门板很快就被十几个黑风刃切割的千疮百孔,一下子就散架了。
接连凝聚和激发出十几个黑风刃,已经达到了毕然的承受极限,他基本上也熟练了这个让他感到很熟悉的低级法术。
对于这种熟悉的感觉,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无可奈何。每每想起,他就会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仿佛经历了好几次轮回,让他倍加珍惜现在的每一时每一刻。
这黑风刃术不练不知道,一练吓了毕然一跳。他内视了一下丹田和识海,顿时发现就这短短一会儿工夫,黑气和神识居然消耗了三分之一还多。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修炼法术,尤其是攻击性法术,是一件既费法力又耗神识的苦差事。如果没有不断的积累,没有不断的消耗,只会原地踏步,空有一身法力却不知如何运用。
火化间的阴气虽然已所剩不多,但是足够毕然恢复黑气和神识之需。
在阴气不足的情况下,他不敢再练习黑风刃,当即坐到椅子上,运转阴气诀,又开始疯狂修炼起来。
他之所以这么疯狂修炼,是因为不仅要为自己修炼,还要为隐藏在丹田中的黑珠提供黑气。
虽然黑珠“偷取”的黑气不是很多,不会伤及到根本,但这无疑加重了他的负担。
很快,他的黑气和神识又恢复到之前的水平。这个时候,在没有巨量阴气支持下,就算再修炼下去,修为也不会增加多少。
于是,毕然跳下椅子,将已经变成柴火的破门板收拾了一下,然后抱着走出火化间,来到牌坊外面,随手将烂木板丢到魏名匠他们堆放装修垃圾的地方,转身就往回走。
快走到火化间的时候,遗体告别厅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声。
毕然脸色一变,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了一下,立刻听出这阵嗡鸣声是空气压缩机发出来的。
他知道,这种空压机压缩出来的空气,是通过一根食指粗的软管输送到枪钉机中,推动枪钉,射出去的时候,动力强劲,钢钉不但能够击穿几公分厚的木板,还能够穿进墙体和混凝土中。木工师傅在使用枪钉机的时候,就像开枪一样,可以接连不断将钢钉钉进木板之中。
“奇怪了,我明明交待过魏名匠断水断电,空压机为什么还会突然响起来呢?除非被人插上电源,否则空压机是不会自动启动的。就算魏名匠临走的时候忘了关闭电源,空压机为什么早不响晚不响,偏偏这个时候响起来……”毕然怀疑有人搞鬼,甚至怀疑有鬼在遗体告别厅兴风作浪。
如果是披发鬼不甘寂寞,从女厕所跑出来搞鬼搞怪,那正好新账老账一起算。老子的黑风刃刚练成,你就送上门来,保管让你有来无回。
毕然一边琢磨,一边沿着骨灰堂的墙脚悄然走向遗体告别厅。
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毕然发现大门被魏名匠锁死了,根本没有打开的迹象。
他没有冒然打开门,而是悄悄趴在门缝上往里瞅了一眼,隐约看见一台空气压缩机在大厅中间的地上嗡嗡直蹦达,而四周则堆了一地建筑垃圾和装修材料,他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和鬼影。
保险起见,毕然又用神识扫视了一下黑暗的大厅,除了地上那台活蹦乱跳的空压机,未曾看见任何可疑之物。
他就纳闷了,漏电保护开关已经断开了,空压机为什么不断电,难道电线还漏电?
真是邪门了!毕然想不通,只好掏出魏名匠交给他的那把装修钥匙,打开门走进大厅中间,弯下腰伸手拔向空压机的电源插头。
就在毕然低头拔电源插头的时候,一条魔鬼般的人影手持枪钉机,悄无声息地从停尸间冒了出来,同时用枪钉机对准毕然,“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毕然拔插头的手一僵,慢慢抬起头来,瞳孔不由一缩,只见一个戴着狰狞魔鬼面具的高大人影站在停尸间门口,正用一枝压满钢钉的枪钉机对准自己。这枝枪钉机的威力丝毫不亚于微型冲锋枪,对他而言还是有一定威胁的。
只要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手指一勾,那细如钢针的枪钉瞬间就会把自己钉成马蜂窝。不过只要割断连通空压机的软管,没有压缩空气,枪钉机也就成了摆设。
在抬头的瞬间,毕然基本弄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虽然险恶,但也不至于丧命。他盯着鬼面人,暗运阴气诀,悄悄在掌心凝聚出两个黑风刃,然后沉声问道:“你是谁?”
鬼面人走近几步,却始终用枪钉机对准毕然的脑门,“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冷藏间那具尸体藏到哪里去了?”
毕然直起腰来,一脸迷茫道:“你说的是那具尸体?”
“少他妈给老子装蒜!”鬼面人怒目圆睁道:“小子,你不想死的话,就赶紧交出聚龙湾的那个熊勘,否则我就把你打成马蜂窝。”
一听到聚龙湾和熊勘,毕然顿时明白了鬼面人的来意,说到底都是奔着导致熊勘死亡的东西而来。这个鬼面人找不到熊勘的遗体,故意把空压机插上电,引我上勾。我如果不是早一步得到黑珠,早就死了好几次了。
既然真相已经大白,毕然也不想跟鬼面人废话,甩手就把掌中两个黑风刃丢了出去。其中一个黑风刃射向输送压缩空气的软管,另一个黑风刃直取鬼面人持枪钉机之手。毕然不求有功,但求割断软管。
鬼面人还未反应过来,枪钉机上的软管眨眼就被黑风刃割断了,等他勾动扳机的时候,另一个黑风刃打着旋激射而来。他目光一凛,来不及开枪,直接把枪钉机一横,当成盾牌挡在胸前。
黑风刃划破黑暗,旋转着瞬间射到了鬼面人眼前,只听咔嚓一声,黑风刃贴着鬼面人偏转的手腕,在枪钉机上擦出一片火花。
鬼面人倒吸一口凉气,后背凉飕飕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暗器,这么厉害,又快又利,居然在枪钉机上留下一条明显的切割痕迹。这要是切割到手腕上,那手掌还不得齐腕而断。好歹毒的暗器,好阴险的家伙!
第七十七章 智斗鬼面人
看见黑风刃没有切断鬼面人的手腕,毕然当机立断,又在掌中凝聚出两个黑风刃。
这时鬼面人早已反应过来,他丢掉失去压缩空气的枪钉机,反手从黑袍中掏出两个烟雾弹,挥手丢到了毕然脚下,同时唰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一鞭子狠抽向毕然。
长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伸展开来的时候,鞭身上忽然竖立起许多尖尖的倒刺,像鱼钩一般,一旦勾到身体上,绝对能剥下一片皮肉。
鬼面人这两个动作又快又狠,一气呵成,不给毕然留丝毫还手余地。可见他不是吃素的,手底下也有两下子。
毕然没想到鬼面人的反击如此凌厉,看到那两个黑糊糊的东西冒着白烟滚到脚下,他头皮一麻,以为是手榴弹,急忙倒翻而起,在空中转体三周半,接着又翻了个跟头,一个倒栽葱落向堆成小山的装修材料后面。
鬼面人的长鞭如灵蛇般扭动着,如影随形,紧紧追随着毕然翻腾的身影。
就在他头下脚上堪堪落到地上的时候,长鞭就像长了眼睛一般,鞭梢一绕,顿时缠住了他的裤脚。
鬼面人看到自己的钢鞭卷住了这小子的脚脖子,那狰狞面具上的眼睛露出一抹喜色,回手一拽,钢鞭立刻绷得笔直,一下把毕然从地上拉回到了半空中。
毕然神色骇然,身不由己的拔地而起,感觉脚脖子扎进了十几根钢针,又痛又麻,好似中毒了一般,让他心惊肉跳。他再也沉不住气了,立即将蓄势待发的两个黑风刃同时甩到了钢鞭上。
只听“咔嚓”一声,钢鞭应声而断。
鬼面人手持半截断鞭,眼中露出震惊之色,不由得朝着门口移动了几步。
但是,他转念一想,这小子腿肚子已经中了鞭子上的蛇毒,行动肯定没有刚才那么快,说不定马上就会毒发身亡。
鬼面人马上停止移动,借助两颗烟雾弹释放出的浓浓白烟,围绕着整个遗体告别厅游走起来。一旦毕然毒气发作,丧失行动能力,他马上捡现成便宜。
黑风刃割断钢鞭之后,毕然坠落到了装修材料堆上,赶紧运功检查了一下脚上的伤势和毒气,觉得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毒气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比自己中的邪气差远了。只要花点时间运转阴气诀,毒气应该能从脚里逼出来。
发现鞭上毒气对自己的生命构不成太大威胁,他立刻居高临下的用神识扫视了一下白雾茫茫的遗体告别厅,只见鬼面人隐藏在白雾之中,动作鬼鬼祟祟,远远的盯着自己,半天都没有发动攻击。
毕然顿时就明白了,这个鬼面人是在等他毒气发作,想不费吹灰之力擒获自己,想得倒美!
不过,他受伤和中毒后也意识到,与高手过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不小心,就会中招,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这个鬼面人想捡便宜,那我就顺势而为,让他好好捡一个大便宜。
念头转到这里,毕然故作不支倒在材料堆上,手心里却握着两个黑风刃,准备给鬼面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看到毕然倒地不起,鬼面人蹑手蹑脚走过来,却在距离毕然一丈之外停下脚步,挥起半截钢鞭狠狠抽向他。
妈个蛋的,有能耐的人果然都不好骗,老子以后再也不用这种低级骗术了。毕然斜躺在木板上,看见鬼面人在三米之外停下来,就知道要糟糕,接着他又看到鬼面人要鞭自己的尸,他一骨碌从木板上跳起来,朝着鬼面人挥手甩出两个黑风刃。
紧接着,他施展出阴风术,犹如一阵风般,凌空冲杀向鬼面人。与此同时,他挥起因反复凝聚黑风刃而产生出的九阴白骨爪,双爪齐下,左爪抓眼,右爪抓头。
这小子果然阴险,我差点又着了他的道!鬼面人暗骂一声,急忙回鞭一扫,顿时扫飞一个黑风刃,然后头一偏,另一个黑风刃紧贴着魔鬼面具横扫而过。
他吓出一身冷汗,彻底丢掉侥幸心理,开始正视这个让他吃了两次亏的小家伙。他收起钢鞭,抖动了一下身上的黑袍,两枝安装了消音器的微型冲锋枪很突兀的就出现在他手中。
看到微型冲锋枪,毕然一阵头大,硬着头皮急运阴气诀,黑气瞬间在全身鼓荡起来。
鬼面人双手持枪,牛气冲天,仰天哈哈狂笑两声,手指一勾,“小子,去死……”
随着一阵轻微的“突突突突突……”声,两串火舌像鞭子一般抽打向毕然。
在半空中,毕然硬生生改爪为掌,遥遥对着鬼面人拍出两掌,两股掌风骤然狂扫而出,犹如狂风扫落叶,顿时将几十颗迎面射来的子弹全都扫飞了出去。
看见子弹四散而飞,鬼面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毕然,生生把吧字咽回了肚子里,接着他也被这两股强劲的掌风横扫出去,就像破麻袋一般摔到地上,那魔鬼面具“咔嚓”一声碎裂开来,露出一张疤痕密布的脸。
面具一碎,毕然顿时看见了鬼面人的庐山真面目。怪不得他要戴着面具,原来是一个丑陋的疤面人。
疤面人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连头也不敢回,回手打出两串子弹,狼狈的蹿出遗体告别厅,黑袍一展,像一只黑蝙蝠般,朝着牌坊飞奔而去。
毕然早就防着疤面人打冷枪,身体一闪,便避开了这两串大失准头的子弹,马上催动阴风术,脚下生风,飞纵出遗体告别厅,几个起落就追上了疤面人。
疤面人跑出牌坊,回头一看,只见夜色下,一条周身环绕着阴气的人影,如幽灵般跟随在他的背后。他大吃一惊,抬起微型冲锋枪打出两梭子子弹,扭头飞跑向公路岔口。
毕然闪到一边,躲开子弹后,立即猛追上去。
而疤面人却一边疯狂奔跑,一边朝着背后疯狂扫射,搞得毕然东躲西闪,一刻也不敢放心追赶,渐渐落后了疤面人十几丈。
眼看疤面人就要跑到公路岔口上,毕然正要凝出黑风刃,远程打击疤面人,公路岔口突然灯光大亮,疤面人飞身窜进一辆越野车中,绝尘而去。
毕然站在路口,咬牙切齿的盯着那辆飞驰而去的越野车,感觉自己这几天遇到的人都不简单,估计接应疤面人的这个人也不简单。
第七十八章 沉船、鬼影和哭丧棒
飞窜到越野车后排座上之后,疤面人惊魂未定,频频回头观望,看见那个像狗皮膏药一样难缠的家伙并没有追上来,他终于长松一口气,不由得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暗道好险。
缓过神来后,他使劲踹了两脚驾驶座,怒气冲冲道:“宋大宝,我吊你老母,你想害死老子呀?你不是调查过那个火葬场吗?那小子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疤面人口中的宋大宝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死胖子,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脸胖嘟嘟的,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正在全神贯注的开着车。
他听到疤面人的质问,头也不敢回的解释道:“罗荫大哥,我也不知道那小子这么厉害。你听我说,我在这附近调查了好几天,发现聚龙殡仪馆的馆长和那五个老员工都不简单,那个新来的美女更不简单。他们个个心怀鬼胎,各行其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个火葬场,只有那个新来的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没啥背景。万万没想到,他也是个扮猪吃虎的家伙!看来,不光我们摸金门得到了消息,其他门派也通过各自的关系网和渠道提前获知了微调事件。这样一来,我们就变成了小角色,可有可无,只能混水摸鱼了。”
疤面人罗荫余怒未消,抬手狠狠敲打了宋大宝脑袋一下,“摸你个头啊,你个猪脑袋!幸亏我刚才见机得早,否则就死在火葬场了,正好死得其所。胖子啊,你可给我长点心吧!
以我二十多年的盗墓经验,我看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估计消息是故意走漏的,不然也不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厉害角色。大宝,我们小门小派,趟不起这趟混水,不要搞到最后宝贝没摸到,把命给搭进去。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们不要再轻举妄动了。”
宋大宝有些心虚,转移话题道:“那我们还参不参与霍天海的打捞沉船遗物行动?”
罗荫立刻说道:“既然霍天海向我们发出了邀请,我们当然要参与。”
宋大宝不无担忧地说:“我听说,他邀请了很多道上的大人物,连本地大佬魏克强也在邀请之列。我估计他们都不是冲着二十亿打捞费去的,都是冲着沉船里的东西去的。这趟混水也不好摸啊!
霍天海广交天下,富而不显。实际上,他的天海集团是个庞然大物,在政商两界、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他旗下那艘在近海失事的南极科考船,是打着科学考察的旗号在南极活动。那些所谓的科学家在南极肯定有重大发现,失事后霍天海自己捞不上来,才不得不求助我们。我怀疑科考船不是被台风刮沉的,而是人为搞沉的。”
罗荫猫着腰钻到副驾驶位上,扭头瞪了宋大宝一眼,说道:“你该担心的不担心,不该担心的瞎担心。霍天海已经把这件事情摆到台面上了,他都不怕,你怕什么?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大家心照不宣,各凭本事打捞沉船中的遗物……”
……
毕然站在火葬场指示牌下,一直目送着越野车消失在夜色中。
然后,他掏出香烟,抽出一根点上,深吸一口,烟雾在肺部转了一圈,马上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他手指夹着香烟,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迷茫,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形势越来越严峻,局面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什么鬼魅魍魉都冒了出来……
抽完一根烟,毕然扔掉烟头,神情落寞地走向火葬场。
回到火葬场后,他并没有去火化间和宿舍,而是跑到尸体冷藏间看了一下,发现熊勘的遗体果然不翼而飞了,冷藏间只剩下那五具死刑犯的遗体。
在这之前,疤面人应该去过聚龙湾村,不然他也不会知道熊勘的遗体停放在火葬场。
由此看来,熊勘的遗体肯定是在魏名匠走之后、疤面人来之前就被人偷走了。而那个时候,我正在宿舍吸收阴气石里的阴气,到底是谁在我眼皮子底下偷走了遗体?
毕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回到宿舍,盘坐在床上,运转阴气诀,很快就把脚脖子上的毒气逼了出来。
这几天,他连遭变故,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本来想躺下好好睡一觉,不料,遗体告别厅突然又传来一阵空压机的嗡嗡声。
毕然盘坐的位置正对着窗户,而窗户则正对着对面的遗体告别厅。虽然他在运功逼毒,但眼睛却始终盯着对面遗体告别厅的大门和窗户。在这期间,他没有看见任何人偷偷潜入遗体告别厅,那空压机为什么又响起来了呢?
除了人为因素,应该没有别的原因。
有了前车之鉴,毕然自然不会再怀疑漏电或其他原因导致空压机启动。
这次,他没有直接跑过去查看,而是稳坐钓鱼台,耐心坐在那听动静,看看到底是谁又在遗体告别厅搞鬼,居然还用这种老套的办法勾引自己。
然而,毕然盯着遗体告别厅看了半天,听了半天,那台空压机却始终没有停止的迹象,依旧响个不停。
毕然感觉不对劲,按道理来说,他没有过去查看,那搞鬼的人应该意识到自己不会上当受骗,应该有所行动,悄悄溜出来找他才对。
又等了半晌,嗡嗡的震动声搞得毕然实在有点坐不住,他从床上跳下来,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手心里捏着两个黑风刃,轻手轻脚慢慢走向遗体告别厅。
当他走进遗体告别厅的时候,大厅中间那台空压机忽然自动停止运转。
遗体告别厅登时变得死一般寂静,毕然屏声敛息,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一动不动,背地里却用神识三百六十度扫视着整个遗体告别厅。
一旦发现有人偷袭,他二话不说,先丢两个黑风刃给偷袭之人尝尝鲜,然后把偷袭之人引到外面解决。如果解决不了,那就用阴风术跑路。
遗体告别厅长三十多米,宽十几米,算起来也就四百多平方,毕然的神识一下子就笼罩住了。可是,他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
毕然悄悄移动到停尸间门口,正要用神识扫视停尸间和尸体冷藏间,遗体告别厅天棚上的中央空调管道中突然无声无息地冒出两条鬼影。
这两条鬼影一黑一白,头戴高冠,身穿宽袍,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犹如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手中各自拿着一根哭丧棒,倒趴在天棚上,歪着鬼头盯着毕然。
然后,这两条黑白鬼影像壁虎一般,在天棚上慢慢爬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很快就爬到了毕然头顶上方。
黑白鬼影缓缓扬起手中哭丧棒,倏然朝着毕然猛扑下来。
第七十九章 黑白鬼与招魂幡
虽然毕然的神识忽略了天棚上的中央空调管道,虽然那两条黑白鬼影在天棚上爬行时并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但是哭丧棒带起的破空声却让他立即警觉起来。
危急关头,他不假思索,仅凭直觉,双手往上一挥,两个黑风刃嗖的一下,在黑暗中划出两道优美弧线,飞速旋转着向头顶天花飞去。
与此同时,毕然身体往后一仰,仰面朝天的向地下倒去。
在身体栽倒地面之时,他瞳孔一缩,赫然看见四、五米高的天花上扑杀下来两条挥舞着哭丧棒的黑白鬼影。
尽管这两条鬼影面目狰狞模糊,但是毕然隐约辨认出黑色鬼影为男,白色鬼影为女。
黑鬼和白鬼张牙舞爪,挥着哭丧棒凌空而下,而两个黑风刃则如旋风般逆势而上,一个射向男鬼,另一个射向女鬼,后发先至,去势凌厉。
两鬼看到两个月牙状的黑风刃迎面射来,鬼脸一凝,鬼体在空中登时停滞了一下,马上挥起将近三尺长的哭丧棒拦截。
只听“咔嚓、咔嚓”两声轻微脆响,两根粗如手臂的哭丧棒瞬间一分为二,当场断为两截,朝着仰面倒向地面的毕然坠落而去。
看见黑风刃被哭丧棒拦住,毕然毫不犹豫,双脚一蹬,脊背几乎贴着地面迅速平移到了侧面四米多远,接着脚尖一点,身体唰的直立起来。
两鬼见毕然挪移到了侧面,鬼体在空中诡异一扭,齐刷刷转向侧面,仍不知死活的挥动着只剩下半截的哭丧棒,凌空扑向毕然。
毕然从容不迫,巍然不动,双手一翻,变魔术一般,又变出两个黑风刃。
这次,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焦急甩出黑风刃,而是直视着空中的两个恶鬼,静等他们飞到跟前,再发动攻击,让这两个可恶的阴魂鬼物吃不了兜着走。
两鬼速度飞快,转瞬间就扑到了毕然眼前,挥棒攻击。
机会稍纵即逝,他抓住这个机会,抬手一挥,两个黑风刃破空而去,分别射向黑鬼和白鬼。
不料,两鬼却虚晃一棒,忽然分头一绕,犹如两条黑白丧布,一下子环绕到了毕然背后。两鬼配合极为默契,黑鬼举棒敲击他的头部,白鬼则顺势直插他的菊花。
两鬼中途变向,黑风刃顿时失去了目标,嗖的一声射到了天花上,砰的一声,在混凝土天花上留下两条刀切斧砍般的凹槽。
看见黑风刃落空,两鬼分头绕向自己背后,毕然立刻意识到自己对黑风刃的运用太简单太粗暴,放任其自然寻找目标而不加以控制,白白浪费那么多黑气。而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激发黑风刃的时候用神识加以控制,这样黑风刃就有了回旋余地,完全可以追着两鬼屁股打,直到打击到目标,或者能量与去势耗尽。
他意识到这点的同时,菊花不禁一缩,猛然向前冲出几步,蓦然回头,分别朝着两个想要给自己破菊和敲闷棍的鬼东西丢出一个黑风刃。
紧接着,毕然马上启用明悟过来的方法,神识倾巢而出,指挥着飞速旋转的两个黑风刃,如影随形的追逐着分散逃跑的黑鬼和白鬼。
黑鬼在东,白鬼在西。
黑白二鬼如穿花蝴蝶,围绕着整个遗体告别厅穿来飞去,东奔西跑,上蹿下跳,躲避着像长了眼睛一般的黑风刃……最后,两鬼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干脆钻进大厅中间天花上那条长方形的中央空调管道送风口中,以逃避黑风刃的追踪打击。
这个中央空调管道送风口,只是大厅五个空调送风口其中的一个,其余四个均匀分布在大厅两侧。长方形的中央空调风管是采用白铁皮制作而成的,纵横交错的吊挂在天棚上,尾部皆都连接到一条又粗又大的主风管上。
而这条主风管则直接通向遗体告别厅墙外的乱坟岗,最后连接在屋后墙脚下的空调主机上。
此刻,在这台室外空调主机旁边,赫然盘坐着两个人影,各自挥动着一面小小的招魂幡,神色凝重,额头直冒冷汗,似乎遥控指挥两鬼战斗很吃力的样子。
室外之人正在紧张应对,毕然在室内却用神识指挥着两个黑风刃,紧紧跟随着黑鬼和白鬼的身影,杀入了铁皮风管中。
也许是初学乍练,或许是铁皮风管太过狭窄,两个黑风刃一钻进去就失控了,突然穿透铁皮飞了出来,但仍然余势未尽,在劈开一块地上的木板后才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那黑鬼和白鬼似乎听到了什么命令,再也顾不得隐声匿迹,拖着半截哭丧棒在铁皮风管中哗啦啦的疯狂逃蹿,直奔连通户外的主风管而去。
这两个鬼东西拿我没办法,想要通过空调风管逃到外面的乱坟岗。妈蛋的,想来招惹我就来招惹我,想走就走,哪有这么容易?毕然侧耳一听,顿时辨明了他们逃蹿的方向。
稍一辨别,他立马抢先一步跑到主风管尾部,飞快地在双手之中凝聚出两个超大黑风刃,仰头盯着主风管,守株待兔。
两鬼很快就在主风管汇合,争先恐后朝着风管尾部迅速爬来,深怕先前那两个追得他们屁滚尿流的黑风刃追上来。
听到爬动和哭丧棒拖碰铁皮的声音越来越近,毕然既紧张又兴奋,猛然拔地而起,暴蹿向大约五米高的天棚,同时双手一甩,两个超大黑风刃脱手而飞,眨眼射到了粗大的主风管之中。
只见铁皮风管犹如纸糊的一般,瞬间就被黑风刃切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并且旋转着射进了两鬼体内。
两鬼发出一声尖锐的鬼叫,立刻魂飞魄散,烟消云散。
几乎与此同时,伴随着两鬼被黑风刃击毙,盘坐在户外空调主机旁边的那两个人,好似与两鬼心神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忍不住也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又从嘴中狂喷出一股鲜血。
吐完血后,两人惨然相视一眼,二话没说,起身落荒逃向坟头林立的乱葬岗。
毕然起初还为黑风刃击毙黑鬼和白鬼高兴,但是随着一墙之隔的乱坟岗传来两声惨叫,这种高兴就化为了泡影,被担扰所取代。由此看来,那黑白二鬼是被人控制着从户外风管窜进遗体告别厅,启动空气压缩机,伺机偷袭自己,结果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他担扰的是,这种不明来历的人会不会像赶大集一样,一波又一波的来火葬场。
如果这样,他将永无宁日,在火葬场根本呆不下去。
毕然并没有急着追出去,因为一来他钻不进只有三十多公分宽的主风管,二来就算他现在追出去,抄近路从后门绕到遗体告别厅屋后面,那两个人早跑没影了。况且那两人就像疤面人一样,是有备而来,早想好了退路,追不追都没有意义。
第八十章 你死了这条心吧!
在遗体告别厅思考了一下,毕然便转身走到院子里。
虽然毕然已经分析出了前因后果,但是他仍然跑到屋后的空调主机处看了看。
果然不出所料,他除了在地上看见两滩血迹,周围连个鬼影都没有。
看着夜幕笼罩下墓碑林立的乱葬岗,毕然喃喃自语道:“装神弄鬼,跑的倒快。我招谁惹谁了,竟然驱使阴魂鬼物来对付我,太可恶了!”
毕然心情郁闷,实在气不过,施展出阴风术,阴气缭绕,雾气腾腾,不断吸引着周围空气中的游离阴气,仿佛一个孤魂野鬼,围绕着乱葬岗飞快地兜了一圈。他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感觉神清气爽,真他妈过瘾,真他妈刺激!
他决定,以后心情不好就到乱葬岗转转,既能练习阴风术,又能陶冶一下情操,何乐而不为呢?
接连发生两次激烈战斗,让毕然损耗了很多黑气和神识。
回到火葬场第一件事情,他就跑到火化间了,抓紧时间恢复修为。因为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离奇古怪的事情,他必须始终保持在最佳状态,不然可能很难应对越来越强大的对手。
虽然火葬场风雨飘摇,但是火化间一直没人探索,暂时还是安全的。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关上大门,毕然面朝门口,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开始运转阴气诀修炼起来。只要有人经过门口,他第一时间就能发现,并做出最快反应。
毕然刚刚进入修炼状态,一辆蓝色奔驰的远光灯划破夜色,缓缓拐进公路岔口,这辆蓝色奔驰忽然关掉了所有车灯,车速减到最低,摸黑朝着前方一公里外的聚龙殡仪馆慢慢开去。
“金师姐,殡仪馆在搞装修,所有人应该都放假了,我们不用这么小心吧?”姬烟趴在挡风玻璃上,看着黑暗中的火葬场,忍不住说道。
“烟烟,小心无大错。”
下午那惊险一幕,给金凤留下了深刻印象。她边开车边说道:“如果这个火葬场真像你说的那样,除了一个新来的临时工,上到馆长下到员工没有一个正常之人,那我们更得加倍小心。”
姬烟轻轻“嗯”了一声,不禁问道:“师姐,这几天我找了你好几次,都没有找到你,你去哪里了?”
“我……我这几天都在西郊鬼屋找大波妹和阿竹。”
一路上,金凤始终守口如瓶,绝口不提她和毕然之间发生的事情。她之所以不敢说,一来是因为羞于启齿,二来是不想她这个大师姐的形象毁于一旦,给姬烟留下坏印象。
姬烟神色恍然道:“怪不得你要搬到西郊凤凰酒店,原来是为了方便找她们呀。师姐,你找到线索了吗?”
金凤无奈道:“没有。我感觉她们出事了,可能失踪了。”
姬烟黯然神伤道:“那怎么办?大波妹和阿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怎么向师傅交待啊?”
“烟烟,你不用伤心,我只是感觉,感觉不一定靠谱,说不定她们两个找到了一个好地方,独自逍遥快活,把咱俩给忘了呢。”金凤心里也很难受,但她仍抱着一丝希望,强颜笑道:“我虽然没有找到她们,但我在西郊鬼屋得到了三颗养魂珠。”
姬烟闻言立刻转忧为喜,惊讶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金凤微微颔首道
“那你拿一颗给我看看。”姬烟急不可耐,把手伸到金凤面前。她以前听师傅说起过养魂珠,一般有些道行的厉害阴魂都拥有此物,非常难得。
“你猴急什么?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等捉完鬼回到市里我再拿你看。而且我准备送你一颗,就算这次试炼你一无所获,光凭这颗养魂珠,也能让你得到一张进入金色圣山的门票。”金凤左手握着方向盘,伸出右手轻轻打了一下姬烟的掌心,顺手把垂在胸前的银发捋到耳朵后面,姿态优美,说不出的妩媚。
姬烟没有吱声,金凤有点奇怪地扭头看了看,发现姬烟正痴痴地凝望着自己,她板着俏脸道:“烟烟,你不要老拿这种眼神看我,我脸上长花了吗?”
姬烟突然蹦出一句,“师姐,我不想谈男朋友了,我……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金凤闻言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色道:“烟烟,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吃荤不吃素,你死了这条心吧!”
“师姐,你想哪里去了?”姬烟脸颊绯红,情不自禁地说:“我好崇拜你,好喜欢你,我一天都离不开你。可是,你好狠心,非要把我赶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火葬场,弄得我成天提心吊胆的。
师姐,捉鬼太麻烦太危险了。既然养魂珠可以换取醍醐灌顶名额,那我们现在还捉鬼干什么?不如去西郊鬼屋寻找养魂珠,这样也能多换几张门票,造福同门。”
“烟烟,我也是为你好呀!迟早有一天你要自立门户、独当一面,我总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吧?”金凤听见姬烟想投机取巧,赶紧停下奔驰,苦口婆心对姬烟说:“不是我危言耸听,西郊鬼屋真的很恐怖很危险,以我的修为都差点把命丢掉,凭你那点道行就更不行了。你记住了,西郊鬼屋我们绝不能轻易涉足,你千万不要单独行动,知道吗?”
“哦,知道了。”姬烟乖乖说道。
金凤这才驱车向前行去,很快就把车开到了火葬场。
把车停放在牌坊附近后,姬烟带着金凤悄悄走进火葬场。
两人都身穿连体紧身衣,背着一个双肩包。姬烟身上穿的是黑色紧身衣,金凤身上穿的则是蓝色紧身衣。两女身材本就苗条,穿上连体紧身衣后,身材更加/凹/凸/有致,曲线更显玲珑。
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姬烟抬头看了二楼宿舍一眼,发现毕然的房间开着窗户,却听不到呼噜声,不由嘀咕道:“奇怪了,难道这个小坏蛋也放假了,申公望有那么好心吗?”
“你瞎嘀咕什么呢?”金凤在背后轻轻踢了姬烟一脚,没好气的问道。
“没什么,衣服太紧了,一点都不舒服。”姬烟不敢提起毕然,顾左右而言他,又扯了扯身上的黑色连体紧身衣,马上蹑手蹑脚朝着祠堂走去。
金凤见姬烟如此小心谨慎,真不知道她这几天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从一个毛毛躁躁的大姑娘变成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姑娘。她一边四下观察着周围,一边跟着姬烟走向祠堂。
走到祠堂门口时,姬烟悄悄对金凤说:“师姐,我就是在这里面见鬼了。那些鬼东西都在丧布里面,可吓人了,你要小心点。”
金凤从双肩包里抽出一柄两尺长的桃木剑,不以为然道:“烟烟,既然那些鬼东西奈何不了你,那就说明它们只是一般的阴魂鬼物。有什么好怕的?你修炼了二十年茅山道术和密宗秘法,莫非都修炼到狗身上去了?”
姬烟被金凤说得俏脸通红,却并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金凤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她也没有觉得这有多丢人,如实说道:“我……我当时好紧张好害怕,灵眼又突然失灵了,什么事都忘到了脑后。”
第八十一章 我该怎么办呢?
金凤太了解姬烟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当时的情景。所以,她连忙说道:“好了,你下次注意点,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是捉鬼的老祖宗。只有鬼躲着你走,没有你躲着鬼走的道理。你跟我一起进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鬼这么难缠?”
虽然有师姐壮胆,但姬烟依然有些紧张。她小心翼翼地推开祠堂大门,金凤娇躯一晃,抢先走了进去。
姬烟冲着金凤扮了一个鬼脸,赶快从双肩包抽出那柄桃木剑,亦步亦趋地跟在金凤背后,美眸东张西望,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祠堂静悄悄的,十几根横梁上垂挂着近百条黑白丧布,飘飘欲飞,魅影重重,好似有无数鬼影穿梭其中。
金凤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这种诡异情景已经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她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用桃木剑挑拨着垂挂到地上的黑白丧布,翻来覆去的寻觅着阴魂鬼物的踪迹。
然而,她将近百条黑白丧布都翻了一遍,也没有看到一个鬼影子。
金凤转过身来,压低声音对姬烟说道:“烟烟,这些丧布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布匹,没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呀!”
姬烟抿着樱唇,脸色有些尴尬,禁不住用手指着祠堂中间那根原木横梁说道:“师姐,我真的被这些丧布纠缠过,而且还被它们吊到了那根屋梁上,差点缠死我。还有,我在灵位柜里发现了一只大黑猫和一堆魏姓、毕姓、姬姓灵牌。”
说着,她走到那只野猫藏身的灵牌柜子前,似乎想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急忙弯下腰打开灵牌柜门,美眸顿时睁大,只见里面空空荡荡,一块灵牌都没有。
姬烟不禁蹲到地上,双手托腮,喃喃自语道:“真是见鬼了,昨天晚上明明还在这里,今天晚上怎么全都不见了?有鬼,肯定有人搞鬼……”
金凤走到姬烟身边,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好了,我的大小姐,这下你应该死心了吧?此处没有鬼,自有有鬼处。走吧,我们到别的地方看看。”
姬烟一脸委屈道:“师姐,你听我说,我真的见鬼了……”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金凤不以为意,反而劝道:“这种事情我也碰到过,鬼都鬼精鬼精的,吓一次人就会换一个地方。你不要灰心丧气,我在市里那个最大的火葬场蹲守了好几天,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说着,她伸出右手,怜惜地抚摸着姬烟柔顺的长发,柔声说道:“更何况,这个火葬场人迹罕至,又破又旧,鬼都不愿意呆在这里。今时不同往日,现代人生活水平提高了,做鬼也有些骄气,都喜欢呆在热闹的地方。既然这个祠堂养不住鬼,那我们就到其它地方看看。”
姬烟满脸郁闷,默默无语的往外走去。
虽然金凤判断这里没鬼,但她依旧不敢大意,将桃木剑横在胸前,全神戒备,一步一步倒退着走向祠堂门口。
两人来到院子里,姬烟轻轻关上大门,然后向金凤建议道:“师姐,我们先去火化间怎么样?”
金凤沉吟了一下,说道:“火化间表面上是火葬场最为恐怖的地方,实际上最安全。火化间在风水上,位于南方,属火,而且火化炉也有火气。阴魂鬼物最怕火,躲都来不及,哪里可能有鬼嘛!我们先去骨灰堂、遗体告别厅、停尸间、冷藏间,最后再去火化间。”
“嗯,我听师姐的,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姬烟不想让师姐白跑一趟,当然不会反对,她马上带着金凤走进了骨灰堂。
两人在骨灰堂寻觅了半天,却没有看见一个鬼。
由此可见,那些隐藏在骨灰盒里的鬼东西,可能都被人转移走了。
紧接着,姬烟又带着金凤挨个跑到遗体告别厅、停尸间和冷藏间转了一圈,结果除了在冷藏间看到五具被人翻腾的乱七八糟的尸体外,一无所获。
两人来到院子里,姬烟垂头丧气地说:“师姐,这四个地方都没有鬼,那火化间就更没有了。去了也是浪费时间,我们回家吧。”
折腾到现在,金凤也有点沮丧,却并没有责怪姬烟,而是说道:“既然来了,岂能半途而废。”
“那好吧。”姬烟答应一声,只好领着师姐朝火化间走去。
走到火化间门口,姬烟一反之前畏畏缩缩的模样,自告奋勇,手持桃木剑就要冲进火化间。
金凤见她又犯了毛手毛脚的毛病,照着她的屁股就踢了一脚。
姬烟一个趄趔,差点一头撞到火化间的大门上。她用手揉了揉屁股,回头白了师姐一眼,娇嗔道:“师姐,我都长这么大了,你还踢我屁屁。”
金凤瞪了姬烟一眼,“谁叫你屡教不改呢!”
两人在门外的一举一动和窃窃私语,都被毕然看在眼中,听在耳中。虽然他在修炼阴气诀,但神识却始终关注着门外。
当他看见姬烟和金凤同时来到火化间,并以师姐相称的时候,他顿时明白了,原来姬烟跟金凤是一路货色,都是所谓的神秘武者,而且还是同门师姐妹。
眼瞅着她们就要进入火化间,毕然来不及细想,赶紧从椅子上跳到地上,到处寻找藏身之处。要不然,他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们两个,根本不知道怎么向她们解释。
可是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整个火化间除了十几台火化炉,没有一个地方能藏住人。
没招了,毕然只好就近钻进一台距离烟囱最近的火化炉之中。然后他轻轻带上炉门,蹲在火化炉中间,屏声敛息,瞪大眼睛,盯着炉门上那个玻璃窗口,看看她们半夜来到火化间到底干什么?
就在毕然躲进火化炉的时候,姬烟和金凤推门而入,慢慢走了进来。
走进火化间后,姬烟捂着嘴巴,忍不住说了一声,“好臭啊!”
金凤轻移莲步,走到椅子旁边,伸手摸了一下坐板,轻“咦”一声,把嘴凑到姬烟耳边说:“这张椅子是热的,好像有人坐过。你到门口守着,我到里面看看。”
姬烟对金凤很依赖,对金凤的修为也很有信心。她闻言后,只是点了一下头,便默不作声的走到门口,持剑严阵以待,防止被人切断退路。
在火化炉中,毕然看到金凤摸了一下椅子,接着又跟姬烟说了一阵悄悄话,姬烟立刻守在门口。他不由对金凤竖起大拇指,心说不愧是师姐,不愧是玄级武者,有智慧,有胆量!
金凤一手持剑,另一手掐诀,心中默念咒语,快步在火化间走了一圈。她没有感觉到丝毫人气,精神顿时放松下来,马上从背包里抽出一张符箓,纤手一挥,那张符箓唰的贴到了一台火化炉上。
她上前一步,口中念念有词,说了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神鬼现形”,手指一点,那贴在火化炉上的符箓忽然无火自燃,眨眼化成了灰烬,但火化炉却连个鬼影都没冒出来。
金凤也不气馁,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符箓,接着掐诀念咒,把符箓贴到了下一台火化炉的炉门上,又说了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神鬼现形”,手指一点,这张符箓火光乍现,瞬间照亮了火化间和炉膛……
看见金凤掐诀念咒,又掏出一张张鬼画符,一台台火化炉乱贴,毕然立刻意识到金凤和姬烟是来火化间捉鬼的。
同时他也意识到,若是金凤再这样贴下去,很快就会轮到他藏身的这台火化炉。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呢?
第八十二章 阴气结晶体
按理说,火化炉一旦开始火化人,冥冥中自然而然便会勾通阴阳。所以,火化炉根本不是活人应该呆的地方。
毕然正在绞尽脑汁想脱身之法,正眼巴巴盼着金凤自动放弃这种愚蠢的捉鬼招术,忽然之间,他感觉背后传来一股莫明其妙的吸引力,使得他精神一阵恍惚。
这股吸引力对肉身并没有什么影响,似乎针对的只是魂魄,而且吸引力一波比一波强烈。
毕然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顿时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仿佛灵魂要脱离肉身而去。
这个火化炉似乎与另一个世界有着微妙的联系,一股股无形的牵引灵魂的力量不断从烟囱传来。
在这种牵引力量面前,普通人的魂魄根本无法抗拒,只能随着引力而去。
尽管毕然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无论是意志还是魂魄都极为坚强和稳固,但是他的魂魄依旧被这股牵引力量拉扯出了体外。
毕然急忙运转阴气诀,意念和神识并用,这才勉强稳固住了飘飘欲飞的魂魄。幸好他修炼了阴气诀,意念比一般人强大十几倍甚至数十倍,堪堪勉强抵御住了这股神秘的牵引力量。要不然,他的魂魄极有可能脱体而出,活生生的被这股神秘力量牵引到另一个未知世界。
魂魄被神识和意念强行拉回来后,毕然仍心有余悸,暗道:“好险!符相师说的没错,火葬场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果然是距离地狱最近的地方。火化炉居然真的连通着阴阳两界,这太不可思议了!若是我没有修炼阴气诀,十有**会死在火化炉,魂归地狱……该死的,你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要命啊!”
就在这个时候,金凤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鬼画符,直接丢到了紧挨着毕然的那台火化炉上。
然后她掐诀念咒,又叨咕了一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神鬼现形”,手指一点,那鬼画符顿时燃烧起来,火光映照得炉膛一片通明。
眼看着金凤移动脚步,手里拿着鬼画符,慢慢走到自己这台火化炉跟前,毕然急中生智,索性转过身来钻到了这台火化炉的排烟管道中,并朝着又粗又圆的红砖大烟囱爬去。
在爬行过程中,毕然不光要忍受着积压在烟道中的烟灰和恶臭,还要抵御着那股神秘莫测的牵引力量。
好在这台火化炉的排烟管道非常短,距离红砖大烟囱也非常近,他三两下就爬到了红砖大烟囱底部。
这根红砖大烟囱高有将近七、八十米,底部直径差不多有好几米宽,就像一个巨大的喇叭口,越往上,口越小。
而且,在烟囱墙壁上,斜插着一排天梯般的钢筋构件,一级级的延伸到了烟囱顶端。
只要踩着这些钢筋阶梯向上爬,以毕然的修为,很快就能爬出烟囱。在烟囱外墙上同样有一排钢筋阶梯,沿着这些阶梯往下爬,可以直接爬到火化间屋顶。
毕然站在烟囱底部,看到内墙上也有一排钢筋阶梯,顿时长出一口气。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再走那条令人作呕的回头路了。
他仰起头,看着如井口般的烟囱顶端,隐约看见一轮明月倒挂在天空。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井底之蛙,显得那么渺少,那么微不足道。
在沿着钢筋阶梯往上爬之前,毕然的神识通过火化炉那条排烟管道,扫视了一下火化间,却看见金凤还在锲而不舍的对着火化炉行符作法,捉拿鬼物。
他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抬脚就爬上了钢筋阶梯,一级一级朝着高高的烟囱口爬去。
不过,毕然只攀爬了五、六个钢筋阶梯便突然停止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一颗镶嵌在墙缝中的绿色晶体。
这颗绿色晶体虽然仅有绿豆大小,但通体散发着逼人的阴气。
毕然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立刻用神识感受了一下这颗绿色晶体。他感觉这颗晶体中蕴含的阴气只比阴气石稍微差那么一点,邪气也几乎被烟火消磨光了,堪比阴气石,简直就是一块阴晶。
稍微一想,毕然就想清楚了,这颗阴晶绝对是阴气经过长年累月的堆积和沉淀,才逐渐形成了结晶体。可能由于火化炉的环境太过恶劣,火化间又人来尸往,阴气或许只能选择在这里筑巢结晶。可见阴气也是拥有灵性的,并不是死气沉沉的。
而且只要产生一颗,就会产生第二颗、第三颗……
想到这里,毕然立刻抬头用神识看了看,只见烟囱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颗绿豆般的阴晶。
他粗略数了一下,墙缝中足足镶嵌着二十几颗阴晶,足够自己现阶段修炼之需了。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他前半夜还担心阴气石数量稀少,只能在关键时刻使用,没想到这后半夜误打误撞,居然在这根红砖大烟囱中发现这么多堪比阴气石的阴晶,真是意外之喜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金凤把他逼到这里来,他也不会有这番奇遇。
“这样说来,金凤不是我的灾星,而是我的福星。如果再遇见她,我要不要感谢一下她呢?”毕然看到这二十几颗阴晶,就联想到白天在阴煞泉眼抢来的那七颗阴气石,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两句。
这根烟囱虽然又圆又粗,气味却很难闻。毕然不想在这里面呆下去,赶紧沿着钢筋阶梯往上爬去。
他一边爬,一边用手挖着墙缝里的阴晶。
等他爬到烟囱顶端的时候,墙缝里的阴晶也被他挖光了。
他站在几十米高的烟囱之上,一眼便看到金凤那辆蓝色奔驰停放在牌坊附近,那就说明金凤和姬烟还没走,还在火化间。
收回目光,毕然极目远眺,看着远方依旧灯火灿烂的申城,和坟头林立的乱葬岗,真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可惜一阵夜风袭来,险些把他吹下烟囱。
站稳脚跟后,毕然已无心再去欣赏夜色下的风景,从口袋掏出一颗阴晶,握在掌心,运转阴气诀吸收了一下,感觉阴晶中的阴气仍然有些驳杂不纯,根本无法与阴气石相比。
不过,这也很难得了。有了阴晶,哪怕没有阴气,他照样可以修炼阴气诀。而且用阴晶修炼比直接吸收空气中的阴气要强上不少,炼化出来的黑气相对也会多出一些来。
毕然怕金凤她们从火化间出来后发现自己站在烟囱上,马上沿着烟囱外侧的钢筋阶梯爬到了火化间屋顶。
他刚爬下烟囱,姬烟和金凤就从火化间走了出来。
两人一边朝着牌坊走去,一边交头接耳,似乎在嘀咕着什么。
毕然趴在屋顶上,一直目送着她们开车离开火葬场,这才从火化间屋顶上飞身跳下来。
经过金凤和姬烟这样一闹,毕然身上粘满烟灰,浑身脏兮兮的,他也没有什么心情修炼了,索性跑到姬烟那个房间洗了个澡,回到自己房间抓紧时间睡一觉,也好迎接明天的挑战。
第八十三章 时空微调中心
在睡觉期间,没有人再来火葬场,也没有发生任何诡异事件。所以,毕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确切地说,他是被一阵嘈杂的装修声给吵醒了。
一夜好睡,毕然精神抖擞,翻身从床上爬起来。
穿上鞋后,他站在窗户旁边看了看对面的遗体告别厅,只见魏名匠正指挥着十几个老表干这干那,忙得不可开交,有条不紊,完全没把火葬场当回事。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们都不怕,我还瞎担心什么?毕然自嘲的笑笑,转身走进卫生间,在陶瓷柱盆洗了把脸。
然后,毕然抬头照了一下镜子,感觉自己的脸色越来越白,简直就像一张白纸。他不由皱起眉头,斜眼看着那个被他堵塞的严严实实的蹲便器。
刚来那天晚上,他照镜子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脸色不太正常,犹如死人脸,可惜当时他没当回事。
直到在厕所遭遇披发鬼和烂鬼手的攻击,毕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死亡陷阱之中。
起初他以为披发鬼不死心,通过排污管道跑到卫生间蹲便器,并伸出那只烂鬼手……现在看来,那只烂鬼手应该不是披发鬼的,而是另有其人。这个卫生间刚装修不久,下面十有**埋了一个人,不然那只烂鬼手从何而来?
想到地砖下面埋着一个活死人,自己又陪伴了他好几天,毕然顿时毛骨悚然,脚心冒汗,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赶紧收回目光,走出卫生间,从行李包里翻出一件黑色短袖t恤和一条牛仔裤。
穿上衣服,毕然马上打开房门,跑到遗体告别厅向魏名匠打了声招呼,特意说:“魏老板,我有急事,可能回不来了。你们悠着点,不用这样拼命干,该休息就休息,该收工就收工。”
魏名匠心中没底,忙拉住毕然道:“老毕,他们要是找我麻烦,那我应该怎么办?”
毕然一脸淡定,把话挑明道:“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就说是我让你们这么干的,你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在申馆长没有回来之前,他们四个不敢拿你怎么样的。你不用怕,他们无非就是用扣工程款吓唬你。你放心,工程结算的时候,你损失多少,我就补偿你多少。”
“那怎么好意思呢!”魏名匠见毕然已经把话说得这么透彻,他当了十几年包工头,什么事情都经历过,再难缠的业主也能搞定,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立刻点头答应道:“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魏老板果然是个聪明人!”毕然赞叹了一句,接着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两个老头问起我来,你就说我回市里了,晚上也不回来守夜了。”
“啊?”魏名匠惊讶的问道:“老毕,你晚上真的不回来了?”
毕然见魏名匠听不懂自己的话,附耳对他说:“我……”魏名匠闻言频频点头,“哦,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最后,毕然说了一句“我走了,你注意点”,转身便走出遗体告别厅,朝着牌坊快步走去。
魏名匠站在门口,神色复杂,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他一直看着毕然走出火葬场,这才回过头去叮嘱十几个老表,见到那两个老头不要乱说话,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一切都由他来应付。
十几个装修工人要么是魏名匠的同村老表,要么是他的直系亲属,当然都听他的。魏名匠说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不会有任何异议。
走出牌坊,毕然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魏名匠回到了遗体告别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扭头向公路岔口跑去。
跑到公交车站台,毕然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朝着几百米外的聚龙湾村跑去。
在聚龙湾村口,有一个农家乐饭店,他准备去那里吃早餐,填饱肚子后,再悄悄跑回火葬场,看看老王老李到底在搞什么东东?
很快,他就跑到了村口那个农家乐饭店。
这个饭店规模不大,店面只有百八十平米,以快餐为主,招待的基本上都是南来北往的过路司机。
在走进饭店的时候,一个尖嘴猴腮的老者一边用纸巾擦着嘴巴,一边朝着门口走去,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大蒜味,与毕然擦肩而过。那老者浑浊的眼睛顿时一亮,回头瞥了毕然两眼,便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毕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感觉很不舒服。其实,他对这个老者身上的大蒜味并不感冒,让他感冒的是,这老者身上隐隐透露出一股武者的气息,而且这股气息比身为玄级武者的金凤还要强大。
自从得知时空微调中心在聚龙湾村后,毕然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也知道聚龙湾这一带已经不太平了,随时随地都会冒出一个奇人异士。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顺势而为。
所以,毕然装作若无其事,走到一张饭桌前坐下,一个长得很机灵的女服务员立刻拿着菜单小跑过来,满脸热情的为他介绍饭店的招牌菜。他只是随便点了两三个家常菜,就把目光转移到了饭店外面。
只见那个尖嘴猴腮的老者身上穿着一套五、六十年代的绿色破军装,头上戴着一个绿色五星帽子,肩上斜背着一个破布包,驼着背慢慢向几百米外的公交车站台走去。
仅从外表上看,这个老头很像一个老革命战士,已经到了风烛残年,行将就木。但实际上,这个驼背老头却是个厉害人物。
当毕然透过饭店落地钢化玻璃窗户观察驼背老头时,驼背老头也在暗地里不停地掐指算计着毕然。可他算了半天,也没算出毕然是什么人,身上有什么好东西。
最后,驼背老头忍不住咕哝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个世界,居然还有我张半仙算不出来的人!真是活见鬼了,难道说这小子不是人吗?”
咕哝完,他不禁又回头瞅了一眼,看见毕然在饭店里低头喝茶,便带着满腹疑问闪到了路沟中。
毕然喝完茶,抬头一看,那驼背老头竟然从眼前消失了!
他霍然站起来,想了一下,此处人多眼杂,根本无法追踪,马上又坐下来。
那个女服务员很快就把饭菜端了上来,毕然说了声“谢谢”,立刻埋头猛吃起来。
就在毕然开始吃早餐的时候,老王和老李各自拎着一个不锈钢保温瓶,从狭窄的后门钻进火葬场大院,径直朝着遗体告别走去。
两人大摇大摆走进遗体告别厅,老王东看看西瞧瞧,而老李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向正在忙碌的魏名匠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魏名匠大概知道他们要问什么,笑呵呵走到两人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两位领导,这么早就来视察工地,请问有什么指示?”
第八十四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老王一向沉默寡言,而老李则比较健谈,他像个笑面佛一般,对魏名匠说道:“魏老板,你真会开玩笑!你看看我和老王,像领导吗?像视察工作的样子吗?你不用拍马屁,我们没有什么指示,就是找你随便聊聊。”
魏名匠看着老李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直打颤,却依旧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是乙方,你们是甲方,我有义务为你们服务。”
老李笑眯眯的,大有深意地看着魏名匠说道:“魏老板,你能被申馆长看中……怎么说呢,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过,聚龙殡仪馆的钱可不好赚啊!”
短短两天,魏名匠已经深有体会,故意苦着脸说:“是啊,殡仪馆的钱确实不好赚。整天提心吊胆,赚得钱都不够买安眠药,你们馆那个监工老毕,有事没事就来找我的碴。幸好他刚才回市里去了,不然我今天又要返工。”
听到毕然已经走了,老王和老李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眼,老王按捺不住,警告魏名匠道:“魏老板,我们马上要火化两具冷藏间的遗体,在遗体没有火化完之前,你们不能踏出遗体告别厅半步。”
老李也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冷笑着说道:“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呆在遗体告别厅,否则我让你们的尸体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魏名匠见两个老家伙突然态度大变,变得杀气腾腾,他心头一颤,不禁点头哈腰道:“两位领导请放心,你们火化的时候,我们封闭施工,不会走出遗体告别厅。”
老王老李满意地点点头,二话不说,抬腿就向尸体冷藏间走去。
魏名匠看着两人的背影,突然感到自己不是走了狗/屎/运,可能是走了倒霉运。整个火葬场除了老毕,其他人的性情都很古怪,动不动就拿生命相威胁。难怪老毕跟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处处跟他们对着干。此刻他也感受到了生命威胁,仿佛命运跟自己开了个玩笑,让他来到了生命的终点站。
他不敢想下去了,赶紧转身招集那十几个沾亲带故的老表开了一个现场会,反复提醒他们谨言慎行,不得私自走出遗体告别厅……
老王老李一走进尸体冷藏间,就被眼前那五具横七竖八的停放在停尸床上的死刑犯遗体吓了一跳。
老王瞪着青光眼,看着被人翻腾的乱七八糟的冷藏间,那张皱巴巴的老脸罕见的露出一丝恐慌情绪,他紧张地对老李说:“死胖子,昨晚一定有人来过冷藏间,而且还不止一个。”
“只要我们那两具尸体没丢,随他们怎么折腾。”老李表面镇定,其实也有点心慌。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15号和16号遗体冷藏柜,快速打开两个柜门一看,只见一男一女两具年轻遗体仍然端端正正的躺在抽屉中。
虽然装这两具遗体的黑色尸袋也被人打开过,但贴在遗体后脑勺的镇魂符却并未丢失。他顿时松了口气,对老王说:“老王,我们的阴魂引子还在冷藏柜里。幸亏我们把张半仙的镇魂符贴在尸体脑后,一般人发现不了,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老王急忙走过来,看到抽屉中的黑色尸袋拉链半开半闭,尸体并未丢失,立刻说道:“死胖子,那张半仙是神机门的掌门,他除了会制作各种符箓,最拿手的就是算计别人的好东西,最喜欢捡现成的便宜。这两张镇魂符虽然是我们五年前从他手中买来的,我估计他可能动过手脚。他这半仙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我看未必。”老李不以为然道:“我们都忍了五年,难道他还能算到我们在干什么吗?”
老王连忙说道:“死胖子,我们久未露面,一直窝在这个火葬场,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提炼尸油,成败在此一举,我们可不能大意啊!”
说完,他看了看紧挨着的空空如也的14号遗体冷藏柜,“死胖子,你看看14号遗体冷藏柜,也不知道申公望隐藏了什么东西,搞得整个冷藏柜都消失了。可是我明明感觉冷柜就在这里,怎么会看不见呢?”
老李摆摆手道:“老王,申公望对我们炼尸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最好也不要动他的东西。我们干正事要紧,你把门口那辆遗体专用推车推过来,我们赶紧把这两具尸体推到火化间去。龙魂虎魄丹一旦炼成,我们就远走高飞,找一个隐秘的地方服丹冲击天级武者。”
老王只好走到冷藏间门口,把那辆遗体专用推车推到了15号和16号冷藏柜之间。
两人先把那具女尸抬到遗体专用推车上,又把那具男尸叠放到女尸身上,然后遮盖上一块裹尸布,一路推着走出冷藏间和停尸间。
推到遗体告别厅的时候,老李这个笑面虎还不忘威胁一下魏名匠和十几个装修工人,“你们看到什么?”
十几个装修工人面面相觑,魏名匠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看见魏名匠他们面带恐惧,畏畏缩缩,老王老李这才推着两具尸体走出遗体告别厅,直奔火化间而去。
魏名匠目送他们离开后,马上躲到一边,掏出手机给毕然发了一条短信。
老王老李将两具尸体推到火化间,立刻将两具尸体分别摆放到龙炉和虎炉的火化台上,接着两人各自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心圆铁球,打开一个严丝合缝的小盖子,拿起不锈钢保温瓶,小心翼翼地把浓缩尸油全部倒进了铁球之中,又把铁球盖子密封起来。
然后两人会心一笑,老李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的切菜刀,唰唰两刀,残忍的将两具僵硬的尸体开膛破肚。
老王上前一步,站在龙炉火化台旁边,手一伸,直接把铁球塞进了男尸胸膛里,而老李则把手中的铁球塞进了女尸胸膛里。
紧接着,两人轻轻一推,龙炉火化台和虎炉火化台顺着轨道滑入了炉膛中。
两人关上炉门,启动火化炉后,立刻倒退两步。
这次,两人没有转过身去,而是戴上了一副特制的护目镜,一瞬不瞬的盯着火化炉,期待着尸体和镇魂符被火化的同时,那被镇压在尸体中的两条阴魂再次引来青龙和白虎,到时候隐藏在尸膛中的特制铁球就会启动,自动吸取青龙龙息和白虎煞气,已浓缩成精华的尸油一举便能凝聚出数枚龙魂虎魄丹。
当老王老李在火化间紧锣密鼓的炼丹时,毕然已经吃完了早餐,也接到了魏名匠的短信提示,此刻他正沿着乱坟岗向火葬场飞奔而来。
毕然一口气跑到了火葬场后门那片乱坟岗,他并没有从后门摸进火葬场,而是从乱坟岗绕到了火化间屋后面。
他贴在屋后墙脚下,用神识全方位扫视了火化间外围一下。如果没有发现什么情况,那他就直接跳上屋顶,上房揭瓦,看看老王老李为什么火化尸体。
当神识扫视到屋顶的时候,毕然突然看见那个消失的驼背老头此时正趴在火化间屋顶上,用手轻轻揭开一片灰瓦,双眼爆出一抹精光,直勾勾盯着火化间。
时间不长,驼背老头那张尖嘴猴腮的老脸突然充满惊喜,也不知他看见了什么,让他这么兴奋。
第八十五章 如意算盘打得响
神识一看到驼背老头,毕然顿时警觉起来,后背紧紧贴在火化间屋后墙壁上,慢慢向前移动了几步。但神识却始终监视着屋顶驼背老头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驼背老头有所异动,他立刻就会做出相应的反应。
在他看来,这个驼背老头绝非适逢其会,而是闻到了腥味的猫,特地赶到火葬场摘桃子的。
可他绝对不会想到,黄雀后面还有一个自己。
这下热闹了,不管老王老李在火化间搞什么东东,注定是为别人做嫁衣,很有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还要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毕然只是出于好奇心,才来一探究竟。
老实说,他跟老王老李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不过就是因为一个紫檀木骨灰盒引起一点小小的误会,而这个误会到最后还真是因自己而起。至于他们是不是那两个恋尸癖,他现在已经不关心了。人嘛,尤其是男人,总得有点小嗜好,只不过恋尸癖这个嗜好太变态而已。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搞出点动静来,提醒一下火化间里的老王老李,这时那驼背老头突然直起腰来,手一挥,一巴掌将屋顶拍出一个大窟窿,他纵身一跳,头下脚上的跳进了火化间。
看见驼背老头纵身跳到了火化间,毕然也纵身一跳,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后,他双脚轻飘飘落到十几米高的屋顶上,然后弯着腰,踩着灰瓦,悄然无声的走到那个大窟窿边缘。他慢慢蹲下来,稍微探头一看,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只见一道阳光穿过这个大窟窿洒落在阴暗的火化间,这道阳光就像舞台灯光一般,照射着火化间里的三个人影。而这三个人影此刻正围绕着已经拖出炉外的龙炉和虎炉火化台闪转腾挪,激烈地抢夺着钢板火化台上两个滚烫的铁球。
在阳光照射下,老李挥舞着一把雪亮大菜刀,反射着刺目的光芒,光影交错,上下翻飞,横劈竖砍。而老王则赤手空拳,与那驼背老头拳来脚往,打得不可开交。
那驼背老头以一敌二,虽然游刃有余,但老王和老李配合默契,犹如珠联璧合的一对,进退有据,攻守兼备,那驼背老头根本没有机会伸手抢夺火化台上的两个铁球。
在闷声不响地打了一阵后,驼背老头虚晃一招,后退两步,立刻脱离了二人纠缠,手一伸,“哗啦”一声,从斜背在身上的破布包里掏出一个铁算盘,抱在胸前,就像弹琵笆一般,用右手五指劈里啪啦的拨打着铁算盘珠子。
驼背老头算盘打得震天响,而老王老李则满脸愤怒,站在龙炉和虎炉外侧,瞪着一双青光眼和一双血红眼死死盯着驼背老头。
三人呈品字型对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驼背老头忍不住瞥了火化台上两个铁球一眼,然后对老王老李说道:“王春风,李真强,我无意与你二人作对,你们五年前借了我两张符箓,至今未还,我只是来收点利息而已。”
老王老李闻言大怒,异口同声道:“张半仙,放你妈的狗臭屁,我们是真金白银买的,你凭什么收税?”
张半仙不愠不火道:“我老糊涂了,本来这笔账我已经忘了。但是最近这里发生了一件震惊中外的神秘事件,我这个人你们也知道,最爱凑热闹。我一来到这里,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说到这里,张半仙啧啧称奇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两个还是形影不离,隐居在此,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真是令人羡慕啊!”
老王老李对张半仙的嘲讽视若无睹,老李挥起菜刀指着张半仙道:“张半仙,废话少说,你到底想要怎样?”
张半仙的眼珠子滴溜溜在三角眼中转了两圈,笑嘻嘻说道:“我不想怎样,只想分一杯羹。我给了你们两张镇魂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处不能都让你们占了。那两个铁球我们二一添作五……如何?”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那两个铁球现在已被老王老李视若生命,一个都无法割舍。
“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吧。”张半仙冷笑一声,瘦小的身体突然暴蹿起来,直接把铁算盘当成了武器,兜头砸向王春风。王春风手无寸铁,他自然要捡软柿子捏。
李真强见状,顾不得捡拾火化台上的铁球,肥胖的身躯一跃而起,在空中灵活的一转,菜刀一挥,斜劈向张半仙的后颈。
张半仙算盘在手,如虎添翼。他表面上攻击王春风,实际上是声东击西,铁算盘只砸到一半就收了回来,中途拦腰砸向身在半空的李真强。
在屋顶上,毕然见三人谈不拢,又打成了一团,只为争夺火化台上那两个铁球。
他不知道那两个铁球有什么用处,但见他们三个拼了老命的抢夺,想来应该不是简单之物。
看着三人打来打去,他也有点手痒,本想通过外面的红砖大烟囱悄悄溜进火化炉,伺机盗取那两个铁球,然后溜之大吉。但奈何烟囱和排烟管道又臭又脏,他钻过一次就不想钻第二次了。
放弃这个想法后,毕然继续作壁上观。借此机会,观摩他们的武技,取长补短,为己所用。
同时他也盼着三人打出火化间,这样他就可以从这个窟窿跳到火化间,顺走那两个铁疙瘩,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这个时候,三人在火化间越打越凶,渐渐打出了真火,开始以命相搏,似乎完全忽略了火化台上那两个铁球。
在打斗过程中,张半仙抬起三角眼看了一下屋顶,接着就有意无意的退向火化间大门。
看到张半仙抬眼看了一下天,毕然头一缩,心一喜,马上意识到张半仙是有意放水,很可能想要把老王老李引出火化间,然后他蹿上屋顶,再从这个大窟窿跳到火化间,铁球自然就手到擒来了。
这如意算盘打得居然跟我一样,可惜遇到了我,这张半仙只能自认倒霉了。
老王老李见张半仙一个劲儿倒退,以为胜券在握。为了保住龙魂虎魄丹,两人拼命疯狂攻击张半仙。
张半仙左支右架,故作狼狈的边打边退,突然用后背撞开火化间大门,将老王老李引到了院子里,然后瞅准时机,飞身蹿到火化间屋顶,老王老李紧随其后。
毕然等得也是这个时机,当张半仙蹿到屋顶之时,他一头蹿到了火化间,并且飞快地戴上一副隔热手套,拿起火化台上那两个铁球就跑出了火化间。
跑到门口,毕然神识一扫,看见三人都在屋顶上,正纷纷朝着那个破洞跳将下来。他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微笑,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三、四十米外的宿舍之中,静静等待着他们三个狗咬狗。
工夫不大,突然从火化间传来一阵老王老李的咒骂声,“张半仙,你个老王八蛋,我们和你没完。你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让你好过……”
“老王老李,你们不要激动,听我说,我没拿你们的丹药。”张半仙狼狈不堪的蹿出火化间,急得慌不择路,直接翻过火化间门口侧面的围墙,逃入了后门那片乱坟岗中。
“放你妈的屁,你没拿,谁拿了?你拿走一个就算了,为什么要拿走两个?你就不能给我们留一个吗?”老王老李翻过围墙,紧追不舍,咒骂声渐渐变成了哀求声。
“你们别追了,我真的没拿丹药……”
无论张半仙如何解释,老王老李都不相信。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张半仙。
第八十六章 两个老和尚和一个老尼姑
听到老王老李和张半仙的声音渐渐远去,趴在宿舍窗前的毕然顿时吁了口气。
还好事情是按自己预定的方向发展,如果他们一直赖在火葬场不走,他又要多费一番手脚。
毕然退后一步,离开窗户,低头看着手中两个已经凉下来的铁疙瘩,喃喃自语道:“那个张半仙为何要把铁球说成丹药?难道说这两个铁球是空心的,里面装的都是丹药?”
说着,他不由晃了晃两个铁球,居然听到铁球内部发出一阵“哗啦啦”的物体滚动声音,好像每个铁球中都有几颗药丸之类的东西。
不管是不是丹药,凡是在火化间炼出来的东西,应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然对铁球中的东西不感兴趣,所以并没有打开铁球查看,他直接丢到了行李包。
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火葬场,因为老王老李虽然追赶张半仙去了,但随时都有可能折返回来。
临出门之前,毕然顺便将叶小默的骨灰盒塞进了行李包中。
既然邱少峰已经嗝屁,那他就没有必要再替叶小默的父母保管骨灰盒了。
回到市里,他就按那天老两口告诉的地址,亲手把骨灰盒交给老两口,也好安慰他们那颗严重受伤的心,尽早让叶小默入土为安。
毕然背着包来到楼下,在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他看见魏名匠悄悄打开遗体告别厅大门,探头探脑的观望着火化间。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朝着魏名匠招了招手。
魏名匠犹豫了一下,立马走出遗体告别厅,小跑到毕然面前,低声问道:“老毕,那两个死老头走了吗?”
毕然点点头,觉得聚龙殡仪馆已成是非之地,有必要再提醒一下魏名匠,“魏老板,我实话跟你说吧,这几天,聚龙殡仪馆发生了很多离奇古怪的事情。我不是吓你,这些怪事非常恐怖,你根本就想象不到。我都应付不了,你们就更不行了。我建议你们……不要搞装修了,马上离开火葬场,离得越远越好。”
说完,他又强调道:“这些话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不是开玩笑的。”
魏名匠面有难色道:“老毕,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搞装修,吃什么,喝什么?我不但要养活这些工人,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我身不由己啊!哪怕是再苦再累再难,我也要咬牙坚持搞完火葬场的装修。”
“那你们要注意点,其他事不要干,只干好分内事就可以了。”毕然见魏名匠不听自己劝,索性随他去吧。反正魏名匠他们都是一群普通人,申公望和老王老李应该不会拿他们怎么样。更何况,他自身都难保,哪管得了那么多。
魏名匠感激的说道:“我会注意的。”
毕然怕老王老李和张半仙去而复返,也不想多说废话,丢下一句“我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转身朝着牌坊快步走去。
魏名匠欲言又止,好想跟毕然说他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睁睁看着毕然急匆匆走出牌坊。
“唉!”魏名匠叹息一声,忧心忡忡的回到遗体告别厅,不停地催促工人们加紧施工,再加一把劲,早一天竣工,就少担心一天。
火葬场周围没有人烟,毕然放开脚步,以最快速度走到公路岔口旁边的公交车站台。
他站在站台上,伸长脖子遥望了一下几百米外的聚龙湾村,隐约看见村口站着两男一女,正在东张西望。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毕然依旧能够清晰地看见,这三个人皆身穿僧袍,剃着光头。男的是两个老和尚,那女的则是一个老尼姑。
远远的,只见那老尼姑用手指着远处火葬场那根标志性红砖大烟囱,对两个老和尚比划了一个过去看看的手势,三人立刻朝着公路岔口快步走来。
还好,在公交车没来之前,在那两个老和尚和老尼姑快要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毕然很幸运的拦住了一辆空车而回的出租车。
出租车还没有停下来,他伸手就打开了车门,嗖的一下钻了进去,然后直奔申城而去。
毕然斜靠在后排座上,当出租车与三人擦身而过时,他透过车窗玻璃扫了路上三人一眼。
虽然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但是他们的形象却已经深深刻在了毕然的脑海之中。
这两个老和尚和老尼姑长得慈眉善目,穿着黄色僧袍,手持佛珠,看起来人畜无害,可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与张半仙极为相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然摸着下巴,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陷入了忧虑和沉思中。
从昨天开始,聚龙殡仪馆以及周边形势日益严峻,连和尚尼姑都跑来凑热闹了,接下来还会冒出什么人来呢?老话说的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导致时空微调的罪魁祸首在我身上,如果知道,我马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出租车一路飞驰,毕然一路思索。
直到出租车驶入市区,他也没有想出解除困境的好办法。自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置身事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毕然没有在精神病院下车,直接让司机把出租车开到了叶小默父母住的小区。
下车后,毕然在小区门口给老两口打了个电话。
老两口接完电话,立刻急匆匆跑到小区门口。
毕然见老两口满脸悲伤,还没有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赶紧从背包里拿出叶小默的骨灰盒,双手捧着递给叶小默的老母亲。
叶小默的老母亲颤颤巍巍接过骨灰盒,抱在怀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而叶小默的老父亲则扶着老伴,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看见老两口伤心欲绝的样子,毕然黯然神伤,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悄然离去,让老两口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要不然会憋出病来的。
毕然神色落寞,沿着马路默默走了一阵,然后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心情,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市区精神病院。
刚才那一幕,对他触动很深,让他越发感觉到亲情的可贵。此刻他最迫切的就是赶到医院,好好陪陪老妈。
这辆出租车很快就把毕然送到了精神病院,他迫不及待的跑到住院部,轻手轻脚走到昨天包下来的那个高级特护病房门口,悄悄打开房门,想给老妈一个惊喜。
结果,他刚推开房门,就看见金凤背对着他,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而老妈则躲藏在床底下,还傻呵呵地说:“不许偷看哦,我还没有躲好呢!”
金凤竟然老老实实的站在那,捂紧眼睛说:“我没有偷看啊。你快点藏起来,不然我一下就找到你了。”
金凤堂堂一个玄级武者居然陪老妈玩躲猫猫游戏,毕然哭笑不得,不由想起昨晚她把自己生生逼入火化炉,魂魄差点被那股神秘力量牵引出体外,他突然生出要捉弄一下她的念头。
第八十七章 金凤的师傅来了
一冒出这个恶作剧的念头,毕然嘴角便勾起一抹邪笑,忍不住蹑手蹑脚的走到金凤背后。
他正要伸手调戏她一下,这时听到脚步声的金凤以为白玲珑要躲到病房外,突然转过身来,双手一搂,竟然把他抱到了怀中。
金凤用手捏了捏毕然后背,感觉肌肉很结实,感觉双峰好像顶在一片平坦的飞机场上,她睁开眼一看,顿时羞红了脸,一把推开毕然,低垂着头说:“我……我不知道是你来了,我还以为你妈想要躲到病房外,所以……”
毕然头一次被软玉温香抱满怀,感觉好异样好尴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语无伦次道:“这个,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你……你来医院找我干嘛?”
金凤毕竟不是普通人,神色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她抬头看着毕然,脱口说道:“我不是来找你的。”
毕然闻言一愣,诧异地问道:“你不找我,那你没事来精神病院干嘛?”
金凤的美眸顾盼生辉,上下打量了毕然一下,虽然他穿着一件黑色短袖衫和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但整个人却显得很精神。她似笑非笑道:“这个精神病院又不是你开的,我没事就不能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毕然尴尬地用手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忍不住瞟了病床一眼,发现老妈依旧趴在床底下,脸上充满了好奇,正探头探脑的偷偷看着他和金凤。
金凤怕毕然产生误会,调侃适可而止,连忙说:“你放心吧,我是特地来看望你妈的,不是找你去西郊鬼屋的。昨天,你给了我三颗养魂珠,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你,怎么可能让你去冒险呢。”
“你不用感谢我,那是你应得的。”毕然摆了摆手,边说边走到病床边,先把背包放到床头储物柜里。然后他弯下腰,趴到床下对老妈说:“妈,快爬出来,床下太脏了。”
白玲珑眨眨眼睛,又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她不但不爬出来,身子还往里面缩去。
“妈,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拖出来了……”毕然见老妈一个劲儿往床底下钻,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刻意板着脸威胁道。
“放开我,不要抓我,我不出去,就不出去……”白玲珑心智不全,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又淘气又不听话,不停地拍打着毕然的手背,手指用力掰着他的手指头。
金凤站在旁边,看着这对奇葩母子,感觉又怪异又好笑。她早上一来到这间病房,就被毕然的老妈缠着躲猫猫,一直折腾到现在。而那个专门护理她的女护士,昨晚似乎也被她折腾的够呛,趁机溜了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毕然好说歹说,也没把老妈劝出来。
最后,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强行把老妈从床下拖了出来。
可是他一松开手,老妈像泥鳅一般,哧溜一下又钻进了床底下。
毕然无奈地看着病床下的老妈,就算拖出来,她又会钻进去。
“呵呵呵……”金凤忍不住娇笑起来,走过来对毕然说:“老……毕然,你出去一下,让我来。”
毕然苦笑道:“我都没有办法,你行吗?”
金凤用手推了毕然一下,说道:“你赶紧出去吧,我自有办法把你妈哄出来,我不叫你不许进来哦。”
毕然只好走出病房,跷着二郎腿坐在过道沙发上,干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见过道两边没有什么人,便掏出香烟,抽出一根点上,美滋滋的吞云吐雾起来。
一根烟刚抽完,金凤便打开病房门,冲他喊道:“搞定了,进来吧。”
毕然站起来走进病房,只见老妈一脸傻笑的坐在床边,他惊讶地看着金凤,问道:“你是用什么办法把我妈哄出来的?”
金凤狡黠一笑,说道:“暂时保密。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毕然微笑着说道:“没问题,说吧,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
事到临头,金凤反倒扭扭捏捏起来,犹豫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对毕然说:“那个……毕然,今天凌晨我师傅来到了申城,她问我养魂珠从何而来,我不敢欺骗她老人家,只好如实相告……我师傅听了之后,执意想要见你一面,我又不敢违背她老人家的意思,所以,只能跑来精神病院……”
听到金凤的师傅来到了申城,毕然就明白了金凤的来意,估计她师傅来申城的目的,与那疤面人、张半仙、两个老和尚和老尼姑一样,都是奔着时空微调中心来的。金凤的师傅之所以要见我,无非就是因为我有点实力,也不知道是谋求合作还是谋财害命?
金凤见毕然沉吟不语,急忙说:“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那就算了。我不会勉强你的,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金大姐,我不但会去,我还要谢谢你呢!”
看到金凤脸上充满希冀和急切的样子,毕然实在不忍心拒绝她。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金凤这两天为自己东奔西跑,不仅帮老妈转院,还帮他照顾老妈,昨晚更是凑巧帮他得到了二十几颗阴晶。何况只是见一面而已,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金凤闻言俏脸一怔,又欣喜又困惑道:“毕然,我有什么好谢的?说真的,我没帮上什么忙,还净给你找麻烦,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毕然看了老妈一眼,见她好奇的看着自己和金凤,不由嘿嘿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既然你不要我谢,那我就不谢了。我已经答应见你师傅了,你刚才是用什么办法把我妈哄出来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金凤抿嘴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刚才什么都没做,只对你妈说了一句,你老公被人抢走了,你乖乖爬出来,我就把你老公找回来。然后,你妈紧张的要命,马上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听到这个答案,毕然尴尬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最后,他为了掩饰尴尬,从裤兜里掏出一颗所谓的养魂珠,走到老妈面前,哄了半天,她才同意交换老妖婆那颗养魂珠。
金凤看着两人交换养魂珠,感觉很滑稽很搞笑,强忍着笑意道:“毕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居然把这么贵重的宝贝……给你妈当玩具!这样会很容易被你妈搞丢的,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小香包,里面还有一张护身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把这颗养魂珠放到香包里面,挂到你妈妈的脖子上,这样就不会弄丢了。”
说着,她从自己雪白的脖颈上摘下一个用红绳穿起来的精致小香包,递给毕然。
毕然见香包是从金凤脖子上摘下来的,不好意思的用手推拒道:“这个香包是你的护身符,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你不用不好意思,这种护身香包我有好几个,你再不收下我就生气了。”金凤说着,将香包一把塞到毕然手中。
“那我就不客气了。”毕然只能拿着香包,把老妈那颗养魂珠塞到包里,挂在老妈脖子上。
然后,他牵着老妈的手,把她硬拖到卫生间,赶快打开水龙头,拿起一条毛巾亲手给她洗手、洗脸和刷牙,最后又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病号服。
做完这些事情,那个护理老妈的女护士也从外面溜达了回来。
在交待了这个女护士一些注意事项后,毕然和金凤做贼似的悄悄溜出病房。
两人走到过道,不禁相视苦笑了一下,便快步来到医院停车场。
毕然坐上金凤那辆蓝色奔驰,直奔西郊凤凰酒店而去。
第八十八章 不是秘密的秘密
驶离精神病院后,毕然发现金凤与先前判若两人,车技越来越高超,就像一名职业赛车手,风驰电掣般开着蓝色奔驰,一路穿过繁华的闹市区,朝着西郊凤凰酒店飞驰而去。
在途中,金凤鼓起勇气,向毕然坦然相告,她是来自茅山派,而她的师傅则是茅山派现任掌门付碧华,并且付碧华还是前任掌门付云霄之女。
既然师傅要见毕然,那么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就没有必要再保密了。
而且,金凤还告诉毕然,原本她的师傅付碧华并不是一个人来申城的,而是与慈航斋的绝情师太、普陀寺的智慧大师和智勇大师联袂而来,昨晚都下榻在西郊凤凰酒店。但是不知为何,三人在天还未放亮的时候突然失踪了。
听到这三个出家人的称号,毕然顿时联想到那两个老和尚和老尼姑。这三个人大清早出现在聚龙湾村口绝非偶然,他们绝对是金凤口中的绝情师太、智慧大师和智勇大师。
由此看来,这三个出家人另有打算,也许可能不想跟捉鬼道士搅和在一起,撇开金凤的师傅付碧华,抢先一步跑到聚龙湾寻宝。这三个出家人六根不清静啊!为了宝物,或许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现在的申城,表面看似平静,背后实则暗流涌动。这两天,奇人异士层出不穷,纷至沓来,不容于俗世的超级势力也在蠢蠢欲动,这个平静了一百多年的世界可能很快就会被这些超级强者打破。
金凤对毕然很有好感,把自己掌握的情况还有担忧都告诉了他。
这些情况对毕然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但他依旧发自内心的感谢了金凤一下。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很快就来到了有些偏僻的西郊凤凰酒店。
保险起见,金凤没有把车停放在露天停车场,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酒店地下停车场。
两人走下车来,驻足四下看了看,只见地下停车场停满各种车辆,除了有两个阿姨在打扫卫生,没有发现跟踪者。两人快步走到电梯间,直接坐电梯来到酒店顶层一间豪华套房中。
毕然一走进这间豪华套房,便看见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站在落地玻璃窗前,蹙眉凝视着窗外的风景。
这中年女子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套红色碎花连衣裙,长发挽在脑后,上面插着一根蝴蝶发簪。虽然人到中年,却依旧风韵犹存,容貌清丽脱俗,气质端庄优雅,仿佛一个古典美妇。
在门口,金凤低声对毕然说:“她就是我师傅,她很古板的,你千万不要乱说话。”
毕然笑着点点头。
两人走到落地玻璃窗前,那中年女子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她看见毕然穿着朴素,犹如一个邻家大男孩,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没想到这个老毕会长得如此年轻,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金凤走到窗边,挽着付碧华胳膊,居然撒娇道:“师傅,我已经把老毕带来了,你怎么奖励我呀?”
付碧华眉开眼笑道:“金凤,你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我看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没大没小的,一点大师姐的样子都没有。好了,你去我的房间,给我们沏壶好茶。”
金凤听到沏茶,就知道师傅想私下跟毕然谈谈。她心领神会的轻“嗯”一声,很知趣的离开了会客厅,在师傅房间一边慢慢砌茶,一边侧耳偷听师傅和毕然的谈话内容。
金凤走开后,付碧华面带微笑,细细端详了毕然一下。除了发现他面无血色外,感觉一切都很正常,气息内敛,不露丝毫锋芒,隐隐透出一股高手风范,修为似乎丝毫不弱于自己。她不由暗忖道:“他小小年纪,居然有此修为,也不知他是哪位前辈调教出来的高徒?”
修炼到炼气一层后期圆满后,显露在外的阴气和死气已被毕然全部收敛到了体内,一丝都没有外泄。就算符相师在此,也不会看出丝毫异样。
毕然见付碧华不说话,只是笑吟吟打量着自己,突然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他赶紧问道:“付……付掌门,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付碧华歉然一笑,十分客气地伸出一只手,请毕然坐到沙发上,然后她坐到对面说道:“不怕你见笑,金凤从小被我惯坏了,你不要见怪。我请你来凤凰酒店,一来是当面感谢你对金凤的救命和赠珠之恩,二来就是想问问你师承何人?若是故人门下,那以后我们就要多亲近亲近。”
毕然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说道:“付掌门,我和金凤互有帮助,合作也很愉快,根本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师承,你不用这么费心调查我。”
付碧华闻言有点尴尬,转念一想,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笑容,“这么说来,你是一个散修?”
“可以这么说吧。”毕然点了点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散修这个词,感觉自己独来独往,独自摸索修炼,散修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很贴切。
付碧华见毕然承认散修身份,立刻试探着问道:“老……老毕,你应该知道时空微调这件事吧?”
“知道。”毕然本想说不知道,但是想想这件事情在特定范围内,已经是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有大能力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付碧华立刻问道:“你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
“国家有关方面。”毕然模棱两可说道。时空微调事件,他是从符相师口中得知的,而符相师代表的就是国家有关方面。所以,他说的也没错
付碧华连忙说道:“我是从军方获知这个消息。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这两天,我们几乎同时接到了有关方面的暗示,聚龙湾出现了一个逆天宝物,不但砸死了一个人,还微调了几次时空,扭转了整个地球的时间,让我们不知不觉的回到了过去,重复着昨天的故事。”
付碧华见毕然默不作声,接着说:“这个消息在武者界已众所周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感觉这是一个诱饵,你说呢?”
“你说的对,我也感觉这是一个陷阱,最好敬而远之。”
诱饵就在自己身上,毕然只能顺着付碧华的话说。她虽然没有猜对,但头脑却保持着清醒,没有被宝物诱惑而迷失自己。此刻他隐隐觉得,国家可能在下一盘大棋,想利用这次事件,将这些不稳定力量集中起来一举铲除,消除安全隐患。
第八十九章 金色圣山比武大赛
迄今为止,任何组织和个人力量,在国家意志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毕然有自知之明,自认为还没有这个能力对抗国家。如果摆开阵势打的话,不要说整个国家的军队,就是随便派来一个全副武装的加强排,都有可能拿下他,甚至干掉他。现代的热武器毕竟还是很厉害的,就算他修炼到炼气九层,也不一定能抗住重机枪、飞机、坦克、大炮、火箭等重武器的狂轰滥炸。
付碧华听见毕然赞同她的观点,非常高兴地说:“金凤果然有眼光,没有看错人,你是一个很实在的人,这份真诚也是不可多得的。现如今,武者界一盘散沙,乌烟瘴气,弱肉强食,奉行的都是西方丛林法则。”
“承蒙前辈夸奖,你也是一个令人尊敬的长辈。”
毕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顺便拍了她一记马屁。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他对武者的修炼方式和实力划分了解的并不多,但对武者的弱肉强食却深有体会。今天早上,他还亲自参与了一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游戏。最终,他顺手牵羊,偷走了老王老李的丹药。而他的真诚,也是看人来的,只有真诚相待的人,才值得他无条件付出。
付碧华目光柔和地看着毕然,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温和地说:“我膝下无子女,视金凤她们为己出,你莫要辜负了她。”
“我……”毕然目瞪口呆,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他发现付碧华确有长者之风,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在房间泡茶的金凤,隐约听到了师傅说的那番话,顿时心如鹿撞,差点打翻师傅随身携带的紫砂茶壶。
“这个事不急,可以慢慢来。”
付碧华以为毕然面嫩,不好意思开口讲男女之间的事情,马上转移话题道:“我找你来的目的,一方面是交换一下对时空微调的看法。另一方面是我们茅山派青黄不接,阴盛阳衰,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男弟子。最近几天,我茅山又失踪了两个女弟子,弄得我很被动。我就是想问你一下,你有没有兴趣代表我们茅山参加三个月后的金色圣山比武大赛?”
“什么是金色圣山比武大赛?”毕然一脸迷茫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
“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付碧华看毕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便娓娓道来,“金色圣山在珠峰附近,是一处远古修炼遗迹。这个遗迹虽然残破不堪,但是仍旧残留着些许传说中的灵气。每百年就会自动开启一次,所以比武也是每百年举行一次。
这个规矩,是由各大空门和道门前辈在一百年前确定下来的,只有资质优秀的弟子才能进入遗迹修炼。一百年前,武者界人才辈出,我父亲当时还很年轻,有幸代表茅山参加了那次盛会,并夺得了圣山比武第三名。百年时间一晃而过,第二次圣山比武……”
听到灵气这两个字,其实毕然就心动了,直接问道:“如果我代表茅山参加比赛,事后我会得到什么好处?”
付碧华莞尔一笑,说道:“获得前三名的武者,不光有金钱上的奖励,还会奖励一个进入遗迹的名额。这个多出来的名额你既可以送人,也可以自由拍卖。若是你真取得了前三名,我希望你能把这个名额交给茅山弟子。这样一来,加上一个保底名额,茅山便有了两个不用比武就可以进入遗迹的名额,我也不用挖空心思地暗箱操作。”
毕然很干脆的说:“没问题。我只需要一个进入遗迹修炼的机会,但是我不敢保证能够取得前三名。不过你放心,如果我侥幸取胜,自然会把名额交给茅山。”
“你尽力而为就可以了。实在不行,我就用养魂珠交换一个名额。”付碧华见毕然同意了,心情很愉快,扭头对着房间喊道:“金凤,我快渴死了,你泡好茶没有?”
“泡好了。”金凤在房间应答了一声,赶紧收拾了一下有些慌乱的心情,端着紫砂壶和两个紫砂茶杯走到茶几前,俏脸红扑扑的,低垂着头给毕然和师傅各倒了一杯茶。
毕然闷着头喝茶,不敢抬头看金凤。
而付碧华则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毕然和害羞的金凤。她越看越觉得两人般配,虽然金凤比他大好几岁,但这点年龄差距对武者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况且,在武者界,都是以实力为尊,年龄相差悬殊的夫妻比比皆是。认真说起来,金凤还有点高攀了。
金凤心如明镜,她知道毕然对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出于异性之间的友情才帮助自己。她心里叹息一声,师傅太一厢情愿了。
毕然感觉很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居然是劳得道打来的,估计打捞公司已经有眉目了。
果不其然,他一接通电话,就听到劳得道兴奋地声音,“老毕,你说的办法真管用,会计师事务所的办事效率真他娘的快,打捞公司今天就办下来了,工商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和开户许可证我都拿到手了。我现在在打捞船上,你赶紧过来吧,我还有一件大事要跟你商量。”
“好,我马上就赶过去。”
接完电话,毕然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好意思的对金凤和付碧华说道:“付掌门,金大姐,真抱歉,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一下,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告辞了。”
付碧华起身说道:“我没有别的事情了,你去忙吧。”
说完,她给金凤使了一个眼色。
金凤连忙对毕然说:“你去哪里,我开车送你去吧。”
“不用了,我打车过去就行了。”毕然摇头拒绝,拔腿就向门外走去。他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她送呢?
金凤走到门口,身子斜靠在门框上,看着毕然挺拔的背影,一直目送着他消失在过道电梯中,这才回过头来,对付碧华说:“师傅,强扭的瓜不甜。而且,他对我也没有那个意思,你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事情了。”
“唉!”付碧华叹息一声,可惜地说道:“我看,这个老毕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他虽然年轻,说话办事却很成熟。前几天,你在郊区精神病院那样对他,他都没有记恨你,还送了你三颗养魂珠,那就说明他对你有好感……”
金凤心烦意乱,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插嘴道:“师傅,你真的认为时空微调事件是个诱饵吗?”
付碧华点点头说:“我估摸着,绝情师太和智慧大师、智勇大师可能已经赶到了聚龙湾。这三个老东西见利忘义,居然背着我单独行动,真是可恶!”
“那我们还去不去聚龙湾?”金凤忍不住问道。
“既然来了,就要去看看。我们小心行事,不参与争斗。”付碧华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说道:“姬烟在聚龙殡仪馆上过两天班,昨晚你又陪着她去了一趟,对那里应该很熟悉了。你晚上把她叫过来,我们一起去看看。”
金凤“嗯”了一声,马上拿出手机给姬烟打了一个电话。
第九十章 打捞沉船招标会
走出酒店,毕然在马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西方明珠对面江边那个散客码头而去。
此刻,他的心情很激动,恨不能跳下车飞奔到打捞船上。
虽然公司刚刚完成注册,处于起步阶段,尚未接到一单生意,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创业,第一次拥有自己的事业。如今,如愿以偿,怎能不让他激动呢?
不管这个打捞公司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他总算有了一个落脚点和奋斗目标。
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比听到圣山遗迹拥有残留灵气还让毕然高兴。
灵气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
如果没有,他也不强求。
因为现在他根本不缺修炼资源,要阴气,有火葬场,没阴气,有阴气石,阴气石用光了,还有二十几块阴晶。
不过,若是他能够利用灵气修炼阴气诀的话,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灵气毕竟是修道之源,一来比阴气纯正,二来有益身心健康。
这些都是三个月后的事,能不能得到灵气还是未知数。眼下,毕然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经营打捞公司,如何让公司发展壮大。
说实话,开打捞公司的时候他并没有深思熟虑,而是一拍脑袋决定的。
不过,事在人为嘛,路都是人走出来的。遇到尸体就捞,但光捞尸体肯定不行,要捞就捞值钱的东西。
公司开业,一定要打响第一炮。
毕然打算利用自身优势,先出一趟海,用神识到海底捞一些古董宝贝,变成现金,再购买一条大船,把公司的架子初步搭起来。
然后,他以此为起点,慢慢向船运公司发展。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会买一个小岛,建设属于自己的势力和王国,打造一个全球性……
很快,这辆出租车就把做白日梦的毕然送到了那个散客码头。
毕然走到江边,看见劳得道那条破破烂烂的打捞船停靠在码头上,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也不知道这条破船能否经受住海上的风吹浪打?
别搞到最后,古董没捞到,船却沉到了海底,那玩笑就开大了。
看到锈迹斑斑的打捞船,毕然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但他依旧充满信心。
他拾级而下,走到码头上的时候,站在甲板上的劳得道看见毕然,国字脸上掩饰不住兴奋,裂开嘴笑起来。他忍不住向毕然挥了挥手,立刻向岸边放下一条简易舷梯。
人逢喜事精神爽,毕然也笑容满面,脚踏舷梯,几步就走到了打捞船上。
他微笑地看着劳得道,调侃道:“劳总,你几天都没有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卷款潜逃了呢。”
劳得道闻言心花怒放,那张久经风霜的老脸笑开了花,主动伸手和毕然握了一下手,乐滋滋说道:“老毕,别逗我了,你才是这个公司的老总。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卷跑你的钱。”
“老劳,你的名字起得很好啊。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毕然又调侃了劳得道一句,然后严肃而又认真地说:“你是公司的大股东,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你对我不用太客气。”
听到老毕把自己当成了一家人,劳得道非常感动,“我这个得道的名字不是同行起的,而是我那早逝的老娘起的。从小她就希望我出人头地,盼着一人得道,全家升天。没想到,到头来我却误入歧途,干起了捞尸的营生。老毕,是你把我引到了正道上,要不然,我会浑浑噩噩的干一辈子捞尸人。”
今天是新公司成立的日子,毕然不想说这些沉重的话题,马上问道:“我们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劳得道顺口说道:“必须打捞有限责任公司。”
听到这个公司名称,毕然愣了一下,“为什么叫必须啊?”
“这是必须的。你不是说过吗?打捞尸体必须是出于人道主义和公益性质,必须是免费的。我觉得你前两天说的很有道理,做人不能太缺德,否则会遭雷劈的。所以,我自作主张,起了这个名称。你没有意见吧?”劳得道遇见毕然后,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了,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我没意见。”毕然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打捞公司只是一个过渡,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随时随地都可以变更过来。但他仍不由自主的念叨了两声,“必须,必须打捞,名字不错,又好听又好记。”
劳得道见毕然不但不反对,还夸他起的名字好听,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讨好地说:“这个名称,是我参考你的名字定下来的,必须和必然差不多是一个意思嘛!那个,证件和公章都在船舱保险柜,要不要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毕然笑着点点头。
劳得道马上带着毕然走进了船舱。
走到驾驶舱,劳得道刚要打开一个焊死在角落甲板上的保险柜,毕然伸手阻止他道:“老劳,我不看了,你保管好就可以了。你不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我商量吗?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劳得道拍了脑门一下,“看我这脑袋,一高兴什么事都忘了。今天早上,我在路上碰见阿炳,他告诉我,天海集团的老板霍天海,今天下午两点在天海集团总部天海大厦秘密招开打捞沉船招标会,凡是有打捞资质的公司或者个人,都可以凭公司营业执照复印件或者身份证复印件参与投标。标底是二十亿,谁捞到沉船里的目标物,谁就能得到这二十亿。”
“阿炳是谁?他怎么知道天海集团秘密招开打捞沉船招标会?”毕然听到二十亿的打捞费,着实吃了一惊,但他并没有被这个惊人的消息冲昏头脑,而是向劳得道问了两个关键问题。
劳得道不慌不忙的说道:“阿炳,原名叫陈炳,他也是一个捞尸人。不过,他不是单干,而是服务于我以前挂靠的那个浦江打捞股份有限公司。阿炳这个人,对捞尸很有一套,比我都厉害。听说,两年前,他捞尸的时候被一只水鬼附过身,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后性情大变,六亲不认,但跟我却很谈得来。
从那以后,阿炳捞尸从来不用任何潜水装备,一口气可以在江中呆将近一个小时。浦江捞尸公司首先发现他有这项异能,立刻先下手高薪聘请他为公司首席捞尸人,又送给他百分之十的公司干股,然后他就死心塌地的为浦江公司捞尸。”
介绍完阿炳这个人,劳得道又接着说道:“阿炳之所以知道天海集团秘密招开打捞沉船招标会,是因为他和他的公司都接到了霍天海的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