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斩首二千级
处理好这件事,常威让高文彩立刻带手下去兰州削藩,免的肃王那里再弄出什么事端来。又派左辅、右弼南下银川府,押着银子与散武平等人沿途慰劳边军将士,保证将赏银发到每个人手中;王和尚、王左桂则与锦衣卫千户陆平等人押着大部分粮饷走内外长城之间,回府谷安抚人心。
庆王府有纹银七百万两,粮食六百万石,良田一万八千顷,这回常威不准备上缴这些东西,只上报皇帝具体数目,大部分运回长安城,用来恢复陕西民生,建设工厂,少部分押回府谷用来干大事,反正这些东西他一点不贪,最终都会归于朝廷和机器局名下,皇帝应该不会反对!
陕西有四万边军,一人十两就是四十万两,还要犒赏参战将士,再加上军官、御史、太监,大概要花掉五十万两,看起来花的钱多,但是在这个军心惶惶随时有人跟随流贼造反的时候,却能起到稳定人心的大作用。
常威又行文新任陕西总督杨鹤,陕西巡抚和三司,告诉他们,就近招募流民,要把庆王的一百八十万亩良田,分给流民和贫苦百姓。
常威想的很好,以为这一百八十万亩良田,可以解决陕西的流民问题,但一查,却让他良久无语。陕西原有人口五百万左右,至今在籍的只有不到三百万,也就是说,至少有二百万农民失地流亡!
难怪流贼可以搅动风云,翻天覆地,有这么多流民,随便竖一杆旗都能招到几万人!
仅靠这点田地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要想从根子上解决流贼问题只能靠工业!常威立刻派方环儿带人去长安城接宋应星、张继孟、唐锦衣、韩追等人。
办好这些事情,常威原本是想走人的,但镇远关派出的哨探却发现鞑靼人正在集结大军,一天后超过两万骑士便聚集到那个进山小道附近了。
长城沿边的堡寨全都紧张起来,但鞑靼人没有立刻发动进攻,三天后凑够五万骑士,战斗开始了!
常威没有聚集太多守军,依旧是堵截庆王那一万五千人加上义勇营一千五百人,依托进山小道,义勇营燧发枪阵列,给鞑靼骑兵造成了无比严重的伤害。
那山口只能容两骑并行,义勇营居高临下,随便一轮枪打下去都能射倒一片人,这条五六里的进山小道立即成了血肉屠场,面对鞑子常威和义勇营士兵可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一天时间起码打死五百人。
第二天鞑靼骑兵找来大铁盾疯狂突进,这回实力强悍的先锋竟然能杀到火枪阵前了。常威令枪阵后移十步,用石头铺出一段丈余高的阵地,火枪手居高临下火力更加凶猛。
而山口的防线,由常威和王自用、封录、冷信四大绝顶高手、北斗五子、常离等人组成的超级防线,亲自镇守。
王自用本就是北地成名高手,素有紫金梁的绰号。紫金梁就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中的后者,在评书里属于擎天巨擘一般的人物。此时一柄大刀舞开,真可谓威风凛凛,挡者披靡,手下无一合之将!
封录、冷信在前次斩杀庆王的战斗中,心生退意,要不是秦太保和王自用拼了命,差点就让陇右四杰翻盘,但事后常威非但没有责怪他们,反而赏了五千两银票以示表彰。
两人虽然是雇佣兵,但却有着绝顶高手的尊严,口里没认错心里却颇为羞愧,此时,知耻而后勇,憋着一口气要找回场子,一手刀一手掌、印,杀人的速度更快!
郭入密、褚七绝、常离三个,本就是天性凶狠残忍之人,这回三人并肩作战全都用刀,竟然较上了劲,像是比赛杀人般,看谁够狠够快,冲到他们面前的敌人死状凄惨无比。
北斗五子倒是一副举重若轻的样子,他们专责保护常威侧翼,看起来不显眼,但杀的人绝对不比谁少。
这群高手中,最耀眼却是常威。
大军作战神兵剑不能作为常规武器,以免损坏。常威换了一柄沉重、长大的厚背开山刀,在源源不断的超强内力支撑下,凶狠的拔刀诀每次砍出,就有三四人被斩为两段,残肢断体乱飞,血肉内脏乱喷,真如魔神降世,杀神亲临。
见主将如此神勇,士气登时暴涨,在常威每一刀砍出之时,山谷间便是一阵整齐的“杀”声,一时间杀声如雷,欢声震天!
鞑靼人不是没有高手,但他们基本上冲不上来,因为胡杨、廖顺、殷安等神枪手,在山崖高处架起线膛步枪,充当狙击手,一发现速度飞快实力高强的人冲上来与常威等人缠斗,立即就是几枪招呼过去,即便他们能劈飞子弹也会被高手们砍死。
作为前装滑膛枪的燧发枪的最大射程在一百三十步(1步=1.5米)之内(200米),有效射程在六十步左右(100米);而线膛枪的最小射程是一百三十步,有效射程超过一百五十步(400米)最大射程是五百三十步(800米)。
所谓的有效射程就是可以瞄准、精确射击的距离。燧发枪可以瞄准百步内的敌人进行精确射击,但这指的是靶场上。
战场上由于敌人移动、地形高低起伏、烟雾、风力、枪管堵塞等等导致射击精度下降的问题。所以,一百米的靶场距离肯定是不够的,必须行进到足够近的距离。
工业革命前夕的‘七年战争’中,北美的英法装备了地球上最先进的燧发枪,可惜三十米距离齐射的杀伤力非常有限,以至于英军选择在十八米距离齐射法军。这是什么概念?几乎就是面对面的齐射!
因而,才有排队枪毙这种战术出现,这种完美的战术队列可以将火力优势发挥到极致,可以打出暴雨般连绵不断的弹幕,只要有一个足够宽大的正面,长长的横列就能将敌方阵地完全覆盖,进行恐怖的弹幕射击。
滑膛枪和线膛枪两者射程的不同,是因为冶金和加工技术的进步。线膛枪的枪管钢材,加工精度比早期的滑膛枪要好的多。其口径、身管长、加工精度、装药量、弹重、枪身气密性更加完美。
线膛枪的药池瞬时火焰量大,点火孔比滑膛枪小,气密性更好;遂发枪用球形铅弹,射出后子弹无规律翻滚,精度差,线膛枪用锥形弹,射出后旋转稳定,精度高。
滑膛枪在九十米内距离上能够击中人形,一百五十米内,对步兵方阵或者骑兵等大目标有较好命中率,超过一百五十米,基本等于放空枪。当然,打不准不意味没有杀伤力,滑膛枪胡乱飞舞的流弹在二百米距离上仍能杀死敌人,不过这个敌人的运气要特别差才行。
总之,滑膛燧发枪的精度与使用者的经验和枪支本身的性能有很大关系。因为,枪弹出膛过程中会与枪管内壁呈点接触的磕碰,导致出膛的最后一点无法确定,枪弹出膛后呈不规则的左右偏差(方向偏差)或者上下偏差(距离偏差),同一支火枪打出的子弹都是这个效果,更别说不同的枪了。
而胡杨、廖顺、殷安这种神枪手,凭借对枪支的熟悉程度和自身经验瞄准,但是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有这种天赋,因此,战场上个人经验起不到多大作用,团体齐射的弹幕才是决定性的,因而,需要很近的距离和宽大的正面队列。
一般的前装线膛枪在三百米内,能精准的射击人形,可以将战争距离扩展到二百米之外,在五百米内能够命中集团目标,神枪手和更好的线膛枪可以精准命中八百米内的敌人。
线膛枪虽然有着这样许多好处,但其线膛磨损很快,对于后勤保障的压力是巨大的,以现在的工业水平而言,根本不足以支撑这种枪支大规模作战。
因此,常威并不准备大规模装备线膛枪,因为,在这个时代,排队枪毙的燧发枪已经足够用了,线膛枪只会装备神枪手小队使用!
另外,线膛枪还需要配备新式子弹,因为线膛枪的子弹与枪管结合紧密,所以装弹麻烦,使用纸壳铅弹的话,需要用榔头捶打通条,才能把子弹装进枪管。
这种新式的子弹就是战争史上大名鼎鼎的米尼弹,它创造性的解决了前装线膛枪的装弹问题,射速大大提高。
米尼弹的锥形弹头直径略小于枪膛直径,这样装弹就很方便,直接丢下去用通条一捣就行。弹头的底部有个圆锥形的空洞,一个木塞堵住洞底,发射时燃气压迫木塞挤进空洞,迫使弹底膨胀,紧贴膛线,封闭住弹头和枪膛之间的空隙,使燃气无法外泄,又可以使弹头在膛线压迫下高速旋转。米尼弹解决了前装线膛枪装弹困难,滑膛枪射程、精度太低的问题。
在战争史上,配备米尼弹的线膛枪使步枪超过火炮,成为战场上的决定性武器,从而让火炮退到队列后方,从决定性的主攻武器成为辅助性武器,线膛枪米尼弹对战争的影响远远超过飞机、坦克!
但米尼弹也有一些无法解决的问题,它只能用很软的合金例如铅制造,这样弹头才易于膨胀。弹头软,击中目标后会马上变形,停止作用很好,但穿透力太弱。同样为了快速膨胀弹头以闭锁枪膛,发射药只能使用快燃火药,而发射药的发展趋势是慢速燃烧,以便弹头能在枪膛内得到长时间的均匀加速,以提高初速。
在义勇营大家把这种子弹叫--定远弹!
鞑靼人在进山小道山打了三天,至少丢下了两千具尸体,但这时候火枪手们子弹不够了,高手们也杀的疲惫不堪,没有继续作战的能力了。
常威果断下令,退到二三十里外的镇远关,我退敌进,鞑靼骑士们沿着山道追到镇远关后,更大的噩梦到来了。镇远关扼守黄河与贺兰山黑山口,地势险要,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关上火炮、羽箭、滚木擂石、火绳枪齐齐发动,其后的七天时间里,鞑靼人根本无法威胁到镇远关安全,反而死伤超过三千人。
贺文烈很好奇,“这些鞑子到底是来报仇的还是来送死的?”
胡文清更加好奇,“按理说死了大汗,鞑靼贵族应该很高兴才对!”
这个说法可以理解,林丹汗一死,其手下和后代可以争夺大汗之位,新势力就会起来,不高兴才怪呢!可他们不知道鞑靼人到底丢了什么!
这也不怪林丹汗,他原本的活动范围在北京、宣府、大同北边的察哈尔、归化(呼和浩特)草原,但在后金努尔哈赤、皇太极父子以及察哈尔等部多年联合打击下,被迫退到了宁夏北边的西河套,早已成了惊弓之鸟。所以,作为最后依仗的神器传国玉玺,绝对要随身携带,免的被叛徒觊觎。
好不容易勾搭上庆王,准备做点文章,谁知运气不好被常威和线膛枪联手绞杀,丢了首级和传国玉玺。常威心里清楚,鞑靼人之所以如此疯狂的送死,并不是为林丹汗报仇,而是要夺回传国玉玺!
第十一天不等鞑靼人发动自杀死式攻击,常威傲立镇远关头,放声大喊:“鞑靼勇士听了,你们丢的那件神宝,已在十天前送进紫禁城了。现在,早已摆在吾皇龙案之前!不要说你们打不破镇远关,即便能打进长城也得不到那件神宝,所以,死心吧!”
这句话立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鞑靼高官、贵族登时吵闹、叫骂起来,随之,有人开始撤兵,有人还想作战泄愤,现场混乱不堪。
趁此良机,关上枪炮齐鸣,灭杀了鞑靼人最后的勇气,他们甚至连尸体都来不及收拾,便狼狈逃窜了。
常威立即下令追击,追杀大半日,直到鞑靼人出了山间小道,退回平原,向大草原撤走,才停止追击。战后将士们挨个砍人头,竟然斩首二千二百三十六级!
真可谓大获全胜,当然己方也伤亡了二百来号人,其中常威手下的二号炮手李洪和他手下六个兄弟,因为火炮炸膛全部被炸死,一同被炸死的还有十几个边军士兵。
这个小插曲还引发了义勇营和镇远关守军的互相指责。义勇营说边军的炮太烂,火药配方太落后;守军则说李洪等人操作方法不对,装药太多。
大炮炸膛并不稀奇,胡杨和镇远关守将,各自约束人手将这件事压了下去,反正以常威的豪爽,定会大力抚恤死难将士,不会叫大家吃亏的。
常威却心中偷笑,李洪这个锦衣卫密探终于被干掉了,至于大炮炸膛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打死打伤鞑靼五千余人,斩首二千二百三十六级,这种战功简直是罕见的,当下,首级被装上大车,边军和义勇营派人插上旌旗,一路南下报捷,去京师献首报功!
战事结束,常威让手下带着银子重赏了作战将士,五天后带队返回府谷,此时,宋应星、张继孟、唐锦衣、韩追等人也带着物资和人手到来了!
宋应星已经实地考察了延长县的油田,并整理出一套可靠的采油办法;张继孟也已将此后的发展方向规划出来了。
紧张的筹备了五天,马远和秦太保兴冲冲的赶了回来!
“恭喜公爷!贺喜公爷!”
一听这个称谓,常威又惊又喜,“公爷?皇帝封我为国公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五章 秦国公
二人笑道:“秦国公跪接制书吧。”
秦国公?秦晋齐楚这种封号是轻易不会给人的;而圣旨有两种一曰诏书,是皇帝口述,庶吉士写成的;二曰制书,是皇帝亲笔书写的,这回真是皇恩浩荡了。
“喂!我说你们两个想占我便宜是不是?”常威笑骂道:“这里又没外人,也没有钦差,大家自己人,快把圣旨给我就行了!”
马远笑嘻嘻的说道:“皇上说了,这次一定要师傅跪下接旨。”
搞什么名堂?这么正式?见马远不是开玩笑,常威只得挥手道:“好吧,快点摆香案,洒扫厅堂,有没有红毯?没有?那就弄块布铺一下!”
安排好香案仪式,常威面北而跪,秦太保从怀中取出圣旨,用清朗的声音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尔北镇抚使常威,德才兼备,法度森严,授以权柄理宜然也。盖太祖以来,徐达、常遇春功绩彪炳,蓝玉远征大漠。成祖文皇帝,亲出漠北远征残元。然后世鞑靼死灰复燃,屡犯边墙,实乃中国腹心之患也。近者鞑靼又扰河西,钦差常威,摧锋陷阵,亲斩奴酋林丹汗,献首禁中,此功一也。传国玉玺,千古神器,蒙元顺帝,携之漠北,今尔常威,亲手请回,此功名垂青史,万世之下必垂首以拜,武功之显赫无以复加。兹特封尔为秦国公,锡之敕命于戏,威振夷狄。深眷元戎之骏烈,功宣诸夏,用昭露布之貔熏,暂锡武弁,另加丕绩。朕望陕西将士以尔为楷模,朕望天下以尔为楷模,则国之幸甚!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这道制书明着将常威之功劳,加于徐达、常遇春、蓝玉之上,万世膜拜;暗中却是皇帝自命武功直追太祖、成祖,振奋之意溢于言表,跃然纸面也!
“陛下威名直追万古圣君,臣常威虽肝脑涂地,亦不足报答陛下于万一,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
等常威领了圣旨,系统提示:晋封公爵,获得一千万声望值。
此时,众人早已惊的目瞪口呆了:“传国玉玺?”
胡文清更是目露神光,连声道:“难怪鞑靼悍不畏死的冲击镇远关,原来是为了夺回传国玉玺,难怪难怪!”
马远一脸嬉笑道:“师傅,您也不先说明,玉玺和两颗首级送到的时候,皇上正在上朝,便令我们送上朝堂,一群锦衣卫和公公硬要检查。锦衣卫倒还罢了,秦太保和师傅的威名压的住,公公却不愿意,我们将您的原话照说。两下里僵持起来,满朝大臣和执事的公公们齐齐呵斥我们。”
“还是皇上开了金口,让我们到丹樨下亲手献上锦盒,皇上打开一看,激动的大呼:传国玉玺?!好常威,吾弟无畏真乃天赐良才,特来保我大明江山永固!”
“一见传国玉玺,满朝大臣全数跪倒,齐齐欢呼:祖宗有灵,天降吉兆。有十几个老大人,竟然激动的哭晕过去了。”
“我们照您吩咐,将实情一字不差的全说了。过了一时,大人们来验证玉玺真伪。”
常威暗笑:还用验证吗?那上面的帝皇气,半点做不得假!
“百十号人,引经据典,翻书查图对照了半天,确定是秦始皇的传国玉玺;又有人劝谏皇帝,说怎能把师傅叫做弟弟呢?师傅啊,您怎么没说跟皇帝结拜的事情?皇帝说了实情,又被大臣们劝谏了好一阵子,没想到皇帝也不好做呀,去白云观转了一圈,大人们也要管啊?”
跟皇帝结拜?除了马远和秦太保,其余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常威。
常威笑骂道:“你懂个屁,皇帝说了都被满朝臣工劝谏,我要是说了不被他们撕了才怪!”
马远佩服的说道:“师傅真有先见之明,大人们当场就弹劾师傅,说您僭越犯上,是大不敬的欺君之罪,要罢官下狱问罪!皇帝虽然替您分辨了,但还是没逃过罚俸三年的处罚!”
“妈的!”常威轻叹一口气道:“我才当了一年官,却被罚掉了五年俸禄,白干不说还要倒贴,真是亏大了。”
马远嘿嘿一笑,“还有呢,又有大臣说您逮了河南三司的事情,是目无法度,恃宠而骄,跋扈乱国,又要把您下狱问罪,后来有些大人替您辩护,说这是钦差的权限,是急国家之所急,处置得当,并无不妥。”
“争吵一阵,又有大臣说您让庆王跑到域外,是失职,又要下狱问罪。最后,连皇帝发了话,大人们也不依啊,皇帝不是一言九鼎吗?怎么大人们还能反驳?真奇怪。没办法,又罚了您五年的俸禄。”
“握草!”常威气的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这么恨我?老子十年的俸禄就这么没了?我他妈明明是杀敌立功,竟然还要受罚?!”
马远忍着笑道:“也不是一两个弹劾您,有好几十个呢。反正您又不缺银子,那点俸禄能干什么呀。”
“你笑个屁啊!”常威一把提住他领口叫道:“心情,你懂不懂什么叫心情?你小子怎能这么得意,说,皇帝给你封了什么官?”
马远挣脱开来,哈哈笑道:“皇上原本要封我做西安卫的守备,我说自己本领低微,又不会兵法,情愿跟着师傅学武功,皇上便让我做了锦衣卫千户。”
常威笑道:“从四品的守备你不做,却要做个五品的千户,真是笨蛋。秦太保呢?皇上给了什么封赏。”
秦大道:“加四品锦衣卫指挥佥事,仍领前事。”
马远又道:“皇上说了,等师傅回京升了官,北镇就会交给秦太保。”
“皇上仁义,咱们大家都升了官。”常威说完,又问:“朝堂上不都在弹劾我吗?怎么又封了国公?”
马远回道:“弹劾完了,皇帝问斩杀林丹汗、夺回传国玉玺的功劳怎么封赏?大臣们都说封侯,皇上大为不满说要封王!”
“封王?”常威吓了一大跳,这真是僭越了,大明朝除了开国的徐达、常遇春死后追封为王,还没有那个外姓能活着封王的。
“大臣也答应啊,引经据典,你来我往的辩了个不亦悦乎。开始我还奇怪,皇帝想封谁做大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怎么大臣们不愿意就不行呢?”
“后来,皇上叫大爷出班,问封什么?大爷看起来是个老实君子,实际上却厉害的紧,他以退为进,说封个伯爵就够了。”
“皇上也不是善茬啊,佯怒:你是常家老大,以后家里财产都归你,常威被罚了十年俸禄,以后什么都没有,朕不封他个美爵怎么过日子?你想背薄待自己弟弟的骂名,朕不能背薄待自己义弟的骂名。”
“斥退了大爷,又叫袁老师出来说。袁老师却唱起了红脸,说师傅削藩、整顿卫所是强国之策,开机器局是富国之策,厘清诏狱是清明朝政之策,斩林丹汗、夺传国玉玺是宣扬国威,这些功劳加在一起,没有一个国公是不够的!”
“皇上顺势答应了,说要封秦国公,大臣们仍旧不答应,最多只封万户侯,而且不能用秦这个字,于是,又僵持起来了。皇上也不顾他们的反对,当朝亲自写了圣旨。”
“这回我真是开了眼界了,那些跟袁老师一样的大学士和六部九卿还没说话,那些七品的给事中竟然跳出来封还圣旨?皇帝亲笔写的圣旨也能封还啊?啧啧,真是太奇怪了。我大明朝竟然不是皇帝说了算,不可思议,简直匪夷所思!”
“气的皇帝拍着龙案跟他们争啊,可是没办法,这些人死活不松口,僵持了七天之后,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听大爷说:这一日大学士们去内阁点卯,一开门却见魏公公、王公公站在内阁里,皇上抱着传国玉玺坐在中间一言不发,到了中午吃饭时候,皇上水米不粘牙。”
“这下大家都慌了,劝了半天皇上硬是不为所动,到了晚上依然不吃不喝,最后,从未露过面的陆公公来了,皇后和后宫里的娘娘也都来了,六部九卿和部郎们都来了,大家跪了一地,可无论怎么劝,皇帝就指指圣旨,根本不理会。”
“当晚皇上就睡在内阁里,到了第二天上午还在绝食,可那些给事中们也是跪着,陪着皇上绝食,就是不改主意,朝廷里全乱了,乱成了一团粥。”
“幸好,此时,长城上传来师傅打死打伤五千鞑靼兵的消息,又说斩首二千余级,这下皇上来了精神,意气风发的呵斥一阵。大臣们都开始劝说那些给事中,他们也因这道战报有了台阶下,便勉勉强强的通过了圣旨。”
马远口才很好,说的也很清楚,这段曲折的故事听的众人一头冷汗!皇帝想要封赏有功的臣子,竟然还要靠绝食才行?大明朝的皇帝真是不好当啊。
事实上,这还是轻的,当今朝廷里有骨气的言官都被魏忠贤清洗干净了,如今是大明二百多年以来文官势力最弱的时候。在之前,朱由校的爷爷万历皇帝朱翊钧,被言官们骂成夏桀王、商纣王、汉灵帝这等昏君,甚至连万历的父母都被骂遍了。
气的万历绝食三天以示抗议,这在世界帝王史中都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万历的爷爷嘉靖,不管是朝堂发飚廷杖打死人,还是当朝痛哭涕流演苦情戏博同情,文官们鸟都不鸟他,不给任何面子。甚至派宦官行贿大臣,也没用。由此可见,大明朝的皇帝实际上过的很憋屈,不要说弄点大事,就连躲在后宫玩女人、斗蛐蛐、做木匠活这种业余爱好,也要被文官们指着鼻子骂。
托魏忠贤残暴大清洗的福,常威的削藩没有遇到强力阻截,但就是这样,到现在还是一省一省的慢慢推行,完全无法直接达到目的,改革税收和摊丁入亩的事情至今还没有影子。
唯一干成的是推广土豆种植的事情!
所以说在大明朝,皇帝的权威根本不管用,文官们只怕不讲道理、胡乱杀人的大宦官,要想干事就得张居正那种无冕之王、大权臣才行!
说过这些事情,马远又递给常威一包袱书信,其中有皇帝的私信,也有袁可立、常宽、魏良栋、徐光启、魏希捷等人的书信,总共好几十封,厚厚一摞。
皇帝的信最重要,也最有趣。原本皇帝就找茬斥责了黄立极、顾秉谦、陈大道三人,以弹劾人为乐的御史们也弹劾过了。
这次皇帝又借题发挥,再次痛斥三人,御史们更是闻风而动,疯狂弹劾。黄立极、顾秉谦顶不住舆论压力,辞了大学士,各回本部,皇帝达到目的,补了个同为阉党的施凰来入阁,敲打了魏忠贤的同时也给了他面子,手段非常高明。
又以江南赈灾不力为名,勒令南京户部尚书辞职,把陈大道赶去南京解决旱灾。从而让常宽接掌户部,入阁成为东阁大学士。
常宽是天启二年的状元,历任翰林院侍读学士、纂修先朝实录、起居注,管理六曹章奏、校内书、文华殿展书诰勅、撰文、前右春坊右谕德左庶子,又做了一任宛平县令,再转户科都给事中,迁刑部清吏司,最后拜户部左侍郎。
一直以来做事勤恳,从不计较得失,即便这些年东林斗三党、阉党斗东林,斗的满朝鸡飞狗跳,也没有人动的了常宽。因为他家里有钱不贪贿,也不参与党争,不管什么人拉拢也不理会,只做自己的事情,是名副其实的干臣,孤臣。
曾经也有人罗织罪名陷害他,但皇帝很清楚常宽的品格,很喜欢他,从来不相信那些弹章,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来惹他了。皇帝之所以喜欢常宽,是因为天启元年属于万历、泰昌、天启祖孙三代。
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七月底,万历驾崩,八月泰昌皇帝朱常洛登基,九月驾崩,而后,朱由校登基年号天启。
也就是说这一年的前七月叫万历四十八年,八月叫泰昌元年,九月到十二月叫天启元年。
天启二年是天启皇帝任内,第一科科举取士,而常宽是这一年的状元,也就是当今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个状元,这样的第一,皇帝自然会记住。何况,常宽有才华,干事实,是朝廷里最需要的那种人,皇帝怎会忽视?所以,别人想害也害不了他!
而要入内阁,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必须是翰林出身,所谓“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要进翰林院必须是科举前二甲,一甲只有状元、榜眼、探花三人,二甲基本是五十人到七十人之间。也就是说整个大明三年时间只在七十多人中间点翰林,而且这些人还要书法好、诗词好、长相好,基本上是读书人中的读书人,精英中的精英!
无论官位高低,在历朝历代,翰林学士始终是社会中地位最高的士人群体,是当世读书人的精英。唐朝的李白、杜甫、张九龄、白居易,宋朝的苏轼、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明朝的宋濂、杨廷和、张居正,无一不是翰林。
入选翰林院被称为“点翰林”,是非常荣耀的事情。由科举至翰林,由翰林而入阁是科举时代士大夫的最高理想,是儒家学说“达则兼济天下”的具体表现。
“皇帝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啊!”
看完书信常威很是振奋,“难道是传国玉玺回归,其魔力感染了皇帝?”
按资历如今的内阁首辅是建极殿大学士来宗道,次辅是中极殿大学士冯铨;群辅为文华殿大学士梁鼎臣,文渊阁大学士袁可立,常宽递补为武英殿大学士,施凰来递补为东阁大学士。
来宗道、梁鼎臣是识相、做实事的东林党;冯诠、施凰来是阉党;袁可立和常宽自然是常威的工业党。这下算是三足鼎立了,也算是皇帝重新掌握朝政的信号!
有了这些积极的消息,常威在这里就更加安心了。要建立工厂首先压迫建厂房,这个问题不大,在王嘉胤这二十天的努力下,砖瓦厂、水泥厂、煤炭开采都颇具规模了。
只要建好厂房就有了工厂,然后需要的是武力。枪炮厂要建在长安城里,在枪炮之前,最需要的是子弹,毕竟义勇营手中的枪炮用个好几年甚至十来年都不是问题,但子弹却是消耗品,制造子弹需要的铅,直接在长安城里收购就是了。
配制火药的一硫、二硝、三木炭,在煤矿中都能找到,也没有什么难的。
这些事情有宋应星和张继孟两位专家,带着百十名专业工匠,都能处理好,常威只管掏银子就是了,恰好他在庆王府搜了七百万两,正好用上。
他还以陕西提督的名义保举王国训为延安知府;吉孔嘉为府谷知县;史可法为庆阳知府;高宏图为流民巡抚,专管招抚、安置流民之事。
这些流民肆虐,环境困苦的地方,有这四位德操高尚的人主理,定能有效的遏制流贼。
六天后,高文彩顺利的处理好兰州府肃王的事情,近千锦衣卫护着肃王家眷、财物回了京师,高文彩带着其余两千人南下四川、湖广等地,去处理蜀王等十几位上表自请的藩王。
送秦王、韩王以及报捷那两千锦衣卫,在山西等待常威,他的下一站是去山西,摆平代王、晋王、沈王。
处理好一切事情,七月炎夏,常威带着义勇营东渡黄河,进入山西!(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六章 敕勒川
过保德州,三五天后行至朔州,周胜、郑七领着一个汉子来见,“属下晋二参见大人。”这人就是十三太保的老二,山西的晋太保。
“太保请起,三位辛苦了,山西诸王如何了?”
“在皇上下诏斥责之后,以太原府晋王,大同府代王,潞州府沈王为首,山西境内十家藩王俱上表请辞,锦衣卫正在清理各府产业。”
常威脸上虽喜,但心中却是一沉,因为晋太保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严峻,再看周胜和郑太保也是一脸阴沉,“这是好事啊,怎么三位神情不豫?莫非出了什么岔子?”
三人恨声道:“在清查晋王、代王、沈王三府产业时,属下等发现,三府大部分财物和粮食全都不见了!”
常威双目一凝,沉声道:“不见了?去了哪里?”
“属下三人连日审问才知,三王让世子带着印信和亲信属下将财物转移到了塞外草原上。”
“可恶!”常威大怒,“三王何在?”
“全都,吞金自杀了。”
“可恶,着实可恶!”皇帝封常威做了国公,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上是树大招风,现在他一举一动都会被朝中大臣盯着,削藩之事又是堵上身家性命的,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弄个身败名裂。
“周胜,传我命令,把北镇一万二千人全部撒出去,将各地藩王,尤其是边界远地上的藩王给我看死,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你们把此次事件详情写成文书交给我,我自行上表向皇上请罪!”
北方边界陕西、山西的藩王已经削完了,如今剩下的就是广东、广西那些边界上的藩王,虽然南边境外没有什么强大国家,但也不能给对方留下可趁之机。
周胜三人一听,惊道:“是属下等人办事不力,怎能让大人受过?”
常威抬手打断他们的话,“藩王本就高高在上,你们左右为难,在下面办事又很辛苦,怎能将功劳尽数归我,过错都归你们?只要你们用心办事,该有的赏赐一点都不会少,出了事情自然是我来担,不要畏惧,放心大胆的去办就是!”
三人齐齐动容,跪倒在地,道:“大人仁义,属下必肝脑涂地以报!”
一般的官员都是功劳归自己,出了事情怪手下,这次的事说大不大,因为削藩的任务都完成了;说小也不小,因为藩王的凭证印信被带走了。放在一般官员手上,定然要找他们顶罪的,但常威不但不怪他们,反而体谅、赏赐,更令人惊讶的是自己担了罪过,这种官员真是太罕见了。
当下,问了详细情况,各自写了文书从驿站发走,常威的奏疏中不但大力赞赏秦王、蜀王等主张上书放弃爵位的藩王,还对万历时期上书推辞郑王爵位的世子朱载堉极为赞赏。将朱载堉称为律圣,请皇帝推行朱载堉的‘十二平均律’以及音乐、物理、数学学说。
何谓“十二平均律”?就是把哆、来、咪、发、唆、拉、西、哆,这个八度音阶分成十二个半音,每一个音阶之间距离完全相等。就如同楼梯的台阶一样,从第一个台阶到第十二个台阶,每一个台阶的高度完全相等。一架现代钢琴通常有十二个键,七白键,五黑键,十二键将八度音平分,就是十二平均律。
朱载堉由此发明了一个定音乐器―律准。它是世界上第一个建立在十二平均律基础上的定音弦乐器。这个乐器共有十二根弦,可以定出包括现在的键盘乐器、鼓点乐器和弦乐器在内的八十四个标准音调。
然而,这些计算工作,朱载堉是通过一把八十一档的双排大算盘完成的,并由此计算出了二的十二次方根。朱载堉的著作解决了困扰世界音乐史,上千年的难题,是一位天生奇才!
朱载堉的十二平均律在大明并不太受重视,但传教士带到西方,却引发了一场音乐革命,意大利人克里斯多佛利由此发明了世界上第一架钢琴。
近代音乐之父--巴赫在朱载堉的基础上写下名作《十二平均律钢琴曲集》。十二平均律是欧洲公认的音乐学、物理学、数学大革命,也是世界科学史上的大发明。英国科学家李约瑟博士将朱载堉称为‘中国文艺复兴式的圣人’!
常威这样做的目的是倡导藩王中的贤者,以与庆王等谋逆者加以区分,同时也说明藩王并不全是蛀虫也有圣贤,以此来缓和与藩王的关系,免的被朱家子孙当成仇人。
再派常平带上银票和自己的书信,南下阳城去购买生铁;又让武定带着军队回转府谷驻扎在内外长城之间,听候下一步命令;令周胜派锦衣卫潜出长城打探情报。
北斗七子、王自用三人、封录冷信六人,分别从偏关、三山墩、玉林卫出关,常威自己带着唐锦衣、方环儿、胡文清、常离、韩追从杀虎口出关。
三王世子既然出关,常威就绝不会放过他们,一定要将后患灭杀。塞外地域虽然宽广,但不外乎云川、云内、玉林、连城、东胜、归化几处可以藏身,常威的目的地正是归化城。
胡文清这个人很奇怪,明明是个干瘦老汉,大热的天,骑马奔驰上千里,却气不喘,汗不出,比一般的高手还要精神,这样以来常威心中疑惑更甚。
“老爷子,咱们要出塞了,那里是鞑靼人的腹心之地,你也该跟我交个底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胡笑眯眯的回道:“一开始国公不是说过胡部堂吗?小老儿就是胡部堂的后人。”
常威摇摇头道:“我说的是你这身深藏不露的武功,你是绝顶高手吧。”
老胡点头道:“确实瞒不过国公爷,老汉的确会那么几手三脚猫功夫。”
“绝顶境界还是三脚猫?”常威问的急了,胡文清只说回去问常宽就知道了,他不肯说,常威也不好再问了,不过,常宽做事稳妥的很,老头总不会害自己就对了。
出了塞,方环儿更奇怪,非要常威和唐锦衣把头发剃了,说是方便行事。
鞑靼人都把头顶正中及后脑头发全部剃去,只在前额正中及两侧留下三搭头发,如汉族小孩三搭头的样式。正中的一搭头发剪短散垂,两旁的两搭编成鞭子,以阻挡向两旁斜视的视线,使人不能狼视,称为“不狼儿”。
常威断然拒绝:“留这么难看的头发我宁愿剃光头。”
“那就剃了头扮和尚,常离和三少扮汉僧,大人会说蒙藏各种话,扮番僧最好不过,鞑靼、瓦剌都信大喇嘛。”说着手起刀落给常威剃了个大光头,方环儿吃吃直笑,“好俊的小和尚。”
等她剃光唐锦衣的头发,登时两眼发直,这才明白什么叫俊俏,常威摸着明光铮亮的脑门道:“大夏天剃光头倒是凉快,可回了朝廷一定会被御史言官们弹劾的。”
方环儿捂着嘴笑道:“常离的头发不都长出来了吗,过几个月就能束发了。”
常威抓住韩追道:“大家都要剃,不能便宜他。”
方环儿却道:“真人和胡老扮道人,就不用剃了,我来扮道姑。”
常威连连摇头,“番僧、汉僧、道士、道姑,这是个什么组合?别人不起疑才怪。”
韩追却摇头晃脑的解释道:“僧道神灵之类在哪里都流行,草原上这些更吃香,而且他们不像咱们汉人那么多规矩,僧、道、萨满经常混在一起,没所谓的。”
怀着将信将疑的心情,顶着个大光头,常威驰马向西北方的塞外最大城池--归化城而去。
归化城距离长城上的重要节点杀虎口直线距离只有一百六十里,在大草原上一马平川跑的就更快了。仅仅慢跑了一个时辰就到了大青山下的敕勒川草原。
常威悠然唱道:“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地似盖,天苍苍崖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敕勒川草原就是所谓的黄河前套,东西长约六百里,西部在阴山尾巴上的地方只有四十里,东部的乌兰察布、察哈尔等部落领地宽达四百余里,是方圆可达一百里的大草原。
这片草原由黄河及其支流大黑河冲积而成。地势西、北、东三面向南倾斜,最低处在黄河沿岸一带。整个平原地势平坦,气候条件适宜,土壤肥沃,水草丰美,号称天然牧场、米粮川。
在敕勒川北部是整体呈断续状的阴山山脉,既使是在黄河以北的主脉,也可以明显的被分为:狼山—阴山—大青山,三部分。
这其中狼山与阴山之间的分割最为明显,后者的西南角甚至伸至黄河北岸。阴山这种走势所造成的地缘后果就是,整体阴山以南的河套平原,被东西分割成前套、后套两个部分。而土默特部落(包头市)这个点,自然也就成为了连接前后套平原甚至蒙古高原的枢纽。
常威黯然道:“出长城几里路就到草原,从杀虎口到归化城不过一百六十里地,这种天然牧场风水宝地,就这样丢了,太可惜了!”
胡文清却捋着稀疏的胡子缓缓说道:大明朝武功全盛的永乐时代,明军从大同盆地出发,穿过杀虎口进入河套平原,占领管岑山—大青山—黄河一线为中心的前套地区,在先秦云中郡设立云川城,与杀虎口遥相呼应。
在河套平原的东北角、游牧民族沿大青山南麓西入前套平原的地方修筑了连城(乌兰察布)。
继续西进的明军又在前后套之间的重要节点上修筑云内城(包头),重建五原城,控制了黄河四套平原,但不到百年时间,到嘉靖时期始终无力稳定的消化这块突出部,时至今日只剩下西套的宁夏平原。
而且,悲哀的是无论秦、汉、唐,还是后世的华夏政权,最多只能将河套东部,黄河以西的陕北高原消化掉,对于占据黄河内侧大部分土地的鄂尔多斯高原却束手无策,放任这片面积比西套(宁夏平原)还大的土地游离在华夏核心区之外。
胡文清用那看破一切的睿智告诉常威,“这一切的根本原因都是河水造成的!”
鄂尔多斯高原与山西高原的太原盆地—大同盆地,属同一纬度。而高原西、北两侧分布有西套、东套、后套、前套四条水资源丰富,地势平坦的平原带。
黄河几字湾南部的陇东高原、陕北高原都有相对密集,分布均匀的河流存在。其中陇东高原的河流基本属于泾河水系;陕北高原的情况稍显复杂,其西部属于洛水水系,而东部那块呈三角状,插入东套与黄河之间的土地--府谷、神木,则拥有数条独自入黄河的河流,包括延河、延长河、清涧河、无定河等。
与长城之内,沟壑纵横的陕北高原相比,地处鄂尔多斯高原的东套就显得要平缓许多。因为它的腹地没有什么河流,那些常年有水的河流也都分部在边缘地带,这些河流在为陇东、陕北高原以及河套平原,这些河套边缘地区提供水源的同时,却没能滋润鄂尔多斯高原的腹地。
因此,其大部分地区属于“初育土”,也就是处在“石—土”转换阶段的土壤。在这种地表水资源缺乏的地方,汉人的农耕文明想要在其上扎根,需要花费巨大代价,相反,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却能在此繁衍。
“想不到您老看的如此透彻。”常威衷心的夸赞一句,又问道:“以您老之间,朝廷要如何才能将这片宝地,彻底的化为汉人府县?”
胡文清眯着眼道:“国公不是有办法吗?何必来考小老儿。”
常威不满的嚷嚷道:“喂,这里是鞑靼察哈尔的地盘!你想让我被鞑靼人丢进黄河喂鱼吗?”
胡文清呵呵一笑,道:“是,宗康师傅,您造的机器,开的工厂就是最好的立足办法啊。”
从追赶流贼到府谷开始,常威就将目光投向了塞外河套地,这种水草丰美,出产战马的地方又怎能放过呢?要知道敕勒川草原东北部就跟后金接壤了!
如果占据全部的河套地,筑几座大城,训练一支过万人的骑兵,随时就能从大草原上袭击后金的侧后腹心之地了,那时候大明就可以从宁锦、皮岛、大草原三条阵线包围后金,再也不用花费精力收买随风倒的鞑靼人了,届时对后金作战将从被动防御转为主动进攻!
要实现这种大战略,首先要消灭鞑靼人的主要力量,而常威的战略是挑拨离间!
所以,常威现在的身份是宗康--那个被自己用生死符控制,最后杀死在诏狱中的密宗黑衣派和尚!(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七章 五原马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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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威六人走的很慢,用了三天时间才晃悠到塞外最大城--归化。到达此处,常威才清晰的感受到塞外和大明的分别。
大明称为边墙的长城创造出了一个隔绝中外的结界,边墙内是大明朝廷治下的陕、山二省和北直隶诸州府,那里虽然也有天灾**,也有贪官污吏,也有民不聊生,但总体的趋势却是秩序。但七月的边墙之外,有塞上江南之称的河套草原却是混乱无序的。
隆庆六年(1572年),驻牧于土默川的鞑靼俺答汗和三娘子召集各族能工巧匠,仿元大都,在大青山之阴,黄河之滨,建了一座具有八座楼和琉璃金银殿的雄伟城池。
这座由青砖砌成的城池在层峦叠嶂的青山辉映下,远望一片青色,显露着一派苍郁生机,鞑靼人叫“库库和屯“,汉译“呼和浩特“,意为“青色的城“。万历三年,城池建成,明廷赐名归化城。
万历九年(158l年),三娘子又修筑了一座规模宏伟的外城。天启七年(1627年),林丹汗克归化城,十年,皇太极战败林丹汗,纵火烧城。
因而,此时的归化城城池破败,一片混乱和颓废之势,在外城之外,搭建了许多的乱七八糟毡帐和低矮土房,骆驼、马匹、牛羊满地乱跑,四处都是粪便味道。
残破的外城之内,街市虽然杂乱却也热闹,草原上有马匹、牛羊、皮草、药材、青白盐,等诸多物产,在游牧民族眼里这些东西到处都是,不稀罕。但在中原,这些都是需求旺盛的紧俏商品,而且两地的差价非常可观。
反之,中原的布、酒、茶、糖、丝绸、瓷器、工艺品、胭脂水粉、铁器、手工品等需要精细加工的商品,却是游牧民族非常紧缺的,他们愿意用自己不稀罕的物品来交换紧俏的中原商品。
在商人眼里,生意是没有国界的,哪里有差价赚,商人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哪里。这种差价贸易催生出许多商业移民,大量的商人穿梭于中原和草原,寻找各种赚钱机会,而频繁的贸易往来形成贸易网络,在网络的沿线也诞生了星罗棋布的定居点、村镇,这就是自然状态下经济生态的演化之路。
后金皇太极登基大典前后,用于封赏八旗和蒙古王公以及制作官服等就消耗了超过三千匹绸缎。其中仅赏赐科尔沁、扎鲁特等十六部,五十位位蒙古王公的绸缎有三百多匹。在中原,在江南,这只是一个小作坊一年的产量,不算什么,但对于不产绸缎的草原和辽东来说却是稀世珍品,是硬通货,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而输入这些商品的最大商人集团就是晋商,他们不但在大明内部做九边的生意,还和蒙古、后金有密切的贸易往来,不要说丝绸、茶叶,就连铁器、粮食、武器,甚至是火枪火炮等违禁品他们也敢往后金卖。
归化城外有俺答汗为三世大喇嘛索南嘉措建立的大召寺,还有弘慈寺和银佛寺,所以,真如韩追所说僧道之流在这里很吃香。
因而,常威六人也没遇到什么人盘查,越过外城,想进内城去转转,却被城门口的守卫拦住了,内城是土默特部落统治者巴尔斯博特汗以及土默特贵族们居住的地方,没有出入令牌不许入******城进不去,留在归化城也没多大用处,索性将落脚地选在归化外城南门的青冢边上,这里是小黑河、哈喇沁河、大黑河交汇处。
北地草皆白,惟独昭君墓上长草青,故名青冢。此处葬着千古奇女子王昭君。
以青冢为中心,附近杂居着过万的蒙、汉、藏、回、畏兀儿等族百姓,这些人半农半牧,分别由土默特部落的百户、千户、万户统领。
这一次是秘密来到塞外,常威只携带了价值三万两的金珠和银票,火枪、宝剑、汗血马更是全部不带,甚至连锦衣卫在塞上的密探都不敢动用,全靠身边这些人行事。
买了几顶毡帐居住下来,几人利用僧道的身份在附近转悠三天,与北斗七子等人取得联络,汇总情报得知:许多汉人或被鞑靼骑兵俘虏为奴,或逃避租役,或经营商业,而大量流入蒙古。
归化城以东的丰州,有五万余汉人居住,居屋佃作,筑造土城名曰板升。嘉靖末年,在三娘子悉心经营之下,鞑靼和大明关系很好,马市贸易极盛,除官市外,又与塞下民互市。
万历末年后金崛起后,为了拉拢鞑靼共抗后金,两家关系愈发和睦,长城附近延袤五千里无烽火警,近疆水陆屯田垦治如关内。
鞑靼领主的财富显著增加,其币帛牲畜,动以万计,特别是鄂尔多斯、土默特、察哈尔等部所在地,随着关内先进生产技术的传播,农业和手工业,甚至是炼冶、铸造产品都有显著增加。
不过,这些年由于漠北的喀尔喀五部,鞑靼东部的科尔沁六部被后金征服,与其接壤的察哈尔林丹汗又连战失利,所以鞑靼的东部地盘已经丢光了,现在还握在手中就只有黄河四套地区,再往西就成瓦剌的地盘了。
林丹汗一死,土默特、鄂托克、鄂尔多斯、乌审旗、准格尔各部都不承认林丹汗的继承者额别,除了后套的阿拉善旗和东套的杭锦旗,都在蠢蠢欲动,意欲争夺汗位。
常威耻笑道:“额别那个笨蛋,为了传国玉玺,在镇远关损失了大把人手,现在别人不收拾他才怪,不过,阿拉善和杭锦旗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支持额别。”
唐锦衣怪异的看了他一眼道:“这要感谢额别的母亲,统管哈纳土门万户的大福晋苏泰,这女子是末代叶赫纳拉贝勒金台石的孙女。”
“金台石?”一听这个名字常威立即来了兴趣,“可是死前发出‘吾子孙虽存一女子,亦必覆满洲’之语的叶赫纳拉.金台石?”
皇太极的生母叶赫那拉氏是金台石的妹妹,因此金台石还管努尔哈赤叫姐夫,但万历十六年(1588年),叶赫纳拉氏联合九部联军征讨建州女真,被努尔哈赤击败,叶赫贝勒布寨阵亡。努尔哈赤亲自将布寨的尸体砍成一半后送回叶赫,双方由此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布寨之子金台吉曾与大明联合,萨尔浒之战明军失败后,被迫转为守势。此后,努尔哈赤征讨叶赫纳拉氏,在亲外甥皇太极劝降失败的情况下,努尔哈赤的建州军战胜,金台吉被缢杀。
万历皇帝闻叶赫城破,命人亲至塞外寻找叶赫子孙,查得金台吉孙女苏泰嫁至蒙古,特赐金二千,明朝大臣还奏请为金台石立庙,极力拉拢。
在得到唐锦衣肯定的答复后,常威兴奋的说道:“那咱们就扶持苏泰和额别,借此机会还能号召叶赫纳拉残部反抗后金,正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韩追嘿嘿笑道:“师弟,你没发疯吧?你亲手砍了人家男人的头,还想借人家的势力?”
“我支持宗康师傅的想法。”胡文清回答了韩追的疑问,“后金、鞑靼这些草原人与咱们中原汉人行事大不相同,他们只屈服于强者和武力,金台石虽然死于努尔哈赤之手,但他的儿子,苏泰的父亲尼亚哈却投入后金做了官,这条计策可行!”
方环儿笑道:“宗康师傅,这条计策具体如何操作?咱们总不能送上门去,告诉额别和苏泰这是秦国公大人的计划吧?”
常威自信的说道:“额别现在地位不稳,随时都有被人杀死的可能,如果能得到朝廷的支持和册封,立即便会实力大涨,咱们也就有了介入草原,征服其余各部落的借口!现在唯一缺少的是说客!”
“那你便自己上吧!”唐锦衣似乎预谋已久了,“苏泰可是个难得的大美女,如今死了男人你正好趁虚而入,一箭三雕,岂不美哉?反正对付女人你最拿手!”
众人哈哈大笑,连连叫好,常威却瞪着眼睛道:“那派你去好了,你长的更美,女人更喜欢你!”
唐锦衣摆摆手道:“不成的,我不会哄女人,何况,草原上的女人喜欢的一定是你这种勇猛剽悍,杀人如麻的勇士!”
常威翻着白眼道:“少爷可是读书人出身,不是什么屠夫。”
唐锦衣更加来劲,“那就更好了,智勇双全,正好给苏泰做个主心骨!”
胡文清则一本正经的说道:“最好让苏泰给大人生个儿子,将来除掉额别,取而代之!”
嘶!
这话让众人倒吸一口气凉气,好狠的老头,好阴险的算计!不过,这确实是个长远之策!
常威闷哼一声,“老胡,既然你出了馊主意,那就亲自走一遭,当个说客吧。”
胡文清欣然道:“固所愿耳!不过,咱们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
“对啊!”方环儿掩口而笑,“总不能直接跑到人家的毡帐中说,我们是来施展美男计的。”
这下众人有些犯难了,说了几个诸如献上金珠宝贝的计划,都觉得痕迹太过明显,会让人起疑心。
最后,常威决定大家先向西经过云内、五原故城,到达后套,实地观察一下额别和苏泰再说。
一路向西南到达二百里外的秦汉九原、嘉靖之前的云内城,这里只剩下了一片残垣断壁,从此地沿黄河向西到五原城的三百里地,到处都是响马盗匪,简直是犯罪的天堂。
这些人响马盗匪中汉、蒙、回、藏、畏各族都有,人数从几十到几千不等,还有一些是武装商团,他们靠强买强卖,或用暴力垄断一些产业盈利。
诡异的是,许多正经的农牧民、手工业者,其装扮和言语也像极了响马盗匪。
一路上常威等人就遇到各民族留着不狼儿发饰,或膀大腰圆,或者瘦成猴子的人,腰挎弯刀,身上纹满刺青,趾高气昂的样子。
但细一打听,这种盗匪模样的人根本不是响马,很多是倒卖果蔬的小贩、做厨子的、车夫、卖布的、打铁的,他们就是喜欢这个造型,觉得这种形象比较狠,比较霸道,能让人害怕!
往浅了说这是一种自我保护,往深了说,这种现象本身说明了,这片地方的暴力崇拜,是一种草莽秩序,一种混乱秩序,谁的拳头大谁就能称王称霸,绝对没有什么法律秩序和契约精神。
此外,这些地方的黄教真的很吃香,黄教就是密宗黄衣派。俺答晚年信奉黄教封黄教高僧索南嘉措为三世大喇嘛,索南嘉措投桃报李,奉俺答汗为天可汗,经过这几十年的潜移默化后,从青藏高原到天山南北,从漠南漠北到后金,大明国土外的大片地域都信奉黄教。
林丹汗之所以不得人心,除了他本身才能有限威望不足,还有他信奉的红教与大部分牧民、领主教派不合的原因在内。
既然黄教这么受欢迎,常威自然要借用,于是黑教的宗康就改信了黄教,凭借他会蒙、藏各种语言一路上倒也没人为难他们,韩追三个道人、道姑直接就说自己是全真教的,要知道成吉思汗当年,可是将长春子丘处机奉为国师的,全真道人在草原上也不吃亏。
但是,到了五原附近这一套吃不开了!
五原城坐落在与黄河连接处,这里正好将前后套分隔开来,是一处重地。五原城处于土默特、杭锦旗、鄂尔多斯、鄂托克、阿拉善五大部落交接处,地势无比险要。各家都想握在手中,但却没有一家能够成功,因为,不管谁占据五原城,都会被另外四家围攻。
久而久之,这里竟然变成了无主之地,现在主宰五原城的是一伙马贼,是河套草原上最出名的马贼!这伙马贼的首领人称马儿,烈马,他的名字叫马烈!
算起来这个马烈跟常威是老乡,虽然同为扶风人,但扶风马氏可比常家有名的多,东汉的伏波将军马援,汉末三国的马腾、马超父子都是扶风马氏之后。
这马烈十岁之时跟随家人到塞外做生意,结果家人被马贼所杀,他自己也做了马贼的骑奴,从此,便跟随鞑靼人四处流浪逐水草而居。
马烈身为异乡贱奴,却忍辱负重,小小年纪便开始精练骑射武艺,终练就箭无虚发,勇冠三军的高超本事,后跟随他的领主,那位千户四处征战,在崇尚勇士的鞑靼军营里,凭借一身本领升为百夫长。
又跟随林丹汗东征后金,屡立战功,可惜天下大势不是他一个小人物能够改变的,林丹汗一败再败,手下部属也丢了个七七八八,马烈趁乱杀了他的领主,接管了他的手下。
在草原上生活了近二十年后,马烈不但深谙游牧骑兵的作战之道,更对各部族的活动地点,内部恩怨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凭借这一点,在五大部落之间周旋,成为五原城的主人。
在五原城外三十里乌梁素海与黄河、阴山交汇的地方,有一道关卡,叫做乌海关。守卫关卡之人是清一色的汉人打扮,口里说的也是陕西关中方言,“那些和尚、道士听了!此处归我家马将军管,要想过关,需要缴纳路税,每人十两银子或同等货物,童叟无欺!”
有意思,这些人比沿路乱抢乱杀的马贼规矩太多了!
常威也用标准的关中方言回道:“我们是出家人,一路上没有人收过钱。”
关上小头目咦地一声,“你们是何方人氏?”
常威道:“陕西扶风人。”
头目笑道:“竟然在这里遇上乡党了,那行,就不收你们路税了,可不要对别人说啊!”
常威连声道谢,等进了关,又道:“听说你们马将军是同乡故人,我们想去拜见一下,烦请尊驾引个路可好?我这里有一点碎散银子,不成敬意,各位军爷拿去买酒喝吧。”
“免了,不要说咱是同乡,不好要你的银子,便说咱们马将军军纪森严,从来不让咱们私收贿赂,要不然三十鞭子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常威几人面面相窥,反倒有些不适应了。不要说这一路遇见的马贼盗匪,即便归化城都没有这么守规矩的兵,甚至大明朝比这些人军纪好的部队都没有几支。
这下常威兴趣更浓,问明道路后,直奔五原故城而去,原本以为这里肯定比已经损毁的云内城(包头)还要残破,但到了五原城附近才发现,城墙修缮完整,城池周围还引黄河水为护城河,附近各族百姓或耕或牧或工或商,秩序鼎然,自得其乐,实在是河套平原所罕见之胜景。
常威感慨道:“这马将军竟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能人啊!”
入得五原城只见街上百业兴旺,四城都有穿黑衣,带刀枪的士兵巡逻,治安良好,鼎鼎有条,丝毫没有从云川到乌梁关那三百里的匪气,反倒是像是西安府附近的一处县城。
“此人有大才!”常威立即和众人定下说辞。
到了城北,见一座三进庭院门前挂着‘五原县衙’的匾额,门口守着四个身穿黑衣的士兵,问明来意后,一人便转身进去通报。
过了一时,士兵将六人请了进去,只间堂上坐着一个身高九尺,雄壮如山的汉子,此人年约三十,白面八字须,面目威严,神情冷峻,双目似刀,身上穿着丝绸短衣,身前环绕着六个美貌胡姬,手捧玻璃杯正在品着鲜红如血的葡萄酒。
常威躬身行礼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好雅兴!将军可姓马?”
“我就是马烈!”马烈把玩着酒杯道:“这酒杯是故乡商人从江南贩来的产物,一套价值三百两纹银,当真昂贵。”
常威顺势接茬道:“这套玻璃杯在江南,只值三两银子。”
马烈目光一动,挺身坐直道:“大和尚去过江南?”
韩追接口道:“我等不但去过江南,还与创制这酒杯的主人颇有交情。”
马烈双目一睁,凝声道:“酒杯的主人?诸位如何称呼?”
有兴趣就好!常威张了张嘴,看着左右胡姬,马烈昂然起身,抬手道:“诸位请随我来!”
到了后院一间静室坐定,韩追道:“小道终南山空空子,本名韩追,是秦国公常威的师兄。”
马烈登时双目炽热,抱拳行礼道:“失礼了!不知秦国公派道长来见我,所谓何事?”
好机敏的心思,常威面带笑意道:“将军为何说我们是国公派来的?”
马烈抬头看着南方道:“秦国公在镇远关阵斩林丹汗,如今更是驻兵府谷,显然意在河套。区区不才,手下虽只有三千骑士,但在草原上还算略有薄名,秦国公若真是盖世豪杰,迟早会联络某家!”
“将军高见!”常威赞一句,问道:“将军如何看林丹汗这个人?”
马烈目露鄙夷之色,“一介莽夫,毫无枭雄之姿,配不上可汗之位!”
常威又问:“额别和苏泰又是什么样的人?”
马烈道:“额别只是个十四五岁的毛孩子,冲动任性,何足道哉?苏泰却是个远胜男儿的女子。”
常威点点头再问:“以将军之间,国公若要图谋河套,该当如何行事?”
马烈沉声道:“我有上中下三策。”
常威正容道:“愿闻其详!”
“下策,国公轻骑出塞,攻占乌审旗、鄂托克;我出兵攻占杭锦旗,两军会师东套,剿灭鄂尔多斯部;而后齐齐出兵东北方,与杀虎口边军攻陷归化城。”
常威面无表情的问道:“中策如何?”
“中策,国公从镇远关溯河而上,我从五原向西,两路夹击,一举攻灭额别、苏泰,占领后套,再向东徐徐图之!”
常威又问:“上策如何?”
马烈目露神光:“上策,派人联络苏泰,请朝廷册封额别为可汗,苏泰为太后,而后扶植其势力,收拢阿拉善旗、杭锦旗为臂助,再加上苏泰的哈纳土门万户,足以巩固后套领地。”
“彼时,国公出动宁夏卫边军,两下挤压,摇摆不定的鄂托克部定然来投,到那时与延绥镇西、北、南三面进逼,降服乌审旗;再招募套内汉人,一举占领鄂尔多斯,而后,大军从杀虎口、东套、五原尽数合围,必可占领归化城。从此移民实边,攻可威胁后金侧后,守可为国家得十万精骑,实乃千古奇功!”
常威击掌赞叹:“真乃妙计也!”
先前常威想过这些计划,不过,细节并不完善,而马烈久在塞外,熟知各部之间关系。知道哪一部是墙头草,哪一部是死硬派,打谁拉谁,目标明确,照这个计划行事,真是事半功倍!
常威心中一动道:“这个计划如此详细完备,显然不是将军一时兴起之作,想必也废了不少心思吧?”
马烈凛然道:“我十岁出塞,家人被杀,从此成为骑奴,受尽欺辱,幸亏幼年读过书,知道卫青早年为奴之事,便时刻以卫青为榜样,鞭策自己。二十年来心向故国,无时无刻都想为国效力,收服河套。这些年更是走遍草原大漠,绘制了详细的地形图册,悉心研究各部落关系。幸而皇天不负,得遇秦国公这等锐意奋发之士,得遇诸公,得以将心中计策道出,真是痛快!痛快!”
说罢搬出厚厚一摞地图和各部落人口、兵员、将领、草场、牲口等记录,数据之详细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常威俯身拜倒在地,他还要去用‘美男计’不能报出真名,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谢意。
“将军真乃奇男儿也,当受我一拜!我立刻遣人回报秦国公,请他秘奏皇帝,为将军谋个官职!”
“寸功未立,何敢求官?”马烈将他扶起,又问:“秦国公有何谋划?”
常威笑道:“我等正准备进入后套,去探苏泰和额别的心意。眼下有件事,要请将军帮忙!”(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 卧底计划第一步
塞外地域宽广,沿着黄河几字湾的西北角绕到后套中心的乌拉特草原,又是二三百里地。哈纳土门万户所占据的是后套平原上水草最丰美的地方,属于秦汉临河县,嘉靖前期这里归宁夏卫。
虽然这里充斥着混乱的味道,但有马烈的骑兵队护送却无人敢来骚扰,到了那毡帐成片骑兵成群的地方,鞑靼骑兵们将马烈这一小股骑兵引进毡帐深处。
帐篷群中一座金色毡帐被周围的帐篷围在中央,帐篷前高竖九游白纛和四游黑纛,以及象征着黄金家族的箭头鹰旗帜。
未到大帐就看到一个女子和一个少年站在帐门口,少年身形雄壮,面色稚嫩,唇上一层细软的胡茬子,故意瞪着眼睛露出凶悍、威严的神情。
那女子三十左右的年纪,发色偏红,皮肤白皙,身材丰腴高挑,一双眼睛灵动如猫眼,有一种英姿飒爽的美丽。
马烈躬身抱拳行了汉人礼节:“下将马烈参见额哲汗、苏泰太后!”
额哲大剌剌的挥挥手,苏泰却出人意料的还了个汉人女子的万福礼,嘴里说的竟是标准的汉话:“将军免礼,请进帐说话!”
进了金帐苏泰令手下端上马奶酒和中原香茶,寒暄几句,苏泰问道:“将军在五原可好?大汗阵亡之后,全凭将军守住五原故城,才使得后套得以安然无恙,我们母子都要感谢大人维护之恩呀。”
年轻的额哲瓮声瓮气的说道:“土默特那群不遵号令的杂种,没有什么本事。马烈,只要你助我,咱们立即就能杀奔归化城,怎么样,你愿不愿帮我?”
马烈面无表情的说道:“大汗有此雄心,下将自然愿意相帮。不过,攻打土默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知大汉有何计划?”
额哲一脸欣喜的站了起来,叫道:“这有何难?杭锦旗、阿拉善旗,加上哈纳土门万户有五万精骑,在加上你的几千人马做前锋,一举占领归化城,然后向四周荡平土默川,占据敕勒川,其余部落立即就会臣服,那时候再向东恢复察哈尔牧场,收拾完喀尔喀、科尔沁那些叛徒,在慢慢收拾后金建奴!”
马烈点头道:“大汗说的不错,不过,在咱们攻打归化城的时候,鄂尔多斯、鄂托克、乌审旗怎么办?还有最强大的明朝,万一他们溯河而上袭击后套,咱们腹背受敌,该当如何应对?”
额哲登时瞪着眼珠子,胸口起伏几下骂道:“都怪那个该死的常威,他不但杀了父汗,还抢走了传国玉玺!”
“什么?”马烈大吃一惊,这个消息不但他不知道,草原上的各大部落全都不知道,常威却以为这种大事已经传开了,也没有告诉他。
旋即,马烈就冷静了下来,“玉玺落入明朝手中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苏泰出言道:“将军勿惊,只有我们母子和拔都拜虎知道。如今各部都不遵大汗号令,传国玉玺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用途,何况,我们手上还有黄金家族的圣物。”
常威心中好奇,黄金家族的圣物?那是什么东西?
马烈松了一口气道:“圣物才是统治大草原的基础,有那两样东西在,才能号令各部。”
苏泰轻叹一声道:“我们只有最重要的嘎啦宝石印信,另一件伏羲女娲石在阿拉善部落手中。”
“有印信就足够了。”马烈揭过这个话茬,问道:“太后如何看待大汗的计划?对于今后大草原的形势又作何判断?”
苏泰轻声道:“额哲还小,他的想法过于简单,将军不要放在心上。如今我们真正能依靠的,只有拔都拜虎的哈纳土门部,其余的杭锦旗和阿拉善旗在大汗死后,都在观望,如果将军愿意相助,事情还有可为!”
马烈坦白的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听听大汗和太后的打算,如果计划合适,我自然愿意效力。”
话说到这里也没必要绕圈子了,苏泰认真的说道:“如今的天下,后金黄台吉大有一统草原威逼明朝之势;不过,明朝最近正在大力削藩,整顿流民,渐渐有了几分中兴气象。而我元朝却各自为战,人才匮乏,最终无非是依靠后金或明朝,联合对付另一家,以图恢复我察哈尔故地罢了。”
马烈眉头一挑,“太后想投向哪一家?”
苏泰道:“黄台吉去年攻陷了察汉浩特(今内蒙赤峰阿鲁科尔沁旗),如今后金边界距离归化城还有一千五百里;而镇远关距离后套只有三百里,距离阿拉善旗更是只有百里。按道理我们该依靠明朝才是,可那位秦国公厉害的紧,我怕他识破我们的意图,不予理会,而后金现在又过于遥远,着实有些难办。”
额哲恨声道:“黄台吉勾结喀尔喀、科尔沁叛徒夺了察哈尔草原,常威杀了父汗,都不是好东西,为什么要靠他们?”
马烈劝道:“战阵之上各凭本事,生死胜败原属寻常之事,大汗要向前看,切不可被眼前的仇恨蒙蔽双眼。”
苏泰连声说是,马烈又道:“既然太后有意,不如先写一封书信,投去府谷,探一探常威的心意,如果他不计较前大汗意图接纳庆王的事情,咱们再进一步与他修好。”
苏泰行事干脆,当即便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承认过错,然后署上自己和额哲的名字,用了印交给马烈,让他代为传达。
马烈收了书信,又道:“下将还有一事要报于太后,自俺答汗以来,大草原上大多信奉黄教。先大汗在位时曾信奉红教,以至于部属离心,如今,太后和大汗应该改信黄教,以收拢民心。”
苏泰看了一眼下首的常威和唐锦衣道:“这就是将军带两位大和尚而来的原因吗?”
“是!”马烈大方的承认了,“我知道在后套黄教僧人不多,因此,特地请了这二位高僧。太后不要看他们年轻,实际上他们从小就在长安的密宗青龙寺和京师的承恩寺修行,学的都是佛门正宗,佛法高深。”
苏泰喜道:“将军有心了,我这里有二十匹布和三百两银子,一点心意,还请将军笑纳。”
交待完正经事,苏泰安顿好常威、唐锦衣和胡文清三人,又招待了马烈一顿,在他走之前,常威将一封划了密押的书信交给他。
这封信会连同苏泰的书信,由左辅右弼送到府谷交给常平,常平会按照常威信中的意思重新书写一封书信,盖上秦国公的印信发回来,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会抛出朝廷册封和支援这件利器,来笼络苏泰。
卧底计划第一步算是成了!
“黄教小儿,快点给我滚,后套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送走了马烈,当晚,林丹汗养的那些红教僧人便找上门来,要驱逐常威三人!(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九 卑鄙的红衣和尚
出了毡帐一看,二三十个身穿红色袈裟头戴红色僧帽的僧人正围在外面叫嚣。
常威戴好黄色僧帽,一本正经的念一声阿弥陀佛,“各位师兄,深夜来此喧哗,所谓何事?”
密宗佛有红教、白教、花教、黄教、黑教五大流派。红教教义教规以吐蕃旧密咒为主,又叫旧教,该派的僧人都戴红色僧帽,也被称为红教,在各派中历史最久。
黑教是密宗与青藏高原风俗相结合的教派,比较世俗化,喜欢谋求权利;白教注重天智,以口口相传为主,极少留下文字;花教信奉金刚菩萨、文殊、普贤,僧袍上有白、蓝、黄三色条纹,故名;黄教最晚出现,但流传地域最广,信众最多。
红教以密宗的神秘性为主,起初他们组织涣散,没有系统的教义和完整的僧伽制度,以印派佛教为师,运用该派的经典,建立寺院,开展一些集体活动,最终形成一个教派。后来发展出因明功、摩诃瑜伽、大圆满法等上乘佛法、武功,镇派绝学叫幻变咒。
元末因蒙元势力的衰退,草原上僧人也参与争夺权力,战火不熄,时局极为紊乱。因此,佛学无人关心过问,寺庙涣散,戒律松弛,僧人无人约束,不念经,不修法,反而娶妻生子,放荡自恣。
红教上层僧人仗其特权,借口修密向民间索取妇女供其淫乐。甚至男女裸处,蛊惑各地土王宣淫,号为事事无碍境界,更有一种《合诛》邪法,肆意蹂躏妇女称为合,杀人活取心肝称为诛。
黄教一世大喇嘛和一世班德,佛法有成之后,脱离红教,自创黄教,改革教义,强调严守戒律,行善,不欺压平民百姓,并定下转世制度,三世大喇嘛索南嘉措得到俺答汗和三娘子礼遇,二世班德得到明廷册封,因此得以迅速传播开来。
该派兼收并蓄,包容并举,强大的转世制度使得传承明晰,解决了首领纷争。又融合花教的萨迦十三法,白教的噶举大手印,红教密修明王,自创十六明点,时轮金刚等武学,镇派绝学叫做觉域断法,是草原上第一大教派。
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红衣僧人走上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妖僧?竟敢来后套蛊惑大汗和太后,赶紧走人便不与你们计较,否则,哼!”
唐锦衣接口道:“否则如何?”
二三十人齐齐喝道:“叫你们性命难保!”
常威呵呵一笑,“就凭你们这几块废柴?”
“不知死活!”“教训他!”
二三十人叫嚣着扑了上来,经过这半年时间的蛰伏,唐锦衣似乎实力大进,不但身法步法更加变幻莫测,连内力都雄厚无比,那些扑上来的和尚几乎被他一掌一个尽数拍飞出去。
直到遇上一个黑面和尚,才堪堪挡住他的攻势。那个大胡子和尚,则被常威激怒了,一上来就拼了命,一双肉掌展开,内力竟然化出了犹若实质般的金刚宝杵,端地凶猛狂暴。
“神勇无敌境界而已,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值一提了!”
常威毫不在意,左手使出阳刚至极的天山六阳掌,右手则是北斗玄功的擒拿手法,脚下左右斜踏正是禹王步法。
一瞬间,三大绝学同时出手,不但巧妙的避开大胡子凶猛的攻击,反而一步抢过丈余距离,完全打乱了对方的节奏。
大胡子登时愕然,显然他没有料到常威这平平凡凡的一步,竟然如此迅捷。更加要命的是,此时的常威内力已趋于巅峰;而他自己一招落空,正是攻无可攻,防不可防的时候。这一进一出,显示出常威非凡的对敌技巧,立即将大胡子置于极为危险的境地。
但大胡子不知道的是,常威并未使绝顶境界的内力,否则更本不必抢手近战,远远一击劈空掌力就让他难以应付了。
“神勇无敌境界,就这点实力?未免太弱了吧!”就在常威右手搭上大胡子手腕,以为胜券在握,而有些轻敌的时候,突然,异变陡生。
大胡子左手腕诡异的一反转,胳膊扭曲疏忽一缠,竟然绞住了常威手腕,五指如铁鞭般抽向常威右手脉门;右手如毒蛇般一缩一伸,聚拢成鹰爪的五指,嗖地一下加快三分速度,猛地啄击常威掌心。
“这就是密宗瑜伽吗?”
这下惊出了常威一身冷汗,心思电转间收起轻视之意,双掌一挫一沉,由掌变印。意境高远的青冥印法,砰地一下迎上大胡子的缠爪,阳刚内力轻轻一吐,大胡子噔噔噔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大胡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面色涨得通红,常威仍旧保持着那份气定神闲的样子,挥挥手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回去吧!”
大胡子干笑着合十竖掌,念了一声佛号道:“师兄好武功,不知法名如何称呼?在哪里修行?”
说完话,招呼那二三十个和尚住手,实际上那个黑脸和尚在唐锦衣手下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
红衣和尚们立即停下手上动作,将那些拍飞的师兄弟扶了起来,常威见他们这般识相,也不为己甚,竖起右掌道:“小僧宗康,这是我师兄宗方,我们一向在外云游,刚从归化城而来。”
“失礼了!”大胡子一脸笑容的向常威道歉,又招呼黑脸僧人他们过来,二三十个僧人到了常威身前三步处,齐齐跪下,连声祈求原谅。
真是一群软骨头,常威忍着心中的鄙夷,伸手向前去扶,口里说道:“不必如此,大家都是佛门弟子,”
刚刚把住黑脸和尚双臂,只觉得手上一股凶猛霸道的内力,轰地一下传了过来,紧接着,两道新月般的寒光,飞速切向脖颈和后心!
“竟敢使诈?找死!”
卑鄙的红衣和尚彻底激怒了常威,大喝一声,完全无视攻向身后要害的两道光芒,运起吸星**,一下将黑脸和尚扯到身前,自己却飞身向前,躲开了这两道致命的袭杀。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唐锦衣长身一跃,弹星指在强大内力的催动下,迸出数道雷霆飓风般的破空指力,五六个围着他的和尚应声而倒。
常威掠到黑脸和尚身后,不等落地,在空中拧腰转身,左掌一圈,一道澎湃的掌力带着闷雷般的压力,轰向其后背。黑脸和尚蓄意袭击的一掌,被常威卸去,身体刚好失去平衡,面对这背后而来的一掌根本无法避让。
好在那瑜伽功夫着实神奇,黑脸和尚扭动身躯,让开后心要害。砰的一声响,掌力轰中其右肋,咔嚓乱响中,黑脸和尚喷着血,向对面的大胡子飞了过去。
此时,常威才看清大胡子手中的利器竟是两爿尺许大小的金钹,不等常威再次出掌,大胡子左手一甩,金钹竟在呜呜乱响中向常威飞来。
“还有这种武器?”
以常威的强大六识,第一时间就发现金钹四周锋利如刀,转动间透出浓烈的杀气,登时,退后半步,金钹从面前飞过,在金钹朝大胡子转回去的时候,常威轻巧的一掌改变其飞行方向,让金钹向地上撞去。
那边一把接住黑脸和尚的大胡子,右手又是一抖,另一爿金钹划着奇异的角度,将先前那爿金钹接住,两者合一,又飞回了大胡子手中。
“咦?倒不是太弱,有两下子嘛!”
让常威认真起来的不仅是金钹这件奇特的武器,还有黑脸和尚,他挨了一掌,吐了几口血之后,运了两次功,身上金光乱闪,竟然完全恢复了。
此时正与大胡子一起,各自拿着两个金钹,再次飞旋袭击而来,等金钹飞近,常威接连拍出四掌,原本以为这回它们无力为继了,谁知那两对金钹竟然在空中相互碰撞着再次飞了回去。
这次,大胡子和黑脸和尚也不收回金钹,而是抬手虚按,凌空发掌,两对金钹越飞越快,似乎每飞行一次,力量就增加一分,飞了五圈之后,常威的劈空掌力竟然无法改变其飞行轨迹了。
而那两人身在两丈之外,常威的掌力也打不到他们,一时间,竟被四个金钹逼的开始倒退,两个和尚面露得意之色,步步紧逼。常威连退数步,眼看后背要贴上毡帐的时候,突然脚步连踏,身形跃在空中,像鱼儿在水中游动一般,凌空扭动几下,生生越过金钹的封锁。
居高临下发出两记百步神拳,拳风像是两团倒卷而出的飓风,带着骇人的威势,轰向两个和尚胸腹、头颅,死亡的感觉瞬间便将他们笼罩。
两人猛地一咬牙,身上金光一闪,一人出左手一人出右手,双掌啪地交叠在一起,而后对着拳风袭来的方向狠狠一推。
“竟然像北斗九子一样,会合击之术?这些喇嘛果真有点邪道道!”
砰!
一声闷响之后,常威凌空的身子微微一晃,落地倒退两步站定,两个和尚却轰地一下砸向三丈外的毡帐中。
常威正要冲上去彻底废了两人,那四个失去控制的金钹,依然按照既有轨迹,挡住了常威的去路,这次常威接连拍出几掌,迅速的改变了金钹的切割方向,而没有了持续施加的内力之后,四个金钹歪歪斜斜的飞了几下,噗地一下扎在地上不动了。
常威飞身扑进毡帐中,里边只有几个被惊的跳起的骑士,哪里还有两个和尚的踪迹?
飞身而起,跃上毡帐顶端,抬目四顾,夜空下星光稀疏,片片毡帐严重干扰了视线,在向远处,点点篝火下是烤肉、跳舞的骑士和少女,哪里还有两个和尚的影子?
常威恨恨的道一声:“可恶,竟然让他们逃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章 人根峰母门洞
唐锦衣这边的和尚见两个领头的跑了,立即便想溜走,可惜他们却没有那种抗打的本事,在维护秩序的骑兵赶来之前就被撂倒了。
简单问了几句,果然是不满两个‘黄教和尚’抢了他们的饭碗,交给执法的骑兵带走了事。
回头进了毡帐却见胡文清怡然自得地喝着马奶酒,拉着马头琴,丝毫没有关注打斗的情况,常威不满的嘟囔道:“老胡,你也不帮把手。”
胡文清笑咪咪的回道:“这些小喽罗,不值一提,咱们初来乍到,倒不必赶尽杀绝。”
唐锦衣点头道:“也有道理。”
盛夏的草原,凉风阵阵,到处是烤肉的香味和欢声笑语,草原民族能歌善舞,姑娘和骑士们围着火把翩翩起舞,在歌舞中有看对眼的,跳不几回,就钻进草场深处,天当被地当床成就好事,这等豪放的习俗,实在让汉人无比汗颜。
不过,三人却没有参与这种热闹的聚会,因为,常威和唐锦衣现在扮的是遵守戒律的黄教和尚,而胡文清是他们的老仆。
况且,三人的目的也不在此,毡帐中常威取出笔墨继续写战争论,唐锦衣打坐练功,老胡品着酒拉着琴,倒也是互不干扰。
第二天上午,苏泰叫了常威和唐锦衣去,问了昨晚的事情,而后问了一些经义,常威提前做过功课,一些简单的东西倒也难不倒他。
说了一阵,苏泰道:“宗康师傅曾在明朝京师修行过,跟我说说京师的胜景吧。”
那些枯燥干巴的经文常威也没兴趣,正巴不得她转话题呢,以手蘸茶比划道:“明朝京师东临辽碣,西依太行,北连朔漠,背扼军都,南控中原。非但是兵家必争之地,还是民众汇聚之所,京城之内人口过四十万,加上城边宛平、大兴二县,人口过百万之众。”
“北京城格局,严格按照星宿建设,称为星辰之都。从南边的永定门到北边的鼓楼、钟楼,按洛书的方位十五之数为准,正好十五里。”
“素有里九外七皇城四之说,全城上千街巷、五百胡同,秩序鼎然,百业兴旺,大到造枪炮的火药局,小到制针线的坊铺,可谓无所不有……”
苏泰惊叹道:“百万人口啊,一个京师就快抵得上我大元了,明朝总共有多少人?”
常威假装皱眉想了一阵道:“万历年间明朝人口就稳定在一亿五千万左右,如今怕是只多不少。”
“这么多人口?”苏泰小嘴张成了圆形,“明朝皇帝真是伟大呀,他们怎么管理自己的子民?”
常威徐徐说道:“自汉朝以来,中原士大夫都有与皇帝一同治天下的理想,他们入朝做官,以天下为己任,代皇帝牧守万民。全明朝共有两万多官员,朝廷里有内阁、六部,地方上有两京一十三省,政令一层层的传达下去,直到国家每一个府县;地方上的官员再将下情一层层传报上来,直到皇帝案头,这样,皇帝就能清楚的了解整个国家的大事小情,从而制定大大小小的政策,来管理国家。”
苏泰眼波流转,“大师这样精通明朝政事,怕也能做个官吧。”
常威从容的念一声佛号,“我佛面前众生平等,繁华红尘,深山古庙,处处皆是修行。在明朝当官要辛苦读书几十年,从童生、秀才、举人一路考到进士,每三年才有一二百人能做官,绝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百姓们都把官老爷叫做文曲星下凡呢。”
“明朝真是强大啊!”苏泰叹了一声,又道:“后金建奴有多少人口,大师可知道?”
常威思索一阵道:“据说有二百万人口,其本部八旗兵过十万,加上蒙汉旗军总兵力在四十万人之上,与大草原差不多。”
苏泰又问道:“后金和明朝开战十多年,多次获胜,以大师看来,后金有无可能像我大元当年,打进关内,占据中原江山?”
常威摇头道:“大元当年面对的是没有长城、没有骑兵、国土面积不及明朝一半的宋朝;可如今后金国土、人口、兵力远远不及大元,而明朝强过宋朝数倍,更有先进的火枪火炮和舰队,后金最多在关外称雄,一旦明朝出个杨廷和、张居正之类的能臣,立即就能凭借强大的国力将后金碾碎;即便没有名臣,依托山海关和山东半岛,海陆两路夹击,后金也无法进关,太后以为如何?”
苏泰点头道:“大师说的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有依靠大明的想法。大师可见过那位秦国公常威?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常威非常无耻的说道:“这个人崛起不过一年,进京也只是短短半年时间,很少有人见过。不过他却是锦衣卫高官,是皇帝宠臣,很会赚钱,最近的削藩和整顿卫所两策一旦成功,后金的好日子怕就到头了。镇远关一战,太后也应该知道他的武勇了吧?此人允文允武,又有皇帝信任,有名臣之姿啊!”
苏泰看着南方道:“希望那封书信能够打动他吧。”
苏泰对什么教义经文没有兴趣,反倒对天下大势极为关注,尤其对明朝的一切很是好奇。常威将大明的朝廷结构、军事、火器、物产、舰队、工业、两京一十三省的情势细细讲解,当然全检好的、强大的地方说。至于流民、魏忠贤专权之类都当成逸闻趣事来说,并不是重点。
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加强大明在苏泰心中的份量,给她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
一连三天,苏泰每天都叫常威来讲述,后来额哲也来听讲,以常威的口才,很容易就让母子二人对大明产生了一种上邦大国的仰视感。
随着话题的深入,母子两请教起常威如何将鞑靼建设成大明那样强大、繁荣、人口众多的国家。
常威给出的建议是定居,建设城池,发展共商农业,就地征税,减少对游牧民的依赖。这样说是有道理的,因为游牧社会抵抗天灾的能力最弱,所以人口最少,最没有发展前途。农业社会稍强,最强的自然是工业社会。
这样说用心是险恶的,游牧民族之所以难以对付,就是因为他们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没有办法过冬的时候,总想着南下劫掠。一旦中原王朝打过来,他们掉头就跑,大不了死一些人,损失一些牲口,过个几年几十年,缓过气来,再打过来就是了。
一旦落地生根,把精华人口聚集在一起,那就好对付了,中原汉王朝的强大战争潜力和先进武器,一旦开动,只要碾碎那几座精华城池,基本上这个游牧民族就完蛋了。
但苏泰母子却信了,因为,常威用后金做了例子。实际上后金的强大,是建立在大明朝廷政治**,内耗太大的基础上的。万历皇帝多年不上朝,加上三大征,尤其是抗倭援朝之后,在辽东地区留下了大片真空地带,让后金钻了空子。
天启一朝先是东林斗三党,又是阉党斗东林,大家斗的不亦悦乎,只知道后金占了辽东大部分地方,却不知道后金具体是什么情况,实际到过辽东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整个大明朝只拿出了十分之一的力量在辽东和后金耗,一旦整合所有资源,后金根本不足为患!
可苏泰母子远在草原,哪里知道这种连大明朝臣都弄不懂的事情?很容易就认同了常威的说法,沉浸在重新振兴‘大元’的梦想中!
第四天,几人正在金帐内说话,林丹汗的大福晋娜木钟,四福晋芭德玛瑙伯奇,过来找苏泰说话。娜木钟虽然是正室大福晋,但苏泰为林丹汗生下了唯一的儿子额哲,母凭子贵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所以,娜木钟和伯奇的地位比不上苏泰。
塞外女子作风豪放,当着两个和尚和额哲的面,伯奇对苏泰说:“大汗阵亡前曾临行过咱们姐妹三人,如今大姐似乎有了受孕的征兆,三姐可有喜脉?”
苏泰摇头道:“这些天忙着大汗的身后事,见过马将军后又听宗康大师讲经,我倒没有注意这方面。”
娜木钟道:“我要去人根峰、母门洞求长生天保佑,四妹也准备同行,三妹也一起去吧,要是能多给大汗留个后,也是好事呀。”
人根峰?母门洞?听起来像是求子的地方!
苏泰道一声好,又对常威、唐锦衣说道:“两位大师初来后套,也跟我们一起去见见那等奇观吧,路上也好随时向大师请教!”
常威自然答应,三名福晋乘坐马车,百十名鞑靼骑士护卫在旁,常威、唐锦衣和胡文清随行在旁。
敖伦布拉格镇距离临河故城仅五六十里地,在镇子西面阴山余脉的七彩神山中有一根‘擎天’石柱。
山谷中,这樽巨大的石柱巍然屹立,直指苍天,高有十余丈,十人合抱,整体呈褐红色,酷似一根超大的男人话儿,当地牧民称为‘人根峰’。在其南边几里外,有一座‘母门洞’,又酷似女子私处。
这神奇的一峰一洞,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鼓荡着强烈的生命气息,传说人根峰与母门洞,是伏羲和女娲在此处造人后留下的,用于祈福人类繁衍,子孙绵长。
常威惊叹一声:“阳刚天下雄,阴柔世上美,上天真是鬼斧神工,灵慧无穷啊。”
“此地是求子圣地,非常灵验!”苏泰大方的向常威解释道:“黄金家族的圣物伏羲女娲石,与这一峰一洞,外形几乎一样。”
竟有此事?
常威惊叹的时候,并没注意到身后远处的胡文清在悄悄的向唐锦衣说着什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一章 和尚的报复
三位福晋在人根峰下摆上祭品焚香祷告,又让常威和唐锦衣两个冒牌和尚念了一阵求子经,再到南边母门洞折腾了一番,幸亏有人撑着伞盖,山谷里又是凉风习习,否则这大夏天定要被太阳晒死了。
祷告完毕,往回走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按照这个速度回去,天就黑透了。走到一处小山口,突然,两边山上嗡地一阵响。
“有埋伏,保护三位福晋!”
常威战阵经验丰富,知道这是弓弦声,话音才落,数点寒光闪烁而来。
他第一时间跳落马下,挥舞着腰间那柄材质普通的戒刀,将射向中间马车的羽箭尽数挡住;唐锦衣和胡文清似乎愣了一下,继而跳下马护住首尾两辆马车,保护大福晋娜木钟和四福晋伯奇。
敌人的羽箭非常密集,看人数已经超过了护卫骑士,第一时间就有十几名骑士被射倒在地,护卫队头目哈根巴斯稍慢一线,听了常威的示警,才大声吆喝,让手下保护马车。
另一个头目旭日干一边拨箭,一边警告对方,“大胆马贼,这是大元太后的车队,快点退走,否则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太后一定很美吧?哈哈哈,今天运气不错,可以抓几个太后来玩玩了!”
小山包传来嚣张的笑声,常威抬目看去,见马贼们身穿灰色短衣,头上全都戴着围了一圈黑纱的大边沿竹笠,根本看不清面貌。
“不知死活的东西!”
眼见马贼们第一轮羽箭射完,旭日干怒吼一声,带着人手向山口冲击,但是等他们冲到三十步范围内的时候,一阵摄人心扉的嗡嗡声高速震颤起来,那是弩特有的声音。
虽然弩的装填时间比弓长很多,射速也慢的多,但是它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强,命中率更高,威力极大。一轮弩箭射击之下,二三十名骑士被射翻在地,旭日干带着剩余十几个骑士抵近之时,又有五六人被第二轮近身的弓箭射倒。
一瞬间,竟然有接近半数的骑士被杀伤,可见敌人预谋之细致,武力之强悍。剩余的五六名骑士刚刚冲上小山包就被数十支猛烈突刺而来的长矛刺于马下,此时,近身冲击的骑士竟然只剩下身手高超的旭日干一人了。
当旭日干怒吼着挥出马刀的时候,数支长矛拦住了他的去路,砰的一声响旭日干一刀荡开长矛,劈的面前马贼向后退去,可不等他向前突击,又是一阵弓弦颤动,十几支羽箭再次激射而来。
旭日干奋起余勇将近距离射击的弩箭尽数磕飞,突刺的长矛再次刺杀而来。骁勇的旭日干尚有余力,可胯下战马却顶不住压力,连连嘶鸣着向后退去,敌阵中一人飞身而起,凶猛无匹的一刀砍的战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旭日干一个趔趄摔落马下,随之,十余支长矛将他钉死在地上。
“放箭!”
鞑靼骑士随身都带着马刀和弓箭,围在马车四周的时候就已是弓上弦刀出鞘了,只不过先前旭日干等人在冲杀,不便射击,现在冲锋的自己人都死光了,哈根巴斯没有半点犹豫,立即下令。
一阵箭雨终于让对面的偷袭者有了伤亡,但是对方依托小山,占据地利,人数又多,两下对射自然大占便宜,三轮箭之后,山包上一阵呼啸,五六十支长矛突然破空而来,目标就是三辆马车。
弓箭、弩箭、标枪、远射近刺,马贼的战术非常精妙,尤其是飞向马车的数支长矛,劲力十足,嗡嗡直响,显示其主人高超的实力。
常威面色严峻,在长矛飙射而来的时候,算准先后方位,将防守范围内的六支长矛尽数磕飞,这等表现让骑马守在车前的哈根巴斯一愣,他一边用马刀格挡飞来的长矛,一边喝彩,“大师好身手!”
唐锦衣的防守同样滴水不漏,但他似乎没有拿捏好力道,磕飞的几支长矛,竟然将身边的几位骑士扎死了;与常威和唐锦衣的镇静自若相比,胡文清可谓狼狈不堪,他手中那柄精钢长剑轻易的被一支长矛荡开了,甚至有两支长矛擦破他腰间衣服,扎进了车辕中,幸亏身边的骑士奋力格挡,才让车厢中的四福晋伯奇安然无恙。
这一轮的长矛激射又让鞑靼骑士减员一二十人,几个回合下来,护卫骑士人数竟然只剩下三十来人了。再一轮长矛激射之后,山包上的马贼借助地势冲锋而下,羽箭呼啸,马刀飞舞,加上人数优势,一两个回合之后,还能战斗的护卫就不足二十人了。
哈根巴斯砍翻两人之后,朝车里大喊:“太后、二位福晋,贼人厉害,请下车上马。”
此人还算冷静,内功也在四层左右,但是在战阵上一个人武功再高作用也极为有限,即便是绝顶高手也只能防御方圆一两丈的范围,整体实力和准备不足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扭转败局,仅仅能保住自己不死,最多多杀几个人罢了。
常威看了唐锦衣和吴文清的表现,知道他们另有打算,当下也不强出头,只展示出有限的实力,护住自己防御的地方。
在他心中这些鞑靼人和马贼都死光了也无所谓,哪怕局面再危险,他也有保着苏泰杀出重围逃命的自信,这种惨败之中护住鞑靼太后逃出生天的功劳有多大?这对加重自己在额哲阵营中的份量好处极大,因而,他非常感谢这群实力不俗、策划严密的马贼。
在哈根巴斯的呼喊声中,三位福晋提着弯刀麻利的下了马车,这段时间她们并没有闲着,身上的长袍已经脱掉,只穿着便利的紧身小衣。
三人能做福晋本就是极为美丽的女子,只着小衣的苏泰,尤其夺目耀眼,那傲人的身材惹的马贼们连连尖啸,淫言秽语像羽箭般密集的传了出来。
苏泰一脸怒容,“这些贼人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强悍?”
哈格巴斯一边砍杀敌人,一边回道:“还不知道,请太后和两位福晋上马撤离。”
话音未落,唐锦衣捡起一副弓箭,一弓两箭嗖的一下射向马贼群中两人,那二人身手极为高明,低头缩身就要躲开,但是唐锦衣是暗器专家,射出的羽箭岂是那么好躲的?羽箭奇异的抖了两下,将两人头上的斗笠一下掀飞开去。
见了二人的庐山真面目,常威又惊又怒,“是你们!”
哈根巴斯和残余的十几个骑士也齐齐怒吼起来:“扎那,绍布!是你们两个畜生!”
这两人正是前几天袭击常威的大胡子和黑脸和尚,显然这次袭击是他们的蓄意报复!
大胡子扎那狂笑道:“哈哈哈,既然被他们认了出来,那就不要客气。杀光男人,活捉三个女人,不要让那两个妖僧跑了!”
马贼大吼一声,“杀!”(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二章 石灰里面有春药
“大师,你们保护太后和二位福晋撤退,我来断后!”
如果说先前让哈根巴斯把苏泰三人交在常威手上,他还不放心,但得知了贼人身份后,哈根巴斯果断的下达了命令。因为,前几天常威和红教和尚厮杀过,双方已经是死仇了,常威不会也不可能出卖苏泰她们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好!”
常威应了一声,一把将苏泰扶上战马,自己翻身上马向人根峰方向冲去。
那边唐锦衣和胡文清也不多说将娜木钟、伯奇扶上马,跟在常威身后冲杀而去。
跑出十步远,五六名马贼挥舞着弯刀迎面冲来,常威手腕一抖,普普通通的戒刀像有生命的毒蛇一般,在风中诡异的响动起来,只一下就罩住了第一名马贼握武器的右手,在令人惊恐的嗤拉声中,弯刀连同马贼的右手咣当一声坠落在地。
马贼嘴巴圆张,竭斯底里的叫声还没传出,就被常威反手一刀砍落马下,随即,就被奔驰而来的铁蹄踏成了肉泥。
杀了一人,身前传来两声怒吼,随即,两柄弯刀迎头砍来。
“二三层内功的实力。”判断出两个马贼实力的同时,常威便已冲到了他们身前。
戒刀一挑一荡,两名马贼中门大开,左手五指分张,势若鹰爪,手臂一伸劈空揪住左侧马贼胸口,猛地一轮,这贼人像个石头一样一下撞向右侧自己的同伴。
噗地一声闷响,两人的脑袋像两颗西瓜一样撞在一起,转眼间便撞了个脑浆迸裂。常威面无表情,一脚踢开失控的战马,挥手扯住苏泰的马缰从敌丛中穿了过去。
刚跑出两步远,一柄长矛从侧面猛地刺来,戒刀在强大内力的灌注下,发出雷鸣般的震响,常威手腕一抖,噗哧,一道血箭从马贼咽喉间喷涌而出,贼人捂着脖颈一头栽到马下,转眼间就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交马而过的瞬间,四名同伴死于非命,常威这强悍的战力令得剩余二人齐齐一愣,连手中弯刀都迟滞了一下。这种机会常威怎会错过?
在疾驰的战马上向前一扑,人像大鸟般飞了出去,身在空中刀交左手,居高临下,只一刀就将左手马贼劈飞,右腿飞起一记追风腿,将最后一名马贼踹下马去。
此时,战马刚好冲了过来,狼腰一拧轻盈的落在鞍辔上。
“好厉害的武功!好漂亮的身手!”
从砍死第一名马贼,到第六名马贼被踹飞,只不过短短数息时间而已。在苏泰眼中,常威非但武功高绝,姿势都美妙的难以言说。
她自然不知道,常威是有意卖弄,否则劈空掌力和凶狠的拔刀诀就足以对付这六个武功一般的马贼了,又何须飞身离开马背?
“该死的!不要让他们跑了,给我围住!”
大胡子扎那显然是这群人的头目,见苏泰三个女子在常威打头之下就要逃出包围圈,立即怒吼起来。
“佛爷放心,跑不了!”
十几个马贼从侧面斜斜追了过来,却见唐锦衣张弓搭箭,一箭射出手上不停,接连又是五箭,六匹战马依旧保持着前冲之势,但马上骑士却早已翻落马下了。
“好箭法!”
与唐锦衣并辔而行的娜木钟美目流转,大声喝起彩来,可惜她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唐锦衣射完箭,提起刀专注的砍杀着敌人,没有任何回应。
常威一辨方向,拉着苏泰的马缰朝马贼人数薄弱的地方冲去,砍飞两人,眼看就要冲出这重包围圈,一名身手高明的马贼猛地挥舞着手中圆形的兵器,从侧面杀来。
常威理也不理,抖手一招拔刀半月决斩了过去,只听噗哧一声响,那马贼手中的武器竟然一下碎裂开来,一团白茫茫的尘土夹杂着刺鼻的气味,迎头盖脸的朝常威和苏泰罩来。
常威暗骂一声:“妈的,真卑鄙,竟然用石灰!”
这时候,强大神魂展现出了常威超人一等的反应,几乎是不假思索,轻舒猿臂,左手揽住苏泰柳腰,轻轻一带就将她横担在自己马背上。
与此同时,左手还用闪电般的速度,发出一道劈空掌力,阻挡了石灰的飞行轨迹。身后的唐锦衣则闪电般的射出一箭,继而双手如穿花蝴蝶一般,拍的那些石灰到处乱飞,反而阻挡了追击而来的马贼。
顿时方圆两丈之内,一片混乱,人叫马嘶,吼叫怒骂响成一片。
“好机智的家伙!”常威暗赞一声,左手拉着马缰按住苏泰后背防止她掉下马去,右手戒刀舞的像狂风暴雨一般。
用石灰偷袭那名马贼身手不错,但却是首先倒霉的,常威一刀劈去,让他身子摇晃,谁知这家伙扭动几下,硬是靠着高超的骑术,抱着马脖子向侧面窜了出去,但他没发现自己后背正好落在常威刀下,下一刻便被戒刀劈成了两半。
除掉这个家伙,面前只剩下三个在石灰中狂舞的马贼,打马冲了上去,一刀将当面的小喽罗砍翻,另外两个矮小汉子狂叫一声,纵马向常威撞来,即便被两人撞上常威也不怕,他有足够的实力护住苏泰,但是驮了两个人的战马却受不了。
当下手腕一抖,戒刀像标枪一般飞了出去,紧跟着右手发力,一记百步神拳凶猛击出。
咔嚓噗哧两声闷响,同时从两个汉子的颈脖和胸口传出,中刀的汉子脖子上裂开一道长长的切割口,脑袋歪歪扭扭的掉落一旁,只剩下一层皮联结着,耷拉在胸腔上,样子既恐怖又残忍。汉子拼尽力气想要将脖子扶正安放回去,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重重摔倒马下。
右侧那位胸口中拳的,瞬间整个胸腹完全塌陷下去,人凌空倒飞,身体砸落在山石上的时候,骨头寸寸碎裂,上半身倒折下来与肚子叠合在一起,已经失去了人形。
虽然杀死了马上骑士,但两匹战马却嘶鸣着冲了上来,常威一掌拍开左边战马,右脚踢开另一匹马,虽然避开了撞击,但胯下战马也偏离了方向斜刺里冲了出去。
“混账!”后面远处的大胡子和黑脸和尚同时骂了起来,回答他们的是唐锦衣的精准连射。
唐锦衣几乎箭无虚发,追击的马贼接连摔落马下,虽然两个和尚躲开了羽箭,但距离却越来越远,暴躁之下,大声的叫道:“干掉那个小白脸和尚!”
接连损失多人的马贼再也不顾不上有可能射死三个女人的风险,纷纷摘下弓箭还射,唐锦衣这边一手持弓,一手戒刀,从容的将射来羽箭尽数磕飞,不但自己毫发无伤,连大福晋娜木钟都被他护了个周全。
落在最后面的伯奇则是胆战心惊,因为,从一开始,护着她的老头就是一副随时都可能被杀死的模样,但老头运气很好,追杀他的马贼总是莫名其妙的落马或者互相撞在一起,因而还能护着她跟上前面的常威、唐锦衣。
马贼的弓箭一射击,老头更加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忽然五六支箭射了过来,老头用那把长剑左拨右挡,勉强磕飞了两支,另外两支擦着他的头皮和衣服飞了过去,让老头发髻披散,衣服裂开了一条大口子,看上去惊险无比。
剩下的两支箭伯奇磕飞了一支,最后一支被老头胡乱一拨,竟然直奔伯奇后心,噗哧一下将她钉在马背上,战马一吃疼轰然一下摔倒在地,直接将还剩了一口气的伯奇压成了肉酱。
她临死前心中最后一个想法是,“真倒霉,保护娜木钟和苏泰的是两个武功高强的俊俏和尚,保护我的却是个自身难保的糟老头子。”
“妈的,石灰里居然有春药?”
常威也在大叹倒霉,他在战马斜斜跑出去的时候,揪住苏泰的腰带将她放在马鞍上,突然就感觉胯下小兄弟,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原本以为是在草原上多日,没有碰过女人,骤然接触苏泰丰腴的身子,产生了自然反应,可迅速运功竟然压不住这股火气,内力运行的越快小兄弟越加昂扬,十息之后竟是勃然怒发,一下顶上了苏泰衣衫单薄的后腰。
“妈的,这是什么鬼春药?老子百毒不侵竟然扛不住?这些和尚真邪门啊!”
常威曾炼化了蟒龙剧毒,又练了九阳神功,还多次脱胎换骨,一般的毒药根本对他不起作用,这个石灰里的春药竟然如此强悍,实在是罕见!
他还还好一些,毕竟神魂强大内力精湛,能忍得住。可那一顶却让身前的苏泰口中发出**无比的声音,丰腴的身子一下瘫软在他怀中,更要命的是,竟然伸手向后探索那勃然怒发的粗壮。
这样诱人的尤物,常威并不介意替她解毒,可这是在马上,身后还跟着十几骑追兵,只得一指将之点晕。
回身一看胡文清已经不知道落在哪里了,哈根巴斯等护卫早已变成了一团黑影,身后远处大胡子扎那和黑脸绍布,一边叫嚣一边飞马追赶。
高叫一声:“宗方师兄,快来帮忙!”
却见身后的黑影中,唐锦衣箭无虚发,追来的骑兵像下饺子一般,连连栽倒马下,常威双目一凝,“这家伙没中春药?”
唐锦衣稳稳的护着大福晋娜木钟,道一声:“放心!”
常威自嘲一笑,“也对,唐门三少怎么可能中毒!”(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三章 灰袍高手和春药的威力
大胡子和黑脸虽然有点门道,但也不过是内功五层的人物,唐锦衣可是能够瞬间击败绝顶高手的人,身后有他保护,常威放心多了,当下打马向前直直跑去。
跑了一阵,身后没了蹄声,常威勒住马,爬上一处小山岗,黑夜之中竟然迷失了方向,没有星光的夜晚想要找到人柱峰和遇袭那个小山口根本不可能。
想在神魂中仔细辨别,怀中佳人却娇躯似火,柔媚似水,浑身上下散发着惊人的魅力,撩拨的他胯下火焰不住升腾。常威本就不是什么君子,这些天也没沾过女人,加上胡文清原本定下的美男计,更让他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解毒’。
压住心头的旖旎,打马沿着附近的山脚向前疾驰,好容易找到个小山谷,抱着苏泰飞身下马,在一处树丛下解开她的穴道。
苏泰娇吟一声,便像蛇一样缠了上来,“大汗,爱我。”
常威虽然已经不克自制了,但心里却颇不是滋味,握住她的手道:“太后,我是宗康和尚。”
“和尚?”苏泰媚眼如丝,“宗康,你这般俊俏,这般武勇怎么会是和尚,快爱我。”
常威放开她的手嘿嘿一笑,“我下面还有个小和尚,太后可喜欢?”
“喜欢,我好喜欢。”
苏泰是成熟女子,草原上风气又开放,中了春药的状态下更加火辣大胆,热血沸腾的常威几把剥开她的窄小衣裤,露出里边的猩红肚兜、洁白裘裤,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上片片嫣红,大片外泄春光让常威登时就要提枪上马。
“桀桀!”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夜枭般的叫声。
这毛骨悚然的声音立即让常威清醒过来,一指点晕苏泰,腾地一下跳了起来。这声音太过瘆人,来的太过突然,虽然常威在**高涨的时刻,但能悄无声息的欺近他身边的人,起码也是绝顶境界,在这种状态下遇到这样的高手,况且还要护着苏泰,情势绝对很危险。
一团黑影,呼啦一下扑了过来,常威抬手就是两记劲力十足的天山六阳掌和百步神拳。立刻,左侧出现一个身穿灰袍,头戴遮面斗笠的人,这人冷哼一声,也是双手一挥,两记劈空掌力硬碰硬的迎了上来。
砰地一声闷响!
四道猛烈的内力震的尘土飞扬,山石乱崩,常威被这一击震的连退三步,差点踩到地上的苏泰,对手虽然连退五步,身体却蓦然向下一伏,摆出个进退自如高妙身法,一身灰袍随着山风忽地一下鼓起,像是一面涨满风的船帆一般,气势凌厉无比。
“好强大的内力,好高妙的身法!”常威暗自心惊。
见他停手不攻灰袍人怪笑一声,幽灵般的窜了过来,常威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此时不敢再有任何保留,强大无匹的帝皇太极气尽数运转,双手左右一分,立即就要打出降龙十八掌威力最强的震惊百里!
但那人来到他面前一丈的地方,忽然毫无征兆的原地消失。常威只觉眼前一花,灰袍人竟然又退回了两丈开外的地方,神态悠闲自如,似乎完全不将常威的攻击放在心上。
常威惊的浑身汗毛倒竖,许久未曾出现过、那种生死之间的感觉又出来了。这一次,他本是蓄势待发,做好了硬拼掌法内力的准备。
但对方说进就进,说退就退,逍遥无比,甚至连他强大的神魂都无法锁定对方,这种感觉就像一脚踏在深渊边上,完全不知一脚踩下去会是什么,更要命的是强行收住全身那沸腾的内力的感觉,让他难受的立即就要吐血。
正在此时,灰袍人身形又是一闪,再次消失在常威面前,想也不想,双掌一前一后,向身前身后推出,这两掌不求杀敌但求自保,而且将身后的苏泰笼罩在掌力之内。
果然不出所料,砰地一身,灰袍人硬接了他一掌退出侧后方丈余开外。
“目标果然是苏泰,不过,我若是让你得手了,岂非前功尽弃?”
当下,抓住灰袍人后退的一丝轨迹,左掌如乌云盖日,发出刺耳的破风声,带着前次未曾发出的巨力轰然出击;右拳如山岳崩塌,强大的内力聚集于一点,砰然发出百步神拳。
两大至阳至刚的武功在强大内力的催动下,全力爆发出来,令得灰袍人郑重以对,似乎他没有想到常威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眼看掌力轰出一丈距离,就要与对手内力碰撞,常威双掌猛然一翻,撤回面前高举过顶,而后再一翻,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推去。
降龙十八掌威力最大的震惊百里,轰然出手,这一击令得灰袍人被震出三步之外。
常威一击得手信心暴涨,他早已看出对手功法神妙难以捕捉行踪,但内力似乎不如自己,一招得手哪里还会放过?脚踏禹步抢出半丈距离,第二招震惊百里再次轰出,正是前劲未衰,后劲又至,灰袍人接了这一招,被震退七步。
抢得先手,常威身上黑光一闪正是神妙的阴遁术,抢到丈余范围之内,奋起神威第三招震惊百里,汹涌而来,一瞬之间,四招疯狂的掌力将灰袍人全身笼罩,锁定了他所有的后退闪避之路。
逼入绝境,灰袍人冷哼一声,使出了拼命的招数,全身内力奔涌而出,内力还未交加,猛烈的气劲已经卷起尘土碎石碰撞在了一起,剧烈的波动盖过了山谷中的风声。
轰隆一身天崩地裂般的声音传出,常威倒飞三丈,落地之后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又噔噔噔地退了七步才站稳脚跟!
灰袍人比他退的更远,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过,他甫一站稳身形,再度向前扑来,目标正是地上春光大泄的苏泰。
常威惊得心胆俱裂,猛地运转内力,向前抢来。虽然吐了一口血,但只是内腑震动一下,一点小伤而已,并无大碍,让他惊恐的是灰袍人,前面他以为对方内力不如自己,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判断并不正确,至少,灰袍人与自己一样都没受伤。
身形才一发动,人还没窜出去,嗖嗖嗖三支破空而来的羽箭拦住了灰袍人前进的方向,常威心中刚刚一松就听到唐锦衣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胡老,对手厉害,拿出真本事吧!”
一见援兵到来,灰袍人身形唰地一闪,借助山中树林,飞一般的离去,只听远处传来胡文清的喝声:“哪里走?”
接着便是树木倒伏,山石碎裂的巨大动静,随之,唐锦衣灵动的身影几个闪烁追了过去,三个人速度飞快,很快便消失在常威的感知中。
抱起苏泰,几步跨上高处,查看了一番,四周寂静无声,再也没有半个人影了,常威不敢留在此地,也不敢追下去,在原地留下印记,抱起苏泰跨马向另一方而去,在黑夜中打马小跑了小半个时辰,见到一片开阔茂密的树林,拉着马穿了进去,走了一时,找到个宽敞的山洞,将马儿赶进去用大石头封住山洞,才安坐下来。
方才那番激战,内力运转的极快,相应的那个诡异的春药药力也被发挥到了极致,此时的常威真是一点都忍不了了,解开苏泰的穴道,不等她有所动作,常威便像狼一样扑了上去。
苏泰更是不堪,美目一片迷离,俏脸早已红的像火炭一般,浑身上下一片绯色,刚刚清醒过来,便用力的扯开肚兜,露出大片白腻和两点紫红的成熟蓓蕾。
常威两把扯掉身上的束缚,提枪上马剑及履及,登时,宽敞的山洞里响起一片**无比的声音。大半个时辰后,云收雨住,两个赤果的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苏泰更是浑身瘫软如泥。
但这春药强劲无比,稍稍顿了一顿,苏泰再次缠了上来,常威也不客气,翻身再战,一连弄足七回,直到外面透进晨曦,药性才卸去。
给昏死过去的苏泰渡过一道纯正平和的内力,让她沉沉睡去,常威运转内力,发现药性尽去,那点内伤也完全复原了。在一夜疯狂的**中,强大的神魂早已牢牢刻入苏泰脑海中,可以说从此以后她再也无法拒绝常威的任何要求,已经被彻底征服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穿好衣服,推开洞门,跃上高处察看一下,确定没有危险后,纵身窜入密林深处,不多时手中提着一头肥壮的黄羊,和一皮囊新鲜清水回来。
回到山洞里将黄羊处理干净,撕成几大片,用树枝生火烤了起来,常威并不准备立刻回去,一来苏泰现在这个样子回去,会被人看出异样;二来,以唐锦衣和胡文清的身手,即便收拾不了那个灰袍人,也足以自保,不需要担心。至于其他两位福晋和那些护卫,死活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苏泰在自己手中就足够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苏泰被烤肉香味惊醒,艰难的动了一下身子,常威过去轻柔的将她扶起,“你醒了?饿不饿?先喝口水吧。”
用皮囊喂了两口水,苏泰妩媚的一笑,“昨晚是怎么了?”
常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青森森的光头道:“贼人在石灰里放了烈性春药,所以,嘿嘿。”
苏泰大方的靠进他怀中道:“真奇怪,那些红教和尚放春药干什么?”
常威不以为意的说道:“扎那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们是觊觎你们三人的美色。”
苏泰皱眉道:“想不到他们那么阴险,回去我就将后套的红教和尚全部赶走,从今以后大家都信黄教,好不好?”
用守戒律、自律的黄教来约束游牧民族是大好事,常威正求之不得呢,自然连声道好。
苏泰突然眼波流转,腻声道:“你好勇猛呀。”
常威咧嘴一笑,“你指的哪方面?”
苏泰扑哧一笑,“哪方面都勇猛,以后不要做和尚了,留起头发帮我吧,反正你对治理天下比佛经要熟悉的多。”
“原来她早就发现了?”常威自嘲的想道:“也是,凭我那点佛经,骗不过真正向佛的人。”
“昨晚之后,我也做不成和尚了,自然要帮你。”
苏泰高兴的亲了他两口,又道:“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你师兄能应付那些红教和尚吧。”
常威自信的回道:“我和师兄修佛不行,却有练武的天分,外面那些人定然不是对手。”
苏泰美丽的眼睛闪动两下道:“说来奇怪,你们两个武功又好,人又俊俏怎么会去当和尚?”
常威撒谎从来不打草稿,“据师傅说我们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怕养不大从小寄养在寺庙里的,后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两家人也不来领我们走,从此就当了和尚。”
说了一阵话,吃了东西,苏泰道:“咱们出去吧,一夜未归,汗庭里肯定都着急了。”
常威笑道:“不忙着出去,过两天再说。”
苏泰小嘴圆张,讶然道:“你还想要我呀?不成的,你太勇猛了我承受不住的,现在骨头像散架了一样,动都动不了,回去再说吧。”
常威扑哧一笑,“所以,才要你养好了再回去。”
苏泰罕见了羞怯一下,才道:“你在明朝呆的久了,不知道大草原上的习俗,这种事没关系的。”
常威摇头道:“起码也要能正常行动才行,这样出去别人会说闲话的,不要忘了大福晋和四福晋也是跟咱们一起出来的。”
苏泰只得依了他,旋即又道:“你师兄有没有中毒,他会不会跟娜木钟也做了好事?”
“没有,师兄在后面,没有中毒。”
“对了,秦国公的书信应该快回来了吧?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两人在山洞里待了三天,出来的时候,苏泰眉眼之间尽是春情,经过那夜常威拼死相救,又有这几天的相处,苏泰已经彻底信任了常威。
辨认了方向,沿着来时的路行不多时,远远就看到唐锦衣和胡文清等在路边。别人面前还是要顾及形象的,不能再同乘一马你侬我侬了,常威下来牵着马,到了近前看到大福晋娜木钟坐在一旁树荫下,身边还有好几匹马。
几人相见唐锦衣说在附近找了他们几天,常威问起那个灰袍高手,唐锦衣和胡文清都说那人很厉害,让他跑了,那两个红教和尚都被宰了。
说起四福晋伯奇之死,苏泰和娜木钟相拥而泣,等两人平复了情绪,五人各乘一匹马向来时的路返回,这下常威才发现,那晚慌不择路竟跑出了百里之外。
离小山口还远就见到漫山遍野都是汗庭里的骑兵,见两位福晋平安归来,众人大喜,不一时额哲飞马奔来。说了一阵话才知道,那些偷袭的马贼大半被杀,小半逃走,百十名护卫也只剩下了哈根巴斯三人。
额哲当场封常威和唐锦衣为百户,这种小小的官职虽然不算什么,但却表达了信任之意。三天后,常平从府谷以秦国公的名义发来回信!(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四章 天魔销魂舞
信中常威摆出了自己长长的名头:大明秦国公北镇抚使提督机器火器火药局钦差陕西提督常威礼敬鞑靼可汗额哲及太后,并感谢额哲和苏泰不计前嫌,已上奏皇帝很快就有封敕下达云云。
这封书信让额哲和苏泰彻底安下心来,当即封常威、唐锦衣为千户,封马烈为将军。
除此之外,常平还带来了私信。常威因为山西三藩王世子逃到草原的事情向皇帝请罪,皇帝回了个“何罪之有?”又因他亲自出塞追捕三世子,并经营塞外的大计给予了充分肯定,并叮嘱他注意安全,言辞之诚恳完全不像皇帝对臣子,真像是哥哥对弟弟一般。这封情真意切的书信,让常威生出一种士为知己死的感觉!
在交了上万两的定金之后,阳城的生铁已经开始供货了,估计首批十万斤生铁会在一个月后送到,张继孟在开采煤矿的同时已经建好了十余个工厂,炼钢高炉也在紧张建设中。
新任的延安知府王国训、府谷知县吉孔嘉大力支持各项建设,流民巡抚高宏图又送来了五万流民,府谷县人口从过去的八千人一下暴涨到十三万之多。
不过,陕西的流贼却愈演愈烈了,新任的三边总督杨鹤越剿越多,甚至向常威发了求援公文,想要两方联手,常威让常平以府谷流民太多无法抽身为由拒绝他。
常威现在已经不想管流民那摊子事了,只想将府谷的工业弄好,将手上那些流民养活就行。因为,在当初从河南调粮那件事上,常威已经对朝廷的官员们失望透顶了。
当时那投降的八万流民他根本无法养活,那时候他又不可能放任流民再反,除了一顿枪炮将之屠杀干净之外,根本无路可走,可以说情况危急万分!要不是庆王谋逆,得了那几百万石粮食和银子,常威只能狠下心来做个刽子手。
那时他绝望的发出大明朝没救了的心声,另一方面又对流民和边地士兵抱着极高的同情心,不忍心屠杀那些贫苦之人。
现在他已经想通了,杀了张献忠、李自成,还有王献忠、刘自成,不从根子上解决问题,流民的事情始终无法根除。但常威现在手上事情太多,削藩、裁汰卫所、工业这几件大事才开了个头,摊丁入亩还没影子,现在塞外的事情又冒了出来,他没有精力来解决这件事。
索性让流贼一通乱杀,杀到那些冥顽不灵的土豪劣绅、朝廷大臣们害怕,再出手慢慢收拾吧,脓疮太大不割肉是无法根治的。
好消息是:王之臣在山西的整顿卫所行动得到了山西总督梁廷机大力支持,在周胜的锦衣卫配合下,最后的结果简直让人触目惊心,山西该有卫所兵十五万余人,清查之后居然不到五万人,足员不到三成啊!
府谷的一切鼎鼎有条,宋应星的油井已经产油了,分离石油的工厂中煤油大量出产,还分离出了沥青。
在煤矿和油井中宋应星、张继孟等人还发现了一种剧烈燃烧甚至会爆炸的气体,根据他们的描述常威认为那是氢气!
北斗七子探明了王二、高迎祥的三万人到了板升,并在当地汉人的帮助下夺了察哈尔右翼万户的上万马匹,估计不日就要重新回到关内。
常威已经定下了暗自放纵流贼的计划,只叫他们与常平保持密切联系,只要流贼不犯府谷便由他们去闹,不要去管。
王自用等人也已探明冰霜殿的落脚地在东套的鄂尔多斯部落!
常威感慨道:“要对付的人真多啊!”
得到常威向朝廷讨要封号的肯定答复后,苏泰和额哲发出重新信奉黄教驱逐红教的命令。
当晚常威一一回了书信,睡到半夜却感知到一点异样的动静,而后鼻子里问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难道是苏泰来了?不对啊,这几天已经将她喂的饱饱的了,刺客?”
当下假装沉睡,安静的毡帐中,常威感知到了六个人的存在,按照身上的气味和轻微的动作预计,来者都是女子无疑。
其中四人靠毡帐四角站定,两人悄无声息的移动到床前,两柄黑黝黝的匕首一寸一寸的递向常威。
“好专业的手法,这才是杀手啊!不过,遇到我算你们倒霉!”
常威的神魂已经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一般危险都能提前感知,除非是前几天那种灰袍人级数的高手,才有可能偷袭他。
眼看两柄匕首将要刺中身体,常威双手像毒蛇般漫卷而起,两个女刺客反应也是极快,手腕一翻匕首陡然转折,竟要先削断常威的手腕。
但常威身为绝顶高手,这一次蓄意反偷袭又岂是她们所能应对的?北斗玄功的连打带拿手法闪电般出击,啪地一下按住两人脉门,要害受制令得二人动作一滞,紧接着常威双手如穿花蝴蝶一般,手指连弹,强大无匹的阳刚内力瞬间攻入她们体内,将浑身诸多大穴齐齐封死。
这次反偷袭毫无征兆,只在瞬息间完成,大出六个女刺客预料之外。
常威一招得手风一般的向帐门口的女子扑去,冲到一半,却见眼前一道银色光芒在眼中翩翩起舞,这光芒速度不快,活像一只煽动翅膀飞舞的蝴蝶,定眼一看竟是一轮小小的银月。
漆黑的毡帐中怎么可能出现一弯银月?常威认定这是暗器,当下闪电般的两掌拍了出去,那巴掌大小的银月呼啦一下片片碎裂。
“不过如此!”
常威心中一定,正待继续攻击,却见那只碎裂的银月像雪花似的,呼啦一下分裂开来,飘飘扬扬的映花了他的眸子,常威心中凛然,飞快的缩身仰头向后急退。
但让他惊恐的是,那群雪花似的银月,竟然以他身体为中心,四下里飞扬,不管他向何处躲闪退缩,银月群都像跗骨之蛆一般,紧紧跟随。
常威不信邪,抬手连续拍出七掌,结果那些银月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变成了米粒大小,然而相同的是,在一瞬间变成了成千上万,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最后真的像雪花一样落在他身上,为他镶嵌了一道银色的外衣,任凭他内力如何高超,也拿这东西没有办法,甚至内力越猛这些东西分裂的越小越快,最后竟然变成了颗颗尘埃,若不是那银白的颜色将无迹可寻。
常威一边使出禹步在数丈大的毡帐中左晃右摆,一边击中精神感知这鬼东西的威力,神魂一动吓的他浑身冷汗涔涔,因为这些小蝴蝶一样的东西竟然在悄无声息的吸取他的内力!
这怎么可能?自从练习了吸星**之后,只有他吸取别人的内力,别人怎能吸到他的内力?而更让他惊恐的是九阳神功那至阳至刚的内力竟像见到美味可口的食物一般争先恐后蜂拥而上,转眼间就像山呼海啸般向那些尘埃大小的银月中冲去。
每吸收一份阳刚内力,银月就黯淡一分,几个呼吸的时间竟变的黯淡无光,像是要融进常威体内一般。
“妈的,看谁能吸过谁!”
常威一发狠,九阳神功换成吸星**,这招果然有效,那些流逝的内力再次倒灌而回,行将消失的银月也再次显出光华来,又过了几息之后,颜色越来越亮,在常威身上点缀出一层亮晶晶的色彩。
常威心中大喜,立刻将全部内力散布到四肢百骸之中,全力运转吸星**,很快,那些尘埃大小的银月在身体表面流动起来,竟然一点点的汇聚到一起,复又变成雪花大小,看趋势正在片片融合,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变成一大片。
那四个女子齐齐咦了一声,这时候他们已经看出这一招无法对付常威,必须要阻止他的动作了。而她们的阻止办法也很奇怪,竟然是脱衣服!
四人迈着轻盈的脚步,彷如在柔软的雨丝中穿行,口中发出梦呓般的声音,宛如窈窕淑女,欲语还羞,舞姿妙曼,气息柔媚,伴着那**的脱衣动作,一举一动娇柔天成,给常威带来无限遐想。
这下真是点中常威的死穴了,他虽然不是色中饿鬼,却也是淫贼一类,见过的风流阵仗,会的淫邪手段多不胜数,却被四个女子撩拨的不克自制。
即便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该有任何旖念,但四个女子的媚态和**之音却直直钻进了他脑子里,神魂星辰中帝皇虚影前竟有一曼妙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彷如水中精灵从梦境中走来。
此时,天上春月开宫镜,月下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随着单薄的衣衫落下,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笑。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道不尽的风流**,妖艳动人。
再走几步,但见俊美面庞上,一对神异的黑瞳如月下潋滟河水,清泠而深邃,眉间一弯绯色的月牙印记衬得整张面容显出几分高贵与张扬傲然之气。沉静幽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波动,象两泓万年不化的冰湖,微微扬起的嘴角却勾勒出一道微笑的痕迹。
又有乐声响起,荡人心魄的箫声,伴着此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走到帝皇虚影前,乐声又是一变,那轻歌曼舞月宫仙子似的女子身旁红烛摇动,昏昏沉沉中只见,女子已是浑身赤果,旋即做出种种渴望姿态,发出声声**沉吟,和着奇异狂野的节奏,诱的帝皇虚影身形一摇就要解开身上蟠龙袍。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寂静深夜竟请舞姬自娱,师弟好雅兴!”
登时,所有幻象消失,常威抬眼一看,帐门口一道人影长身而立,那张美如女子的脸不是唐锦衣却是谁?
四个赤果女子那撩人的舞步姿态立时顿住,常威直觉身后两道森寒无比的尖锐物已经挨上皮肤,只要一息时间就能刺进后心,要了他小命。尴尬的是,他身上衣服已经尽数脱光,胯下小和尚却昂首挺胸,勃然怒发,其坚硬程度不比背后那两柄匕首差多少。
这情形真是吓的他魂飞魄散,强大的内力轰然一动,猛地祭起阴遁术,身上黑光一闪,不着一丝的身躯,狼狈不堪的落在帐门口唐锦衣身旁。
嗤嗤嗤!
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从唐锦衣身上响起,暴雨般的钢针,落在床上,冒出一阵幽兰的烟雾,血光瞬间激射而出,在空中凝成一朵瑰丽耀眼的血色梨花,床上两个刺杀的女子,带着一脸茫然哼也不哼一声便死僵了。
“妈的,这回真是栽大了!那两个贱人竟能冲开被封住的穴道?”
四个赤果的女子重施故技,又一次对祭出一弯银月,并用撩人的姿态向唐锦衣踱来,常威嗖地一下挺身而出,双掌接连挥出数道劲风,让那点点银光尽数附着在自己身上。
继而,向旁一闪专心的施展吸星**化解那千万点吸取功力的银光。
不知是银月未能止住唐锦衣,还是他根本就不会被迷惑,总之,四个女子的**姿态丝毫未能让唐锦衣动心,身躯一晃,人就到了一个女子身旁,手臂诡异的一张,白皙的手指上一点星火似的光芒嗤地一下点中女子丹田,让她像一具布偶般软倒在地。
不等剩下三个女子有所反应,唐锦衣身颀长的身影像风中落叶一般乱摆,不知要飘向哪里,手上十指连弹,咔嚓一声响一个女子脊椎骨被他点中,像死鱼一般倒地拼命挣扎起来,口中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剩下两个女子飞身爆退,落在毡帐一角,才惊声道:“你,你是什么人?”
唐锦衣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悠然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何来刺杀我师弟?”
“我们是,”两人话说一半,合身向帐外撞去,不料那薄薄的毡帐却像城墙一样砰地一下将她们撞了回来。
二人委顿在地,连手指也动不了一下了,接连吐了好几口血,才惊恐的看着毡帐外的一双掌印,唐锦衣不屑的说一声,“别看了,外面有绝顶高手在,你们是逃不了的。”
两人怨毒的说道:“既然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唐锦衣看了一眼常威,只见他身上浮出一片雪花似的银色,再过一阵两片银月从丹田和头顶浮了出来,才道:“天魔**舞,你们是斜月派的人?”(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五章 斜月派
“知道了又如何?”两个女子看了一眼常威,恶狠狠的说道:“他破不了我们的银月决,等死吧!”
此时,两片巴掌大小的银月浮现在常威身上,这鬼东西在吸星**的克制下,虽然无法对常威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却也奈何不得它。
九阳神功的内力虽然都吸了回来,但那银月不知是什么东西,轻飘飘的打不烂破不了,一旦使出内功就被它吸走,即便吸干它上面吸附的内力,它也会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缠上来主动吸收内力。
斗了几个回合,常威突然双手结印,打出一股股玄奥的气劲,银月光芒大盛,渐渐分离出大股森寒刺骨的阴气,万里寒霜,千里冰封,巨峰填海,雪精寒怪,各种虚影飞快出现。
一见这招有效,常威双手极速变换,精纯的内力化为道道青气将银月裹住,不停的挤压吞噬,突然,那冷气森森的银月像个活物一样摇头摆尾的动了起来。
继而,身体五分之四都化为一张血盆大口,凶猛险恶,恶毒异常,形如厉鬼般向常威扑来,似乎要一口将他吞了,“既然是阴寒至极的东西,那就受死吧!”
印法再一变,青冥化虹,荡涤恶灵!
两片银月登时像遇到了天敌一般,发出惊恐瘆人的啾啾之声,但青冥印法的净化之力落在身上,立即让它们碎裂成点点银粉,落在常威手上,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吸取内力的能力,彷如失去生命,变成了死物一般。
神魂中太极球阴鱼发出一股欢欣至极的意志,像是遇到了美味猎物一般,常威顺势运功将两捧银粉吸进体内,登时,阴气大盛,阴鱼无比活跃。
常威看着两个女子道:“这银月到底是什么东西?像是活物又是死物,还能吸人内力,说吧,说了就饶你们不死。”
两人惊的眼珠子都要落下来了,“不可能,你怎么能将银月鱼炼化?”
常威双目一凝,“银月鱼?这东西是鱼?”
两个女子对视一眼,恨声道:“不要问了,杀了我们吧!”
常威咧咧嘴,转身扑到床上,穿上衣服,顺手一拂,桌上的马奶酒唰的一下洒了出来,常威抬手抓了两把,阳刚内力猛地逆转,双掌之间结出一片亮晶晶的小冰片,抖手一甩,几十枚冰片尽数没入两个女子周身大穴中。
唐锦衣奇道:“这是什么?不过,你施暗器的手法真是太差劲了。”
常威笑道:“那咱们就来交换!”
登时,神魂与唐锦衣桥接,将九阳神功、天山六阳掌、折梅手、生死符以及阴阳遁术、青冥印法等这大半年学过的武功尽数传给他。
神魂交流速度奇快,半盏茶时间两人就将所学的武功心法、图解交换完毕,见猎欣喜的常威再次凝结两把生死符,用一衰烟雨任平生的手法发射出去,但遗憾的是,效果并不是很好。
常威嘟囔道:“发射暗器真的需要天赋?还是说你这个大舅哥跟我藏私了?”
唐锦衣笑的春光灿烂,“你还是玩火枪吧,这生死符配上我的暗器手法,说一句天下无敌也不为过!”
说完,掠到桌边拂动酒水,很快便凝聚出生死符来,唐锦衣那完美的手法几乎是不着形迹的发出了生死符。
两个女子已难过的浑身如筛糠般抖了起来,“生死符?你们是天山旗鸣峰的人?”
常威走到她们身边蹲下来道:“既然知道生死符的厉害,就老老实实的交待,否则,要你们生不如死!”
两个不怕死的女子登时松口了,“银月鱼类似于虫草,夏天是鱼冬天是草,生长在漠北之眼斜月海中,那里也是我们斜月派的根基所在。”
“漠北斜月海?”常威皱着眉头道:“你说的是苏武牧羊的北海?也叫贝加尔湖?”
一女子讶然道:“你知道?不错,我们就来自那里!”
常威沉吟一阵,突然喝道:“北海距离河套足有两三万里之遥,你们到这里来有何企图?”
另一女子痛苦的声唤道:“喀尔喀部落发源于斜月海东岸,内喀尔喀五部已经投降后金,他们大汗与我们宗主达成一致,特地派遣一队人马进入归化城迷惑、策反土默特部加入后金作为礼物。”
又是后金和左翼万户的交易,大草原形势不容乐观啊,常威沉声再问,“那你们跑到后套来干什么?为什么刺杀我?”
“我现在的身份是五福晋的侍女,她是察哈尔人,也是我派弟子,精通天魔**舞,林丹汗被她迷惑才改信红教,林丹汗被常威杀死后,鞑靼基本上没有了对抗后金的可能,等到后金联合察哈尔逼降土默特,大军威逼后套,额哲必定投降,到时候后金定能统一大草原。”
后金吞了前套后套,到那时可以从东北的山海关到西北的贺兰山,这之间过万里距离的任意一点上打破边墙入寇,那时候大明将无比危险,后金好大的手笔啊!
但是,这女子却没有提到另一个地方,“东套的鄂尔多斯呢?后金针对他们做了什么布置?”
一女子道:“没有,鄂尔多斯跟瓦剌的卫拉特部落眉来眼去,瓦剌大汗派冰霜殿进了鄂尔多斯,要想拿下他们必须要用武力!”
常威眉头一挑,“冰霜殿是瓦剌的势力?”
“是,卫拉特发源与寒冷的斜月海西岸,冰霜殿总殿就在哪里。”
原来这两个门派都和草原部落关系密切,更可怕的是冰霜殿一度扎根在延安府,还曾加入魔教,残元的势力依旧不甘心啊。
常威又道:“去年你们为何参加武林大会?”
“想看看中原群雄的实力,亲眼所见的结果是,除了少林之外,没有人能够稳胜我斜月派,冰霜殿的实力与我们不相上下!”
常威心中凛然,连身边的唐锦衣都是浑身一震,斜月派和冰霜殿的实力竟如此强大?连武当和丐帮都不放在眼里?
常威心思一动道:“那么九城乱云谷和天山旗鸣峰呢?”
“九城的实力虽然很强,但还比不上我们,旗鸣峰实力最多与我派相当。”提起这个名字,两个女子同时大个哆嗦,“但这生死符太过歹毒,除非去后金找天命教,或者回斜月海靠海眼浸泡才能解除。”
常威忽视了前者,愕然道:“后金天命教能解生死符?”
女子脸上露出见了鬼一般的恐惧表情,“天命教实力远胜少林,称为天下第一毫不夸张!”(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六章 千金买马骨
远胜少林?天命是努尔哈赤的年号既然以这个名字作为教名,想必真的有两下子!
常威心中警惕,嘴上却不示弱,“你可知道辽东有个叫邱风的人?既然天命教那么厉害为何收拾不了他?”
“辽阳快剑门少主邱风?他是天生的刺客,嗅觉无比灵敏,天命教曾多次设伏却连他衣服都没摸到,但要是正面作战,天命教三十三高手任何一个都能解决他!”
常威不服气踹了她一脚:“有这么厉害?”
“这不是我说的,是整个漠南高手公认的事实。二十年前刚满二十五岁就踏入绝顶境界的天命教教主西林觉罗、大护法完颜雄烈、大长老乌雅长麟三人约战天下第一朝天阙,结果朝天阙挥手之间,将他们击败;十年前三人再次找到朝天阙,这一次斗了五十招才落败,但此时后金已经起事,朝天阙决定杀死三人,而后在死了百余名手下的情况下,三人从朝天阙手中逃生!”
“五年前,后金最害怕的明朝大官袁可立请朝天阙出关击灭天命教,但此时西林觉罗一人便抵挡了朝天阙百招,加上完颜、乌雅相助,朝天阙竟负伤败走!”
“从此,天命教无敌于漠南,青藏的大喇嘛、班德,鞑靼、瓦剌的勇士全都被他们击败。西林觉罗更是被誉为北地第一高手,与朝天阙相提并论!”
二十五岁的绝顶高手,四十岁就能在朝天阙手下硬撑百招!西林觉罗三人这等实力简直骇人听闻,手下还有三十名绝顶高手,天命教太过恐怖!
常威心中翻起滔天波浪的同时,抬手扭断了二人脖子。原本他想用生死符控制两人去土默特部卧底的,但是,天命教既然能破解生死符,那就没必要了。
唐锦衣感慨道:“一个天命教都这么强,也难怪后金能在关外搅风搅雨,危害大明江山。”
常威还没答话,胡文清便像鬼影子一般从帐外冒了进来,“所以,你们这些年轻人要努力啊。其实也没什么,你们哥俩儿一个二十一,已是绝顶境界;一个二十六,能够瞬间杀死绝顶境界,比那什么天命教强的多嘛。”
常威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绝顶境界?”
胡文清呵呵一笑,“我虽然武功一般,眼力还是不错的。”说完,提起三个女子的尸身,飘然出帐远去。
唐锦衣也提起另外三具尸体,出帐前瞥了一眼常威高耸的下身,调侃道:“被天魔**舞撩起来的原欲,起码要媾合两个时辰,再用阴阳调息的办法才能化解,趁着天还没亮,你抓紧时间吧。”
常威用手挡住勃然怒发的下身,低声嘟囔道:“你怎么不会中招?”
唐锦衣丢下一句“你当每个人都是淫贼吗?”飘然远去。
“这口吻倒像极了吃醋的书雪啊。”常威轻笑一声,向苏泰的毡帐掠去,一夜春情,又经过三天不停的运功后,才将那极为难缠的天魔**舞和银月决残留功力彻底化解干净。
五天之后,陕西参政洪承畴作为特使,奉皇帝诏书从镇远关至后套临河故城。
皇帝为了表示诚意,送还了林丹汗的首级并追谥其为忠义王,册封其嫡长子孛儿只斤.额尔孔果洛额哲为孔果洛汗,继承忠义王爵位,并商讨开边互市。
皇帝和常威定下的互市地点比较阴险,陕西三边距离河套最近的宁夏卫只进行一次互市,赐给一批铁器、丝绸、布匹、茶叶之后,就转移到府谷、杀虎口、蓟州镇、宣府镇、大同镇、太原镇等东方边镇,这一方案的目的很明确--我封你为王,给了互市权,你就要向东扩张帮我打后金,我出钱你出力,大家公平交易互利互惠。
至于粮食?对不起,我大明也在闹饥荒呢。
新任的户部尚书常宽的新举措是:请朝廷停止征收军丁私垦田的田税,又令天下盐商、茶商只能拿边境产的粮食来换盐引、茶引,迫使富商大贾出钱召募农民到边境开荒垦田,解决边军的口粮问题。
如果招不到人种不出粮食怎么办?常宽的办法是把茶引、盐引一份为二,一半掌握在各边总督手中,一半在户部手中,商人先要调粮食换取边军总督手里的盐引、茶引才能到户部换取另一半。
这个做法看似繁琐又增加了商人的成本,但是,却让边军有饭吃了,你边军总督想克扣?那就就扣商人的,要是士兵没粮吃造反逃亡的唯总督是问!
看到常平转来的密信,常威会心一笑,“不宰农民转而宰商人,大哥这位谦谦君子挥起刀子来也是毫不手软啊!”
这个政策虽然被那些和盐商、茶商关系密切的官员诟病、抗拒,但军方却是一片赞誉,因为,这不但能解决军粮,还能让边将们得到一条捞钱的新路子。
魏忠贤这个老胖子确实像皇帝说的那样“识大体”,对于这样一条利好政策,第一时间就表达了支持意向,加上兵部尚书崔呈秀强力支持,这条政策硬是顶住压力,迅速通过了。
上次被敲打过的魏胖子又指使手下御史弹劾浙江巡抚潘汝桢,后者被迫去职,反应迅疾的浙江布政闵承弼在潘汝桢倒霉之前,连上三道奏疏支持削藩和清查卫所,虽然被朝野讥讽,但是却得到了皇帝肯定,成为新的浙江巡抚。
这个消息让常威很是愤懑,另一个令人不爽的消息是,他奏请将被削除藩王们的府邸作为学校,不但要教授经义,还要教授徐光启翻译的《几何原本》以及物理、机械、火枪火炮等学问遭到了礼部尚书内阁首辅来宗道的严词驳斥,奏疏直接被驳回!
但机器局的徐光启、孙元化、毕懋康却将此举看做二千年未有之大变化、新举措,一连七日上了十几道奏疏,请皇帝和朝廷通过此议,最后更是在午门外跪了三日三夜,此时,阮大钺这个投机分子再次出现了。
他也上了一道奏疏请朝廷立议讨论,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阉党智囊太常卿倪文焕也上书附议,这回又带出了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山西总督梁廷机由于在削藩、整顿卫所两件重大国策中态度强硬,支持力度极大,被王之臣上书称赞,内阁和皇帝也一致赞赏,调任京师担任工部尚书。
在倪文焕之后,梁廷机也上书附议,这下朝廷里热闹了。内阁首辅来宗道和梁廷机的父亲--大学士梁鼎臣都是识相、务实的东林党人。现在阉党的倪文焕,阮大钺竟然和东林的梁廷机站到了同一阵线,齐齐支持常威,这是什么情况?
更乱的是:徐光启虽然不是东林党,却的罪过魏忠贤;孙元化被东林党的袁崇焕坑过;常威虽然是魏良栋举荐入朝的,但却收拾了阉党的许显纯,还对东林很是看不上。
这是三大权力派大乱斗吗?朝廷官员们要重新划分阵营了吗?
现在的形势和过去不一样了,常威因为会赚钱、会打仗又夺回了传国玉玺,还是皇帝的义弟,圣眷之隆已经有超过魏忠贤的架势了;厘清诏狱释放东林党,收拾许显纯的举动更是让他在清流,国子监、翰林院等年轻士子心中地位暴涨。
常威的老师帝师袁可立,大哥常宽占据内阁两席,还握着户部;另一位兵部侍郎极有才干的王之臣也是常威的支持者;加上徐光启、孙元化、毕懋康这西学三杰影响力已然不小了;而倪文焕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总是对常威的奏疏推波助澜;骑墙派的阮大钺更是喜欢随风加码。
更加奇怪的是阉党对于常威一党的崛起视而不见,还时常支持他们的奏疏。如今,局面正在胶着中,很多聪明的人见常威一党的大佬袁可立、常宽没有表态,也都在观望,唯有那些捍卫儒学正统地位的御史言官,疯狂上书弹劾常威,称其为“妖言乱政,要下狱治罪”。
皇帝则将这些奏疏留中不发,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政争经验丰富的官员们知道这是老规矩:你们先吵着,谁顶不住了我就收拾谁!因而,如今这个斗争才拉开架势,想要明了还得等一大段时间!
朝廷那边的事情乱成了一锅粥,这边得了皇帝诏书的苏泰和额哲满心欢喜的召集手下重要人员讨论以后如何与明朝打交道并收复后套、东套的部落、进攻土默川和察哈尔的事情。
主要人员有三个,哈纳土门万户统领拔都拜虎,后套乌拉特部落首领拓跋陵,相当于副汗的济农--察罕不花。
拔都拜虎和拓跋陵是额哲这个小汗庭的主要武力,手下各有一万骑兵,察罕不花与额哲各自掌握一万骑。
当日攻打镇远关的意图抢回玉玺的决定就是察罕不花与额哲做出的。
听了明廷的条件以及苏泰驱逐红教,改信黄教的决定,察罕不花首先不满,“林丹汗为了得到呼图克图的支持,才信的红教,如今他刚刚下葬,太后就改信黄教,这等做法实在令人心寒!”
苏泰从容说道:“林丹汗即位之初就接受了黄教四世大喇嘛的法戒,后来红教的沙尔呼图克图为了取得林丹汗信任,从五台山取来圣僧八思巴用千金所铸的金佛大黑天,并以秘法为林丹汗灌顶。”
“林丹汗试图效仿忽必烈与八思巴的故事,利用沙尔呼图克图来树立自己的权威,然而适得其反,加剧了信奉黄教的草原诸部离心,反而削弱了自己的号召力,这些都是事实吧?如今改正错误,重新信奉黄教,对汗庭只有利并无害,济农认为呢?”
“就算太后说的对,但是,这两个小和尚有什么资格代表黄教?他们能拉来多大助力?”察罕不花话锋一转,将矛头直指常威二人。
常威面带微笑问道:“济农可听过千金买马骨的故事?”(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七章 血色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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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察罕不花回答,常威说道:“从前有个国君,想用千金重价求购千里马,三年不得。此时,一个地位低下的小侍臣,竟花费五百金,买回了千里马的尸骨,后来,果真有人主动献上了千里马。”
“我们两人就是马骨,大汗和太后重用两个无名之辈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那时,再诚心邀请五世大喇嘛和五世大班德,他们一定会欣然前来,正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额哲一听兴奋的说道:“济农,大和尚这个办法很好啊。”
察罕不花为之语塞,想了一下道:“可常威杀了林丹汗的仇就这么算了吗?如果我们接受了他和明朝的册封,一定会被大草原当做笑话的!”
常威又道:“大草原上佩服的只有勇士,臣服强者是成吉思汗以来的规矩,没有人会笑话我们。”
察罕不花闷哼一声,“常威使用火枪杀死大汗,算不得强者,如果,他的武功能胜过大汗,我才会佩服他!”
常威从容以对,“火枪和弓箭有什么不同?都是一种武器罢了。当年,大元军队攻打宋朝襄阳,围困二十年不得下,最后靠的是回回炮,而不是忽必烈大汗的个人武勇,在战阵上运用先进武器没有什么可耻的。如今的后金很强大吧?可他们也仿制了明朝的红夷大炮,难道这能证明后金不是强者吗?”
又道:“再者说,大汗为什么会带着大家到后套,到镇远关?还不是因为察哈尔草原被后金夺走了。济农大人想要证明自己的武勇,可以率领手下勇士征服黄河四套,夺回察哈尔,臣服喀尔喀、科尔沁叛徒,乃至于打败后金,重现大元武功嘛,何必计较战阵上的正常伤亡?”
察罕不花原本已经词穷,一听常威说到鞑靼汗庭的痛处,登时恼羞成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我不够武勇?那好,只要你们两个和尚能够打败我三人,以后全都听你的!”
额哲不满的说道:“济农,你和拔都、拓跋都是草原上成名多年的高手,对付两个无名小和尚,未免有**份!”
瘦高的拓跋陵摆手道:“大汗,宗康刚才说了,草原上的规矩是强者为尊,他想要让我们心服,就要用武勇说话!”
比老虎还强壮的拔都拜虎接话道:“我听说宗康和宗方两人在百余马贼突袭下救了太后和大福晋,也算是勇士了,交手比划一下也好!”
额哲没什么主见,听了这话很是犹豫,转而问苏泰,“母后,你看怎么办?”
苏泰依旧是那副神色自若的模样,“宗康宗方只有两人,如何跟济农三人比武?”
一直没说话的马烈站了起来,“算我一个!”
根据胡文清的推测马烈的实力应该在先天境界,这一境界另有一个神气的名字叫“不死境界”,也就是道家所说的‘食气者神明不死’‘辟谷’,可以一个月不吃不喝,甚至几天不呼吸,完全靠着身体表面的毛孔吸取天地元气来存活,没有心跳脉搏,陷入假死状态。
其武功的一大特点是:可以随意躲过天地之力的锁定,而攻击对方顾及不到的地方。就像常威遇上那位灰袍高手一样,对方内力并不多么深厚,但在常威面前却可以进退自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常威非常被动,根本无法留住他。
“那好,三对三,三局二胜!”有马烈这种高手加入,常威心中大定。
苏泰却道:“济农,胜负赌约是什么?”
察罕不花看着常威道:“你们胜了,一切都照你说的办,我们全力配合;如果我们胜了,一,马烈的兵马编入我手下。二,常威要送回汗血宝马并在林丹汗墓前磕头谢罪!”
常威还没说话,马烈道:“我已经归附了汗庭,兵马归谁都可以;但常威是明朝的秦国公,济农这个要求,我们可办不到!”
察罕不花挥手道:“知道你们办不到,只要把话传过去就可以。”
“我已经知道了。”常威心中暗笑,嘴上却道:“就这么办!”
商定了条件唐锦衣起身道:“规矩是你们定的,对手由我们来挑选,我先挑战济农大人!”
常威瞬间就明白了唐锦衣的意思,察罕不花的实力应该不在马烈之下,唐锦衣对上他必败无疑,但不论是从下驷对上驷,还是挑战强者磨砺武功的角度出发,唐锦衣的选择都是高明的。
苏泰一槌定音,“那就开始吧!”
当下六人出了金帐,额哲原本要跟出去观战,苏泰却制止了他,让这一战变成了没有观众的比武。
比武地点选在远离人群的一处山谷中,唐锦衣对上察罕不花后也不客气,第一时间身上黄光一闪,土遁术在草原山谷中环境中尤其好用,欺近身边十指连弹,星火般的破空指力带着天地之力,闪电般袭向察罕不花。
原本以为他武功一般的察罕不花,猝不及防之下,也被逼的连连三步才稳住阵脚发起反击,这位济农的内功着实深厚,一拳轰出就逼的唐锦衣飞身后退。
一招得势,察罕不花那凶狠霸道的拳法再不停歇,每一招打出便令空气如浪涛般激荡跳跃,直让人怀疑是处身水中还是地上。
看了几招常威发现,这位济农走的完全是强猛霸道的路子,身体犹如铜墙铁壁,发招之时空气中满是雷霆震怒之声,内力激荡间泥草滚滚,山石乱飞,端地无比吓人。
只三五招便打的唐锦衣狼狈逃窜,唐锦衣虽然不能在人前使出拿手的暗器,但其眼力和感知无比高明,总能根据对方的眼神手势判断出其无形内力的攻击方向,在攻击临身之前躲闪开来,并且他不是一味挨打,在对方招法连接转换之时还用遁术近身反击。
这半年来唐锦衣虽然没能晋入绝顶境界,但每一招每一式都带上了天地之力的独特韵味,而且对攻防节奏的把握和远近距离的掌控都有了质的提升,面对察罕不花这种超出两个级数的高手,虽然危险无比,却也不至于毫无机会。
十招之后,察罕不花一改猛冲猛打的风格,也使出了快如奔马般的身法,面对这一变化唐锦衣再次使出从常威手上学来的禹王步法,但察罕不花拳风激荡,身影横空,一击未落接连数招又连了上来,满场都是他的影子,到最后好像几十个人将唐锦衣颀长的身影圈在场中一般,任由他闪向那一边都无路可走!
“这就是不死境界的实力吗?真像是天罗地网让人心生逃无可逃的感觉啊!”
在常威的感慨中,唐锦衣身上突然光芒闪烁,这一下竟是将遁术和禹步接连施展,在躲开察罕不花威猛的一击之后,直直抢进其身侧,双手荡出一条条水雾般的迷乱轨迹。
察罕不花口中大喝一声,通体泛起一道血色光晕,在一瞬间整个人化成了一尊血**神,与这凶猛气势相对的是,其拳头却变的轻飘无力,给人一种别扭至极的感觉。
但这轻飘飘的一拳速度奇快无比,血色拳头在水雾中轻轻一击,就让唐锦衣触电般的向后飞退,察罕不花双眼神光大盛,体内突然发出一道炸雷般的声音,雄壮的身躯一下消失在眼前。
“又是这种身法!”常威心中凛然,因为以他那强大的神魂也无法锁定对方的行动轨迹,这让他想起与灰袍人对阵的情形来。
下一刻,察罕不花出现在唐锦衣身后丈余的地方,又是轻飘飘的一拳挥出,炎夏的山谷中像是吹出了一道阴寒刺骨的飓风,这一击要是挨实了,唐锦衣不死也要脱层皮。
在血色飓风吹到唐锦衣后背上的时候,他身上也吹出了一股风,不过这股风却像春风般柔和,透出一股淡雅的韵味,说不出的舒适、淡然,直想让人醉死在其中。
这柔和的风没有和血色飓风对抗,而是带出了一团云雾裹着唐锦衣飘然而去,与此同时他身上黄光再闪,硬生生的飘出了三丈开外,躲过了察罕不花这要命的一击。
轰地一声炸响,飓风在最后时刻凝聚成的血色拳头,直直轰在两丈外,将山石轰出一个脸盆大小的深坑。
噗!
唐锦衣虽然只被飓风带了一下,仍然被震的口喷鲜血。
察罕不花倒也光明磊落,没有乘胜追击,只说了一句:“你败了!”
唐锦衣点一下头,当即坐倒在地,闭目运功。
“这家伙胆子越来越大了!”
看起来他是在疗伤,但常威却知道唐锦衣在察罕不花的内力飓风及体的瞬即,竟然冒险用吸星**吸取了一丝强大内力。生死之间想的不是如何保命,而是从对手身上得到体悟,真是个疯狂的家伙啊!
好在最后那个血色拳头出现之前,唐锦衣使出了家传的云淡风轻身法和神魂中那雨雾般的变化,保住了性命!
拓跋陵和拔都拜虎一样,都是普通的绝顶境界,马烈挑了拓跋陵。
拓跋陵知道马烈的厉害,一上来也想像刚才的唐锦衣一样抢攻,但马烈没有给他任何试探的机会,双拳如狂风暴雨一般轰出了猛烈无比的内力!
常威感慨道:“这家伙不愧叫马烈,果然人如其名啊!”
马烈并没有以高超的境界来压制拓跋陵,完全是以凶猛的让人无法喘息的拳法内力来战斗!
他发出的每一拳都是先感受到汹涌无匹的内力,才看到拳法,最后才听到拳风摩擦空气的声音,接连三拳轰出,拓跋陵只躲过了两拳,就被轰飞了!
双方一胜一败,决定胜负的任务落在了拔都拜虎和常威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八章 蛮汉打架
拔都拜虎也不啰嗦,舌绽春雷爆喝一声,“决一胜负吧!”话音未落,人已经像疾风迅雷般冲进一丈之内。
拔都拜虎人如其名,内力一发,像极了一头张牙舞爪的猛虎,左爪戟张如同血盆大口,右爪狂舞似镇山铁爪,小山般的身躯在半空中灵活的游动,身体既灵动柔软又韧性十足,艳阳下身上雄壮的肌肉菱角分明,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凶光四射的虎目中放射出的凶残、无情光芒,让常威郑重以对!
随着双爪挥出,空气中响起一阵细碎的嗤嗤声。常威脚踏禹步飞身一退,让出攻击范围,拔都拜虎抢得先手,立时飞身一扑,双爪再次发出风雷之声。
但常威没有再给他抢攻的机会,帝皇太极气瞬间布满全身,双手左右一分祭出北斗玄功威力强大的一套拳法。
天枢贪狼阳明拳!
道教北斗九星分别对应九皇,北斗第一阳明贪狼星君,叫做天枢星,天之太尉,司政主非。这一套拳法杀气惊人,威力无比!
常威吐气开声,沉腰坐马,双拳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对着虎爪遥击的方向轰出两拳。四道威势极大的劲力凌空碰撞,震的石屑乱飞,连山谷都是一晃。
常威没有停手,身上白光一闪,阳遁术在内力的控制下,精准的落在拔都拜虎侧后方,双臂一绞,两道内力像毒蛇般绞杀而出。
天权文曲玄冥劲!
北斗第四玄冥文曲星君,叫天权星,天之游击,主伐逆,这种劲力,以柔克刚最是难缠!
“来得好!”
拔都拜虎大喊一声,不避不让,内力一吐,虎爪上嗤啦一声响,常威面前竟然出现猛虎噬人的景象,措不及防之下手臂竟被凌空爪力抓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像雨点一样淅淅沥沥的洒落下来。
拔都拜虎还没来得及高兴,常威的绞杀之力,也随之落下,这一绞同样在拔都身上扯下一片皮肉来。这一回合两人竟然硬碰硬,以凶残对凶残,斗了个两败俱伤!
拔都真像受伤的猛虎一般,咆哮一声腾腾腾的冲了上来,常威也发了狠,两步飞踏,在拔都出手的瞬间,两手成爪左右乱抖,生生在拔都腰间开了两道血槽,凌厉、刁钻的手法虽然难以防范,却杀伤力不足。
吃了亏的拔都,身上戾气更浓,腰背一弓双爪向下一按,借助上身向下的姿势,背后诡异的飞起一脚,就像老虎铁尾一般直直踢中常威小腹,这含愤一击更加凶悍。
常威倒飞三丈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连续运转了七次功力才化解了这一脚的内力!
趁此良机,拔都双爪一撩一摆,两道内力像弩箭一样击杀而来,常威有三四种办法可以避开这两记击杀,但是再退下去,又要陷入苦战了。
在先前那几招试探中,常威已经知道拔都拜虎的内力比自己深厚,身法虽然没有自己的遁术快,但也足够灵活,突然袭击并不能奏效,况且此人的战斗风格是遇强越强,悍不畏死型的,这种人可以死但不会认输,死缠烂打下去,除了增加满身伤痕外,并无什么好处。
最要命的一点是,降龙十八掌、天山六阳掌这些以前用熟了的武功不能显露,剑法更是别想了,一旦暴露身份对以后行事大为不利,所以,硬拼硬打,速战速决才是最佳选择!
眼见两道暴戾的内力轰到,常威祭起阳遁术,猛地窜到拔都身前,待他虎爪变化牵引时,脚下禹步一踏,间不容发的闪开一道缝隙。
摇光破军天关掌!
北斗第七天关破军星君,叫摇光星,天关星,天之上帝,主天地机运。这套掌法虽然威力比不上阳明拳法,但是最擅长捕捉战机,再加上遁术、禹步生生扯开的空隙,这一掌常威志在必得!
危急时刻,拔都拜虎的绝顶境界实力,全部爆发,面庞和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部变成金黄色,肋骨和血管,则瞬间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青黑色,强壮如山的身躯似乎在这一刻缩小了一圈,却更加精壮结实,彷如铜墙铁壁一般。
在常威的极速之下,如雷似电的双掌带着劈开一切的内力,毫无悬念的轰中了拔都,只是期待中对手浑身骨折、口喷鲜血、凌空倒飞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这用尽全力的双掌,竟像似轰在了铁板上一般,没有起到分毫作用。
不过,这一回常威下了狠心,一掌不奏效,转而用上了洞明北极武曲指。
掌势还没用老,手掌一空十指挺直如利剑,拔都也没有躲闪,只是调整了一下方位,竟然用胸膛硬抗,‘嗤拉’钢剑般的手指上,竟然发出一声刺中牛皮盾般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两大绝招不奏效,常威屈指成锤,双手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下,正是玉衡丹元廉贞锤!
“哈哈!“拔都拜虎狂笑一声,“没有用的!”
话音未落,举起金黄色双爪,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砰!
锤爪相撞,发出一声震裂耳膜的闷响。
常威倒退七步,拔都拜虎雄壮的身躯,像小山一样向后撞去,每退一步,地上便是一个半尺深的脚印,连退七步才停了下来。
常威深吸一口气,脸色变了。
原本他以为凭借自己强大无匹的内力和凛冽、精妙的北斗玄功足以击伤拔都拜虎,起码也能令得对方吐血受伤暂时失去战斗力,但眼前的对手却安然无事。
常威郁闷的问道:“拔都,你练的什么武功?铁布衫吗?”
“孤漠虎王决!”拔都拜虎闷哼一声,“你打完了吗?该我了!”
这一次拔都拜虎换爪成拳,两条虎臂化成铁鞭,狠狠的抽打常威,速度绝伦的拳法夹杂这暴戾的内劲,全部命中,砰砰砰,一连十几拳,结结实实的击中常威胸口。
常威也没有躲闪,吸星**和九阳神功接连运转,虽然被拔都打的接连后退,但是,对方每打一拳,那暴戾的内力就被吸纳一分。
常威连退十几步,拔都震惊更甚,“你这又是什么门道?怎么能硬抗我的虎王决?”
常威傲然道:“北斗九皇功,任你内力再强也打不倒我!”
“我不信!”
常威的模样激发了拔都拜虎的凶性,斗大双拳如铁锤一样轰砸而来,常威也被打的发了火,换上百步神拳,奋力反击,两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打成一团。
拔都拜虎心中发狠,拳拳要命;常威心沉如水,卯足了内力。
论动作,常威是要快过拔都的,但他打出了真火,不愿闪避弱了气势,也不愿意出快拳占便宜,因而,两个武林高手比武的场面就变成了小孩子打架,你憋足内力砸一拳,我拼命的扛住,我卯足力气的一拳,你生受了。
常威虽然很能抗打,但内力不如拔都,屡屡被击倒在地,不过,他有吸星**这种专门吸人内力的武功,还有九阳神功这种疗伤、恢复的神功,根本不怕跟敌人硬碰硬,况且,他身上凶狠劲头不输给任何人,才一倒地立即就爬起来奋不顾身的还击。
拔都虽然稍强一筹,但也免不了会被击倒。
互相捶了二三十拳之后,两人已不限于拳头了,脚、膝、肘、甚至是头槌,身体最坚硬、杀伤力最大的地方全部化为武器,乒乒乓乓的打在一处。
两人打斗的地方破碎的衣衫和碎散的山石胡乱飞舞,所过之处,绿草青青的山谷,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泥泞地。其中一人随时都会倒下,然后又立即爬起来再战。
倒地次数最多是常威,拔都虽然不时倒地,但在常威充满欺骗性的动作掩盖下,没有发现自己强大的内力都成了资敌的叛逆,反而越打越精神,越战越勇。
治疗完伤势的唐锦衣看着战局发了一阵愣,才对身边的马烈说道:“真无聊,也真过瘾!”
马烈舔舔嘴唇道:“谁说不是呢,长大以后,我再也没有这样打过架,对手难得啊!”
两人拼命轰了百十招后,拔都的动作慢了下来,常威抓住机会一拳将之砸倒在地,这一次拔都没能快速起身。
打疯了的常威可不管他能不能起来,身形如电,飞扑而去,砰地一脚正中拔都面门,踢的后者沙包般直直飞起,砸的一片岩石星碎才摔落在地。
拔都摇摇昏沉的脑袋,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坐在地上喘着气。
“哈哈哈,你不行了吗?认输吧!”
话音一落,拔都拜虎飞扑而来,砰地一拳狠狠的砸在常威脸上,打的他满脸红艳艳,捂着高高肿起的脸摔倒在地。
“哈哈哈,不行的是你!”
拔都也不会可怜常威,飞起一脚将他踹了起来,等他身子飞到最高点,猛地赶上,正要一拳砸过去。
砰!
急速下坠中常威猛地一脚踢中,拔都应声飞出丈余远,常威咬着牙赶上,一双铁拳挥舞的像风车一般,不停的砸在拔都头上、脸上、身上,打的他连连吼叫。
当常威速度稍稍一慢只时,拔都再次翻身而起,将他仆倒在地,还以一顿痛击!
纠缠了十几个回合后,常威一脚揣在拔都肚子上,拔都则一拳砸在他胸膛上,两人齐齐飞了出去。
甫一落地,两人像屁股上装了弹簧一样,腾地一下弹了起来,这一次都没有冲上来动手,而是咬牙切齿的瞪了对方一阵子。
看着对方那鼻青眼肿,狼狈不堪的样子,两人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