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前几天生病了,状态差,每天只能更两章,明天开始应该能恢复更新了。)
常威稳稳神道:“知道了,详情如何?”
皇帝冷哼一声,涂文辅赶紧取出一封奏疏,正是翰林们誊抄常威的那一份,此时,那上面已经签满了名字。
两京一十三省,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级别的官员六十七位,只有十二位同意削藩,二十位写了请朝廷三思,三十五位直接反对。反对的大多是各省都司,按察使,他们怕削藩引起战争,加重负担。
在反对者的名单中常威竟然看到了河南三司和浙江巡抚潘汝桢、浙江布政使闵承弼、漕运总督藤乐山的名字。
常威点着奏疏的名字道:“浙江没有一个藩王,不知道浙江巡抚、布政为什么要反对?还有这个漕运总督藤乐山,他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反对削藩!没了藩王他漕运的任务不就轻松许多吗?哦,我知道了他是怕没地方贪贿了吧!”
皇帝瞥了一眼旁边侍立的涂文辅,“潘汝桢不是第一个上奏疏给你们九千岁建生祠的人吗?他怎么敢反对?老魏已经管不了他了吗?”
涂文辅吓的赶紧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了,这种话他是既不敢也不会回答,幸好常威替他解了围,“魏公公肯定管得了他,只不过人在地方上,总喜欢自作聪明,打点小算盘。”
皇帝转了话题:“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干?”
常威指着奏疏道:“不是有好几个省份三司官员全都同意削藩吗?就从这几个省先开始好了!”
陕西、山西两个藩王多,受灾重的省份,从省府到三司,从兵备道、粮道、到总督一致同意削藩。
皇帝道:“那好!写一道密诏,让陕西,山西各级官员接连上奏疏,上到朝廷准奏为止!”
不等涂文辅应了,皇帝又道:“要是打仗怎么办呐?汉景帝撤藩引发七国之乱,成祖靖难也因削藩而起,万一引起战争,朕又要背负骂名啊!”
皇帝怕朱棣旧事重演啊!
常威道:“天下之事全在人为!只要用好人,没有干不好的事!陛下,建文削藩用的是齐泰、黄子澄,这些人都干了什么?燕王将三个儿子都送到南京了,还怕落个不仁义的名声,全都放了;打仗的时候怕伤了皇叔燕王被指责,竟下令要活捉,仗都打不赢还想着活捉敌军主将?这种人不败就没天理了。”
“反观陛下削藩,用的是臣!”
常威笑着道:“臣没考过会试,不是进士,先前只做过清吏司的芝麻官;但臣会打仗,亲手杀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九十;现在又掌着北镇抚司,每天血肉模糊,打打杀杀的事情见得多了,从来只会将敌人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绝不会心慈手软,更不会宽恕敌人。”
“因而,臣的敌人都很不幸!”
皇帝这才放下心来,让涂文辅出去写诏书,又问常威:“你从哪来的?”
“有人约臣在江南居见面,臣是从那里赶来的。”京城里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到处都是,常威不敢瞒,也知道瞒不住。
皇帝绷着脸问道:“是什么人?为什么在那种地方见面?”
常威心里一紧,心道一声,“怪我去妓院?我还没做那个倒霉的驸马爷呢。”
回道:“是江南来的,江湖上的人,敌友还未知,但牵扯了人命他们想请臣帮忙查查,去那里也就喝了杯茶。”
皇帝笑了笑,“现在可是公事时间,还没放班呢,当心御史弹劾你。好了,开始讲书吧。”
皇帝要常威来是讲国富论的,不过,这书是白话的,写的浅显易懂,除了那些专业名词需要算学博士专门解释一下之外,其它地方并没有疑难的。
要知道国子监监生基本上都是各地举人中的佼佼者,和会试落第举子里的优秀之人,大约都是黄宗羲这类,这种书自然看的懂,拿回去慢慢看就是。
他们感兴趣的削藩!这也是常威最乐意说的事情,“大明立国之初,太祖、成祖开疆拓土,远征异域,盖兼汉、唐之盛而有之,百王所莫并也。”
先说大明达到历史之最,让大家高兴一下,然后常威话锋一阵,“但我大明有一点比不上大汉!那一点呢?强力的削藩!”
“秦始皇扫平六国,统一天下,行郡县制。郡县当然是一种先进制度,但是秦朝的郡县制导致地方控制力不足,秦始皇死后,天下乱起,二世而亡!”
“针对郡县制的弊病,汉高祖采取折中之法,郡县制和分封制并存。这个举措是有效果的,吕氏乱政,几乎要颠覆刘氏天下,之所以没有成功,除了周勃和陈平在朝廷主持,还因为当时刘氏地方实力派始终牵制着吕氏。”
“但时间一久弊端也很明显,长久之后,诸王子孙繁衍,代代扩张,到最后尾大不掉,成为朝廷和全天下的负担,甚至是威胁。”
“汉景帝、汉武帝时代,针对诸王之威胁,做出了削藩之举,史称七国之乱。周亚夫迅速平灭之,汉武帝即位,继续进行强力削藩,颁布“推恩令”,把藩王的领土分给每个儿子。如此一来,藩王的领地就随着子孙的繁衍越来越小,最后,丧失独立生存能力,被朝廷全部收回。”
“汉景、汉武两代改革,将汉朝藩王危险降到最低,为汉朝的长治久安打下基础。”
“我大明和大汉一样,太祖皇帝也像汉高祖一般,将国家分封给自己的儿子们,尤其以镇守北方边境的“塞王”实力最强。”
“大家都知道,在国朝初期,北方蒙古实力强大,用武功强盛的燕王、宁王等人镇守边疆是个好办法。但年深日久下来,诸王子嗣繁多,会成为国家负担和威胁。”
“我大明问题是,太祖之后,没有出现一个与汉景帝、汉武帝一样雄才大略的伟大君主,进行削藩!本来,这个最合适的人选是成祖,但因为靖难的问题,成祖并没有大规模强力削藩。”
“而后的君王们,就没有能力进行削藩了。时至今日,朝廷要养的宗室有百万之多,每年耗费七百万两之巨,这笔巨款跟辽东打仗花的一样多!”
常威话音一落,国子监监生立即叫了起来。
“大明朝迟早会被藩王拖垮!”
“为什么两京一十三省的官员们会封还奏疏?难道他们收了藩王的贿赂吗?”
“难道他们像做藩王的逆党?”
这话一传出来,常威登时眉头一跳,这些监生也太猛了吧?看来人心可以利用啊!
“诸位!不要吵闹!”
黄宗羲站起来大声说道:“常大人,你说的没错!但汉景帝七国之乱和本朝靖难都因削藩而起,这两战结果却大不相同。常大人,能否详细叙说,做个对比呢?”
明建文四年(西元1402年)六月,进行了四年的“靖难”之役结束,战争以“反王”朱棣战胜“合法”皇帝朱允炆而告终。
由此追溯到汉景帝三年(西元前154年),以吴王刘濞为首的七个诸侯王反叛,其战争规模都远胜朱棣的“靖难之役”,但那场叛乱却在短短的三个月内被镇压了下去。
同是因为“削藩”而起的叛乱,为何会在一千五百多年的时间里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呢?
纵观“七国之乱”和“靖难之役”,两者有许多相似的地方,都是开国皇帝分封诸侯王留下了反叛的祸根,而叛乱都发生在他们孙子辈当皇帝的时候,且叛乱的导火索都是皇帝实行“削藩”政策导致最强大的藩王举兵造反,连造反打的旗号都非常相似,都是要诛杀朝廷内的奸臣,恢复祖宗之法。
从规模上看,“七国之乱”要甚于“靖难之役”,但偏偏规模大的被迅速镇压,而规模小的却在作战四年之后,夺权成功。
常威朗声道:“七国之乱和靖难的责任都在前代君主身上!”削藩就是挖根子,就要弄的名正言顺!要是连话都不敢说,还谈什么削藩?谈什么镇压叛乱?
这句话不但将夺权的朱棣,连封王的朱元璋都编排上了,不过,没办法谁让老朱是始作俑者,封的最多呢?
汉景帝的江山是从其父汉文帝手中接的,文帝是历史上最仁慈的皇帝,在他治下,汉朝经济得到长足发展,刑罚大大减轻,甚至一年的犯罪案件只有几十起,几乎到了废除刑罚的地步。
建文帝的江山是从祖父朱元璋的手里得来的,跟汉文帝截然相反,朱元璋的血腥、残忍是历史中出了名的,他深知自己孙子是个柔弱的人,而跟他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又都是骄兵悍将,为了能将政权顺利的交给孙子,朱元璋一次又一次的对功臣宿将进行残酷屠杀,除了死的早的徐达、常遇春,直把开国功臣几乎杀的一个不剩。
可老朱只看见勋贵们对建文帝的威胁,却看不见藩王儿子们对自己孙子的威胁,分封诸侯王这一套早在一千多年前的西汉就证明是不对的,可老朱偏偏在一千多年后又玩这一套,且赋予诸侯王更大的权力,并给了他们独立调动所属军队的权力。
这简直是在玩火!
政治就是平衡,当勋贵被消灭之后,藩王势力就无法牵制了,而皇权是独一无二、唯我独尊、不可冒犯的!皇帝是不可能允许,除自己之外还有不受约束的权力存在!
这就导致朱允炆一定会削藩,而藩王一定会反抗!
说完第一条,常威又开始鄙视朱允炆,“汉景帝是千古名君,而建文差的太远!”
汉景帝与建文帝实行的政策有相似处,他们都是以宽松著称,都鼓励发展经济,少施刑罚,看上去两人都是比较仁慈的君主。
实际上两人能力强弱是一目了然的,汉景帝虽然秉承了其父仁和的治理原则,但绝不是一个仁厚之人,他不苟言笑,城府深,心机重,心狠手辣,做事果决,干脆!
这种性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但一个合格的皇帝却必须要具备这种素质!
反观建文帝,仁厚、柔弱,在一个普通读书人,富家公子身上出现这些素质,会被人称为君子,但在皇帝身上,却是致命的缺点!
尤其是那个迂腐的‘只可活捉燕王,不可使朕背负杀叔恶名’的命令,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这种素质在面对凶险,需要决断的时候,想不出或判断不出该如何做正确的事。
常威又道:“当然,即便两位削藩的皇帝本身素质不同,但这一点可以在用人和战略上做出弥补!”
汉景帝削藩,第一刀就宰向最强的诸侯王刘濞,逼的刘濞仓促间起兵反叛,七国叛军无法形成统一有效的指挥,使周亚夫得以率先击破其他叛军,最后打败刘濞。
而建文帝却反其道而行之,不敢动最强的燕王朱棣,而是先削其他几个较弱的藩王,最后再对付燕王,采取的是先易后难的策略。
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燕王最后的下场,雄才大略的朱棣,怎会坐以待毙?先是麻痹建文,暗地里准备,待到一切就绪,诱杀官员,举兵造反。
“削藩”这种政策就是一种政治大冒险,要收拾就要收拾最厉害的燕王朱棣,但建文帝却反着来,最终吞下失败的苦果。
叛乱既然不可避免,那么,派谁平叛就是成败的关键!
汉景帝的父亲汉文帝留下了大将周亚夫,而且在他的朝堂之上还有窦婴等一批优秀的人才可以使用,所以,尽管七国联军有数十万之众,但在这些英才指挥之下,叛乱还没形成气象就被镇压下去了。
但建文就没那么好的运气,朱元璋把能征惯战的大将诛杀殆尽,建文找不到什么将才不说,还任用了齐泰、黄子澄这帮纸上谈兵的家伙。
虽然建文派出无数大军一次次的征剿,但都因将领指挥无方,次次被燕王朱棣打败,最终全面战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完两位削藩的皇帝,在说他们的对手,吴王刘濞和燕王!”
汉朝七国之乱的首领刘濞,实力要强于后来的燕王朱棣,但才能完全无法与朱棣相提并论。
朱棣早年随朱元璋四处征战,授封燕王,开府北平,镇守大明朝北疆。在北方军队将领中,无论年龄、地位、威望都是最高的。
而刘濞是刘邦兄长的儿子,刘濞的手下给他出过分兵绕道出其不意直捣汉都长安的妙计,但刘濞没有采纳;而同样的情况,朱棣却在战争胶着之时,亲率轻兵绕过雄城,强渡长江,直捣南京,毕其功于一役,用一次完美的斩首战术,夺得天下。
“正是有此四点不同,汉景帝削藩成功;而成祖靖难成功!”
说完这些,常威放声高叫:“为此次削藩,朝廷准备了一支铁血精锐,火器、饷银、粮草、人员齐备!就等着有人不服,跳出来给我祭旗!正月在河南,千余不着铠甲的锦衣缇骑,就吓的福逆服毒自尽、唐逆束手就擒!”
最后,常威喝道:“现在朝廷有了万全准备,我自己也赌上了身家性命!我不知道两京一十三省的官员在害怕什么?你们知道吗?”
监生们立即回道:“写信!遍告南京和一十三省学子,让他们到官署前去,要他们问个明白!”
黄宗羲跳将起来,挥着拳头道:“杨升庵说: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义执言就在今日!常大人昨日对我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真乃肺腑之言,泣血之言!现在,咱们就到顺天府去,先让府尹杨祚昌出来,让他把话说明白!”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好,说得好!”
“走!咱们去顺天府!”
一群人也不顾什么皇帝在了,转身就跑了出去!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皇帝看着眼前的局势,道:“无畏,你倒会煽动人心嘛。”
常威笑道:“没办法,他们是官场上的老狐狸,要对付老狐狸就得这些和我一样的愣头青!”(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章 羽飘翎就是寇白门
“走吧,坐朕的马车!四轮马车又平稳又舒服,真是不错!”
上了车常威问道:“皇上,今天怎么没见到魏忠贤公公?”
皇帝语气不善的说道:“潘汝桢、闵承弼都是他的人,他管不好就回东厂,给朕想想怎么才能管好人!”
“终于露出皇帝的霸气了!”常威心中暗喜,“魏胖子这回试探皇帝心意是大大失策了!”
嘴里却道:“听说皇上摔了六个花瓶,臣以为陛下无需为此事忧心,臣先从陕西、山西两省开始削藩,其余省份总有一天会同意的。”
皇帝却笑笑道:“六个花瓶都是天启年间的,不值钱!你们都知道,朕喜欢木器,不喜欢瓷器。”
常威恍然大悟,“原来是装样子,吓魏忠贤的?这位皇帝绝不是个任人摆布的。”
皇帝又拉着脸问道:“你这几天为什么不进宫?因为驸马从政的议案通过了,你怕朕让你现在就做驸马是不是?”
“冤枉啊!”
实际上真的,常威苦着脸道:“臣先安排手下回江南调兵北上,准备削藩事宜;又亲自去通州察看工厂进展;还被黄尊素的儿子,就刚刚那个倔犟的黄宗羲拉住吵了一天架。时间紧迫,没进宫看望皇上,还请吾皇恕罪!”
皇帝笑道:“得了,别装了。反正你是跑不了的,朕已经封十妹徽姃为长安大公主了,过两天礼部批了,旨意就会下来。等你上阵打一回仗,就行礼成亲。”
妈的,那些文官骨头不是很硬吗?这回怎么连这点事情都挡不住了?看来魏胖子真是凶威太甚,杀的朝堂人才凋零,无人敢反对皇帝了!
进了宫皇帝竟然让朱徽姃来乾清宫听常威讲国富论,常威苦着脸道:“陛下,这事情于礼不合,御史们知道了,臣又要被弹劾。”
皇帝却不以为意,“怕什么?大不了罚俸禄,你又不靠这点钱过日子。”
没办法,常威只得硬着头皮讲了一回,这位公主倒也聪明,常常能举一反三。
“皇帝是让我了解一下十公主,免的心里不情不愿。”这下,常威明白皇帝的良苦用心了。
到天黑时分,出宫回府,丐帮的人已经在等着了,常威对峰回路转六人说道:“金嘉石不愧智勇双全之名,我的人被他逮个正着,这件事急切间办不了了,需要从长计议。”
秦奇峰道:“我们也没想到金嘉石警惕性这么高,差点连累了大人。”
“见外了,咱们之间不必说这些客套话。”
常威笑道:“现在还有一件要紧事,雷轰被人杀死在卢沟桥以南二十里的长阳镇,我怀疑是魏忠贤派人干的。你们拿着北镇抚司的腰牌,暗中替我查查。”
送走丐帮六人,常威又找了唐羽林二人,“削藩的事情有了变故,你们立即南下徐州,让殷安带义勇营停在南直隶境内,先留在骆马湖,等我下一步命令。”
“好,我们明早就去!”二人拿了书信正要走,常威却问道:“锦衣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啊?”
这一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常威深感人手不足,遇到事情也没个能商量的人,很是想念唐锦衣。
唐羽林道:“应该快了,我回去就写信催促他。”
常威点头道:“好,他要是北上,就在长安城等我吧,接下来,我会去陕西。”
刚送走了两人,下人来报,“少爷,羽飘翎姑娘求见!”
“请她进书房!”
“奴家拜见大人。”羽飘翎似乎在兑现白天的诺言,打扮的花枝招展,艳光四射,甚至还跪地行了礼。
常威愕然道:“小羽,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飘渺烟雨楼,你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羽飘翎也不起来,跪在地上道:“大人不是问奴许了谁吗?就是大人呀。”
常威双目如剑,死死盯着她,沉默良久才道:“羽姑娘这话我听不懂。”
羽飘翎幽怨的说了一句,“奴与大人已有了夫妻之实。”
常威登时一愣,他娶了薛倩、颜如玉,没娶的有唐书雪,皇帝给指定了十公主朱徽姃。上过床的另有几个,这些人中能说到夫妻名份的就只有一个寇白门了,难道?
羽飘翎又道:“奴家就是大人十万两银子赎的寇白门,自从大人离开南京,去洪湖之后,奴家就回了师门,如今秦淮河上那个不过是奴家的替身。”
皇宫和妓院都有飘渺的人,果然不是简单的江湖门派,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啊。如果羽飘翎真是寇白门,那么,唐书雪说她打自己主意的话也就说的通了,也可以解释她过往的种种怪异举动。
常威平静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大人崛起的太过迅猛,以至于飘渺在六横岛上冲撞了大人,为了弥补过失,便派奴家前来赔罪。可大人刚走,那张拱日便买通赵明琳,打奴家的主意,无奈之下,便用了个金蝉脱壳计。”
这话说的真假难辨,偏又无懈可击,常威不动声色的问道:“到底那张脸才是你?”
“都不是!”
话音一落,羽飘翎的声音变的既撩人又柔媚,这个声音中有一种无比**的魅力。
常威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去,但见羽飘翎那十分娇美的俏脸上,每一个表情似乎都在不断的变化,而每一次细小的变化都让她的容颜更加完美一分,随着脸上表情不断变化,她几乎幻化成了一个绝世仙子,而先前的见到的羽飘翎彷佛是幻觉一般,虽然她的身材相貌,衣着谈吐都没有变,但气质神情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常威心头蓦地一怔,“这就是九阴真经那神乎其神的妙用吗?”
“这才是奴家的真面目。”羽飘翎娇媚的问道:“夫君,可满意?”
“羽姑娘真乃天上仙子也!”常威由衷的赞了一句,羽飘翎一听这个称呼,登时惊的垂涎欲滴。
只听常威说道:“只是这夫君千万不要再叫了,你们飘渺不是神通广大吗?应该知道,皇上赐我做了十公主徽姃的驸马,并且,小妾也仅限倩儿、如玉、书雪三人,姑娘的厚爱,我是无福消受了。”
羽飘翎幽怨的说道:“奴家早已是大人的人了,为奴为婢心甘情愿,无所谓名份,也不在意身份。”
常威目光一凝,“我的奴婢可从不会瞒我任何事情。”
羽飘翎柔声道:“小羽也不会。”
“起来吧。”常威招招手,“先说说你们飘渺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一章 两省削藩
羽飘翎温顺的依偎在身边,像个合格的奴婢一样替他捶着腿,问道:“飘渺的事情太多,奴知道的也有限,不知爷想知道哪些具体事情?”
常威卷了一根烟,道:“你们飘渺的祖师是建文帝的妃子,永乐大帝登基,郑和将飘渺收拾的凄惨无比,你们从教坊司里爬了起来,而后二百年间,你们大表忠心,终于得到朝廷认可。我想知道你们现在的目标是什么?扳倒成祖一系的目标变了没有?”
羽飘翎凄凄惨惨的回道:“飘渺早就没了这个想法,只想替朝廷出力,替自身谋得好处,让门人子弟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练武功,替朝廷看着江湖和大臣们的动静。”
常威长叹一口气,“看着江湖和朝臣?飘渺果然也是皇家一把剑,这把剑握在何人手中!”
朝廷有东厂和锦衣卫,如今都握在魏忠贤手中,今年皇帝把北镇抚司交给了常威,飘渺又是什么组织?由何人掌管呢?
羽飘翎道:“武宗死后,内阁首辅杨廷和定兴献王世子朱厚熜为帝,年号嘉靖。年仅十四岁的嘉靖帝上台后澄清前朝弊政,大明朝有了中兴气象,但大礼仪之争,让皇帝和百官站到了对立面。他罢黜杨廷和,廷杖杨慎,经过三年斗争独揽朝政。”
“锦衣卫陆炳、沈炼被杀之后,嘉靖帝就不再信任锦衣卫,从此,躲进西苑玉熙宫玄修,二十年不上朝,却能将朝臣玩弄于股掌之间,都是靠着飘渺和东厂掌控朝政以及天下大事。”
“从那时起飘渺就改变了想法,一来,只要大明朝还在,就一定是永乐帝后人为帝,别的枝系永远也无法上台;二来,由于剿倭之战中的贡献,嘉靖帝彻底赦免了飘渺。”
“明面上是萧雨歇祖师奉朱执的命令杀了龙城飞,实际上这是皇帝密诏,嘉靖帝不愿意龙城飞这种不受控制之人活着。”
常威暗叹一声:竟然是嘉靖的旨意?朝廷的水真是太深了。
羽飘翎幽幽然回道:“当今皇帝上位独宠客氏,又任用魏忠贤,飘渺早就没有了朝堂权柄,宫里的人杀的杀,贬的贬,宫外的人走的走,退的退。说起来大人可能不信,飘渺如今能掌握依旧只是教坊司,奴投靠大人一来是去年那无心之举,二来也是想靠大人重新振作。”
“飘渺果然是想靠我上位吗?”常威想起汪秀嫣说的教坊司鸾鉴,“那位鸾鉴就是你们的人吧?”
“是!”羽飘翎坦白的认了。
常威道:“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朝廷已经赦免了飘渺,以你们的武功才情,好好练武求道便是,为何一定要卷进朝廷的争斗中。”
羽飘翎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东林党、阉党都不愿意放过飘渺,两边都有人指使飘渺做事。而且,飘渺内部也像朝廷和江湖一般,分成了好几派,有许多人都念着往日的荣光呢。”
这话虽然说的笼统,但未必都是假的,常威沉吟一下道:“武林大会那晚你和苏倾城、楚晴、粱克成一干人来找我,而后,我便被赵明琳刺杀,这是怎么回事?”
羽飘翎指天发誓,“绝对与飘渺无关,因为寇白门的事情,奴只想借故亲近大人,以期赔罪,绝不敢也不会设计刺杀大人。”
常威又问:“苏倾城究竟是什么人?”
羽飘翎回道:“她和千波师姐过从甚密,与奴并非一路人。”
常威皱眉道:“飘渺烟雨楼,那座楼到底在哪里?”
羽飘翎柔声道:“奴从小在太湖东山,一小岛上长大,岛上也只有师长姐妹二三十人,从未见过那座楼。”
弄了半天竟是白问,什么都没问出来!常威怒极而笑,起身道:“羽姑娘,话既然说清楚了,你走吧,从此,咱们互不相欠!”
羽飘翎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见他已经站到门口,做出一副送客的姿态,垂下眼睑,脸上神情一阵变幻之后,又恢复了来时的面目,福了一福,惨惨戚戚的向门外走去。
常威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问了一句,“你这名字也是假的吧。”
羽飘翎脚步一顿回道:“奴家小名小羽。”
常威点点头没在说话,看着她走到门口,魏希捷却迎面走了进来,瞪了羽飘翎一眼,道:“刚说你府里都是丑丫头,今天怎么突然换了个这么漂亮的?见了人也不会打招呼?”
常威咬着牙道:“不要惹我,我已经很生气了!”
魏希捷忙换上一副笑脸道:“这是怎么了?”
等她进了屋,常威拍着手道:“你说要劝你叔叔,他手下的浙江巡抚、布政使竟直接否了我的削藩议案,劝的好,劝的真好!还有那杨祚昌,朝堂上驳我就不说了,如今也是驳了我的奏疏,你干的不错啊。”
魏希捷脸色大变,“不关我的事,当时,叔叔明明答应我不为难你的,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见常威拿着一本书不再开口说话,魏希捷像蛇一样的缠了上来,“我的爷,让奴婢好好伺候你,消消火吧!”
“哪有这个兴致!”常威一把推开她,恨声道:“你应该知道了吧?皇上一不高兴,竟将十公主许了给我,还不许我拈花惹草,否则就要阉了我。以后,你也别来了,触怒了皇上,大家都没好下场。”
这话阴阳怪气的,分明是将阉党否了议案的气撒在魏希捷身上,弄的她尴尬不已,缠了好一阵,常威始终没个好脸色。
魏希捷只得恨恨的丢下一句,“我现在就去找叔叔论理!”扭着水蛇腰出门走了。
此后二十天内,陕西、山西二省,总督、三司、兵备道、粮道、地方士绅、士子齐齐上书要求削藩。
另外,在黄宗羲等人的鼓动下,国子监、翰林院以及那些被常威放了的东林余党在刑部衙门前抗议五天,最后刑部终于顶不住压力,将许显纯拘押到案。
许显纯被生死符折磨的生不如死,在审理过程中胡乱回话,引起了黄宗羲愤慨,出庭对证时,出袖中锥刺许显纯,以至于许显纯大声求饶,尽数招出罪状。
但黄宗羲也因扰乱朝堂被打了三十大板,并革除监生,遣返原籍。
被皇帝斥责过的魏忠贤也令手下官员赶紧改口上书,虽然还有三成的地方官员不赞成,但陕西、山西削藩决议已成。
四月初一,皇帝赐下王命旗牌,尚方宝剑,令常威节制陕山二省兵马,推行削藩之策,并于沿途惩治不法官吏,可先斩后奏!
“削藩终于要开始了!大明朝的顽疾虽然不能根除,但先剜掉一点脓疮也是好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二章 削藩第一站(二合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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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北镇抚使削藩等同出征,出征就要祭旗,王化贞等二百三十五人就是祭品,原本皇帝的意思是分批杀,但削藩之议未能一次达成,惹毛了皇帝,直接朱批勾决判了个立决。
王化贞斩立决,传首九边,与熊廷弼一样尸体不准收敛,这让东林和清流们大大出了一口恶气,其余人大多是绞死。
二百三十五人全部抄家得到三百多万两白银,正好弥补了皇帝内库里的损失,除了这个常威还嫌不过瘾,北镇抚司里十四名正副千户除了高文彩和周胜,其余的全部以贪贿等罪名,脊杖、流放三千里,空出来的官职自己拿来收买人心。
这一番立威之后,朝廷和北镇抚司为之肃然。大家开始真正畏惧起这位有权有钱有势,又得皇帝宠信的狠辣官员。
此次削藩,常威赌上了身家性命,除了三千义勇营之外,还调集了五千锦衣缇骑,加上北斗七子、韩追、常离、魏良栋手下那十几名高手、丐帮、唐门子弟以及方环儿,算是最强配置了。
常威带上方环儿是针对陕西民变,尤其是陕北,延安府有个冰霜殿,方环儿跟殿主有仇。按照以往的经验,民变一般有江湖组织和会道门之类参与,常威有理由相信这其中少不了冰霜殿的事情。
此外常威还亲自动用镇抚使印信和王命旗牌,调动了手下最强武力,传说中的--北镇抚司十三太保!
这十三人在官方档案中没有名字,没有长相,只有一到十三的名号,他们分布在大明朝一十三省,掌管北镇密探,监察每一省军民情报。
每一任太保老迈不足担当重任的时候,监察他们的副手会禀报北镇,推荐替换人选,大明二百多年一例如此。十三太保通常绝少聚集在一起行动,北镇情报中最近的一次是万历抗倭援朝之战,那七年十三太保率领北镇立下了赫赫战功!
“胡先生去过陕西吗?”
这一次五千缇骑不同前次平灭福王谋逆,并不是一味疾驰,常威坐在马车中问着身旁老者。
这老头叫胡文清,是常宽送来的账房先生,常宽说这老头不是举人,不是秀才,但是账目清,人风趣不迂腐,合常威胃口。
清瘦的老头捋着稀疏的胡子笑着回话:“没去过,小老儿是徽州绩溪人,最远只到过北京城。”
“无徽无成镇,无绩不成街!徽州绩溪好地方!”
常威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绩溪胡家是名门望族,嘉靖朝的剿倭名臣胡宗宪是不是您本家?您老这个名字也有意思,胡宗宪的幕僚,大才子徐渭徐文长号文清啊。”
老头笑眯眯的回道:“小老儿就是胡部堂那个胡家,但是不能比啊。倒是大人,既有胡部堂的风采,也有徐文长的文采。”
常威摸出两个苹果丢给老头一个,自己狠狠的咬了一个,含糊不清的说道:“您老在骂我,我这半吊子本事比不了他们,倒是,奢侈享受跟胡部堂差不多。”
老头毫不客气的啃着苹果道:“不一样,胡部堂的钱都是贪的,大人的钱都是自己赚的。不过,不贪钱也未必是好事。”
常威两口啃完苹果,问道:“怎么说?”
老头慢悠悠的说道:“侍郎大人说,大人您又不要大权,又不捞钱,还养着义勇。您就不怕皇上猜忌?”
常威登时来了兴趣,从怀里掏出烟丝和麻纸,边卷烟便说道:“大哥说老爷子账目清,读的怕是权谋一类的书吧?猜忌以后或许会有,现在还早呢。我要干三件大事,一是削藩,二是富国,三是平建奴。现在第一件才有点眉目,皇上不会自乱阵脚,况且,皇上是个仁厚之人。”
“我也不是东林那帮废物,我能随时进宫见皇上,没有内外不通的事情,没人能污蔑我,只要我不作死,就不会有危险。您说呢?”
“是这个道理。”老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大人眼中东林党就只是废物吗?”
“不全是!”
常威卷了两根烟都点着,写意的抽了一口,将另一根递给老头,才道:“最厉害的是以布衣之身操控天下的汪文言,可惜啊,遇上一帮废物猪队友把他坑死了,要不然魏胖子那个笑面虎算个屁,汪文言翻翻手就能玩死他!”
说来也怪,常威翻遍诏狱硬是没找到汪文言的影子,回去问了常宽和汪秀嫣,他们也不知道汪文言在哪里,只说老汪没有传坏消息,想必还活着。
老头抽了一口烟,道:“这说法倒也新鲜,东林还有厉害人吗?”
“与汪文言并列的只能是黄尊素了。”常威口喷烟雾,眼神迷离,“杨涟勇猛无双,魏大中忠勇刚强,余者不足道也。尤其是那个**星,还是什么东林三大领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头没搭话,自顾自的抽了两口烟,问道:“大人前往山、陕二省削藩,山西挨着京师是近路,为何要先去远处的陕西呢?”
常威笑道:“我姐夫秦王朱存机封在西安府,我得先去削了他。况且,陕西流民作乱,先拿下他和兰州府肃王,银川府庆王,平凉府韩王,可以平息民怨,给陕西总督武之望减轻压力。”
老头欣慰的说道:“大人心里装着百姓,真是万民之福啊。”
说着话,后车厢里方环儿钻了出来,温柔的地奉上两碗热茶,常威喝了一口,舒服的赞一声:“喝了这么多茶,还是咱们苏州的吓煞人香最好。”
老头接过白瓷碗,看了一眼方环儿道:“出征在外,大人带着姬妾,就不怕乱了军心?”
常威霸道的说道:“事在人为,都说军中不可有女眷,可我没瞒着大家,我是主帅,这是我的特权,也我的规矩,他们敢说闲话,立即乱棍打死!”
老头啧啧有声的说道:“大人真是特立独行,佩服佩服。”
常威撂下茶碗道:“胡老,您可受的住颠簸?太慢了,我准备跑快一点。”
“大人尽管加快速度,小老儿身子骨结实,受的住。”
常威打开车门,探出身子,从车后解下皇帝御赐的骏马,从疾驰的马车翻身跃上马背,放声大叫:“传令:飞马疾驰!”
“大人有令:飞马疾驰!”
路上快快慢慢的走了六天过了黄河进入河南境内,先到的马远接住队伍,“大人,开封府周王府出了点事情。”
常威登时来了兴趣,“怎么?周王也要谋逆吗?”
马远冷声道:“还没有,不过周王在府中磨剑整兵,号称绝不同意削藩,并说若是大人敢到开封,他定要替福逆、唐逆报仇,要清君侧,除掉大人!”
“好的很!”常威笑道:“义勇营在哪里?”
“在开封南边十里的禹王台附近。”
“对了,郑七到了没有?”
郑七就是十三太保中河南省那位,“到了,人就潜在周王府中,这些消息就是他传出来的。”
常威昂然道:“传令:进城!咱们去会会周王朱恭枵!”
半个时辰后,骑马扛枪,拉着炮车的三千义勇营和五千锦衣缇骑在周王府外汇合,这强大的阵势吓的开封府各级官员战战兢兢,周王府更是四门紧闭,无人敢出来应门。
常威挥挥手,数十校尉齐齐呐喊:“锦衣卫北镇抚使常威奉王命旗牌,尚方宝剑到!周王朱恭枵速速开门迎接钦差!”
连喊三遍仍然无人出面,校尉们又叫道:“再不答话,休怪臣等无礼了!”
立刻,门楼中有了动静,“削藩之议还没成,你,你们想干什么?”
马远朗声道:“钦差常大人有话要问周王,速速开城,否则,治以怠慢之罪!”
钦差代表的是皇帝,何况常威还是北镇抚使,是皇帝近臣,又带着王命旗牌,尚方宝剑,这个权威已经无以复加了。
里边又默不作声了,马远一指门外炮车喝道:“再不开门休怪我们硬闯!那时候,罪名可就大了!”
里边慌乱了一阵,府城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各大高手飞身抢了进去,常威施施然撩起蟒龙袍下马,身边八位威武雄壮的校尉高举,四面蓝缯制成的‘令’字旗,四面椴木涂金漆的‘令’牌,这就是所谓的王命旗牌。
马远在身侧捧着那把永乐尚方宝剑,常威在一众将校簇拥下缓步进入王府,外面高文彩、周胜、武定等一众将官统率缇骑和义勇,将周王府团团围住。
进了银安殿见一人同样身穿蟒龙冠带,端坐在上,身边围着百十号护卫,常威快走两步,沉声问道:“殿下便是周王?”
那老人道:“正是孤王,不知钦差到来所谓何事?”
常威挥挥袖子,马远捧着尚方宝剑踏前一步,高声道:“请问周王:为何在府中磨剑整兵?又为何声称替福逆、唐逆报仇?何谓清君侧,除钦差?!”
周王脸色大变,身子晃了一晃,马远喝道:“永乐神剑在此,如陛下亲临!回话!”
“孤!”周王喘着气道:“孤王,从未说过这等话,你们这是污蔑!”
常威悠然道:“郑七何在?”
殿内一条大汉昂然前出,单膝跪地,豁然道:“属下郑七,参见大人!”
常威抬手虚扶:“郑太保辛苦了,快快请起!”
“谢大人!”郑七起身站在一边,常威赞一声:“好汉子!”此人身量不高,四肢匀称,但身上那凛冽如刀的杀气,却令常人胆寒。
“是否污蔑,请郑太保告知周王殿下!”
郑七看着周王道:“自大人上一次平灭福逆、唐逆后,属下觉察周王府中有逆贼出入,其样貌与北镇抚司捉拿的宗安极为神似,属下便带着兄弟们潜入王府,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确确实实出自周王之口,绝无虚假!”
话音一落,十个护卫从银安殿周围角落里奔了出来,齐齐单膝跪地,道:“参见大人,太保所言句句属实,属下都可作证!”
马远喝道:“周王恭枵,你还有何话可说?”
周王拍案大骂:“常威!逆贼!佞臣!孤王绝不饶你!来人,”
不等他叫人,马远把尚方宝剑一举,喝道:“不知悔改!拿下!”
唰唰唰!人影攒动!
北斗七子,封录、冷信等高手一阵风般卷向周王,不等他身边护卫有所动作,周王已被死死制住了。
常威看也不看,转头道:“郑太保,逆贼宗安可有下落?”
“回大人,宗安已被属下控制住了。”郑七回了一句,转头向手下叫一声:“来啊,把人带出来。”
那十人应一声,飞快的向后方而去,不多时提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和尚到了常威面前。
“好!此次揭破周王逆行,郑太保立下大功!”
常威喜道:“传令下去:将周王严加看管,待财物清点完毕,齐齐押送京师,交予皇上!周王府其余人等贬为庶人,发给一年口粮,不许克扣,不许虐待!参与此次行动的五千兄弟每人赏银十两,郑太保赏银万两,这十位兄弟各赏千两!”
众人欢呼一声,“谢大人!”
清点三天后,粗粗得到周王府存金五十万两,银七百万两,仅此一项就有白银一千三百万两之巨,其余的宝物更是多不胜数,分给周王府三万人一年口粮后,还抄出粮食六百万石,良田两万三千顷。
“不愧是老牌藩王啊,除了田地之外,财物比福王还多。”常威看着长长的清单感叹道。
郑七的手段很厉害,没费多大功夫,便审出宗安是密宗黑衣宗的事情,这件事已经由玉郎去办了,不用常威操心。
耽搁三天后,收了周王府匾额,让周胜带着一千缇骑用囚车押送周王和财物北上,王府和田地那些以及后续事宜,还在河南处理福王、唐王后事的礼部、户部、宗人府自会料理。
常威收获了一千万声望值,带着手下继续继续西进,到了省府洛阳,常威借题发挥,“不知三法司办事效率差,还是收了贿赂,这么长时间都没治河南三司的罪,这才三个月河南三位藩王就涉嫌谋逆,给我拿下,交给周胜一并送进京师问罪!”
上次他弹劾河南三司,这三人借机报复,否了削藩议案,现在正好公报私仇,这三人的副手和其余官员却对常威感激不尽。没了上司,只要活动一下说不定自己就能上位,而且少了三大藩王,河南省日子就要到了,很容易出政绩,他们不高兴才怪呢。
出洛阳一路向西用了两天半时间越过函谷和潼关之间的山谷,过了潼关就是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见到钦差仪仗,沿路官员派出士兵,沿途护送。
陕西流民都在渭河以北到陕北之间,关中腹地虽然田地干裂,河水断流,却无贼军,二百多里路一天半就到,这里正是常威此行的重点西安府,长安城。
常威驻兵城外,先派胡文清、方环儿、马远等心腹手下带着几车珍贵礼物、大哥常宽和自己的亲笔书信,送入长安城内,替自己向姐夫朱存机和姐姐常凌请罪。
在城外忐忑不安的等了一个时辰,马远飞马出城,说:“秦王和王妃请大人入王府!”
常威长舒一口气:“看样子姐姐和姐夫接受了削藩的现实,这就好啊!”
马远却苦着脸道:“师傅,你怕是要挨一顿骂!”(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三章 总督自杀
常威笑道:“只要事情能办好,别说挨一通骂,就是让他打一顿又有什么?你们进去是怎么说的?”
马远面露钦佩之色,“侍郎大人送来这位胡先生真是了不得,明明是师傅主动上书削藩,在胡先生口中却像是皇上拿刀赶着师傅来的。”
常威摇头道:“办法倒是不错,可秦王毕竟是自家人,存心欺骗可不像话。”
马远嘴里啧啧有声,“怪就怪在这里,胡先生明明说出了师傅上书削藩的真实过程,但是让人听了却处处为师傅担心,似乎皇上随时会找师傅算账一般……”
“老胡竟有这等口才?”
听完马远的述说,常威大为惊讶,要知道颠倒黑白虽然不容易,但来个不要脸还是能办到的,可既要说实话,又要夹带私货反转意思,这简直太难了。
“王命旗牌,尚方宝剑都留在城外。高文彩、武定约束士兵,广巨门约束高手。马远、常离换衣服跟我走一遭!”
常威穿了一身举人青襟,马远、常离青衣小帽扮作两个随从,三人骑着马悠悠然进了长安城,不像办案的钦差,也没有锦衣卫威凌天下的气焰,倒像是寻常公子哥儿出游一般。
长安是十三朝古都,汉唐故都,其文化影响无比深远,太祖朱元璋曾有意迁都长安城,故而封次子为秦王,固守山河表里,神京王气。历史上分封诸王都以秦晋齐楚四王为尊,由此可见秦王的重要性。
常威打扮的虽然轻松写意,心中着实有些不安,削藩第一站就是自家姐夫秦王,说好听点是大义灭亲,说不好听就是吃里扒外,是很遭忌讳的事情。
仅仅如此倒还罢了,长安以西百余里就是常威的老家扶风县,这件事如果不办的圆圆满满,以后常家兄弟回来祭祖,定然是要被人唾骂的。乡老宗亲之类可是有权上奏官府,列举不肖子孙的,因为这种事情被搞的身败名裂的历朝高官大臣绝不在少数,可不是一件轻松事。
到了王府前,里里外外的人都是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很多人都在收拾行李,打点行装,一片乱糟糟的样子。
马远递上名刺,应门的一听是常威,登时一群人大放悲声,弄的常威和马远很是尴尬,只要常离依旧是那副呆愣愣的模样。
进府行了二里路,一位宫装美妇在几个丫鬟簇拥下迎了上来,常威撩起衣袍跪倒在地,口称:“大姐,臣弟来看您了。”
这就是常威的大姐常凌,常家四兄妹她行二,今年虽只三十三岁,嫁到秦王府却有十七年了。
“快起来吧!”常凌亲热的扶他起来,口里却埋怨道:“说什么来看我,明明是来断送你姐姐富贵来了。”
常威一脸惭色,局促的拱着身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常凌噗哧一笑,“行了,别跟我装可怜,咱们家兄弟姐妹四个,大哥是老成君子,我是个直性子,二弟世故,数你胆大包天,天不怕地不怕。都说你在朝廷里威风八面,在江南风流倜傥,又会赚钱,无论朝野哪里都吃得开,怎么见了你姐姐倒生分了?”
常威赫然一笑,“弟弟这不是自知理亏嘛,总不好上来就要姐姐招待我吃点家乡饭食吧。”
“呀,你是饿大的不成?”常凌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是来惹我生气的,还要我管你的饭。”
说罢又道:“赶了二千里路,风尘仆仆的也是不易,快跟我来,先见见你外甥。”
一边向里走,常威笑道:“到九月薛倩也要生产了,那时候姐姐就能做姑姑了。”
常凌笑吟吟的说道:“那感情好,如今你做了高官,又要做父亲了,正好收收心,别真把自己当成风流才子唐伯虎了,好好娶个妻为朝廷办事。”
“好不了了,皇上要赏我做个驸马。”
常威惨兮兮的把被皇帝威胁,连要阉了的话都说了,笑的常凌花枝乱颤,“活该,谁叫你出来做钦差,还带个姬妾。”
常威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可是冤枉了我,方大姐真是来办事的,弟弟跟她是清白的啊。”
“谁信你!”到屋里坐定,常凌叫来一个粉妆玉砌的小丫头,“快来见过舅舅。”
秦王朱存机是上代秦王的庶三子,原本是没有资格继承王爵的,在天启六年的时候也只是个奉国中尉,偏偏继承王爵的哥哥都死了,因而他得以进封郡王、世子,今年正月十五的时候,皇帝忽然下诏让他继承了王位,虽然没有人明说,但这里边明显是有常威得到宠爱、信重的缘故在。
常凌的女儿已有十三岁了,“甥女朱岫昀拜见三舅。”
常威连忙起身让过,现在还没削藩他见了朱家子孙依旧是要称臣的。
常凌道:“王爷虽有三位王妃,膝下却只有岫昀这一个女儿,因而,削不削藩的关系不大,只要以后的日子过得去,就不算什么大事。”
常威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即回道:“姐姐放心,弟弟有的是钱,包咱们一大家子十辈子花的。而且,皇上天性仁厚,若不是国事艰难也不会让弟弟来削藩。”
“河南的福王、唐王谋逆,罪证确凿,皇上都让弟弟将他们送回京里去,郑贵妃在宫里行刺,还一手炮制了王恭厂大爆炸,皇上依旧厚礼葬了她,肯定不会薄待姐姐姐夫的。”
“那就好。”常凌拉着女儿道:“皇上是不是让我们一家子去京师住啊,岫昀长这么大,最远就去过终南山,真想回江南看看呀。”
常威笑道:“皇上说了,凡服从诏命的王爷都回北京住,上表自请的也可去南京住,姐姐要想去江南,请姐夫上一道奏疏便可。”
说了一阵话,姐弟二人到正殿书房去见秦王,常威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臣常威拜见秦王殿下,殿下千岁!”
“免礼,钦差大人请起!”秦王朱存机今年十三六岁,和常宽年纪相仿,不过,却比不了常宽干练健壮,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也难怪膝下只有一女。
常威起来后,秦王平静的问道:“皇上准备如何处置罪臣。”
罪臣?你没犯事啊。一听这话,常威就知道这位心里还是有气,也是好端端一个世袭王爵就这样没了,不生气才是怪事。
常威陪着笑道:“王爷,适才臣和王妃说了,”
“怎么说话的?”常凌立即打断他的话,“叫姐夫、姐姐便是,这么生分干什么?我们一家子,后半生都着落在你身上了,别跟我们卖关子,直直说话便是。”
常凌这么一打岔朱存机也不好端着了,常威也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姐姐是个厉害角色,秦王的家是她当。
既然如此,话就好说了,常威把详细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姐夫,我看您直接上一道奏疏,作为藩王表率,天下楷模,以皇上的仁厚心性,定然会厚待您。”
既然福利待遇这么好,朱存机也没什么疑虑,反正后路都有了,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世子,最多做完这一任秦王就要让给别人了,也是没所谓的事情。
“好,我这便上表!”
这边事情还没办妥,那边就有陕西三司率大小官员,士绅求见钦差。
常威衣袖一甩,“这里是王府,本官领的钦命与地方无关,各人管好自己职司,好好安抚流民,无需见我。若办不好差事,河南三司便是彼等榜样!”
这个态度唬的朱存机一愣,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小舅子实在是霸道的很。想想也是,这位进京三个月,福王、唐王、周王、郑贵妃、许显纯、河南三司、王化贞等二百多号人全折在他手上了,实在是杀气重的可怕,也就是看在亲戚份上才跟自己好好商量。
当天,秦王朱存机上表自请去王号为庶民的表章被常威用八百里加急发回京师。
六天后圣旨送到长安城,“秦王存机自请上表削藩,急国家之所急,实为外藩表率,天下楷模。朕心甚慰,特旨秦王朱存机保留王号,世袭罔替,保留良田十万亩,着秦王领家眷进京受赏,以慰朕心,钦此!”
这下可谓皆大欢喜,常威立即传令:“高文彩你挑一千缇骑给马远、常离,郑太保请你随行护卫。马远,你记住,路上严加护卫,但有任何危险,立即奉圣旨擒拿格杀。到了京师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大哥,如果有任何人找麻烦,立即抓进北镇抚司,记住是任何人!切记,一定要将秦王一家六口亲自交到皇上手中!”
“是,属下明白!”
这边刚送走秦王一家,那边一个噩梦般的消息便传进了长安城,“流民势大,官军叛乱,陕西总督武之望在固原总督府自杀了!”
妈的,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顺,这下真要北上平叛了!
沉吟一阵,常威立即让手下千户领着人去汉中瑞王府,兰州肃王府,平凉韩王府传旨。瑞王虽然是不在削藩范围之内,但仍要宣读诏书,明白旨意!
常威自己先要找上陕西三司,问明情况,然后率大军北上银川府,一来给庆王传旨,二来平靖叛乱!(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四章 粮草备兵马行
要平叛兵强马壮不够,情报充足也不够,必须粮草齐备。秦王府是支持削藩的,所以,府中一万多人的生命、财产都得到了保证,除了没有朝廷每年的奉养之外,府中的财物、粮食等东西,按照爵位高低一一分配,常威并不能调取。
因而,六千人马的粮草自然要着落在陕西官府,常威带着廉贞、武曲和胡文清赶到陕西巡抚的院子里,还没下马就见到两位身着布衣的人被一个趾高气扬的衙役喝斥着,似乎,两人办完工差,想要讨一碗水喝,而衙役嫌他们官小不给。
见常威骑马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衙役登时冲上来就要拉马嚼头,口中还呵斥道:“哪里来的兵痞子,瞎了眼吗?看不见这是藩司衙门?惊了老爷们,乱棍打死你们这些杀千刀的!”
这人见常威几人身上带着刀剑以为是寻常士兵,常威对这种仗势欺人的小吏、衙役向来没有好感,抬手一马鞭给他打了个满脸开花。
那衙役挨了一鞭子还不醒悟,杀猪一般嚎叫起来,“杀千刀的,你敢打我!你死定了,来人啊,你们都是死人吗?给我打死他,还有他的同伙全部抓起来!”
“娘的!给老子闭嘴,一个小喽罗就敢叫嚣着打死人?”廉贞腾地一下从马上跳下去,一脚将他踹翻,一旁的衙役叫嚷着,准备冲上来帮忙,却见廉贞手上握着个腰牌。
“北,北镇抚司。”
藩司的衙役到底有点见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讨饶。
常威翻身下马,指指不远处那两个小官,道:“去,给这两人大人,弄一壶你家老爷喝的茶,再端点吃的上来。”
衙役们一溜烟的跑了,刚刚挨了鞭子那位,忍着疼,陪着笑请常威去衙门大堂,那两个小官快步走上来弯腰行礼。
“学生吉孔嘉参见大人。”
“下官扶风知县王国训,拜见上差!未请教上差尊讳?”
常威上前扶起,道:“本官北镇抚使常威,王大人是我的父母官!”
常威祖籍扶风县,算起来王国训确实算是他的父母官。一听常威的名字,衙役吓的腿肚子直打颤,赶忙向后跑去。
“原来是常大人,失敬,失敬!”
常威跟两人进了巡抚会客室,道:“二位此来可是送粮草的?吉兄可有官差在身?”
王国训道:“大人已然知了?渭北贼情汹涌,武总督引剑自刎,实在令下官等惭愧不已。听说大人带有兵马,可否助我陕西平乱?”
常威点头道:“本官钦命节制山陕,平乱之事,责无旁贷,此番来一则探知情报,二则征调粮草。”
王国训、吉孔嘉,立即撩袍,跪倒在地,磕头有声,“大人一心为国,真乃百姓之幸也!”
这两人听到自己官职名字,只是抱拳行礼,丝毫没有巴结的意思,听了自己要平叛,反倒行了大礼,不错!
常威心中好感更盛,连忙扶了起来,吉孔嘉道:“学生是汉中府洋县人,前年中的举,蒙上司举荐授北直隶宁津知县,本欲上任,不料渭北闹了流贼,索性留在此处帮忙一二。”
常威笑道:“孔嘉兄好气魄!说来你我同年中举,可曾进京考会试?”
一声孔嘉兄,让后者大为感动,要知道官场等级森严,吉孔嘉即便到任也是一个七品知县,常威却是天子近臣,大权在握,凶名赫赫的锦衣卫高官,能屈尊结交,这实在是莫大的荣幸了,以后拿出去吹牛都有资本。
“学生自知才疏学浅,学业不精,未敢上京赶考。”
一番闲聊下来常威发现这个吉孔嘉虽然是个年轻举人,却颇有胆识,其少年时代曾当街拦在巡抚轿前,替父伸冤。
而王国训更是天启二年进士,当官第九年,到扶风已是第三个县的知县了,爱民如子,政绩官声都不错,只因为性情刚烈,难以跟同僚处关系,所以不得升迁。
吉孔嘉且不说,这个王国训正是常威需要的人,他在朝中没有党羽,一般人他也信不过,这个王国训久在地方,为官经验丰富,又是刚烈之人,送进朝廷绝对是对付政敌的一把利器!
说话间,那满脸开花的衙役哆哆嗦嗦的送来了茶水,糕点,常威笑问:“适才所为何事?”
王国训一脸厌恶的瞪着衙役道:“我二人押送粮草到此,等待签押,想讨一口水喝,这小人见我二人官职低微,竟敢瞧不起人。”
常威用下巴点着衙役道:“记住了,这二位老爷,是进士、是举人,十几年寒窗苦读,肚子里的学问够把你埋了,岂是你这种人能够得罪的?你以为在藩司衙门里当个差,就高人一等吗?”
话音未落,门外哗啦啦地涌进一群穿绯袍,补子上绣着锦鸡、孔雀、云雁的高官,进来就拜:“下官陕西三司大小官员,拜见钦差常大人。”
“诸位大人请起。”
“请大人登堂议事!”
常威笑容可掬的问道:“诸位大人,本官想带上王知县和吉举人,可否?”
“当然,当然。”
那二位也是受宠若惊,巡抚大堂,等闲时候他们是没有资格上堂的。
流贼的具体情况是:渭北各处,流贼四起,山西巡抚耿如杞手下士兵因缺饷哗变,延绥总兵吴自勉、甘肃巡抚梅之焕之兵亦溃,与流贼合兵,贼势愈大;又固原发生兵变,哗变士卒劫走州库财物,游击李英被俘。局面如此糜烂,陕西三边总督武之望忧惧成疾,绝望自杀。
议事的时候,常威又发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因为弹劾魏忠贤被一贬再贬,连夺了好几年俸禄的陕西道监察御史高宏图;另一个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史可法,但现在他还是七品推官。
推官这个官,常威曾经干过一两个月,大明朝或者古往今来推官的楷模是常威的老师,苏州推官袁可立。
推官这个职位一般是给新晋进士下放锻炼准备的,当年袁可立在苏州推官任上,以区区七品扳倒正四品的应天巡抚,震动整个朝野,从而名声鹊起。
当然史可法现在还只是个小人物,常威向陕西巡抚要了高宏图、史可法、王国训、吉孔嘉做为运粮官并帮他安置秦王府人员,这四个人别的能力不说,行为端正、德操高洁,不怕断了粮草。
既然粮草齐备,兵马就该行了!
四月二十,常威亲提六千兵马,越过渭水,勒马北上!(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五章 狂追三十三天
“大人,这回准备怎么打?”
过了渭河到达三十里外的高陵县,胡文清问起作战方略来。
原本常威认为打仗的事情无需老胡跟着,结果,这老头说自己也曾跟人打过海盗、倭寇,见过尸山血海的战场,而且跑的快不会连累他。
常威转头向旁边那位高大雄壮的汉子,客气的问道:“秦太保,再跟我们说说流贼的详情吧。”
这汉子就是十三太保中的老大,秦大。根据常威自己的感受,这人的实力最低在绝顶境界。
“大人,渭北流贼主力王二、王嘉胤在黄龙,高迎祥在安塞,王左挂、飞山虎、大红狼在宜川,王虎、黑煞神在洛川,王和尚在延川,人数从三千到两万不等。”
秦大一边说,常威一边用铅笔在地图上划线,很快便将地图上划出两大片区域,西面那一片是兰州、银川、延绥,加上固原就叫做三边重镇,那里也是兰州肃王府,银川庆王府,平凉韩王府所在的区域。
东边在渭河与黄河之间的一小片区域正是流贼活动的主要地域。
常威拍拍地图,道:“建安,说说你的想法。”
武定指着地图连说带比划,“看大人圈定的地图,我部应兵分二路,一路从富平北上,沿耀州、中部、洛川、榆林一路突进至安塞,将流贼全部赶往东边黄河沿岸;另一路从富平,向东北而行,过蒲城、白水、澄城、到韩城为止,将敌人驱离黄河沿岸。”
武定自信的说道:“如果一切顺利,十余万流贼最后将被赶到王二、王嘉胤所在的黄龙县,我部两路合围给他来个一举歼灭!”
常威看着胡文清笑道:“老爷子以为建安这个计划如何?”
老胡笑眯眯的回道:“按照武将军的计策,既可以将流贼与三边重镇隔离,又不使他们伤到藩王,还能围歼流贼,妙计!”
常威回头又问秦大,他也道:“我久在陕西,知道流贼战力不强,之所以势大,是因为他们抢一场就跑,很难抓住。我部都是骑兵,来去如风,武将军的计策,当真再好不过!”
常威再看常平,后者点头表示同意。
“很好!”
常威一挥手,“既如此,咱们就分兵,武定、常平、程老虎你们带一千五百人,携带炮兵沿蒲城向东北挺进,不用走的太快,也不要管那些小股流贼,将其主力赶到韩城就算胜利。封录、冷信二位,你们带着手下高手保护武将军他们的安全!”
“我带着另外一千五百人直直北上,将其余流贼赶到黄龙和韩城之间。到达预定战场后,一顿炮火给他轰个干干净净!”
高文彩见常威说了半天没有自己的事情,急问道:“大人,咱们锦衣卫的兄弟呢?”
常威道:“北镇缇骑虽然也是军人,却不是为正规战场而存在的。因而,你们的任务是继续削藩,秦太保你熟悉陕西,便带着文彩去平凉、银川、兰州。切记不要急着赶路,算好行程,一路沿着大城镇前进,绕点路也没关系,遇上流贼用火枪驱散,只顾前进就是,不要硬战。”
确定战略后,军队迅速进至富平,常威将王命旗牌分给武定,高文彩带着圣旨,自己带着尚方宝剑。
在富平征调了官仓和大户人家的存粮做成干粮,这个粮食不是白要,后面的王国训和吉孔嘉会给他们补齐,也因为手中有陕西官府的粮草文书做抵押,当地官员和富户才借粮给他,这也是常威特意找运粮官的用处。
带好清水和干粮,三路人马分兵,高文彩向西,武定向东北,常威向正北而行。
左辅右弼和殷安等人作为联络官,负责在两部之间传递消息。
义勇营骑兵每人一匹战马,一匹驮马。携带一把燧发长枪带卡座式刺刀,共十斤重;一百发纸壳弹,六斤;一斤重的铁盔;三斤重的钢板护心甲;一把短燧发枪三斤;再加上二十多斤的干粮和行军物资,总共有六十斤行礼。
驮马由七海营刷下来的战俘仆从军照料,他们一人一把燧发枪,不用战斗,只负责装弹药,照管马匹之类。因而,说是三千人的军队实际上足足六千人。
骑兵正常的行军速度是一天八十里,义勇营线列骑兵为了保持阵型不需要飞速冲刺,因而战斗的时候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常威才说锦衣卫不是为了战斗而存在,有驿站支持的情况下,他们骑马赶路,一天能跑出三四百里,但是,没有受过系统的骑兵战术训练,只能称为骑手而不能叫骑兵。
从富平出发,前两天的行军很安静,没有遇到流贼。
第三天到达中部县(黄陵县)南边,遇到一股百余人的流贼队伍,义勇营在徐州下船后,一路走到河南开封,周王认怂没打起来;走到陕西长安城也没打,大家早就走烦了,这回看见敌人,各个兴奋异常。
骑兵在军官的指挥下,排着四列纵队,直直向前切入流贼队伍中,也不用开枪,骑兵一冲,流贼立即四散奔逃。
上千匹战马奔腾的阵势是无比骇人的,流贼们只是一群饥民,他们所求的无非是能吃饱饭,甚至首先造反的王二的,仅仅是要求减轻赋税,都没有什么杀官造反的想法。因而,这些乱糟糟的流贼,比当初那群有理想的白莲贼还要差劲。
他们想逃跑,但两条腿的人,怎么跑的过四条腿的战马?转眼功夫,义勇营骑兵就赶上了流贼队伍,骑兵们严格按照操典,以百人为单位,两百骑一组,左右包抄而去,这种横冲直闯式的进攻,给流贼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乱糟糟的流贼队伍在骑兵逼迫下,开始自相践踏起来,义勇营骑兵也不多做杀戮,士兵们高叫呐喊,四周负责包围的仆从军更是遍竖旗帜,号角齐鸣,大声传达跪地不杀的命令。
流贼们倒也识相,一看跑不了,立即跪地投降,看看怀表常威发现,一场遭遇战只用十分钟时间就打完了。
也对,这些流贼没有组织、没有武器、头目们能笼络住他们靠的是人多、互相壮胆,去冲击大户人家的庄园。一旦遇上正规军队,就是个死。不过,现在整个陕西除了关中地区和三边重镇,根本没有愿意打仗的正规军队。
从流贼们口中常威得知这样一个事实:自万历以来,因建奴崛起军费激增,陕西边地的很多破产农民,没有饭吃只能当兵或当驿卒。
然而,朝廷的军费都用在了辽东,对没有战事的陕西三边很不重视,原本就少的可怜的军费又被宦官和领兵文官、武将吞没,因此西北各镇军队缺饷非常严重。
兵卒每人每月五钱的饷银都无法保证,最惨的士兵已经三年没有发过军饷了,就这样还要替将领们做苦工、服杂役、受种种虐待和盘剥。穷的衣不遮体,跟叫花子没有差别,胆大的当卖盔甲器械、胆小的卖妻卖子苦苦挣扎。
常威心中愤懑不已,“现在才造反真是太有忍耐性了,这种情况下不造反真是没有天理了!”
但他所能做的:一是,减轻杀戮,告诉流民们朝廷赦免了今年的赋税,并要大力推广种植土豆;二是将削藩还田的好消息告诉他们,劝说大家不要从贼,回家去;三是将这些事情一一记录下来,写成奏疏,成为第一手资料,在官场上和皇帝面前传播,以期能减轻百姓的痛苦。
虽然,常威对所谓的流贼怀有深深的同情,可痛苦的是仗还得打,这一天打了六仗,都是百余人的小股流贼。
这些人既有北方五十里外洛川县王虎、黑煞神的手下,也有东北方八十里外王二、王嘉胤的人。
常威原定的计划动摇了,因为,这些手无寸铁的可怜人,在他的火枪面前完全没有反抗之力,这不叫战争,这叫屠杀!
常威不忍心打了,义勇营士兵们眼中同样有了深深的疲惫,他们不是明军那些喝兵血、杀良冒功的老兵油子,他们在加入义勇营之前也是穷苦百姓。
早前,他们虽然过的也不好,但身处繁华富庶的江南,从没想到陕西边地的百姓竟然会苦成这个样子。
鉴于这种情况,常威驻兵中部县,派出斥候轻骑,联络百十里外的武定部,传回的消息差不多,那边的将士们也不忍心再打了。
这种情况下,围而歼之的计划就破产了。因此,擒贼擒王,直接将罪魁祸首王二、王嘉胤消灭在黄龙成为最优选择!
但双方骑兵到的时候,只有一堆老弱妇孺,一问才知,在昨天那两个姓王的就跑了,年轻的精壮也跟着跑了。毕竟,这种地方突然来了一支扛着火枪的骑兵太过耀眼,要让别人不注意都难。
又宣传了一遍朝廷政策,劝说这些人回家,他们却跪地痛哭流涕,表示自己已经无家可归了。陕北这片土地上,至少五年以来,旱灾、水灾、蝗灾、高温、严寒接踵而来,真的是民不聊生,没有半点活路。
常威提着尚方宝剑冲进县衙,县里那几号官员被杀的被杀,逃跑的逃跑,府库里一粒粮,一点碎银子都没有,大户人家早被屠完,抢完了。
再跑到附近的中部县,也是穷的叮当响,县令更是凄惨无比,恨不得让常威一剑宰了自己,还能落个好名声,混点朝廷抚恤。这里虽然没有被攻破,还有点大户人家,但年景不好,人家也没有余粮啊,常威又不能真的去抢,逼反了这些士绅乡老,他就不用混了。
常威终于能够理解武之望为何绝望自杀了,但凡有点良知的人,就无法对这些人下手,但不剿灭他们,朝廷就要将官员砍头下狱!
面对这种局面,要么狠下心,来一场屠杀,将人都杀光;要么朝廷下大力气运送粮食,整顿吏治,否则真的没救了!
幸好,常威还有一个办法,他想到了自己在河南抄出三大藩王那一千多万石的粮食,那天文数字一般的粮食还都存在府库里,一人一石粮就够管半年的了,调百万石粮过来,足够安抚陕西的饥民。
当下常威写好奏疏,盖上北镇抚使和钦差的关防,令人越过黄河从太原、定州、保定这条近路直奔京师,请旨去办这件事。没办法,粮食入库就是朝廷的了,想要调动只能请户部出面。
做完这件事,也不管其它了,带着三千骑兵全力追杀,可那两个姓王的不愧是流贼头子,跑的真是快。
而要命的是,这里叫做黄土高原,全是起伏的土垣和支离破碎的河谷、山头。看起来流贼就在一二十里外的山上逃命,可追起来往往需要一两天时间,骑马还赶不上走路快。幸好义勇营军纪森严,常威又说了是去杀首恶的,军队倒也算士气高昂。
一路上流贼在前面跑,义勇营在后面追,过程相当无聊,义勇营追到宜川县,流贼已经跑到更北边的延长了,坚持到这里干粮也快吃完了。
好在,附近就是延安府,作为陕北重镇,府治所在,这里流贼打不下来,城里也有粮食,给六千人凑个十天半个月的大饼干粮还是可以的。
常威第一要务是找张献忠,可惜从延安府得到的情报是,张献忠早就跟高迎祥造反跑了。
第二要务是抓冰霜殿,常威认为,凭借手中六千大军和火枪火炮,灭个门派还不是像喝水般容易?可让他失望的是,在方环儿带领下,高手们只抓了十二个小喽罗,抄了一家米行,一家布行。
原来,在去年夏天,冰霜殿就感觉陕北形式大为不妙,没有发展前途,因而搬家了,这也是他们敢于在武林大会亮相的原因。
冰霜殿的的巢穴在黄河以北的河套!
听了河套的这个名字,常威登时有了干劲,勒索了当地大户们几顿酒肉,完全恢复士气的义勇营接着上路,继续追!
追到高迎祥的老家安塞,二王和老高跑路到了绥德,兵分两路一路在后狂追,一路沿着黄河北上,阻断流贼向山西逃窜的道路。
到了绥德,也来不及欣赏绥德婆姨,常威率部飞马直追,因为他知道流贼下一个落脚点,有一个更加可怕的人物,虽然,此人现在还没有名气。
杀到米脂,不用费心寻找,大小的人都知道李自成是流贼中名气不小的首领,早就跟着高迎祥跑了!
常威气的大骂:“草!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两个祸害都他妈跑了,这下坏了!”
“跑了两个流贼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方环儿好心安慰,却挨了常威莫名其妙一顿骂,这下,所有人看出常威真的发火了,而且是气急败坏那种。
“给老子追!追到天上,也要把那两个王八蛋砍死!”
常大人一发火,后果很严重,路上除了在榆林镇混了几顿酒肉,补充了干粮之外,真是一路狂追,摆出无论上天入地,也要干掉流贼主力的架势。
五月二十五,午时,从长安城出来整整三十三天之后,常威终于追上了王二、王嘉胤、王自用、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的流贼大军!
不是流贼跑不动了,而是因为,此地是长城与黄河交接的地方,这一段没有长城却更加险峻,这里叫做河曲。顾名思义,这里是黄河‘几’字形拐弯的地方。
黄河东面是山西重关--偏关,黄河北岸是蒙古游牧部落的天下。河曲县东北三十里,有个龙口峡谷,此地两岸石壁陡峭,黄河夹持其中,河水至龙口喷薄而出,声若雷鸣,流至数十里外的梁家碛后,豁然开朗,成为一片河谷平原,水流骤然变宽变缓,形似龙口,故名之。
虽然,今年天气干旱,黄河水流平缓,但是十余万流贼大军想要从此地渡河,不管是向东进入山西,还是向北逃出大明国土,都要摆脱常威这支穷追不舍的骑兵才行!
因而,他们只得放下对枪炮的恐惧,靠着黄河背水列阵,想要以人数优势击败常威的骑兵!
战场就在龙头滩边!
追到这里,常威仰天狂笑:“哈哈哈!狗曰的,你们这群王八蛋,终于没地方跑了?张献忠、李自成,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六章 告陕西父老书
按照惯例,开打之前,常威扯开嗓子喊话:“乡亲们、兄弟们,我是朝廷派来削藩的钦差,锦衣卫北镇抚使常威!按照你们的话说是个大官,很大很大的官!”
当然,常威并不是个缺心眼的,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话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够听到,因此,他喊一句就让手下人跟着复述一遍,六千人按照百户,划分为六十个单位,如此齐齐呐喊,其声音是巨大的。
“或许你们不知道,我在河南收拾了福王、唐王、周王这三大藩王,将他们家里的七百万亩良田和一千万石粮食全都分给了河南的老百姓!我已经向皇上申请了,很快超过百万石粮食就会运到陕西,一人先发一石粮,够大家吃半年的了!”
喊完这段话,对面立即有了回应,不过数万人的意志并不统一,也不可能统一。
在“骗子”“狗官”“我们不信”“粮食呢”这些纷杂而巨大的噪音落下后,常威继续喊道:“我不是狗官,我是锦衣卫,你们知道锦衣卫吗?就是专门抓狗官的官!”
“皇上知道陕西的老百姓苦,我也知道,因为我就是扶风人!皇上是爱护大家的,他老人家叫我来削藩,简单来说,就是把藩王废了!把他们的土地分给大家种!”
“你们要相信我,因为我已经废了四个藩王,咱们陕西最大的藩王是谁?”
顿了一顿,常威抬手一指流贼阵营深处,喊道:“对,那位兄弟说的对!就是长安城里的秦王,四月二十那天,我就把他废了!”实际上根本没有人说那句话。
“乡亲们,兄弟们!你们知道吗?秦王是我姐夫!我先把他废了,就表明了我的决心!他们家的二百万亩土地,全都会分给老百姓,咱们这里有多少人?十万对不对?一人起码能分二十亩地!”
“除了秦王,我手下的兄弟已经去了平凉、庆阳、银川、兰州,大家知道,那里还有三四个大藩王!马上我就会分了他们的地,很快,大家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喊了半天话,人群分开,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出现了,“藩王都是皇帝老儿的亲戚,你真的敢动他们吗?”
常威抱拳行礼,兴奋的问道:“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那人回道:“我是延川王和尚!”
“王和尚的名字我听过,按照江湖上的话来说,叫做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常威高声叫道:“兄弟,你是条汉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常威这样一个高官,说话如此客气。
王和尚抱拳回道:“常大人的名字,咱们听刀盟和冰霜殿的人说过,说你是条汉子,是难得一见的好官!”
武林大会还有这个功能?太他妈棒了,这一瞬间常威感觉那五十万两银子,花的简直太值了。
常威连声叫好,“既然和尚兄知道我,那就好办,你问我敢不敢动藩王?我实话告诉你,那四个藩王确确实实被我削了,人都送到京师了。而且,来之前,我在朝堂上向皇帝立下军令状,如果削藩不能成功,我一家老少二十七口,情愿斩首!”
话说到这个份上,流贼里很多人不在麻木、仇视的看着常威,而是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不怕他们说话,就怕他们沉默啊。
又一个汉子来到阵前,叫道:“咱叫王自用,知道常大人是条好汉,是个好官,但是朝廷那些狗官,能让大人调粮食送给咱们白吃吗?”
“原来是紫金俩王自用兄,小弟这厢有礼了!”这是个声名很响的大头目,真是太好了。
常威指指身后的令旗,喊道:“自用兄和众家兄弟可看到了?这是王命旗牌和尚方宝剑,不管多大的官,我都可以先斩后奏,所以,谁敢不给粮食,我一定会砍了他脑袋!”
又一个叫王左桂的头目站出来,说道:“不管常大人说的是真是假,总之,你愿意和我们这些贱民,称兄道弟的说话,我王左桂相信你。不过,陕西的事情,大人也看到了,除非真的有爱民如子的好官,否则,除了造反基本上没救了。”
这人倒有些头脑,不完全是是个莽夫,常威先让手下丢出一堆加盐煮熟的土豆,请对面的人吃,过了一阵,客气的问道:“左桂兄认为这个东西怎么样?”
一群人兴奋的叫道:“好东西,这叫什么?很管饱啊!”
常威笑道:“这是从西洋传过来的作物,叫做土豆,它耐寒、耐寒,越冷的地方长的越好,不要水,只要有一点湿壤就能活,而且亩产可达六百斤!是今年户部重点推广的作物,只要把它种到陕西来,大家都能活命!”
亩产六百斤是什么概念?北方的粟米,亩产是二百斤,等于三倍的产量啊。
常威又说,一个土豆顺着芽切,就能切出近十个种子,现在种下两三个月后就能收获,这段时间大家可以先吃朝廷拨的粮食,并且今年税赋全免,只要抓紧时间种,肯定饿不死人,明年都有盼头了。
听完这些话,大部分人心动了,正在大家犹豫挣扎的时候,一个中等身材,白面八字须的人排众而出。
这人一出来,从他身边开始,人群像水波一样,一层层向外荡漾,水波所过之处,声音全部消失,很快数万流民安静了下来。
好大的气势!这人就是此次造反的头目王二吧?
正在常威猜测的时候,那汉子抱拳行了一礼,他声音不大,但却异常的清朗,“小人王嘉胤,见过常大人!”
原来是与王二齐名的另一位重量级人物,常威抱拳还礼:“小弟常威,见过王老大!”
王嘉胤淡淡一笑,“常大人的举措,很让人信服,大伙儿也愿意按照你说的去做。不过,还有一个关键问题!”
“我知道了!”
常威笑道:“王老大是担心兄弟们的安全吧?我常威在此说明,只要愿意回乡,听从我安排的人,我保证既往不咎!即便嘉胤兄、王二兄弟以及高迎祥等头领,我都会向朝廷上奏赦免,绝对不干那种背后下黑手的事情!”
王嘉胤双眼一亮,却道:“多谢常大人宽宏大量,不过,这倒是其次!兄弟们出来起事,只是想替几十万百姓谋条活路,个人生死倒也没放在心上!”
王嘉胤又郑重的说道:“我要说的是人!大人如何保证方才所说的一切能够顺利施行?除了大人,我是信不过别人的!”
难怪是首领,果然有点深谋远虑的意思,常威有了考考他的兴趣,连带着说话都客气了几分:“常某愿听王先生高见!”
王嘉胤双目一凝,高声道:“说不上什么高见,如果大人成为陕西巡抚统管全省军民事务,我等便诚心归附!”
常威吓了一大跳,连忙说道:“王先生替我升官,我自然高兴,但朝廷自有法度,官职却不能自己求。”
“常大人毫无诚意啊!”王嘉胤失望的说道。
这是指责常威话说的漂亮,真到干实事的时候,却毫无担当,仅凭这副口舌就想骗得数万流民归附?
在王嘉胤转身要向后走的时候,常威却道:“王先生误会了,我虽然不能自请做陕西巡抚,却可以请皇上延长钦差任期,以钦差的身份安抚大家,保证兄弟们都有活路,这样如何啊?”
王嘉胤登时停住脚步,钦差身份比巡抚还要管用,如果常威说到做到,自然毫无问题。
说干就干,当下常威取出笔墨,将先前的对话,用大白话,原话全部写出,又让胡文清和广巨门等人抄誊数份,名为《告陕西父老书》,写完又向大家念了一遍,并说这道书,会传遍陕西全境,招抚所有流民回家,等待常威的妥善安置。
确定大家都同意之后,让头领们画押,但王嘉胤还不放心,要让他将这道书上奏皇帝。这么直白的东西,里边甚至还有一些冒犯藩王的话,怎能上奏皇帝?
胡文清却劝他,言辞直白,说明真实可信,犯忌讳的话说明赤诚之心,皇帝是不会怪罪的。王嘉胤不但赞同这个说法,还亲自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书信,直言陕西官府之积弊,民生之艰难。
这下,常威才知道这位白面汉子还是一位秀才,当下王自用、王左桂、王和尚、王虎、飞山虎、大红狼、黑煞神等头领在两封奏疏上画押。
常威不懂声色的问道:“王二、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等人在哪里?请他们出来一同画押吧!”
王嘉胤摇头道:“王二杀官造反,高迎祥武功高绝,张献忠、李自成志向远大!王二甚至大封官吏,建立年号,都是志在天下的人,这种局面对他们来说,本就是天赐良机啊!”
常威的心脏狠狠收缩了一下,沉声问道:“他们到底在哪里?”
王嘉胤向北一指,“他们在三天前就越过长城,去了塞外河套!”
“河套地?!”
常威惊叹一声,这些人竟然和自己一样,看中了河套地!
可他们是怎么越过长城的呢?要知道在河曲这里有内外两道长城,不远处就是驻守榆林的延绥镇!李自成等人怎能悄无声息的越过长城?
长城不但能防塞外蒙古部落入侵,还能防长城内的流民,具备两面防御功能,他们竟然能跑出去?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七章 庆王叛乱(三合一章)
面对常威的疑惑,王嘉胤道:“大人,可知三边总督武之望为何自杀?因为他手下已经没有可靠的军队了。”
常威悚然一惊:“所以,王二、高迎祥能够收买长城守军,偷偷出塞。”
王嘉胤轻声道:“也不叫收买,高迎祥等威望素著,张献忠、李自成久在军中,在边军里可谓一呼百应,影响力极大,所以,他们想要进出长城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长城在这伙人面前形同虚设,官军是他们的兄弟,随时可以就地补充人手,要打要跑自由自在?!常威这才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局面,困难比想象中大的多。
“幸好皇帝让我带了义勇营来!”常威庆幸之余,更是感佩起皇帝的先见之明来了,要不然这回别说办差,回到朝廷都要身败名裂,下狱论罪了!
这个说法,让常威心中既疑惑又有些不安,“既然如此,他们为何要跑?留下来击败我,渭河以北任其驰骋岂非更好?”
王嘉胤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军队,苦着脸道:“大人莫要说笑,你这支全骑兵火枪军队,进退如风,军纪森严,全陕西根本没有对手,即便有十万大军都奈何不得,十万饥民又拿什么来抵挡?”
这倒是实话,流贼吃不饱饭,没有武器,没有训练,义勇营骑兵甚至没有开过枪,纵马驱驰都能轻易获胜。
“幸好赶在刚刚起事的时候就来了,若等他们有了战争经验,再想扫平可就难了!”常威暗自庆幸自己运气好,准备足。
等几人画了押,常威问道:“王二、高迎祥带走了多少人?这里还剩下多少人?”
王嘉胤道:“他们带走了三万精壮和起事的士卒,这里还剩下八万人。”
“难怪不反抗,原来主力都跑了!”这句话让常威既庆幸又不甘,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八万人原本是按照县乡村等地域特点结成的队伍,首领就是王嘉胤、王自用等八人,常威却按照军中手段,依强壮老弱,编成卫所百户等单位。
初步一编,得到十四个卫,名义上王嘉胤等十四人是十四卫长官,实际上却由义勇营抽调的军官管理日常事务。从百户、千户到卫官等中高级军官,共三百余人进入流民卫成为指挥官,当然,这只是初步,按照常威的设想以后还会逐步控制。
十四卫中有四卫精壮,共两万余人,只要粮食到位,按照义勇营的魔鬼式训练,三个月就能成为有战力的火枪兵,看起来也颇为不俗。
将人心安定下来,常威又写了一封关于如何恢复陕西经济,彻底治乱的奏疏,令手下在平缓处渡过黄河,走偏关从长城内沿朔州一线向东,直直向北京而去,横穿山西到北京只有八百余里,借助沿途驿站,三天之内就能到达。
内阁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值班,可以第一时间将这个紧急情况送入皇宫,这种军国大事魏忠贤不敢耽搁,皇帝会马上知道,这个时候大家应该不会扯皮,几个时辰就会批准常威的计划,起码会先批准拨粮的事情。
每人每天一斤粮食足够吃饱,八万人一天就是八万斤,约合五百石(一石一百六十斤)一年就是二十万石粮,常威要的百万石粮,还将饷算进来了。因为,他要在这里弄一个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大工程。
砖瓦、水泥工厂是要首先建立起来的,这可以解决大家的房子问题。因为,贫苦人家的房子都是用泥巴夯土,加点木梁,茅草泥瓦之类垒成的,这种房子刮大风,下大雨都不牢靠,很容易倒塌死人。
眼看要进入六月炎夏了,陕西依旧是滴雨不落,即便分了土地,这些人回去,也没办法种。而常威要干的是工业,也需要大家聚集在一起。
一旦有了工业基础,别说八万人,八十万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因此,他准备就地修筑房屋,建立工业基地。
陕西有着丰富的资源:盐矿、煤、石油、天然气、汞、金、水泥用石灰岩、玻璃石英岩,不仅资源储量可观,且质量上好。陕北的煤炭、石油更是宝贝,这里有建立工业的基础,还有现成的八万名劳工,所有一切条件都成熟,缺少的只是办法、技术和资金。
隔壁的山西阳城县是有名的冶铁大县,每年向朝廷缴纳的生铁超过一千万斤,按照交一半留一半的算法,阳城的矿主们每年都留有至少千万斤生铁,按照常威的计划,估计需要百万斤生铁,百万两银子就能买到,不算什么;弄到生铁,就地开采陕北煤炭,用高炉冶炼得到精钢,不但足够自用,还能卖出高价,划算的很。
虽然‘山泽渔林矿’这些赚钱的产业,基本上都握在藩王和豪绅富商手上。但问题不大,如今满地流民,这些人还巴不得早点脱手去更加安全的地方呢,即便他们不愿出让,常威也有的是手段和银子来逼迫他们。
华夏认识和使用石油的历史非常悠久,在班固所著《汉书》中“高奴有洧水可燃“的记载,高奴就是延安府延长县;北宋的大科学家沈括经过实际考察,发现一种褐色液体,陕北人叫它“石漆“、“石脂“,用来烧火做饭,点灯取暖。
沈括给它取了一个新名字,叫“石油”,在宋代,石油被加工成固态制成品-石烛,一支石烛可顶蜡烛三支。
宋代利用石油、沥青掺于火药配方以制作火攻武器--猛火油,还使用沥青,控制火药的燃烧速度。在宋代就钻成了一千米深的油井,水平极其高超。
到明代,石油已经有了药物用途,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记载,石油“主治小儿惊风,可与他药混合作丸散,涂疮癣虫癞,治箭伤”。
华夏钻凿井开采石油和天然气的技术,也是世界最早。秦代就开始凿井取天然气煮盐,明代,石油开采技术逐渐流传到国外。
常威手下那位宋应星所著的《天工开物》,中就石油开采技术、最新工艺、用法用途做了最全面的总结,是本时代仅有的一部化学工艺百科全书。
问过流民,很多人都知道石油,并说延长县洧水河、南迎河常年有石油流出,当地人都用桶装回去做燃料;另外府谷县就有几十座煤矿。
常威当即带人南下府谷,只走了二十里,距离府谷县城还远就遇到两处煤矿,这叫做庙沟和石崖的地方,几十亩大小的地面上,全是黑亮的大块优质煤,看样子地层下和附近黄土覆盖下还有煤炭。
常威疑惑的问了一句:“这么好的煤,你们为什么不采了换粮食?”
王嘉胤哭笑不得的回他:“府谷煤矿基本上是折家的,我们起事杀了人之后,这里才变成无主之地,以前,府谷县八千人口,至少六千人都是给折家扛活的。”
府谷折家从唐末就是军阀,宋朝出了许多将军,素来是府谷第一望族,不过,现在已经被王嘉胤的手下杀光了。这倒给常威省了事,不用买卖,不用费口舌,直接派兵接管就是,反正连府谷县城都被他们破了,在朝廷恢复秩序,派出官员之前,这里就是无主地,常威说了算。
常威又道:“你们还有粮食没?我的兵只带了半个月干粮。”
王嘉胤说他们在附近山谷里藏了十天的粮,这也是很多人不愿意跨过黄河去逃命的原因。
有十天的粮就好办,当下常威开始分派任务,从石崖、庙沟开始,八万人就地挖土,用常威教给他们的制胚法,弄出砖瓦胚子,就地采煤烧成一堆堆小山般的砖瓦。
然后,又在泥瓦匠的带领下,在附近山丘上找到粘土、石灰,烧成水泥,用来砌墙建造房屋,常威也没闲着,先从榆林征调了十天的口粮,安定一下人心。
八天后,马远、常离带着的一大堆书信、谕令、圣旨赶了回来。常威先挑最重要的内阁谕令,一看心中惊怒交加,要不是神魂强大、定力过人,肯定会在王嘉胤面前露出马脚造成大乱子。
“这他妈是什么垃圾朝廷?都是一群什么烂官?大明朝真该就此灭亡才对!”
内阁的谕令上说:这群流贼违反朝廷法度,杀官造反,屠杀士绅,朝廷赦免了他们的罪行就不错了,还想要赈济粮?况且,今年顺天府、河南省、甚至是南直隶、浙江等江南地区,都遭受了严重旱灾,常威从三大藩王那里弄来的粮食,要优先赈济那些地区。
陕西民乱地区只给五万石粮,五万两银子,加在一起也就是十万石的样子,就够吃半年的,至于半年之后怎么办?朝廷没说,反倒斥责常威不识大体,乱开价码,被流贼骗了。
还有人为陕西总督武之望自杀的事情弹劾常威,因为,人是他举荐的。好在,武之望没有丢城失地,也没有畏战逃窜,这个罪名不算大,接任陕西总督的是韩城知府杨鹤。
好消息是:皇帝给常威升了官,钦差巡抚陕西地方署理军务提督流民,名字很长实际上称为:陕西提督。权利比总督小,比巡抚大,还管军务,权限较大行动自由,主要任务是安抚手下这八万流民,外加老差事--削藩。
另外,机器局的所有资源也归常威调派,回京那两千锦衣卫已经从徐光启手上接收了三台蒸汽机,并其余机器正在运来的路上。
皇帝从府库里调拨了三百万两白银给常威,作为先期费用。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此番常威从周王府搜刮了一千三百万两给皇帝,拨出个零头不算什么难事。
把任命自己为提督官和三百万两白银拨款的圣旨给王嘉胤他们一一宣读、讲解,人群中立即爆发出久久不息的热烈欢呼声,这下人心才真正安稳下来。
此外,私信中皇帝对内阁非常不满,已经在着手将黄立极、顾秉谦这两个庸才赶出内阁了,而那个天天哭穷讨银子的陈大道,皇帝也准备赶他去南京户部养老。常宽将会接掌户部尚书,并入阁成为大学士!
秦王朱存机和常凌进京得到了皇帝大力嘉奖,在常凌的强烈建议下,朱存机辞去王爵,皇帝改封他为溧阳侯,先在京城游玩一段时间,以后,他们将去南京居住。
受此影响,藩王中最有贤名的蜀王也已上书,主动放弃王位和手中良田,在两大藩王带动下,已经有十几个小藩王也开始上书请辞了。
不和谐的是山西代王、晋王上书哭诉,说常威妖言乱国,违背祖制,动摇国本,虐待皇室,要求将常威斩首,以谢天下。
皇帝正高兴的时候,两人竟然如此不识时务,自然被严词呵斥,勒令他们早日上表请辞,否则,以违背国策论罪,削藩后不给额外待遇!
最大的好消息是:南洋舰队已经返航,不但带回了超过一千万两的利润,造好的三十艘马尼拉大帆船还带回了二十万石占城米,足够常威手下几万人,应付任何灾荒。
“妈的,这些鸟地方气候真好,随便丢点种子下去,一年三熟,以后有空干脆让舰队占了他的。”常威贪婪的想道。
三天后,六月初六,远航美洲的舰队就要出发了,这一次去的地方远,任务重要,因而,舰队阵容也是异常的豪华。
远洋舰队司令官戈麦斯和他的一百号葡萄牙士兵;哼哈二将、王臣率领的七海盟千人;沈家千人;唐门两百号人由唐威天,唐震天两大高手以及陷阵、神武、神策、捧日等年轻人带队;丐帮两百号人由何旗、索东阳两大绝顶高手率领,何鸿图、何鸿业两个年轻人也跟去历练了。
整个舰队由十一艘战舰,三十条马尼拉大帆船组成,一千五百名士兵全部配备带刺刀的燧发枪,战舰主炮和侧弦炮也是世界一流,舰队人员超过三千。戈麦斯认为这支舰队,已经超过了西、葡、荷三国在远东的舰队。
兴奋的沈匡和薛倩,直接将前几次南洋航行的本金和利润全部押上,舰队货物达到了惊人的二千万两之巨,受此影响,江南的丝绸、棉布、陶瓷等紧俏货物,竟然出现了短时间的断货!
这一情形的直接影响是:江南大商家蜂拥抢购镇江工厂出产的机器,尤其是蒸汽机带动的八十倍速率纺织机。由于十分之一税率朝廷文官们根本没有通过,所以,镇江工厂的态度是一律不卖!
因此,时至今日,除了朝廷的江南织造局,就只有常威、沈家、龙游帮的工厂可以使用机器,其他人已经坐不住了,收买不了常威的人,他们只能通过自家在朝野的势力施加压力。
颜如玉的消息是:金戈会、长空帮从过年之后,就开始收买、拉拢、吞并江南江北的小门派,估计秋后会形成两个超级大门派,暗流堂的卧底已经顺利潜伏其中了。
薛倩和胎儿都很健康;‘倪凌’‘倪震’也已控制了南通和崇明岛,长江出海口已经握在他们手中,接下来他们会向松江府发展。
四月初,宋应星、张继孟带着人员和机器,离开镇江北上,差不多快到陕西了,到时候他们会在长安城建立实验室并开办工厂。
东厂和锦衣卫在搜索楚晴的踪迹,因而,她没有回到江南,而是神秘失踪了。雷轰死亡的消息被武当和金戈会压住,除了有限几个人,江湖上并不知道。
成宁儿的消息是:丐帮峰回路转、唐门唐羽林等人发现与雷轰有关的线索,如今,他们已经去了居庸关外,诡异的是雷轰的尸体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另外两件需要密切关注的事情:羽飘翎似乎与宫中有联系,正在确认中;梁思成到了京城,正在积极结交各位权贵公子、勋贵世子,非常活跃。
通州工厂建成,机器安装到位,纺织机已经开始工作,皇帝非常高兴。
少林方丈空相大师携悟性等百名弟子到达京师,已接任承恩寺主持以及左觉义一职;唐锦衣五月中旬离开四川北上,估计现在已经到了长安城,他将同韩追一起到陕北。
兵部左侍郎王之臣带着属官到了山西,他会先从那里开始整顿卫所。
这一连串的好消息,终于让常威压下了对朝廷扯皮行为的愤怒。
但接下来,长城烽烟四起,到晚上守军送来详细情报:银川府庆王叛乱!
长城上的烽火繁杂细致,可以精准的表达什么地方,出了什么事情,来了多少人等讯息。据常威所知,烽火传讯时速过百,一千公里只要十个小时就能将消息送到,比开着汽车送消息还快。
烽火传讯的同时,长城上的哨兵还会飞马极递,将文书一站站的送下去。
根据书信上说,事情是昨天发生的。
详细情况是:庆阳府的陇王、平凉府的韩王接受削藩,被锦衣卫送到长安城,顺利处理这两个藩王后,银川府的庆王派出人主动与高文彩接触,宣称愿意接受削藩,恭候钦差大驾。
等锦衣卫到达银川进了庆王府,王府内院大门紧闭,火光四起,伏兵尽出,幸亏高文彩、秦大谨慎,外面留了一半人手,内外夹攻之下,破开大门逃了出去,但这一顿火油乱烧,令锦衣卫死伤三百人。
正准备整顿人手,杀进去报仇,却见流贼韩朝宰带着大队人马进城,声称:“奉庆王之命,清君侧,斩奸佞!”
高文彩指挥手下退到东门,当机立断的宣布:“攻破庆王府,每人赏银百两,擒杀庆王者赏银万两!”
银川是大军镇,城中守军过万,一听有重赏,加上高文彩又是钦差、锦衣卫,宁夏镇守军奋勇作战,夺回东城,如今双方正在城中巷战。
这可是个天大的坏消息,常威能得到皇帝和朝廷信任,全都是削藩有功、能弄钱,这回要是办砸了就全完了。况且,削藩这件事还押上了身家性命,要是办不好,可是会要命的。
常威召集自己人将消息一说,马远立即说道:“现在双方应该还在相持中,即便锦衣卫败退出来,也不会有危险,因为,大家都是轻骑跑的快。要是庆王跑了,就麻烦了!”
常平阴沉着脸道:“庆王和流贼合兵,危险极大,不立即平灭,将会危机宁夏、甘肃一带,万一撼动三边重镇,大半个陕西就会沦陷,后果不堪设想啊!”
正在众人看着地图思索的时候,胡文清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要是让他跑出长城,危害更大!”
一句话四座皆惊,所有人都露出惊恐的表情。长城外面的河套地是蒙古部落的天下,是蒙元后裔,向来是大明的敌人。
一个大明朝的藩王,朱元璋的后人跑到蒙元地盘上,一旦被蒙古部落奉立为王为帝,就是无比重大的政治事件。到时候东北有后金,西北再来个伪帝******,内部政治**,天灾**,又有流贼作乱,只怕立即就是个分崩离析,国祚将尽的下场。
那时候,常威一家大小肯定保不住,甚至诛了九族,还要背上一个千古骂名!
庆王能够翻越长城吗?答案是肯定的,只要他想出去!长城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封死了的,比如黄河流经的地方就无法封堵。
要知道黄河最窄的地方都有二三里,最宽处三五十里都有,根本不可能封死,这种地方就是断断续续的,虽说成千上万的大军无法逾越,但是百十号人沿着山岭、河谷、小道还是能够穿越的。
那些小股的游牧骑兵,偷偷穿越进来,烧杀劫掠一番又退出去的,就是这种情况。
除开长城本身的因素,还有人为因素,就像前几天高迎祥、李自成他们串通守军,也可以偷偷的穿越长城跑到河套去。
现在的局面必须发兵银川,以最快速度,不计代价的将庆王杀死!但是,怎么才能把他堵住呢?
常威死死盯着地图,思索对策。银川和府谷的地形位置相当于一个凹字形,府谷在凹字的东北角上,银川在凹字西北角上,而长城就像回廊一样,构成了凹字的曲形,凹字上面的空白处就是河套。
如果按照长城的曲形跑,有一千八百里之遥,即便不惜马力也需要五六天时间才能跑到,战争局面可是一触即发的,五六天跑到了,结果会如何呢?
直接出长城,走凹字中间最短的地方只有七八百里,跑快一点两天就能到达,可河套地是蒙古人的天下啊,几千明军骑兵跑出去,动静是巨大的,搞不好对方以为明军要出长城北征,引发大规模战争都是有可能的!
这个局面真的很难啊,沉吟一阵,常威霍然而起:“顾不了那么多了,从长城外走直路,先堵住庆王的退路再说!”(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八章 驰骑出塞
方环儿讶然道:“出塞?”
“不错!”常威决然说道:“如今这局面只有驰骑出塞,才能抢得先机,否则,贻害无穷也!”
马远指着地图,皱着眉头问道:“可银川附近长城蜿蜒数百里,如果庆王贿赂守将,随便一个节点都能出塞,在哪里阻截他才好啊?”
常威恨声道:“我会向长城守将、巡守御史、镇守太监下达严令,如果谁不得我令放人出入长城,哼!我大明朝可是要诛十族的!”
历朝历代之重罪,最多连坐诛九族,即:父四族、母三族、妻二族。唯独朱棣靖难成功之后把方孝孺的朋友门生也列作一族,连同宗族合为“十族”,全部凌迟处死!这就是旷古绝今的诛十族!
发完狠,常威指着地图道:“银川在内外长城之间,庆王若与流贼向内窜,自然没有大事,慢慢追杀就是了;若是向外窜,黄河西岸的镇远关、威震堡之间没有长城,想要进入东河套他只能走这里;若是想向西翻越贺兰山进入西河套,也要从镇远关附近的黑山翻越,咱们直扑黑山口,兼顾镇远关和威震堡准没错!”
众人齐齐点头,如果守将还要自己的十族,定然不敢放庆王出长城,那么黑山口就是庆王唯一可以走脱的地方,选那里肯定没有错。
常平蓦然问道:“那这里怎么办?”
“走之前我会找王嘉胤谈谈,然后,我带二千轻骑去阻截庆王,这里就留给你和武定。”
说完这句话,常威咬咬牙道:“令炮兵立即退到半坡山设立阵地,如果有人敢耍花样,就用弹幕和骑兵封锁半坡山、孤山堡之间二十里的正面阵地,哪怕将这八万流民杀光也不许一人退回榆林。”
半坡山是府谷城南一座横向小山,孤山堡是内长城下一座堡寨,里边有一个百户驻守,这两个地方与内长城、南北流向的黄河,形成一个三角型将府谷县城以北那点狭小地域围住。
义勇营的火炮可以轰击十里远,在半坡山中间架炮正好可以控制二十里的正面战场,在加上机动灵活的火枪骑兵,正好将八万流民堵住,这个地方也是常威精心敲定的,怕的就是流民乱窜。要是流民向西,渡黄河进入山西,那就没办法了,不过,现阶段只要稳住陕西的局势,暂时就够了。
既然常威下了死命令,大家就没什么顾虑了。当下点了胡杨、贺文烈两部二千轻骑,又把封录、冷信、郭入密、褚七绝这些桀骜不驯的高手带上,最奇怪的是常威竟然带上了义勇营二号炮手李洪。
轻骑突击又不要火炮带上炮手干什么?常威的解释是,万一庆王占据王府死守,可以借宁夏镇的火炮轰击,减少伤亡。
最后,方环儿和胡文清硬要跟着常威出击。方环儿的理由很充分,因为,冰霜殿迁到塞外河套地了,说不定路上会遇到,先做点准备。
胡文清就比较奇怪了,但是这小老头一定要去,还说自己身体硬朗,骑马不输给塞外勇士,保证不会拖后腿,原本常威绝不答应,但常平说老胡心思慎密,带上也好。
常威想起老胡刚才说庆王可能会出塞的事情,便勉强同意了。
计较一定,程老虎、贺文烈去准备人手、干粮,常威找到王嘉胤、王和尚等十四个流民卫官,坦然说明庆王叛乱、自己亲自领兵出塞以及在半坡山上的布置。
常威这么坦诚,让头目们大感意外,旋即,王嘉胤拍着胸脯道:“大人如此赤诚,足见对我等之信任!我定然约束手下,不会出半点问题。”
王和尚、王自用、王左桂更是主动请缨,要跟随常威出战。
这倒让常威很是疑惑,流民里最勇猛的王和尚解释说:“贫民百姓最恨藩王,能杀藩王简直像做梦一样。”
威望最高的王自用道:“咱们这些人都出塞和鞑靼、瓦剌骑兵拼过命,河套好多地方都去过,可以为大人引路!”
王左桂更是直言:“咱们造反都是被狗官和豪绅逼的,遇上大人这样的好官,这条命就是大人的了!大人让我上阵赴死,绝不皱一下眉头!”
另外十三人同声共气:“没错!从大人请到圣旨,留在陕西关照咱们那一刻,这条命就已经卖给大人了!”
常威一脸惭愧的说道:“诸位兄弟如此豪迈,我反倒布置炮兵防备大家,真是小人之心了!我这就让手下把炮撤了!”
“不必如此!”众人齐齐阻止,王嘉胤更是说道:“大人是领兵的将军,这般布置才是妥善之策。何况,八万个人八万颗心,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动歪脑筋,理应防备!”
常威动容道:“好汉子!只要我在陕西一天,绝对让兄弟们都过上好日子!”
当下王和尚等人找了百十号熟悉沙漠、草原的人,常威点齐二千余骑,奔到内长城重要节点清水营,见了守营参将、巡守御史、镇守太监,拔出尚方宝剑用无比严厉的语气,下达长城戒严令,并用诛十族威胁。
三人齐齐表示会遵守命令,并解释说前几天放王二、高迎祥偷出长城的皇甫川堡千总弃关而去,跟着流贼出塞了,接下来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还希望常威向朝廷美言几句,不要治他们重罪。
镇守太监更是请常威向御马监陆公公求情,否则,他会被打死的。
打完巴掌喂甜枣,常威表示,只要接下来严格执行命令,自己会为他们求情。
又让他们向西传达命令:此次若能擒杀庆王,三边守军每人十两赏银,军官加倍!发现有人偷越长城,立即烽火传讯,一旦确定,发放消息的烽火台赏纹银千两,集体升官一级!并且,这些赏银将由锦衣卫亲自发到每个人手中,保证不会被克扣!
三人欢欢喜喜的应了,约定好烽火颜色、种类、距离和节点等细节,常威领兵到了外长城镇羌堡再次重申了命令和赏金。
要知道陕西的普通士兵一个月只能领五钱银子,仅够买一斗米,边军待遇好点一月一两银子。
这是什么概念?一斗米十二斤半,一两银子买二十五斤米,一天两顿饭七两米,一个月下来只剩四斤米。当兵的军营管饭,这二十五斤米拿回家里养活老婆孩子,勉勉强强够一个月吃的,换点盐巴都困难,日子过的相当拮据,但就是这样已经比普通士兵强太多了,起码边军的饷银还能发上。
常威一次许诺十两,等于他们一年的收入了,开关放人诛十族和立功受赏之间,正常人都会选择前者吧?况且,常威还承诺发到个人手中,不会克扣,这项更是无比诱人啊!
安排好一切,二千轻骑不打旗帜,悄然从镇羌堡出发,骑兵队伍出发的时候正好是日落时分,出了塞常威才知道,传说中水草丰美的河套地并不全是草原。
在长城外面榆林以北、神木县以西和乌审旗之间的大片区域内,顺着连绵起伏的山势,是大片的原始森林和丰美的水草。半夜时分,走出森林草场区,接近毛乌素沙漠边缘,气温越来越低。
到了这里王和尚等向导表示应该向西南沿着长城方向走了,常威却直直指向西边,“沿着毛乌素沙漠北缘抄直道走,这样才够快!”
这样是直线,确实够快,但其正北一百多里之外就是蒙古万户驻扎的鄂尔多斯,蒙古游骑兵经常会过来巡逻,非常危险。
常威却顾不了那么多了,遇上敌人大不了一头扎进毛乌素沙漠就是,他和马远、殷安等人带着指南针,不怕迷路。而且,常威还有一件秘密武器--神魂!
他那强大到堪称恐怖的神魂,对于方向感、位置感把握的无比精准,即便单人独骑都能分清东南西北,绝不会迷路!
二千余骑在静悄悄的沙漠、草原交接地带行进,路上遇到牧人和小队的蒙古游骑兵,常威都能及早发现,躲进沙漠绕行,除了必要的休息和补充清水之外,基本不停,一夜时间竟走出二百里地。
再走八十里到了中午,沙漠边缘的温度已经高的吓死人了,于是,大家找了些背风、背光的沙窝子,好好的睡一觉,避开高温,到落日时分继续起来赶路。
再前进二十里,到了杭锦旗附近,这里游骑兵多了起来,为了保险起见,常威让队伍躲进沙漠前进,远远的离开杭锦旗范围。
这回来自江南的骑兵们尝到了沙漠的厉害,因为怎么翻沙丘是有学问的。由于风力的作用,沙漠内的沙丘有虚、实之分,如果分辨不出来,不但找不到翻越沙丘的最佳路径,反而会白白浪费时间和体能。
通常,沙丘的背风坡是虚沙,迎风坡是实沙。因此,翻沙丘时不能直直走,更不能走背风坡,要挑迎风坡顺着沙湾走。
可这样拐着弯绕来绕去,头晕眼花,满世界都是黄沙,分不清东南西北不说,还有一种令人眩晕的感觉,况且,前进的时候既不能顶风又不能背风,要侧向走,脸上、脖子里都是滚烫的沙子,简直苦不堪样。
看着拐来拐去的之字形行进方向,常威暗自感慨,“幸好带了向导,要不然会累死在沙丘里的!”
绕到天黑时分,王和尚估计已经走了一半的路,距离黄河还有四百里左右。
天黑了,牧人和游骑兵都会回去,大家认为安全了,都想绕出沙漠贴着草原边缘走,问过王和尚等人大家都没有意见。
可是,当骑兵队怀着轻快的心情绕出沙漠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一队千余人的鞑靼骑兵!
这突然情况,让双方都是一愣,训练有素的义勇营立即大叫:“敌袭,准备迎敌!”说着便快速掏出燧石装夹起来。
那边的鞑靼游骑兵也是拔出弯刀,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常威一边指挥手下交替掩护向沙漠里退走,一边面带笑容向对方大喊:“赛白奴,乃及!”
冲上来的骑士狐疑起来,慢慢的勒住马,用蒙语问道:“你们是汉人吗?跑到沙漠里来干什么?”
常威的系统里有世界上大多数语言,而且兑换一种需要的声望值极低,他早已将主要语言兑换了,这时候说起蒙语来异常的流利,“嗨,朋友!我和我的兄弟,要去鄂托克做生意,请不要误会!”
对方几十个人围上来,警惕的问道:“做什么生意?你们身上带了什么?跟我交换吧!”
常威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们是山西过来走私马匹的,你们知道马匹在明朝很值钱。”
这话倒不是胡扯,山西的晋商可是不要命的跑出关外和后金、鞑靼、瓦剌做买卖,用粮食铁器等违禁品,换取马匹、皮毛等货物谋取暴利。
扯了一通,后面传来一阵呼哨,常威知道该撤了,但鞑靼骑士也发现他的人在逃跑,立即挥舞着马刀冲了上来,“快,拦住他们,这群狡猾的汉人要逃跑!”
逃跑?爷爷为了赶路,不想惹麻烦罢了!你们这群提着破铜烂铁的蠢货算个屁啊!
常威拨转马头,刚准备提速奔驰,五六个骑术高超的骑士已经将他合围了,几把锋利的弯刀带着呼啸的寒风,迎头照脸的向他砍来!
借助马匹的高速冲力,这几柄刀竟然有惊心动魄的气势!
常威心中一凛:“高手!”(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九章 疾驰千里
当下,常威不再犹豫,反手一记拔刀一字诀,神兵剑在身边丈余方圆的地方挥出一片凄厉的剑网。
叮当乱响中,五六把弯刀齐齐被点中,吸星**的巧妙发力方式带的他们俱是身形一晃,连带着战马冲击的方向也被改变了。
常威瞅准机会,猛提缰绳,御赐的大宛良驹腾地一下跃出包围圈,奋蹄而去。
方才和常威对话那人还不死心,拨转马头从侧面追了上来,口中呜哩哇啦的叫道:“商人没有这种武功!你到底是什么人?”
常威一边向沙漠里冲,一边回道:“听说过江湖吗?我就是江湖中的武林高手!”
那人哦地一声,“原来你是斜月派、冰霜殿那种人!”
常威驰骑在前,回头道:“不错,我们是江湖中人,此番是往鄂托克买马去的,大家不是敌人,你们不要追了!”
那人不屑的说一句:“买马?我看你是去投靠庆王的!”
“你怎么知道?”常威猛地回头,大惊失色。
这个神情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连这骑士都知道庆王,这说明庆王跟鞑靼人有了勾结,这次不再是一起简单的谋反事件,弄不好真的要惊天动地了。
常威也暗自庆幸有胡文清在,要不是老胡的提醒,谁能想到庆王会出塞?现在看来庆王不但会出塞,而且还有着天大的阴谋!
“看看你的手下,人人都带着火枪。这种装备连长城上的明军都没有,跑到河套来买马?谁信啊!”
那人见识破了常威的面目,得意的叫嚷着:“明朝皇帝要削藩,庆王自然不甘心,他想投靠林丹汗,借助我大草原的势力争夺明朝皇帝宝座,这件事在河套已经传开了!”
明朝建立之后,蒙元宗室北逃大草原,控制着岭北行省及甘肃、辽阳行省大部分,东至高丽,西接中亚,史称北元。
其后明军发动了对北元汗庭的攻击,大将军蓝玉在捕鱼儿海(贝加尔湖)突袭北元汗庭,北元大汗次子、妻子及其父惠宗之妻、公主百余人被俘,北元可汗脱古思帖木儿在漠北土拉河遭到瓦剌后王也速迭儿的袭击,脱古思帖木儿被杀并绝嗣。
脱古思帖木儿是忽必烈的后代,是世袭的蒙古大汗;而也速迭儿是阿里不哥(忽必烈的弟弟,一直与忽必烈家族为敌)的后裔。
也速迭儿夺得汗位后,许多北元贵族和大臣不承认其合法性,北元正式分裂为东西两部,大明称东部为鞑靼,西部为瓦剌。
瓦剌居大漠西北,在鞑靼被成祖五次北伐,打的远遁漠北的时候,瓦剌趁机兴起并开始逐步东进,到也先太师和脱脱不花汗时期,瓦剌控制了整个蒙古地区,其势力西至中亚、东达朝鲜边境。此时,强大的瓦剌成为鞑靼和大明共同的敌人。
全盛期的瓦剌,在太师也先率领下,发动了著名的“土木堡之变”,之后,盛极而衰的瓦剌出现内部矛盾,也先被杀死。
瓦剌势力衰落后,鞑靼的达延汗率领喀尔喀、鄂托克、察哈尔、土默特对付亦不刺、兀良哈、科尔沁、鄂尔多斯等部,取得大盛。又发兵征服瓦刺,废除专权的太师、丞相,将漠南漠北分成若干,分封诸子和万户作为大汗藩屏。
达延汗死后,国师俺答崛起,对鞑靼大汗的权威造成严重威胁。嘉靖二十六年达赉逊库登汗被迫东迁至兴安岭以东西拉木伦河流域,史称“察哈尔东迁”。察哈尔部原有牧地被俺答占据。
俺答成为蒙古右翼三万户实际上的盟主后,不断扩大领地。嘉靖二十九年,俺答率兵入围北京,酿成“庚戌之变”明廷震惊,答允通市。在俺答和三娘子的操控下,鞑靼可汗形同虚设。
正是在这一时期,鞑靼占据大漠南北地区,水草丰美的河套也落入鞑靼手中。
俺答和三娘子死后,辽东、宣府、大同一带的左翼三部万户和河套、陕西、甘肃一带的右翼三部万户,在明廷的挑拨分化下发生严重对立,相互之间战争不断。
万历末年林丹汗继位后,后金的努尔哈赤崛起。林丹汗企图统一蒙古各部,联合明廷,共抗后金。前年,在土默特部赵城被科尔沁、鄂尔多斯等部联兵击败,继而又被漠南鞑靼各部与后金联军败于绰洛郭勒,去年被皇太极重创于西拉木伦河北岸,被迫狼狈西逃。
机事不密!联合林丹汗这种事情,竟然被一个千夫长之类的小人物知道了,庆王这种货色实在是太蠢了;林丹汗也是白痴,这种大事都能泄露?难怪被皇太极赶到西河套了。
分析一下草原上的乱局,常威试探道:“阁下是哪一部的勇士?鄂托克还是杭锦旗?总不会是鄂尔多斯部落的吧!”
“我们当然不是鄂尔多斯那群杂种!”骑士骂了一句,才骄傲的说道:“我们是杭锦旗的勇士!”
常威喜道:“杭锦旗和鄂托克、西套的阿拉善都是林丹汗的子民,我们要去投靠庆王,大家就不是敌人!”
骑士道:“虽然不是敌人,但是,我们出来打猎,总要有点收获才行,不拿出点东西来,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大草原上劫掠成性,弱肉强食,什么朋友、盟友果然靠不住,只有实力才是真的啊。
常威道:“你想要什么?我们可没有多余的马匹牲口给你!”
骑士大咧咧的一挥手道:“我也不多要,留下三百匹战马和三百支火枪就放你们走!”
常威摇头道:“这不可能!火枪和战马是我们的生命,我给你点银子吧!”
骑士叫道:“我要银子干什么?大草原上只认武器、粮食和牲口,要是有布匹、盐巴、茶叶也可以,银子没有用!”
常威从怀中掏出一千两的银票道:“这种银票南北通兑,你可以向晋商换取一年的粮食,无比漂亮的丝绸,吃不完的盐巴!”
这骑士居然是个识货的,接过银票分辨一下,又叫道:“一千两不够,你们这么多人起码一万两才行!”
“抢劫!你这是抢劫!”常威大声叫道:“庆王只付给我们一万两定金,我最多给你二千两,再多就没有了!”
“那就给我九千两,等你到了地方庆王还会给你银子的!”
经过一阵扯皮之后,常威又给了五千两,才得以过关。走的时候常威一脸愤怒,鞑靼骑士则是得意无比,等摆脱对方进入沙漠中之后,常威却是一脸笑意:“六千两就能蒙混过关,鞑靼骑士真好骗!”
王和尚心疼的说道:“可不少,六千两能养六千边军一个月呢!”
马远机智的岔开钱的话题,“师傅,您刚才说那句‘赛白奴,乃及’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好,朋友!”
胡文清一脸佩服的说道:“大人真了不起,还会说蒙语。”
马远接口道:“这不算什么,师傅还会西班牙语、葡萄牙语、英格兰语、德意志语、日本语等,会十几种语言呢。”
王自用惊讶的问道:“这都是哪里的语言?大人真是奇才啊!”
常威摇头笑道:“西洋的西语、葡语、英语,东洋的日语、南洋的语言,北方的蒙语、藏语都不难,只要有点语言天分就能学会。最难的是咱们的汉语……”
有了杭锦旗骑士打岔之后,义勇营骑兵们再也顾不上沙漠行军艰苦了,接下来的二百多里路全在毛乌素沙漠深处潜行,倒不是他们怕鞑靼骑兵,而是为了悄无声息的到达黑山口,执行既定任务。
在沙漠中向西南潜行近一天之后,终于出了沙漠,这里已经绕开了草原绿洲中的鄂托克部落,将士们不眠不休沿着森林河谷中的小道转向西北,疾驰一夜和大半个白天后,终于见到了宽阔平坦的黄河。
这里是黄河上游,河水清澈、透亮,丝毫不带半点泥沙,河中鱼儿畅游、河边飞鸟成群,宽大平坦的河水向四面八方延展,视线所及处都是河面。
在河水中还点缀着大大小小无数的绿洲水草,真可谓地在河中,草在水中。到冬天河水变浅,水位下降的时候,这些原本的河面就会变成陆地,待来年春夏秋,又会变成宽度达十里的宽大河面。塞上之人,把黄河这种景象叫做‘破河’。
也因此,黄河塞上这一段,时常向东南西北胡乱改道流淌,游牧之人也就跟着水草四处迁徙。
这种天然的牧场自然有许多牧民,不过,在沙漠中穿行了两三天的骑兵,完全顾不上这些,带着兴奋的战马,欢呼着扎进水草地带,撒起欢来。
因为河面宽大,这里水位很低,浅的地方只到脚踝,深处也不过三尺,以马匹的水性,轻而易举的便能淌过去。
在远处的游骑兵奔过来之前,常威一声令下,二千余骑趟着齐脚深的河水朝南边呼啸而去,追逐小半个时辰,到了都兔河与黄河交汇处,在这里高耸的长城出现了,游骑兵只能心有不甘的退了回去。
此处地势走高,变成了台地,河面也变窄收束起来,长城西段的宁夏平奴所就耸立在几十丈高的岩石台地上,长城内西面是黄河、南面是蜿蜒曲折的外长城和重兵驻守的堡垒,长城外的东、北两面就是水草丰美的河套地。长城内外是两个世界,两片天地!
马远、殷安等机灵之人不等常威下令,便打起旗号,霎时间‘北镇抚使’‘钦差’‘陕西提督’‘常’以及王命旗牌等几十面旗号,迎着塞上大风猎猎作响!
这里是长城的重要节点,上面的守将、御史、太监以及官兵早就见到这二千余声势浩大的骑兵,严阵以待的他们即便见了旗号也不敢松懈。
两下交涉一番,长城上专门派人坠城而下,察看了常威的尚方宝剑、印信之后,又将文书带回去给官员们过目,验明真伪之后,才打开关门放他们入内。
踏过三道关门,守将、御史、镇守太监慌忙下城跪倒马前,口称:“怠慢钦差大人,死罪!”
常威下马将他们扶起,道:“你们严格遵守将令,何罪之有?等庆王的事情了解,我会重赏你们!”
三人立即禀报:“在大人的严令下,银川附近数个堡寨出动近万人参战,庆王府已被攻占,锦衣卫完全占据王府。但庆王在流贼韩朝宰的护送下,逃到了威震堡后方的石嘴山一带,附近的威震堡等堡寨正在组织人手围堵。”
常威忙掏出地图一看,那里距离黑山口只有六十里,情势非常危急啊,“庆王和韩朝宰有多少人?”
“起初韩朝宰有五万人,庆王府一战之后只剩下三万人逃窜而去,一路北上经各个堡寨围剿之后,还剩下万余人。”
“传令:附近各堡寨和镇远关一定要将庆王擒杀在黑山口,决不允许他穿越贺兰山进入西套,也不能让他向东越过黄河进入东套!擒杀庆王者赏纹银万两!”
“是!”
“你们立即准备船只搭建浮桥,我要马上过河追击!”
“是!”
“有没有吃的?给我们弄点!”
镇守太监谄媚的笑道:“本所条件艰苦,只有一些骡马牲口,这就杀了献给大人!”
常威抬手道:“牲口是作战用的,我怎么吃这些?不用麻烦了,给我弄点面饼、热汤水填填肚子就行。本官也不是娇生惯养的,灭白莲、追流贼的时候,几十天都跟官兵们吃干粮,有口热食就很好了!”
太监弯着腰道:“多谢大人体谅,那咱们就把养着过年那六头猪杀了,给大人充饥吧。”
“边地困苦,你们也都不容易,猪还是养着,等过年给官兵们吃。”
常威扶起他,从怀中摸出一千两银票,道:“你给我们二千人马准备点普通的饭食,这是伙食费,我不会让大家为难的。”
又掏出一沓上千两散银票道:“那一千两你们当官的分了,这一千两我分给你们所里的上千士兵,就当多发一月饷银!”
说这话让马远等人去分银票,不一时城上城下欢声雷动,士兵们齐齐高呼:“大人仁义”“愿听大人号令”“大人在陕西一日,我等必效死力”
三个主官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跪下磕头致谢。边地困苦,他们这些当官除了喝兵血,并没有捞钱的途径,况且,在这里当官要时刻准备跟塞外的游牧骑兵拼命,很容易被上司和朝廷砍了脑袋。
因而,不管是守将、御史还是镇守太监,都是混得不得意的人,能得到常威这种圣眷正隆的大人物体恤,说一声老天有眼,都不过份。
受了这等恩惠,三个当官的瞒着常威将六头年猪杀了,以慰劳义勇营骑兵。当肉香味飘散出来之后,常威看着干瘦的边军们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便决定大家一起吃!
六头猪不到一千斤肉,三千多人分吃,一人也就二三两肉,也就是巴掌大薄薄一片罢了。
不管是为了收买人心还是真的被触动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总之,常威带着手下,亲自提着刀守在大锅边上,为大家分肉。而且是平奴所士兵们先来,等这千把人都分到一片肉之后,剩下的就是些指头大小的肉星子了。
最终,义勇营骑兵就着这些肉星子和瓜菜肉汤,吞了十几张大饼了事。不过,他们倒是无所谓,跟着常威以来吃的比这好的多,饷银更是丰厚,吃一阵子苦根本不算什么。
这一举动却让宁夏平奴所上千官兵热泪盈眶,连连跪地磕头,要知道六头猪即便养到过年也是当官的先吃,他们只能分点肉汤肉沫子罢了。
这一举动的直接影响是,短短的一个半时辰后,浮桥便搭建好了。
二千余骑兵在平奴所上千官兵恋恋不舍的目送下,踏过浮桥,疾驰一百二十里外的黑山口!
经过这一个半时辰休息后,义勇营体力和士气恢复许多,一路上可谓马不停蹄,分秒必争,子夜时分赶到镇远关下、黑山口附近,却见这里火光通明,喊杀震天。
“疾驰千里,终于赶上了!”
也顾不上手下人马疲惫,常威大喝一声,“杀!”(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章 魔神般的骑士(四合一章)
立刻,北斗七子、常离、封录、冷信、郭入密、褚七绝、王自用等高手从马上飞身而下,开始清扫挡道的零散敌人。江湖人都是搏杀高手,但马上作战反而影响他们发挥,下马步战才是其优势所在。
很快一个宽大的作战正面出现了,义勇营骑兵在胡杨、贺文烈的指挥下集体下马列阵,严格按照军令进行三段击。这种时候不需要骑兵冲锋,只要将敌人围住,不断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总能消灭掉。
二千人按照地形排成五百人的长横队,前后四排依次交替射击,改用纸壳弹的燧发枪,一分钟可以打出两枪,顿时连绵不断的子弹像暴雨一样砸向包围圈中的流贼和庆王叛军。
起初,常威在神机营的时候推广了纸壳弹,为了防止火药被雨淋湿或沾水受潮,纸壳弹采用涂了牛油、猪油的纸来包装,沾满了油脂纸韧性会提高,而且纸壳弹没有边缘可供撕开,所以,士兵们都是用牙齿来咬开包装,这也是最快的方法。
咬开后一部分倒入咬室做引燃的火药。剩下的全从枪口倒入作为******,最后再将圆形的铅弹放进去,用通条捣实。
通条是一种末端有凹口的长铁条。用通条冲捣后,柔软的铅弹会发生微小形变,与枪膛紧密结合在一起,就不会在枪膛里滚动或者掉出来。
和火绳枪仅为百分之五十的点火率相比,燧发枪因为结构上的优势,点火率提高到了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熟练的火绳枪手一分钟只能发射一发,而使用纸壳弹的燧发枪手,一分钟起码射击两发子弹。
义勇营火枪手在训练时全部能做到一分钟三发,胡杨、殷安这些神枪手甚至能做到一分钟七发以上,不过,操典规定,没有特殊命令的情况下只允许一分钟两发,这是为了延长火枪的使用寿命。
后来,义勇营将纸包装改换成用浸蘸油脂的麻布包着弹丸,如此一来,减少了摩擦,不仅加快了装填速度,而且起到了闭气作用,精度随之提高,射程也增加了。不过,纸壳弹这个名字叫习惯了,并没有改口。
这使他们能够打出足够密集的弹雨,即使面对骑兵冲锋也毫不逊色,在常威给他们装备了卡座式刺刀之后,火枪手们拥有了近身肉搏能力,一把火枪远距离可以开枪射击,近距离可以使用刺刀杀敌,相当于弓箭手和长矛手的复合体,战斗力大幅度提高。
仅仅五轮齐射之后,敌人的反抗之力便飞速降低了,包围圈中一片哀嚎之声,甚至飞舞的子弹还伤到了包围圈外的友军。
常威一挥手,胡杨、贺文烈等人立即下达了停止射击的命令,顿时,深夜的战场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马远等人齐齐呐喊:“钦差常大人在此,各部听令!”
“大人来了!北镇抚司听令!”火光中首先回应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高文彩。
这一顿密集如雨的弹幕射击,已经深深的震惊了参战的所有人,在高文彩之后,十几道得令声高高的回应起来。
“威远堡听从常大人号令!”
“镇远关听从常大人号令!”
“宁夏镇听从常大人号令!”
常威一挥神兵剑,高声叫道:“很好,各部听令:我的火枪兵将从西南进攻,请诸位死守其余方向,将敌人向东北方压缩!”
东北方正是镇远关下的黄河,这一段河道只有二百步宽(300米),与动辄数里、数十里的其余河面相比算是很狭窄了,所以,水很深浪很急,即便没有长城防护,大部队也休想泅渡。
将领被一层层的传达下去,高文彩手下的锦衣卫立即和常威的义勇营调换方位,这次镇远关守兵和宁夏卫背靠雄关,把住西北方向;锦衣卫和其它堡寨士兵守住东南。
有了统一指挥,重新布置包围圈之后,义勇营拥有了更加宽大的正面,火枪手在西南方列成千人一横列,前后两排的宽大阵列,没有了打伤友军的后顾之忧后,密集的弹雨一刻不停,压缩的乱糟糟的流贼和庆王叛军拼命的向东北方逃窜。
跑过几里地之后,他们发现自己无路可逃了,因为前面是水流湍急的黄河。
眼见大局已定,常威叫来高文彩急急问道:“庆王在哪里?”
高文彩回道:“大人放心,秦太保专程深入敌阵去追踪庆王了,先前乱糟糟的不好寻找,在刚刚追击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寻找秦太保留下的记号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很好!你们做的很好!”高文彩和秦大心思如此慎密,让常威登时放下心来了,又问道:“庆王府收获如何?可曾跑了重要人员?”
“两天前得到大人的命令之后,银川附近上万边军全部参战,韩朝宰和庆王的叛军立即就支撑不住了,我们攻入王府,庆王世子想要引火烧毁王府,被秦太保带着手下高手抢先杀入,使他阴谋败露,因而,王府的财物、粮食得以保全!”
“为了追击没来的细细清点,大致估算出存银在七百万两左右,粮食超过六百万石。散武平等十一人和千户陆平的一千人,如今在庆王府看守财物!”
散武平等十一人加上马远就是十二罗汉,马远跟在常威身边,散武平他们和高文彩一起去削藩,倒不是常威不信任高文彩,主要是为了传递消息,毕竟十二罗汉是常威的弟子,他们更懂常威的心思,遇上疑难问题,可以按照常威的意思处置。
“庆王世子和三个郡王被秦太保杀死在王府中,奉国中尉以上七十三名高级宗室,死的死,擒的擒;另有十六名郡王、六十八名高级宗室跟随庆王出逃,路上杀死三十五人;刚刚那一战估计又杀了不少。总之,一路上他们的行踪都在掌控之下,应该没有漏网之鱼!”
“这一次银川削藩情势危急,你却处理的很好!”常威拍着他的背道:“文彩,我没有看错人,你真的很可靠!”
高文彩立即单膝跪地,昂然道:“属下承袭祖上千户之职,在北镇当差十几年,从来不受重用!大人上任第一天就对属下委以重任,引为心腹,属下岂敢辜负大人厚望?”
常威双手将他扶起,郑重的说道:“继续努力!这一次你的功劳我会奏请皇上,以后全国的削藩事宜,我都会交给你去办,等削藩结束,我会请皇上给你个爵位!”
大明开国之初,有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后来去掉子男二爵,如果皇帝真的同意,那么高文彩将会得到一个伯爵之位!这简直是难以置信的荣誉啊!
高文彩激动的热泪盈眶,这一次他双膝跪地,凝噎道:“属下肝脑涂地也难以报答大人!”
常威笑着扶起他,“你我都是为皇上办差,为朝廷做事,要谢也是谢皇上,何况,现在说这些还早呢。”
“是!属下明白!”正说着话五六名锦衣卫飞马来报:“大人,千户,事情不妙!秦太保留下的印记指向黑山口西边了!”
“什么?”高文彩大惊失色,“黑山口以西是贺兰山腹地,翻过贺兰山再向北就是黄河后套,鞑靼的阿拉善旗就在那里!”
所谓黄河百害唯富一套,指的就是黄河几字湾附近的河套地,河套地按照地域分为四套。东起归化城(********),西到土默特旗(包头),北到阴山,黄河以北的敕勒川草原被称为前套;狼山以南,土默特旗以西的巴彦淖尔、乌拉特旗,包括秦汉九原、五原在内的黄河几字湾西北角,叫做后套;最大的东套就是几字湾以内的大片地域;西套就是银川附近。
常威霍然转头看着漆黑壮阔的贺兰山,道:“文彩,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鞑靼林丹汗就在那里!”
“这?”高文彩一脸震怒,心思慎密的他已经猜到庆王想要投靠林丹汗的事情了,这个后果不是他,也不是常威能承担的了的,甚至大明朝廷的每一个大臣都承担不了!
“属下死罪!”高文彩再一次双膝跪地,只不过前一刻是惊喜,这一刻却是惊恐!
“起来,还没那么严重,秦太保不是追下去了吗?就让我们看看庆王能玩出点什么花样!”
这轻松的话语是常威假装出来的,他比谁都清楚庆王和林丹汗媾合的后果,但是在手下面前,他不得不镇静,如果他这个钦差大人都乱了阵脚,人心立即就散了。
被逼到黄河边的流贼和叛军已经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了,甚至还能逃窜的不过一两千人,在超过一万五千大军的围剿下根本没有人能逃走。
常威当即下令:“所有高手和义勇营、锦衣卫立即集结上马,跟我进黑山口追击,镇远关、威震堡以及其余边军杀光叛贼之后,立即跟进!”
命令一下边军收缩包围圈,义勇营和锦衣卫则齐齐上马,手持火把跟随最前方的常威向西边的黑山口疾驰,从镇远关进去,向前三里后就到了黑山口,再向前百余丈过了那黑黝黝的岩石山口便进了贺兰山腹。
贺兰山脉南北走向,绵延四五百里,最宽处八十里,最窄处仅有十余里,大明境内的东侧山体巍峨壮观,峰峦重叠,崖谷险峻,山体西侧的塞外地势和缓。
贺兰山山间有数个东西向山谷,著名者有贺兰口、苏峪口、三关口、黑山口、青铜峡,这些自古以来的东西交通要道都牢牢掌控在大明边军手中。
高大的贺兰山与黄河北部的狼山、阴山、大青山一起,阻挡了西北的寒冷气流,也阻截了沙漠东侵,保护了河套丰美的水草地带。
在高文彩的指点下,常威发现山壁北侧的岩石上每隔一里路就有一个形态奇特的印记,沿着印记追出十里路后,地上渐渐有了尸体,在这些尸体怀中还发现了一些郡王印玺,看起来都是庆王一系的高级宗室。
开始还是断断续续的有尸体,继续深入,尸体渐渐多了起来,深入贺兰山十里后,前方道路越来越难走,众人只得下马步行。
一众高手在前飞奔,常威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又奔出十里地之后,后方的义勇营和锦衣卫的大部队已经看不见了。
再过二里路,前方豁然开朗,常威飞快的奔到前方,只见脚下十余丈处便是一片宽阔的平原。
“出山了,下面是鞑靼人的势力范围!”
“敌人在西北方!”
随着几声惊叫,常威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身边的高手们比他更快!
西北方山脚和平原相接处,高大雄伟的秦太保和三个手下浑身浴血,他们脚边七个兄弟已经倒地咽气了,但秦太保四人却死死堵住那条二马并行的下山小道,在他们对面,百十号人拼命的发起进攻,在敌人的最后方是一个被人护在中间的布衣长须老者。
三十多丈的距离在高手们眼中简直不值一提,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掠了过去。
“敌人追上来了!”
“保护王爷!”
“快,干掉前面那几个绊脚石!”
一见常威这二十人扑了上来,庆王手下立即焦急的叫嚷起来。
秦太保见援兵到来士气大振,雷霆闪电般的三刀砍的对面那个敦实汉子向后连退三步,“大人,那老者便是庆王!”
不用秦太保说,大家也知道目标是谁了,二十名高手像风一般卷了过去。
“拦住他们!”
庆王身后的汉子大吼一声,百十名叛军登时分成两股,一股拼命围攻秦太保四人,剩下的人转身向后迎向常威等人。
砰砰砰!
实力最强的封录、冷信甫一动手,便让迎面扑上来的是个敌人像沙包一般飞出山崖之外,摔了个脑浆迸裂。
封灵手封录练就八十一路封灵手印,内功阴寒,极难对付;白虹掌冷信练就六十四路白虹掌法,这种劈空掌力发出后竟能控制方向,在一定距离内可以拐弯攻击敌人,端地神奇。
“冷信?你竟然做了朝廷鹰犬!”庆王身前那个汉子手上提着一根黄澄澄的熟铜棍喝骂道。
冷信毫不客气的回骂道:“老子好歹是朝廷的人,你祝玉泽投靠反贼,如今还想流亡鞑靼当野人!有什么资格教训老子?”
说着便扑了上去,常威双目一扫,问身边的王和尚:“祝玉泽是什么人?他怎么认得白虹掌冷信?”
王和尚指着和秦太保交战的汉子,又点了另外几人道:“那是韩朝宰,他和祝玉泽、周尚、石充并称陇右四杰,冷信是陇南人,所以他们认识。”
话音刚落,手提流星锤的周尚就挡住了冷信,而使一对手戟的石充也接住了封录的攻击,和秦太保对战的韩朝宰虽然落在下风,但是却无性命之忧,看起来这陇右四杰竟然都是绝顶高手!
“想不到流贼的实力竟如此强大!”这个发现让常威非常惊讶。
王和尚道:“这不算什么,闯王、八大王、黄来儿、曹操、革里眼、撞塌天、毒蝎、过天星、左金王、争世王,还有咱们这位紫金梁,大多是绝顶高手!”
“这么多绝顶高手?”常威吓了一大跳,这种水准大约跟少林、武当、飘渺都差不多了,渭北、陕北哪里来的这些人?
王和尚解释道:“陕北有个中部县,那里有我华夏先祖轩辕黄帝的陵墓,流传下许多神奇的经书,再加上秦汉唐宋元明,历朝历代在陕北和塞外作战,许多名将、高手的后人和武功都在当地流传下来,所以,出的高手很多。”
“在往西北甚至是塞外草原上,也有许多高手。造反的人害怕祸及家人,也因为水浒传的影响,都给自己起了外号,除了闯王高迎祥、黄来儿李自成、八大王张献忠、曹操罗汝才这几个名气大的之外,其余那些人连我们都不知道真名叫什么。”
常威暗自感慨:“难怪这些人能将大明朝搅个天翻地覆,原来都是高手啊,得赶快提升实力,若不然以后遇上这些人还真不好办啊!”
说完话,王和尚和王左桂就要向祝玉泽冲去,王自用抬手挡住他们,“你们保护大人,他就交给我了!”
话音未落便摘下背后的开山大砍刀冲了过去,王自用在马上作战是用大关刀的,不过,这一次要轻骑疾驰,战马不能驮重物,因而换了武器。
王自用的刀法惨烈凌厉,一刀挥出竟有千军万马般的气势,他一加入叛军登时就有点顶不住了,祝玉泽护着庆王一边往后退一边叫道:“紫金梁?连你都叛变了!你就不怕三十六路兄弟找你算账吗?”
常威双目一凝,暗道:“三十六路叛军?有这么多吗?”
王自用哈哈大笑:“我起事是为了贫苦兄弟,可不是为了称王称霸!如今朝廷派常大人来陕西,咱们就要有好日子过了。常大人宽宏大量,心地仁慈,你乖乖归顺,常大人定然不会计较前事!”
“没错!常大人为人豪爽,出手大方,投靠过来,荣华富贵少不了你们的!”拳掌齐出,杀的叛贼人仰马翻的郭入密、褚七绝大声附和着。
他们虽然投了魏良栋,但大部分时间是跟着常威跑来跑去,常威既有钱又舍得,给的赏钱从来没有少于一千两的,早就将他们十个人喂饱了,只要是常威的事情,他们没有不卖力气的。
祝玉泽破口大骂:“放屁!紫金梁,老子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话,一挥手上熟铜棍,看似要拼命,脚步却闪电般一转,背上庆王猛地向前一冲,直直奔着山崖落了下去。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预料,虽然对于绝顶高手来说,十丈高的山崖,只有有落脚点,就可以连续借力换气安全着陆,但是,他身上还背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庆王啊,这样下去肯定要摔个粉身碎骨!
下一刻,对手就告诉了常威答案!
周尚和石充双双纵身一跃,石充用怀中一根丈长的绳索缠上周尚腰腹,周尚手中那根一丈八尺的流星锤铁锁链一甩,又将祝玉泽和庆王腰腹缠住,三组人竟然用绳索连成了一条线。
而后石充、周尚两人不断用手脚在山崖上借力拍打,让极速下坠的祝玉泽也有了借力的机会,两根绳索加上身体长度已经超过四丈,三人几次借力之后,祝玉泽便砰地一下落地了,不过,山脚下却是崎岖不平的岩石,祝玉泽落地那一下没有站稳,身子一歪便摔倒在地。
连带着上面两人也是好一阵手忙脚乱,好在他们三人是绝顶高手,摔一跤并不打紧,身为常人的庆王却被摔的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这个变故来的太快,常威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四人落地,左辅右弼气怒交加,飞身向奋力厮杀的韩朝宰扑去,韩朝宰感觉到背后的风声,奋尽全力几枪逼退秦太保,短铁枪向后一挥,精准的挡住了二人手中长剑。
噗噗!
左辅右弼被这一枪震的口喷鲜血倒飞而出,幸亏廉贞武曲飞身上前将他们接住,才没有坠落悬崖,饶是如此,二人也是一脸苍白,连连吐血,显然绝顶高手拼命的招数并不好接。
韩朝宰借助反震之力,飘然落下悬崖,几次借力之后,也落在地上,虽然他近乎力竭,摔倒在地,但是,却无大碍。
“混帐!”秦太保、王自用、封录、冷信等人大骂一声,也纵身跃下山崖,继而郭入密、褚七绝、没有受伤的北斗五子也跳了下去。
其余人却不敢跳下去,常威大喝一声:“追!”带头就向山下跑去,虽然他跳下去也无大碍,但是,却要保持内功全废的形象。
秦太保那几个兄弟已经被疯狂反扑的叛贼护卫杀死了,不过这些人也被常威身边的高手杀了个七七八八,现在领头的四个高手都跑了,他们也就没有什么作为了。
常威当先冲下去的时候,五六个敌人竟然悍不畏死的挡在面前,神兵剑闪电般划出两道死亡弧线,拔刀十字诀瞬间就让两颗人头冲天而起。
不等他挥剑解决剩下的敌人,王和尚和王左桂手中长刀,凶狠的扬起了,满天血光和四声凄厉的惨叫同时响彻在下山的小路上。
此时,落后一步的马远等人也赶到了,刀剑齐挥之间,敌人便倒下一大片,这瞬间的攻势令残敌手脚一慢。
杀!
这种机会常威绝不会放过,神兵剑连砍带刺,瞬间杀开侧翼扑上来的敌人,道路一通,更是丝毫不顾身后,迈开双腿飞快的向山下跑去。
跑出百十丈之后,身后的喊杀声就消失了,解决了残敌的高手们展开轻功,跟了上来。这条下山的小路坡度平缓,十余丈高的落差却有五六里长,跑过三里之后那六名高手,纷纷从北侧峭壁上跳了下去,这三五丈的高度已经难不住他们了。
只有王和尚、王左挂、常离、马远以及受了伤的左辅右弼跟着,常威边跑边对他们说道:“你们下去帮忙,不用管我!”
六人应了一声,纵身跃了下去,左辅右弼虽然被韩朝宰所伤,但并无大碍,他们比常离、马远落地还早。
剩下二三里的缓坡山路只有常威一个人在极速飞奔,跑到山崖下,远远看到秦太保、王自用、封录、冷信四人在北斗五子和郭入密、褚七绝的相助下,逼的陇南四杰狼狈不堪。
而那四人却围成一个半圆弧,守在一个巨石凹之前,寸步不退。
剩下那几个人想要上去帮忙却插不上手,马远和常离用短火枪打出的子弹,因为射程太短,没能击中石头后面的人。所以,大家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不用说石头后面藏的是庆王,虽然常威跑了五六里的山路,实际上高手们所在的山凹跟上面跳崖的地方相差不过一二十丈罢了,因为这里几乎是直上直下的峭壁。
常威暗自运转内力,像幽灵一般沿着山脚乱石堆,向庆王所在的山凹摸去,到了五丈范围之内,西北方的平原上突然传来闷雷一般的震动声。
常威做战经验丰富,心中一凛:“骑兵!”
这个声响也惊动了搏杀中的高手,众人齐齐转头向西北方向看去,只见地平线上一名骑士像狂风一样卷了过来,这骑士来的迅捷无比,很快众人便看清胯下骏马和马上骑士了。
那是一匹毛色红的发紫的宝马,这宝马身高丈二,从头至尾足足有一丈八尺长,健美的肌肉赋予了它无与伦比的力量和速度,四蹄一迈动便像飞一样疾驰,每一次落地跃起都能奔出三丈开外,堪称绝世宝马!
那马上骑士身高九尺,方面大耳,黑脸膛,从鬓角两边到脸部下颌布满了浓密卷曲的淡黄络腮胡,手中操着一杆一丈八尺的沉重狼牙棒,威风凛凛状若魔神。
这一人一马竟有纵横天下无可匹敌的强大气势!
常威六识敏锐,神魂强大,看出那骏马身上的汗珠像鲜血一样滚落下来,“汗血宝马!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登时,心中涌起一股浓烈的贪念!
等那骑士跑到二里之内,地平线上又涌出百余名强悍的骑兵,数个呼吸之后,地平线上又蠕动出一条巨大的黑线,闷雷般的声音震的人耳膜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了。
常威立刻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的贪念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个阵势差不多有一万名骑兵!林丹汗为了庆王真是下足血本了!”
常威知道在不快点动作,今天即便杀了庆王,也难以全身而退,立刻运起神魂寻找庆王的确切位置,他要保证一击必杀!
与此同时,韩朝宰四人狂笑起来,“紫金梁!看到没有?林丹汗的骑兵大军到了!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为了荣华富贵的封录、冷信心中一惊,手脚就慢了下来;为了使命的秦太保和一心跟随常威的紫金梁王自用,惊怒之下,身上气势陡然提升一大截,登时,完全不顾防守,两把刀和拳脚像迅雷雷闪电一样拼了命的朝祝玉泽、韩朝宰杀去!
二人的境界和内力都要比对手高,拼了命的情况下,杀的对方岌岌可危,生死只在一线间。
眨眼之间四人的武器便发出天崩地裂一般的碰撞声!
轰!
最后一声巨响传出,强大的内力震的地上碎石乱飞,北斗五子这种神勇无敌巅峰的高手都向一边退开,绝顶高手拼命的战斗已经不是人员不整,阵法不成的他们,能够插手的了。
砰砰数声响之后,血光飙飞,秦太保和王自用嘴角溢血,胸口衣衫飘飞,鲜血淋淋,显然是受了伤!
韩朝宰和祝玉泽更惨,两位不可一世的绝顶高手,像两截木桩子般砸倒在岩石上,人还没落地,便七窍喷血,胸腹之间更是白骨皑皑,血箭飙飞,虽然没死,却也只剩下了一口气!
秦太保和王自用稍一喘息,便飞身向庆王藏身的岩石扑去。先前庆王见到鞑靼骑兵到来喜的从岩石后面爬了起来,但这一刻惊喜的表情却凝固在脸上,趴在石头上的身躯也不停的颤抖起来。
“拦住他们!”
“在坚持一下,绝不能让他们得手!”
韩朝宰和祝玉泽奋起余力,一边封闭身上穴道,一边怒吼起来。
那边周尚和石充因为封录、冷信的迟疑立刻抓住了机会,高手相斗只争一线!何况大家都是绝顶高手,一眨眼的机会都能取得翻盘机会!
两人趁机摆脱而出,手戟和流星锤立刻拦在秦太保与王自用前进的路上。
“滚开!”二人大怒,但是,刚刚重伤两个绝顶高手,他们再也无法轻易摆平这两个实力强劲的对手了!
醒悟过来的封录、冷信想要上前夹击,却被拼命爬起来的韩朝宰、祝玉泽死死挡住。
北斗五子和郭入密、褚七绝正要上前援手,那飞驰而来汗血宝马凌空一跃,魔神一般的鞑靼骑士,口中大喝一声:“死开!”这鞑靼人竟然说的是一口正宗汉语!
人借马力,马长人势,骑士手中长达沉重的狼牙棒,奋力一挥,山呼海啸般的攻势,便将七位神勇无敌巅峰高手击飞了!
马远等人心旌神摇,就连向来呆滞的常离也是一脸警惕的表情,“又是一名绝顶高手!”
“哈哈哈!汉人,你们不是我的对手,让那两个来和我打!”魔神一般的鞑靼骑士,狂笑着一指秦太保、王自用。
谁知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趴在岩石上的庆王刚刚咧嘴,笑声还没发出,常威的神兵剑便像砍西瓜一样,砍下了他的脑袋!
常威无比镇静的揪住他发髻,在提起脑袋之前,还顺手摸走了他怀中那个颇为沉重精致的檀香木匣。
“得手了,兄弟们撤退!”常威高喊一声,一把将木匣塞进怀中,提起庆王那尚在滴血的人头,飞身掠下岩石,沿着乱石堆向小道跑去。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斩杀藩王获得八千万声望值!
“畜生!”韩朝宰和祝玉泽大叫一声,像是被人抽干了魂灵儿一样,砰地一下摔倒在地!
周尚和石充失魂落魄之下,被拼了命秦太保、王自用震飞出去。
常威出场的时候没有做过自我介绍,手下人也没有点明他的身份,是以,包括被斩首的庆王在内,竟然没有一个敌人知道,他们的大敌竟是这个背后插着两把剑的人!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措手不及的变化,汗血马上的鞑靼骑士,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卑鄙的汉人!”
卑鄙?我卑你老母啊!这叫机智好不好?你这种四肢发达,脑子里全是浆糊的鞑靼野蛮人,懂个屁啊!你们要是懂这个,也就不会被我太祖、成祖赶到漠北吹风去了,蠢货!
常威心中正得意洋洋的时候,突然发现那魔神般的骑士猛地拍马,汗血宝马吃疼之下狠狠一蹬地面,一下跃起一丈高,飞一般的掠出五六丈远,碗口大的铁蹄迎面向自己踏来!
与此同时,那带着强大天地之力的狼牙棒已经死死锁定了常威,高手们拼了命的向骑士扑来,可按照这个趋势,即便他们能赶上来,并在第一时间杀了这魔神般的骑士,常威也会被狼牙棒拍成肉泥!
常威更是心胆俱裂,因为,他发现骑士的企图后,第一时间便运起内力施展阳遁术,可让他恐惧的是,骑士那强大的内力和神魂竟然震的他遁术都祭不起来了!
这是什么邪门玄功?是什么邪门神魂?竟然可以直接干扰我强大的神魂?这一瞬间常威拼了命的运转内力和神魂,却发现往日里比闪电还快的内力、神魂在这一刻竟比蜗牛还慢,神魂星辰中更是布满了遮天蔽日的浓重乌云,就是这些乌云让他失去了反抗之力!
“难道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了?真是天亡我也!”
常威心中发出愤懑、不甘的怒吼,这一刻他气冲牛斗,七窍流血,真可谓形同厉鬼,状如冤魂!(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一章 斩杀林丹汗
就在沉重的狼牙棒当头落下,要将常威拍成肉酱的时候,山崖上突然传来一阵炒豆子般的声音。
声音刚刚响起,十几枚铅弹便在火药的强大推力下带着灭杀一切的气势,将鞑靼骑士和汗血宝马一起罩住了,看子弹的去向竟然无比精准,每一颗都指向骑士的头颅、胸腹要害以及汗血马的头、身。
在这生死瞬间,骑士奋力一转手腕,狼牙棒像是无视时间和空间一般,将射向自己的子弹尽数挡住,甚至他左手还拉了一下马缰,令汗血马偏移方向,使的狼牙棒在最后关头击飞了射向宝马的子弹!
恐怖!实在是太恐怖了!此人竟能在生死之间,在十几枪齐射之下将人马护了个周全,这种实力比当初被常威一枪打断戈刃的楚天阔,高明太多了!
不过,强大如魔神般的骑士,在这一刻神魂和内力也无法锁定常威,让他心生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常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恢复自由,立刻运足全部内力和神魂发挥出十二成实力,在耀眼的阳光下全身泛出柔和的光芒!
嗖的一下!
像是幻觉一般,骑士眼中的常威消失了,当他再出现的时候,神兵剑带着雷霆电光一般的速度向骑士咽喉刺杀而来!
骑士眼中先是露出一丝惊讶,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看似一棒子就能拍死的小人物竟有着如此惊人的实力,但这个惊讶的眼神只持续了一瞬,下一刻,他眼中露出无比嘲讽的神色,常威看懂了这个眼神,这是在笑自己不可能威胁到他!
但是,即便骑士无比强大,常威也要拼一把,如果夹着尾巴逃了,他的武道之心就破了,神魂就有了裂痕!以后,哪怕他实力强大到天下无敌的程度,在与高手生死搏杀时,总会想起今日这个局面,心灵会产生破绽,那个时候必死无疑!
即便不是跟人厮杀,而是在凶险的朝局中做出决定命运的决断时,也会犹豫不前,会害死自己,害死别人!简单来说,就是被人吓破了胆,没有了英姿勃发的锐气,没有了一往无前的进取精神,等于失去了灵魂中最宝贵的品质,以后,就会变成一个人懦弱不前的人!
如果常威还想实现那伟大的理想,而不是就此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庸才,就要明知是死也要战!
这一刻,常威明白了什么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一刻常威明白了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明白了什么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明白了孟子说的‘虽千万人吾往矣’!这一刻,常威明白了那些杀身成仁的义士们,胸怀中的壮烈之志。
这一刻常威明白了,杨慎在面对嘉靖皇帝的廷杖,喊出那句:“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日!”之时,就是这种精神!
这一刻常威明白了,杨涟在面对权倾天下的魏忠贤,决然上书弹劾其二十四大罪状时,就是这种精神!
这一刻常威明白了,汪文言在面对许显纯刑杀,仰天大呼:“世间岂有贪赃杨涟乎?”之时,就是这种精神!
这是一种身可死,道不可毁的大无畏精神!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吾身虽死,吾名永显!
吾身虽死,吾道永传!
顷刻间,常威身上所有光芒敛去,变的普通至极;凌天剑法催动的神兵剑突然变的柔和透亮,没有了一丝森寒的杀气!
但是,这一刻那魔神般的骑士眼中竟然有了一丝恐惧,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但他确实害怕了!从骑士出现那一刻,其身上便带着一往无前,威凌天下的霸气,但是这一瞬间他眼中出现了恐惧!
常威这平凡的一剑,带着全新的感悟,带着全部的精气神和内力,这是真正的道之剑法!是人道之剑,这一刻人道代替天道!
天道剑!
这一剑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任何威力,就是简简单单的斩杀,但却让骑士在一瞬间生出无可匹敌的感觉,骑士害怕了,造成短暂的失神!
继而,他愤怒了,他痛恨自己的懦弱,他痛恨自己竟然会怕这个实力远不如自己的小人物!即便悟出了道之剑又如何?还不是要死在我的手上!
骑士愤怒的抬起右臂,狼牙棒再次横扫而来,原本这一击没有半点问题,会毫无悬念的将常威拍死!
可是他那短暂的失神和瞬间的愤怒,让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骑士忘了自己的左手曾拉转过马缰,汗血宝马虽然躲开了子弹,在下落的过程中却也改变了方向。以汗血宝马的神骏和灵性,原本这点事情也不是问题!
可骑士忘了这里是山脚下的乱石堆!宝马落地的时候后蹄尥蹶子了,这一下让骑士的狼牙棒产生了一点偏差,不过,没有关系,以他那强大的实力,稍稍调整一点角度,即便拍不死常威,也能砸断他胳膊,胳膊都没了,剑自然会飞走,也就无法威胁自己了!
骑士计算的很精到,可是他还忘了一件事情,头顶斜上方的悬崖上,再次传来一片枪声!
子弹的速度比常威的剑更快,威力也更大,骑士只得再次调整狼牙棒,但这一次并不像前一次那么轻松,这一次火枪手们没有射马,子弹却将骑士半边身子的要害全部笼罩了。
在神兵剑的威胁下,在汗血马尥蹶子的颠簸下,狼牙棒击飞了大多数子弹,却被其中两颗射中了右肩。铅弹由于其柔软的特性击中人体后,会产生变形,继而胡乱拐弯,一颗黄豆大小的铅弹会在人身上造成一个大大的血窟窿,甚至一枪打断手脚都是正常的!
骑士的运气不好也不坏,两发子弹没有打断他的胳膊,却在肩膀上开了两个枣子大的血洞,炸的鲜血喷溅,骨头渣子和肉沫胡乱飞溅!
巨大的疼痛感让骑士脸部肌肉狠狠的挤在了一起,但是他却没有时间回味这种痛苦了,因为,神兵剑已经挨上了脖颈,森寒的剑锋提醒他只要一瞬间,脑袋就会搬家,他就会彻底死在这个他看不起的小人物手中!
骑士的实力不可谓不强大,反应不可谓不快!他在千钧一发间放开马缰用完好的左手捏上了剑刃!
常威的心已经沉到了深渊中,因为骑士手指上的巨力,让神兵剑难以前进,哪怕一指宽的距离都不行!
太强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变态?中了两枪,还能在必死的局面下捏住神兵剑!虽然毫不畏惧的做出了反击,虽然强壮了自己的道心,悟出了天道剑!但还是杀不死这家伙啊!
正在常威头疼万分的时候,又一道枪声响起,一颗铅弹旋转而来,精准的擦过骑士扬起的手腕,射中了他心脏上方的位置!
这一次运气没有站在骑士这一边,这一枪在骑士胸口炸出了拳头大一个血洞,透过血洞,常威甚至看到了心脏上方,那断裂的血管正在疯狂的飙血!
虽然没有直接命中心脏,但是骑士也离死不远了,那不可撼动的力量瞬间离体而去,失去控制的神兵剑毫无迟滞的斩下了骑士巨大的头颅!
一剑斩首,常威毫不迟疑,飞身一扑将骑士那无头的尸体从汗血马背上挤了下去,在坐上马背之前,神兵剑凌空一刺,稳稳的扎进颅腔中,将骑士的首级挑在剑上!
这家伙这样强大,一定是个大人物,带回去应该能领到不少功劳吧?常威如斯想着!这就是常威,只要不死,总想着榨取对手的好处,即便对手是个死人!
就这样常威左手提着庆王的首级,右手剑上挑着鞑靼骑士的头颅,落在了汗血宝马鞍辔上!
随后冲上来的秦太保、王自用等人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个变化实在太惊人了,刚刚常威在生死之间使出那一剑他们都感受到了,那已经够惊人了,可眨眼间就斩掉了这魔神骑士的首级,更加惊人!
常威更加惊讶,因为斩了此人,系统竟然给了他一亿声望值!这是什么概念?斩首庆王只得了八千万!此前得到一亿,还是因为和皇帝结拜,难道这货是,
常威的念头还没转完就差点飞了起来,罪魁祸首是胯下这匹汗血宝马!赶紧趴在马背上,用提着庆王首级的左手,抱住马脖子,同时喊道:“畜生,给我老实点!”
不喊倒还罢了,这一喊,汗血宝马登时人立而起,前蹄乱蹬,好歹常威也是神勇无敌巅峰的高手,怎么可能被它简简单单的一下摔下去?
但这只是个开头,紧接着不等前蹄落地,汗血马后蹄又尥蹶子,再下一招是跳在空中像鱼跃,似蛇游,总之是怎么颠簸怎么来!
几回合下来见奈何不得常威竟然一头撞向山壁!
要自杀?常威大吃一惊,好个有情有义的宝马啊,她是有灵性的!
情急之下,常威使出了最后的手段,将强大的神魂罩向宝马!
瞬间,在神魂星辰中出现了游龙一般的宝马虚影!
“这天生灵种,好强大的灵魂啊!”常威大喜之余,立即将自己的虚影转化成骑士的形象,在自己的神魂世界中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完全是自己说了算,再说骑士已经死了,又无法爬起来干扰!
汗血宝马立即安静下来,撞向山壁的马头奋力一摆,擦着山壁闪了过去!
“好样的,走吧,快上山!”常威插回宝剑,控住宝马向小道跑去,宝马灵性惊人,根本不用他如何控制就飞驰而去。
“快跑!鞑靼骑兵要来了!”一边疾驰常威对着身后的高手们喊了一嗓子,顺手将两颗头颅系在一起,挂在马鞍上。这时候他发现马鞍中空的地方,固定着一个名贵精致的四方木匣!
常威笑着向骑士的人头道一句:“嘿嘿,哥们儿,打仗还带着值钱东西?谢了啊!”
话音未落就听到后面赶来的百余位骑士,用蒙语哭喊怒吼道:“大汗!”“那畜生杀了大汗!”“杀了他,为大汉报仇!”
常威惊的在马背上一晃,“这魔神般的骑士是鞑靼可汗?林丹汗?!”
对了,这就对了!除了鞑靼可汗,谁的首级能值一亿声望值呢?
哈哈哈,发达了!这一回,老子要封万户侯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二章 传国玉玺
“皇帝陛下!我的结拜大哥!你的功绩要超过太祖、成祖了!不要说这两位老人家,我大明朝二百多年都没有斩杀蒙古、鞑靼、瓦剌,合法可汗的先例啊!”
自言自语,兴奋过头的常威差点被鞑靼骑兵的羽箭射中屁股,就这样还一边飞驰一边高叫:“兄弟们,赶紧跑啊!这颗首级是鞑靼可汗林丹汗的,这一回咱们立天功了,快跑,跑回去每个人都要升官发财啦!”
斩杀鞑靼可汗?还取得首级?这真是天大的功劳啊!除了常离这个呆子之外,所有人都兴奋欲狂!
但随后鞑靼骑兵的箭雨便落了下来,骑汗血马跑的最快,也最拉仇恨的常威背后插了十几支箭,这也是他拼命挥剑保护汗血宝马的缘故,要不然倒不至于这么惨!
不过,再怎么说他都是神勇无敌巅峰的高手,普通人的弓箭只能让他受点皮外伤,根本伤不了他。要知道内力四层就叫刀枪不入,意思是普通人的普通武器伤不了这种高手,当然火枪火炮这种强大的武器就要另说了。
但是,爬了三里缓坡之后有两支箭插进了他肋骨中,“妈的,竟然是高手射的箭!”
身后那些步行的高手们更惨,几乎人人背后都挂满了箭,反倒是实力最弱的马远被北斗七子护在当中,竟然只被插中了三箭!
或许是对方阵中高手有限,又或者主要目标是常威,步行的高手只有四个被射翻在地,而后被鞑靼骑兵的铁蹄踩成了肉泥,那四个倒霉鬼正好是魏良栋招募来的。
“不行,太被动了,这样跑上山口,还不知道要死几个!”眼见这等局面,从不吃亏的常威,立即向上面高喊:“快开枪,我斩了鞑靼可汗的首级!只要射死那些鞑靼杂种,这一回我们的功劳将大的不得了!”
山口上方立即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声,随后就听到殷安、胡杨、贺文烈等人在下令。
不一刻,人影憧憧,稍微宽敞一点的山口前立即居高临下排成了二十人一列的三排火枪手阵列,听了常威命令的高手们立刻猫下腰捂着脑袋向前跑。
连绵不断的枪声立刻在山口响彻起来,鞑靼骑兵都骑着战马,目标巨大,倒也不会误伤自己人。被火枪打倒的鞑靼骑兵在两马并行的山道上翻滚而下,带的后面人仰马翻!
但后方几个军官死命督战,没有一个骑兵敢后退,全都发了疯一般冲上来送死,等自己人全都退回山口常威才松了一口气,但打了大半个时辰,两千支火枪轮射了一次,敌人兀自死战不退!
常威疑惑的说道:“这些该死的鞑靼人,在发什么疯?不就是可汗的脑袋吗?人都死了还非要把脑袋抢回去不成?”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打足一个时辰,四千条火枪全都打过一遍之后,鞑靼骑兵才怒骂着收拾了尸体向西北退走了!
常威骂道:“妈的,这一阵至少打死了三五百号人吧?这些该死的,到底是太蠢还是真不怕死?”
手下哈哈大笑:“肯定是太蠢!”
既然敌人退了,常威也不拖延,带着人退入山谷,向镇远关飞退,鞑靼人既然死了可汗就很有可能发大军攻打长城,所以,常威得马上回去布置防御。
“对了,刚刚打中林丹汗那三枪是谁打的?胡杨、廖顺、殷安,是不是你们?”
“哈哈!大人果然是未卜先知啊,前两枪是殷安和廖顺,最后一枪是我老胡打的!”
“干的漂亮!”
“那得多谢大人专门为我们神枪手准备线膛步枪啊,那枪又准射程又远,每枪必中,枪枪不落空啊!”
“那也要你们这些神枪手才行!”
“大人,怎么不给兄弟们全换上这种好枪啊?您这么大方的人,又不是舍不得银子!”
“不是银子的问题,现在技术上还有一点小难题,还在实验阶段,只能精心打造十来支,等攻克技术难关之后,所有兄弟都能装备线膛枪了!”
“那就让实验室那帮人弄快点啊,兄弟们都眼馋的不行了!”
“你以为说话功夫就行?要慢慢研究,急不得!对了,你们三人这次立下大功,就派你们去京师送人头吧!见了皇帝,你们会得重赏的!”
“见皇帝啊?还是算了吧,怪害怕的!”
“胡杨你真他娘是个没出息的,怎么?廖顺、殷安你们两个也不敢去?真是三个大笨蛋,哈哈!真不去?那就便宜马远和秦太保了,你们就等着眼红吧!不过,我也不让你们吃亏,就一人赏一万两银子吧!”
“殷安你这么年轻,应该练点武功,我正好有一门射术,非常适合你,就和马远他们一样给我当个徒弟吧?”
“多谢大人!啊不,是师傅,回去再给您老人家磕头!”
回到镇远关,常威立即对所有参战将士讲了斩杀林丹汗的事情!并许诺今日所有参战之人,赏纹银百两!又用烽火和文书传讯万里长城,告知此事,严防鞑靼人可能的报复!陕西边军以及贺兰山各个山口,更要严加戒备!
处理完这些事,趁着镇远关还在做饭,常威处理了箭伤,找了个安静的屋子,准备写奏疏!在开写之前先打开了庆王的盒子,不出所料,里边都是重要东西:二百万两通兑银票,价值连城的珍奇珠宝首饰,还有庆王印信!
“嘿嘿,削藩这么久,钱粮给了朝廷,也赏了手下,这几百万就当是我个人的辛苦费了!”
看完了庆王的,常威又满怀期待的打开了林丹汗的盒子,这个盒子材料名贵、结实,上面雕刻着五爪蟠龙,打开盒盖,里边严丝合缝的填充着兽皮和上等湖绸、锦缎,中间包裹着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
“这玩意儿是鞑靼可汗的印信吧,送给皇帝倒是有功,可我却吃亏了啊!”常威意兴索然的说道。
在他心目中,有了林丹汗的首级,再送上印信也就起个锦上添花的作用,真不如几百万两银子来的实际,反正常威也没想过做多大的官。
打开印信上绣龙的黄绸后,见其为一方晶莹剔透美不胜收的神玉,其方圆四寸大小,背面纽交五龙,常威登时双目一凝,忙俯下身子仔细去看,只见其崩去的一角镶着黄金。
常威惊的双目圆睁,用颤抖的双手握住五龙握柄,小心又小心的将玉印翻转过来,只见上面从右至左,从上到下刻着八个鸟篆文字。
常威只认得,‘命、天、永、昌’四个鸟篆字,但是,这一刻他激动的颤抖了起来,随即,体统提示:得到传国玉玺,获得三亿声望值!
不用说,这八个字就是李斯所书的鸟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方玉印,正是作为“皇权天授、正统合法”象征的传国玉玺!
秦之后,历代帝王皆以得传国玉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为“气数已尽”。凡登大位而无传国玉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为世人轻蔑。
秦亡,传国玺归汉。西汉末年,王莽篡权,遣其弟王舜来索传国玉玺,太后怒掷玺于地,破其一角,王莽令工匠以黄金镶补,这就是所谓的“金镶玉”!
东汉末年,宦官专权,孙坚率军入洛阳在井中捞到传国玉玺;隋大业十四年(618年)隋炀帝杨广被杀于江都,萧后携炀帝孙杨政道及传国玺遁入漠北突厥。
唐贞观四年(630年)李靖率军讨伐突厥,萧后携传国玺归于李唐;残唐五代,石敬瑭引契丹军至洛阳,末帝李从珂怀抱传国玺登玄武楼**,传国玺就此失踪。
北宋哲宗时,段义献传国玺,靖康元年(1126年)金兵破汴梁,传国玺被金国掠走,此后销声匿迹。元至元三十一年(1294年),世祖忽必烈崩。传国玉玺忽现大都,为权相伯颜所得。
明太祖朱元璋称帝北伐,穷追猛打远遁之残元势力,其主要目的便是索取传国玉玺,然无功而返。
“传国玉玺,辗转于神州赤县凡一千八百余年,忽隐忽现,不想今日竟落在我手中,天命乎?”
常威左手捧玺,右手轻之又轻的抚摸玺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那八个鸟篆文字。
手刚摸上去,鸟篆文字上立即传来一道堂堂皇皇,无穷无尽的伟岸力量,刹那间常威感觉体内太极石内丹外部被包裹上一层,浩浩荡荡的明黄色!
随即,脑袋嗡嗡震响,那明黄色冲入神魂星辰,不但将神魂中的太极球包裹住,还使得天空神龙翱翔,一座与传国玉玺一模一样的山峰在大地正中央拔地而起,随之,天空显出‘命、天、永、昌’四枚朱红色鸟篆文字,四枚文字围着传国玉玺山飞舞盘旋九圈之后,飞到大地东南西北四角,隐入地底消失不见!
此刻,大地上忽然冒出一个头戴平天冠,身穿蟠龙袍的威严君主,那君主左手一张,太极球落进手心,继而迈开脚步,龙行虎步的走了五步,到了传国玉玺山前,抬手按上山顶,南面而坐!
“这这这,是我?”常威惊恐的发现,一手太极球、一手传国玉玺的威严君主,竟然变成了自己的形象!(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三章 晋升绝顶境界
看着神魂世界中,自己的帝皇虚影,常威脑中灵感迸发,立刻就明白了那四字表达的涵义!
天者,至高无上也!
命者,令也!
永者,长久也!
昌者,繁荣昌盛也!
他掌握那‘天命永昌’四字,合起来就是:至高无上的命令,长久不衰的繁盛!
这也暗合帝皇虚影左右手握着的东西,传国玉玺自然是至高无上的天命,象征着威严;太极阴阳,生生不息,象征着永恒!
一念至此,涌涌澎湃的内力,按照吸星**分散功力的路线,呼啦一下从太极内丹中冲入四肢百骸,全身经脉中。原本常威的内力是象征阴阳的黑白二色,但此时内丹外部那些堂堂皇皇的明黄色,紧追在后,将黑白内力一层层包裹起来,像是一场电光雷霆般的追逐染色。
这是一种洗涤,一种升华,与以往那些痛苦不堪的过程完全不同,这一次,常威只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舒服,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透着那种堂皇伟岸的力量。
这一过程持续了五个周天,黑白内力彻底与明黄色相融,变成内太极外帝皇之气的一种力量,这浩大伟岸,光明堂皇的力量,熊熊烈烈的冲进太极内丹中。
沉寂一阵,内力又按照九阳神功的路线,自行运转起来,九阳神功原本是红黄的火焰色,被明黄色洗涤五周天之后,荡尽杂色,转化为明黄。
第三次,天山六阳掌、折梅手、生死符、降龙十八掌等拳掌功夫的白金色内力也被化为明黄色。
第四次,独孤九剑、自创的凌天、翻天、冲天、玄天、天道五招剑法,以及刀法、枪法之类兵刃功夫,在身周盘旋飞舞像要冲天而去一般。
突然,威严的帝皇虚影口中发出平和正大的声音,“身不动天地伏法”呼啦一下,所有兵刃意志,全部化为无形无质的透明亮色,融入太极图阳鱼阳眼中。
第五次,阴阳五行遁术、禹王步法、青冥印法、太上开天经、北斗玄功等玄功神通也要冲天而去,归于虚无,此时,帝皇虚影龙目一睁,虽然没有说话,却将“口不言天地伏法”的意志清楚的传到神魂星辰的每一个角落中。
轰地一下,所有神通意志全部化为无形无质的透明暗色,融入太极图阴鱼阴眼中。
经过这五次融合,常威所学的武功神通,全部融会贯通,融为一体,再也没有半点迟滞。
稍稍运转几次内力,常威就发现,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发出阴阳悖逆的内力玄功,正反颠倒的武功招数,且不会伤害自己,因为太极阴阳在帝皇气的镇压、调和下,已经不分彼我,有太极回归无极的迹象了。
一念至此,太上开天经那言辞古奥,诘屈聱牙的口诀在常威心中似慢实快的流转开来。
随着这些玄奥深邃的文字,冥冥之中一股阳气自头顶神庭照射而来;地底九幽之中一股阴气则由双脚涌泉向上汇入,一阴一阳两股气息在内丹中汇聚。
两股浩浩荡荡,无穷无尽的内力一交融,登时,体内像火药库爆炸一般搅动起来,太极阴阳鱼头尾交织,形成了一个汹涌澎湃胡乱旋转的巨大漩涡。
这混乱、失控的内力,立刻就要将他炸成肉沫,但下一刻,神魂星辰中那个威严无比的帝皇虚影,一抬手竟然将那座传国玉玺山举了起来,玉玺对着左手的太极球一照。
立刻,一股号令万方,威凌天下的意志,从玉玺的‘命’字上传达出来,天命浩荡,天道纲常,混乱的内力被‘命’之意志一照,立即被荡平,漩涡登时变成秩序鼎然,温润平和的太极球。
下一刻,阳刚如火的内力从天灵盖;阴沉如冰的内力从足底涌泉,再次灌进内丹,不断的沟通四肢百骸,沟通全身经脉。
两股内力震的常威周身咔嚓咔嚓作响,血肉,骨骼,经脉,皮膜,骨髓,甚至连神魂都被阴阳之力淬炼着、煅烧着,一遍又一遍不停的改造重塑着身上每一处地方。
这又是脱胎换骨,洗髓伐毛,并且效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不过,这一次因为有帝皇之气的护佑,常威只感到无比舒畅,没有丝毫的痛苦。
内力不停的改造着常威的身体,而他却像个傍观者一般,密切注视着身体和神魂中的种种变化,体悟着帝皇太极气的神妙之处。
过了许久,那无尽的虚空中飘来一团乌黑的云彩将帝皇虚影笼罩住,继而,天雷阵阵,电蛇狂舞。
“又是这种考验吗?”
常威经历过这一过程,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现在他的身体正在帝皇太极气的淬炼之下,不断变化着,精神却将身体上的种种变化全都化为虚影,投影在神魂世界中。
呼啦!
惊雷轰击,帝皇虚影吐出一大口漆黑的浊气,惊雷落下之后,一条大的无边无际的时空通道,出现在帝皇头顶的虚空中,常威又看到通道尽头那颗蔚蓝色的星球,又看到星球上那熟悉的时代。
不过这一次,常威知道那是心魔,是自己心中执念所产生的幻象,遇到绝难修炼的关口时,心魔总会趁虚而入,闯过去就是神功大成,境界暴涨,过不去就会跌落谷底,前功尽弃!
常威的灵魂无比镇静,他就想一个旁观者般,平静的注视着时空隧道和那蔚蓝色星球,心中没有半点冲动和渴望!
他不动心魔动了!唰的一下通道彼端的另一个时空中,落下一道金色闪电,咔嚓劈下,击中了帝皇虚影。
呼哧!
虚影口吐一道污秽不堪的黑气,身躯却安稳如山,动也不动一下!
咔嚓!一声惊雷,这次是一条胳膊粗的紫黑电蛇,轰击在帝皇虚影上。
这道威势巨大的闪电,令帝皇虚影也郑重对待,他左手一扬,那太极球缓缓转动起来,狂暴的闪电竟被太极阴阳鱼带的游动起来,紧接着两个浩大的阴阳眼中,发出一股强大无匹的吸力,硬生生的将闪电吸了进去,阴阳鱼正转九圈,逆转五圈后,嘎然停止。
帝皇虚影忽地吐出一口漆黑如墨的粘稠黑水,立刻,身上的明黄龙袍,发出柔和神圣的光芒,常威感觉神魂一下壮大数倍。
电蛇过后,一道鸟形惊雷,再次飞临下来,帝皇虚影抬手举起传国玉玺,‘天’字轰地一下展开,天者至高无上也!
只此一字,便如天幕笼罩,威压万世,所有一切全都无可遁形,一下将鸟形惊雷收进了玉玺中。帝皇虚影这一次吐出一口浓重的黑血,但在玉玺的约束下,惊雷一下被吞噬炼化,让平天冠巍峨壮丽,帝皇威严更加浓重。
又挨过两记惊雷、一记闪电,总共五次轰杀之后,帝皇虚影身上的气势越来越浓重,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天而出,成就万古圣王一般!
惊雷闪电之后,时空隧道深处降下一道千万丈高的重门朱户。
不等常威琢磨这门户所代表的意思,神魂中“轰!”地震响一道天崩地裂般的声音,吱呀一声重门朱户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
哞嗷一声龙吟!
一道五爪金龙从重门朱户中摇头摆尾的游动而出,金龙刚出现时,只有巴掌大小,在虚空中游动一次便长大一圈,游到帝皇虚影面前时,已是遮天蔽日,气吞山河的庞然大物了。
“是幻觉!是心魔!”
此神兽威严太重,压的常威有一种魂飞魄散的感觉,他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假的,这是自己得到传国玉玺后,心中生出那一丝不着边际的执念!
金龙围着帝皇虚影转了五圈,那庞大的身躯游动起来,震的神魂星辰嗡嗡乱响,震的常威意识模糊,几乎要神魂崩溃。
连念九遍“身不动天地伏法,口不言众生听令!”也挡不住这威震天地的神兽,反倒让帝皇虚影一阵颤栗,似乎将要消散一般!
危急时刻,常威突然心灵福至,神魂虚影龙目一睁,如天神降世,口诵神音仙章,“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吾之命,即为天命!吾之道,即为天道!吾将永恒不灭,昌盛不衰!”
轰!
这一句神音仙章如当头棒喝,如救世纶音,一下就镇压住了行将飘散的帝皇虚影,太极球缓缓旋转,传国玉玺自行翻转,大地四角‘天命永昌’四字,悄然浮起,射出柔和的光芒与太极、玉玺相连,构成横五竖九,十四条明黄金线像棋盘一样将巨龙罩住。
吱吱吱!
一阵闪电交击的声音响起,金龙像落入天罗地网中一般,无论如何摇摆挣扎都无法脱身,闪电每一次交击,都令巨龙身躯急速缩小,九息之后,它又变回那个巴掌大小的模样。
帝皇虚影口吐‘命’字,那小金龙挣扎几下,竟变成了一张龙座落在帝皇身下,帝皇一招手,永乐神剑虚影竟凭空跨在其腰间!
立时,头顶金光万丈,照住那重门朱户,时空隧道悄然关闭,神魂星辰中登时云淡风起,由于常威的帝皇虚影存在,星辰上又多了一种法度和威严的气息,一种叫做秩序的规则,悄然生发出来!
与此同时,常威身体和神魂轰然一炸,短暂的九息之后,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心中涌出无限欢喜的感觉,正要细细体悟,精神却从神魂星辰中退了出来!
手中那传国玉玺依然传来无穷无尽的浩瀚伟力,但常威却得不到一丝一毫了,“传国玉玺果然是千古第一神物,我仅仅领悟了天命永昌四字,就借之晋入绝顶境界了!”
刚刚常威在神魂星辰中那段时间看似很长,现实中却只过了短短九息时间而已,也就是这点时间,他领悟了天命永昌四字,突破境界,成为了绝顶高手!
从此便有了与天下英雄一较短长的实力!再也不用窝窝囊囊的装作不会内功了!
稍一运功,就感觉身体、神魂似乎与天地连成了一个整体,借助天地,内力几乎无穷无尽,真正做到了天地如自己!
身上那些箭伤全都在晋升境界的时候复原如初了,甚至,诏狱里弄的满身伤痕,也在以神魂能够感知到速度快速修复着,身上那层破破烂烂的皮肤也像蜕皮一样完整的蜕了下来。
这一次的脱胎换骨,没有血污残渣出现,而是在身体外部堆了一层厚厚的干灰,此时的常威好像被封在雪人里的活人一般,身体一抖,屋里登时乌烟瘴气,尘土飞扬!
“咳咳咳,呸!脏死了!”
常威赶紧将传国玉玺和盒子擦拭的干干净净,重新装好,在一查看,已经积攒了七亿多声望值。
跟皇帝结拜、厘清诏狱、灭了郑贵妃、福王、削藩、研制蒸汽机、收降流民、斩庆王、斩林丹汗等等让他攒到四亿多声望值,眼看就快到五亿,马上就能兑换到绝顶境界的时候,却意外得到传国玉玺,获得了三亿声望值之后,竟然自行突破境界,这七亿多声望值便省下来了。
“嘿嘿,这么多声望值,可以跑去大内书库、终南山武库、少林藏经阁将那海量的武学秘笈全都存进系统,兑换学习了。”
“对了,谢春秋的鱼龙百变决、春秋剑法,刘永明的横行枪法什么的都可以学一学,还有乾坤大挪移之类,都要学了!下一次,在晋级就需要五十亿声望值了,这要灭了建奴才能凑够吧?”
兴奋了一阵子,常威开始处理重要事情,将斩庆王、斩鞑靼林丹汗、得到传国玉玺的事情写成奏疏,其中也提醒皇帝注意万里长城的防御,以及山西代王可能会效仿庆王投靠鞑靼!
当下用北镇抚司、钦差、陕西提督的关防,将装着传国玉玺的盒子封了个严严实实,又让手下将庆王和林丹汗的首级用石灰腌制,装如锦盒封好。
做完这一切,叫来马远和秦太保,手捧尚方宝剑威严的说道:“你二人跪下听令!”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常威就对秦太保很尊敬,此次追杀庆王,秦太保又立下大功,常威愈发敬重,此时怎会手捧尚方宝剑,大摆钦差架子?
马远更是常威的心腹,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说话,此时怎会如此郑重其事?
常威很少讲繁文缛节,上下规矩也看的不严,这种情形极为罕见。两人都是精细人,知道这回有大事,立即双膝跪地,齐齐道:“属下听令!”
常威指着案上左右两个锦盒道:“这两个是庆王和林丹汗的首级,你们马上送去京师。我大明朝二百余年,还是首次斩杀蒙元、鞑靼、瓦剌可汗的首级,这是一件天大的功劳,你们见了皇帝将所有事情,照实直说,定然会得到皇帝重赏!”
两人喜道:“是!多谢大人!”
常威又一指中间的锦盒,郑重无比的说道:“这盒子里装着一件关系大明、鞑靼、瓦剌、后金各方国运的东西,一旦出世将震动天下!我要求你们以最快的速度,最安全的方式亲手送到皇帝手中!”
“记住,是亲手送到皇帝手中!不能假任何人之手转送,这个任何人指的是东厂魏忠贤、御马监陆兴安、张皇后、内阁首辅、兵部尚书、五军都督、内阁大学士、六部九卿,是每一个人!除了皇帝,不能让任何人先看到,你们能够完成这个重托吗?”
见常威将这东西说的比天还大,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磕头到地,沉声道:“大人放心!属下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将此物亲手送到皇上手中!”
常威扶起他们笑道:“没那么严重,我这么说只是让你们知道这件东西的重要性,倒也没人敢来抢了去!因为,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又道:“东西送到,不要等皇帝问起,就把我得到这件东西的全过程仔仔细细,老老实实的说一遍,你们也不要对说辞,各自说自己看到的,知道的就行。特别要说明这件东西,除了我和死去的林丹汗,以及鞑靼高官,没有人知道是什么!”
“是!属下一定原话照说!”
“很好!”常威小心的将三个锦盒包好,交给他们,“只要东西送到,这回你们想不升官发财都难!哈哈!”
交代完这一切,常威让高文彩找了一百名最沉稳可靠的锦衣卫跟着两人,沿内长城一路到府谷,然后过黄河到太原横穿山西、北直隶到达京师。这一路有两千余里,虽然绕了点远路,但路线很安全,不怕出什么意外!
这一路为暗,另一路一百名锦衣卫信差,背插红旗,先南下长安城,沿关中走河南,一路遇城镇便大声呼喊,“斩杀鞑靼林丹汗”驰往京师报捷!
这一明一暗的安排之下,即便鞑靼高手想潜入长城抢东西,也没个头绪。
两路人马吃饱喝足,马远、秦太保一行人悄然先行;另一队红旗信差,却大张旗鼓的沿着长城间的堡寨南下,常威不知道的是,手下为了讨好他,一路上遇到城镇就高喊:“削藩钦差锦衣卫北镇抚使陕西提督常威,阵斩鞑靼林丹汗,送首级前往京师!”
于是,在其后的半个月时间,三千里路途上,沿银川到长安城、到河南、北直隶,一直到京师,许多人知晓了常威的勇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