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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雪山飞狐     南宋锦衣卫txt下载     南宋锦衣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章 藏娇阁

    豹组所在地的食堂里,五百多人分开坐下,手中拿着碗筷,只听筷子和饭碗敲击声不绝于耳,但凡是去盛稀饭的,没有一个敢盛满了,都是半碗,双手一个劲的颤抖着把稀饭端回去。

    要说韩风对这些豹组的人很不错,吃的都是好东西。建康临近长江,鱼儿自然是少不了的。每天,豹组专门有人去鱼市收购最新鲜的活鱼。此外,就是牛肉。鱼肉加牛肉,这可是长肉的不二法门。不过,肉是可以吃的,无奈却是不准喝酒。这些官兵在军营里大多都是特权阶层,喝酒是少不了的。来了豹组之后,酒虫大作,可没有一个有胆子喝酒的。

    韩风也消耗了不少体力,他和无法、容元丰,外加教阅房诸女坐在一起,静静的吃着饭。

    “韩大人。”容元丰放下筷子,低声说道:“把官兵的伙食搞好,是应该的。可是你这么大手笔,五百人每天要吃牛肉和鱼肉,加上米面。光是伙食就是一笔庞大的开支。细作司每个月拨给豹组的钱有限,我算了算,要是照这么吃下去的话,这个月就得开销三个月的钱粮……支持不住啊。”

    容元丰这么一说,林珍也抿了抿嘴唇,取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口,轻声说道:“韩大人,其实容大人说得对。这么吃法也不是个事。按照军中标准的伙食就可以了。反正韩大人又没有克扣他们。”

    韩风稀里糊涂把一碗稀饭送进肚子里,意犹未尽的又吃了两块牛肉,这才含糊不清的解释道:“我听别人说,鱼肉和牛肉,对人是很有好处的。既然要打造一支强兵,总不能让他们成天连饭都吃不好吧?伙食费的问题,我再想办法解决。”

    户部的郦尚书好歹也是未来岳父候选人之一,韩风自然晓得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开源节流,去郦尚书那里开源是最好不过了。

    容元丰看韩风一本正经的模样,就不再多说什么,过了会儿又问道:“韩大人,看你练兵的方法有些奇怪,不知道是师从何人?”

    师从?那是中国的特种部队,美国海军陆战队什么的好吧。每天全副武装跑一万米,外加五百个俯卧撑,那是中国三大特种部队的基本训练科目。其他的还多了去了。只是这些却不能跟容元丰解释。韩风便支吾着说道:“这些也都是听一些北伐老将说的,关键是看这些兵源素质是不是能达得到我的要求。”

    “其实我的想法是,这一支兵,不仅仅作为突袭的骑兵用。他们要擅长利用个体和团体的力量去解决任何麻烦。所以,我可能会给他们开设很多科目。力争让他们每个人都成为细作司的精英。豹组,在外边有个花名叫做‘猫组’,就是因为以前太孱弱了。老弱残兵太多。现在换了一批,我就要把他们重新锻造起来。”韩风丢下饭碗,冲着还在吃饭的官兵叫道:“这段日子,大家都很辛苦,今天吃了晚饭,放假一晚。子时之前回来就行!”

    容元丰跟着站了起来,抱住膀子冷冷的说道:“这是韩大人给你们放风,不过,子时要是不到的,军法处置。”

    现在说军法处置,这些骄兵悍将,衙内们没有一个敢当耳边风的,不过饶是如此,一阵低沉的欢呼声还是从食堂里的各个角落爆了出来。

    叶东两手一个劲的发抖,没奈何的骂道:“白天把人给操练成这副德行,现在说放风,本少爷倒是想去秦淮河溜达一圈,寻个花魁。可也得有力气办啊……”

    坐在叶东后边的李飞镖闻言转过身来,拍了拍叶东的肩膀:“就算你没力气,难道不会躺着让别人办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叶东笑嘻嘻的回过头来,迎面看到却是曾经打了自己三镖的李飞镖,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想要说的话,一下子憋回肚子里去,恶狠狠的挤出来一句:“本少爷有的是本钱,你却说什么风凉话。”

    “呵呵,本钱,那晚上就去藏娇阁吧。”李飞镖一脸坏笑的走到叶东身边,伸手在他背后拍了两下:“那儿的红姐儿挺出名的。你只管去好了。我就在那里,等着看看叶少爷的本钱,到底多足!”

    韩风看着这些已经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汉子们,无奈的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膀,对秦燕等三女说道:“看看,一群发了疯的汉子。”

    “这也难怪他们,偌大的人了,背井离乡要当官军,晚上睡觉还没有个老婆暖被窝,难得有放风的机会,可不就是出去找找乐子呗。”林珍笑盈盈的说道。

    三女陪着韩风一起走出了食堂,在外边的校场上缓缓散着步。

    秦燕狡黠的捅了捅韩风,一本正经的问道:“韩大人,有句话,我一直很疑惑。就是不知道应该不应该问你?”

    韩风头也不回:“随便问。”

    秦燕掩着口笑道:“韩大人到现在也不成亲,也不纳妾。身边就我们几个女子。难不成,韩大人喜欢龙阳……”

    韩风霍然停下脚步,扭头怒喝道:“这种事情不可乱说,小爷是爷们,纯的。”

    林珍她们一开起玩笑来,顿时就没了个长官下属的模样,三个女子你一言我一语,把韩风一直给说到面红耳赤,招架不住,一溜烟的跑回小楼去,躲在里边死活不出来。

    坐在僻静的小楼里,韩风心里一琢磨,这也对啊,两世为人了,在大宋朝居然还没有破过身,机会是大把大把的嘛。青楼妓院去过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就算自己暂时还没有做好这个思想准备,那去看看,也是无妨嘛!

    人啊,最怕就是动了心思,韩风这么一想,顿时按耐不住,想起方才李飞镖说的那个什么藏娇阁,心中一动,一拍桌子:就去看看热闹去,带着无法小和尚,让他也尴尬那么一回。

    一念及此,韩风赶紧换了身衣服,跑去找到无法,两人窃窃私语一会儿,便携手出了豹组,远远朝秦淮河那边走去。

第二十一章 杀千刀的

    李飞镖可是藏娇阁的常客,这里有个很出名的红姐儿,有个艺名儿叫做“月吟风”,听起来就有些味道。看到人的话,更是赞叹不已,这个女子身材十分高挑,和李飞镖并肩站在一起的话,差不多高。两条长腿浑圆笔直,充满野性的诱惑,在藏娇阁,月吟风可是个顶梁柱似的人物。

    李飞镖掂了掂口袋里的票据,这些钱是韩风拿来,让他给月吟风赎身用的。深深的吸了口气,李飞镖压抑住心头的激荡,快步走进了灯红酒绿的藏娇阁。

    “咦,这不是李官人吗?”藏娇阁的老.鸨唤作春三娘,年约四十左右,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笑呵呵朝着李飞镖迎了过来,招呼道:“好久可是没有看到李官人来我们这儿玩了。”

    李飞镖看了看在大堂里抱着姑娘们喝酒的客人,将春三娘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春三娘,上回我说要给月吟风赎身的事,你还记得吧?”

    春三娘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妓院里最缺的就是红姐儿,一个女子从入行到成名,不但需要天赋,也要际遇。尤其是这宋代,并非只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能做妓女。想当一个青楼名妓,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可是样样都要会一手的。月吟风能成为藏娇阁的头牌,自然是颇有过人之处,现在李飞镖说是要给她赎身,春三娘自然是不乐意的。

    不过行有行规,真若是女子要赎身,人家开足了价码,妓院多半是会放人的。春三娘冷淡的问道:“李官人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啊,我记得。”

    “上回说的是三百五十贯吧……”李飞镖伸手去怀里取票据。

    春三娘急忙伸手拦住李飞镖:“李官人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一天,我都已经说过了,若是当日李官人带不走人,价钱起码要翻倍。那一天,我并没刁难李官人。现在三百五十贯可是给不掉了,至少要七百贯。”

    李飞镖顿时哑然,当日春三娘好像是有这句话,可是一下子多出这么多来,自己是肯定没有钱了,再回头去找韩风拿钱,怎么都张不开这个口。真彷徨无措,春三娘又冷冰冰的说道:“不是老婆子刁难,今日若是没有七百贯赎身,李官人还是免开尊口好了。”

    藏娇阁里酒香四溢,寻欢作乐之声不绝于耳,女子的娇笑,男子的高声,吵吵闹闹极为热闹,可是李飞镖的心里却是冰凉一片,双手用力在脸上擦了把汗水,低声哀求道:“春三娘,你知道我就是一个军职,哪里有这么多钱?就手中这几百贯,还是上峰和同僚们给我凑出来的,你就行个好。月姑娘是愿意跟我一起走的……”

    春三娘悠悠的叹了口气:“个个都来这么说话,那我的藏娇阁是不是就不要开下去了?我楼子里的姑娘又不是没人要?话说,就以着月吟风的相貌人品,想要给她赎身的大爷们多了去了,七百贯,你出不起,有的是人能出得起。”

    李飞镖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两下,回头一看,两个男子带着宽大的帽子,挡着半拉脸,左侧一人说道:“差钱?”

    一听这是韩风的声音,李飞镖心里顿时踏实了下来,不好意思的说道:“现在是要七百贯。”

    “你身上有多少?”韩风问道。

    “一共也就四百贯而已。”李飞镖长长的叹息一声。

    春三娘好奇的看着站在李飞镖身后的两个男人,这两个人打扮的都不出众,身上灰色布衣看起来也不值钱,偏偏还鬼鬼祟祟的带着帽子。春三娘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一看就觉得这两个身形高大,健壮的男子是那种没钱人。语气也就不怎么好听:“两位客官来我们楼子是要听曲呢,还是喝酒呢?有没有相熟的姑娘?不过看着两位官人面生的很,只怕是第一次来吧?藏娇阁在建康府也是有名的楼子,这儿的酒水可不便宜呢!”

    韩风看也没看她,低声对李飞镖说道:“差三百贯?小事。”

    韩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钱袋,伸手进去抓了一把,两个手指捏着一块黄澄澄的金子,随手丢在春三娘的身上:“十两。”

    又是一块金子,砸在春三娘的脚面上:“又十两。”

    韩风掂掂一块金子的分量,手一松,金子掉在地上,韩风伸脚踩住,懒懒的说道:“三十两金子,换三百贯足够了。李飞镖,四百贯给她。要钱,就自己拿。”

    春三娘一看黄澄澄的金子,顿时两眼发直,也顾不得是被韩风踩在脚底下的,急忙蹲下身子,把三块金子都捡了起来,放在嘴里用力的咬了一口,差点把后槽牙给崩飞,当下喜滋滋的说道:“真金啊真金,这位官人真是出手豪阔,老婆子一看到官人进来,就满室生辉,早就猜到官人不是寻常人了……”

    李飞镖把一把票据塞在春三娘的手中,冷冷的说道:“别废话了,快去把卖身契拿给我。”

    春三娘屁颠屁颠的朝内堂跑去,还不忘喊道:“桃红,柳绿,看看李飞镖身边的两位官人,给老娘招呼好了……”

    李飞镖正要道谢,韩风就已经低声吩咐道:“嘘,别声张,我跟和尚来喝花酒的。低调,一定要低调。找个人少的地方,我们就坐下了,你自己办自己的事。”

    李飞镖会意,一脸坏笑的看着韩风和无法,乐呵呵的跟在春三娘的身后朝内堂走去。这边两名妖艳的女子已经扑上来,拉着韩风和无法,就在大堂里,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殷勤的劝着酒,莲藕般的手臂,勾着两人的脖子,无法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闹了个满脸通红,韩风乐不可支,笑得东倒西歪……

    话分两头,李飞镖跟着春三娘去了内堂。春三娘取出一张卖身契,笑呵呵的递给李飞镖:“李官人,真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大官人。出手不是一般的豪爽。这样的贵客,你居然早不带来我们藏娇阁里玩,亏老婆子对你这么好,你还真不厚道。”

    李飞镖含笑支吾了两句,韩风等人的身份自然是不能暴露的,只是扯淡是自己的朋友。便问道:“月吟风现在在哪里?”

    一听这话,春三娘一拍大腿,惊呼一声:“哎呀我给忘了,她现在正陪着建康留守司的马大人,在二楼唱曲呢……呃,我说李飞镖啊,现在,人,你是已经赎身了。不过你是知道的,马大人惹不起啊。这样好了,你就等等,让月姑娘陪完了马大人,你再带她回去好了……”

    李飞镖脸上一阵难堪,这个马大人,名叫马友亮,整个建康府都知道这厮有多么好色,简直是夜夜笙歌。月吟风在藏娇阁这么久,第一夜就是被李飞镖买去的,从那以后,只是陪别人唱曲喝酒,过夜却是万万不干的。李飞镖为了这,私下也塞了不少钱给春三娘。但,这次陪的是建康府第一大色魔,李飞镖心里就有些难过了。

    “三娘,我看这样好了,我自己上去和马大人说说,现在月吟风也已经赎身了,算不得青楼女子,不陪他也不算过分,大不了今天他的帐我给买了。你看可好?”

    李飞镖这么一说,春三娘更是紧张:“还是别,马大人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你区区一个细作司的人,在他面前怎么可能说得上话?”

    “我还是去说说吧。”李飞镖把卖身契放到怀里,坚定的说道:“现在她是我的女人,我得护着她。”

    李飞镖推门而去,春三娘的脸色变幻不定,想了一会儿,咬咬牙,骂了一句:“这些该天杀的,就知道给老娘找麻烦。”

    二楼的布置十分典雅,消费自然也就更高,李飞镖大踏步上了二楼,听见西边一间房间里隐约传来月吟风的声音,便快步走了过去,站在门口,整了整衣服,伸手敲了敲门:“可是留守司的马友亮大人在内?”

    “哪个混蛋来打扰老子的酒兴?给老子滚进来?”里边传来一声喝骂。

    李飞镖沉住气,推开房门,迎面便看到月吟风的琵琶被丢在一边,马友亮正拉着她的胳膊,非要灌她酒喝,便急忙说道:“马大人,真是对不住了,卑职刚刚给月吟风姑娘赎身,如今她已经算不得是青楼女子了。”

    马友亮三十来岁,身材也颇为健壮,在留守司担任签事,乃是正五品的官员,今日出来只是穿着一身褐色锦衣,显得十分精神。只是脸上的横肉跟那身文质彬彬的衣服,有些不配。他一听李飞镖这话,便松开了拉着月吟风的手,冷冷的看着李飞镖,说道:“赎身?老子的酒还没有喝完,你赎的哪门子的身?自己报上姓名,哪个狗窝里爬出来的?”

    李飞镖忍着怒气,客客气气的说道:“卑职是细作司豹组的李飞镖。”

    “哦,猫组啊……听说过,一群老弱残兵,在建康府也算是赫赫有名了。”马友亮哈哈大笑:“不过要带走老子看上的女人,我呸!”

第二十二章 能者多劳

    房间里可不止是马友亮一个人,至少还有几个留守司的人,每人搂着一个姑娘家,如今听见马友亮说话,那几个人都松开了手中的姑娘,冷冷的看着李飞镖。

    月吟风急忙跑到李飞镖的身边,低声问道:“你怎地来了?”

    李飞镖从怀里取出那份卖身契,塞在月吟风的手中,淡淡的说道:“已经给你赎身了,以后,你就不用卖唱了。等我娶了你,将来我也要做都尉……让你过好日子。”

    “我呸!”马友亮看着月吟风跑了过去,脸上一阵挂不住,怒骂道:“什么玩意啊,真不是个东西,给把那个女人抓回来。”

    几名留守司的人捏着拳头缓缓逼近李飞镖。

    “马大人,卑职不敢得罪大人,不过,如今卖身契已经在我们手中,她的确已经不是青楼女子,还请马大人高抬贵手,今天马大人全部开销都记在卑职的账上……”李飞镖看着缓缓走来的众人,将月吟风拉在身后,谨慎的说道。

    马友亮狞笑道:“老子不差钱,把她抓过来,我现在就办了她,办完了,你爱带回家去当老婆还是当小妾,老子不管你。”

    李飞镖正要说些什么,忽然间一记铁拳当头打来,他侧身一避,腰间被人重重踢了一脚,身不由己的摔倒在地上,只听一声女人的惊呼,月吟风已经被人拉了过去,朝着马友亮的方向狠狠的推去。

    “别动她。”李飞镖拼命爬起来,却被面前数人拦住,这几个人都是留守司的好手,拳脚上颇有几分真功夫。李飞镖本来就是以飞镖出名,拳脚功夫只是寻常而已,三五下就又被打倒在地,胸口剧痛,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断了两根。

    马友亮哈哈大笑,用力将月吟风按在桌子上,随手用力一撕,将她肩头的衣服撕破,一片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马友亮眼前一亮,双手抓住月吟风的领口,便要撕扯,那女子双手死死拉住衣领,只听嗤的一声,领口顿时被撕裂,丰腴饱满的胸口,露出大片沟壑。马友亮得意洋洋的叫道:“谁说赎身了就不能办?老子现在就干给你看……”

    李飞镖身上从来不会不带飞镖,只是他不敢随便出手,只怕伤了留守司的人不好交代。如今睁眼望去,之间马友亮抱住月吟风的双腿,不顾她拼命挣扎,就要去脱她的裤子。李飞镖目呲欲裂,大喝一声,拦腰抱住面前一人,重重将他摔了出去,跟着双手连挥,几支飞镖奔雷般出手,将面前数人打翻在地,冲到桌子边,一拳朝马友亮挥去。

    马友亮身为留守司签事,也不是白白混来的,举起胳膊挡住李飞镖的拳头,一脚侧踢将李飞镖踢开,狞笑着骂道:“你不是玩飞镖吗?怎么不敢打我?”

    几个留守司的人不顾身上的疼痛,猛扑上来将李飞镖按住……

    春三娘正好走到门口,听见里边吵得一塌糊涂,打的乱七八糟,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似乎李飞镖有几个朋友在楼下,来头也不算很小。这些事,就让他们这些达官贵人们自己解决好了,难不成要自己这个妓院老.鸨来当和事老?自己倒是有这个想法,可没这个分量啊?

    春三娘一打定了主意,脚下就像是踩了风火轮似的,快步朝楼下赶去。站在大堂里看了半天,才算看到韩风和无法正与两名女子说说笑笑的喝着花酒,当即叫了声苦,走到两人身边,低声说道:“二位爷,出事儿了。李飞镖在二楼被马大人打,老奴是不知道二位爷的来历,不过看这位少爷出手豪阔,想必是豪门子弟,说不定认识留守司的马大人,不如少爷上去劝劝可好?”

    一听李飞镖挨打,韩风和无法立刻就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快步朝楼上冲去。

    大厅里本来喝酒划拳调戏姑娘,玩的正是热闹,两个男人一站起来上楼,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叶东捏着酸痛的胳膊,一回头看到是韩风和无法上了楼,不由得对身边的同伴调笑道:“喂,你们看看,咱们的骑都尉大人,不是也来青楼玩么,这么早就上楼……我看他倒是猴急的很呢!”

    几名同伴会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叶东笑眯眯的端起酒杯,在陪坐的姑娘娇声软语下,又是一饮而尽,随手塞了一小块碎银子在那女子手中。女子大喜,急忙抓起酒壶,给叶东满上,一阵软语说得叶东心花怒放……

    众人正调笑间,忽然听见咔嚓一声巨响,二楼雅间的板壁被人撞破,跟着便是一个人直直的从二楼跌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打翻了一张桌子,酒水溅得到处都是。那些青楼女子几乎是马上惊声尖叫起来,喝酒的酒客们,见多了在妓院里闹事的,大多都很平静,反而小声安慰着在自己身边的女子。

    春三娘脸色立刻就变了,乖乖,难不成是叫了两个煞星上去?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那破裂的板壁大洞闪过一个人影,韩风傲然站在那里,指着摔下去的那人大骂道:“给小爷爬上来!”

    摔下去的那人正是马友亮,这位签事大人哼哼唧唧的扶着板凳桌子站了起来,左右看了一圈,大叫道:“凡是我留守司的人,都给老子出来,打死他们,老子扛着。”

    今儿个不知道是留守司什么日子,大厅里还真有不少留守司的人,看到马友亮掉了下来,就有二十人许已经站了出来,对着站在二楼破洞中的韩风怒目相视。一听马友亮下令,那些人摩拳擦掌,就要冲上去。

    “娘的,细作司的人还敢在我们留守司面前装大爷……哎呦……”马友亮扶着腰,破口大骂道:“猫组的泼才,今日老子就叫你出不了藏娇阁……”

    猫组?叶东皱了皱眉头,把酒杯放下,笑呵呵的走近两步,看着马友亮,低声问道:“敢问这位留守司的大人,猫组是什么?”

    马友亮回头看了看,只见是个年轻后生,打扮的颇为讲究,只道是一般官宦子弟,便哈哈大笑道:“听兄弟口音不是本地人。这个猫组,在建康府赫赫有名,就是细作司的豹组……一群老弱残兵,丢尽了我们大宋官军的脸,猫组的人,吃饭嘴软,跑步腿软,上床疲软……是建康府有名的‘三软’猫组,哈哈……”

    马友亮正在狂笑,叶东抄起邻桌的酒壶,照着他的脑门猛砸下去,啪的一声,青花瓷酒壶粉身碎骨,鲜血顺着马友亮的脑袋流了下来,叶东飞起一脚踢在马友亮的屁股上,将那个浑身上下酒水汤水,一片湿漉漉的马友亮踢得滚了三五个圈……

    “猫你妹啊……”叶东大骂道:“干他们留守司的。”

    韩风站在二楼上,笑嘻嘻的捏着下巴,端着膀子,看着楼下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投也不回的招呼道:“和尚,下手轻点,他们又不是金兵,别打死人就行了。”

    无法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做官就是好啊,你只去打那厮一个人,小衲要顶着五六个人打,你却还说什么风凉话,自己看吧,我可不知道他们死了没。”

    韩风叹了口气,无奈的回头走了两步,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那群人,伸手把鼻青脸肿的李飞镖扶了起来,骂道:“我说你这个没脑子的,既然已经出手了,就往死里打。什么不敢放飞镖,放呗。他们留守司敢猖狂,我们细作司就敢嚣张,你不能打他要害,打肩膀大腿也行啊。以后记住了,再遇到这种事,先打完再说,多大的麻烦,我们全组人一起扛。”

    李飞镖含混不清的张开有些肿的嘴巴说道:“知道了,大人……下次,老子一出手,就射他命根子!”

    “这样就对了!”韩风满意的拍拍李飞镖的肩膀,冲着他身后的月吟风说道:“卖身契你们已经拿回去了,回家之后把伤养好,小爷带着全组弟兄给你成婚去。”

    月吟风脸上一阵羞红,本来沦落风尘,就已经抱了个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没想到先是遇到个有情有义的李飞镖,如今惹出麻烦了,细作司的官员们二话不说就给揽上身。难道说,自己的苦日子还真的到头了?

    李飞镖正要嘟囔两句,忽然听见下边叶东扯开嗓子喊道:“骑都尉……韩大人,你们再不下来支援,弟兄们扛不住了……”

    韩风诧异莫名,急忙冲到打破的板壁那里去,伸头一看,只见十余个豹组的成员被那二十多个留守司的人围着打,板凳与烛台齐飞,鲜血共酒水一色。

    韩风大咧咧的在二楼盘腿坐了下来,懒懒的说道:“喂,你们可都是精选出来的,没道理打群架也会输吧?”

    叶东挥拳打开一人,扭头骂道:“还不是今天跑了二十里,又在水沟……哎呀!”一根烛台砸在叶东的脑袋上,顿时肿起一个大包。

    一名豹组的成员,伸腿将那人踢开。

    韩风笑嘻嘻的说道:“练完了,也要有力气打架才行,你们还差很远嘛。好吧,和尚,下去帮个忙!”

    无法正抓着马友亮的酒桌上放的一壶山西汾酒,昂着脖子正在猛灌,听见韩风这话,无奈的叹道:“又是我,为嘛又是我……”

    李飞镖咧嘴一笑:“能者多劳!”

第二十三章 好戏开场

    无法这个生力军一加入战团,局面顿时完全不同,留守司的那群人又怎么可能是无法的对手,只是几个照面就已经接连被打翻数人。韩风笑呵呵的抱着腿坐在二楼看笑话,指指点点道:“喂,那个要跑,揍他!”

    在秦淮河畔的烟花之地,打架斗殴并非罕见,一般的青楼都有自己的护院,客人要是打了起来,自然有妓院的护院们摆平。只是这一次,春三娘躲在大厅的角落里一个劲的叫苦,哪里敢插手,留守司是惹不起,细作司看样子更是惹不起。一个光头和尚带着一群彪形大汉,把留守司的人打的节节败退。

    楼上还有个稳坐钓鱼台的韩风,嬉笑着看热闹。春三娘心里一片冰凉,奶奶的,这次黑了李飞镖几百贯,仔细算起来,砸掉的家私,外加那些重新装修需要的花费,几百贯是打了水漂,还得耽误几天的生意,算起来可真是肉疼啊……

    马友亮被无法步步紧逼,打的鼻青脸肿,招架不住。索性豁了出去,伸手抓住一只大碗,砸的粉碎,将破瓷片顶在脖子上,大声叫道:“有种就打啊!老子死给你看。”

    无法一愣,拍了拍手,冷笑道:“真有种啊。”

    韩风看着大厅渐渐开始冷场下来,一个翻身,从二楼稳稳跳了下去,走到无法身边,眼睛一转,已然看到一缕鲜血顺着马友亮的脖子流了下来,鼓掌道:“留守司的好汉子,果然不同凡响。打群架打不过就以死相逼,真不知道金兵若是过江,马大人是不是还有这份豪情!”

    马友亮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愤愤的说道:“你就是豹组的骑都尉韩风?我听过你的名字,那又怎样?能够在留守司供职的,哪个家里没有朝廷大佬撑腰。别以为你韩家就多威风。今日,我认栽了,不过,你要记着,建康府是留守司的地方,还轮不到你们细作司的人称王称霸。”

    “死鸭子嘴硬。”韩风左右找了一圈,挤过那些围观的人群,找到蜷缩成一团的春三娘,拉着她的胳膊给拽到了马友亮面前,淡淡的问道:“打了你多少东西?给我算笔帐!”

    春三娘浑身发抖,她在江湖上厮混这么多年,朝中的大豪门又怎么可能没听说过。要说朝廷里的韩家,那是独一号的。韩侂胄大人的名字,小小老.鸨也知晓。还哪里敢对韩风要钱,支吾了半天,才说道:“都是些不值钱的……”

    “叫你算就算。”韩风笑呵呵的说道:“打烂了东西怎么能不赔钱?反正也不是我们细作司赔。你就大胆的算好了……”

    春三娘看了看马友亮,又看看韩风,咬了咬牙说道:“约莫有个五百贯也就差不多了。”

    韩风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怕你是打了折扣的,这样好了,我给你做主是八百贯。马友亮……你听见没有,现在叫人去取钱来。八百贯,我放你走。不然的话,我豹组的手段,你会尝的心满意足。”

    在大厅里的客人顿时哗然,八百贯,怎么算都是大手笔,哪怕是韩风这一级别的官员,也要大半年的俸禄才有八百贯。不过,这些客人还算识趣,知道这是神仙打架,凡人还是不要插嘴的好,只是一起惊叹了一声,便齐刷刷的闭上了嘴巴。

    马友亮冷冷道:“好大的口气,你一句话便叫我拿八百贯,我还叫你拿一千贯呢。”

    韩风忽然暴喝一声:“镖子。”

    一道人影从二楼猛扑而下,手中一道红光闪过,飘动着红缨的飞镖闪电一般击中马友亮手中的破瓷片,叮当一声,将那露在手指外的瓷片打的粉碎。韩风同一时间发动,手臂灵蛇一般探出,五指紧紧扣住马友亮的手腕,微微一发力,便将他整个身体拉了过来,随手推倒在身后,低声吩咐道:“拿下了。”

    几名豹组的成员,七手八脚的将马友亮按住,抓过一块桌布,将他捆了个结实。

    韩风淡淡的对那些留守司的官兵说道:“现在,人在我手里,你们回去取钱。八百贯来换人。一个时辰,我没看到钱,我不介意把马友亮丢到长江里去喂鱼。”

    留守司的众人面面相觑,若是别人说这句话也就罢了,韩风可是真的敢杀人。而且怎么看,马友亮也只是色厉内荏,论身份地位,怎么也没法跟那些死在韩风手中相比。自从韩风来到建康府,带着狼组的那群人突入江北之后,整个建康府的军方就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韩风的名字了。

    马友亮怨毒的抬起眼睛,悄然给自己的部下们使了个眼色。

    留守司的众人快速离去,韩风指挥部下将打翻的桌椅给扶了起来,招呼春三娘继续上酒菜,就在这儿等着留守司的人送钱来赎人。

    “骑都尉大人,你觉得那些留守司的人,真的会送钱来吗?”李飞镖揉了揉红肿的脸,坐在韩风身边谨慎的问道。

    韩风用手中的筷子敲了敲桌子,就像说快板似的说道:“咱们打了留守司的人。以前,留守司因为战略因素,在建康府就是一尊大佛,谁敢招惹留守司?就算是驻屯大军,表面上也得听着留守司的号令。他们回去,肯定是要搬救兵。”

    叶东身上也有不少伤痕,正坐在韩风对面,一听这话顿时叫道:“那我们坐在这里做什么?等人留守司的人来打我们么?”

    韩风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解释道:“留守司只是负责建康府的防务,直属兵马很少。而且马友亮不是什么高官。他的部下回去找人,充其量也就能拉来二三百号人就算不错了。若是加上一些平日里跟他们玩的很熟的街头闲汉,痞子无赖,勉强能凑够四百号人,这就是顶了天。不过,他们来的人越多越好。”

    看到众人不解,韩风笑呵呵的解释道:“细作司一直声名不够显著,一是因为细作司都是地下工作。刺杀了什么官员,或者得到了什么情报,也都是枢密院的机密。根本没有人表彰。二来也是因为细作司的武力除了狼组之外,的确有些孱弱。在其他军方的眼中,根本没有人畏惧。这一次,我们不如利用机会打出豹组的威风来!”

    叶东只是在父亲和大伯的保护下有些跋扈而已,并非是个笨蛋,一听韩风这话,顿时明白了。眼瞅着身边的豹组成员走了好几个人,隐约猜到了韩风的用意,便悠悠的说道:“还以为骑都尉大人是个直爽汉子,没想到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

    “呵呵,肚子里没点货色,怎么管得住你们这群骄兵悍将?”韩风大咧咧的受了叶东的揶揄:“不过,叶东,这一次你倒是很积极嘛。我都没想到,你在大厅居然第一个出手。”

    “哦,好歹现在我也是豹组的人,骂到我的头上,管他是谁呢,先干了再说。”叶东大拇指一擦鼻子,一股鼻血在鼻子下早已干涸。

    韩风微笑着看着这群豹组成员,或许这就是那种叫做集体荣誉感的玩意,渐渐在豹组展开了萌芽。一支军队也好,一个机构也罢,最要命的就是没有集体感。如果任由别人欺负到面前,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那就真的没有前途了。

    春三娘陪着笑脸吩咐龟奴将一坛坛酒水送来给这些细作司的大爷们。凑到韩风的身边,这位风韵犹存的女人腻声说道:“看官人出手这么阔绰,就知道来头非比一般。没想到居然是枢密院韩大人家的小官人。老奴真是走了眼。若是早知道,那些钱……”

    “钱给你便是给你了。”韩风沉吟道:“明日,你去找个轿子,要四人抬的软轿,把月吟风给送到李飞镖家中去。今天的事,你也不要怕,留守司的人不会来找你们的麻烦。”

    春三娘喜出望外,本来已经打算把给月吟风赎身的那几百贯给吐出来,没想到人家韩风居然不在乎。自己落了实惠,还得了保护,之前还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心回头留守司的大爷们来拆房子呢,当即千恩万谢,又吩咐龟奴快点上菜。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只要韩风还在建康府,自己就要抱紧了这根粗腿……

    夜色笼罩着建康府,秦淮河平静的像是一面镜子,夜晚的喧闹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藏娇阁的影响,寻欢作乐的人们依旧在这里挥洒着金钱,买来**一刻,买来会心一笑……

    坐落在建康府两端的留守司和豹组,却是这平静深夜中的异动。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这两个庞然大物,被卷入了今夜建康府的风波之中。

    灯火通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纸醉金迷的建康府里,夜晚,比起白天更加热闹,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一夜,注定成为韩风,和他手下的细作们,真正成名的一夜。

    只是,夜幕拉开才刚刚不久,好戏也才刚刚开演!

第二十四章 豆子胡同

    这一夜,豹组的成员,大部分都在建康府里喝酒玩闹。

    曾沧海(感谢书友‘笑枣’提供)出身川中,是都指挥使吴曦手下,亲兵队的佼佼者之一。这一次,吴曦也是看在韩侂胄的面子上,把曾沧海送来了豹组。成为了韩风手下的一员。

    曾沧海是个典型的川人,头上裹着的那块白布,无时无刻不是在提醒着别人,他来自川中。身材虽然有些矮小,可是骨子里却充满了力量。结实的肌肉,凌厉的眼神,让他在豹组之中也迅速赢得一些小小的地位。私下里,这些来自各支精锐部队的汉子们,早就偷偷比试过,曾沧海也是其中优胜者之一。

    男人最喜欢的两件事,一是女人,二就是钱。曾沧海的赌瘾很大,在豹组这么久,韩风管理的太严,实在没有机会和兄弟们摸两手,今日可算是放风了。曾沧海拉着几个弟兄,一头钻进了秦淮河上的一条赌船。

    这条赌船可以同时容纳数十人在此赌钱,在风清水秀的秦淮河上赌钱,跟在乌烟瘴气的赌场里,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这里的入场费就很高,进门就要先兑换二十贯。最小的筹码也是五百文。不过,对于已经是个小军官,手中攒了几个月俸禄的曾沧海来说,这些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他面前的这一桌玩的是天九,丢了骰子,拿了牌,曾沧海闭住呼吸,手指暗暗顺着一张牌摸了下去,身后几个同袍无比紧张的看着他的手指,隐约看到几个红点白点,便齐齐低声叫道:“天牌,天牌……”

    庄家那厮看起来颇为有钱,闻言不屑一顾的说道:“天牌也能摸到?那算你有本事了。不过这一晚上,老兄好像一直在输,难不成这一把就要回本?”

    曾沧海心平气和的顺着第二张牌继续摸下去,脸色变幻不定,又像是惊喜,又像是疑惑。庄家没好气的催促道:“摸来摸去做什么,又不是女人的大腿。快点翻牌……”

    曾沧海哈哈大笑,叫道:“这一次就叫你们开开眼。”正要用力把手中的牌拍在桌子上,忽然听见一阵尖锐的哨声。这种哨声是用特制的竹笛吹出来的,声音尖锐,就算隔着数里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几名豹组的成员齐齐脸色一变,曾沧海顾不上手中的牌,随手朝赌桌上一丢,掀开船舱帘子就走了出去,只见赌船正在河中央,距离两边岸上都有一定距离。当下,曾沧海不再犹豫,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几名同袍紧随其后,扑通扑通跳下水去。

    庄家摸着嘴角的小胡子,笑呵呵的说道:“真不知道他是抓了什么烂牌,走的这么快。难道走了,桌子上的筹码就不用输了吗?”他用那肥嘟嘟的手掌把曾沧海留在桌子上的牌翻开……赫然真是一副至尊宝。

    “疯子……”一桌赌客齐齐抽了一口凉气,至尊宝一出,通杀不算,还有花红,别说曾沧海之前输了几十贯,就算他输了一百贯,这一把也是足够捞本外加红利。

    一群湿漉漉的男人,浑身上下滴着水朝竹笛声响起的地方跑去,脚下就像是踩着风火轮,全然不顾路上行人奇怪的眼神。

    曾沧海知道,那种哨声,乃是豹组紧急召集的号令,一旦号令出来,有不到的官兵,下场十分凄惨,韩风说了会脱掉裤子打屁股,就绝对不会让你身上再留下一块布。一行人跑得气喘吁吁的赶到目的地,只见一个成熟妩媚的女子,面色严峻的拿着一支竹笛,她身边已经聚齐了数十号人。

    “曾沧海?”那女子只是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你们来的最晚,归队。”

    曾沧海暗呼一声倒霉,人家都是在大街上,自然来得快,自己在水中央,能这么快赶过来就已经算不错了。不过,这个女子是在韩风面前极为信任的林珍,曾沧海也不敢和她顶嘴,老老实实的带着同袍站在队伍中去。

    “小舞已经派人送回来消息,留守司大约在大半个时辰之内,纠结了二百多老弱残兵,外加一百多人市井闲汉,如今是要去藏娇阁夺人去的。”林珍没有跟他们解释,为什么留守司会和细作司打起来,只是淡淡的说道:“留守司说了,你们都是猫组,吃饭嘴软,跑步腿软,上床疲软……到底是猫还是豹子,自己去给留守司的人看看。”

    一个女人轻描淡写的说出面前一群男人“上床疲软”,这是赤.裸.裸的打脸。但凡有些血性的男人都忍不住。

    曾沧海冷声问道:“留守司的人真是这么说的?他们纠结人手就是要去藏娇阁抓我们豹组的人?”

    “跟真实情况虽然不相符,但是也差不多多少。”林珍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本是个魅力无穷的女子,举手投足都带着成熟妇人的无限风情。那些豹组的成员更加不忿,纷纷叫道:“留守司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在……”

    “你们的光荣过去就不要吹嘘了。”林珍冷冷的打断了他们的话头:“我们是去阻击留守司的第一批。这儿一共有差不多一百号人。任务很简单……”

    那些豹组官兵立刻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林珍吩咐:“从这里过去两里地,有个豆子胡同,小舞她们预计留守司的路线,是要从豆子胡同走近道,尽快绕过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去豆子胡同狙击他们。”

    “对方人多,在豆子胡同里施展不开,我们人虽然少,可是双方加起来也有接近五百人,一旦打起来,在胡同里肯定是没有战斗的空间。所以,我们要兵分两路,我自己带一队,曾沧海,你带一队,前后夹击。武器自己找,木棒,砖头,什么都行。要求不准打出人命。不过留守司的人若是想要玩命,你们就不要留手了。”林珍想了想,接着说道:“这一次,是李妙笔安排的计划,他给我们的任务,是让留守司那边一百到一百五十人,一天站不起来。你们能做到么?”

    虽然只是去打群架而已,但是这些豹组官兵依然厉声暴喝道:“有!”

    这一声,声震四野,杀气十足,不知道吓哭了多少沉睡的小孩,吓晕了多少正在起夜撒尿的爷们……

    并非所有的人都是一条心,也有人不理解,只是和留守司冲突而已,为什么韩风、李妙笔、林珍这些人非要小题大做,把事情给闹大。这其中的好处,林珍自然是知道的。带着这一队官兵朝目的地飞奔,林珍仿佛许久都没有如此自由的奔跑。

    曼妙的身影在黑夜中看起来格外诱惑,飘动的衣袂,让人浮想联翩。不过那些豹组官兵可没有心情去浮想,一门心思就是要去跟留守司打仗呢。

    马友亮有个小舅子也在留守司供职,官职不大,七品小官而已,在留守司那是排不上号的。不过他姐姐嫁得好,嫁给马友亮之后,这位名叫“侯朋”的小官儿,狐假虎威,在留守司也装了不少次大尾巴狼。

    本来今天马友亮去藏娇阁喝酒,留守司去了不少人,侯朋也是想要去的,可是刚好上峰交代他做事,于是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去吃喝玩乐,自己只能在留守司里喝西北风,心里就别提多憋屈了。

    不过,郁闷的日子没有过得太久,熬到大晚上,忽然听见有人回来说,细作司的人在藏娇阁把姐夫给打了。这还了得?侯朋一下子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二话不说,立马出去叫人去了。

    留守司今日不轮值的官兵不少,这些人可没韩风部下那么好的运气,都老老实实在留守司待着呢。本来就憋得发疯,一听说打群架,又是去欺负建康府著名的“猫组”,一个个都兴奋莫名,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身边又没有女人,又没有钱赌,不打架要做什么?何况这还是个讨好长官的好机会。

    侯朋毫不费力就拉起了一支二百人的队伍,虽然大宋军规,调动兵马超过一定人数就要申报,不过这是在打架,不是在打仗,也没人真的把这条军规当回事。打完群架,抢了人出来,便作鸟兽散,回头你找谁去?

    凭借侯朋在建康府的脸面和号召力,除了这些官兵之外,他还迅速拉起一支由一百多流氓地痞组成的编外军团。只不过是数十名细作司豹组的人而已,这边凭借人数就能压死人……侯朋的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瞅着自己这个七品小官也当了很久,能不能提半级,就看姐夫是不是愿意帮自己说话了。

    平时马屁虽然拍的不少,可马友亮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可没那么好说话。侯朋左思右想,觉得这一次细作司简直是在帮自己嘛……

    一边想着,一边走着,人已经快到了豆子胡同,看着那黑黝黝的,仿佛一条巨蛇大口似的胡同口,侯朋厉声喝道:“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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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火攻

    侯朋等人刚刚一头扎进豆子胡同,走在前边的脚步很快,转眼之间,长长的队伍已经有一百多人走进了豆子胡同。

    侯朋还没来得及吩咐大家加快脚步,忽然间从巷子口,五六辆堆满了柴火的独轮小车被几条彪形大汉推着,飞快的冲了出来。小车咕噜噜的压在石板路上,那几个大汉随手把火把丢在车上,不知道柴火上是不是浇了火油,转眼之间,小车上的火焰就飞的老高,明晃晃的火焰在夜风中扭动着肆虐的身形……

    几辆小车把前进中的留守司队伍截成两半,熊熊燃烧的火焰,把那二百多还没有进入豆子胡同的人隔在外边。而那些推着小车的人,用独轮小车堵住了巷子口之后,便拔腿飞奔,留守司分出一些人去追赶他们,可是只跑了几步,便只得望洋兴叹,看那些汉子一个个跑的跟脚下踩了风火轮似的,八成以前是做贼的吧?

    侯朋就算再笨,也知道有些不对劲,正准备招呼手下的人朝前方快速冲出去,忽然间前方巷子口一堆黑影冲了出来,漆黑的胡同里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却可以听见一个个瓦罐破裂的声音,一个个斗大的黑影冲着这群留守司的人飞了过来,落在地上还爆出噼里啪啦的破碎声音……

    侯朋正要出声叫喊,忽然脚下一滑,仰面摔了了仰八叉,哼哼唧唧的扶着腰,冲着身边的人喊道:“瞎了不成?没看到你家侯爷摔了?”

    那些留守司的人已经乱成一团,后方被人放火堵着归路,前方那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在地上砸了油罐子,本来就是青石板路,如今更加是滑的走不动。一脚踩不稳,立刻就是人仰马翻,惊呼声络绎不绝,侯朋在两个随从的搀扶下,扶着腰慢慢的站了起来,喝骂道:“不要慌,扶着墙,脚下慢慢的朝前走,那些只怕是细作司的混蛋……”

    话音只是刚刚落地,远远听见一个女子的笑声:“还让你们猜对了,这里便是细作司,来伺候诸位大爷了……”

    那女子一句话说完,无数瓦片便铺天盖地的飞了过来,叮叮当当在巷子里砸成一片,躲闪不及的留守司诸人顿时被打的头破血流。随即一路数十人,手中拿着粗大的木棍,恶狠狠的猛扑起来,见人就打。饶是黑暗中,那些人手中的木棍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虽然不打留守司诸人的要害,但是每一击都是在他们最吃痛的地方。

    脑袋、下阴……这些地方自然是不会打的,但是大腿胳膊背后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那一队细作司的人不知道穿了什么鞋,地上全是油,好像对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反而越战越勇,拿着木棒就一路杀将进来。

    留守司诸人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看到人家气势汹汹的打了过来,顿时没了气势,回头就想跑,可是后边熊熊燃烧的大火又阻拦了去路,那些柴火上都撒了火油,留守司诸人用衣服来扑,怎么可能扑得干净?

    前边被打的鸡飞狗跳,后边又是过不去的大火,那些细作司的人默不作声,只管看着留守司的人打,旋风般的杀进来,只是把最前边十来个人打的鼻青脸肿,随即退了出去,跟着又是一次冲锋。虽然那些留守司的人,人数上是占优势的,可是在狭窄的小巷里怎么也发挥不出来,反而接二连三被人打的叫苦连天。

    林珍笑盈盈的看着这一队豹组官兵往返冲击,暗暗赞许,这些人不愧是从各个军营中精选出来的,虽然没有在一起配合过,但是打群架也可以看得出他们的质素,下手不但准,而且狠,打的对方哭喊连天,却是没有下杀手。

    而且,这些官兵只是挑着最前边的那些人打,打完了马上退出,要知道豆子胡同本来就不宽敞,双方加起来接近两百人挤在里边,一旦豹组官兵冲的太凶,很容易被对方利用人数上的优势给挤在里边,到时候可就危险了。一人一拳头,这些豹组官兵都得趴下!

    “看来这段日子,韩大人给他们的特训还是很有用的嘛!”林珍微微一笑,雪白纤细的右手抬了起来,干净利索的朝后方一摆手。身后两名豹组官兵立刻把手指放在嘴唇之间,尖利的吹响了呼哨。

    那些打得兴起的细作司官兵当机立断,火速从豆子胡同撤出,其实这只不过是一碗茶的功夫,但是那些豹组成员来回冲击三次,将豆子胡同里的留守司官兵打翻数十人,加上后方被火焰灼伤,和自相践踏受伤的留守司官兵,想要完成一百人无法继续前进的目标,实在是轻松的很。

    “不要恋战,接下来的事情,有别人去办。”林珍笑呵呵的说道:“我们做完了事,总要给别人留下一些功劳,不然韩大人是会骂人的……他说这个叫什么来着?哦,叫做纪律部队,团队合作……”

    那些豹组官兵心悦诚服的随着林珍火速退去,侯朋失魂落魄的从人堆里爬了起来,自从豹组第一次冲击,他就已经手忙脚乱的被几个随从拉着,躲在人群中去了。好歹算是没有受伤,饶是如此,也吓了个半死。看着那些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留守司官兵和建康府泼皮无赖,侯朋心里一阵烦闷,破口大骂道:“全都他娘的一群废物,这小路是不能走了,马上把那些破车给弄开,咱们走大路去藏娇阁……”

    那些挨骂的留守司官兵知道他和马友亮的关系,没有一个敢顶嘴的,好歹豹组已经散去,这些人千辛万苦把已经快要烧的看不到架子的车给推开。随即重新聚集在一起,侯朋灰头土脸的看着一脸沮丧的部下,厉声喝道:“都是是大宋的官军,你们这些人,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被人打的还手之力都没有,真不知道养你们这些废物要做什么?”

    愤愤然的骂了几句,看到没人响应,侯朋也觉得无趣,便重新安排道:“从这里去藏娇阁,不过是豆子胡同一个小地方,前方都是大路,我就不信他们细作司的人,敢在大路上跟我们拦路,难道就当建康府没有其他官军了吗?跟我走……”

    丢下那些已经没法再去帮忙打架的留守司官兵不管,侯朋带着部下一溜烟的朝藏娇阁赶去……

    连江捧着一杯热茶,愁眉苦脸的看着陆游:“陆大人,你看吧,自从韩风到了建康府,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什么麻烦他都敢惹。现在留守司和细作司打的一塌糊涂,我手下的官差不断回来报告,可是我这个父母官,也拿不了主意啊!”

    陆游淡淡一笑,这房间里点燃着从天竺买来的密香,轻柔醇和的香味,顺着香炉的气眼,渐渐弥漫了整个房间,让人不但不觉得疲惫,反而有提神醒脑的作用。陆游放下手中的茶杯,悠然的说道:“驻屯大军那里什么反应?”

    “没有反应。只是严令各部,不得外出。”连江愣了一下,赶紧把自己手中得到的最新消息告诉了陆游。

    陆游和韩侂胄的关系非同一般,虽然陆游在仕途上不算很得志,但是他交游广阔,而且不少同门都在朝中任职,有时候,身为学政主官的陆游,说起来话,可要比这个建康府的知府大人,连江还要有力的多。

    “你看,驻屯大军都不操心,你倒是急什么嘛。”陆游揶揄道:“他们就算是把整个建康府打的稀巴烂,也不会去冲击府衙!”

    “陆大人说笑了。”连江颤抖着把手伸到怀里,取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连声说道:“关键这两边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啊。豹组那些骄兵悍将本来就难缠,现在是韩风带着他们,陆大人,你也知道的,韩风这个人,说一不二,他要是想要砸了留守司,就算我们请驻屯大军进城弹压,他也一样会给砸了。”

    “可是,留守司主持建康防务,但凡是军队调动,但凡是沿江军务,都是要归留守司管辖。马友亮是跋扈了一些,不过,韩风要是真的发飙起来。留守司的那些大佬们,也不是吃素的。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细作司和留守司打的天昏地暗吗?”连江苦笑着说道:“都说我是个父母官,可是我这个父母官,能做的事,实在是有限的很啊,这些人,哪个都不好得罪。”

    陆游站起身来,啪的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悠悠的扇了两下,淡淡的说道:“你是这么想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留守司的确不好对付,可细作司难缠。于是,大家就是在等着韩风和马友亮打个结果出来,然后给赢的那一边,略微加一点惩罚,面子就都过得去了。”

    “你看着他们,觉得哪一边像是能赢的样子?”陆游微微笑道。

    连江叹息道:“当然是韩风带的兵马难对付,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韩风那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带出来都是眼高于顶的兵马。这次,留守司有难了!”

    “对啊。”陆游胸有成竹的说道:“那你就吩咐属下,去看着那些老百姓,莫要被砸了家门就行。至于留守司,等韩风打完了他们,难道你这位父母官,不会去安抚一番么?留守司好歹也归着枢密院管辖,难不成真的要办了顶头上司的小儿子么?”

第二十六章 打群架

    折损了一小半的留守司官兵,坚定不移的踏着步子,继续朝着藏娇阁前进,为了解救他们还被困在韩风手中的长官,为了打回留守司的面子。

    这一次,已经长了记性的留守司官兵,坚决只走大路,坚决不肯分开,并且随时做好了要和来犯之敌决一死战的准备。夜幕下的建康府,在留守司官兵的脚步下,渐渐开始不安起来,一路上的老百姓看到这群杀气腾腾的官兵都立刻躲在一边。

    而建康府的官差不失时机的走上街头开始维持秩序,可是那些官差对于留守司的官兵视若无睹,放任他们从自己的身边过去。侯朋不由得冷笑一声,如今可看出来到底在建康府谁才是最大了吧?说到底还是留守司。

    从名义上来说,留守司应该归枢密院管辖,但是因为留守司的职位十分特别,他们在最前线,随时要对金国可能的进攻做出反应,自主权就不是一般的大。比如留守司的经费,从来都不是由枢密院分配,而是直接从户部划拨。这是财务上,而在军务上,留守司在战时可以随时调动驻屯大军,在建康府,楚天岚手下的军马,就要听候留守司的命令。当然,如今没有和金国开战,楚天岚自然不会买留守司的账。

    从宋国和金国的战争之中,产生了留守司这么一个职能多端的机构,是宋代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如今的留守司能够有这样的地位,也要和赵构南渡之后,不断对宋军的军制进行改革密不可分。枢密院、兵部、三衙兜兜转转,最终才确定了如今这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能够对抗金军的进攻。

    侯朋一路走来,方才被阻击的郁闷渐渐消散开去,细作司不过也就来了那么些人,根本就不敢和留守司迎面对抗。这儿距离秦淮河已经不远,到了藏娇阁,二百多官兵面对那些豹组的人,想要他们圆,还是想要他们扁,都只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侯朋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微笑,脚下也走的快了起来,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身边几名随从谨慎的跟在他的身侧,要知道,刚才侯朋还是满脚油,也不知道如今可干了没有。万一脚下一打滑,这几个随从可是准备好了,立马就扑上去给侯朋垫背,给官员们垫背的机会,并不是很好找,这些奴才们可是积极的很呢!

    建康府是江南大城,宋代又没有宵禁,到了晚上,灯火通明,尤其是快要到了秦淮河这里,更加是明亮的仿佛白天一般。侯朋本来脸上带着微笑,可是看到前方,脸上的笑容忽然僵硬了起来,脚步也渐渐放慢了下来……

    一队人马整整齐齐的列在前方,侯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就在此前不久,好像前方还看不到什么人似的,这一群人是怎么冒出来的?而且百多号人列的阵势十分严整,手中清一色拿着长长的木棒,杀气腾腾的看着这群留守司官兵。

    “侯大人,不好了,后边来了一队人,把咱们后路断了……”一名留守司官兵气急败坏的跑到前边,站在侯朋身边气喘吁吁的说道:“好多人,看不清楚,都拿着棍棒。”

    一名红衣女子十分洒脱的从对面的队伍中走了出来,傲然看着这群留守司官兵,轻描淡写的说道:“细作司豹组在此久候了。你们是打?还是走?”

    打?走?侯朋腿下一个哆嗦,自己是带人来打群架的,可是看着细作司的架势,人家可没当是群架在打,而是当成打仗一般。这可怎么打?豹组的队伍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发起冲锋,而自己的部下还是一团散沙似的,胜负很明显嘛……

    “打吧!”那个气派很大的红衣女子冷冷一笑:“动手!”

    她只是一句话,那群蓄势待发的豹组官兵突然动了起来,一列列,一队队的官兵就像是排山倒海的洪水,手中的棍棒高高举起,迅猛无比的冲击过来,棍棒翘起一个角度,数十支棍棒将混乱不堪的留守司官兵分割成一片片。

    前后队的豹组官兵一起冲锋,那些已经很多年没有上过战场,甚至是从来就没有听见过厮杀声的留守司官兵怎么抵挡得住?转眼之间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哭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跪地求饶之声络绎不绝。侯朋惊慌失措的在几个随从掩护下,拼命朝后方跑去,却被迎面一棒子打了回来。

    偌大的木棒重重的拍在侯朋脸上,咔嚓一声,清脆的拍断了他的鼻梁骨,两股鲜血顺着鼻子狂奔而出。侯朋惨叫一声,重重跌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几名豹组的官兵,用木棒架起,当即乱棍齐下,打得侯朋叫苦连天……

    秦燕挽过一支长弓,轻轻折了箭头,将长箭搭在弓弦上,淡然的看着面前乱糟糟的一片人群。

    小舞站在她的身侧,轻笑着说道:“只是跟留守司打架而已,李妙笔非要当成打仗一般,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啊?”

    秦燕眼睛一直盯着那些混乱不堪的场面,口中轻悠悠的说道:“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虽然是跟留守司打群架,可是我想,就算是韩大人自己,也希望把事情闹大才好。一直以来,豹组在建康府的名声太差了,需要打一场,让别人知道,豹组其实也不是好欺负的。”

    “再说了,这只是一个方面而已。豹组的人来自各个地方,彼此都不服气,也需要一个机会,让他们知道,豹组是一个团队。当有人一巴掌抽在一个豹组成员脸上的时候,打的就是整个豹组。一个集体的荣辱,是要大家集体来捍卫的。”秦燕轻轻一笑:“在教阅房的时候,韩大人就这么说过吧?”

    小舞点了点头,看着前方打的鸡飞狗跳,忍不住掩口道:“不过,打群架来提士气,也就是韩大人和李妙笔才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了……”

    解释一下,前两天单位有事,把我给丢出去了两天。很杯具,还没存稿。

    回来了,就赶紧码字,先更这2章,明天补。我困死,去睡觉了……出差无人权,领导无人性啊……

    对,求票,红的。

第二十七章 敲竹杠

    春三娘扶起一把倒在地上的椅子,让开了道路,走到韩风的身边,低声说道:“大人,不是奴家多嘴,您看……是不是……那个,带着马大人……”

    韩风看她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便抢着说道:“你是想说,叫我不要在这里等了,带着马友亮出去,只要不在你们藏娇阁,就算以后留守司要找你们麻烦,你也不害怕,对吧?”

    春三娘眼波流转,这可是个聪明通达的人儿呢,只不过这句话却是不敢说出口,只是低声应道:“大人,奴家只是个做生意的,藏娇阁在建康府也算是一个有名号的楼子。今日闹成这样,奴家自然是没什么话说,就是怕大人将来要应付御史台,皇城司的监察……”

    皇城司?韩风微微一笑,这个机构说起来是督察百官用的,不过,在宋代,皇城司的声名叫的很。本来,这应该是一个对内的特务组织,可皇帝们不这么看,他们并不喜欢用这样的方法对待大臣。像宋仁宗和包拯在金銮殿互相扯袖子,像赵普拉着赵光义的胳膊坚决不放人走,在大宋的皇帝们看来,才是正道。

    若是一味使用那些特务去监察手下官员,反而不符合赵匡胤留下的祖训。所以,皇城司不但在宋朝不够威风,在整个中国古代史上的地位也极其低微。不要说不能和后来的锦衣卫相比,就算是和汉唐时期的御用特务们一比,都觉得汗颜。韩风又怎么会把那些没有多少权柄的皇城司放在眼里呢?

    “不用你操这么多的心。”韩风笑呵呵的伸了个懒腰,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大厅,懒洋洋的说道:“我算算时辰,那些留守司的人,也应该带着钱来赎人了。”

    话音刚落,藏娇阁门口便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几个人,为首一名男子,青色锦衣早已破烂不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里还抓着一大把票据,声嘶力竭的喊道:“骑都尉大人,韩大人,不要难为我家姐夫……”

    本来正准备拦上去的豹组众人忍不住齐声笑了起来,这一幕倒是演的十分动人,被看守在一边的马友亮轻叹一声,羞愧难当的低下头去。那个人是他的小舅子——侯朋,手里抓着这么多票据,想必是到处找钱来赎自己了。

    “无法,去看看钱够不够。”韩风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无法缓步走到侯朋面前,伸手接过那些票据,一张张开始数着。

    “你叫什么名字?”韩风笑眯眯的看着侯朋,关怀的问道:“只是找钱而已,不用找成这个样子吧?鼻青脸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抢钱来赎你姐夫呢。对了,无法,看清楚那些票据。若是他抢来的,这钱可是烫手,咱们要不得。”

    抢个屁啊!侯朋浑身酸疼,低着头站在韩风面前,陪着笑脸说道:“钱是我们家的,绝对没有问题。大人看看数目要是对了,就先放了我家姐夫。”

    李飞镖轻轻一巴掌抽在侯朋脸上,冷冷的说道:“我家大人还没吩咐,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侯朋悻悻的揉了揉脸,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无比,笑呵呵的看着韩风,这一次,他是学聪明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无法点了点钱,看着数目差不多,便随手塞给春三娘,背着双手走到韩风身后站好。这当儿,一群人却从藏娇阁门口走了进来,为首却是三个靓丽的女子。

    “我的老天……”春三娘忍不住掩住口,迎面而来的三个女子,或是娇美,或者火辣,或者柔情似水。举手投足,无不风情万种。春三娘暗暗想道,若是这三个女子,能够来藏娇阁卖身的话,别说藏娇阁可以独霸秦淮河花魁,甚至整个江南,那字号也绝对可以打出去。

    想归想,春三娘也不是蠢货,看着那三个女子走到韩风身边,款款施礼,她也知道这些女子必然是细作司的人。不由得失望了叹了口气,明明是青楼头牌的脸蛋身段,却是要做细作这么掉脑袋的事情,出于行业使然,春三娘顿有暴殄天物之感。

    韩风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小口:“辛苦诸位了。”

    “有什么好辛苦的?打他们又没有难度。”秦燕倒是心直口快,一句话说出来,马友亮和侯朋的脸色更加难看。

    林珍轻声解释道:“留守司本来也纠集了不少人,不过在豆子胡同,被我带人截住一部分,打得他们皮开肉烂,此外,燕子随后又带领人手,在秦淮河畔截住他们。彻底把他们给打散了。那个侯朋就老实多了,苦苦求饶,又拼命跑回家去拿钱。”

    韩风赞许的看看侯朋,翘起大拇指:“从这儿到留守司不算近,你挨了打,还能来回跑一道,实在是不容易。看你瘦骨嶙峋的,像是酒色掏空了身体,没想到跑起来,不亚于金国的烈马,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大人过奖了!”侯朋干笑两声,腆着脸说道。

    “啪!”李飞镖又是轻轻一巴掌甩在侯朋脸上,厉声斥道:“大人跟你说话,你少这么嬉皮笑脸的。”

    韩风故作生气的瞪了李飞镖一眼:“和谐,和谐!”

    林东等人将马友亮拉到韩风身前,伸手将他身上的绳索解下。已经被捆了半天的马友亮,再也没有刚才的威风,脑袋被林东打破之后,脸上还有不少血迹,垂头丧气的看着韩风,低声道:“韩风,你赢了。”

    “别这么说,好歹你也比我高半级呢。”韩风放下一直翘着的腿,笑呵呵的站了起来:“马签事,留守司和细作司本来应该是兄弟。细作司千辛万苦打听回来军情,留守司好做定夺,共同抗敌。但是马签事似乎很看不起我们细作司,尤其是我的豹组。”

    一听到豹组两个字,侯朋的嘴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扭头看着马友亮。

    “我这个人做事很简单,与我无关的事,我可以忍,也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欺负我的人,侮辱我的部下,那就不好意思,哪怕你是当朝相国,小爷也要跟你讨个公道回来。以后在建康府,豹组就是豹组,哪个敢说猫组的,站出来比划一番,单打独斗,还是结军群殴,我奉陪。”韩风淡淡的说道:“别打输了就琢磨那些坏点子。”

    小舞掩着口笑道:“马签事,韩大人是为你好。若是你琢磨那些坏点子的话。你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人都是做什么出身的。不是吓唬您马签事,就算在你的饭菜里放点慢性毒药,您也看不出来。至于抽冷子射你一箭,飞你一镖……”

    “别这么说,我们都是斯文人。”韩风笑眯眯的看着小舞:“吓到马签事就不好了。若是马签事觉得不服气,可以朝安抚司和临安禀告,打官司这种事情,其实我挺喜欢的。”

    马友亮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打官司?听说三堂会审的时候,韩风把擦了鞋的手帕摔在李冬豪的脸上,要挑战什么的。结果明明是勇冠三军的李冬豪,莫名其妙就死在韩风的手里……一想到这里,马友亮顿时打了个寒战,自己是不是喝多了酒,闲着没事去招惹这阎王爷做什么?

    “韩大人,今日是我马友亮喝多了闹事,这件事,您就高抬贵手,揭过去好了。”马友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抱着双拳道。

    韩风笑眯眯的脸色忽然一板:“哪来这么好的事?我来跟你算笔帐,你把我手下李飞镖打成这样,伤药费莫非你不给?我手下五百豹组官兵,本来今天晚上是喝酒玩乐,结果为了打你这个鸟人,全数出动。该赢钱的没赢到,该在温柔乡里过活的,现在都在外边喝西北风。这笔帐怎么算?”

    “我赔……”马友亮心中暗骂不已,韩风还真是个小算盘打的贼响,难道豹组的人赌钱就得赢?找姑娘就一定找得到?再说了,自己的部下,听他的说法,还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呢……还要自己赔什么李飞镖的伤药费……

    “恩,我想想。”韩风皱着眉头想了想:“那就赔个五千贯吧。”

    “啊……!!!”马友亮顿时惊呼出声,两只眼睛瞪得像牛眼一般,脸部肌肉极度扭曲,伸出一个巴掌比划着:“五……五千贯?”

    林珍截住话头说道:“马大人,五千贯对于您来说,可能是肉疼了一些,但绝对不可能拿不出来。小舞查过你,因为时间太短,没有多少资料,不过也知道,您在建康府就有三处宅子,七家店铺,在城外还有不少良田,手中的现钱未必有五千贯,可随便折腾一下,五千贯只是小事而已。”

    马友亮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的家底都被人翻的那么清楚。可如今人在细作司的手中,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林珍吹气如兰,轻轻贴近马友亮的耳朵,低声说道:“我家大人说了是五千贯,若是你敢少了一文钱,我一定会杀了你。但凡敢骗我家大人的,就是我林珍的仇人……”

    马友亮浑身一抖,回头看看那个美艳如花,却是毒辣如蝎的女人,吸了口气,连声对韩风说道:“十天之内,五千贯必然送到韩大人府上。”

    “不用,送到豹组就行,替我给大伙儿,每人发十贯,算是犒赏。”韩风淡淡的说道:“就这样,你们可以滚了!”

    看着抱头鼠窜的马友亮和侯朋等人,林东乐呵呵的凑了过来:“我说韩大人啊,今天兄弟们都没玩好,明天不若再休息一天好了。”

    “屁话。”韩风冷笑着说道:“明天加练!”

第二十八章 野外生存

    “韩风,你这个泼才……”林东已经饿得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有气无力的嘟囔着:“我回去了一定要你好看……”

    “省口气,找找看有什么吃的……”曾沧海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都是一脸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林东叹了口气,扶着曾沧海的肩膀,两人废力的站了起来,身上的红色军服早就已经脏兮兮的不堪入目。萧瑟的寒风顺着荒山的风口吹过,让这两个已经快没力气的人,几乎站都站不稳。山上的树木早就掉了不少叶子,枯黄的树叶踩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山谷里隐约传来寂寥的回声,让人听到了更加绝望。

    “我不行了……走不动了……”林东一屁股又坐在地上:“这个混蛋不知道从哪里想出来的,叫什么来着?”

    曾沧海眼睛死死的盯着崎岖不平的山路,期望着哪一支不长眼的兔子能够从这里跑过去,喃喃的说道:“韩大人说,这叫野外生存。”

    “生个屁啊!”林东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愤愤的说道:“每个人就给发了三个烧饼、一壶水、一把匕首,要我们在山上过七天……七天啊……水还是小问题,哪怕嚼树叶,老子也能弄到点水。可是没吃的啊……”

    “昨天的松鼠真好吃……”曾沧海吧嗒吧嗒嘴巴,舔了舔舌头:“这几天我们就遇到两只野兔,一只松鼠,不知道其他兄弟们怎么样了……”

    “天知道,分成两个人一组,都丢在这荒山里,已经六天了,老子实在熬不住了……”林东痛苦的翻了个身,双手合十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赐我一只兔子吧……我回去了给您老人家重塑金身……”

    “别瞎扯,菩萨不准杀生。”曾沧海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忽然眼前一亮,急忙拍了拍林东的肩膀:“看,有蛇!”

    蛇?林东眼前一亮,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雪亮的匕首唰的一下抽在手中,恶狠狠的咬着牙道:“好,有蛇吃也好过饿死……”

    一条竹叶青火速蜷缩起身体,吐着红红的信子,警惕的看着面前两个已经饿得面无人色的男子。这两个人看着它的目光是这么的贪婪,就像猪八戒看到人参果,就像西门庆看到潘金莲……

    山脚下,一座精致温暖的牛皮帐篷,抵挡着山谷口吹来的寒风。一位温柔如水的姑娘家,正暖着一壶酒,笑盈盈的对面前的男子说道:“韩大人,牛肉已经热了。”

    “嗯!”韩风满意的走到小桌子边坐下,招呼着林珍和秦燕等人也一起过来坐。

    李妙笔捏着鼻子,吸溜了两声,他是个文人,身子骨到底是弱了点,在山谷口吹了几天风,有些伤风。带着重重的鼻音说道:“少爷,你这一招是跟谁学的?这么个练兵法,不怕那些官兵吃不消,有什么损伤?”

    韩风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轻轻瞥了李妙笔一眼,淡淡的说道:“我要的就是一支强军,既然建制规定只能有五百人,那我就要他们五百人个个都能成为最顶尖的战士,在任何困难的环境下,首先能够活下去。做不到的,我就马上淘汰他们。”

    三名女子面面相觑,总觉得韩风这一招有些狠,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练兵的人。哪怕是以严苛著称的吴家将领,也从来没有把部下练到这般田地。不过韩风的决定对于她们来说,跟圣旨已经差不多可以等同了,虽然有疑惑,却还是坚定不移的执行了下去。

    “应该没事的。无法带了一队人,在山里看着他们,若是真的支持不住,能救出来。再说了,韩大人已经给他们每两个人一组划分好了区域,只要不是到处乱跑,应该都在无法的监视之下,如今还有最后一天了,我觉得没什么问题。至少,六天以来,没有一个官兵愿意主动退出,可见这些人,骨子里是很有些傲气的。”小舞把暖好的酒端了出来,给诸人,每人倒了一杯。

    “明天收兵就行了。”韩风喝了一口暖暖的酒,嘻嘻笑道:“这些都是各个军营选送出来最顶尖的战士,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他们不会这么没志气,随便就退出的。虽然在山上是艰苦了一些,我相信他们还是顶得住的。”

    “阿嚏……”韩风刚刚说完,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李妙笔一脸无辜的看着韩风说道:“不管我的事,我还没开始打喷嚏呢……”

    “我知道……”韩风取出手帕擦了擦鼻子,愤愤的说道:“八成是哪个家伙在山上骂我呢!”

    韩风要这么说,一点也不错,五百官兵这六天至少已经问候了韩风几万次。又饿又冷又渴,他们在山上坚持着,不骂几句,怎么能坚持得下来?

    “回来了,让他们歇歇吧。”李妙笔皱了皱眉头,用手帕捂着嘴说道:“一直都是这么高的练习,就算那些是精兵,也吃不消了。”

    “我也有这个打算。”韩风嚼了一口牛肉,微笑着说道:“接下来的半个月,除了每天全服盔甲跑二十里之外,我不会给他们增加别的练习任务了。”

    三个女子齐齐倒抽一口凉气,这些盔甲加起来也是好几十斤,看着韩风的意思,似乎还是便宜他们了。真不知道韩风到底要的是一支什么样的强军。

    “好在走之前,马友亮已经把钱送来了,每人分了一小笔钱,不然的话,他们才不会心甘情愿的上山呢。”李妙笔笑着绕过话题:“这些精锐都是骑兵,上马打仗这些事儿,少爷又不擅长,容大人倒是想要练习他们的骑兵冲锋之术。不过,少爷这么个练法儿,容大人很少有机会能够聚集官兵练习啊!”

    “这些都是小事而已,不要紧。”韩风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和李妙笔说下去,归根到底,自己要的是一支特种部队,而不仅仅是一支来去如风的铁骑。除了在马上能够冲锋陷阵之外,韩风还需要他的部下们可以下了马之后,依然是无敌的战士,可以去执行很多在外人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任务。

    林东和曾沧海两个人兴奋不已的将蛇皮扒了下来,乐呵呵的用小匕首将蛇肉切开,谨慎的把毒囊切去,架起一个小小的柴火堆,废了半天力气,才用火石打着了火,烤着香喷喷的蛇肉。

    “我们是骑兵吧?”林东一闻到蛇肉的香味,肚子就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只是还得稍微忍一会儿才能吃。

    曾沧海点了点头:“当然是骑兵。”

    “可是我觉得韩风没把我们当骑兵看,你看看,我们来到豹组差不多快两个月了,跑步,爬高,格斗,什么都学,就是没上马,咱们从各个军营里带来的战马,倒是一匹匹被马夫给养的膘肥体壮的,可不让咱们骑啊……我都不知道这位爷,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林东无奈的叹了口气:“谁叫人家是官呢?”

    “我倒是不这么看。”曾沧海淡淡的说道:“若是我们去金国行动,你能保证一定有马,没有马就不打仗了?再说了,在敌占区,本来就是危险重重,在大宋的土地上,我们就算找不到吃的,也可以去老农家去求一点儿,可若是沦陷在金国那边,只能往荒山野岭里躲,那时候,说不定就得靠现在这些本事活下去……”

    林东看着蛇肉,两眼泛着光,懒懒的说道:“我看你小子,挺信服韩风的嘛。”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曾沧海咧嘴一笑:“我和你不同,你是世家子弟,可我是从小兵做起来的,跟过不少将军,每个人练兵的方法都不同。韩大人虽然是个衙内,不过,在他身上看不到多少衙内的脾气,反而架子小,脾气好……”

    “是么?脾气好?李冬豪、马友亮此刻只怕泪流满面……”林东不屑的说道。

    “那是对别人,可是你看在豹组,韩大人什么时候也没欺负过手下,吃是吃一样,睡也睡一样,二十里的跑下来,次次都是他冲在最前边。每天晚上还找小和尚加练格斗。他对自己的要求很严啊!当初我看韩大人的身手就很不错了,如今更不知道有多厉害。”

    曾沧海拍了拍肚皮,大咧咧的说道:“我觉得这样的上司也不错,李飞镖有事,他就第一个冲上去,留守司的人现在看到我们豹组的人,马上就朝一边躲。建康府里各个衙门,谁现在看到豹组不让着几分?还不是打出来的?”

    “你已经中邪了。”林东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果断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一块蛇肉,顾不得烫,便是塞到口中,狼吞虎咽起来。

    “别抢我那份,不然的话,林家少爷,我也不给面子。”曾沧海不甘示弱,马上夺了一份蛇肉,张开大口就吃……

    两人正在狼吞虎咽,忽然听见咚咚咚的锣鼓声响了起来,林东和曾沧海互相看了一眼,齐声欢呼起来:“他娘的,可以下山了!”

第二十九章 淮南!淮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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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三更万字了,我很爽,我估计大家也都很爽,嘿嘿。

    明天还是三更万字。嗯嗯,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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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风面无表情的骑在高头大马上,指着十余个已经站都站不起来的官兵,对着那些在风中瑟瑟发抖的豹组官兵说道:“你们的运气不错,本来还要在山上再熬一夜,可是和尚他们在山里发现,这十来个人已经无法坚持下去。于是,决定提前收兵。”

    “六天,不得不说,你们的表现令我刮目相看。作为一群从来没有在野外生存过的官兵,你们能坚持六天,已经是很不错了。经过这一次的练习,下一次,我希望你们可以待十天……”韩风冷冷的说道。

    “十天?”韩风的话音刚落,那些豹组官兵就立刻炸开了锅,这次的六天已经让人非常吃不消了,个个都像是霜打的茄子。居然还要有下次?居然下次是十天?

    韩风勒住缰绳,淡淡的说道:“怎么?这就怕了?在自己的国土,在一座山上待十天就吓成这样?那以后还怎么去金国?要记住,你们是大宋官军里,精英中的精英,你们每个人不但代表自己,还代表着你们以前所属军营的脸面。若是哪个觉得自己顶不住的,我还是那句话,脱了裤子,领十鞭子,我放鞭炮欢送你们。”

    曾沧海快步走出队列,大声叫道:“我是川人,韩大人说这些话没用,我不会给吴都指挥使丢脸的。”

    “是个爷们!”韩风点了点头。

    “纯的!”李飞镖跟上一句。

    “大家练的很累了,回去的路上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车马,都老实待着,饿了好几天,回去了也别急着吃东西,先吃稀饭吧。可得几天养着……”韩风说完,调转马头,朝着建康府的方向走去。

    无法按住马头跟在韩风身侧,轻声问道:“韩大人,六天,到底算是怎么样?”

    “应该说还不够好。”韩风叹了口气:“是我太急了,急于求成。我希望以后不管是哪里,把他们丢进去五六天,出来的时候,还是生龙活虎的汉子,还能跟人拼命。关于这种训练,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具体的经验我没有,还得大家一起摸索。北方跟我们南方不同,将来这支队伍要进入北方执行战斗,什么样的情况都可能会遇到,大别山里,太行山里,都可能是我们逃命的地方,在江南都活不下去,到了江北要怎么办?”

    无法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只觉得韩风一旦疯起来,比少林寺戒律院那些和尚们可疯多了。就算是小和尚,也没有被师傅丢在山沟里,几天不给东西吃,还得要他们自己生龙活虎的爬上来……

    数百名官兵散了架似的,东倒西歪挤在几十辆马车上,哼哼唧唧的随着马车朝建康府走去,路上只有那些官兵们的哼唧之声。还好,林珍发挥了大姐的作用,带着小舞和秦燕等几名女子,分头给这些官兵送水,好言宽慰。通常来说,男人在漂亮女人的面前,火气就会小很多,总算是把一部分抱怨的人给劝服了下去。

    一行人刚刚回到建康府豹组的大院里,曹宗卿和高天赐两人就已经在豹组等候多时了,在他们身边还有个面目很生的男子,年约三十多岁,长身玉立,气度不凡,脸上隐约有些怒气,身上的杭绸锦衣可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红色长袍,黑色长靴,倒是显得此人十分严肃威武。

    韩风吩咐部下分头休息去,便迎面朝曹宗卿等人抱拳道:“不知道几位大人怎么有雅兴来我们豹组了?”

    曹宗卿不去提和韩风的过节,低声介绍道:“骑都尉大人,这位是皇城司的苏夕颜知事大人。这次来豹组,是皇城司有事要和咱们细作司合作。”

    韩风看到曹宗卿这么认真的模样,再看看高天赐和苏夕颜的脸色,便见过礼,指了指厅堂:“有话不妨进来说。”

    此时也没人有什么心思顾得上客套,四个人乱七八糟的不分顺序就走进大厅,高天赐还反身将门给关好,背着双手站在门内。

    苏夕颜一开口就直奔主题:“骑都尉大人,有些事只怕你还不知道,先得叫你知晓。细作司以前有一位同签管事,一直是负责鹰组和鸽组的事务。大约是在一年前,细作司在江北的桩子不断被金人连根拔起。很多地方苦心部署了许多年的情报网毁于一旦。细作司怀疑内部出了奸细,但是又没法自己查,便禀告枢密院。”

    “枢密院十分重视这件事,奏请官家,官家下旨,皇城司悄悄暗查此事,当时,我身为皇城司知事,便是负责这件案子。经过仔细查证,最后皇城司锁定了那位同签管事,本来我们以为是汉人被他们金人收买,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后来发现不然……”

    韩风看他说得这么凝重,一向有些嬉笑的脸色不由得收敛了几分,指着靠墙放的一排太师椅:“坐下说吧。”

    苏夕颜大步走到墙边,随便找了张椅子就坐了下来,曹宗卿也陪着坐在一旁。

    “皇城司那次查到同签管事的时候,他就失踪了,之后我们翻查他的资料,才发现金人的阴谋,说起来也不稀奇。每年都有南归的爱国汉人。于是金人枢密院南府便利用这一情况,用一批从小培养的细作,分次,分批潜入江南。有的人,读书很好,便参加科举。不过……韩大人也知道,科举这条路,千军万马抢一条独木桥,说句夸口的话,江南才子的文采,远胜金人那些皮毛。他们这一招可以说是中者寥寥。”

    “但是军中就不同,金人尚武,大宋自从南渡以来,病源匮乏,今上即位之时,军队总数不过二十万,如今已经达到四十万。二十多年来,差不多是每年一万的速度在增加。朝廷想要精兵,也不想要那么多老弱残兵来充数,如此一来,金人就有机可乘。”

    “应该说,朝中现在有金人在做官,军中有金人为将,一旦宋金开战,这些人倒戈相向。对大宋便是十分不利。”

    玩无间道啊……韩风暗暗点了点头,看来派人到对方卧底这种事情,大家伙儿已经玩了很多年了嘛。金人这么大规模卧底,虽然失败率很高,但一旦成功,便是进入敏感机构,再精明的细作,也比不上一个直接管民,或者领军的来得信息更多吧?

    苏夕颜看到韩风在认真听着,微感满意,接着说道:“所以当时我们查到细作司的同签管事——萧冥海(此龙套感谢书友‘YYDG’提供),皇城司便下了严令,暂时不准打草惊蛇,要顺着萧冥海这个藤,把金人埋伏在我们江南的瓜,都给摸出来。”

    “皇城司走漏了风声?萧冥海跑了?”韩风开口问道。

    苏夕颜脸色微微一变,无奈的摇摇头,又点了点头:“真是没有想到,皇城司里也混有金国细作,我们一查到萧冥海,他就已经知道了。此人甚为果断,立刻放弃江南一切,连夜潜回江北。等我们查到皇城司内部的奸细之时,那个奸细服毒自杀!线索就这么断了!”

    “根据我们的情报,萧冥海负责联络整个江南地区,金国的奸细。他这么一走,皇城司和细作司都十分窝火,但是宋金没有开战,我们也无可奈何。”

    韩风心中一懔,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曹宗卿接着说道:“最近细作司在江北的细作,冒死传来消息。萧冥海不久前已经到了淮南,要接手枢密院南府在那里的情报网。”

    “嗯,豹组是最精锐的骑兵,所以,我们经过商议之后,奏请官家,并由兵部和枢密院联合下令,这一次,由皇城司和细作司支援,豹组要突袭淮南,将萧冥海活捉回来。”苏夕颜冷冷的说道。

    “这些事,一向是狼组的活儿吧?”韩风有些诧异:“为什么要调动我们豹组?”

    “杀人才是狼组的活儿。”曹宗卿翻了韩风一眼:“这次是抓人,而且淮南的金军不是很多,且十分分散,突袭淮南,有你们五百精兵就已经足够了。把人活生生的带回来就是。我们还指望用萧冥海,把整个江南的金国细作都给挖出来呢!”

    苏夕颜站起来,拍了拍韩风的肩膀:“骑都尉大人,我知道这次任务有些危险,不过,我们皇城司和细作司都会全力以赴的支持你们。并且,水师随时听候调动,任务一旦完成,就马上带着你们回来。”

    韩风苦笑一声:“休整几天好么?我的部下,可怜兮兮的刚从山里回来,一顿饱饭都还没有吃过呢。”

    “这个不是问题。”苏夕颜漫不经心的说道:“其实这次朝廷很看好你们,太子和太子妃都说,这个任务,非是你们豹组不能完成。”

    太子和太子妃?韩风微微咬牙,脸上的肌肉一紧,眼中寒芒掠过,王八蛋,把小爷往火坑里推呢?

    不过,既然是军令,咬了牙也要完成,这笔帐,总是要和那个姓李的女人慢慢算的!李氏家族,不把你们全家都给灭了,小爷就随你们姓李!韩风心中杀机一闪而过,拳头却是缓缓放松了下来……

第三十章 动员

    “淮南那里一直都有金兵驻扎,不过人数不算很多。毕竟不是战争时期。论到财力,金国虽然是靠掠夺起家,可现在江北名义上也算是他们的国土,总不好意思在自己的国土上掠夺太多。所以,财力无法和大宋相比。因此,金国在边境的驻军,并不会维持太多。”李妙笔指着面前的地图缓缓的说道。

    “根据细作司发过来的消息,在淮南那里,有金国两股驻军,分别属于都元帅府和枢密院。都元帅府的兵马略多,约有三千人,而枢密院所属的军队,只有两千人左右。分别驻扎在程寨和淮南城。”

    李妙笔皱紧了眉头,沉声说道:“问题就在这里,枢密院的军队驻守淮南城。自从北伐之后,淮南城池重新修缮,虽然不是什么雄城,可也并非是小土城一座。少爷,你带的是五百骑兵,不能携带攻城利器,而且肯定不能作为持久战来打,要来去如风,突袭城中,并且活捉萧冥海,这个……实在是太难了。”

    韩风脸色也是一反平时的轻松,凝重的顺着李妙笔指着的方向看去,喃喃的说道:“从程寨到淮南城,骑兵出动,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达。也就是说,算上都元帅府的军队得到消息的时间,两个时辰之内,不能抓住萧冥海,行动就算失败。而,豹组也将要陷入和敌人的苦战之中,突袭变成混战,就算能够突围而出,也是损失惨重。”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在座的众人都没有做声,在房间里的,都是韩风的亲信。林珍秀眉微蹙,淡淡的说道:“最难的就是,豹组这次突袭,还不能引起两国之间的战争。让要金人抓不住把柄,金人现在面临完颜璟要即位的时刻,也不想和大宋展开大规模的战争,保证皇权稳定交接。”

    “所以说,太子妃这次想把我往死路上赶呢!”韩风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虽然她的如意算盘打的响,不过小爷也不准备遂了她的意。对了,我的部下都集合完毕了没有?”

    李飞镖斜靠在门口,听见韩风问话,回头看了一眼,点头道:“都集合好了。”

    “走吧!”韩风站起身来,把椅子推开,他的身上换了一套黑色的紧身武士服,脚下踩着一双暗紫色带着金线的短靴,气度森严。

    韩风大步走到院落之中,五百名豹组官兵已经整整齐齐站在院子里,行列有序,凛然等候韩风吩咐。

    “首先,我得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韩风顿了顿,观察着这些部下的脸色,只见这么多人并没有人出声询问,也没有人做任何小动作,依然像是一支支标枪似的站在院子里,便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次我们要去淮南行动,是豹组重组以来的第一次行动。我们要深入敌占区,人和,跟我们没关系;自从先帝南渡之后,淮南已经许久不在我们手中。地形,我们没有金人熟悉;再说天时,现在是秋天,深秋,并不利于骑兵作战。天时也在跟我们唱反调。”

    “所以,我得提前告诉你们一声,去了淮南,八成是没命回来。我不要你们都去,既然是个不可能完成之任务,我索性只要三百人。要精锐里的精锐,只有不怕死,豁得出去的汉子,才可能活着跟小爷回来。有胆子去的,向前一步!”韩风厉声喝道。

    啪!一声巨响,五百官兵齐齐踏前一步,一张张脸上都是坚毅决绝的神色。作为官兵之中的精锐,他们早就有战死沙场的准备,更何况,他们不仅仅代表自己,还代表着培养自己出来的军营,个人的脸丢得起,各路驻屯大军的脸,可是丢不起。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谁愿意躲在后边不站出来的?

    巨大的脚步声,虽然只有那一声响,却是久久在院落里回荡,秋日的阳光暖暖的透过稀落的树杈,把支离破碎的光芒投射在这些勇士的身上,似乎想要记住那一张张年轻坚毅的面庞!或许,不久之后,这些人之中,就会有很多很多人,再也领受不到江南的阳光!

    “我只要三百人,如果你们个个都这么想去,那没办法。”韩风心中十分满意,点头说道:“你们在我手下已经两个多月了,平日里的成绩,我的眼中都看得到。稍候,我会按照你们训练的成绩划分,余下的两百人,千万别以为自己就很安全!”

    这一句话出口,那些官兵顿时有些哗然,留在江南有什么不安全的?

    韩风淡淡的说道:“别吵,我也不怕跟你们说起。我韩风得罪了很多人,有权有势的人多得很。这次去江北,我不敢保证是不是有人在后边扯我们豹组的后腿,想要把我们这三百兄弟都给葬送到金人手中。利用金人,借刀杀人,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我们是一组人,所以丑话我就说在前边。”

    林东满不在乎的说道:“骑都尉大人只管说好了,好吧,其实俺一直不是很服气你,不过想想,我大小也算是个衙内,混了这么多年,想要得罪一些有权势的人,都没有机会。韩大人倒是叫俺刮目相看。既然你得罪了,就算是我们豹组都得罪好了。有什么事,你只管开口。”

    “好!”韩风笑呵呵的看着林东,随手丢了一块铜牌给他:“三个百人队,三个队长,我算了你一个。第二个是曾沧海,还有一个,是无法。这次去江北,战斗由容元丰统领指挥。余下的事,我做主。”

    “江南有些权贵可能会拖我们的后腿,我只是说可能。留下两百人,就要在建康府给我们前边的弟兄们看好了,要支援的时候,绝对不允许水师或者步军拖沓。另外,任何人出卖豹组的军情,不用查什么证据,直接给我一刀砍了。三百条命,有一半就捏在你们后方的二百兄弟手中。”

    “还有……别以为小爷走了,你们就可以偷懒,在豹组的训练照旧,小舞和秦燕负责你们的训练。林珍也要跟我们一起去江北。你们……”

    韩风顿了顿:“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再休息一下吧。爱赌钱的只管去,没钱赌可以来找我借点,不过,不许借多了。还没娶过媳妇的,想要去秦淮河风流,赶紧去。不过,要是我听说哪个王八蛋强迫良家女子的,别说我韩风心狠手辣!都赶紧滚吧!”

    随着一声“滚吧”,五百官兵齐刷刷一个转身,随即四散分开,各自离去。

    “大人是不是真的不看好这次行动?”林珍走到韩风的身后,轻声问道。

    “三百人突袭一座县城,里边有金军两千,还要活捉萧冥海回江南,这个难度可想而知。最要命的是,我们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一旦出不来,就要被五千全副武装的金军堵在城里,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要做最坏的打算,然后朝着最好的目标努力!”韩风耸耸肩膀,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谋定而后动,不是吧?”

    “人还没到江北,做再多细节上的策划也是枉费,到了那里随机应变好了。反正,跟着大人冒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总是能全身而退的!”林珍嫣然一笑道:“别人不信大人,我是信的。”

    “别夸口啊!不过,这次要带你去,就是觉得你和秦燕,和小舞都不同!”韩风放缓了语气,静静的说道:“你比她们俩都要全面,而且我觉得一旦出现什么问题的时候,你甚至可以领导起这一支队伍。所以……尽管非常危险,我还是要带着你一起去。”

    “大人说什么话呢!”林珍轻声一笑:“你还是想想办法吧,那两个小妮子知道你不带她们去江北,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子,十有**会说你厚此薄彼,丑话我也撂下了,这个坏人我可不做。怎么解释,你自己去说吧!”

    韩风苦恼的抓抓脑门,悻悻的说道:“我最不会跟女人打交道了……真愁人!”

    无法却是悄然离开了院落,避开那些吵闹的人群,快步朝后院走去,穿过花园,走过厢房前漫长的走廊,便看到一个穿着青色长裙的少女,正卷着袖子,露出莲藕般的手臂,勤快的洗着面前一大堆衣服。

    那少女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是无法走了过来,便刮刮鼻子笑道:“小和尚,下次你能不能不要把衣服穿的那么脏啊……”她伸手从水盆里提出一条裤子,笑眯眯的说道:“累死我了,蓝色裤子都被你穿成黑色了,差一点就洗不出原来的样子,今天太阳不错,晒一天,过一晚上,明天你就可以换上它了。”

    无法低着头,壮着胆子走到江江的面前,看着那条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的裤子,不好意思的说道:“真的麻烦你了……其实……”

    “其实什么?”江江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这个酒肉和尚今天有些不对劲。

    无法深深的吸了口气,心头佛祖和邪魔战斗半晌,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晚上我想请你出去吃个饭!”

第三十一章 桃红金陵

    看到很多读者和我一样,很想了麻花腾,我很喜悦,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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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飞镖双手插在上衣兜里,低着头一步步朝前走去,中午的阳光照耀在身上,觉得格外温暖,就连有些冰凉的秋风吹在身上,也不觉得寒冷。

    有些简陋的小房子升起了缕缕炊烟,早已褪去粉黛的月吟风,围上一条深蓝色的围裙,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听见响起了推门声,急忙把双手胡乱在围裙上擦了一下,喜滋滋的赶到门口,轻声叫道:“今日怎地回来这么早?饭还没有做好呢。”

    “我不饿。”李飞镖摇了摇头,硬是挤到厨房里,闻了闻阵阵香气,眯着眼睛笑道:“今天炖的是羊肉。”

    “是啊,今天早上我去买菜,羊肉又要涨价,以前是五十文一斤,听说过几天就要卖到七十文了。我看天气渐冷,买了也不容易坏,就多买了一些。对了,叫前街的酒铺送了两坛子酒来,想必也快到了……”月吟风背对着李飞镖,举着锅铲,翻动着大铁锅里的羊肉。

    李飞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得跟你说一声,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江北了。”

    细作司里的任务,哪怕是最亲密的人也不能说出来,李飞镖还是知道这个规矩,只是淡淡的说道:“可能要去一些日子。”

    月吟风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想要回头,却还是没有回头,轻声问道:“危险吗?”

    “怎么?信不过我的身手?”李飞镖爽朗的笑了笑:“去的人不少,韩大人也会亲自坐镇。只是一桩小事而已,过些日子便要回来了。你不用担心。”

    月吟风侧过脑袋,乌黑的长发因为脸上有汗水,湿湿的贴在脸颊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反正去了江北,万事小心就好。”

    李飞镖嗯了一声,低着头,脚步在地上轻轻的蹭着,半晌忽然开口说道:“哦,忘记告诉你了,里屋的床若是挪开,墙上有块砖头可以拆下来,里边有些银子,是一点积蓄。要是我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就取了用度。还有,天气渐冷,我看你以前那些衣服也穿不得了,方才路过布庄,跟掌柜的说了一声,老邻居了,他说给个七折,这些日子你有空就过去选选布料,给自己做几件衣服。我就怕没法赶回来跟你一起选,对了,这房子的房契,我放在床底下的木盒子里,钥匙在……”

    “啪!”月吟风狠狠的把锅铲摔在锅台上,眼圈里亮晶晶的都是泪水,嘴唇似乎也在微微发抖,怒冲冲的斥道:“你莫不是发了失心疯?闲来无事说这些做什么,不就是去江北办点事么,你敢不给老娘回来,老娘就去江北找你去!”

    李飞镖双手还是插在兜里,却是不安的捏成拳头,一会儿松开,一会儿又捏紧。

    “我知道你做了这一行,很危险,去江北还是去做别的事情也好,自己小心点。卫哥儿上次就这么送了性命。反正我不管你那么多,你是个囫囵人去了,就得给我一个囫囵人回来,老娘虽然现在住你家,可还不是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大红花轿过门的,你若是敢不回来娶我,我就要你的好看。”

    月吟风说着说着,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似的,一串串掉了下来,一步步挪到李飞镖面前,轻轻的俯在他那坚实的胸口,喃喃的说道:“真是上辈子的冤孽,怎地就要跟了你这个成天刀山火海去的主儿。”

    李飞镖缓缓的伸出手臂,将她揽在怀中,皱着眉头说道:“因为我这副臭皮囊生的好看吧?大家都这么说!”

    “别跟那小和尚学的油嘴滑舌。”月吟风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胸口点了一下,小脑袋侧了侧:“你拳脚又不行,凡事不要老往前冲,听韩大人吩咐就好。我看那韩大人,年纪虽然不大,可是个精明强干的主儿,跟着他,好好做事,将来不图你飞黄腾达,至少也能光宗耀祖,你可跟人学仔细了。”

    “我知道。”李飞镖皱了皱鼻子:“什么味道?”

    “呀!”月吟风一惊,急忙站直了身体,快步走到锅台前,一手擦着脸上的泪水,一手捡起锅铲子,用力的翻着,没好气的埋怨道:“都怪你,差点就过火了。”

    李飞镖嘿嘿怪笑道:“反正你做熟了就行,以后你给我做饭,烧成炭了,我也吃。”

    “你怎么不吃啊?”江江只怕是许久没有吃过新鲜的螃蟹了,坐在酒楼里,抓着一只螃蟹,吃的满嘴冒油,一抬头看见无法笑眯眯的托着下巴看着自己,不觉诧异道:“喂,和尚,这一顿是你请客,不吃可亏本了啊!”

    无法如梦方醒,抓起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夹过一只螃蟹,十分干脆的把两只大钳子咬在嘴里,咔嚓一声……

    江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捂着嘴,一手抓着螃蟹指着无法道:“和尚,你魂不守舍的做什么呢?”

    无法尴尬的抓了抓光溜溜的头皮,紧张的看着酒楼里穿梭而过的店小二和划拳喝酒的酒客们,低声说道:“其实,我看上一个姑娘家。”

    江江的脸色僵了僵,随即挤出一丝浅浅的笑容,轻声道:“哦,谁家姑娘这么好运气啊,居然能入了小和尚的法眼。可是我认识的?是细作司的么?”

    “不是细作司的……”无法眨了眨眼睛,悠悠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人家姑娘的条件不是一般的好,只怕是看不上我这个酒肉和尚的。”

    江江迟疑了一下,勉强笑道:“其实你也不错啊,在韩大人手下,深得信任,你身手好,将来肯定能出头。再说了,虽然你好酒肉,可是饮酒不过量,又不喜欢去青楼妓院,又不喜欢去赌钱,其实,这样的男人也不算多啊。”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应该还能找到老婆啊……”无法憨憨的笑了笑,两眼茫然的看着窗外:“就是没那个胆子……”

    “有戏。”韩风眯着眼睛坐在角落里偷窥无法和江江两人,低声对坐在身侧的李妙笔和花雪说道:“你们注意看啊,江江现在表现的很不对劲,你看她的手,没有擦,有油的,居然去摸了一下头发。”

    “什么意思?”花雪不解的问道。

    “你也是女人,女人是最注重自己的仪表,怎么可能用有油的手去摸头发?这一下就是表现江江如今心乱如麻,至于手上是不是有油,根本就没有在她的考虑之中。”

    韩风得意洋洋的分析道:“另外你注意看江江的身体,她本来吃东西的时候,胸口离桌子很远,可是现在小和尚出了绝招,她已经不由自主的贴住了桌子,也就是说,她觉得很无助,想要找个东西依靠一下,她看着和尚的眼神虽然一直在游走,可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和尚。嗯,这个姑娘已经被和尚征服了!”

    “你把和尚教坏了。”花雪冷冷的下了结论,只管端起面前的酒杯,浅浅的饮了一小口。

    李妙笔立刻反驳道:“我家少爷可不是教坏他,男欢女爱乃是大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难道两个人就成天在那里干瞪眼,没有一个敢开口的,得耗到什么时候,这种事情,非要少爷和郦小姐出来指婚,就无趣的很了。”

    “对。”韩风赞许的看了看李妙笔,立刻又把眼光移到江江和无法那里,轻声说道:“这姑娘已经顶不住了,注意看她的腿,一直在动,总觉得放在哪里都不自在,也就是说,她很怕和尚说出一些她不想听见的话,有逃走的冲动。”

    “挺行啊!”花雪掩口笑道:“看来韩大人也是纵横情场,阅女无数的老手啊!”

    “过奖了。”韩风笑眯眯的朝花雪眨了眨眼睛:“都是浮云而已,本少爷还没成婚呢,这些事,少爷我是怎么知道的,不能告诉你。咱们言归正传,一旦我们离开了建康府,你就要接管我们的安全。小舞和秦燕若是向你求助,你可要尽力而为,反正我是信不过曹宗卿的。”

    花雪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点了点头道:“放心,建康府这边事,就包在我身上。”

    韩风这才笑呵呵的举起酒壶,给花雪满上一杯,举杯说道:“好,我信得过你。咱们还是接着看热闹。”

    江江看着无法一直沉默不语,轻声说道:“你怎地不说话了?”

    “我在壮胆。”无法扭过头来深深的吸了口气,抓着桌子上的酒杯,一仰脖子灌了下去:“刚才没胆子说,不过说了就说了,死了就死了。”

    “什么?”江江无力的反问道。

    “佛祖在上,弟子无法诚心诚意想娶江江姑娘为妻,此生此世,永不背弃。”无法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说道:“阿弥陀佛!”

    “看,小和尚说了。”韩风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来,李妙笔急忙一把捂住韩风的嘴,谨慎的叮嘱道:“少爷,别曝光,江江姑娘还没答应呢。当心功亏一篑……”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无法看江江有些迟疑,急忙追着说道。

    江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是软软的应了一句:“要娶妻的,还怎算是出家人……”说罢,已经是满脸绯红。

第三十二章 出征

    豹组的第一次出征,没有大张声势,没有鼓号喧天。三百名官兵牵着战马,沉默的聚集在码头上。

    水师的官兵忙碌不堪,好几艘高大的福船等着这一队官兵上船。船上的水手看着这群官兵的眼色都不同。自从上一次北伐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一支成建制的宋军骑兵踏上江北。这些人无疑都是勇士……虽然那些水手并不知道他们是去执行什么样的任务,但是他们也明白,这些豹组的官兵,一去,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回来。

    一阵阵带着寒意的秋风将码头上密布的旌旗卷起,在风中猎猎作响,红色的战旗坚毅不屈的尽力在风中将身形展开。三百匹战马在主人的身边,不安的踢着蹄子,鼻子里时不时打个喷儿,让有些肃穆的码头上,添了几分金戈铁马之意。

    得得得的马蹄声响了起来,无法纵马在骑兵队前往返驰骋,大声叫道:“最后一次检查,各人携带之物可曾齐备。大枪、腰刀、匕首、七日干粮……一份都不可以少!”

    豹组官兵凛然从命,尽管已经检查了很多次,依然低下头去仔细的检查着身上携带的物品,这些东西到了江北,说不定就会在什么时候保住自己的性命。

    李飞镖伸手探入怀中,一柄柄数着怀里的飞镖是不是带足了。容元丰一身戎装,傲然站在韩风的身边,他的盔甲鲜明,披风飘扬,头盔上的红缨迎风招展,手中紧紧按住腰间的跨刀。江北,这一次,容元丰是以进攻者的姿态莅临,与上次诈降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林珍一改平日的装束,漂亮的长发被她挽成几个辫子,扎在脑后,用头巾裹住。深蓝色的短衫长裤裹在身上,倒是将她成熟妩媚的身材完美的勾勒了出来。衬里还披着一层软甲。这一身有些酷似男儿的打扮,让平日里风情万种的林珍,多了几分英姿飒爽之气,站在一群男人之中,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韩风的心里隐约有些激荡,江北那块土地,上辈子也不知道去了多少次,只是重生在南宋之后,只是上次偷摸去了一次。这一次截然不同,带着一队全部由大宋最精锐战士组成的铁骑,突袭敌后,活捉一人回江南。只怕,当年辛弃疾五十骑活捉张安国,策反数万人,也不外如是吧……

    “骑都尉,这次去江北,和当年辛大人故事不同。”楚天岚语重心长的说道:“当年张安国是带着部下投金,辛大人勇武无敌,杀入敌营,那里也有不少汉人,不少人在抵抗辛大人的时候,出工不出力,并且你也知道,辛大人后来还策反了不少人。真正的金兵,比起汉人来说,不算很多。而你这次,面对淮南两股人马,都是清一色的女真人。策反是肯定没有希望了,万事都要小心为上。”

    “多谢楚统制。”韩风微微一笑:“既然是豹组的任务,无论如何我们也会完成。”

    “统制大人……”一名年纪轻轻的官兵快步跑来,一手扶着跑歪了的军帽,喘着气对楚天岚说道:“大人,码头那儿居然来了两个女人……口口声声说是要进来……小人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楚天岚皱了皱眉头,选在这个码头给豹组出动,虽然不是很机密,但是也不至于能够被两个女人知道吧?而且建康府里,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女人,也就是花雪一个人了。楚天岚便对韩风说道:“骑都尉,你们这便登船,时辰也差不多了。”

    “楚统制,后会有期。”韩风抱抱拳,转身走到骑兵队之前,厉声喝道:“五十人一队,自带战马,分组登船。”

    “得令!”豹组官兵齐声应了一声,雄壮的声音在码头回荡不已,秋风吹起的更加猛烈,让那些旗帜似乎一瞬间拼命抖动起来。

    水手们放下船板,指挥着那些豹组官兵有条不紊的登上战船,虽然人数众多,还携带了马匹,整个秩序却是森严无比,并无任何慌乱之处。韩风悠悠的叹道:“这些,真是大宋的精锐啊!”

    容元丰点了点头,沉吟道:“这次的任务太过于危险,除了希望任务能够圆满完成之外,我还想这些儿郎们能多回来一些。”

    “一定的。”韩风拍了拍容元丰的手臂,看着那些官兵已经差不多都上了船,轻声说道:“走吧,我们也上船。”

    沉重的铁锚被**着上身的水手,费力的卷了起来,流动的江水把铁锚上的泥沙缓缓洗去,庞大的船身,微微颤抖了两下,离开码头,平缓的朝前驶去。

    码头上的官兵目送着六艘战船离开,迎着万丈光芒,却不曾将视线离开战船。

    两个娇弱的女子,提着裙子,一溜小跑直直跑到码头尽头,却只能看到战船远去的身影……

    “统制大人,这样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副将低声提醒着楚天岚。

    楚天岚捋了捋胡须,淡淡的笑道:“偶尔陪他们年轻人发发疯,也没什么不妥的,这两个女人要是会泄露军情,大不了我就把这顶官帽给她们赔上。不过,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这么多人,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

    战船上,李飞镖正无聊的抓着一支飞镖,左右瞄准着舱门上的八卦,忽然顺着江风,隐约吹来一阵歌声……

    “皎皎昆仑,山顶月,有人长啸。

    看叶底宝刀如雪,恩仇多少!

    双手裂开鼷鼠胆,寸金铸出英雄脑。

    算此生,不负是男儿,头颅好。

    荆轲墓,咸阳道;

    聂政死,尸骸暴。

    尽大江东去,余情还绕。

    魂魄化作精卫鸟,血花溅作红心草。

    看从今,一担好山河,英雄造。”

    船上诸军齐齐回头看去,却只见两名俏生生的少女,一袭红衣,迎风站在码头最前方,朝着战船驶去的方向,高声吟唱!

    “吟风?”

    “江江?”

    李飞镖和无法同时一呆,船儿荡开阵阵波浪,却是渐行渐远,远方的少女,只剩下依稀的身影,就连歌声也几乎弱不可闻。

    “人家大老远来送你们,不说点什么?”韩风走到两人身后,调侃道。

    无法歪着脑袋淡淡的说道:“太远了,喊话都听不见。”

    “好办。”韩风冲着容元丰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忽然几艘战船同一时间打出旗号,随即,数百官兵水手齐声冲着码头吼道:“嫂子,回来饮你喜酒……”

    两位少女不知是否有泪珠儿流下,修长的身形在江风中微微颤抖!

    唰!

    天地间一声雄浑的巨响,码头上所有官兵钢刀出鞘,雪亮长刀高举空中。无数刀缨,红灿灿的,像是开在半空中的鲜花,朝着远去的勇士,致意!

    这章用了一首词,是弘一法师写的,我很喜欢,自作主张改了2个字,其实这词本不应该出现在宋代,只是我非常非常喜欢,大家见谅个。如果非要我说个理由……呃,那就是韩风教的吧,小说,小说,不要太较真了。)

    差点忘了求票……红的。

第三十三章 淮南的清晨(上)

    茂盛的丛林之中,明媚的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叶,将星星点点的光芒洒落在地上,四下里显得十分安静,偶尔听见几声人在打呼噜的声音。

    除了数十名在外围警戒的官兵之外,余下的人都在树林里酣睡,自从过了长江之后,每天,韩风都是带着部下在夜里行进,虽然这样势必会影响前进的速度,可总比大白天的在路上奔驰要好得多,万一遇到了金人的军队,人还没到淮南呢,只怕就要连续鏖战好几场。

    “起身了,起身了……天都已经黑了。”无法抖了抖手里的马鞭,挽了个响亮的鞭花。

    韩风嘴角一咧,嘿嘿笑了一声,这话怎么听着都有些别扭,人家是天黑了去睡觉,这边可好,都是天亮了睡觉。

    林珍奔波了两天,脸上的疲倦已经无法掩饰,风尘仆仆的脸上,满是憔悴的神色,坐在韩风的身边是,双手搂着小腿,轻声说道:“自从南渡议和以来,在这里,宋人和金人本来是以淮河,大散关为界。上次北伐之后,金人得势不饶人,却是把淮南也抢在手中,兵锋可以随时进逼建康、扬州,想起来,实在是让人无奈的很。”

    容元丰诧异的看了看这个女人,没想到一介女流之辈,居然也能对军国大事侃侃而谈,便接口说道:“淮南虽然不是什么大城,不过就在淮河边上,当初金军攻入淮南,先帝还在建康,都不得不远遁海上,以避锋芒。可想而知,这儿的重要。金军用了五千精锐在此,本来是有些少,不过考虑到如今的淮南不是最前线,倒是可以理解。”

    韩风懒洋洋的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淡淡的说道:“说到底还是金人没有钱,穷光蛋一群,要是有足够的钱粮维持大军的开支,早就不知道扩军到什么样子了。咱们从二十万扩军到四十万,他们倒是闹着要裁军,这都是钱财惹的祸。”

    容元丰嗯了一声,随着韩风站了起来,低声问道:“今天夜里再赶一夜,差不多就能到淮安了,部下的干粮已经吃了一半……”

    “这些我都知道,”韩风从怀里取出淮南城的地图,对着夕阳的光芒,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手指头在地图上缓缓挪动,轻声说道:“我们到达淮南之后,没有时间休整,要趁着开城的空儿,立刻抢城。淮南的细作冒死送出来的消息,萧冥海在早上开城之前,肯定是住在南府的衙门里。”

    “衙门是在城北,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抓住萧冥海,我们便从北门进攻,是不是能够从南门杀出来,谁也说不好。”韩风轻轻的咬了咬牙,接着说道:“城内驻军两千余人,分布在三个军营,其中驻守城门的大多是一些老弱残兵,人数也少,好对付的很。”

    “就算金人反应很快,两千兵马想要对我们完成合围,也需要一些时间,要是动作快的话,倒是……”韩风静静的看了看面前的这群战士,收了声。

    “走吧。”容元丰整了整身上的铠甲,牵过战马,率先翻身上马,低声对韩风说道:“骑都尉大人,你身为豹组主帅,凡是要考虑到大局,牺牲总是在所难免的。每个人都希望用最小的代价完成任务。可事实上,有些时候,你不得不去放弃一部分同袍的性命。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护短,很想看着自己的部下个个都能囫囵个儿回来的人。这个恶人,我来做。”

    数百名官兵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尽管睡眼依旧惺忪,神色依然疲惫,却和往常一样,整齐划一的翻身上马,被包裹住的马蹄在地面上敲打出轻微的声音,从茂密的树丛中穿越而出,随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天气一冷,人就懒得动弹,这是人之常情。对于已经许久没有经历过战争的金军官兵来说,也是一样。淮南城每天五更天就要准时开城,如今已经是深秋,清早起来的时候,天色还是一抹黑,夜风寒冷的让人几乎不想去摸那冰冷的刀柄和枪杆。若不是有着严格的军令,守门的官兵真想在被窝里再赖上一个时辰。

    “见鬼的天气。”一个大胡子老兵带着七八个年轻小伙子,懒洋洋的拎着腰刀,走到关闭着的城门之前,回头看着自己的部下,没好气的骂道:“一个个瞎了眼么?难道还要老子招呼你们,才知道去开门?这么重的门,指望老子一把年纪的人去推?”

    未曾洗漱过的大嘴喷出一股股令人窒息的恶臭,几名年轻点的官兵急忙绕过长官,快步走到城门口,卸下沉重的门闩,四五个人合力将那纯铁的门闩抱在一边,随即喘着粗气,缓缓的将大门推开。

    淮南在这一带也算是大城,每天都有不少人前来做生意,起早贪黑为了早进城抢个好摊位的人,多得数不清,天色还是黑的,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门外,搓着手掌,跺着脚,让身体温暖一些,听见了大门缓缓被推开,这些客商眼前一亮,急忙各自找到自己的担子或者小推车,等候进城。

    大胡子老兵撅着屁股坐在宽大的门闩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可以放人进城了。”

    “你……担子里是什么?”那些官兵听见长官吩咐,立刻忙碌了起来,每天早上都要检查数以百千计的人进城,实在是一项繁重而无趣的工作,还好,有外快可以捞,不然的话,打死都没有人愿意来干守城门的活儿。

    一位看起来颇为忠厚老实的中年人,弓着身体,陪着笑脸说道:“这里是我家里连夜打出来的面粉,准备来城里卖。”

    “面粉?”金兵皱了皱眉头,拔出腰刀,低声喝道:“待我割开看看。”

    “官爷,可别……”那中年人一急,急忙跳到面粉车前,挡着那几袋面粉,随手在袋子上拍打几下,一股白蒙蒙的面粉顿时扬了起来,中年人又陪着笑道:“官爷,这可是都是面粉,要是割开了袋子,小人这里没有别的袋子装,可不知道要漏多少出去。官爷,给个方便吧……”说着,随手塞了十来枚铜钱在那官兵手中。

    金兵冷冷的看着那个中年人,只见他衣衫上还打着补丁,看脸色也是面黄肌瘦,并非大富大贵的人,想必也没有太多油水,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铜钱,没好气的喝道:“推了你的车,进城去。”

    中年人大喜,千恩万谢的道了声官爷好人,便赶着小车一路进城去了。

    大胡子老兵眯着眼睛,懒懒的靠在冰冷的城墙上,心里盘算着今天早上到底能琢磨出多少钱来,这一小队官兵,多少是要给他们一些打赏的,不然的话,叫他们做事,也是唧唧歪歪,没有劲头。看着排队的人数,想必是能敲诈不少,分给手下之后,自己还够钱去窑子里找个姐儿给松松骨,余下的闲钱,就去赌坊搏搏手气好了。

    自从当年虞允文北伐,大胡子老兵那时候还是个年轻人,在战场上被宋军在大腿上砍了一刀之后,就骑不得马了,勉强靠着资历在军中混了个十夫长,带着一队老弱残兵,在城门口混个饭吃。淮南城里的将领,倒是有几个是当初和大胡子老兵一起入伍的同袍,也算是他们给老战友一些私下的照顾吧,对他在城门口揩油,从来都是视而不见!

    “做什么的?从哪儿来?”守在门口的金兵循例问道。

    “从大散关来,探亲的……”

    只是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却叫大胡子老兵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说话的人,听着口音很像是两淮人,可是多少带着一些江南的口音,那种口音,大胡子老兵很熟悉。当年在战场上,被他杀死的宋军,那些杀死了他的战友,砍伤了他的宋兵,很多人都是一口被金人笑为“软绵绵”的江南口音。

    大胡子老兵下意识的扭头朝门口看去,几个商贾路人打扮的男子站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和几名金兵分说着什么。他缓缓的移动目光,只见那几名男子看似漫不经意的站在城门口,其实已经将城门外等候进城的百姓,和这儿的金兵分开。每个人的腰杆都挺得很直,清晨时分,一般的老百姓都会觉得冷,尤其是在城门外等了这么久,缩缩脖子又或者蜷缩着身体,乃是最正常的反应。

    可是这几名男子却像是根本无视这里寒冷的天气,如同一杆标枪似的。大胡子老兵心中一股寒意涌出,大手情不自禁的按在刀柄上,顺着冰冷的墙壁,从门闩上站了起来,那只受了伤的左腿,悄然往后挪了一步。

    要说宋人是来赚城的,打死大胡子老兵也不相信,这里是淮南,是金兵囤积的地方,周围有许多大城,宋人就算是要攻城,也不可能突然来到淮南攻打,更何况前方根本就没有任何战事的消息。但是那种在战场上,生与死,血与火之中磨练出来的那份危机感,还是让这个大胡子老兵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城门守卫还有接近一百人在睡觉……只要他们能马上出来增援,眼前这些宋军根本就不在话下,大胡子老兵暗暗打定了主意,左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号角……

第三十四章 干那群龟儿子

    大胡子老兵只是顺着墙壁站了起身,还没来得及把腰间的号角摸出来,更没来得及提醒自己的部下要提防,异变已经陡生。

    那个看起来和和气气,一脸笑容人畜无害的年轻人,反手亮出一柄匕首,迅若奔雷一般刺入面前金兵的心窝,他用的力气是如此之大,几乎要把刀柄都没入那个金兵的胸膛,推着那金兵的身体,跌跌撞撞的朝后退去,直挺挺的撞在厚重的城门上,惨叫声还没来得及从嗓子眼里叫出来,那柄匕首已经飞快从胸口抽出,干净利索的割断那名金兵的咽喉。将他濒死前的惨嚎死死的堵在喉咙里。

    大胡子老兵张口欲呼,却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手臂朝自己挥了一挥,天色没有大亮,大胡子老兵只是觉得有一道暗淡的光芒,带着淡淡的风声刺入口中,一股钻心的剧痛让他双手捧着下巴,拼命挣扎。一开口,却是重重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只受了伤的腿,无力支持身体的重量,沉重的跌翻在地上……

    他拼命的侧过头去,只见城门洞中,许多百姓吓得抱头鼠窜,惊呼声,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十余名寻常打扮的汉子,就像猛虎搏兔一般,把自己的下属斩杀殆尽。大胡子老兵重重的喘着气,口腔早已被一支飞镖打穿,他用尽全身力气吸着气,只怕一旦松了这口气便会就此死去,求生的**让他的双腿,在铺满石子的路面上费力的蹬着,想要把身体尽量朝后方移动。

    得得得得……一阵密集的马蹄声顺着城门的地面,传入大胡子老兵的耳中,他费力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城门口,惊慌失措的人早已四散奔开,一队杀气逼人的骑兵策马飞奔而来,铁蹄阵阵,似乎震动了整个淮南城,马上骑士战意凛然,朵朵枪花在晨风中飞扬不定……

    咔嚓……不知道多少马蹄踏过大胡子老兵的身体,将他的胸骨都踩得粉碎,大胡子老兵长长的吐出最后一口气,那是他最熟悉的杀气,当年宋军北伐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气势,也是这般的狂野!

    “曾沧海,带五十人留守北门。其余各部分头行动。”进了淮南城,容元丰便开始发号施令,曾沧海抱拳领命,大枪在手,带领自己的部下,冲入北门守卫所,要把在还未曾从酣睡中彻底醒来的金国官军,送入永远的睡眠之中。

    韩风只觉得浑身上下热血沸腾,凛冽的晨风刮在脸上,一阵阵刺疼,江北的风果然要寒冷许多,即便如此,韩风还是觉得浑身发热,衬里的小衣湿湿的,似乎已被汗水湿透。纵马奔驰在空旷的街道上,密集如滚雷的蹄声,将无数居民从睡梦中炸醒,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老百姓,下意识的紧闭着门窗,哄着哭喊的孩子,喃喃的念着佛……

    萧冥海就住在金国枢密院南府在淮南的衙门之中。

    这座衙门当年也曾经是宋人的官府,只是年月过去许久了,早已失修,远远望去,一点儿六扇门的威风都没有,黑压压的像个破庙似的坐落在城北。

    “强攻!”容元丰一声令下,早已把这里四面合围的豹组铁骑,纷纷翻身下马,衣甲兵刃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淮南城里早已乱成一团,这座城市经历过不止一次战火,但凡十余年前就生活在淮南的人,都还记得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到处奔逃的老百姓并不多见,许多人都选择了安安静静的躲在家里,尽量找一些沉重的柜子桌子顶住门口,若是家里还有什么可以标志着自己汉人身份的衣物,都早早的准备好。一旦是真的宋军攻城,只需要换一身衣服,大抵便可以安然无恙了。

    街上稀少的慌乱,却叫韩风的脸色不太好看:“容统领,若是这样的话,从三处军营赶过来的金兵会来的很快。”

    “问题不大,哪怕他们在我们进城的同一时间就开始集结,想要行进到这里来,至少也要两刻钟的时间。再则,你听城里到处号角阵阵,却是极有规律。和金人打过仗的老手都知道,金人这是在召集兵马,他们不知道入城的兵马有多少,城内的两千金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若是一股股的上来,生怕被人分开吃掉。如今却是要囤积了兵马,全力出击。”容元丰淡淡的解释道。

    韩风尴尬的笑了笑,军旅中的事,他知道的确不算很多,至于听懂金兵的号角到底是什么意思,那更是不可能了。不过看着容元丰指挥若定的样子,韩风也渐渐踏实了下来。既然用了容元丰,便是要相信他。

    豹组官兵平日在驻地每天至少都要在楼上楼下爬上好几遍,怎么会把这个破烂衙门的围墙放在眼里,百余官兵身手敏捷的翻了进去,顿时院落里惨叫连连,听那喊声,多是金兵被豹组杀死的惨呼。

    林东带着一队人翻入院中,随即打开大门,韩风一提长刀,随即带着人冲了进去。

    很显然,金人根本没有从宋军的突袭之中反应过来,不断有金兵从各个角落里冲出来和豹组官兵厮杀,只是那些三三两两冲出来的金兵根本不是豹组精锐的一合之将,只是一两个照面,就把尸体丢在地上,根本无力阻止这群杀人王的突袭。

    李飞镖便贴在韩风的身后,一手扣着一支飞镖,警惕的看着四周,天边只是透了一丝明亮而已,若是有人爬上屋顶,用弓弩朝韩风等人射击,倒是不易察觉。

    “太快了……”林珍忍不住赞道:“这些汉子在建康府憋了这么久,如今放出来之后,个个都像是下山猛虎一般,人数虽然少,可是战力太强。金兵根本无力抵挡,这儿是枢密院南府所在,根据情报,驻守官兵和细作,至少也有两百多人,但是自从攻到这里以后,还没有看到咱们的部属伤亡……”

    “不算快。”韩风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战斗,看着那些不断朝内院进攻的官兵,低声说道:“这么小的一个衙门,从四面同时进攻,我还指望他们最多用一刻钟就完全控制住局面,但是现在看起来,很难做到。”

    林珍苦笑一声,她是知道韩风的脾气,只是这样的要求也实在是太高了,且不说这些豹组官兵都是第一次到淮南来,根本就不了解这儿的地形,只是凭着一路上韩风叫他们不断背着南府衙门的地图,就要在一刻钟之内攻占并完全掌握这里。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

    容元丰却是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部下继续加快进度,务必要在预定时间之内完全控制住这里,活捉萧冥海。

    “我说头儿,骑都尉大人他们都去抓萧冥海去了,咱们留在这儿看大门,到时候功劳这么算啊?”一个带着浓重川音的官兵咧嘴朝曾沧海笑道。

    曾沧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别给我们川军丢脸啊,还没抓到萧冥海呢,就开始盘算功劳了。要是捉到了,论功行赏,咱们分属断后,功劳自然是少不了一份的。”

    “这一身狗皮穿的难受啊……”站在曾沧海左侧的一名官兵拽了拽身上金兵的盔甲,不满的嘟囔道:“看看这两根狗毛,再看看这一身铁狗皮,浑身不自在。”

    “少来这一套,难道你还打算穿着咱们的号衣站在淮南城里?要知道,这一次务必不能挑起两国大战,咱们出发的时候,衣甲兵刃都没有标记,绝不允许任何一人被金兵生擒……不穿这些狗皮,倒是要穿什么?”曾沧海刚刚说完,忽然脸色一变……

    天色蒙蒙亮,五十名穿着守卫所金军号衣铠甲的宋军,齐刷刷的停止了说话,一瞬间北门口顿时安静了下来,这些都是军中的精锐,长期在军中磨练出来的危险感觉,第一时间提醒了他们,在远处的尘土刚刚开始飞扬起来的时候,在远处的马蹄声还没来得及传到他们耳中的时候,危险的感觉就已经将他们的心提了起来。

    曾沧海觉得手有些凉,下意识的握紧了大枪的杆子,低声喝道:“上马!”

    “咱们不可能走漏了风声,怎么会有金军从城外来?”那个川中口音的官兵诧异的嘟囔着,翻身跳上马背,遥遥眺望一圈,口中说道:“头儿,离城不到三里,一队骑兵,人数介于四百到六百之前,行动缓慢,看尘土扬起的样子,不是战斗队形……怎么办?”

    曾沧海缓缓取下头上的白布,一圈圈缠在胳膊上,其余官兵立刻或撕下衬里,或解下绑腿,一条条白布缠绕在他们的右臂上,在那黑色的金**服上显得格外醒目。

    “我知道你们许多人,虽然在军中是佼佼者,可都没上过战场,就是和同袍打过架而已。我在川中打过仗,实话说,第一次上阵,我也很怕,腿抖的快要上不去马。”曾沧海淡淡的说道:“不过打完那次,我活下来了,杀了三个金兵,从那以后就没怕过了。就这么简单,他们也是人,捅一枪就会死。”

    “我们不能关城门,因为这一队金兵不知道什么来路,看到北门不开,会去叫援军,也会从其他城门进去,那骑都尉大人他们在城中的压力就会更大。”

    曾沧海年轻的脸上掠过一丝杀气:“都他娘说咱们是精锐,有胆子的就跟老子一起露一手,以一当十,干那群龟儿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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