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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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韩风朝林珍那儿走去。林珍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烤火,手里捧着一个刺绣,正在忙忙碌碌,不知道在绣什么。
看到韩风进来,林珍把手里的东西收了起来,抬头笑道:“怎么有空这会儿过来了?”
韩风叹了口气:“先说公事吧,沐谦心就要来江南了,这一次,人家可是金国的使臣,是来道贺我们的官家登上了帝位。”
林珍脸色稍微变了变:“这个女人手段可毒辣的狠啊,上一次就差一点把辛弃疾大人给设计在圈套里。她要来江南,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我们可得小心应付。”
韩风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这一次是顶着使臣的身份来的。于公于私,我们都不可能把她怎么样。”
林珍点了点头:“说得对,不过即来之则安之。沐谦心又不是三头六臂,之前也跟我们交手好几次,不一样输得很难看吗?还曾经被大人你活捉过,这一次想来也不例外,咱们只要小心应付就行了,不要被她钻了空子。”
韩风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公事已经谈完了,咱们就聊一聊私事吧。林大姐,你是怎么看待皇后娘娘要让小舞自己挑选夫媚的事情?”
林珍一听这句话,顿时笑了起来:“韩大哥只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韩风反问道:“这话怎么说?”
林珍淡淡地说道:“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皇后娘娘之所以挑选小舞下手,是因为她知道小舞在你身边的地位很重要,如果小舞有什么事情的话,定会乱了你的心神。你一乱细作司跟着就乱,她的皇城司就好找准机会,把细作司吞并下去,偏偏你现在是当局者迷。”
韩风耸了耸肩膀,“我也没什么好迷的。”
林珍笑道:“还说自己不迷。这两天小舞没有在身边侍候着你,你看看你自己失魂落迫,像什么样子。”
“那之前都是小舞在身边服侍我,她这么一走的话,我有些不适应,难道不正常吗。”
林珍点头道:“正常是正常,可是你要想一想,如果不让皇后的诡计得逞,咱们得出什么样的对策呢?”
“我能有什么办法?”韩风无奈地说道,“男婚女嫁,这是自己的事,虽然说应该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些话对于我们细作司的人来说,只是一句屁话。小舞自己要点头的话,我也拿她没有办法。”
林珍笑盈盈地走到韩风的身边,伸手捏住韩风的肩膀,给他轻轻按了两下,轻声说道:“韩大人,你就放松点吧。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小舞,难道不知道她的心意吗?还是说,你觉得她真的会选中了史定澜?”
“我呸,她选个阿猫阿狗,也不会选史定澜这样的混蛋!”
“既然韩大人自己都已经很清楚了,又何必来问我呢。”林珍捏了两下,转身走到旁边,要去煮一壶茶来款待韩风。
韩风靠着窗口,若有所思地想着林珍说的话。其实恋爱中的男女很多都是这样,当一个人在你身边对你很好的时候,你未必会感觉得到,也未必会真的珍惜,你只是觉得很习惯。但是当有一天,这个人离开了你,或者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会再在你的生命中出现的时候,很多人才会追悔莫急。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韩风自认为不是一个情场浪子,虽然说他已经两世为人,可是在感情上他却依然还是一片空白。不得不说史定波很有眼光,若是从别的地方打击韩风,未必能够得逞,但是从他身边的女人入手,却是最直接的办法。
韩风现在已经有些乱了。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都会有些乱。自己喜欢的姑娘正在被别的男人追。
韩风正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忽然间家丁跑过来禀报说,在门房那里史定澜送来了一封请贴。韩风低声问道:“请贴在哪?”
家丁从袖子里取出了那封请贴,双手递给了韩风。韩风接过来一看,史定澜胆子够大,居然只邀请了小舞一个人晚上同他一起吃饭。
韩风随手把这封请贴递给林珍,低声问道:“林大姐,你看今天晚上,我们要怎么办?”
史定澜定的这一间酒楼,距离西湖不远,名字叫作“摘星楼”,楼高不过两层,但是占地极广。楼上楼下有二十多个包间,另外还有一个可以容纳百多人同时进餐的大厅。光是店小二就有好几十人,一年四季这儿的宾客都不少。不但是因为这儿的酒菜出名,也因为这儿的姑娘很出名。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风花雪月的事儿,在宋代,饭店和青楼往往是联系在一起的。就好像现如今,如果去ktv里唱歌的时候,身边没有两个陪唱小姐那简直有点不好意思。
同样,如果洗浴中心不给你提供那些服务的话,你会觉得这不是一家很正规的洗浴中心,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特点,宋代就是这个样子。
史定澜早已经定了一间包间,早早就来到包间里,等着小舞的到来。不过他的运气不错,通常男女约会的时候,女人都会让男人等半天。
今天史定澜并没有等多久,小舞来得挺早,她穿着一件水蓝色长裙,上半身裹着一件粉色小袄,波浪一般的长长卷发顺着额边披下,两只纤细的小手却可爱地缩在自己的袖笼子里。进了门就跑到火炉旁烤着火,笑道:“没来得太晚吧!”
史定澜笑了笑,非常有礼貌地说:“只要姑娘肯来,让我等多久都没有问题。”
小舞嫣然一笑,拍了拍已经有些暖和的小手,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来。
史定澜急忙吩咐店小二把菜单拿上来。小舞随便点了几样菜,史定澜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淡淡地说道:“天气这么寒冷,小舞不知道你能不能陪我喝一杯酒?”
小舞想了想:“喝酒?应该没有问题。”
史定澜笑道:“我想也应该是这样,小舞姑娘乃是女中豪杰,教阅房出来的女子又有几个是不能喝酒的。”
两人一边说着闲话,这边酒水就流水似的上了来,酒是好酒,山西产的汾酒。清香凛冽,入口的味道倒是极纯的。
史定澜给小舞倒了杯酒,若不经意地问道:“小舞姑娘如今是在细作司,不知道将来有何打算,这种抛头露面刀光剑影的生活,一个姑娘家总不能过一辈子吧!”
小舞轻松地笑一笑:“其实怎么样的生活,我倒是没有想过,如果真的能够天下太平的话,也许我会嫁人,相夫教子,在家里当一个好老婆,什么都说不准。”
史定澜端起酒杯,闻了闻汾酒的醇香,扬起脖子一饮而尽,赞道:“好酒!”
小舞轻声笑道:“好酒是好酒,但是也不能贪杯。喝得多了可是会丑态百出的。”
史定澜开玩笑地说道:“在下在临安城里,酒量还算可以。其实当年我也曾和韩少爷一起喝过酒,只是后来大家很少在一起,日子久了,可能韩风少爷早已把我给忘了。”
小舞心中嗔道:“那是,韩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跟你这样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成天泡在一起。”
屋里虽然是暖洋洋的,春意盎然,可是房外却是北风呼号,冰天雪地。
四条人影静悄悄地来到摘星楼之外,摘星楼只有两层高,想要上去并不难。
四个人站在墙外低声商议了一番,还好左右路上并没有行人经过,要不然,若是有人看到在这黑不隆咚的地方,有四个黑衣人聚在一起说悄悄话,只怕会吓一大跳。
这四个人可以称得上是枢密院教阅房的四大支柱,为首的当然是细作司的总领韩风,他的身后是左右手小和尚无法,和李飞镖。
当然林珍林大姐也跟在他们的身边。
四个人在摘星楼外低声商议了一会,无法横腰作马,双手一捧,扎开马步。
韩风伸脚踩住无法的双拳,无法低吼一声:“起!”双手一推,韩风伸手抓住屋顶上伸出来的一截飞檐,用力往上一翻,轻飘飘地落在屋顶上,随即趴在那些瓦片上动也不动。
李飞镖有样学样,踩着无法的胳膊,轻松无比地跳了上去。林珍自然上来得更加轻松。
至于小和尚怎样上来,屋顶上的三个人可没心情去理会他,小和尚嘛,少林寺的高足,自己想办法上来吧,要是上不来也称不上是细作司的第一高手了。
韩风轻手轻脚地揭开屋顶上的一块瓦片,低头向里看去。
只见下面的那个房间里,几个男人坐在一起呼呼呵呵,划拳喝酒,身后还有几个女子在那吹拉弹唱,韩风没好气地嘟囔一句:“闲着没事儿,喝什么酒啊。”
一边说着,韩风就在屋顶上蹑手蹑脚的爬了几步,约摸到了一个包间的上空,一模一样的揭开瓦片,低头看去,只见几名男子怀中抱着几名艳丽的女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第三十二章 关公门前耍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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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风的心中更是烦躁,愤愤不已的骂道:“伤风败俗!”
李飞镖和无法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便回头看了看林珍。
林珍笑眯眯地低声说道:“男人吗,吃醋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像小孩子,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四个人找了一会儿,在屋顶上的一处角落,四个人停了下来,揭开几个瓦片低头看去,只见小舞正坐在史定澜的身边,两个人推杯换盏,说说笑笑喝着酒,吃着新鲜的菜肴。
屋顶上的四个人,顿时屏住呼吸不再说话,仔细地监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到底是从细作司里出来的顶级细作,四个人在屋顶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下面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史定澜笑呵呵地对小舞说道:“小舞姑娘,不知道,你觉得我史定澜这个人怎么样?”
小舞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笑盈盈地说道:“其实史大官人看起来也挺好的,斯文有理,又有才华。家世显赫,又是官宦世家,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要嫁给史大官人。”
史定澜轻松地说道:“听小舞姑娘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自己好像还挺不错的。”
“本来就挺不错的。”小舞没有多说什么,端起酒杯来轻轻地喝了一口。
“其实是这样,”史定澜揣摩了一下,还是状着胆子说了出来:“皇后娘娘的意思其实你我都很清楚,嗯,如果小舞姑娘不是讨厌我的话,我对小舞姑娘也是倾慕不已,不如改日我就寻了喜娘,媒婆,找小舞姑娘提亲好了。”
“提亲?”小舞差点没把一口酒给喷出来,瞪大了眼睛说道:“我们才认识几天呐!”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史定澜笑呵呵地说出了秦观的这句名词。
小舞眨了眨眼睛,“咦,你也喜欢秦观?”
史定澜点了点头:“秦观的词自然是极好的,不过我更喜欢柳永的词。”
小舞捂住小嘴,轻轻地笑了笑。
说到柳永的词,韩风倒是知道柳永不少八卦。
其实柳永家族世代都为官,柳永少年的时候在家勤学苦读,希望能够传承家业。学成之后就去开封考试,准备大展宏图,没想到一到京城骨子里风流的柳永,就被青楼妓院里的歌妓吸引,把他的政治理想完全忘记,一天到晚在风月场里厮混,认识了无数*,并且还把他的风流生活写成了一首一首的词。那些*倒也不是没有人性的人,很多人都提醒柳永,你来京城是来考进士的,可不是来玩的,但是柳永也没把考试当一回事儿。曾经对他喜欢的*夸口说,就算是皇帝亲宣考试,他必然也能够荣登第一。在《长乐寿》中,柳永曾经这么写“定然魁甲登高第”。不料事与愿违,考完科举放榜出来,柳永才发现自己已经名落孙山,一时气愤之下柳永就写了当时传颂一时的名作《鹤冲天》,在词中柳永写道:“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其实就是说,你赵官家不让我去做官,我就不做官。你能把我怎么样?我照样在词坛上是一号风云人物。“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嘛,这句话也是柳永说的,虽然柳永说得很潇洒,但是骨子里他根本忘不了科举,忘记了不功名。
于是第一次考试失败之后,柳永就决定重整旗鼓,再战科举。那时候是宋仁宗的时代,本来柳永已经考上了,但是他的那首《鹤冲天》实再太出名了,居然传到皇宫里,连宋仁宗都听过这首词。等到放榜的时候,宋仁宗就在柳永的试卷上批了一句:“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说起来皇帝老儿也挺有意思,都是一对风趣的人物,心说你柳永不是看不起我的功名吗,那你就去唱歌吧,写你的词吧,别当官了。有的时候想想,宋朝还真是一个挺开放的年代。如果换了别的皇帝,柳永可能已经被杀头了。
但是说起来柳永这个人也十分狂傲,第二次被宋仁宗打击之后,柳永就拿着这张纸,上面宋仁宗的十个大字:“且去浅斟低唱,何需功名?”游走在开封府的大街小巷的妓院里。别人问他,柳永你来干吗?柳永说,我是奉旨填词。
每当想到这些事情,韩风就觉得特别可笑。在那个时代的柳永几乎就相当于后世歌坛的李宗盛他们,一个*如果能够唱了柳永写的词,立刻就身价百倍。不过尽管如此,柳永到死的时候,还是十分凄惨。还是他那些*们一起出钱才能把他安葬。
小舞眨了眨眼睛,笑盈盈地说道:“真没想到,史大官人,居然对柳永的词也有偏爱。”
史定澜淡淡地说道:“柳永风流不羁,潇洒无比,我对他的为人是十分倾慕的。”
史定澜提了提酒壶,忽然失声说道:“哎呀,不好,这壶酒居然已经喝完了。小舞姑娘你且等着,我去换一壶酒来。”
小舞点了点头,看着史定澜去换酒,自己自顾自地吃了几口菜。
过不多时史定澜就换了一壶酒来,提着酒壶,史定澜喃喃地念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
小舞接口道:“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两人一唱一喝,把柳永的这一首词完完整整地唱了下来。
韩风趴在屋顶上咬牙切齿地恨恨说道:“居然还搞男女对唱!”
无法急忙一把抓住韩风的肩膀,“少爷,现在可不是下去的时候啊。”
李飞镖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韩风,“低调,低调,冷静,冷静!”
林珍忽然睁大了眼睛,低声在韩风耳边说道:“韩大人,你看,史定澜手中提的那壶酒有点儿问题。”
韩风低声反问道:“有什么问题?”
林珍小心翼翼地说:“刚才史定澜去换酒的时候,是拿着酒壶,但是他走到门边的酒台上端起那坛酒的时候,用身体挡住了小舞的视线,让小舞看不见他的动作,但是我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他似乎是把袖子里的什么东西,偷偷倒进了酒壶里。”
韩风的两条浓眉紧紧的拧在了一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要是小舞有危险,那我们现在就下去。”
林珍摇了摇头:“你不要把小舞当做什么都不会的小妹妹,你要记住她也是细作司里的人,也是跟我一样,从教阅房里出来的最优秀的人。”
韩风看着林珍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不再多说。
史定澜举起酒壶,在小舞面前的酒杯满满倒上了一杯,殷勤地劝酒道:“小舞姑娘,再尝尝这种酒。”
小舞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史定澜的脸,笑盈盈地举起酒杯,道了声谢。便一饮而尽。
史定澜看着小舞把那杯酒喝了下去,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刚才史定澜自己紧张得手心都要冒汗了,他知道要想得到一个女人,在没有得到她的心之前,最好是先得到她的人。所以为了快刀斩乱麻,尽快完成皇后娘娘交给他的任务,史定澜壮着胆子在小舞的酒中下了一味药。
这一味药说起来名头很大,苏东坡曾经写过一首词,专门夸过这一味,是给女人用的春药。在苏东坡的《东坡语林》中,有一首《阴丹决》,里面就写到:用人乳和朱砂银,就可以做出专门给女人服用的春药,这种春药十分猛烈。
史定澜有足够的信心,只要小舞把这杯酒给喝了下去,呆会儿就只能任自己摆布。
史定澜十分镇定的看着小舞,隐约中觉得小舞的脸色似乎开始红晕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小舞开始摇晃起来……
难道是药效这么快就开始发作了?史定澜欣喜若狂地想着。但是片刻之间,他就惊诧地发现,小舞根本就没有摇晃,摇晃的是他自己。
他浑身汗如雨下,一张脸红得就像猴子的屁股,透体而出的汗水已经把所有衣服打湿。
史定澜吃惊地说道:“怎么回事?”
小舞端着酒杯笑眯眯地说道:“史大官人,刚才你是不是在我的酒水里放了些东西?”
史定澜做贼心虚,不敢直接回答。低着头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姑娘你千万不要误会。”
小舞轻笑着说:“我可没有误会。你不要忘记了,我是从教阅房里出来的女子,史大官人,可能你对教阅房不太了解,当年你还满街跑,跟别的小孩子一起玩耍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把蒙汗药当成面粉来吃,一杯酒,或者酒菜里面有没有毒药,有没有迷药,有没有春药,我拿鼻子闻一闻我就知道了。你那点雕虫小技,在我面前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史定澜满头大汗,连声说道:“姑娘,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
“别撒谎了,”小舞淡淡地说道:“想要骗我,你还不够资格,不过话说回来,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给我下了药,我当然也要给你下一点点药,刚才你递酒给我的时候,我用手指甲弹了一点药粉,在你的酒水里,只不过你看不到而已。”
第三十三章 恶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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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定澜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姑娘,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小舞一脸天真地说:“我不是那么坏的人,我当然不会给你下*这样的东西,我只不过给你下了一点点五石散散。”
一听到“五石散”这三个字,史定澜便差点昏了过去。
熟悉的人都知道,这种药,是从曹操的女婿——何晏发明的。
当年何晏娶了曹操的女儿,一点地位都没有,受尽别人的白眼,而且他的老婆是一个需求无度,贪得无厌又百般挑剔的女人,为了满足这个女人,何晏就拼命地研究丹药,最后搞出来一副五石散。五石散的主要成份是紫石英,紫石英真的对男人有催情和壮阳的作用。长此以来,何晏就靠着五石散才能满足曹操女儿的非份要求,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药人。
如今史定澜在无意之中,喝下了小舞给他准备的五石散,叫他怎么能不害怕。
可是小舞却笑盈盈地看着他说:“你也不要怕,五石散这个东西是吃不死人的,最多也就吃上瘾,每天吃上一些对身体还有些好处呢。大不了也就将来死得早点。”
史定澜满头大汗地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小舞,龇牙咧嘴地叫道:“你好狠!”
小舞笑盈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狠毒啊,礼尚往来嘛。既然你都已经给我下药了,我要不送你一点五石散尝尝的话,怎么对得起你呢?”
说着笑着,小舞已经走到了史定澜的身边,伸手抓住他的领子。
其实五石散就是一种兴奋剂,当然这其中也有春药的作用,史定澜的脸上露出了狰狰的狞笑,豆大的汗珠顺着红红的脸一直不停的流下来,手舞足蹈的想要挣脱小舞的手。
韩风正趴在屋顶上偷看,忽然小舞对着屋顶喊道:“看了这么久,也该下来帮忙了吧!”
韩风顿时一阵尴尬,没想到自己偷看的事情早就已经被小舞发现了,看来自己一直把小舞当做一个弱质女流,是一个很错误的想法。毕竟小舞也是从教阅房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呢。
韩风尴尬地笑了笑,正要从屋顶溜下去,再从正门进去,小和尚无法就挥起拳头,一拳把屋顶砸了个大洞,干脆利索地跳了下去。
韩风目瞪口呆地说道:“你这个和尚倒是直接得很呐!”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跳了下去。
三个男子按住已经有些发狂的史定澜,林珍和小舞笑盈盈地站在后面,看着他们要怎么处理。
韩风伸手使劲在史定澜的脸上拍了拍:“动不动就想给人家姑娘家下春药,你这小子也算是够龌龊的,这件事要是不给你点教训,只怕将来你不会记得。看在你家亲戚史山唐、史若海都被我打死的份上,今天我就饶你不杀,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的面子以后就不用在临安城挂着了。”
说着韩风就指挥李飞标和无法两人,把史定澜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全部扒了下来,留下一个赤条条,光溜溜的汉子。
无法就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提着史定澜的脖子,把他光溜溜地拎到房间门口,飞起一脚,就给他踢了出去。
史定澜光着屁股顺着楼梯从二楼直接滚到一楼,一路叮叮当当,磕磕碰碰不知道撞烂了多少处,一会儿脑袋在台阶上磕一下,一会儿手脚在扶手上碰一下,就这么一溜烟的滚到一楼。满楼上下一两百名宾客都看得清清楚楚,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史定澜虽然中了五石散的毒,但神智还算清醒,知道这次丢人丢大发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永远都不要出来,更恨不得这里所有的人都不要认识自己,心里正琢磨这念头,忽然间,掌柜的看到史定澜这么从楼上滚下来,脱口而出:“史大官人,可伤着你没?”
这边问着,那边掌柜就扭头对着店小二呵道:“瞎了么?还没赶紧去给史大人找一套衣服来!”
史定澜两眼冒着杀气,恶狠狠地盯着掌柜,心里呜呼哀哉,说不定这楼上的人还不认识自己,但是掌柜的一口喊出了自己的名号,明天可不用在临安的大街上走动了,要不然的话只怕会被人看见给笑死。
店小二慌张的找来一套衣服,手忙脚乱的帮史定澜给穿上,这边掌柜的已经带了好几个人冲到楼上,要去看看,等他们一行人冲到到楼上的时候,包间里已经人去楼空,屋顶破了个大洞,透过屋顶还可以看见满天星斗,窗户被人推开,很可能那几个人就是从窗户跳了出去,桌子上放着一锭银子。
掌柜的走过去,伸手过去掂了掂,这锭银子差不多有十两重,别说这一桌酒钱,就算是补屋顶的天花漏洞再加上停业一天,也差不多了。
不知趣的店小二,在掌柜耳边说道:“掌柜的,怎么办呐?”
掌柜的没好气的回头就训斥道:“是不是疯了,敢对付史大官人的,那得是什么样的人?你嫌命长了?想去招惹这样的人?”
店小二唯唯诺诺地退到一边,不敢说话。掌柜的伸手抓过银子,揣进怀里,心笑:这是你们神仙打架的事儿,跟我们凡人无关,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老子不赔本就行!
三男两女,走在空旷安静的临安大路上,冬夜的晚上没有几个人愿意上街。稀稀落落的行人,呼啸而过的北风,却掩盖不了这几个年轻男女的欢笑,但也许是他们过于开心了,却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远远的有一道黑影在跟着他们。
等他们走进韩府大门的时候,那一道黑影才静静地闪开,一溜烟儿的朝皇城跑去。
李皇后本来已经休息了,忽然间贴身的宫女来传报,说皇城司的史定波有急事要求见。
李皇后急忙披衣而起,在宫女的服侍下穿戴好,这才走到前殿来见史定波。
李皇后一看史定波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没好气地问道:“该不会是你们史家史弟这么快就给我惹出麻烦了吧?”
史定波面有惭色地说道:“真是对不住皇后娘娘了,舍弟今天被小舞给整了。”
说罢史定波就把在酒楼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皇后。
李皇后听他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小舞那个女子还有这样的心机,实再是难得的很。”
“我们兄弟没能把皇后娘娘交待下来的事儿办好,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李皇后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责罚你呢?只不过是刚刚出师不利而已。本宫对人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只管放心好了,好好地给本宫办事,以后好处少不了你们的。不过这一次,本宫也觉得很没有面子,你倒是给我想清楚,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这个局面挽回。”
史定波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微臣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愿不愿意用。”
李皇后笑道:“说出来听听。”
史定波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李皇后明白他的心意,就回头吩咐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身边侍候着的宫女和太监鱼贯而出。
史定波这才壮了胆子,朝李皇后身边走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说道:“皇后娘娘,其实我有一打妙计,可以逼得韩风走投无路。”
李皇后顿时来了兴致:“妙计?说来听听。”
史定波微微一笑,“之前,皇后娘娘不是说让小舞姑娘自己选择夫婿吗,小舞这几天也和舍弟接触过,不如皇后娘娘请官家下一道圣旨,就说为了表彰小舞在上一次朱熹案中的功劳,决定把她赐婚给舍弟。”
李皇后摇了摇头:“她应该不会同意的。”
史定波冷笑道:“要的就是她不同意。”
李皇后本也是个毒辣的女人,一听史定波的这番话顿时醒悟过来,对,要的就是她不同意。小舞和韩风的关系路人皆知,如果现在要把小舞赐婚的话,韩风无论如何也不肯干,小舞肯定也不肯干,但只要官家颁下圣旨,小舞若是不从便就是抗旨不遵,随时可以判她个斩立决。韩风要是想牵扯进这件事情来,就必需拉着韩家一起对抗官家。但是抗旨不遵这条罪名实再是太大,没有人敢抗得起。如果韩风也敢站出来的话,这就是给了自己最好的理由,可以把韩风、细作司、韩家一网打尽。
李皇后虽然已经是个四十岁的女人,但是保养得非常好,一双眼睛还是明亮有神,目光在史定波的脸上游走。
李皇后缓缓点头道:“你,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史定波连连感恩道:“多谢皇后娘娘,只不过这件事还得官家点头才行。”李凤娘冷笑了两声:“只要是本宫说的话,官家没有不点头的。你只管放心好了,明儿一早就你去宣读圣旨。”
明天?史定波为之一愣。
第三十四章 圣旨再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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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史定波为之一愣。但旋即就明白了李皇后的意思,打铁就要趁热,接二连三的出招把韩风逼得没有办法,最后如果韩风铤而走险的话,就只能和官家对抗,但是名不正言不顺,抗旨不遵的臣子,没有人敢去帮助他。到了那个时候官家和皇后随随便便就可以调动御前营的军马,把韩家一网打尽。这个还真是一条狠毒、绝妙的连环计。
史定波千恩万谢地走出了皇宫。
李皇后缓缓朝后宫走去,突然间想了起来,今天晚上官家好像还没有回宫。便向身边的宫女问道:“官家在哪儿?”
那个宫女迟疑了一下低声答道:“官家,好像还在御书房批阅奏章。”
李皇后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她还能不了解自己的夫君?
赵惇这个人,要他去听曲儿,要他去游乐,他就积极得很,要他去批阅奏章,只怕批不了三章就要打瞌睡。怎么可能在御书房坚持得这么晚?
想也不想,李凤娘立刻带着大队宫女,朝御书房的方向赶去。
快要走到御书房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好几名侍卫和太监在御书房外站岗。
李凤娘身边的太监正要去通报侍卫,就说皇后来了。没想到却被李凤娘拦了下来,皇后低声说道:“你,过去告诉他们,说本宫过来了。但他们要是敢声张的话,明天我就让他们一个一个的死无全尸。”
那个太监顿时倒出了一口凉气,低着头朝前方走去。一步步挨到那些大内侍卫和太监的身边,低声把李皇后的意思传达了过去,刚刚说完,一名大内侍卫就快步朝李皇后的身边跑来。
他苦着脸说道:“皇后娘娘我们也没有办法,官家有吩咐在先,如果皇后娘娘驾到的话,一定要我们通传过去,
官家还说,如果要是我们不通传的话,就诛了我们三族。“
李皇后冷冷一笑:“那你们的意思是,只怕官家就不怕我这个皇后了?”
那个大内侍卫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摇头道:“臣不敢,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呐”,李皇后冷冷地说道:“你要记住在外面,皇后可能算不了什么,但是在这后宫里,大小事宜都是我这个皇后在管辖,你们要么现在就给我闪到一边去,要不然的话,明天就等着一个个人头落地。”
那些大内侍卫也没有办法,其实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赵惇是个怕老婆的人。两者比较的话,与其得罪了皇后,还不如得罪了赵惇。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这几个大内侍卫和太监就乖乖地躲到一边。
李皇后带着两名亲信太监,快步走到御书房的门口,也不打招呼,直接一掌把御书房的大门推开,刚刚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荒淫不堪的一幕:赵惇坐在龙椅上,怀里抱着一个年轻的宫女,伸手抓着那个宫女的小手,撅着嘴,还在那个宫女的脸上不停的亲来亲去。
一回头看见是李凤娘闯了进来,赵惇吓得急忙把那个宫女推倒在地上。
李凤娘语带嘲讽地说道:“官家果然辛劳得很呐!”
赵惇吱吱唔唔地解释道:“呃,皇后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其实我。。。。。。”
“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应该自称为朕!”李凤娘又纠正了他一次,冷眼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宫女。
那个年轻女孩一脸惊惶失措的神色,看了看李凤娘,又看了看赵惇,只希望皇帝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赵惇迟疑了一下,对李凤娘说道:“那个,其实,朕,刚才在批阅奏章,批得太久有点累了,于是就叫这个宫女给我拿些点心来。”
赵惇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抬头看着李凤娘,改口道:“让他给朕拿了些点心来。”
李凤娘冷笑了一声:“然后呢?”
赵惇迟疑了一下,吱吱唔唔地说道:“然后。。。。。。”
“不用再编了,”李凤娘叹了口气,看着那个娇滴滴的宫女,说道:“你看起来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真是漂亮,我见忧怜。不过你做错了事儿,一个宫女应该有宫女的本份,官家关心的是天下的大事,你怎么能媚惑后宫呢?来人!”
随着李凤娘的一声吩咐,她那两个亲信的太监,一左一右出现在她身后,李凤娘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宫女,冷冷地说道:“拖到门口,打死!”
“皇后,手下留情啊!”赵惇忍不住开口求助,而那个宫女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死死地抱住赵惇的小腿,一个劲地呼喊道:“官家救命啊!官家救命啊!”
李凤娘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太监,那两个太监知道李凤娘已经动了真怒,如果不听从她的吩咐的话,自己也很可能像那个宫女一样被拖在地上被活活打死。
当即狠下心肠,两个太监走过去,对赵惇施礼道:“官家,得罪了。”然后一左一右拖住那个宫女,把她一直拖到御书房的门外,按在地上,一名太监正要去找棍子。李凤娘已经扭过头来吩咐道:“不用找棍子,就用拳头打死她。”
那个宫女拼命的哭喊,拼命地挣扎,但是在那个太监的毒打之下,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得无力。不知道打了多久,拳头落在皮肉上的声音渐渐平静了下去,那个宫女的惨叫声,哭痛声也渐渐平静了下去。
李凤娘只是淡淡地吩咐道:“把她的尸体抬到后宫去,一把火给烧了。”随手亲自关上房门。
李凤娘走到赵惇的身边,看着这位大宋的皇帝,轻声说道:“官家,以后你还是多关心一下国家大事吧!”
赵惇神色慌张地点了点头说:“朕知道,知道。”
“本宫这么晚来找官家,是有事情要和官家商议,之前本宫不是跟官家说过,为了表彰小舞在朱熹那件案子里的贡献,本宫要让她自己选择夫婿吗,现在她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就是皇城司指挥使史定波的弟弟,史定澜。本宫想请官家拟一道旨议,把小舞赐婚给史定澜。”
赵惇连连点头:“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嘛,皇后娘娘要是觉得合适的话,直接去跟龙图阁说不就行了。”
李皇后摇了摇头:“这可不行,官家你要知道,太上皇最不喜欢的就是我们女人干预朝政,若是本宫直接去找龙图阁的话,回过头来,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禀告给太上皇,说不定我这个皇后的位置,也就坐不了多长了。”
赵惇是个天生的怕老婆的人,听皇后这么一说,也有道理,便安慰道:“其实给一个女子赐婚,也算不上是什么朝政的事情。只不过你一个妇道人家,要你和龙图阁打交道,实再是有些为难了你。也好,朕现在就拟一道旨议,明天早朝以后就让人去宣读圣旨,皇后娘娘,你看可好?”
李凤娘点了点头,说:“不过宣读圣旨的人选,我已经有了。”
赵惇问道:“谁?”
李凤娘轻声说道:“皇城司,史定波。”
赵惇虽然怕老婆,但绝对不笨,一听李凤娘的意思就觉得有些不对,便低声问道:“为什么是史定波?”
李凤娘笑了笑:“如果小舞姑娘不反对的话,史定波作为兄长,明天就可以带着聘礼去宣读圣旨了。”
一大清早,韩风还在被窝里打盹的时候,小舞就抱着一个铜盆,里面放满了热气腾腾的开水,走进了韩风的房间,服侍他沐浴更衣。
韩风懒洋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把手伸到开水里,却被烫得叫了一声,伸手抓住自己的耳垂,小舞笑呵呵地说道:“韩大哥,我正要告诉你,这些水都是刚刚烧开的,烫得很,没想到你这么心急,手可别烫坏了啊!”
韩风摇了摇头,只管抓住自己的耳垂,小舞看韩风的动作有趣,便问道:“难道被烫了之后,抓住耳垂就有用吗?”
韩风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但是从小到大,每次被开水烫到的时候,都会这么的抓住耳垂,也许有点儿用吧!”
小舞笑了笑,轻声说:“那你别着急,等我把这铜盆里兑上些凉水。”
说着便要伸手去端那个铜盆,只是刚刚走进来的时候,铜盆里刚刚倒上热水,一路走来还不觉得怎么烫,如今铜盆在屋里放了一会,盆都差不多跟那些开水是同一个温度了。小舞的手刚刚碰上去,就被烫得立刻缩了回来。
韩风躺在床上哈哈大笑,“快抓住自己的耳垂,小舞正在对着自己被烫得发红的手指吹气,一听韩风这么一说,立刻调皮地跳了过去,伸手去捏韩风的耳垂。
两人正在嬉闹,突然间听到门外传来无法的声音,无法显得有些不胜其烦,懒洋洋地说道:“韩大人,快出来吧,圣旨又来了。”
“哪儿来的那么多圣旨。”韩风忿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胡乱洗了把脸。韩风就带着众人一路到了前院。
第三十五章 神秘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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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客厅一看,来人正是皇城司的指挥使史定波。而史定波如今正坐在客厅里,跟自己的老爸韩侂胄两个人说着话,喝着茶。
看着韩风走过来,史定波这才笑眯眯地站起来,拱手道:“韩大人,恭喜恭喜。”
韩风皱了皱眉头:“我有什么好恭喜的,总比不得史大人你升官发财啊!”
史定波微笑着说道:“既然下官都已经说了要恭喜,当然是有正经事了。”
韩侂胄给自己的儿子使了个眼色,叫他不要乱说话。韩风看了看自己的老爸,总觉得事情里透着一股蹊跷。
韩府上下的人都在前院里聚集了起来。准备听着宣读圣旨,史定波得意洋洋地取出圣旨,展开来高声念道:“久闻细雨作司小舞姑娘聪明伶俐,善解人意。。。。。。”
史定波一路朗朗上口的念了下去,当他念到那一句:“朕决定将小舞姑娘许婚给史定澜”的时候,韩风猛然抬起头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史定波,史定波吓了一跳,圣旨差点都念不下去,结结巴巴地好容易把圣旨给念完,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小舞说:“小舞姑娘,请接旨。”
他看着小舞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却没有想到她也是个硬朗至极的姑娘。
小舞站了起来,轻声问道:“史大人,是不是接了旨,就一定要嫁人?”
史定波诧异的点了点头:“这个是当然,官家都已经指婚了。”
小舞一脸绝决地说道:“那既然这样,我不接旨。”
史定波立刻变了脸色,“圣旨是官家下的,如果你要是不接旨,那就是抗旨不遵,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小舞淡淡地说道:“诛九族?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从江北过来,我都不知道我的九族在哪里,要诛,你们随便诛吧,但是叫我嫁给史定澜,做梦!”
史定波的脸上十分脸看,红一阵,白一阵。他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弱小女子,居然敢抗旨不遵,抗旨也就罢了,没想到她还在大厅广众之下说了出来,把诛九族都不当成一回事,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人头疼。
史定波换了副口气,用那种惇惇善诱的口气说道:“小舞,你要想清楚。抗旨,这么大的罪名,你根本背不起!”
“背得起,背不起,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只管回去复命好了,又或者你现在把我抓起来。”小舞看了看站在史定波身后的随行太监和大内侍卫,脸上却没有一丝恐惧的神色。
那几个大内侍卫也正在左右为难,谁都知道韩风的脾气,也都知道韩风的背景。不知道多少人在韩风手下送了命,他们只不过是大内侍卫而已,做这份工作,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没必要分分钟把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再说了,这儿必竟是韩家的地方,就算他抗旨不遵至少也要先回去禀报一声,看看官家如何处置,是叫临安府还是叫皇城司前来拿人。
史定波的眼珠转了一圈,像抗旨不遵这种罪,自己说了没有用,必须要等官家点头。也就是说在赵惇没有发话之前,小舞谁也不能抓。
史定波想了想,最后做了一次努力:“小舞你是不是已经想清楚了。”
小舞镇定地说道:“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嫁给史定澜。”
史定波冷哼一声,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打定了主意,那好,我这就回禀官家和皇后娘娘去。”
他这句话刚刚出口,韩风就接了一句:“送客!”
皇城司的一行人离开了韩家,
韩侂胄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和他的一群部下,低声说道:“你们跟我来。”
韩侂胄在前面走,韩风等人在心里就有些想法。这件事必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一旦赵惇非说韩家抗旨不遵的话,随时可以派御前营把韩家给抄了。
韩侂胄一路走到书房门口,看到在书房门口侍候的韩荣,便吩咐道:“韩荣,你现在去一趟临安府。”韩荣诧异地反问道:“去临安府做什么?”韩侂胄笑着说道:“去报案。就说小舞他们已经逃走了。”
说罢,韩侂胄推开了书房的门,带着众人走了进去。把房门关好,小舞便盈盈拜倒,对着韩侂胄说道:“韩大人,这一次只怕小舞会拖累韩家了。”
韩侂胄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想得太多了,你并不是韩家的人。又没有嫁给我的儿子,怎么会拖累到我们韩家,其实应该这么说,是我们韩家拖累了你,如果你不是和风儿的关系比较密切,皇后娘娘也不会想到利用你来对付我们韩家,如果真的要说对不起的话,也应该是我这把老骨头来说。”
韩风站在一边,喃喃地说道:“其实,我说才是最合适的。”
无法想了想对韩侂胄说道:“韩大人,不如我们这就走吧。”
“走?”韩侂胄诧异地反问道:“你们想去哪里,与其要走的话,还不如留在韩府,反正我老人家已经报了案,就说你们已经逃走了,官家就算对我们韩家再不满意,也不会派一堆御前营来把我们韩家上上下下搜一遍的。”
秦燕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韩大人,这件事总是要解决的。如果官家真的断了小舞一个抗旨不遵的罪,那么除非她逃到淮安那里去,否则的话,整个江南都没有小舞的立足之地。”
韩风淡淡地说道:“我们本来就是细作。就算找一个地方潜伏起来,躲个十年八年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如果皇后娘娘的诡计这么容易就得逞了,岂不是让她把我们细作司看低了吗?”
小舞悠悠地叹了口气:“反正什么麻烦事都是从我这儿起的,不如。。。。。”
还没等小舞说完,韩侂胄就挥了挥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这位枢密院都承旨大人,城府很深,功于心计,称得上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一条老狐狸。皇后的这条毒计,对于韩侂胄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无非就是想借着小舞把韩家拉下水,把韩风置于死地当然是最好,就算不能把整个韩家给拖下来,至少也要让韩家伤筋动骨。韩侂胄在官场上浮浮沉沉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这么点儿事,还真的没有太放在眼里。
韩侂胄冲着小舞招了招手,轻声说道:“小舞,你过来。”
小舞不明就里,快步走到韩侂胄身边,只听这位老人家轻声和蔼地问道:“小舞,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不嫁给史定澜的话,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的儿子?”
小舞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回头看了看韩风,没想到韩风也正在抓耳挠腮的有些尴尬。迟疑了一会儿,小舞用那比蚊子还要低的声音说道“我愿意。”
韩侂胄取笑道:“幸亏我老人家的耳朵还不算背,要是再过几年的话,你这番说话,我还真的听不见你在说些什么。”
书房里的人,现在都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情,虽然韩侂胄这么说了,可是李飞标想了想,还是说道:“就算这样的话,也不可能堵得上官家的嘴,必竟,是官家赐婚在先。哪怕现在就让他们拜天地,去洞房。也来不及啊!”
韩侂胄看了看有些疑虑的众人,轻声说道:“你们也不要慌张,这件事,我老人家自然有办法,你们只需要按我的安排去做就行了。”
花开并蒂,话分两头。
这边韩家上下正在商议着对策,那边史定波已经一阵风似的赶到皇宫,把在韩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禀告给李皇后。
李凤娘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喜形于色,她本来就知道,小舞绝对不会低下头来答应的,当即想也不想,就对史定波说道:“立刻去把你们皇城司的人手召集起来,稍后我会告诉官家,让他出一道圣旨,断小舞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你们只管放手拿人,若是有人协助钦犯,或者敢于反抗的话,格杀勿论!”
史定波笑呵呵地点了点头,他等了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皇城司在整个宋代一直是一个不起眼的衙门,如果这一次能够得到官家的赏识,在自己的手中把皇成司发扬光大,那么史家以后在朝廷里可就真的算是扬眉吐气了。心里想得美美的,史定波就领了皇后的懿旨快步出了皇宫,召集人马去了。
大队人马直扑韩府,浩浩荡荡的军队其中混杂着皇城司的官员,还有大内侍卫,这么多人赶到韩府门口,气势汹汹的正要砸门,突然间韩府大门打开了,一顶暖轿在十几个人的簇拥下抬了出来。
轿子里传来一个威严的老太婆的声音:“什么人,来我们韩府做什么?”
史定波耀武扬威地举着圣旨,“我们是皇城司的人,奉官家的旨意,奉皇后娘娘的懿旨,前来捉拿钦犯小舞。”
轿子里那个老太婆低声说道:“哦,小舞是吧?她已经逃跑了,我们韩家已经向临安府和大理寺备案了。”
史定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快?
“我要搜查韩府!”史定波厉声叫道。
轿子停了下来,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几名轿夫走到轿子门前,把轿帘掀开。
从里面走出一个已经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手里撑着一把龙头拐杖,老太太颤巍巍地走出来,冷眼看着史定波轻声问道:“刚才说话的就是你?”
史定波点了点头,“怎么?”
老太太抬起龙头拐杖就打,“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世道,连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也敢来我韩府罗罗嗦嗦!”
史定波被这气派极足的老太太劈头盖脸地打了几下,心中勃然大怒,正要抬手反抗,忽然间想了起来,韩侂胄的老妈,好像跟宋高宗的老婆是亲姐妹啊,太皇太后现在还在后宫里活得好好的呢,这位老太太该不就是韩风的奶奶吧?
第三十六章 万景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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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也是昨天的。因为书友大肚皮,帮了我私人一个非常大的忙,我答应他昨天应该四更的。
不过因为天气和一些事,耽误了。好在能补就行。这一章之后,今天还有四更。请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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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定波没有疯,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老太太,如果真的是吴太皇太后的亲妹妹,那就是自己绝对得罪不起的人物。上下打量了老太婆一眼,史定波冷哼一声:“好,我这就去临安府问问,到底你们韩家是不是真的报了案。”
“走!”史定波扭过头对着自己的部下吼道。
老太婆依然不依不饶的骂道:“现在真不知道是什么世道?阿猫阿狗都敢来我韩家门口放肆。这还是老太婆年纪大了没了火气,要是老婆子年轻三十岁,今日就叫你们统统走不出这条大街。”
史定波知道老太太动了真火,也不在停留,带着部下急速远走。韩老夫人骂了几句,这才转身上了宽大的暖轿。一行人径直朝着行宫的方向走去。
守卫行宫的官兵,经常看到这顶暖轿,当然知道是吴太皇太后的妹妹,又来宫中叙话了。便随意检查了一番,接过韩老夫人给的赏钱,给暖轿放了行。有资格在宫中坐轿子的,除了几位身份高贵的妃嫔之外,外人中,也只有这位老夫人,有资格坐轿子进宫了。
吴太皇太后所在的万景宫并不算太远,轿子走了一会儿,韩老夫人就吩咐轿夫停下。可是从轿子里出来的,除了韩老夫人之外,还有一个侍女打扮模样的少女。那少女搀扶着韩老夫人,缓缓的朝着万景宫走去。
万景宫的宫女太监和韩老夫人都是熟人了,远远看到,便急急忙忙的过来迎接,前脚还没踩到万景宫,就看到一位盛装老妇,颤颤巍巍的从内宫走了出来,口中还叫道:“我的好妹妹,你可多久没来看哀家了?”
姐妹俩见面,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礼仪。侍女搀扶着韩老夫人,走到万景宫里坐下,姐妹俩许久没见,亲热的紧,互相牵着手儿说些闲话。宫女太监们忙的一塌糊涂,端茶倒水,摆弄点心。
“妹妹这么久都没有进宫,是不是韩家的家务繁忙?其实有什么事,就叫你儿子做好了。现在韩家以他为尊,男子汉大丈夫的,不应该什么事都请示母亲。”吴太皇太后显然是以为韩侂胄在家里不顶事。
韩老夫人笑道:“其实韩家没什么事,只要我那个小孙子不给我惹麻烦就行了。”
“哦,你说韩风啊……”吴太皇太后笑呵呵的说道:“他很好啊,是个乖孩子。我和太上皇都很喜欢他。”
一听说韩风是个乖孩子,站在韩老夫人身后的侍女立刻掩住口,差点笑出声来。韩老夫人轻轻咳嗽一声,悠悠的说道:“他若是个乖孩子,天底下就没有调皮捣蛋的人了。亏着我成天挂念着他。他可好,一回到临安,定是要惹事。上次说他灭了李四维满门,可把我给吓坏了。”
吴太皇太后微微笑道:“太上皇已经给他判决过了。妹妹无需担心。倒是最近宫里闷得慌,不知道外边可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事儿,说给哀家听听?”
韩老夫人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侍女,轻声说道:“我这个丫头,伶牙俐齿。姐姐你想听新鲜事,叫她说是最好不过了。”
那侍女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一头波浪般的长发如同黑色的海浪,她缓步走了出来,欠身万福,开口说道:“太皇太后,如今外边倒是有一件趣事。”
“快说来听听。说得哀家开心,便重重有赏。”吴太皇太后看到这个漂亮的侍女,就有些喜欢,听她说话清晰好听,更是有些好感。
韩老夫人若有深意的对那侍女说道:“太皇太后要赏你,你可要好好说话。”
“知道了,老夫人。”侍女轻启朱唇,吐字如玑:“有个小女孩,身世十分可怜。她出身在江北,从小父母双亡,流落到江南,已然沦为乞丐。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可怜。有人收养了她,教她读书写字、诸般本领。过了很久,这个小女孩长大了,却遇到生死攸关的凶险,有个男人救了她……”那侍女的脸红了红,接着说道:“那时候,她便一直跟着救命恩人,宁愿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他。日子久了……也就……也就有些欢喜他。”
吴太皇太后对韩老夫人笑道:“果然是小女孩家,说别人的情事,自己的小脸都羞红了。”
那侍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接着说道:“他们在一起经历了许多事。可是那个男人是早有婚约的,于是,就什么都没有说破。后来有个非常有势力的人,想要那个女子嫁给别人。那些人设计好了,若是那女子不答允,就会有杀身之祸。其实,若是死她一个人也就罢了。唯恐还会连累到恩人。于是,那女子就悄悄逃走,不敢再露面……”
吴太皇太后扼腕叹息道:“天下许多有情人都成不了眷属,这个可怜的姑娘,逃到哪里去了?”
“她现在若是出现,那些有势力的人,会立刻抓住她,杀了她。”韩老夫人插口道:“这件事,老身也知道。只是,老身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帮不了她!”
吴太皇太后顿时吃了一惊,韩家的底子到底有多厚,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这个大姨子可是心知肚明的。如果说,一件事,连韩老夫人都插不上手。看起来,那个姑娘家招惹的“有势力人”,还真强大的过分。
“一个好姑娘,若是就这么被奸人所害,老身,心里实在难过。”韩老夫人叹息道。
“难道是吴家?还是曹家?”吴太皇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吴家远在川中,势力应该伸不到临安城来。曹家最近非常低调,在三大家族中,曹家的势力隐隐落在最后,以韩家今时今日的地位,韩老夫人一句话说出口,曹家也是要给几分面子的。再不然?难道是赵汝愚?史弥远?
“这个可怜的姑娘……”吴太皇太后叹息着,她一生最佩服两个女子。一是文采出众的李清照,二是击鼓助阵的梁红玉。只可惜,这两个女子的命运都十分坎坷。李清照再嫁被人欺骗,还陷入牢狱之灾。梁红玉更是早早沦为娼妓,若不是遇到了韩世忠,这辈子只怕都要在暗无天日的妓院里度过。人,有的时候,是需要别人的一臂之力。
“姐姐也觉得她可怜吗?”韩老夫人轻描淡写的问道。
吴太皇太后点了点头:“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她的……”
吴太皇太后还在低头说话,忽然看到那名侍女跪了下来,盈盈落拜,口中说道:“多谢太皇太后恩典。”
一时间,年纪已经快到古稀的吴太皇太后还真的反应不过来,诧异的问道:“怎么了?”
韩老夫人掩口笑道:“说的那个女子,就是她自己啊。”
一说清楚,吴太皇太后立刻醒悟了过来,之前李凤娘在宫中要为人赐婚的事,吴太皇太后也有所耳闻,只不过,她现在年纪大了,懒得去管这些闲事。也就一知半解,不甚了了。现在跟小舞说的那故事一对照,丝丝入扣,难怪韩老夫人都说自己插不上手。原来,现在要和小舞为难的,居然是当朝皇后。
“好妹妹,你们居然合起来欺骗哀家。”吴太皇太后佯装生气,可是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恼怒的意思。
小舞依然跪在吴太皇太后的面前,说道:“太皇太后,小舞不敢欺瞒太皇太后。只是,如今小舞已经犯了抗旨不遵之罪。小舞一事不要紧,唯恐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对付韩大哥……”
“又是韩风这个小王八蛋?”吴太皇太后笑骂道:“这小子的艳福不浅嘛。之前许婚给他的郦君瑾,哀家也曾经见过,生的花容玉貌。这个……小舞姑娘,也是我见犹怜。怎么什么好事,都让这小子给遇到了呢?”
韩老夫人赶紧趁热打铁:“小舞,快谢太皇太后恩典,她已经答允帮你了。”
小舞喜笑颜开,还没来得及说话,吴太皇太后就抢着说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可想清楚了,若是哀家开口,你嫁入韩家就是定局。将来就算他那个刁蛮大夫人郦君瑾欺负你,你也只能忍着。”
小舞轻声说道:“只要韩大哥不欺负小舞就行了。”
“那就好,不过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韩风那小子。”吴太皇太后笑道:“总要他做几件事。让哀家想想,这件事,总是要过了官家和皇后那一关。他们有两个人,哀家得把太上皇和皇太后找来,三个对两个。哀家就有底气了。”
韩老夫人微微点头,她也知道,其实吴太皇太后一句话,李凤娘也不敢说些什么。只不过,自己的姐姐,在宫中实在已经闷得太久了,好不容易找个机会,自然是要闹得热闹一些。
“来人啊,去请太上皇和皇太后前来万景宫。”吴太皇太后笑呵呵的吩咐道:“另外,去告诉官家和皇后,叫他们在宫里,等着哀家。”
第三十七章 逼宫
非常感谢今天捧场的泥尘、天真左眼两位书友。谢谢。
今天说好了还有四更,这是第二更。后三更,在五分钟之内送出,嘿嘿。
之前不是我不更新丫,作者后台升级,进不去,我也没法上传。郁闷的一塌糊涂。这会儿能上了,我一口气给更出来,反正四更都写完了。
劳大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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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昚后来被称作宋孝宗,这个孝字还真没有用错。赵构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赵昚也一样对他毕恭毕敬,简直比亲生的还孝顺。现在赵构已经死了几年了,赵昚对着吴太皇太后同样是孝顺无比。一听太监传报说太皇太后要找自己,赵昚急急忙忙的带着皇太后,一溜烟朝万景宫赶去。
一脚跨进万景宫的大门,赫然入目的,便是吴太皇太后和韩老夫人面对面聊天的情景。赵昚顿时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吴太皇太后出了什么事情呢。既然太皇太后没事,那就放心多了。
“母后急着叫儿臣来,可是万景宫有什么需求么?”赵昚以儿子的礼仪见过吴太皇太后,便开口问道。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吴太皇太后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小舞:“这个女孩儿,哀家很喜欢,她和韩风情投意合,哀家有意要成全他们的婚事。不过,你也知道,韩风那小子是有婚约在先的……”
赵昚一听这话,顿时愁眉苦脸的说道:“以太上皇之尊,强行解除别人的婚约,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蠢材。”吴太皇太后一直当赵昚是自己的儿子,自然说话也就不客气,明知道眼前这个年纪已经不小的男人是太上皇之尊,照样该骂就骂:“哀家还没说完,你就插什么嘴?哀家叫你解除韩风的婚约了吗?”
赵昚又松了口气,解除韩风的婚约并非他做不到,而是他根本不想去做。身为一代帝王,他也知道,户部的女儿和枢密院的少爷,这样的婚事,对于两家在朝廷里的推动有多大。还好,韩家和郦家都是自己信得过的。
吴太皇太后接着说道:“小舞也不介意是做妻还是做妾。不过你那个混蛋儿子,却是要棒打鸳鸯散,下了一道诏书,要把小舞指婚给一个声名狼藉,狡猾奸恶的小人。小舞不干,这就犯了抗旨不尊之罪。现在皇城司到处搜捕她,若不是躲在哀家的万景宫里,只怕已经被人抓去砍了头。好嘛,赵惇是你儿子,哀家管不了他。可你也是哀家的儿子,哀家管教你,总没错了吧?你是怎么教儿子的?”
皇太后在一旁打着圆场:“母后千万别这么生气,要是气坏了身体,那多不好,不是更让太上皇担忧吗?”
吴太皇太后气愤愤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她满脸怒意,可是左手却别在身后,朝着韩老夫人还有小舞做了个放心的手势。看样子,这位年近古稀的太皇太后今日也是老妇聊发少女狂了。
赵昚满头大汗,他为人极为孝顺,最见不得就是父母生气。看到吴太皇太后气成这般模样,赵昚急忙开口说道:“母后不要动气,儿臣这就去教训那个不孝子去。”
皇宫里从来还没有出现过这一幕,太皇太后、太上皇、皇太后,这几个大宋最有权力之人,一并朝着赵惇的寝宫走去。一路上杀气腾腾,人还没到寝宫,就把守在寝宫外轮值的小太监吓得魂不附体,一阵风似的跑到里边禀告去了。
“官家……太皇太后、太上皇、皇太后……马上就要到了……”小太监低着头,小心翼翼在门外低声说道。
赵惇哪里听见他的话?大宋的官家正盯着面前宫女的小腰,痴迷的喃喃说道:“你这小腰可真细,以朕的龙目来看,最多也不过一尺五六。来来来,让朕的龙手摸摸……”
赵惇的大手还没有摸到那宫女的腰上,那个小巧玲珑的宫女就吃吃笑着躲开,看来,能在皇宫里混的,个个都不是吃素的。深知道,若是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不能让这个男人太容易得到自己的身体。赵惇更是猴急,腆着脸笑道:“朕说的话,可是金口玉言。若是你让朕抱抱,朕就……”
还没就完,房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太皇太后、太上皇、皇太后带着一队宫女太监鱼贯而入。
赵惇立刻变了脸色,对那宫女斥道:“笨手笨脚的,让你给朕倒杯茶都要这么久,赶紧给朕滚下去。”
吴太皇太后淡淡的说道:“官家今日忙碌的很那……”
“有些忙碌……”赵惇急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见过父母亲和祖母,想要岔开话题,便大声对着门外的太监吼道:“一个个都是瞎子聋子吗?太皇太后、太上皇、皇太后都来了,怎么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还要命么?”
赵昚冷冷的说道:“不是没人通报,是你自己听不见吧。”
赵惇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和太皇太后、太上皇、皇太后这么多顶头上司过不去,便陪着笑脸说道:“儿臣醉心公务,的确是没听见。”
“别废话了,把皇后叫来。”吴太皇太后厉声喝道。
其实皇后早就在寝宫中,不过今日李凤娘有些疲累,午后就已经躺下休息了。这才给了赵惇空子,让他可以调戏一番宫女。如今派人去叫李凤娘,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过不多时,李凤娘就盈盈款款的走了进来,仪态万分的给众人施礼,口中说道:“臣妾见过太皇太后、太上皇、皇太后……”
赵昚一直看着这个儿媳妇就不太顺眼,知道今天来就是骂她的,自然也不会让吴太皇太后来当这个恶人。抢着问道:“听说是你给细作司的小舞姑娘赐婚,可有此事?”
李凤娘一听就知道这几个人气势汹汹的来这儿为的是什么事了,便解释道:“小舞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之前为朝廷也立下一些功劳。臣妾这么做,也是为了让这个女孩子能有个好归宿。”
“哦,看起来你还是一片好心了是吗?听说你把她赐婚给史定澜?”赵昚追问道。
“史定澜也没什么不好,史家是朝廷重臣,史弥远,史定波都在朝为官。再说了,臣妾见史定澜知书识礼,相貌端正。难得是一表人才,将来就算不用恩萌做官,以他现在的学识,考取科举并非难事。这样的婚事,对小舞还不好吗?臣妾一番苦心,还被人当做了驴肝肺,想起来,真是委屈的紧。”李凤娘故作幽怨的说道。
吴太皇太后缓缓的朝李凤娘身前走去,口中冷冷的说道:“你真觉得委屈?”
李凤娘看着吴太皇太后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脚步轻缓却很坚定,这个老太太脸上的神色有些生气。要知道,吴太皇太后可是从皇后一步步做到现在的位置,可以说母仪天下三四十年的时光。任何人这么长的时间身居高位,自然而然的,都会被潜移默化出许多威严来。又更何况是出身名门的吴太皇太后呢?
“太皇太后……臣妾!”
李凤娘还没来得及说完,吴太皇太后忽然扬起巴掌,左右开弓,噼啪连响,顿时打得李凤娘头昏眼花,差点没跌倒在地上,粉嫩雪白的脸蛋顿时肿了起来。李凤娘惊恐不定的捂着脸,支支吾吾的说道:“太皇太后……”
“哀家知道你是什么心思。记住了,大宋开朝以来,从来没有一个像你这么多事的皇后。你给你们李家的人好处,让他们升官发财。这是人之常情,哀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就连你们李家的宗庙,守卫居然比太庙还多,如此越礼的事,为了以和为贵。哀家、太上皇也都默不作声。只道是你们李家一朝得志,有些不知所谓了。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朝中大臣,百般兴风作浪,还真以为你是皇后,就能一手遮天了吗?”
吴太皇太后冷声批驳道。
李凤娘只是捂着脸,不敢回话。在这个后宫里,还远远轮不到她能一言九鼎的时候。无论是太皇太后还是太上皇和皇太后,哪个说句话都要比她有分量的多。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赵惇正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双手抓着衣角,一个劲的搓来搓去。李凤娘暗自哀叹,嫁了一个这样的男人,也真是自己的不幸。
“官家,皇后,你们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就自己解决了吧。若是还执迷不悟。休怪哀家,要追究你们李家僭越之罪了。”吴太皇太后说得轻描淡写,可是李凤娘却吓得浑身哆嗦。僭越之罪要是真的判下来,李家少不了要人头滚滚落地。一想起这儿,李凤娘不禁有些恨自己的家人,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僭越,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是,是,太皇太后,稍候,臣妾就去处理此事。”李凤娘补了一句:“那就把小舞许配给韩风可好?”
赵昚淡淡的说道:“随便你。别惹太皇太后生气就是你孝顺了,不然的话,当真以为我们废不了你这个皇后吗?”
李凤娘又是一阵冷汗落下。
幸亏,这时候有人来打了圆场,一名小太监急匆匆的朝这儿跑来,站在门口就喘着粗气说道:“礼部紧急*,金国使臣已经到了临安城。礼部将要安排他们明日上朝时,由官家亲自接见……”
李凤娘松了口气,可算有个事让太皇太后他们可以消停下来了,不过她抬起头看看这群猛人的脸色,心又提了起来,不由得对韩风更是痛恨。
第三十八章 打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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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文武百官,穿戴着整齐的紫色或者红色官服,排成数列,等候着金国使臣的到来。
赵惇一改平时漫不在乎的模样,规规矩矩的坐在龙椅上,国与国之间的最高使臣来往,乃是需要严谨对待的。
李凤娘今日也坐在赵惇的下手,但凡三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到齐。为的就是要在金人面前,争一口气。
在理部官员的引导下,一行人径直朝金銮殿走来。为首的是一个女子,她身穿着鹅黄色的短裙,乌黑油亮的头发盘在头顶上,脚下踩着一双小牛皮靴子,这一身装扮乃是大金国女使臣的标准装扮。
沐谦心当先捧着国书,缓步走进了金銮殿,躬身施礼道:“金国使臣完颜沐沐向大宋国皇帝致敬。”
说罢完颜沐沐笑盈盈地抬起头来,看着满朝君臣。按照规矩,这个时候宋朝的皇帝应该站起身来,接过国书。
根据隆兴和议,宋朝要和金国成为叔侄国,当然金人才是叔叔,宋人只是侄子。辈分上的差距,军力上的不平等,造就了两个国家地位的差距。
金国使团的副使,把手中的礼单双手捧着走上几步,等着大宋国的皇帝来接。
赵惇的脸色有些尴尬,说起来他也是四十多岁的人,对着现在还没有咽下那口气的金国皇帝叫一声叔叔也就罢了,但是要对着一个只有二十多岁刚刚出头的完颜瑾叫叔叔怎么都说不过去。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自己的爷爷是这么叫的,自己的老爸也是这么叫的,自己还得这么叫。
赵惇在心中暗骂了几句,从成椅上站了起来,缓步走下台阶,从金国使臣的手中接过国书,打开一看,上面的礼单无非就是一些熊掌,鹿茸,人参,虎胆,皮毛……
这样的东西当然入不了大宋国皇帝的法眼,在宋朝,或许一个大臣的家中,能够拿出来的奇珍异宝都要比礼单上列出来的多。但是,他也明白,金人并非没有宝物,当年攻破开封府金国就不知道抢了多少好东西去,但是既然是人家抢过去的,自己也不好意思要回来,如果想要就凭着武力,一刀一枪给打回来好了,
李凤娘站了起来,走到自己丈夫的身边,看了看完颜沐沐,心中暗赞一句:果然是一个美貌的姑娘。随即开口问道:“请问郡主不知道大金国皇帝如今的身体可安康?”
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打完颜沐沐的脸,谁都知道大金国皇帝眼瞅就要咽气了,要不是如此也轮不到正月里就要完颜瑾继位。
李凤娘这个女人虽然毒辣,但是不得不说,在这个问题上她还是给汉人争了一小口气,好歹她敢直言地问道金国皇帝最不愿意人问起的问题。
完颜沐沐毫不客气地回答道:“我们大金国的皇帝,比起你们贵国的太上皇还要年轻一些,并且我们女真人从小都骑马射箭,身体强健得很,贵国的太上皇都好好的,我们的皇帝又怎么会有事儿呢。”
一句话连消带打,倒是把李凤娘和赵惇噎得说不出话来。事实如此,金国皇帝的确要比赵眘年轻好多,两人不再说话,转身走回龙椅坐下。
完颜沐沐接着说道:“过不多时,麻达葛哥哥就要登基继位了,大宋国可有没有准备好朝贺的礼物?”
李凤娘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完颜沐沐不叫完颜璟,只叫麻达葛哥哥,一来,是为了显示她和这位未来的大金国皇帝的关系非同一般,二来,也是暗中损了损赵惇和李凤娘,怎么着,以后你们得叫麻达葛哥哥叫叔叔,那么本姑娘也就是你们的姑姑了。
赵惇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朝贺的礼物,我们自己会准备的,其实也不用准备什么了。”
完颜沐沐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展开是一份长长的单子,随手递给身边的值日太监,笑呵呵地说道:“近来大金国了一些物品,你们宋人要是朝贺的话,就照着这个单子朝贺吧,不过说来价值也不多,不过区区五百万贯而已。”
满朝文武顿时哗然,五百万贯?如今的宋朝,一年的财政总收入不过两千万贯。
很多人对于两千万贯没有什么概念,要知道一贯差不多是一两白银,而后世最兴盛的康乾盛世,年收入只不过是刚刚两千万两白银而已。
而且在宋朝的时候,一贯钱的购买力,可是要远远超过后来的一两白银。所以说当时的宋朝财政几乎占了全世界的百分之八十,但是五百万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因为尽管有两千万的收入,但是朝廷的各项开支,包括储备,战略资源,每年都有相应的预算,这一点,户部的郦尚书十分明白,所以他的眉头也是皱得最紧。
五百万贯并不是宋朝拿不出来,而是不能给,一旦被人狮子大开口,以后的日子可就没法混了。
当年打幽州打不下来,又被辽国的萧太后搞了个澶渊之盟,那个时候一年的税币只不过是三十万而以,后来就算涨价,也只不过涨了五十万,现在女真人一开口就是五百万。
赵惇顿时乱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说要拒绝的话,又怕金人当场发飙,正迟疑间,右相赵汝愚缓缓地开口问道:“郡主,老夫多嘴问一句,这五百万贯是大金国皇帝的意思,还是完颜璟的意思?”
只要完颜璟还没有登基为帝,赵汝愚开口叫他的名字也不算过分。
完颜沐沐笑了笑:“是谁的意思有区别吗?”
赵汝愚捋了捋颌下的胡须,翻着那双昏黄的老眼,笑呵呵地看着完颜沐沐接着说道:“当然有区别,如果要是完颜璟的意思,那他现在还不是大金国的皇帝,这句话当然不能做数。可如果是你们大金国皇帝的意思,过不了多久,他就不是皇帝了,这句话同样也不能做数。”
完颜沐沐对大宋的君臣了解地十分深入,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右相赵汝愚,也知道赵汝愚出身皇族,当即冷冷地说道:“五百万贯对于你们宋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大数目,一文都不能少,麻达葛哥哥说了,如果要是不愿意给五百万贯的话,不要紧,将来,他自己来取。”
这句话一说出来,满朝文武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这摆明了是威胁人嘛,仗着金国强大的军事实力,等于是一把掌抽在宋人的脸上:告诉你们,今天不给我钱,行!改天等我提兵南下,打过长江,让你亏的比五百万更多。
赵惇坐在龙椅上,几乎都有些坐不住了,俯身在李凤娘的耳边说道:“皇后,我看,不如就给他们吧!五百万而已,又不是给不起。”
李凤娘心中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个懦弱的丈夫,实再是担不起事儿来,但她依然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官家,不是五百万贯能不能给得起的问题,而是你今天给了五百万,明天他来跟你要六百万,后天他跟你要一千万,你给,还是不给?难道说,我们就要任人鱼肉不成吗?”
韩侂胄从队列里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沐谦心几眼,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往事,也知道沐谦心和韩风曾经几次交手,这位老人家有时候说话也十分损人,一边打量着沐谦心,一边低声说道:“郡主,这次南下过长江的时候,有没有晕船?”
完颜沐沐摇了摇头:“多谢韩大人关心,没有晕船。”
韩侂胄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我们汉人有句老话,叫‘一朝被人咬,十年怕井绳’,当年我那犬子不成气,把郡主大人丢在江水中,我还怕郡主大人因此留下什么阴影,以后看见长江就会不舒服呢,既然没有这样的问题,老夫也就放心了。”
朝堂上的官员立刻哄笑起来,就连值日的太监也忍不住掩着嘴巴拼命地偷笑,两个肩膀用力地耸动着,很显然,笑得都快忍不住了。
沐谦心的脸色十分难看,被韩风抓住,又被他丢进长江,这是她人生中的奇耻大辱,不知道多少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沐谦心曾经咬牙切齿地发誓,将来一定要把韩风抓住,碎尸万断!但是没有想到,韩风的老爸韩侂胄,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但做起事儿还是这么不留遗力,把自己的丑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说了出来。
沐谦心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部下,那些跟随着她的金国使臣,很显然也已经忍不住笑了。
韩侂胄看了看沐谦心难看的脸色,接着说道:“郡主,你有所不知,我们宋朝如果现在要跟金国开战的话,总共所需耗的资源不过一千多万贯而已,金人带甲四十万,我们宋人也有四十多万大军,四支驻屯大军严守边防,又有长江天险,真的要打起来的话,一年半载分不出个胜负来,尤其是说到水师,我们大宋的水师如果自称天下第二的话,想必还没有谁敢称天下第一,况且,金国虽然带甲四十万,可是,论起财富,比起我们宋朝,却是远远不如,一千万贯我们打得起,你们打得起吗?”
第三十九章 贴身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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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谦心冷笑一声,她当然知道,金人打仗一向以掠夺为主,靠掠夺来补充自己的资源。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要攻打南宋,首先就要攻破长江,无法攻破长江天险之前,就只能在江北活动,江北宋人的根据地已经不太多了,像滁州样的地方,就算攻破了,又能抢到什么?
而其它的地方现在好歹也算是大金国的疆土,自己国家的军队抢夺自己国家的人民,怎么都说不过去。
韩侂胄说得其实也是事实,如果真的要打起来,不是金人打得起,而是金人没有钱。
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光是筹备就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再说了,打仗总是要死人的,抚恤呢?打赢了的赏赐呢?若是最后战争打赢了也就罢了,可是若是像以前一样,大家就是在长江边上展开拉锯战的话,拖到最后,金国的国库可能都要被拖空了,现在想要打,的确不是一个好时机,但是也不能因此就把大金国的面子给丢了。
完颜沐沐拍了拍手中的信,“这份单子,我会留在这,请大宋国的皇帝和大臣仔细商议一番,希望能够拿出一个让我们大家都能满意的数字,不要伤了叔侄之国之间的情谊。”
沐谦心这么一说,特意把叔侄之国四个字咬得特别重,暗中损了损宋人之后,沐谦心转身对礼部的官员说道:“我们远道而来,有些累了,不知道礼部可准备好给我们休息的地方?”
史弥远就是礼部侍郎,听见完颜沐沐这么一问,史弥远立刻快步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当然已经准备好了。”
赵惇虽然看着沐谦心长得十分美丽,可是这个女人一开口就让自己生气,也没有跟她说下去的兴致,便懒散地挥了挥手:“好,史卿家你就带他们下去休息吧,朕,也有些累了,今日就到此为止。”
金国的使臣在皇宫侍卫的保护下,走出了大宋的行宫。
史弥远当先领着路,礼部的人走在最前面清街开道,朝着礼路的四方馆走去,那儿是专门接待宾客的地方,刚刚走出行宫没几步,沐谦心的眉头就立刻皱了起来,因为她看见了一个最不想看见的人。
韩风双手抱着膀子,懒洋洋地靠在宫墙外,身边还站着一群人,看那打扮应该是他细作司的手下。
看到沐谦心等人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得及登上马车,韩风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朝沐谦心挥挥手叫道:“嗨,沐姑娘。”
沐谦心冷冷地瞥了韩风一眼,一只腿已经踩上马车,回头对着韩风说道:“叫我郡主!”
韩风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对史弥远说道:“史大人,太上皇知道大金使团来了临安,生怕他们在临安有什么闪失,所以特意指示枢密院,把这一份安保工作交给我们细作司来做。史大人,四方馆在哪儿,我也很清楚,不如接下来的事儿,就由下官为史大人代劳了吧!”
史弥远知道史定男那件事惹得韩风非常不高兴,他本来就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不想现在就跟韩家闹出什么事情,便笑着对韩风说:“好,如此就拜托你了。”
说罢史弥远转身对沐谦心施了一礼,“郡主,老夫就先行告退了。”
史弥远带着礼部的人渐渐走远,韩风倒是老是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马车上,直接挤到身边,笑眯眯地问道:“沐姑娘,咱们怎么说也是老熟人了,来到临安好歹也得叙叙旧啊!”
沐谦心没有好气地说道:“我跟你没什么旧好叙的!”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一次由我保护你的安全,当然沐姑娘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哪怕你去洗澡,我也得在门外守着。”
两个人四目相切,沐谦心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厌恶之意,她知道韩风的意思,这一次她来临安的确是有别的任务,但是现在韩风摆明了态度,要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贴着自己,那自己的任务又要怎么完成呢?
“韩大人,你最好不要跟着我,不然的话,我会向你们的皇帝建议,换一批人来保护我。”
韩风得意的从口袋里取出一封手谕说道:“你看,这是太上皇的意思。如果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去重华宫找太上皇,只要太上皇说不要我保护你了,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其实沐姑娘,你要明白我也很不想来保护你。咱俩简直就是生死冤家嘛,见一次打一次,在江北大营的时候,我差点儿就死在你手里,后来好不容易才让我找回面子,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我们当初刚刚在绍兴相识的时候,一起把臂同游,乘舟观月的时候最开心。沐姑娘,你说是不是?”
马车缓缓地朝前走去,沐谦心回头看着韩风,冷淡地说道:“我现在只后悔,当初在江北大营没把你杀死。”
“郡主大人,您可就千万别这么说,别人听起来,好像是你在江北大营放了我一马似的,其实,那一次是我把你给抓了,后来我还把你丢到长江里去,当时,你那位麻达葛哥哥脸色难看得要命,过去这么久了,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你在长江里喂了鱼,你的麻达葛哥哥,会不会跳到黄河陪你殉情呢?”
沐谦心咬牙切齿地说道:“韩风,不要这么过分!”
韩风悠悠地叹了口气,用一种极为幽怨的眼神,看着沐谦心缓缓地说道:“其实我是担心你,我知道你对你的麻达葛哥哥痴心一片,但是,他马上就是大金国的皇帝了,皇后又不可能是你,你最多也就是嫁到后宫当个贵妃。贵妃又没有什么地位,皇后要是看你不顺眼的话,成天都可以想办法整你,而且生活在后宫里,就是那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别说开封府了,你连那道宫墙都出不出去。完颜璟年轻力壮的将来一定会娶很多个老婆,做了皇帝的人,不说后宫有三千粉黛了,起码也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就算一算吧,一年最多来见你五次,你们那么多女人还要在后宫里争风吃醋,在完颜璟面前献宠,我都替你们觉得累。”
沐谦心冷冷地看着韩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说完了没有?”
韩风耸了耸肩膀,接着说道:“其实,不管你的亲爹到底是谁,至少你娘是汉人,不如你就考虑一下在我们汉人当中找一个嫁了,至少你可以当个正妻嘛,不是?”
韩风正说得眉飞色舞,一回头,看到沐谦心从怀里取出了一块手帕,撕成两半,把自己的耳朵给塞上,笑眯眯地看了看韩风说道:“接着说,本姑娘什么都听不见。”
韩风叹了口气,闭上嘴,他本来是想激怒沐谦心,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快就看破了自己的用心,看起来往后在临安城,两个人的斗法还得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经过了几天名为保护,实际上是监视的日子,沐谦心就算的脾气再好,也有些受不了啦,这一天一大清早,刚刚起来,还没来得及洗脸,就听见房门外又传来那个令她几乎快要抓狂的声音:“沐姑娘,太阳已经快要晒到屁股了。今天你有什么安排,也好让我们保护你的人提前有个准备。”
沐谦心忿忿不平的卷起被子,把自己的脑袋蒙在里面,但是那个讨厌的声音还在执着地说道:“喂,沐姑娘,你要是醒了就说句话啊,别这么让我干等着啊,你要是一直不说话,我可要进来看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一个姑娘家的闺房能让男人随随便便进吗?虽然这个房间并不是沐谦心在金国住的那个房间,但是同样,只要一个单身的女子在里面,都不会让男人随随便便的进来。
沐谦心叹了口气,从被窝里把脑袋伸了出来,悠悠地说道:“韩风,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今天本姑娘心情不好,我就要上大街上看杂耍,听说书去,你是不是还要跟着?”
韩风站在门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沐姑娘要去的地方,都是人最多的地方,当然我们一定是要跟在你身边保护的。”
沐谦心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口说道:“那你就在门外等着吧,稍后本姑娘就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沐谦心梳妆打扮整齐,缓步走出了房门,看到门口一脸坏笑的韩风,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沐谦心这次来到江南,除了随行的侍女、归尘之外,并没有带其他人。使团里的人大都已经被细作司监视了起来,于是沐谦心也懒得叫他们,只是叫了归尘收拾好东西,两人一前一后朝前走去。
韩风一看,急忙吩咐自己的部下左右跟上。
走出驿站,走不了多远,就能看到一个热闹的集市,在这个集市上有挑着扁担、推着小车做买卖的;也有张开了店铺的大门,拼命呦喝兜揽生意的;有走江湖卖艺的;也有那些骗子在那兜售假药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第四十章 欲擒故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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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谦心停在一处角落,看着里面的两条汉子,大冬天的,这两条汉子却**着上身,露出里面雄健的肌肉。
为首一条汉子拍了拍胸脯,大声叫道:“俺兄弟能有这么好的体魄,靠的都是家传的一方灵药,若是不信的话,先让兄弟给你露一手胸口碎大石。”
说罢,他身后的那条汉子,就在一条长板凳上躺下来。
做哥哥的从地上搬起一块巨大的青石板,压在弟弟的胸口上,“呸、呸”,往左右两手分别吐了口唾沫,从地上抓起一把巨大的铁锤,朝着那块青石板狠狠地砸了下去。
围观的众人一阵惊呼,但是却看他那个弟弟,像个没事人似的站了起来,兄弟俩站起来,笑呵呵地抱起双拳,朝围观的众人拱了拱手,又说了几句场面话。
于是,两人分别拿起一个铜锣,跟众人讨要赏钱。
沐谦心看得有趣,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丢在两人铜锣里。
李飞镖抱着膀子站在沐谦心的身后,冷冷地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走江湖卖艺。每个汉子都会这几招。”
沐谦心回过头翻了他一眼:“我就觉得这事儿有趣,我想多看看不行吗?”
她是金国郡主的身份,又是使团的正使,而李飞镖不过是一个细作司的官员,哪里有资格去跟郡主逗气,便悠悠地收了口,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沐谦心正看着这两条汉子,那兄弟两人,又从箱子里取出几个铁锤。当哥哥的大声说道:“刚才胸口碎大石,只是让大家开开眼而已。现在露一手绝活。”
说着,做哥哥的就把手中的铁锤朝天上抛去,而他的弟弟接二连三的把铁锤再递到哥哥手中,转眼之间,已经有六七个铁锤飞到半空中,但是那个大哥,倒是双手极快,抓住一把就将一把铁锤丢到半空,往来循环就像车轮一样,煞是好看。
围观的人群喝彩声越来越响,而那条汉子也就扔得越来越开心,手中的铁锤抛得越来越高。那个大哥干脆绕着圈子走了起来,一边走还一边抛,不得不说他这一手的确是个绝活。能把这些锤子抛得这么高,还能绕着圈给接下来,实再是不容易。
正走得开心,归尘回头看了看跟在身边的细作司众人,只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用脚尖挑轻轻挑地上的一个小石块,等了片刻,等到那个大哥绕到自己身前的时候,忽然借用脚尖发力,将那石块闪电般地踢了出去。
那个石块带着强劲的力道,直直地打在那个汉子的脚踝上,那人顿时痛呼一声,抱着小腿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他这一摔可不要紧,手中之前的六七个锤子顿时在地上摔了下来,落下的方向正是聚拢的人群。
人群顿时乱了起来,不知道是谁率先朝后方跑去,于是,你推我,我推你,乱作一团,李飞镖吃了一惊,争忙推开身前的两人,可是转眼之间沐谦心和归尘就已经没了踪影。
李飞镖冷笑了两声,刚才归尘把小石子踢出去的时候,他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叫破而已。
如今李飞镖拍了拍手,转身走到正在街边吃豆腐脑的韩风身边。
韩风一边吃着豆腐脑,一边打量着那个卖豆腐的姑娘,看到李飞镖过来,便极力推荐道:“唉,你看看这个卖豆腐的简直可以称为‘豆腐西施’了!”
李飞镖笑了笑,低声对韩风说道:“韩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沐谦心他们制造了一场骚乱,现在,他们俩的踪影,已经交给小舞去跟踪去了。”
韩风点了点头,“有秦燕跟小舞在一起,沐谦心他们俩也跑不到哪儿去,我就是一直都搞不明白,为什么沐谦心要亲自来当这个使臣。她跟我一样,我们俩是两个国家最强大的情报头子。但凡是情报头子想去的地方,肯定没什么好事儿,要是不查清楚她要跟谁接头,我真是不甘心呐。”
韩风就这么说着,一边伸出手去,举着面前的空碗,对那个漂亮的卖豆腐姑娘喊道:“喂,再给我来一碗豆腐脑。”
沐谦心和归尘两人绕着大街小巷,东走西走,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终于走到一个十分安静的小巷子。
走到那儿之后,归尘站在巷子口,就像没事人似的,左右监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沐谦心径直朝巷子深处走去。这巷子里好像是一个仓库,外面的大院子门紧紧关着。
沐谦心走到门口,伸手抓住铁门环,用力地拍了两下,过了一会儿,从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谁?”
沐谦心并没有答话,只继续抓着铁门环,又拍了三下。
过了一会儿,里面那个声音又问道:“说名字。”
可是沐谦心还是没有自报家门,反而是抓住那个铁环,又拍了五下。
这时候,两扇门才缓缓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着沐谦心抱拳道:“沐姑娘,请你不要见怪,我们也是不得不这么小心。”
沐谦心点了点头说:“我明白。”
那个男子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纪,生得斯文清秀,对沐谦心说道:“郡主可以叫在下秋月白。”
“秋月白?这个名字倒是不错。”沐谦心看着他笑了笑,轻声问道:“你家主人在哪里?”
秋月白走到沐谦心的身前,伸手道:“郡主,请跟我来。”
两人顺着廊台,一路朝仓库的深处走去。
绕过这个仓库,后面倒是有一个僻静的小院子,一个和秋月白年纪差不多大的人,站在院子里,正抬头看着天空,秋月白快步走到他的身边,低身说了两句。
那人惊喜万分地回过头来,看到沐谦心就笑眯眯地说道:“这几天来,每天的这个时段,我都在这里等你。可是等了这么多天,都没有郡主的消息。今天终于等到郡主了。”
沐谦心笑了笑,走到院子的中央,那儿有一个石桌,石桌上放着一个暖炉,暖炉上暖着一个壶,不知道是茶壶还是酒壶。石桌上还放了四个杯子,沐谦心老实不客气地坐在石桌旁边,翻开一个杯子,举起那把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端到鼻子前轻轻地闻了闻,忍不住赞到:“没想到大冬天,还能喝到这么好的茶。”
那个男子笑了笑,茶壶里泡的是西湖龙井,当然是好茶。但是她手中的龙井又和别的不同,要知道这些龙井茶是在茶叶刚刚熟的时候就已经摘下来,并且要在一个极为合适的环境里,才能保持到冬天这样,还能有这样的味道。
而且,她手中的茶更有一翻奇妙之处,却没有告诉沐谦心,是因为那些茶叶并不是放在地上或者放在笼子里晒干的,而是找来一些只有十来岁的女孩,将她们的衣服脱得光光的,将茶叶放在她们的身上,在太阳底下晒干,据说,这样晒出来的茶叶会有女子身上的体香。
秋月白弯腰向两人施礼,随即快步走出院子,顺手把门给带上。
那个男子端坐在沐谦心的对面,开口说道:“郡主,难得郡主今天能够前来相见,我们就闲话少叙,直接说正经事儿吧!”
沐谦心点了点头:“好。魏王,你可知道现在在大宋的朝廷里,你的处境有多困难。”
她这魏王两个字一叫出口,对面的男子脸色有些难堪了起来。他就是大宋的魏王,赵柄,也就是赵眘的长孙。
赵柄叹了口气,悠悠地对沐谦心说道:“郡主,我怎么能不知道,本王现在看起来虽然威风,但其实岌岌可危。当年我爹没有能够做成太子,太子之位就给了我三叔,如今,我三叔继位了,自然看着我不太顺眼,本王也是没有办法,才找郡主商议。”
沐谦心冷笑道:“魏王,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好,其实你的处境可要比这儿难多了。”
两个人的目光交流在一起,谁都没有再说话。但是赵柄沉重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沐谦心没有骗他,说到实力,当初他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代的魏王,并没有建力起自己的势力,在朝中没有根基,眼下的文武百官,没有一个是魏王的亲信。
沐谦心悠悠地说道:“魏王,看看朝中三大家族,无论是韩家,或是吴家,又或是曹家,哪一家是支持魏王你的?没有。韩家人特别会做人,回过头来看看,当初韩家把女儿嫁给了嘉王赵括,压得就是赵括将来也能成为太子。现在看起来你想做太子,遥遥无期。韩家的投资很快就能收到回报,吴家倒是可以不用管朝廷里的事儿,但是吴家在四川雄距一方,手中雄兵十万,他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其实不瞒你说,吴家兄弟也是我们大金国一直想要策反的对像,只不过,我们一直都没有成功而已。最后来说说曹家,曹家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但是曹家现在十分低调,宗室里的人跟曹家并没有太多的关系,换言之,你唯一可以争取的也就是曹家。”
第四十一章 行踪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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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抦叹了口气,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小口下肚。这才对沐谦心说道:“已经晚了,据我所知,假如赵括被立为太子的话,曹家并不介意把自己家的女儿嫁给赵括当小老婆。”
“只要还没嫁,你就有机会。”沐谦心接着说道,“再说朝中六部好了,户部现在已经和韩家是一条线,也就是说他们会支持赵括,户部的郦尚书更是和韩侂胄联姻,让韩风跟郦郡瑾早早定下婚约。兵部的力量太小,可以忽略不计。工部成天忙来忙去,在朝中没有影响力。而真正有实力的一是吏部,二是礼部。”
赵抦点了点头:“吏部主管的是官员升迁,权力当然非常的大,当然礼部同样不可忽视,毕竟这是一个注重礼法的朝代,那郡主以为我应该从哪里入手呢?”赵抦虚心地问道。
沐谦心笑了笑,“礼部侍郎史弥远,你大可以和他接触一下。”赵抦摇了摇头:“史弥远此人心计深沉,他绝对不会无的放矢。我贸贸然去跟史弥远拉关系的话,他一定会提高警惕。”
沐谦心嫣然一笑,她本来就生得十分美丽,如今一笑更是倾国倾城,让对面的赵抦看得目瞪口呆,心中莫名其妙地转起一个念头:若是将来自己登基为帝,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做皇后。可是转念一想,传说中沐谦心的情人就是即将登上大金国皇位的完颜璟,只怕这辈子自己都没有机会了。
沐谦心看着赵抦有些发呆,便轻声问道:“魏王,你在想什么?”
赵抦急忙收回思绪,低声对沐谦心说道:“我在想,我该如何去跟史弥远套套交情。”
沐谦心若有深意地说道:“你只管去找史弥远,我保证他不会拒绝你。”
赵抦半信半疑听着沐谦心这句话,他知道朝廷的官员也要寻找政治投资,有句老话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官能够做得久一点,那么,不但要和皇帝打好交道,和太子的关系也要搞清楚才行,像韩家和曹家这样的高门大户早就已经把主意打到了嘉王赵括身上,当时赵括的老爸只不过才刚刚当上太子而已。
由此可见,那些政治世家的眼光有多么地毒辣,没有官场经验的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他们通常在一步还没有走出去之前,就已经连续想好了好几步。
赵抦叹了口气,对沐谦心说道:“越想越是发愁,真的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将来。”
沐谦心笑眯眯地说:“这样好了,魏王,我给你一颗定心丸吃,跟据我们都元帅府搜集来的消息,你大可以放心,赵惇的皇位坐不了太久,你可曾见到任何一个皇帝退位之后还把军权,还把大臣还劳劳捏在自己的手中?这就是摆明了压根就不信任太子,虽然赵惇已经登基为帝,但是他能够影响的实再是太有限了。而之前根据我们的细作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赵惇去找赵眘提议,说要立赵括为太子,却被赵眘一口拒绝,赵眘说了,你魏王还是有机会成为太子的。”
赵抦顿时喜形于色,惊喜的说道:“可是。。。。。。”
沐谦心冷冷地打断了赵抦的话头:“也只有你才会这么高兴吧?假如你是赵惇,你不能够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还要看自己的侄子抢走自己儿子的将来,你会怎么办?只要赵惇一天还是个皇帝,他想要你的命,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看看他登基的第二天就宣布,要把你派到扬州去,离开了临安的政治中心,又在扬州这样的地方,旁边又有建康府和驻屯大军压阵,你还能翻出什么样的风浪来?”
赵抦顿时汗如雨下,生长在帝王家,要说没有几分政.治.斗.争的经验,那就是痴人说梦啊,从小没吃过猪肉,还能没看过猪跑吗?历朝历代夺帝都是一个大话题,赵抦的老爸已经失败了,赵抦可不想继续输下去,尤其是在他的身后有太上皇的青睐,而私底下他又和金国偷偷地搭上了关系。
沐谦心笑了笑:“我们也不会白白帮你,大金国若是帮助你登上帝位之后,每年的税币要一百五十万。”
赵抦咬了咬牙,一百五十万,反正一年可以挣两千万,就算少了一百五十万也不多,便点了点头。
沐谦心接着说道:“把吴家的军队从四川撤出来,把四川划给我们金国。”
这句话刚刚一出口,赵抦的脸色就变了,俗话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四川本来就是易守难攻的地方,自古以来不知道多少政权曾经在四川立过,也正是因为四川地理的重要性,吴家才会在四川盘距这么多年,可以说一旦拥有四川,金国将不费吹灰之力的南下。
“这个条件未免有些苛刻了吧。”赵抦轻笑了一声,看着沐谦心缓缓地说道:“你们金国的胃口真不小。”
沐谦心淡然地笑了笑:“比起皇位来说,区区一个川中,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说了,本来川中现在就在吴家的控制之下,几乎等于一个小小的割据势力,哪怕将来你登上帝位,就有十足的把握能控制吴家吗?”
赵抦低下头沉默不语,石桌上的炭炉烧得通红,炭炉上的茶壶不停的冒着腾腾的热气。
想了想,赵抦还是摇了遥头,“税币可以答应你们,但是川中这件事实再事关重大,我根本没法答应。”
沐谦心也不着急,若是赵抦答应的太快,她反而还觉得赵抦有什么隐瞒呢,川中对于谁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地方。
当即沐谦心便轻轻地说道:“好,魏王,你就考虑考虑,不过你要知道,你得到的是我们整个大金国不遗余力的支持。”
赵抦也知道今天不会再谈出什么结果,便对沐谦心说:“好,那我们就此分手,有机会的话再详谈。”
说罢,赵抦从石桌旁边取出一个小小的篮子,里面放着一顶宽大的帽子,把帽子戴在脑袋上足足能挡住半张脸,赵抦转过身去朝沐谦心施了一礼,带着秋月白缓缓地走出了这间仓库。仓库并不只有一个门,从后门出去,走出一条小小的巷子,就是繁华热闹的大街。秋月白不紧不慢地跟在赵抦的身后,每一步都刚好踩在赵抦的两脚之间。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秋月白并没有警惕的左顾右盼,但是走了几步却走到赵抦的身边轻轻地说道:“魏王,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赵抦诧异的回头看去,秋月白急忙制止他:“别看,我不知道是谁在跟踪我们,不过,魏王你只管走你的,余下的事情交给我。”
小舞和秦燕扮作两个正在逛街的姑娘,随意路过小摊的时候掂起个东西便看两眼,但是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赵抦和秋月白。
她们并不认识赵抦,也不知道赵抦到底是谁,只知道这个戴着宽大帽子的人,应该就是刚刚和沐谦心见过面的人,这个人,既然在临安能够和沐谦心见面,想必身份地位都非同小可,而且看起来他并不像是金国早就已经埋伏在临安的细作。
秦燕正要再跟得紧一点,忽然被小舞拉住手臂,只听小舞说:“燕姐,我们被发现了。”
秦燕这才注意到,之前的两人已经停下了脚步,戴着宽大帽子的那个人不知道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即继续朝前走去,而他身边那个年轻的男子,却笑呵呵地转过身来,正看着两人。
这是非常奇怪的一幕,在热闹喧嚣的大街上,两个女子站在小摊前和一个年轻的男子对望,三个人都没有移动脚步,三个人的脸色都没有变,但是三个人的心中都很明白,他们相互都已经被发现了。
秋月白提起拳头,挡住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缓步朝小舞走过来,直走到两名女子的面前,这位斯文有礼的男子施礼道:“两位姑娘,不知道在下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秦燕假装听不懂秋月白在说什么,只管翻.弄着眼前的摊位上的东西,而小舞却翻起那双天真的大眼睛,看着秋月白说道:“你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秋月白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如果两位姑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管来问我,但是在大街上跟踪别人始终不太好,虽然你们不认识我,但是我认得你们,你们俩应该是细作司出来的女子,至于韩风的大名,我是久仰了,我并不想得罪他,也不想伤害他手下的女人,我很怕韩风他会真的发疯,所以我想请两位姑娘不要再挑战我的忍耐,我们就此分别好不好?”
秋月白这番话软中带应,说得不卑不亢,但是言语中隐约透露出一股必杀的气势,言外之意若是你们两个女人再不知道好歹,继续跟踪我的话,少不得本少爷就会把你们两个杀了。
秦燕反手入袖,握住袖子里的那把短短的匕首,冷眼看着秋月白说:“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第四十二章 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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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白淡然地笑了笑,一脸无辜地对秦燕说道:“你一定不会想试试的。”
说罢他便施施然的转身走去,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之中。秦燕气得跺了跺脚就要跟上去,却被小舞拉住:“燕姐,不要这样,既然他们已经发现,就算我们追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回去禀报韩大哥吧!”
秦燕无奈地点了点头。
沐谦心和归尘依然是从前门出来,沿着原路朝驿站走去。
归尘走在小姐的身边,终于忍不住问道:“郡主,为什么魏王会忽然跟我们联络?”
沐谦心笑了笑:“归尘,将来你总是要在都元帅府独当一面的,有些事你现在也可以知道了,魏王并不是现在才和我们联络的,早在几年前,他就暗中和我们都元帅府有来往。”
归尘缓缓地说道:“那可就奇怪了,他身为大宋的王爷,又深得赵眘的喜爱,又何必要跟我们纠缠在一起呢?”
其实沐谦心比起归尘,也只不过大了一两岁而已,可是看起来却要成熟的多了,她拉住归尘的手,轻声说道:“皇室中的事,不是你想像中的这么简单,随时随地,为了那把龙椅,都会有很多人死去。难道你真的以为麻达葛哥哥的皇位就来得这么轻松吗?”
归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着沐谦心说的话,但是心中始终是不放心,又追问道:“那么魏王赵抦到底是不是可靠呢?”
沐谦心笑了笑:“他是不是可靠,一直到现在我们都不能肯定,但是不得不说,赵抦的反应很正常,如果说他刚才一口答应下来,把川中割让给我们,那这个人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要把他扶值上去。金国是需要一些能够在宋廷说上话的人,但是我们要的并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草包。”
两人一路说着话,一路朝驿站走着,走着走着,就看见韩风带着李飞镖,无法等人正在驿站之外徘徊。
一抬头看到沐谦心回来,韩风笑呵呵地迎了过来,张口就说:“郡主大人你可不要在临安城乱跑,如今临安这么多人,万一你要是有什么事儿的话,可叫我怎么交待?你也知道,你不会武功的嘛。”
沐谦心悠悠地笑了笑:“放心好了,我们都元帅府出来的人,自然会有保护自己的方法。”
韩风佯装着醒悟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叹息道:“哎哟,我都忘了,郡主可是都元帅府的头儿啊,跟我可是老对手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郡主手下吃了多少亏。怎么还怕别人算计到郡主呢?郡主要是不欺负人那个人就已经可以烧高香了。”
沐谦心没好气地说道:“韩风,我今天心情不错,我不想跟你废话,让开!”
说着,一把把韩风推到一边,带着归尘两人径直走进了驿站,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撞击在一起,似乎都想看清楚对方心底的秘密。
沐谦心也知道韩风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韩风当然也明白沐谦心今天消失的那段时间,必然有所举动,只是大家都还不知道真相而已。
看着沐谦心走进驿站,韩风抱起膀子,搬了条板凳,在驿站门口坐了下来。
过不多时,就看秦燕和小舞两人,急匆匆地赶了回来,秦燕把刚才遇到的那件事,仔仔细细地对韩风分说了一遍。
韩风的脸色立刻就严肃了起来。
对方能够认得出小舞并不算稀奇,但是能够把秦燕也认出来,那就不简单了。而且,从他说话的语气,这个人应该有相当大的把握,才敢对在细作司身手排得上前几名的秦燕,说出那种威胁的话。这样的人物,在临安到底能有多少呢?
“小舞,回去之后,凭你的回忆把那个人的画像给我画出来。然后通知细作司在临安的所有人手,哪怕是把临安城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把这个人找出来,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无法这个小和尚并不仅仅是一个莽撞的小和尚,粗中他也有细。
小和尚缓缓地说道:“从小舞姑娘观察到的情形来看,沐谦心和那个神秘人并没有谈多久,我想,他们应该没有谈拢,将来在临安他们还会继续接头,这一次没有能盯上他们,下一次我们换一些生面孔的兄弟,总能够盯得上,只要找到了这个人是谁,也就不难猜出沐谦心这一次做为正使来到江南到底是要做什么。”
韩风苦恼地说道:“现在,我只是有两个疑问解不开,第一,完颜璟即位在即,以沐谦心和完颜璟的关系,她怎么可能放得下金国那边的事情,而跑到江南来呢?第二,金国枢密院和都元帅府现在斗得水深火热,沐谦心的身世在金国还是一个谜,完颜沙始终没有站出来说过话,在这种情形下,到底怎么可能说服枢密院让沐谦心担任正使呢?要知道,如果将来证实沐谦心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汉人的话,那么金国所有的面子就都丢光丢尽了。”
韩风说出的两个问题也正是大家心中的疑问。
想了想,韩风对李飞镖说道:“马上派人送急信到建康府去,告诉花雪让她精选二十名箭手来临安。”
李飞镖本来就是狼组出身,是花雪的部下,一听说韩风现在需要二十个人,顿时心里一沉,狼组的人本来就不是很多,每个人几乎都可以算是独当一面的高手,现在一下子要二十个人,韩风到底想要做什么?
“韩大人,你不考虑一下吗?二十名狼组进临安的话,只怕皇宫的守卫都会睡不着觉了。”李飞镖轻轻地笑道:“最怕的恐怕是皇后娘娘,要知道有二十名狼组的话,就算夜袭皇宫杀了皇后也不是不可能。”
韩风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瞪着李飞镖吼道:“别把你自己吹得这么厉害,真要是这么厉害的话,去开封府把金国皇帝的脑袋给我拎回来啊,那咱们马上就可以集结兵马反攻江北了啊!”
李飞镖嘿嘿一笑,没有多说话,但是他说的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二十名狼组的刺客,虽然还不足以进皇宫杀皇后,但是有这一批力量在手中,很多大臣,尤其是跟韩风做对的大臣,睡觉的时候可都要掂量一下了。
狼组会杀人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是他们的手法干净利落,杀了你还留不下什么证据来,所以一直以来,枢密院里都有名文规定,如果狼组刺客一次性调动二十人以上的话,必须要到枢密院报备。
不过现在枢密院都承旨是韩侂胄,细作司的总领又是韩风,爷俩之间什么都好商量,二十个?就算五十个也能调得回来。
李飞镖急忙办事去了,韩风正坐在板凳上打盹。忽然从驿站里走出一名女子,一阵香风扑来,韩风回头一看,却是沐谦心独自走了出来。
韩风懒懒地站起身来,无奈地说道:“郡主娘娘,您又是要去哪儿啊?”
沐谦心瞪了韩风一眼,“这一次,你不要找人跟我,我有些事情想问你,就我们俩说去。”
韩风嬉皮笑脸地说道:“你这意思是不是要约我啊?”
沐谦心没好气地斥道:“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就说吧,到底跟不眼我一块儿出去。”
韩风想了想:“好,就我们俩出去。”
大人物和小人物的区别就在于,小人物就算走到哪里都没人管没人问,可是大人物就不同。像现在的官员上街,还没出发呢,就要警察封路,出发的时候又要有警车开道。
韩风和沐谦心两人单独出去,但是他的部下又怎么可能放心呢?无法抱着膀子悠悠地跟在韩风和沐谦心的身后,但是他也知道规矩,始终没有走近两人身边二十步之内,因为虽然沐谦心不会武功,但韩风好歹也是跟着无法一路打上来的。他的身手,无法还是有些信心的。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朝着西湖边走去,那儿酒楼众多,青楼林立,走到一家酒楼的门口,那店小二正在卖力地站在门口喊,“诸位客官快来尝一尝,今日设有临安名菜‘春笋鯆鱼’。”
沐谦心听这名字有趣,但朝韩风问道:“‘鯆鱼’是什么?”
韩风耐心地解释道:“在临安有一种鱼叫‘土鯆鱼’,是江南水乡远近闻名的佳肴,有山珍之鲜,有湖珍之美,堪称春令美食,今人食而不厌。若是郡主想吃的话,今天我韩小少爷可以请郡主娘娘吃一顿。”
沐谦心看了看韩风冷笑道:“出来吃饭,付帐不都是你们男人应该的吗?”
韩风也不理会她,径直朝酒楼走去,对店小二打着招呼:“刚才你说的春笋鯆鱼立刻给我煮上一条,另外把菜单给我拿来,在二楼给我找一个僻静的包间。”
店小二一看韩风这身打扮,又看他说话的口气,知道是来了豪客,当即卖力地招呼起来,在前面一溜小跑,领着两人就上了二楼。在角落里找了一个十分安静的雅间。
第四十三章 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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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把炭炉抱了上来,又点燃了一筐香炭,雅间里很快就温暖了起来。
韩风看了看正在抱着菜单左看右看的沐谦心,随手打赏了店小二一把铜钱,吩咐道:“去,暖两壶酒来。”
沐谦心随意点了几道小菜,对店小二说道:“稍后上了菜之后,记得不要来打扰我们。”
店小二看了看韩风和沐谦心,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又都是年轻男女,便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关门出去了。心中还在暗想道:这十有*,是哪家的富家的公子和人家的千金小姐,偷偷出来幽会的吧。
若是他知道,今天的雅间里坐得是金国和宋国的两大情报头子,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没多久,酒水、菜肴都送了上来,店小二知趣地把门给关好。
沐谦心缓步走到门边,仔细地侧耳听了听,确定门外没有人之后这才回来坐下。
韩风笑呵呵地拿起酒壶,给沐谦心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添了一杯,开口说道:“认识郡主这么久,还是我们在绍兴的时候过得开心,不知道今日郡主娘娘单独叫我出来,是不是想跟我叙叙什么旧呢?”
沐谦心沉默地看了看韩风,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小口,她的动作十分优雅,用袖子挡住口.唇,暖暖的热酒下肚,雪白的脸庞顿时浮起一片红晕,分外娇羞动人。
韩风微微一笑道:“其实郡主娘娘,你真是一个美人,我韩风很少这么夸人,但是不得不说难怪完颜璟都对你神魂颠倒。”
沐谦心听他这么一说,就想起来,当初在绍兴被痛打的那个倒霉御史,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御史现在怎么样了?”
韩风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也许现在还不能下床走路吧!”
小和尚当初那一棍子倒是挺狠的。
说起来绍兴的事之后,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似乎被冲淡了不少。沐谦心放下酒杯静静地看着韩风,开口说道:“其实,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韩风点了点头:“说,只要不让我背叛大宋,有什么都好说。”
沐谦心笑了笑:“这件事儿,也许还只能找你帮我查。”
韩风想了想,忽然间明白了沐谦心想到问他的到底是什么事,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想查自己的身世?”
沐谦心点了点头,“这件事,对于我来说一直梗在心里,我也想知道真相。”
韩风笑呵呵地说道:“真相?难道你不怕我骗你吗?再说了,对于我们这些细作司的人来说,所谓的真相还不就是开口一句话的事儿吗。”
沐谦心轻笑道:“你我本都是同样的人,你想要骗我,也得看你是不是能骗得了我。”
韩风并没有对沐谦心隐瞒,而是一五一十把自己去江北遇到牛伯之后只说她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韩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并不知道,牛伯是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是,他那个被金兵掳走的老婆,还真的是你的母亲。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吗?”
沐谦心笑道:“这件事情,我也想了很久,私底下我也偷偷查过,当年,接生我的稳婆还有我娘刚刚入王府的时候,那时候的老家丁我都派人去问过。”
“结果如何?”韩风追问道。
沐谦心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口的,当初,她问那个曾经接生自己的稳婆,那个不知道一辈子接生过多少个孩子的老女人,曾经对沐谦心说,她的母亲绝对是怀胎十月才把她生下来,这样算起来日子就有些不对了,沐谦心是五月份的人,而她的母亲,被掳进王府的时候,是前一年的九月。八个多月的时间,好像怎么都说不过去。
沐谦心虽然还是一个姑娘家,可她也知道,女人说是怀胎十月,其实差不多只有九个半月,但是自己比人家足足少了将近一个月,好像是有些不太正常,而那个稳婆一直十分咬定,当年夫人生产的时候,已经是足月了。
这个疑问梗在沐谦心的心中已经不知道多久了,但是她也没有勇气去开口询问完颜沙,完颜沙毕竟是她的父亲,这么些年来对她一直十分爱怜,并且在都元帅府给予沐谦心莫大的权力。
而现在,完颜璟也对自己亲睐有加,任何一个女人在这个时候,都不想轻易改变自己的生活轨迹,沐谦心同样也不想。
可是,自从泠月回到金国,把沐谦心的身世曝光之后,接生的梁婆,还有很多知道内情的人,在一夜之间全都神秘死去。
沐谦心在都元帅府呆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是自己的父亲在做着杀人灭口的勾当。不过,虽然如此,沐谦心的心中甚至还有一点欢喜,毕竟,完颜沙是真的很疼她,不想失去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有的时候沐谦心也在想,自己到底是宋人还是金人,有那么重要吗?重要的是现在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父亲,还有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麻达葛哥哥,一个女人到了今时今日还能有什么更多的要求?
她正在想着,对面的韩风好像猜到了她的心事似的,伸出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放在口中。缓缓地说道:“郡主娘娘,其实你是金人还是宋人,根本就无所谓。重要的在于你想做哪种人,有很多宋人不也一样给你们金人卖命,卖得挺高兴的。”
韩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沐谦心,低沉地说道:“今天,跟你见面的,应该是汉人吧?”
沐谦心笑了笑:“韩大人果然是神通广大,我还以为真的把你给甩开了,没想到我的一举一动还在你的监视之下。怎么?我要见什么人,是不是还要过你这一关?”
韩风笑眯眯地说:“当然要过我这一关,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见一些游手好闲的男人,万一你在临安城被人骗财,又或者骗色的话,我可要怎么交待呢?”
沐谦心冷冷地笑了笑,她知道魏王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再说了,就算暴露了身份,也没什么大不了,对于金人来说,无非是多花些功夫从宋廷再找一个代言人而已。赵家的子孙这么多,就算是右相赵汝愚也未偿不可能联合起来利用一下啊。
韩风看她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知道从这个女人的口中套不出什么话来,便又说回之前的话题:“郡主,你知道我是一个很爽快的人,有什么我就直接问你了。正月里,完颜璟就要继位,可是现在你却来了江南,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赶得上完颜璟的继位大典。他可是你的情哥哥,你真的舍得吗?”
沐谦心的脸色立刻变了,一张小脸儿涨得通红,忿忿然地瞪着韩风叫道:“什么情哥哥?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韩风嘿嘿一笑:“所谓情哥哥,就是那种,会让你看了一眼就心动的男人。就像潘金莲看见西门庆,就像秦香莲看见陈世美。”
虽然沐谦心对于中原文化十分仰慕,饱读过无数中华书籍,可是对于潘金莲、西门庆、秦香莲、陈世美是谁,她还一点都不知道呢,这些都是后世戏文里的人物,如今的沐谦心又怎么可能明白,但是看着韩风的一脸坏笑,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在想着什么龌龊的念头,于是没好气地说道:“我和麻达葛哥哥之间不是你想像的那般。”
韩风笑了笑:“是哪一般,其实都跟我没有关系,只不过,你不去看看他登基,你心里能舒服吗?而且现在枢密院的夹谷清臣正在和你爹扳手腕子,这么重要的关头,你不在都元帅府帮你爹,居然跟到江南来,你不怕你爹独木难支吗?大金国的兵权将来到底是捏在枢密院的手中,还是捏在都元帅府的手中,现在谁都说不准。”
沐谦心冷淡地说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我们大金国的事还轮不到你们宋人来插手。”
韩风看从沐谦心的身上掏不出什么情报来,于是便有点意兴阑珊。
虽然和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一起吃饭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不过韩风也不是一个见色如命的人,没有有价值的情报,这顿饭也就吃的了然无趣。
随便喝了几杯酒,把那一条布鱼给吃完,韩风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郡主,我就答应你,关于你的身世,我会让细作司仔细地帮你查,但是你也知道,我会把丑话说在前面,你的身世对于我们细作司来说,大有可以利用的前景,所以如果你真的是汉人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在金国生不如死。”
沐谦心冷笑一声,“好,我也很希望你能告诉我,我到底是金人还是汉人。虽然我现在做金人做得很开心,不过若是知道了我的亲生父亲是个汉人的话,逢年过节我也应该拜祭他一番,毕竟,是他给了我一条命。”
第四十四章 又遇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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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闲话,忽然听见隔壁雅间似乎喧闹了起来,韩风皱了皱眉头,走到门口,把房门拉开,大声喊道:“小二哥!”
店小二一溜烟得跑了上来,点头哈腰道:“大官人,有什么吩咐?”
韩风没好气地问道:“隔壁是些什么人啊,在这吵吵闹闹的,过去让他们安静一些。”
店小二在临安城已经干了多年,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听韩风这么一说,立刻赔着笑脸说道:“这位少爷,不瞒您说,今日来得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只怕还有您认识的,彼此之间最好别伤了和气,小的这就过去给您通报一声。”
店小二正要走开,韩风想了想,便对店小二说道:“你过去的时候,告诉他们一声,就说枢密院细作司的人正在隔壁有事商议,叫他们最好给我安静一些。”
店小二一听枢密院细作司,虽然他不知道细作司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可是枢密院他总是知道的,从这儿出来的官员,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自然是不能得罪的,急忙赔着笑脸对韩风赔了几个不是。
店小二一溜烟的就钻到隔壁去了,在他眼中看起来,那几个少爷,那几个衙内,跟枢密院比起来,简直就是狗屁不如。
韩风刚刚回去坐下,忽然间墙壁被人用力砸起,一个高亢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枢密院细作司就威风八面了?就不能得罪了?”
两个雅间之间并不是真实的墙壁,而是一块板壁,被这么用力一砸,板壁几乎都快要破裂开来。
韩风刚刚扭过头来,就看见板壁上豁然破了一个大洞,随着一声轰隆巨响,眼瞅着隔壁包间的人把墙壁砸了一个大窟窿出来。
韩风仔细一看,隔壁的包间里站着四个男人,从他们的打扮衣着,看得出来,这四个都是临安城的小衙内,其中一个还是老熟人,就是皇城司指挥使的亲弟弟史定澜。
史定澜也没想到砸开板壁,看到的居然是韩风,脸上顿时一紧,不过,这儿是酒楼,是公众的地方,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儿,他也不害怕韩风。
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冷冷地说道:“我道是什么人这么威风,原来是细作司的韩总领。”
韩风看了看他,忍不住揶揄了一句,“你是不是吃五石散吃得已经坏了脑子,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们细作司在这边有要事商议,你还在隔壁吵吵闹闹做什么。”
史定澜冷笑一声,“在酒楼喝酒,我就不知道还得守着韩大人的规矩。”
韩风笑了笑,“这也不是守着我的规矩,不过,在公众的地方,多少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斯文。”
“斯文?”史定澜哈哈大笑起来,经过上一次被小舞用五石散坑害的事情,史定澜现在对细作司恨之入骨,抬起头来看着韩风,史定澜的那双眼睛喷出熊熊烈火,开口便是不饶人的话:“韩总领,原来你们细作司一有事情商量都是男男女女的在一起啊,不过也难怪,听说你们细作司的女人每一个至少都被十个八个男人睡过,不知道你对面的这位姑娘又被多少男人睡过了?”
韩风本来勃然大怒,想要起来揍人了,但是一看史定澜把战火烧到了沐谦心身上,忍不住好笑,又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沐谦心说:“郡主,他在骂你。”
沐谦心冷冷地说道:“我听见了,不用你多嘴。”
史定澜仔细打量着沐谦心,心中更是恼火,没想到在韩风身边出入的女子,个个都是国色天香,细作司的女人看起来简直比皇宫里的贵妃们还要漂亮,一来二去史定澜的心中更是妒忌万分,口中的话也更加刻薄了起来。
上下打量着沐谦心,史定澜索性从那个巨大的墙壁窟窿里走过来,手中的折扇轻轻摇晃,一副文人学子的模样。
沐谦心缓缓地说道:“大冬天的摇扇子,也不怕伤了风。”
史定澜冷笑道:“不用姑娘担心,我史某人身体可强健得很呢,不过姑娘你跟着韩风,小生可要提醒你一句,韩风这个人荒淫无道,欺善怕恶,当年在临安就是出了名的恶少小衙内,如今在细作司更是欺人太甚,他身边的女人可是多如牛毛,姑娘你要是跟着他,可得仔细考虑清楚了。”
沐谦心淡淡地说道:“不用你费心,本姑娘肯定不会跟他的。”
史定澜一听这话,得意得瞥了韩风一眼,心道:原来还有女人不卖你韩少爷的帐啊!
于是史定澜便摆了自以为最潇洒的仪态,笑嘻嘻地对沐谦心说道:“这位姑娘,既然不愿意跟他,何不跟着我史某人?要不然的话就一起过来喝一杯吧!我们那边酒水尚暖,菜肴刚上。”
沐谦心的心情看起来显然不是很好,对着史定澜缓缓地说道:“不要来烦我,你们安静一些,我跟韩大人正有事要商量。”
史定澜本来就是一个牙尖嘴利的人,一听沐谦心这么一说,便哈哈笑道:“一男一女有什么好商量的,不过是些蝇营狗苟的事情罢了。”
韩风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笑呵呵地看着史定澜,心中想道:你就可劲儿地骂吧!等你知道对面这个姑奶奶是谁,只怕你能吓得夜里睡不着觉。
“韩风,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怎么还让这几个人在这身边啰啰嗦嗦,没完没了?”沐谦心没好气地对韩风说道。
韩风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这儿又不是细作司,我总不能不让别人不在这儿吃饭吧!”
史定澜啪地一声合上扇子,然抬起头来说道:“韩风,别人怕你,我就不怕你,你不过是细作司的总领,我大哥也是皇城司的指挥使。”
史定澜说着话已经走到了沐谦心的旁边,站在酒桌旁边,躬身施礼道:“在下姓史,敢问姑娘芳名?”
沐谦心懒懒地抬起头来:“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是细作司的人,但是你最好不要再在旁边烦我。”
史定澜在临安中邀请女子,几乎还没有被拒绝过,如今被沐谦心冷不冷热不热的顶了两句之后,身后的那些狐朋狗友们顿时哄笑起来,让史定澜的面子更加挂不住了。
这位少爷着了急,对着沐谦心说道:“本少爷请你喝酒,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告诉你,我们史家在临安,你只管找人打听去,那是多大的人家。”
韩风现在正是唯恐天不下乱的时候,索性抱起膀子从板凳上站了起来:“随便你。如果你能请她过去跟你喝酒的话,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
沐谦心知道韩风有意拿她当挡箭牌,也不说破,便笑呵呵地对史定澜说道:“史大官人既然想跟我喝酒,可以,不过在这儿没什么好喝的,不如去我的住所,我们慢慢喝。”
史定澜顿时大喜过望,沐谦心却侧过脑袋走到韩风身边,轻声侧耳说道:“我知道你们细作司的本事,现在去临安给我找一间空房子出来,让我跟这位史大官人好好地喝上两杯。”
不得不说细作司的效率还是非常快的,这边沐谦心提出了要求,那边韩风就让无法立刻去找人在临安城找了一处空荡的宅院,大过年的想要找一座空宅子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不是枢密院名头大,韩家财力雄厚,可还真不好找。
等到无法回来禀告之后,韩风笑呵呵地抱起了膀子,跟无法并肩走在沐谦心的身后。史定澜得意洋洋地瞪了韩风一眼,跟着沐谦心向前走去。
那个庭院距离这个酒楼并不算很远,走路的话不过一刻钟也就到了,史定澜的狐朋狗友也跟了过来,要看一看这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是怎么和临安城的花花公子史定澜在一起喝酒的。
为了保护沐谦心的安全,韩风和无法两个人依然是跟随在沐谦心的身边,这个庭院虽然是匆忙间找到的,还好家具齐全,在客厅里找了一张桌子,沐谦心当前坐了下来,史定澜坐在她的身边,笑眯眯地看着沐谦心。
沐谦心开口问道:“不知道史大官人喜欢喝什么样的酒?”
“哦,什么都行,只要姑娘喜欢就行。”史定澜悠悠地说道。
沐谦心点了点头,说:“那好,我们就喝竹叶青吧。”
这个时候的沐谦心少了那份江南女子的灵秀,多了一份北方少女的豪气。史定澜的狐朋狗友一看有好戏看了,就起哄起来,当即就有人跑出去寻找酒壶,又去*一批竹叶青来。
沐谦心淡淡地吩咐道:“若要买的话,记得多买个十几二十坛,少了可不够喝呢。”
话说,正月里,大家都十分忙碌,史定波在外面转了一天,悠悠地回了家,正要找自己的弟弟说话,可是左找右找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就把管家叫过来问问。
管家一脸无奈地说道:“今天一早,史小官人就跟几个朋友出去了。”
史定波知道自己的弟弟就是这副脾气,在家里就呆不住,一天到晚就想着出去玩,什么赌场啊,青楼妓院啊,都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
第四十五章 卖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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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回到房间去休息,忽然间看到跟着史定澜出去的伴当,急急忙忙走了回来,便拦住问道:“唉,史定澜哪里去了?”
那个伴当愣住了,一看是大老爷,急忙回答道:“今天小官人跟朋友去酒楼喝酒,没想到遇到韩风跟一个女子就在隔壁,那个女子她泼辣的很,说是要跟小官人喝酒,小官人便随那女子去了。”
女子?史定波顿时脑子转了起来,韩风身边是有几个女子,但是史定澜不会傻到去跟那几个女人喝酒。
便详细地询问着那个伴当,跟史定澜去喝酒的女人是如何相貌,如何打扮。
那个伴当还算记性清楚,把沐谦心的服饰、相貌说了个*不离十。
史定波一听立刻变了脸色,用力地一拍巴掌,怒吼道:“这个败家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想女人。如今可好,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招惹,居然去招惹她!”
怒气冲冲地说完了这句话,史定波脸上的肌肉已经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
那个伴当看到大老爷如此狰狞也不禁吓了一跳,低声问道:“老爷,那个女人是谁?”
史定波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睁大你们的狗眼,那个女人若是我没有猜错,应该是金国来的郡主——沐谦心。”
站在一旁的管家急忙开口安慰道:“那只是去和金国郡主喝杯酒,应该也没什么事儿吧。”
史定波摇了摇头:“你们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她不但是金国的郡主,她还是都元帅府的细作头子,手底下的刺客能人无数,你们说吧,那个败家子跟这个女人混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说罢,史定波回头抓住那个伴当的领子,“他们在哪儿?现在马上带我去。”
等史定波心急火燎地赶到那处庭院,却看到院子里丢着好几个酒坛子,已经空了,而旁边放着一口巨大的水缸,水缸里满满当当的,清澈凛冽,酒香扑鼻,应该是上等好酒。
韩风正抱着膀子站在房门口,看到史定波带着几个人赶过来,便冷笑道:“弟弟不行,哥哥就来救场了。”
史定波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跟韩风斗嘴,急急忙忙朝着客厅冲去,只看到自己的弟弟正红着双眼,用力地抓着头发,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还没等史定波开口,史定澜就已经抢先对沐谦心说道:“姑娘,你的酒令,我已经有了。”
沐谦心缓缓地说道:“那就念。”
史定波嬉皮笑脸的缓缓说道:“高高山上一头牛,两只角一个头,尾巴长在屁股后头……”
韩风已经从院子里跟到史定波的旁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那,你也看见了,你弟弟要和郡主喝酒,郡主便说我们大家说酒令喝酒。结果没想到你弟弟的酒令这么差,一句都接不上来,现在已经欠了郡主一缸酒了,你这个当哥哥的要看怎么办呢?”
虽然史定波并不懂得酒令,可是他也知道,刚才弟弟念出来的那一段,实在是粗鄙无文,简直把史家的脸全都给丢尽了。
一时怒火中烧,史定波抢上两步,一把揪起史定澜的领子左右开弓,照着脸上噼里啪啦抽了十几个耳光,打得弟弟眼冒金星,顺着嘴角流出一股鲜血。
史定澜显然已经喝醉了,根本看不清楚打自己的是谁,双手用力挣扎,把大哥推在一边,口中还叫道:“谁啊!哪个不要命的敢打老子,知不知道老子是谁啊!”
沐谦心坐在桌子旁边悠悠地说道:“这下可好,弟弟自称是哥哥的老子。你们史家的辈份还挺乱的。”
“别他娘的在这给我丢人了。”史定波伸手过去一把扣住史定澜,就要把他往外拖。
可是沐谦心缓缓地开口了:“想走?没那么容易,你弟弟跟我行酒令,已经输了一缸酒在这儿了,今天这缸酒要是喝不完,这个门谁都出不去。”
史定澜嘿嘿笑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冲着沐谦心笑道:“只要姑娘肯陪我喝,别说一缸,就算整个西湖全换上竹叶青,小爷也能喝进去。”
真他娘的丢人呐,史定波恨不得在地上挖开一个三尺大洞,一头扎进去,再也不出来。可是眼前是自己的亲弟弟,自己都不救他,还有谁能救他。
史定波转身朝沐谦心拱了拱手:“郡主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的弟弟这一次,他年纪轻不懂事儿……”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史定澜就扯着嗓子叫了起来:“你你,你他娘的说谁不懂事儿啊?”
韩风好心地在一旁指点道:“史大官人,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大哥的娘也就是你的娘,你骂他的娘其实也就是骂自己的娘,骂来骂去,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皇城司本来和细作司就不对路,如今史定波听着韩风在耳边冷嘲热讽的,再看自己弟弟醉薰薰的模样,更是气得怒火中烧,伸手揪住史定澜的头发,拖着他就往外走。
沐谦心冷冷地说道:“好样的,居然把本郡主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这缸酒看样子是没人喝了是吧?行,稍候我就吩咐人把这缸酒送到你们史家去,看看到底是谁把这缸酒给我喝完。”
史定波的脸色就像是杏子一样的难看,紫里透着红,红里又透着黑,黑里还泛着点儿白,脸色变换了几番,终于低声下气地对沐谦心说道:“郡主大人,您又何必跟这一个蠢货计较呢?”
沐谦心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愿赌服输。是你弟弟要我喝酒,也是你弟弟要和我行酒令。要是喝醉的是我,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呢。”
史定波低声下气地说道:“量他也没那个狗胆。”
“那可不见得,我看你弟弟的胆子大的很,刚才坐在这的时候,借着酒劲就想来摸我的手。”沐谦心伸出手来,笑呵呵地看着史定波:“你是皇城司的指挥使,你应该知道亵渎了金国来使,你可担当得起?”
史定波被这个女人恨得牙痒痒,可是也知道沐谦心句句说得都是实话,现在金国强,而宋国弱,得罪了沐谦心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儿。
再说了沐谦心的一句话虽然不能让宋国有什么大的举动,可是要撤换小小一个皇城司指挥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无奈之下,史定波揪着自己的弟弟,一直拖到院子里,把他横着举起来,狠狠地丢到水缸里,啪得一声,水花四溅。
大冷天的,史定澜被丢进酒水之中,顿时清醒了几分,酒劲退去之后,脑子也清楚了不少,一抬头看到自己的大哥凶神恶煞地站在面前,顿时吓了一跳,吱唔着说道:“大大大……大哥,你怎么来了?”
沐谦心站了起来,轻移莲步,盈盈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看着史定澜说道:“刚才,你还自称是你大哥的老子呢。”
史定波心中气闷,伸手抓住史定澜的头发用力把他按在酒水之中,怒吼道:“喝,让你小子喝!”
史定澜整个人都被泡在酒水中,口鼻都出不了气,急得手舞足蹈拼命挣扎。
韩风耸了耸肩膀,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吧。”
沐谦心走到韩风的身边低声说道:“韩大人,您应该知道,我对付史家兄弟也是给你一个面子。稍后,你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我的身世就全交给你了。”
“我会骗你的。”韩风一本正经地说道。
沐谦心并没有答话,冷冷地看着史定澜,开口说道:“滚!”
史定波如蒙皇恩大赦,急忙从酒水中把弟弟提了出来,看着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低声斥道:“还不赶紧滚。”
几个临安城的花花公子知道今天惹了麻烦,低着头一个个如丧家之犬,走出了这家庭院。
韩风走进屋里,抓起一个酒坛子,找了一个空碗给自己倒了一碗,饮了一口道:“竹叶青果然是好酒。”
沐谦心笑道:“难道,你也想跟我行酒令吗?”
韩风摇了摇头:“不敢,不敢。我对酒令的了解太少,依稀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书里面有个男人是怎么说的,‘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女儿愁,绣房穿出个大马猴;女儿乐……’”韩风悠悠地收了口,耸了耸肩膀道:“这句话,就不能告诉你了。”
沐谦心冷笑道:“没想到,韩大人的文采这么出众。”
韩风笑嘻嘻地说道:“你不用说反话来刺激我,没有用,反正这个狗屁不通的酒令,也不是我做的,是一个叫做薛蟠的男子做的,你若是要骂,只管去骂薛蟠好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又喝了一会儿的酒。
过不多时,细作司的人和沐谦心身边的人,都前来这儿接两人回去。
归尘走到沐谦心的身边,低着头问道:“小姐,怎么今日出来这么久,跟韩风都说了些什么?”
沐谦心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小鬼头,现在居然想查我的事儿了?”
归尘连忙摇头道:“不敢,奴婢也只是关心郡主嘛。”
沐谦心轻声说道:“我让韩风去查询我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