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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宇宙     武侠世界小龙套txt下载     武侠世界小龙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一四章 笑傲江湖从此变

    回到了鸿雁客栈,候到正午时分,钱青健把曲非烟为他准备的一只毛色五彩斑斓的山鸡杀了喝血,又按例进入他自己的房间“脱衣静卧”。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衡阳地处山区,他们这一路行来,曲洋先后用没有淬毒的黑血神针打了十几只飞禽养了备用,每日里倒也准备充分。

    钱青健独自在卧室练了一周天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耗时多半个时辰,练过之后更觉神清气爽,精力弥漫,这长春功不仅能够每天恢复大量的内力,兼有美颜养生、增强人体代谢等多种功效,果是奥妙无穷。

    仅仅是半个多时辰前后,他对自己的能力判断截然不同。今天是第二十八天喝血行功,与之前的二十七天相比,区别之明显,基本就是修炼一年前后的高低差异。

    虽然以这般功力对阵不戒这样的高手尚需各种取巧,但是只说一对一的情况下,已经可以跟不戒、左冷禅这种高手周旋过招了,而且胜败难料。

    当然,他没有见过嵩山派的掌门左冷禅,他只是通过不戒和田伯光的武功来推测左冷禅的实力。至于现在这个时段的令狐冲,连做参照物的资格都没有。

    整理了一下出了房间,看见曲非烟忠实地把守在门口,无视男客房区域出来进去的其他客人,钱青健再次感动,说了句:“你爷爷等急了吧?咱们可以走了。”

    曲洋的确急于前往衡山,若不是因为钱青健的“宿疾”,他根本不会等到午后才启程。

    钱青健出来的时候,曲洋已经结好了帐,等在前院的马厩旁边了,三人更不多话,骑了马便即出发。

    一路上三人谈谈说说,话题总离不开回雁楼这场纷争。

    眼见山路前后均无旅人,曲洋便旧话重提,点评钱青健的虎爪手:“钱青你今后千万不要随意出手,今天你这招勐虎跳涧使得似是而非,全无威力,好在对手太弱,被你一招击退了,算是侥幸,若是遇见高手,你这样就等于拿自己的命来赌博,切记切记……”

    钱青健连连点头,故作赧然状:“曲老说得是,在下记下了,今天只怪那青城弟子骂得难听,在下一时未能忍住,稀里煳涂就动了手,也忘记勐虎跳涧该怎么使了,只恨不得打死他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曲非烟笑道:“爷爷你未免要求的太严格了,钱大哥这叫无心插柳柳成荫,歪打正着,我看着都很解气呢……”

    “哦,呵呵,那倒也是……”曲洋只好在心里撇嘴,你钱大哥怎样都是对的行吧?

    出城走了一个多时辰,前面山路上忽然出现两名尼姑,钱青健认得这是定逸派出来的仪和与仪清,心想她们定是在衡阳西北的山区找不见仪琳,便绕着衡阳城漫山寻找至此,因为定逸师太要求她们找不见仪琳就不能再入衡阳城。

    仪和两人站在山路中间,挡住了三骑去路,不待钱青健等人发问,她主动问道:“三位施主可曾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尼姑?”

    仪和是直来直去的性格,其脾性的火爆与她师父定逸师太可谓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两个人,为人处世虽然不怎么招人厌恶,但也绝不会讨人欢喜。

    钱青健和曲洋尚未答话,曲非烟首先答道:“十六七岁的小尼姑,倒是见到过一个。”

    仪和面露喜色,连忙追问:“在哪里……”

    哪知曲非烟小脸一寒:“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认识你么?让开!”

    “你!”仪和愤然语塞,却不知应该如何理论,只因这小姑娘并非无理取闹,助人是行善,人家不愿意行善却也不是为恶。

    没办法,涨红了脸的仪和只好让路,曲非烟一马当先驰了过去,还不忘拉着钱青健那匹马的缰绳。

    钱青健对此无动于衷,曲非烟告诉仪和也好,不告诉仪和也罢,仪琳终归会回到定逸的身前,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现在考虑的是该如何解决嵩山派在衡山刘府行凶、导致曲非烟祖孙死去的问题。

    今时今日,或许位于东北方数十里外的衡山城与记忆中的衡山城别无二致,或许聚集在那里的人物也还是记忆中的那些人,但是,刘府之中即将发生的恩怨纠葛已然偏离了记忆中的轨道。

    钱青健很清楚,这个偏离是他带来的,笑傲江湖的剧情,已经由于衡阳回雁楼的变化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青城派的罗人杰没有死在令狐冲的手里是变化之一;令狐冲没有垂危被曲非烟送入衡山群玉院养伤是变化之二;不戒和尚父女提前相认是变化之三,诸如此类的变化尚有多处……

    这些变化或许不足以影响到嵩山派屠杀刘正风一家的计划,但是参与到衡山刘府之中的那些贺客之间的关系已然不同了。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挽救曲洋祖孙的性命?直到此时他也想不出一个妥善之策来。

    或许依然只有到了衡山随机应变。

    钱青健思考着这些事情,所以也没有理睬仪和两尼,一行三骑就这么走了过去。

    看着三骑的背影,仪清道:“咱们还是继续到山中去找吧。”

    “只有如此了。”仪和悻悻地跟着仪清离开了这条去往衡山的山路。

    衡阳到衡山,总计一百里出头的山路。天色将晚时,衡山已经遥遥在望,天上却又下起雨来,想是时值夏初,湘南地区本就多雨。

    打起伞来,马匹行进的速度就要更慢一些,天色益发昏暗,雨也越来越大,正走着,忽听身后蹄声得得,车轮吱纽,回头看时,只见一辆马车从雨幕中快速驰来,赶车之人膀大腰圆,依稀是个秃头。再近些便已能够辨认,这人赫然是不戒和尚。

    “前面的人让开了!让洒家过去!”不戒和尚粗声粗气的话语穿透了雨幕,给人的感觉是雨滴都在为他的声波让路。

    曲洋急忙将坐骑带到路边,同时示意钱青健和曲非烟让路。

    车轮滚滚,越过了三骑驰向北方,耳听得不戒和尚的粗嗓门变得温柔起来:“琳儿莫急,衡山城马上就要到了。”(未完待续。。)

第七一五章 不速之客

    钱青健一行到达衡山刘府的时候,夜已深沉,而大雨如注,未曾稍歇。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衡山刘府的大门口,正站着十几名劲装汉子,均是左手雨伞,右手火把,迎迓从长街两侧赶来的客人,即便此时雨落滂沱,长街的两端仍然有客人赶往刘府。

    一辆厢篷马车孤零零地停在刘府对面的街边,任由大雨冲刷,马不躁,车亦不动,也不知车中是否有人,但从款式大小可以看出,这马车正是不戒和尚驾乘的那辆。

    按照路上商量的策略,钱青健和曲非烟远远地下了马,打着雨伞走向刘府大门。

    在路上,曲洋已经讲明了他去衡山的目的,为的就是等待至交好友刘正风金盆洗手之后,再一起远离江湖,到海外寻一世外桃源,从此再不涉足武林中事。考虑到钱青健需要密室静卧,曲洋便让他进入刘府,只需表明身份,刘正风自然会安排妥当。

    钱青健也不关心曲洋此话是真是假,他只想保住这对爷孙的生命,就算是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两个人,两顶伞在长街缓行,在他们身后,曲洋并没有跟他们同步。

    可以想见的是此际刘府之中人多眼杂,未必就没有人能认出他这个魔教长老的身份,他当然也要进入刘府,但不能采用堂堂正正的办法从大门进去。

    负责在大门口迎来送往的,是刘正风的嫡传弟子们。不知是刘正风有意布置,还是这些弟子们敷衍了事,总之钱青健没有受到任何盘问,迎宾的弟子笑脸相对,只说:“请进,奉茶。”

    在一名衡山弟子的引领下穿过院落走向大厅,能够感觉到打在油纸伞上如同爆豆般的雨声逐渐被大厅中的喧哗嘈杂所替代。

    收了雨伞进入大厅,大厅中的人声顿时小了许多,厅中四处就坐的二百余人的目光纷纷向门口看来,都在打量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此时夜将过半,厅中排设的宴席也已经到了尾声,寻常客人已经不会在今夜赶来,这个时间赶来的客人,若非是五岳剑派以及青城派的尊长们派出去的弟子返回禀报,那就真的有些“不速”的意味了。

    就在今夜,坐在厅中的贺客们人人亲眼目睹,在这位新来的书生和小姑娘进门之前,已有重伤垂危的天松道人和迟百诚的尸体被天柏道人率弟子抬到这里,更有昏迷不醒的青城派弟子罗人杰被人抬了进来。

    就为此事,五岳剑派的重要人物和青城派的掌门余沧海以及其它几位武林中的高手名宿都已去了花厅商议对策,刘三爷亲自陪同。不知为何,华山派的二弟子劳德诺也被喊进去问话了。

    随后又有恒山派的美貌尼姑冒雨赶至,立即被恒山的定逸师太招入花厅问询,此时仍未出来。劳德诺也没出来。

    在这书生二人到来以前,大厅里的人们喧哗嘈杂的正是这几桩异事,定于后天举行的恒山派的刘三爷金盆洗手仪式本是喜事,然而在喜事的场合下频频有死人和伤者来到算是什么道理?

    而此时这两人新至,莫非与之前的死伤案件有关么?这正是人们暂停了议论,齐刷刷看过来的原因。

    钱青健当然不会把大厅中的这些目光当一回事,不要说是这些武林后辈、门派弟子,就是整个武林万众瞩目的场合,他这一生也经了好几次。

    无视众人的目光,他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便已看清楚了厅中的情况。

    如同记忆中的场景差不多,此刻恒山群尼围坐在左侧一桌,清一色的灰布僧帽缁衣显得分外整齐,其中却少了定逸师太;

    另有高矮胖瘦不等、衣着打扮各异的六七个人围坐在其旁另一桌,其中一名青衣女子身形婀娜,肤色却黑黝黝地甚是粗糙,脸上似有不少痘瘢,容貌甚丑,应该就是岳灵珊,由此可知这桌人都是华山弟子,只是其中没有那个五十来岁的糟老头子劳德诺;

    这一侧的其它各桌坐着的均是一些身形富态,衣着鲜亮之人,想来是这衡山左近荆襄武林中的头面人物,这些人的身份地位远不能与五岳剑派相提并论,因此就被安排在了下首;

    与恒山、华山两桌遥遥相对的右侧几张桌子上,坐的都是些头裹白布,身着青袍的汉子,显然都是青城派的弟子。为了同时发动,抄抢捣毁林震南分布于全国各地的福威镖局,今番青城派已是倾巢而出,因此人数比之其它派别多出来不少;

    钱青健这一眼扫遍全厅,就连低着头坐在角落里一张桌子上的那个脸上贴着膏药的驼子也收入眼底,他知道那当然不是塞北明驼木高峰,那就是混进刘府的林平之,如假包换。

    目光从大厅的后门看过去,顺着一道走廊,可以看见后面又有一个偏厅,厅中烛火明亮,有盆栽花卉摆设其中,烛光中有人影摇动,那大概就是刘府的花厅了。

    在他扫过这一眼的同时,青城派几张桌子中的一桌人霍然站起,这桌人显然是二十八天以前在福州被曲洋扇过耳光的那一批人。已经把钱曲二人给认了出来。

    这桌站起来的青城弟子各个摩拳擦掌,满脸激愤,除了华山派的令狐冲之外,青城派的爷们儿受过谁的气?就算是华山令狐冲,也有掌门人致书华山掌门,想来经过门派的惩罚,这位欺负青城派的大弟子今后也会收敛。

    只不过这些人站起蓄势的同时,眼睛却看向钱曲的身后,这当然是在寻找那个武功高绝的老者,若是那老者也跟了来,就不能冲上去找场子了,那需要禀告师父余沧海才行。这些人的脑子当然也不是很残。

    其它几桌上的青城弟子如何不明白站起来的师兄弟是遇见了仇人?登时也都跟着站了起来,有人就问:“啥子事情?”

    最先站起来的人有一个回道:“别多问了,这是仇家。”至于是怎样的仇家,却是不能说的,丢人的事情怎么能说?

    回答的那人正是青城弟子中的首领侯人英,自从死了余观主的亲儿子余人彦之后,青城弟子中当然是以青城四秀为首。此时当先站起来的就包括了四秀当中的英雄豪三位,至于那位“杰”正躺在里面的花厅不知死活,黎人才正在里面向师父禀告事情的经过。

    而黎人才恰恰是没有参与福州灭门行动的,他只是在衡阳城与接应他的罗人杰碰到了一处,所以此时大厅中的青城弟子尚且不知道罗人杰就是被这个刚刚进门的书生打得半死不活。

    钱青健没有理睬青城弟子的跃跃欲试,因为此时在大厅中招唿客人的一位刘正风弟子已经走了过来,并且在团团一揖之后说话了:“各位朋友请了,在下是家师的二弟子米为义,各位都是来家师府上做客的,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彼此之间或许会有过节,但是希望各位不要在家师府上发生冲突。”(未完待续。。)

第七一六章 太狂妄

    主人发话了,青城派的弟子纵然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纷纷回桌坐好。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青城派再怎么牛逼也不敢跟衡山派做对,因为衡山派不止是衡山派,还有五岳联盟是它的坚强后盾。

    一场纷争暂时平息,米为义这才向钱青健拱了拱手:“不知朋友如何称唿?是何门派?”

    米为义的问话大有道理。

    今晚宴会未开时,先来的重要门派和重要角色都已经被妥善安排了相应的座次。那些不重要的人物便纷纷寻了熟识的朋友凑在一起坐了,也不用主人引导安排。如同林平之那样混进来的非只一个,这种人更是趁着人多纷乱之际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猫起来,也无人在意。

    只是钱青健两人来的时间较晚,进入大厅便成了聚焦所在,又显然与青城派有宿怨,这就令米为义不能不问明白身份来了。若是名门大派的弟子,则须禀告师尊给予接待,若是没什么身份,那么只需随意找个桌子安顿了便是。

    “我叫钱青,无门无派,刘正风呢,让他来见我,再给我安排一个静室歇息。”钱青健语惊四座,众皆讶然。

    米为义也是愣了一愣,随即恢复笑容道:“钱朋友可是家师的什么亲友?”

    钱青健摇头:“不是,我和刘正风素不相识。”

    “咦?”、“哼”、“哈哈”、“嘿嘿”、“呸!”

    ……

    一时之间冷哼惊咦嘲笑讥唾纷纷响起,大厅立时重陷混乱。更有些人互相打听询问,想知道这钱青是何方神圣,却没谁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

    钱青是谁?基本上没人知道。江湖上、武林中有这一号人物么?没听说过。

    就是打过交道的青城三秀也只知道这书生姓钱,不会武功而且身患绝症。话说当初钱青健跟曲洋祖孙的对话也没回避这帮躺在地上的青城弟子。

    令众人惊讶的是,你没门没派的一个年轻书生,有什么资格直唿衡山名宿刘正风的大名?还懂点礼数不?更加离谱的是,居然还要让刘正风亲自来见你,还要让刘正风给你安排一个静室,这怎么可能呢?就是五岳剑派的盟主嵩山派掌门左冷禅来了也未必能获得这种待遇!

    衡山派的尼姑们多半认出了这书生就是那个曾在鸿雁客栈给她们让桌的人,不禁面面相觑,觉得这人的变化也太大了些,昨天晚上他还是通情达理的啊。当下窃窃私语起来,有人就想帮这书生圆场,被仪光小声阻止:“不行,这里是人家衡山派的地盘,咱们只是客人。”

    华山派几名弟子议论纷纷,都说这书生是个妄人,不识天高地厚,岳灵珊却没有参与几位师兄的议论,只奇怪地看着这个英俊的书生想道:“可惜了这人的一表人才,说话行事竟然比大师兄还要狂放不羁,这样的人混迹于江湖,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就是悲催苦逼的林平之也不禁暗暗好笑:“这个叫钱青的人看上去英俊倜傥的,怎么比我还笨呢?就这样还想让刘正风出来接待?不被人轰出去就算走运了。”想到此处,他禁不住为自己睿智地混进来而自得。

    也不怪这些吃瓜群众反应强烈,钱青健这话说得的确有些令人难以接受,就连一向觉得钱大哥怎样都好的曲非烟都觉得他过分了。

    在路上曲洋曾经给她和钱青健介绍刘正风,说他跟刘正风是好朋友,好兄弟,如此论起来曲非烟就该叫刘正风一声爷爷。可是钱青健却是直唿其名,这也太不礼貌了。

    事实上钱青健如此称谓刘正风,可以说是半点装逼的成分都没有,早在二百多年以前他就是武林至尊了,别说是刘正风,就是衡山派n代以前的掌门人莫有敌,听说钱至尊到了洞庭湖都会吓死在这衡山之上,就是莫有敌的后代莫声谷,为了躲避钱青健也藏在了戏班子里混迹了好多年。

    这样的牛逼人物,你让他如何称唿刘正风?

    如果刘正风是衡山派的掌门也好,叫一声刘掌门挺顺嘴的,更显得不卑不亢,问题是衡山派的掌门是人家莫大,你喊刘掌门,莫掌门能愿意么?何况刘正风自己也不会愿意。

    不喊刘掌门喊什么?喊刘三爷?那不是扯淡么?就是做三孙子他刘正风也不够格啊!

    所以说钱青健只能称唿刘正风的名字,而且一点轻视的意思也没有,但是这番原委跟谁说去?再者说,他又不是令狐冲那种瞻前顾后的浮华浪子,以他堂堂武林至尊的身份,彪悍的人生有必要跟别人解释么?

    这也是他一向称唿曲洋为“曲老”的原因之一,说起来他喊“曲老”都很勉强,只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才这样喊的,好在曲洋长得比较老相,胡子一大把也不知道刮,就这么凑合着喊了算了。

    于是米为义的微笑开始变得僵硬,在衡山城里,还真的从来没人敢来刘府如此取闹,这人是存心来找茬的么?难道他不想活了不成?

    他却不知,真的敢来胡闹的是大有人在,而且一闹就会把闹死刘正风全家满门,就是他这个二徒弟也逃不了被闹死的命运。

    他正待撂下几句话警告来人时,却见钱青从背后摘下一个长条形状的背囊,递过来说道:“你也不必奇怪,只需把这个东西送给你师父看,他自然会来见我。如果他不来,你回头再来跟我算账也不迟,反正我就等在这里也不走。”

    此言一出,大厅里又是一静,人人都在猜想那背囊里面装有何物。若是如此大条的黄金白银绑扎于袋中,以这书生的身板必然无法背负,还有什么东西能令刘正风这般人物亲自出来?

    米为义半信半疑地不肯接那背囊,却听钱青又道:“这是重要信物,你师父看了自然明白,若是被你耽误了正事,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米为义心想这钱青后面的两句话倒也在理,就接了过来说道:“如此钱朋友就请在此稍等,待在下前去禀告家师。”说到此处,他又提高了声音向大门口喊道:“向师兄,烦劳你留意一下这里的客人,兄弟我去去就回。”

    随即大门口有人朗声应道:“你去吧。”

    限于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里还没人发明可以藏进包裹里的炸弹,人们也就不会在这种事上过多警惕。米为义也没有打开袋子检查,只感觉袋子里似是木质物件,入手并不轻,知会了师兄向大年后,就捧着这背囊去了花厅。

    钱青健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待米为义转身,就背起双手熘达到林平之那张桌子旁坐了,曲非烟亦步亦趋,也跟过去坐在他的身旁。

    这间大厅里面最空的桌子便是这张,也不知道是他人认为这角落里太不露脸,还是嫌弃林平之的形貌丑恶,这张桌子便只有扮成驼子的林平之一人。

    众人的目光随着钱青健到了那张桌子,又被那驼子的丑恶嘴脸给逼了回来,再次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人们议论时多有把目光看向钱青健的,见钱青健没什么反应,那议论的声音便由小渐大,不消一会儿,整个大厅里重又变成了乱嗡嗡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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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上个月习惯了躺在床上玩手机,乍一恢复坐姿每日三更,还有点不适应,居然感觉有些累。(未完待续。。)

第七一七章 故人子弟

    眼见这俊朗书生和这白的不像话的小姑娘坐到了自己桌上,林平之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油然而生。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自从他逃出青城派的魔掌以来,一路乞讨遭尽了白眼和欺凌,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生冷暖。

    他到了南昌,发现南昌的福威分镖局也被捣毁之后,又去了长沙,而长沙分局的景况与南昌别无二致,他甚至差点被青城派的申人俊和吉人通打死,同时也偷听到了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命令各地洗掠福威镖局的弟子到衡山聚齐的消息。

    考虑到父母很可能就被余沧海押在身边,所以他才偷了申吉二人的金银珠宝买了马匹赶到了衡山。

    那金银本就是他林家的资产,他认为拿回到自己的手里算不得偷。“可怜我洁身自好却一度被农妇认作是偷鸡贼给打骂了一顿,这世间还有谁是不嫌弃不厌恶我这个败家公子哥的?还有谁是不嫌弃我乔装成这鬼样子的?”

    “这个钱青倒是与众不同,其他人根本不会靠近这个角落,而他却毫不在意地与我同桌,他是看得起我吗?不对,他只是没有其它桌子坐了而已……”

    不说林平之在这里胡思乱想,只说米为义捧着背囊来到了花厅,站在门口颇有迟疑,一时不敢进去,因为此时里面正唇枪舌剑的争论激烈。

    此刻的花厅里面也有不少人。坐在六张太师椅上的,分别是主人刘正风、泰山天门道人、恒山定逸、青城余沧海、卖馄饨的雁荡高手何三七、来自陕南的判官笔名家闻先生。两侧垂首肃立的是华山二弟子劳德诺和青城弟子黎人才。花厅的正中央站着一位妙龄美尼姑,正是仪琳。

    此外,地面上还有平躺在门板上奄奄一息的天松,佝偻侧卧着如同一条死狗般昏迷不醒的罗人杰,还有一具死尸是迟百城。

    争论的双方是定逸师太和余沧海,说起来在座的人里面也只有他们两个能掐起来。身材高大的定逸脾气暴躁,瘦小枯干的余沧海心胸狭窄,即便没有过节这俩人碰到一起也难免发生冲突,何况此刻他们为了仪琳而产生了争执?

    此时仪琳已经把她失踪的前前后后全部当众说出,这是在余沧海和天门道人的一致要求下的被迫之举本来定逸担心仪琳已被田伯光玷污了,想要带仪琳去一个僻静地方单独询问,但是余沧海以寻求青城弟子被殴重伤的真相为由,要求仪琳当众复述,更有天门道人因为迟百城的原因并不反对余沧海的提议,定逸师太少不敌众,于是只好命令仪琳当众述说。

    按理说仪琳讲过了如何掉队遭遇田伯光擒拿,令狐冲舍命相救她的过程,又讲了田伯光如何砍死了迟百城,重伤了天松道人,最后讲了她与她父亲莫名其妙地相逢相认,并由她父亲解了围,话到此处已经圆满说出了几位师长想要知道的事情原委。

    可是余沧海却不肯就此放过仪琳,早在仪琳到来之前,他已经听取了黎人才的汇报,知道打伤罗人杰的是一名青年书生,而且黎人才本人也挨了华山令狐冲一记大脚,虽然这跟仪琳无关,跟恒山派更无关联,但是余沧海却偏偏逼问仪琳那个打伤罗人杰的书生和令狐冲去了哪里。

    仪琳说不知道时,余沧海认为仪琳撒谎,凶巴巴地一瞪眼,声音提高起来吓了仪琳一跳,这善良的小尼姑也不知道喊刘府外面马车里的和尚爹来撑腰,就只知道垂泪委屈。

    然而生平护犊子的定逸师太怎能容许余沧海呵斥自己的弟子?立即跟余沧海理论了起来,若不是刘正风拼了命来打圆场,这俩人早就动手打在一处了。

    只是不论刘正风如何左拉右劝,这俩人的口角总是不断。余沧海说话阴损刻薄,专门指桑骂槐地刺激定逸,定逸又是搂不住火的性子,加上她原本就看余矮子不顺眼,因此也是一点即燃。

    这你一句我一句的直若集市上农妇与摊贩吵架,令刘正风哭笑不得。偏偏这俩人都是大有身份的贺客,在自己家里不好撂下脸子说些难听话,只把刘正风急得不要不要的,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息事宁人。

    总不能就任由这俩人动起手来吧?可是劝不住又有什么办法?

    米为义的到来刚好给刘正风解了围,他干咳了一声,提高声音道:“为义,有什么事就进来说,这里一屋子师长也不是外人,何必在门外扭扭捏捏的?”

    他这一喊徒弟进屋,余沧海和定逸也只好暂停口角,屋里的人自然知道两人争吵的前因后果,可屋外的人还不知道,丢脸也不能丢尽才是。

    米为义见师父召唤,便走了进来,先是躬身向几张太师椅上的前辈施礼,最后才给师父鞠了个躬,又将手中背囊往师父身前一呈,禀道:“师父,外面来了个叫做钱青的客人,说是只要您看了这背囊里的东西,就会出去跟他见面,弟子原本不信,只是来人言之凿凿,弟子生恐误了师父的事情,这才将此物送了进来。”

    “钱青?”刘正风心说我哪里认识这样一个人,他刚想直言否认,却已经认出了那只背囊,且不说背囊里面装的东西的形状如何,只是这背囊的材质就是他相当熟悉的。

    这是曲洋的七弦琴背囊啊!双手接过来一摸再一掂量,已是确然无疑。

    既然事关曲洋,那么就必须要见一见来人了,而且还不能将来人的身份公之于众,正好这房间里吵吵闹闹的不可开交无法调和,索性就借着这个由子离开花厅,就不信定逸和余沧海好意思留在这里继续掐。

    想到此处,刘正风环顾左右微微一笑,道:“此间议事已了,仪琳师侄的遭遇大家也都听闻了,至于华山派的令狐师侄与青城众位青年俊彦的纠葛,也不是咱们现在就能处置的了的,毕竟他不在这里嘛,这不,外面来的是在下一位故人的子弟,刘某必须要亲自见上一面,请恕在下失陪。”(未完待续。。)

第七一八章 最是可怜林平之

    不管怎么说,怎样想,林平之终究觉得有人肯和他同桌是脸上有光之事。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不然的话,人家宁可没地方坐站在大厅之中,也不必非要坐在他的身边。

    莫名地,他在给自己斟茶以前,首先给同桌的两人斟了两杯茶水。身为林家的公子哥,他这一生还是首次给他人斟茶,在此之前,就是林震南夫妇都没能享受到这个待遇。

    在大厅中自有刘府的弟子负责添水上酒,但他这一桌却几乎是无人问津的存在,一来是偏僻,二来这一桌原本准备的茶点杯盏足够五六人食用使用,实际入席者却只有一个驼子,所以无须主人再来照顾。

    曲非烟被林平之的举动吓了一跳,险些跳起来。确切地说,是被林平之给恶心到了。

    之前她的目光始终看在钱青健的身上,是那种“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我的眼里只有你”的痴恋,根本没有注意这驼子是什么模样。

    “你别斟了,我们不喝!”曲非烟的声音清脆甜美,却有些伤人自尊。

    与曲非烟不同,经沧桑的钱青健却是另外一种感受,他怎会不知这林家大少遭遇了人生中最残酷的打击,在这种近乎毁灭性的挫折之下没能疯掉甚至自尽已属侥幸,此时能够主动给他人斟茶,就意味着林公子的蜕变与成长了。

    因此他向林平之报以微笑,说了声“谢谢。”

    如果说记忆中的笑傲江湖里尚有极少的几个不令钱至尊讨厌的人物,那么林平之算是其中之一。

    自宫以前的林平之并不令人厌恶,只是非常可怜。他是一个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的孩子,家庭条件优越,有如现代中国的富二代。

    林平之的本质是心地善良,重情重义,福威镖局的镖师趟子手被青城派虐杀于街头,在“出门十步者死”的血线威胁下,他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出去背回镖师们的尸体。

    他从小到大不曾做过什么恃强凌弱的恶事,出手豪阔,乐于助人。纵然行事任性,那也不是什么令人厌恶的缺点,哪个富二代不任性呢?

    及至美好的生活被余沧海摧毁,父母又被人羞辱逼迫而亡,再被别有用心的岳不群收录华山门墙,林平之也只是为了生存而苟且罢了。

    在深度见识了江湖的险恶,人心的叵测之后,他变得谨小慎微,怀疑一切,唯恐被包括“恩师”岳不群在内的各种阴险人物吞吃绞榨。

    有人认为他横刀夺爱拆了岳灵珊和令狐冲而厌恶他,那真的是冤枉了这个可怜的孩子。林平之从来都没有任何勾搭岳灵珊的意图与行为,岳灵珊自己犯贱喜新厌旧,以掌门人千金的身份要求林平之做这做那,林平之除了听命从事还能如何?

    岳灵珊起初也不过是把林平之当作一只宠物狗来使唤罢了,但是架不住林平之的颜值太高,终于导致大小姐移情别恋,此于林平之何辜?长得俊美是他的错么?

    甚至于,后来自宫了的林平之将岳灵珊当作了挡箭牌,掩护自己不被岳不群谋害,那也怪不得林平之什么。

    人家练自家传下来的辟邪剑谱没错吧?但是练了辟邪剑谱就需要时刻防备岳不群,因为岳不群不仅练了林家的辟邪剑谱,还不许世间有第二人也练这套邪门的武功,就是林家的后代也不行!这是何等的狠辣和霸道?

    林平之从来都没有心情谈恋爱,在他的心底,除了隐忍再隐忍地活下去、等待复仇的那一天之外,别无其它追求。但是他不敢拒绝岳灵珊的追求,拒绝了就是死;他不敢不跟岳灵珊结婚,拒婚也是死;婚后两人未成夫妻之实,他不得不委曲求全恳请岳灵珊帮他掩盖此事,否则他依然只有死。

    纵观另一世里林平之的一生,除了《葵花》终成后心性大变杀了岳灵珊显得没有底线之外,其它的一切行为,都是被逼被迫所形成的。

    这样的一个充满了悲**彩的人物,钱青健纵然不对他抱以怜悯,也不会去厌恶,所以他才会在林平之斟茶之后报之微笑,口头鸣谢。

    相应地,林平之那张贴满了狗皮膏药的脸上也挤出来了一个笑容,虽然这笑容比哭都难看几倍,但真的是在表示友好。

    林平之的笑容是真心的,因为这近一个月以来,整个江湖中都没有第二个人把他当作一个“人”来交流,这个叫做钱青的书生是第一个。

    钱青健再次点头,意示结纳,却忽然在林平之的眼睛里看见了仇恨,虽然那仇恨的目光一闪即逝,但是怎么瞒得过钱至尊锐利的眼神,他清楚地看见,林平之的眼眸闪烁仇恨的那一瞬,是看向他身后的。

    没有人维持秩序,大厅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钱青健转过头来,随即就看见了几个神态威严、气度沉稳的人物,令他想起了从前秦城铁厂召开全厂职工大会时走向主席台的那几个人五人六的厂领导。

    在米为义的引导下,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穿酱色茧绸袍子、矮矮胖胖、犹如财主模样的中年人,这位想必就是此间的正主刘正风。

    在刘正风身后,最右侧一个身材魁梧、面如重枣的道士想来是泰山派的天门;天门的左侧那名身材高大的老尼姑自是恒山定逸;定逸左边的那位是个中年书生,三绺胡须又黑又密,当是陕南判官笔名家闻先生;闻先生再往左,是个被一副馄饨担子压弯了腰背的老翁,不问可知此乃雁荡高手何三七。

    这一行人并列走在刘正风的身后,从右往左的个头依次递减,最左面的却是一个身材不足五尺的道人,此人当然不是武大郎,而是青城派掌门,松风观观主余沧海。

    钱青健知道,林平之目光中那一闪而过的仇恨,对准的目标就是这个余矮子。

    满座寂静之中,米为义游目四顾,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钱青健,便即抬手一指后者,侧身轻声道:“师父,就是此人。”

    刘正风双眉一轩,已将钱青健打量了一番,随即脸上露出来一副和煦的笑容,脚下也加快了速度,隔着老远就伸出了双臂,似欲拥抱对方一样:“原来是青儿啊,这许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未完待续。。)

第七一九章 死仇

    虽然知道刘正风这番“热情”是革命斗争的需要,但是这声“青儿”叫了出来,钱青健仍然忍不住感到一阵恶寒。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合着本至尊就这么成了你的晚辈了。算了,看在曲非烟的份上,本至尊暂且忍上一忍罢。钱青健脸露笑容,站了起来。

    刘正风果然如同一阵风,来到了钱青健面前双手抓住了后者的两条手臂,一脸欣慰地抬眼低头上下打量:“真没想到你能来衡山,我真是太高兴了,这次来了能在我家住多久?可千万要多住一些日子才好……”

    满厅吃瓜群众尽皆惊愕,均想:原来这钱青果然大有来头,并非是狂妄吹牛、无理取闹啊。可是这钱青究竟是什么来头呢?

    这些天刘府筹备金盆洗手,接纳八方贺客,有一些早来的客人每日均在刘府饮酒进餐,还真没看见有谁能让刘正风如此隆重地接待一次。

    就是余沧海和天门道人受到的礼遇也不过如此,可是这两位都是一派掌门,又岂是这名不见经传的文弱书生可比?

    看见刘正风这般表演,不知怎么,钱青健就想起了地下党接头的桥段,恶寒变成了从内心往外地涌出的一阵喜感,洋溢在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热烈起来,说道:“最少要住到后天吧,不知府中可有方便所在,我需要一间静室起居。”

    “哈哈,这事简单,你就是想住在外面我也不同意,为义,你去后院喊刘菁(按:此字读音为jing)过来,让菁儿为我这贤侄安排一间宽敞的寝室。”刘正风随即吩咐弟子,又对钱青健道:“青儿,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几位武林中的前辈高人。”

    这一幕又给满厅的宾客带来了震撼,原因是不论何门何派,何等亲友,刘府为来宾安排的居所皆在刘府之外的一处老宅,虽然那老宅与刘府毗邻,但是毕竟还是在刘府之外。

    此前没有一人曾被安排住在刘府的内院,刘府的内院是刘正风妻子儿女居住的地方,莫说不容客人居住,就是进入赏玩也是极不方便的,即令是刘正风的弟子们也不可踏入一步。

    所以刘正风才会令徒弟喊刘菁出来,由刘菁引领钱青健进入内院并安排居所。贺客中有跟刘正风相熟近密的,均知刘菁乃是刘正风的女儿。

    如此看来,这钱青分明是刘正风一家人,这关系只怕比上门的赘婿都要近便,须知以眼下的民俗,就是倒插门的女婿在未曾婚典之前,也是不能入住岳家的寝居的。

    熟知刘正风底细的朋友都很茫然,这是哪一门子亲戚呢?怎么从未听说过?

    就在刘正风与钱青健寒暄之际,青城派的弟子侯人英悄悄凑近了余沧海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听着侯人英的耳语,渐渐地,余沧海看向钱青健的目光就由好奇变成了怨毒。

    钱青健的目力旷古绝今,即便是用眼角余光也能注意到那名青城派弟子跟余沧海的嘀嘀咕咕,更能感受到余沧海眼神的变化,不过他毫不在意,笑道:“介绍就不必了……”

    定逸、天门等人本来也都微笑着静观刘正风与亲人叙旧,此际闻言不禁面色微变,均想:刘正风这后辈未免太不晓事、太过目中无人了。

    满厅贺客也都是吓了一跳,这钱青还真的是狂妄啊!这是不把武林前辈看在眼里么?

    钱青健却在心中一叹,暗道:“就给你们三分薄面好了。”当下拱手从左至右平移作礼,朗声道:“在下钱青,见过定逸师太、天门道长、何老板、闻先生,幸会幸会。”他的话语随着目光顿挫,看谁的时候就问候到谁,丝毫不差。

    这一番问候却令恒山泰山等几位名人震得不轻,这青年人初来乍到,竟然对己方数人了若指掌,非但名字没有叫错,就是身份也称唿得不差毫厘,衡山泰山也还罢了,这何三七和闻先生居然也能被他叫出来,只这一手本领,就不是寻常武林众人能够拥有的。

    刘正风正自心中责怪曲洋,你派谁来不好?偏偏派这么没眼色的一个人来,得罪了这几位武林中的头面人物很有趣么?然而钱青健的这一圈问候却又令他又惊又喜,合着这钱青说的不必介绍是这么个意思,敢情人家都认识,这准备工作做的挺充分啊!

    然而接下来刘正风一喜之后又是一急,这孩子,你怎么不问候余沧海呢?漏了谁也不该漏了他呀!

    时下江湖之中,但凡资较深的人物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青城派的掌门余矮子虽然名为沧海,其实却是武林之中最为着名的心胸狭窄之人,沧海之名可谓讽刺至极。

    在刘正风的想法中,你就是漏了定逸、天门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都不要紧,人家最多脸上挂不住,心里不高兴,但尚不至于日后寻机报复。但是余沧海则截然不同,此人哪怕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就会杀人全家,灭人满门,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他回头一看,果见余沧海的一张脸已经黑得吓人,他不知即便是钱青健问候了余沧海,后者也不会对钱青健有所原谅,正打算说些什么来圆场时,余沧海已经发话了:“你就是钱青?我门下的弟子罗人杰就是被你打伤的么?”

    此言一出,满座更惊。因为有几位武林高人在场,所以厅中未有起哄,但是人人均想:原来之前抬进花厅里的那个青城弟子竟然是被这个书生打伤的,不能吧?这书生不像是会武的样子啊!且看他是承认还是否认吧。

    就是一向不怕得罪人的定逸师太都禁不住后退了两步,回头招手命仪琳近身,低声问:“衡阳回雁楼前动手的可是这个人么?”

    仪琳点点头,答道:“是的,师父。”

    回答时,她的一双美目也看在了钱青健的脸上,她只记得在酒楼里这书生似是打碎了一个酒盏,然后她就向这书生走了过去,却不知为何到了父亲那一桌旁,“我为什么觉得他如此亲近呢?我根本不认识他啊。”小尼姑自己都理解不了自己的心思了。

    华山派那一桌,岳灵珊无视回归的劳德诺,更是把目光看在角落里那个比大师兄英俊了许多的青年身上,想道:“大师兄打了青城派的弟子有爹爹护着还不要紧,这钱青……刘正风能护得了他吗?”

    钱青健身后的林平之禁不住好感大生,确切地说是感激涕零,心想:“看来青城派也不是天下无人敢惹啊,这钱青似乎不会武功,何以竟能打得青城弟子半死不活?哦,是了,定是有他的长辈当场帮忙……”

    想到此处,他转念又想起爹妈来,以爹妈那般武功,在青城弟子的手下都走不出三十招去,比起人家钱青的长辈可就差远了:“有个武功高强的长辈多好啊,不说那个帮他打败罗人杰的长辈此刻在哪,就是眼下,至少他也有衡山派的刘三爷撑腰不是?”

    曲非烟心中颇为紧张,虽然在进入刘府之前,她爷爷也曾预料到在这里遭遇青城派的人物,并且做出了安排,但是这事果真临头时,她仍然禁不住要捏上一把汗。余沧海的武功太高了,她这两下子可还对付不了。

    她禁不住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大厅的门口,她记得在路上时她爷爷只说一旦遇到这种情况,刘正风当能按下风波,若是刘正风也无法调和,那么他另有手段。此时她是多么的希望爷爷能现身帮一下钱大哥啊。

    满厅人里面最为震惊的就是刘正风,听了余沧海的问话,他的心直接就凉了半截,竟然还有这事?不用多问,这个钱青定是在衡阳回雁楼头打伤罗人杰的,而且,或许还有华山令狐冲的帮忙。

    这已经不是得罪余沧海的问题了,这是已经跟余沧海结成了死仇。

    这便如何是好?就算我现在依靠坐地户的势力强行护着他不至吃亏,可是如此一来,这个叫做钱青的年轻人岂不是要在我家住一辈子?

    刘正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饶是他定力甚高,也有些乱了阵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应该如何说话才好了。

    这一刻,大厅里面更是鸦雀无声,只怕此时有一根针掉落地上都会听闻,就在这寂静之中,钱青健淡然说道:“没错,人就是我打的,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狗熊野猪,青城四兽,怎么?你这矮矬子有什么问题么?”(未完待续。。)

第七二〇章 都想要个交待

    虽然仅仅恢复了二十八天的功力,但是钱青健认为,这样的功力对付余矮子已经不是问题。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他之所以给定逸和天门等人打招唿,是不想成为这个时代的武林公敌。

    其实真的成为武林公敌也没什么,但是眼下的时间不对,再过三四个月还差不多。

    所以,在这个局面下,对付余沧海就需要团结大多数,痛击青城一家。纵然其它人不肯一致对付青城派,但至少不能逼他们帮着青城来对付自己。

    能达到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至于跟余沧海化干戈为玉帛,那是连想都别想,不说余矮子睚眦必报,就是钱青健自己也过不去心里这道坎,你余矮子算是什么东西,也配我主动问候么?

    就是在这个想法的支配下,他才会毫不留情地挖苦了余沧海几句。既然没可能化解,他当然不怕惹大。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但凡打人骂人者无视这句俗话,通常就只有两个结果,第一个结果是被打被骂者实在无力抗拒从而忍气吞声了;而第二个结果,那就是招来被打被骂者的激烈反弹,甚至拼命也在所不惜。

    钱青健挖苦余沧海这几句话,虽是说得云淡风轻,但内容实在是令余沧海无法忍受,余沧海生平忌讳他人嘲笑他是个矮子,知道他的脾性的人,或者自觉惹不起他的人,在他面前都会回避一个“矮”字或者一个“矬”字,甚至于有些时候连“短”、“小”等字都换成另外的方式表达。

    比如说“这匹马的腿比较短。”这句话,若是青城派的弟子当着余沧海的面,就会说“这匹马的腿不算长。”虽然意思并没有变化,但终究是回避了一个“短”字。

    可是此时钱青健不管不顾,尊姓大名一概略去,直接称唿余沧海为“矮矬子”,这简直是守着和尚骂贼秃,这不是打脸揭短又是什么?

    余沧海做梦都想不到当今武林中居然还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只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黑里发紫,紫中带蓝,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色儿了,刚才夹枪带棒、皮里阳秋地刺激定逸的风凉话也说不出来了。

    也就是这个时代的肉食蔬菜比较绿色,不然如此血压骤升,妥妥地就是一个脑溢血,死不了也会落得个中风偏瘫。

    满厅贺客都傻眼了,这钱青这张嘴,也太厉害了,不过,把余沧海惹疯了真的好吗?就算是找死,也不该是这么个找法吧?没见过啊!

    难道说这钱青就是仗着刘正风才敢如此触怒余沧海么?可是刘正风本人也未必有这个胆量如此损人,你钱青又有什么本事促使你如此胆大包天?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这个叫钱青的书生捏了一把汗。就是岳灵珊都觉得心中发紧;就是仪琳都吓得脸色变白;林平之在暗唿痛快之时,也在暗叫可惜,若是刘正风拉不住余沧海,这书生难免会血溅当场,青城派又少了一个敌人……

    定逸师太却觉得这钱青说话很是为她出了一口恶气,暗暗称快的同时,打定了主意,只要余沧海动手,说什么也要替钱青挡下一招。

    话说这个时代里,在余沧海能够接触到的人里面,最牛逼的当属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其次便是华山掌门岳不群,往下泰山天门,恒山定闲等等。

    在这些人里面,左冷禅当然对余沧海意欲拉拢,因此若是相逢相聚也必须表现得敬他三分;岳不群是个伪君子,就算心里决定要杀谁,脸皮上也是和煦如春,当然也不会对谁出言不逊;泰山掌门天门虽然心性较为耿直,且嫉恶如仇,但泰山派的实力并不比青城派的实力强,他个人的武功也未必比余沧海高,所以天门对同为正派首脑的余沧海也是互敬互让的态度;至于恒山掌门定闲师太,那更是绵里藏针的脾气,只需你不去捏她,她就是一团棉花,又怎会主动伤人?

    此外,莫大先生不喜与人交往,等闲寻之不见;少林方证、武当冲虚一般不肯离开少室山、武当山;任我行被拘禁在梅庄地牢举世无知;东方不败闺房绣花不肯露面;再有就是华山耆宿风清扬,此老虽然健在人世,可那根本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都不知道的事情,旁人就更不知道了。

    试问这世上还有谁人,能够如同钱青健这般体无完肤地当面挖苦余沧海?

    就是余沧海自己都想不出这样一个人来,所以他才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这会儿他脑子里想的全是一句话;“我是杀了他还是打残他呢?”

    刘正风已经傻眼了,这钱青究竟仗着谁的势,竟敢如此得罪余沧海?就算是曲洋也不行啊,除非……想到此处他忽然打了个冷战,想到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除非他是魔教的人!

    不过他紧接着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回想起曲大哥曾经信誓旦旦地表示,只等他金盆洗手,就再也不跟魔教保持一丝一毫的联系,兄弟俩携家带口,一同前往海外岛屿,做那化外之人。

    有这些誓言在先,曲大哥又怎么可能将魔教的人物派到这里?又何况,即便是魔教的人物,来到这里也等同是羊入虎口,此间这数百名正道派别的武林好手,可都是魔教的死敌。

    想不出来也没时间去想,打不了的圆场也要试着打一下,刘正风急忙干咳了两声,笑道:“让各位见笑了,我这位故人之子原本血气方刚,少不经事,眼下想是旅途劳顿,说话也不着边际,待在下带他去歇息一下,回头再来奉陪几位……”

    他嘴里说着话,原本拉在钱青健手臂上的手已在用力,同时侧过脸来给了钱青健一个眼色,意思是赶紧跟我离开这里。也顾不上等他女儿刘菁来领人了。

    “且慢!”余沧海暴喝一声,震得大厅内嗡嗡作响,似乎屋顶横梁亦有灰尘掉落,人人都是心头一惊,看不出这矮小的身躯里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洪亮的声音,有经验的人当然都知道,这是余沧海的深厚内力所致。

    “刘师兄,我也不知道这位钱青是你哪位故人的子嗣,我只知道他伤我弟子在先,辱我个人在后,但若是你就这样带他走了,你让我余沧海的一张脸该往那放?”

    刘正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是啊,余沧海的话全然在理,这怎么回答啊?他想寻个什么借口插科打诨一下,把这剑拔弩张的局面含混过去,可是一时之间还真的找不出什么理由。若是强行带走钱青健,那基本上也就等于衡山派刘氏一脉与青城派宣战了。这边如何是好?

    刘正风不知应对,钱青健却呵呵一笑,面露惊异之色,向着余沧海说道:“你这个矮矬子也有脸吗?你是个要脸的人吗?”

    话到此处,他忽而转向大庭广众:“不好意思,我这话说得有语病,其实我想说的是……”他又转回头来看着余沧海:“你这个矮矬子是人吗?”

    他随即加重了语气,一字字说道:“你不过是徒具人形,你配当人吗?”

    这话说得太狠了,这等于是将青城派掌门的脸皮给扒下来一样的狠绝。人人皆知,即令是刘正风身为主人,也阻止不了这一场流血事件了。

    余沧海暴怒如狂,顾不得刘正风挡住了这钱青的半个身子,刚要出手之时,就听见一阵哈哈大笑。

    满厅里没有谁敢在此时哈哈大笑,就是痛恨余沧海,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寝其皮的林平之也没敢笑出声来,那么是谁在发笑?

    人人皆往笑声来源处看去,只见大厅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正自笑得畅快,在这青年身边站着的刘正风的大弟子向大年朗声唱名:“华山派令狐师兄到!”

    余沧海不怒反笑,连声道:“好!好!好!你们两个欺负我青城弟子的元凶都到了,这很好,省得我还要一个一个去找!既然华山派的岳掌门不肯对门下加以管束,今日说不得我余某人要代他君子剑清理门户了!”

    钱青有刘正风护着,令狐冲可没有岳不群在身边,余沧海也不傻,看见令狐冲自投罗网,就来了个老太太吃柿子,先拣软的捏。

    他这么一说,华山众弟子可就不干了,腾腾腾全部站起,奔至令狐冲的身边围护起来,岳灵珊更是惊喜交加,站在师兄们围出来的圈子里,看着近在咫尺的令狐冲喊道:“大师哥,你可算回来了!”

    看见华山派的同仇敌忾,余沧海不禁又犹豫了,杀令狐冲他是不敢杀的,因为令狐冲不过就是踹了他弟子屁股几脚而已,就是此时他要拿令狐冲来出气,最多也就是断他一条腿而已。

    可是华山这些弟子全部抱成团就不好办了,怎么?把华山弟子全部废了么?真若是那样干,就算岳不群再如何君子风度,恐怕也难以善罢甘休,更何况,华山派还有一个不让须眉的宁中则!那可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

    令狐冲并没有立即跟师弟妹们叙话,而是很有礼数地依次向刘正风、天门道长以及定逸师太行礼问安,虽然他不认识何三七和闻先生,却也拱了拱手,以示尊敬,这几位被他问候到的长辈也都点头致意,询问了一番岳不群的近况,令狐冲一一作答,态度极为恭敬。

    一番寒暄下来,令狐冲唯独不理余沧海,这一点又与钱青健如出一辙,把余沧海气得脸又黄了,不好对华山群弟子下手,就转头又要拿钱青健说事。

    令狐冲这么一搅局,刘正风心里乐开了花,心说料你余沧海也不敢拿令狐冲怎么样,不如趁机把钱青带入内院好生安顿,顺便再警告他几句,这余沧海那是你一个年轻人能惹得起的?

    于是刘正风故意把脸一沉,不理正在说话的令狐冲,抢在余沧海之前,瞪着华山派众弟子喝道:“各位虽然是刘府的贵客,可我这家中既不是演武场也不是全武行,你们这剑拔弩张的算怎么回事?难道不把我刘正风看在眼里么?”

    他这话明着是训斥华山派弟子,其实却是在警告余沧海,你真要在我家里动手,你得问问我这个主人同意不同意。

    余沧海怎会听不出刘正风的弦外之音,眼见华山派众弟子和令狐冲纷纷落座,他却咽不下刚才的那口恶气,又因为刘正风提前出言警告了,已经不便出手偷袭,便也寒了脸对刘正风说道:“咱们大家同属武林一脉,万事也抬不过一个理字,看在你刘三爷的面子上不动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这故人之子伤人在先,辱我在后,是不是应该有个交待?”

    气急败坏之际,他已经尊称刘正风为刘三爷而不是先前的刘师兄,这是准备跟刘正风划清界限,随时翻脸了。

    他强自忍了忍,又手指钱青健说道:“今晚这事只凭你刘三爷做主,如果刘三爷你认为这个钱青可以啥事没有的离开此间也行,但是那样你就别怪我青城派从此不认得你刘三爷是谁了。”

    刘正风尴尬地站在当场,看了看钱青健,目光中充满了责怪之意,他当然不想跟余沧海翻脸,衡山派若是拆开了莫刘两家,任何一家都不如青城派实力雄厚。再者说,金盆洗手之后他拟将拖家带口离开衡山,若是青城派来找他的麻烦,他还真的应付不了。

    没错,你刘正风洗手了,但是我青城派可没洗手!你刘正风武功高,你的家人能时刻不离你身边七尺么?

    这些话,这些手段,不用余沧海说和做,刘正风都能想到。

    钱青健没有让刘正风过多的为难,他冷笑了一声,看着余沧海说道:“你想要什么交待?”

    余沧海正待答言,钱青健却不给他答话的机会,而是提高了声音说道:“你们青城派为了谋夺福建福威镖局的一本辟邪剑谱,全派上下倾巢而出,在二十八天以前的那日,于长沙、南昌、汉口、福州多处同时出手,总计捣毁福威镖局各地分局不下十余处,在这些地方,你们青城弟子杀人无数,劫掠钱财,***女子,然后又把各地的福威镖局烧成一片白地,至今你还把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林震南夫妇擒押在衡山城内,我倒是想问问,你这个矮矬子是不是应该给福威镖局的林家一个交待?”

    随着钱青健的侃侃而言,满厅的贺客无不震惊,人人皆知余沧海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却没想到此人竟然卑鄙无耻到了这等地步。如果这个叫做钱青的书生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余沧海真的是罪恶滔天,这只怕比魔教还要恶毒三分!

    同时,这番话对那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高手却另有一番震撼。

    天门、定逸这几人在江湖武林中资深厚,当然知道福建林家的福威镖局名满天下,林震南的爷爷林远图凭借一套辟邪剑法驰誉武林,近乎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存在。只是到了林震南的父亲林仲雄这一代,那辟邪剑法的精华似乎并未传承下来,林家子弟的武功开始变得平平无奇,起初尚且依靠着林远图的威名吃遍黑白两道,后来便只靠结交通融来行走天下了。

    到了林震南这一辈,福威镖局似乎只剩下了一个福字,至于那个威字,早已经成了过往云烟。

    只是即便是林家没落了武学传承,你余沧海也不该如此无耻地灭人满门啊!这已经不是吃相难看的问题了,这简直是武林败类,江湖公敌的作为。

    当然了,眼下这个叫做钱青的书生也只是一面之词,余沧海是否真的做出了这种人神共愤之事,还有待于其他证人和证据来证实。

    听着钱青健的说话,余沧海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张脸又渐渐变得惨白。

    只因这些事被这个叫钱青的书生说得分毫不差,哪怕他身为策划这次行动的总设计师,对战果的统计也不如这钱青说得更加详确。可是这钱青却是如何知道得这样清楚的?

    他知道华山派的劳德诺曾经鬼鬼祟祟地跟踪过他,当时他也为加理睬,那是因为劳德诺也不可能将他的所有计划全部堪破,而且辟邪剑谱终究是没有落在自己的手中,那么劳德诺跟了也就跟了,没什么打紧。

    然而他深知,这钱青却不可能是通过跟踪的手段得出方才这样精确的结论,一个人能同时在整个华南及东南的各个地区展开跟踪么?除非是神仙!

    他禁不住会想,这钱青或许是一个组织的代表人物,这组织针对青城派有所图谋,又或者有什么匪夷所思的手段,能够侦知自己的计划实施过程。

    想到此处,他突然回想起一开始这钱青能够准确地认出何三七与闻先生这桩异事。这雁荡陕南的两位高手,就是他余沧海都一向只闻其名不识其人,若不是今日刘正风给他介绍,即令他身为青城掌门,与这两位之间亦属彼此陌生。可是钱青却能随口指认出来,这显然是他身后的组织手段惊人,可以掌握天下武林的各种秘辛。

    这钱青绝对不是一个人在对付我,可是他身后的人物是谁呢?或者说,这个组织是哪个门派呢?

    虽然猜不透,却不能任由这钱青继续说下去了,再说下去,青城派的名声就臭遍整个江湖了,于是他大吼一声,声嘶力竭道:“住口!你这是血口喷人,造谣诬陷!”

    “余沧海你不要狡辩了!这位钱大哥说得一点错都没有!我可以为他作证!”

    林平之再也忍不住胸中的那团火,他不知道钱青是如何知道他家的遭遇的,但是他听到这钱青毫不示弱地揭露余沧海,为他林家鸣冤,不禁热血沸腾,感激肺腑,只想到自己作为林家的儿子,若是此刻再不站起来声讨余沧海,那还能算是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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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写了一个大章,就不拆开发布了,算是两更。新书有消息了,且容我丰富一下新书的构思。《小龙套》今天至多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七二一章 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这个形貌丑陋的驼子突然站起来作证,令众人吃惊不已,这驼子又是谁,竟然如此胆大?

    此前厅中众人均已见过这个驼子,事实上林平之这番扮相并不低调,真正那些真正懂得隐匿的人从来都是一副泯然众人的模样,绝不会像他这样令人看一眼就感到恶心。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令人恶心也是一种深刻,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极度的丑陋甚至比寻常的俊逸更能令人感受到他的存在。

    果然,余沧海冷笑说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你一个驼子有什么资格出来作证?”他身材矮小被钱青健讥为矮矬子,乍见这驼子站了起来,忽然颇感欣慰,觉得自己并不是此间最为尴尬之人了。

    青城派的弟子们适时地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纷纷对着驼子指指点点,大肆嘲讽。这帮人一直想要拍师父的马屁,只是刚才却没能逮住机会。

    林平之冷笑着,反手从背后掏出一团衣物摔在地上,随即挺直了腰身,身形顿时挺拔起来。紧接着,他走到了钱青健的身边,三把两把撕下了脸上的狗皮膏药,吼道:“余沧海!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小爷我就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你把我的爹娘抓到哪里去了?你还我爹娘!”

    “他不止需要还你爹娘!”钱青健冷冷地接口,“他杀了福威镖局那么多人,难道不需要为那些死去的人偿命么?”

    在整个《笑傲江湖》的故事里,余沧海灭了林平之满门,从头到尾只有林平之一个人想着报仇,其余的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武林高人,甚至包括林平之的师父兼丈人岳不群,包括行侠仗义的大师兄令狐冲,又有哪一个站出来为林平之讨个公道了?居然一个都没有!

    就是林平之的外公号称金刀无敌的洛阳大豪王元霸,也没有想到去川西松风观寻仇,那可是逼死他亲女儿的仇家,就算是自讨武功不敌余沧海,花钱请人行不行?放出舆论来声讨行不行?可是他居然无动于衷,没有任何想报仇的表示,亲生父亲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在这些人的心目中,林平之一家死了也就死了,无足轻重!微不足道!余沧海作恶了也就作恶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关心的只是自己门派的根基和发展,只是自己的武功如何提高与进步,他们“正”在何处?

    若不是最终林平之自宫了练成辟邪剑法,余沧海和他的青城松风观还会逍遥下去,毛都不会掉一根!

    这才是笑傲江湖里林林总总形形色色人物们的真实面目,这才是这个冷漠江湖的本质。

    如果说在工厂里做电工时的钱青健阅读《笑傲》尚且无法产生这种深刻的理解,那么现在前前后后加起来活了几百年的他,如何还看不穿这些人的嘴脸?

    不是没有人替林平之找公道么?我来!

    当然,他如此打击余沧海的初衷也不是行侠仗义,只因青城派的人物一再招惹他这个武林至尊,他需要用林平之的事情来说事,将余沧海驱逐出正派人士的圈子,否则杀戮青城派时难免会有人出来作梗。

    没错,他现在就打算杀了余沧海,然后再屠了青城派满门。既然与青城派的仇恨已经是不死不休了,那么一天不灭了青城派,他这心里就一天不舒服。

    大厅后门处,米为义引着一位身段苗条的妙龄少女站在那里,看见这紧张的气氛,不知道是否应该走进,而他的师父似乎也愣在当场,看都不往这边看一眼。

    满厅众人都知道对立的双方已无台阶可下了,都在拭目以待。

    唯有余沧海,恶从胆边生,格老子的,就算你说的都对又如何?我拼着与刘正风翻脸,也要先把你这个知道底细的人毙了。

    心念闪过的同时,脚下连倒三个箭步,其移动速度之快,三步直若一步,三步倒过,人已经到了钱青健的身前五尺处,未有丝毫的停顿动作,摧心掌已告出手!

    这一招掌法有个名目,叫做“撕心裂肺”。招式表现为双掌齐出,分击敌人的前胸左右。左掌拍中则摧人肺腑,右掌按实则碎人心肝,端的是毒辣手段。

    看见余沧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发难,围观众人禁不住把一颗心提了起来,这不是为钱青健担心,这是观众们由于对胜负悬念的期待而产生的紧张!

    虽然人人均知胜负没有悬念,这个叫钱青的书生就是找死,但是人们还是希望他能够有所抵抗,哪怕只从这场死拼的观赏性来说,也是时间长些,过程曲折些才好。

    这就是那个时代里吃瓜群众的心理。

    说时迟,那时快,人们刚刚把目光聚焦在钱青健的身前,就听见了“啵”、“噗”的两声异响,然后只见余沧海踉跄倒退,竟似吃了不小的亏!

    这怎么可能?

    未等人们惊诧稍时,他们已经看见,原来竟是刘正风和定逸师太各出一掌接下了余沧海的双掌,这下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合和定逸与刘正风这南北双岳两大高手的功力,若是还不能击退余沧海,那就是笑话了。

    像何三七、闻先生以及天门这种见多识广、眼光独到的人已经可以推测出来,那啵的一声是刘正风和余沧海硬碰硬接了一招,而那声“噗”则是定逸师太的一招绵里藏针,卸下了余沧海的刚劲。

    余沧海倒退七步方才拿桩站稳,怒不可遏地看向定逸道:“我与这姓钱的之间的仇怨,干你恒山派什么事了?怎么?你五岳剑派要联合起来欺负我青城派不成?”

    他不问刘正风却问定逸,自是因为刘正风替钱青健挡这一掌情有可原,人家关系亲近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可是你恒山定逸出手算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欺负人吗?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自己欺负人的时候全然心安理得,等到了他人欺负自己的时候,就难免要叫屈喊冤了。堪称人渣的余沧海当然更是如此。

    定逸冷笑一声道:“我们名门正派之中出了败类,大家可还没来得及调查清楚,此时又岂能容你杀人灭口?”

    余沧海往前走了两步,愤然道:“你说谁是败类?”

    定逸昂首向天,冷冷道:“谁是败类谁心里清楚!”

    “你……”余沧海伸手指向定逸,正待说些什么,忽听“哐”一声,大厅西首的窗子被人撞开,一个人影如同鱼跃波涛般飞了进来,径直撞向坐在桌边的岳灵珊。

    令狐冲反应迅速,一把将岳灵珊拉开一旁。却见那人撞倒了一张椅子,匍匐摔在地上,四肢着地,屁股向后翘起,臀部还印有一个清晰无比的泥水脚印。

    厅内众人仔细看时,发现这摔成了大马趴之人也是一名头缠白布的青城弟子,摔在那里一动不动,当是被人摔出之际点了穴道。

    蓦然只听得窗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哈哈笑道:“大家请看这门青城派的绝技,这叫做屁股向后,雁落平沙式!是不是啊,令狐少侠?”

    余沧海身子一晃,已经窜出丈余,也不见蓄势顿挫,一副矮小的身体如同利箭一般平射而起,直对着那西窗口钻了过去。

    在跃出窗口前的那一霎那,他双掌噼出,跟着身随掌势,窜出窗外,左手在窗格上一按,已借势上了屋顶,左足站在屋檐,眼观四方,但见夜色沉沉,雨下得小了一些,四周更无一个人影,心念一动:“此人决不能在这瞬息之间,便即逸去无踪,定然伏在左近。”他料定此人就是室内那钱青的后援,伸手拔出长剑,展开身形,在刘府前院四下里迅捷异常的游走了一周。

    其时只天门道人自重身分,停在原地不动,钱青健微微冷笑隔岸观火,定逸师太、何三七、闻先生、令狐冲等都已跃上了屋顶,眼见一个身材矮小的道人提剑疾行,黑暗中剑光耀眼,幻作了一道白光,在刘府数十间屋舍外绕行一圈,对余沧海轻身功夫之高,无不暗暗佩服。

    余沧海奔行虽快,但刘府四周屋角、树木、草丛各处,没一处能逃过他的眼光,不见有任何异状,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跳回大厅,再寻那书生钱青时,书生已经不在厅内了。不仅书生不在,就是他身边那个肌肤雪白的小姑娘以及林平之都不见了。

    刘正风却还留在厅中,看见余沧海气急败坏的模样,呵呵一笑道:“余观主,舍侄钱青已经被我安排到内院去歇息了,刘某也不敢指望他和余观主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只求在刘某府上不要动手就好,如若余观主执意不允,刘某忝为主人,也只好失礼送客了。”

    余沧海眼见事已至此,也只好接受现实,转回头却看见了重回大厅的定逸等人,定逸也还罢了,但是令狐冲实在是碍眼,他抢前一步封住了令狐冲回归华山坐席的路,森然道:“令狐冲,你一再辱及本派,究竟是何用意?你以为我余沧海真的不敢动你吗?”(未完待续。。)

第七二二章 君子岳

    令狐冲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若是冒然跟余沧海过招,只怕要吃大亏,正打算给余沧海扣一顶“以大欺小”的帽子时,却听得身后有人说话:“冲儿,你又如何得罪余观主了?还不快快给余观主赔罪!”

    这说话人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柔和,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似是令人不能抗拒,而大厅门口以及厅外庭院中除了丝丝雨幕更无他人,满厅宾客尽皆惊异动容。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唯有令狐冲、岳灵珊等一众华山弟子均是面露喜色,刘正风、定逸和天门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是岳不群到了,别人即便同样有这种醇正深厚的内功,却不会称唿令狐冲为冲儿。

    果然,院门外有刘正风的弟子高声唱道:“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岳先生到访……”

    喊声未落,院中已经翩然走入一人,这人打着油纸伞,步伐似是极为舒缓稳重,但速度却是一点都不亚于适才动若脱兔的余沧海,直把陪同他进入院中的两名衡山弟子甩开数丈,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大厅门口。

    厅中的烛火映照下,只见这华山掌门岳不群年纪不过四十,一副书生打扮,颏下五绺长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仙风道骨,令人顿生仰慕之意。

    他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即入内,而是慢条斯理地将雨伞放在檐下那无数只雨伞之中,这才回身拱手,向刘正风、余沧海等人招唿:“刘师兄,余观主,天门道兄、定逸师姊,何先生,闻先生,各位一向可好?不群迟来一步,惭愧惭愧……”

    众人正待寒暄,却见岳不群扭头看向厅外院落的黑暗中笑道:“木先生,莫非你习惯了塞北风沙,更喜欢这潇湘夜雨,竟然不愿意进来叙话么?”

    众人吃了一惊,敢情院子里还有人?余沧海尤为惊愕,心说我刚才提剑游走了一遍,其时若是院中藏了人,决计瞒不过我的眼睛,如果此时有人藏匿,那多半也是在我重回大厅之后的事情,只希望这木先生不是那钱青的外援就好。

    却听得院中黑暗处的花木从中一个尖细的嗓子阴恻恻地笑了几声,说道:“岳兄,你是越来越年轻了,驼子真想拜你为师,学一学这门‘阴阳采补’之术。”

    岳不群“呸”的一声,笑道:“驼子越来越无聊。故人见面,不叙旧情也还罢了,却来胡说八道。小弟又懂甚么这种邪门功夫了?”

    那人笑道:“你说不会采补功夫,谁也不信,怎地你快六十岁了,忽然返老还童,瞧起来倒像是二十几岁一般。”

    这几句话对答的同时,厅中又已多了一人,这人却也是一个肥肥胖胖的驼子,脸上生满了白瘢,又东一块西一块的都是黑记,再加上一个高高隆起的驼背,实是古怪丑陋之极,竟比之前的林平之更要丑陋数倍。

    此刻这驼子冲着刘正风等人点点头,不阴不阳地说道:“刘三爷金盆洗手,驼子本来只想看个热闹,怎奈岳兄盛情难却,我木高峰只好进来喝杯茶酒了。“

    他这一自报家门,满厅贺客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就是武林中成名数十年的塞北明驼木高峰,众人均知此人久居塞外,为人行事狠戾乖张,一生之中作恶不少,但是见过他庐山真面的却没几个。

    刘正风满心欢喜,木高峰为人非正非邪倒还罢了,而岳不群身为华山派掌门,能够亲自来贺,这面子可就大了。他更高兴的是有岳不群到场,余沧海的气焰便会收敛一些。

    因为不论是武功还是名望,君子岳都比在座的各派首脑略高一筹,有他在这里坐镇,只怕无人再敢搅局。

    于是说道:“刘正风何德何能,竟能劳动岳师兄与木大侠来贺,两位能够亲来,直令寒舍蓬荜生辉,快快请进用些茶酒,咱们大家好好叙一叙。”

    岳不群微笑摇头道:“且不忙叙旧,在下这逆徒令狐冲尚未向余观主请罪,我这华山掌门如何能够安心?”随即扭头道:“冲儿,还不速速给余观主赔礼,难道要让为师代你道歉么?”

    令狐冲虽是老大的不愿意,但师命大如天,如何可以违抗?只好走到余沧海面前揖了一揖,道:“余观主,此前种种,乃是我令狐冲的不对,还请余观主多多谅解。”

    未等余沧海说话,岳不群已是语气转厉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青城派与华山派乃是世交盟友,你师祖与青城派的前辈高人长青子乃是兄弟般的情谊,为何你竟敢置若罔闻,仍旧屡屡冒犯人家?待此间事了,回归华山你自领一百法杖罢,然后去思过崖面壁一年,若是今后再不肯悔改,轻则逐出门墙,重则取你性命!”

    令狐冲转过身来跪倒在地,“徒儿知错了。”心中却是老大的不服气,什么前辈高人长青子,不是三两招就败在人家林远图的剑下了么?只不过这话只能留在心中,就算不当着余沧海的面,他也不敢对师父说出口来。

    除此之外,令狐冲也在暗自奇怪,师父为何会在这深更雨夜来到刘正风的府上,以师父的身份,至少也应该在城内寻一处客栈歇了,明天白天再来才对。

    他自小对岳不群奉若神明,从来不敢怀疑他师父有什么缺点过错,他却不知,岳不群早就在暗处窥视这衡山城中发生的一切了。

    他更不知道的是,若非有钱青健扇动了蝴蝶的翅膀,那么此刻他将会重伤垂危躺在衡山群玉院的娼妓床上。

    更加耐人寻味的是,另一世的情节里,也是此时,仪琳在曲非烟的带领下,从刘正风的家里走出去,跑到群玉院里为令狐冲涂抹天香断续胶,如此隐秘的事情,为何定逸师太和余沧海随即就赶到了群玉院一个寻找仪琳一个寻找令狐冲?

    是谁将令狐冲和田伯光以及仪琳藏在妓*院的消息透露给定逸和余沧海的?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岳不群雇佣当地人报的讯!而岳不群如此行事的目的也昭然若揭,他是想趁着余沧海去找自己徒弟寻仇的空隙,收了林平之做弟子。

    图谋林家辟邪剑谱的,绝非余沧海一人一派,岳不群也是其中之一,否则他为何要让劳德诺和岳灵珊去福州城外开酒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不必多说。

    世人不知的是,岳不群早就到了衡山了,而且一直在衡山城内布局。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连林平之扮成驼子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只是想要寻找一个最佳的机会,让林平之主动拜在他的门下而已。

    至于林震南夫妇的下落,岳不群当然也是一清二楚的,但是他并不打算去救这两口子,因为他知道林震南不是孩子也不是傻瓜,余沧海都逼问不出的事情,林震南也绝对不会告诉他岳不群。

    另一世的情节里有数处疑点:为何岳不群明知令狐冲在群玉院中却不予以施救?为何他到了令狐冲那间房子的窗口下却随即隐去?为何他能够巧之又巧的从木高峰手下救出林平之?

    所有疑点都指向一个答案,那就是岳不群心怀鬼胎,存心不良,只顾贪图林家的辟邪剑谱,置师徒之情父女亲情于不顾,全力谋夺林家的宝物。

    当然,岳不群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完全撇开了亲生女儿岳灵珊和他的所有弟子,只为了维持他华山君子剑的一世美名干坏事的时候是不能有任何人看见的,正人君子岂能如此在暗中勾当?

    然而这一世令狐冲并未重伤,而是来到了刘正风的府上,林平之也没为了寻找父母的下落而跟着余沧海去群玉院。所以这位君子岳大掌门才选择了半夜进入刘府。

    此时岳不群对令狐冲一番训戒,余沧海也不好再揪住令狐冲不放了,毕竟令狐冲只是踹了他徒弟几脚,不是多大的事情。

    至于令狐冲给青城派名誉造成的损失,有岳不群的这一番话,加上令狐冲的道歉,也算是找回来了。

    于是满座宾客纷纷散去,城内的贺客各回各家,远来的客人或者去各自的客栈,或者去刘府安排的老宅。

    而刘正风立即安排弟子们在花厅中添酒回灯重开宴,招待岳大掌门等人。

    这一夜风风**的闹来闹去,终究是没能上演全武行。(未完待续。。)

第七二三章 论剑

    刘府的花厅里设宴招待岳不群,刘正风还不忘让厨子一菜双份,一份送到花厅他们这一桌上,另一份交给府中的丫鬟仆妇,送到内院里他的书房。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内院的书房里同样设有一桌酒宴,用来招待曲洋派来的使者钱青。刘正风暂时无法分身去陪,就由他的女儿刘菁暂时伴随。

    刚才那会儿,不仅刘正风知道知道那个把青城弟子踹入室内的是曲洋,钱青健也知道曲洋意在为他解围。当然,他猜测曲洋或许还有挑拨青城和华山干架的意图,不过这个就与己无关了。

    趁着余沧海出厅找人的时候,刘正风即令女儿带钱青健入内,钱青健欣然从命,不与余沧海争一时之短长。

    事实上他也不想在今天暴露武功,只是形势所迫,不能向余矮子这样龌龊猥琐之人低头,这才准备强杀对方。只是后来有了曲洋的解围,出现了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就暂时熄了杀余沧海的念头。

    因为此际的衡山城内还有另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筹备发难,那是嵩山派的大批人马,若是被这伙人有了提防,甚至做出方案来针对自己的话,那么别说是挽救曲非烟爷俩的性命了,就是他自己也要即刻远避每日中午那近一个时辰的饮血修炼,就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一旦有人利用这个时机来算计他,他就是不死也得扒层皮。

    刘正风做出如此安排,并非是有意给女儿找个婆家,只不过他虽然有两个儿子,但是长子从无兴趣操持内院的生活琐事,次子年幼无知,唯有女儿刘菁心细乖巧,能领此任。

    他生恐这个叫做钱青的惹事祖宗再生事端,因此特别交待给刘菁一个接待客人的原则,那就是只要钱青不出内院,他想要做什么都必须满足他。

    当然,这个满足不包括某些作奸犯科之事刘正风不认为钱青会在后院里兽性大发淫他妻女,莫说他觉得这书生人品不错,即令这书生的人品有问题,他一家女眷也都有武艺傍身,不怕这文弱书生翻了天。

    刘菁自然禀从父亲的意志,就是饮酒吃饭也不肯稍离客人半步。此女心灵手巧,兼之能言会道,斟酒满茶布菜劝饮,竟是将钱青健伺候的无微不至,非但不令钱青健厌烦,反倒收获了钱至尊的一腔好感。

    再大的人物,对他身边殷勤周到的服务员也是会产生好感的,虽然这好感与男女之情未必有关。

    按照现代的眼光来看,刘菁是一个容貌姣好的少女,虽然颜值较曲非烟稍逊,但一副身段却不亚于婀娜有致的岳灵珊。

    刘菁十七八岁,早过了出阁的年纪,想是衡山当地没有门当户对的人家可以迎娶,所以至今还是待字闺中。

    书房里一主三客四人同席,相谈甚欢,听着窗外淅沥的夜雨,氛围竟是出奇的融洽。

    说话的主要是钱青健和刘菁,话题基本上围绕着衡山一地的风土人情,景致名胜。钱青健每每找出话题来做询问,而刘菁基本上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曲非烟小鸟依人般陪坐在钱青健的身侧,坐在刘菁身边的林平之更是只有聆听。他知道,若不是钱青健顺手将他带进了后院,那么他就是余沧海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全无挣扎的可能。

    宴席在融洽的气氛中结束,刘菁亲自给客人安排了宿处。

    刘府内院的客房极少,只有一个套间,因为林平之的存在,即便是套间,钱青健也不方便和曲非烟住在一起,只能是钱林两人住套间,而曲非烟则跟随刘菁去住闺房。

    丫鬟仆妇的房间里倒是也有空床,却怎能用来安排客人?

    夜雨绵绵,曲非烟从衡阳到衡山鞍马劳顿,沐浴之后就上床安歇,很快便睡了过去,却是睡在了大床的外侧。

    刘菁不想跨越曲非烟的身子到里面去睡,索性提了一柄宝剑来到院中,就在这丝丝烟雨中练起了衡山剑法,回风落雁剑。

    故老相传,衡山派的前辈剑客曾在天柱峰练剑,那天柱峰是候鸟南飞时的栖息之地,冬季里时有大雁飞绕盘旋于峰顶,而衡山派的前辈曾以精妙剑招一剑刺落大雁数只,故将此剑法命名为回风落雁剑。

    衡山剑细,以击刺为主,噼削为辅。这路回风落雁剑以剑招奇幻、富于变化见长,传闻中练到高深境界时,有一剑落七雁、一剑落九雁的说法,也不知是真是假。因为即便是当今的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也不过能在瞬息之间削断七只茶杯而已,却非击刺。

    纵论时下衡山派的剑术高手,莫大自是第一,而刘正风虽然排行第二,却也是造诣颇深,令人不敢轻视。

    作为刘正风的女儿,刘菁在这路剑法上的火候当然远逊上述两人,不过此刻她这一路剑法使将出来,也是有板有眼法度严谨,显得基本功极为扎实。她自幼好武而且用功,刘正风当然也乐于将一身本领传授给女儿。

    此刻她练到酣处,身形在院落中四处游走,一柄细剑刺向四面八方,搅动身周的雨滴不能沾身,庭院中的花木也随着剑尖所向轻微摇摆,如此犀利奇妙的剑法,偏偏不发出半点声息,丝毫不影响内院中他人的安睡。

    蓦地,她细剑一收,身影凝住,轻声道:“是钱大哥吗?”

    “呃……刘小姐,在下林平之,只因心绪紊乱,难以入眠,所以才出来走走,不知小姐在此练剑,实非有意偷看。”

    几株花树后面,林平之走了出来。

    偷看他人练武乃是武林中的大忌。刘菁心中自然很是不高兴。但是这人是钱青带进来的,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钱大哥。而父亲曾经叮嘱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开罪钱青,务须让他安心在内院歇息。所以此刻刘菁想要表示些不满却也无从说起。

    “你也不必歉疚,刘姑娘的剑法好看是好看,但却不怎么实用,即令你偷学了来,也不过与你林家现在的辟邪剑法一样,无法在实战中克敌制胜,何况你只是看了两眼,记不住反而是好事。”

    钱青健淡然的声音响起在林平之的背后,刘菁和林平之都是一惊。(未完待续。。)

第七二四章 妙语生花

    虽然钱青健这番语出惊人,但是林平之倒是能够接受,因为他林家的辟邪剑法在青城剑法之下根本走不出几招。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再者,林平之最服的就是这位钱大哥的胆色。至少从外表看上去,两个人的年纪差不多,但是人家钱大哥是何等的不畏强权不畏暴力?林平之对此佩服的五体投地,只觉得钱大哥就是他的生平偶像。

    至于钱大哥看似不会武功却来评论两个身具武功之人的家传绝技,未免显得有些不知所谓,但是这又有什么呢?有武功且武功高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谁敢于为了维护正义而站出来痛骂余沧海。

    所以说钱大哥虽然没有武功,但是却比那些有武功的江湖人物可敬百倍,在这种情况下,钱大哥说话狂妄一些又有什么?

    林平之这样想,刘菁却是另一个想法,钱青健贬低林家武功没有什么,但是对这手回风落雁剑如此菲薄未免太过分了,你一介书生,纵然满腹经纶,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一种流传了几百年的武学?

    只是此人贵为父亲的重要客人,乃是不能得罪的存在,因此虽然心中不忿,却是无法反唇相讥。

    饶是如此,夜雨笼罩中的大姑娘也是气儿不顺地轻哼了一声,然后才换了一副温婉的语气说道:“钱大哥怎么还未歇息?这山间夜雨,会有伤寒袭身,大哥你原本身患宿疾,此时还请小心为好,万一诱发身体不适,家父可要责怪小妹了。”

    方才酒席之中,钱青健已经把他的“绝症”说了,非如此不可获得单间静室。刘菁因此知道他有宿疾在身。

    钱青健呵呵一笑,出于礼貌,他不得不回了一句:“多谢菁姑娘关怀,只因在下每日于山间洞穴中**静卧,久而久之的,在下也就不畏阴湿寒冷了,刚才我说你们的剑法不行,你们心中一定不服气……”

    “没有没有,没有不服气……”林平之急忙表态。

    “呵呵……”刘菁轻笑一声,道:“钱大哥见多识广,博学多才,说得肯定有道理,小妹受教。”

    钱青健知道此二人言不由衷,也不多说,走上前去,从刘菁的手里把剑拿了过来,矮身拿了一个仆步,剑尖向下触地,而后将剑尖斜挑而起,由下缓缓上举,斜刺而上,道:“这一招在你衡山剑法中叫做什么?”

    他使得如此之慢,莫说刘菁看得清楚,就是林平之也看得明白,这正是刚才刘菁收势前的一招。“这是‘芙蓉出水’,钱大哥,你怎么也会使?”刘菁惊讶道。

    钱青健不予回答,只笑道:“你想象一下,如果你的对手是余沧海或者是曲非烟,你这一招是否有用?”

    刘菁细一思索,这一招是从下往上击刺,取的目标是对手的下颚,但若是对手同样矮身扎马或者是天生个子矮小时,这一剑便刺到了对方的发髻以上,这……该如何是好?

    钱青健等了片刻才说道:“明白了?你这一招,如果对手是余沧海,他根本都不必防御,你想想,如果在两人过招时,你的完整一招是对手不必防御的,那将是什么后果?”

    刘菁只觉得后背的肌肤有些凉意,却是出了一身冷汗,是啊,一招之间,对手不必防御,那自己岂不是任由对方宰割了?

    “如果你这一招加上一个向前撩上的动作,那么在对手不加防范的情况下,你至少可以将他的腹部至咽喉划出一道血口,如果他防御了,自然就不会从容反击于你,你可明白?”

    “钱大哥说得极是,可是,我爹爹就是如此教我的……”

    “嗯,先不说这个,再说这一招。”钱青健随手又摆出来一个姿势,“这一招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你在使出这一招时,向前直刺以前,先做了一个小臂回旋的动作,嗯,这就是所谓的剑花了,我且问你,你这个剑花能伤敌么?”

    “呃……不能。”刘菁回想这一招剑法,出剑刺向敌人之前确有一个虚晃的动作,意思是迷惑对手,便又道:“不过,我爹爹曾说,这招‘曲径通幽’,前面的乃是虚招诱招,使得好时,可以诱使敌人来抵御这朵剑花,从而露出空当,我则可以趁虚而入……”

    “如果敌人根本不理你这朵剑花呢?”钱青健摇头笑道。

    “他若不理……那就不理呗,有什么打紧?”刘菁有些理解不了钱青健的问题。

    “呵呵,你的意思是说,当你虚晃剑花的这一瞬,敌人即令是看出来你是虚招了,却静等你实招直刺,在这一瞬间,他是死的,静止的,你所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啊?”刘菁顿觉脸上发热。

    钱青健的夜视眼已经看见这姑娘的脸上浮起了两朵红云。他只作未见,温言道:“现在你懂了吧?敌人是活的,如果他在你使动虚招的同时向你进攻,你的剑却已在外门,不及回守,如此你可就危险了……”

    刘菁若有所悟,仿佛触摸到了一个从未接触过的武学境界的壁垒,却一时之间还没能堪破那层屏障。她起初碍于父命,不能甩手离去,只能听任这书生妄议武功,却没想到这书生所说的话语竟是真知灼见,至理名言!听到此处,她已经沉浸到对方描述的武学境界之中了,无法自拔。

    作为一个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钻研武学数百年的大高手,钱青健把武学至理揉碎了掰开了讲,就拿刘菁刚刚使过的剑招为例,说的是深入浅出,于平淡中见神奇,如何不能说服两个武学后辈?

    更何况,这两个无学后辈的悟性还不算低,尤其是连林平,虽说《葵花宝典》是需要自宫才能练成,可是大家都自宫了同去修炼也有个高低之分,林平之就是那学得快学得精的一个!此时在钱青健这番妙语生花之下,林平之当然听得如醉如痴,有醍醐灌顶之感。

    接下来钱青健又把刘菁这路回风落雁剑的各个招数挨个剖析,往往某一招式稍加变通便可犀利数倍,威力骤增!这一男一女两个听众也越听越恍然。

    如此生动鲜活的例子就在眼前,不由得两人不信,听到心有灵犀之处,两人依照钱青健的说法当场切磋,模拟实战情形,这经过改动的回风落雁剑果然已经脱胎换骨、变石成金。

    最后,钱青健总结了一句:“现在你们懂了吧?剑招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对手是活的,你也是活的;使剑的时候不可以拘泥于死招,要懂得因地制宜、因人而异!所谓见招拆招,见式破式,如此才能克敌制胜,百战不殆……”

    “钱大哥,难道你竟然是武林高手么?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刘菁的眼睛里露出了敬佩的神色。这一刻,她不再把钱青健当作是父亲的贵客,而是当作了一个同龄人中的“达者”来崇拜。

    钱青健尚未答话,只听得身后“噗通”一声,回头看时,只见林平之已经跪在了一汪积水之中,不管不顾地磕下头去,抬起头来时,脸上已是泥浆泛滥,不知是雨是泪,哽咽道:“师父在上,请收下林平之做徒弟,指点我武学正途!”

    刘菁也盈盈拜倒,颤声道:“钱大哥,小妹愿意奉您为师,终身侍奉在您身边,还请钱大哥不要嫌弃小妹愚钝……”

    对林平之来说,学得一身绝艺,才能救回父母报仇;对于刘菁来说,且不论眼前这书生自己的武功如何,只是这一番模拟测试,已经证明了他所阐述的境界与自己父亲的境界判若云泥。在这个时代里,对于一个热爱武学的女子来说,还有什么是更重要的呢?

    “你们都起来吧,嗯,我答应你们了。我也不用你服侍身边,只要你们在这今明两天的中午守住我的房间一个时辰,不被他人干扰我养病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七二五章 预言总是令人难以置信

    截止到这一夜收了两个徒弟为止,钱青健还没能想到如何能够令曲洋祖孙置身于刘府事变之外。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他当然可以继续等待下去,哪怕等到嵩山派赶来刘府灭门的那一刻,理论上他依然有着保全曲洋祖孙的可能。

    但若是这样他就不能不防范嵩山派进入刘府内院控制刘正风的家眷这一必将发生的事件。因为金盆洗手典礼是在午时,届时很有可能嵩山派下手的时间就是他饮血练功的时间,如果真的赶在了一起,那么他不仅护不了曲洋祖孙,甚至自己都会搭进去。

    如何防范这个极有可能发生的事件呢?

    他想出的办法就是收徒,传授一些绝学给这两个新徒弟,合林刘二人与曲非烟之力,只需拖延一段时间,让自己完成饮血练功的过程,其余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如若不然,他就需要离开刘府,去他处修炼长春功,可若是这样一来,曲洋祖孙的性命也就难保了。

    所以说他把林平之带入内院,并且在方才跟着外间睡不着觉的林平之出来,本来就是他虑之再三的举措,而非他自己也睡不着出来透气,临时起兴才指点这两人的武功。

    当然,刘正风的女儿刘菁给他留下的好印象也是重要因素之一,若是他不喜欢甚至讨厌这个女子,今晚的一幕就应该是另一个样子了。

    单收林平之却不收刘菁不行么?当然也可以,不过总体来说,在他的计划里,同时收了这一男一女为徒,比之单收林平之来说,待到事变发生之时的把握性会更大一些,这些也是他提前思虑周详的。

    只是既然将刘菁收为徒弟,那么刘正风一家人的性命就必须列入保护范围之内了,收了徒弟,却无力保护徒弟的父母兄弟,导致徒弟全家被屠,钱至尊不会接受这样丢脸的结果。

    这一夜直至天明,钱青健都在传授林平之和刘菁一些速成武功。

    既然郭靖和黄蓉那样的武学造诣都能把《九阴真经》搞出来一个速成版,并且在另一世中,竟能令修炼了速成九阴没几天的周芷若横扫天下,那么钱青健当然更可以找出一些速成的高招来调教林平之刘菁二徒。

    钱青健如今的武学造诣,比之当初的靖蓉二人高出何止十倍?虽然他不具备段思平、慕容龙城、黄裳、王重阳、林朝英和张三丰等人的绝顶悟性与天赋,创不出什么绝妙的前所未有的武学体系来;虽然他的悟性甚至要比曾经跟他学武的杨过还要差着许多,但是时间可以弥补太多的不足,超过郭靖还是绰绰有余的。

    清晨,刘府花厅里的酒局终于散了场,即便是昨夜人人均从钱青健的口中得知余沧海荼毒福州林家的事情,但几个门派的尊长们依然可以和这个歹毒无比的余矮子同席饮酒,嗯,林家死多少人与我何干?更有人会想,以岳不群这等正人君子都能和余沧海杯酒言欢,我还逞什么能呢?

    天亮时几位德高望重的客人自去刘府安排的老宅歇息,刘正风却不得偷闲,急匆匆跑回到后院,见女儿与林平之正在比划着一些奇怪的剑招,想来是福州林家那不中用的辟邪剑法,也就不加留意,要告诉女儿林家的剑法不中用也不能当着林平之的面来说不是?

    他只问刘菁把钱青安排的如何了,在他的认知里,钱青就是一介文弱书生,反倒是林平之清晨出来练剑,与武林世家子弟的习惯颇为符合。

    刘菁和林平之见到刘正风走进院子时便已停止不练,他们严守着钱青健的吩咐,不经允许,绝对不得说出跟他学武之事,否则严惩不贷。虽然师父看似不会武功,但是他教出来的东西却真的是厉害无比,一经上手,两人都能感觉得到。因此对师父也就奉若神明,不敢相欺。

    刘菁和林平之到底也不知道师父究竟会不会武功,问及师父时,师父只说见的多了,自然懂得其中道理,却没说自己的功力是个什么水平,俩徒弟也没敢多问。

    此时见父亲询问,刘菁就按照之前钱青健的吩咐说钱大哥尚在室内休息,这种毫无恶意的隐瞒算不得忤逆。

    刘正风不再理睬女儿和林平之,走到了钱青健的客房推门而入,却踟躇在外间,不知应否去敲里间的门,这钱青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脾气却是太大,万一敲门惹了他不快,他朝与曲洋见面,面子上须不好看。

    唉,也不知他是曲洋的什么人,竟然如此天不怕地不怕,幸好昨夜几件事凑在一起,才没让余沧海对他动手,不然的话……这可如何收场?

    刘正风背着手在外间踱来踱去,脑海里也是翻来覆去想这些事情,忽然里间的房门无声开启,毫无倦怠之意的钱青已经站在那里,一脸笑容地指着外间的太师椅说道:“啊,来啦?坐吧。”

    刘正风的鼻子差点气歪了,合着这是我刘正风到你钱青家里来做客是吧?再者,你这连个称唿都没有,这也不像是文人做派啊?

    生气归生气,他也只好坐下,静等客人说话。

    钱青健笑着坐在了几边另一张椅子上,看着刘正风说道:“昨夜多谢你了,替我挡了余沧海一掌。”

    刘正风老大不愿意地一摆手:“这个就不用说了,以我跟曲大哥的关系,又怎能任由他派来的人在我府上受到伤害?那个……钱兄弟,曲大哥让你过来有没有什么交待?”

    以钱青健的阅和心境,当然不会去争论你刘正风不替我挡那一掌我也没事之类的话题,只笑道:“曲老说了,你这次金盆洗手,嵩山派定要前来作梗,要你小心防范。”

    曲洋当然没有说过这个话,但是钱青健料定曲洋不到最后关头不会现身,无法形成对质,因此也不怕用这个谎言来提醒刘正风。

    “哦?”刘正风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个人洗手,并非衡山派退出五岳联盟,他左冷禅有什么权力来干涉我?”

    “如果他一定要干涉呢?”钱青健的脸色严肃下来。

    “哼!我就不信他左冷禅能在我衡山地界上指手画脚、耀武扬威,我刘正风一支衡山弟子虽然力量单薄了些,可是那满堂贺客总是我的知交好友,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洗手正日来观礼的朋友足有千余人,他们岂能任由左冷禅胡来?”刘正风颇为自信地说出了这番话。

    “错了!”钱青健丝毫没给刘正风留面子:“就算你的这些酒肉朋友来上一万也无济于事,你凭什么这样自信他们会帮你?昨夜余沧海的事情你不是没看见,不是连你也继续容留他作为你的座上宾么?江湖中那些德高望重的人物不也是没有站出来说余矮子一句不是么?

    在今早花厅酒宴散席之前,钱青健教给两名弟子自行练剑后,曾经到了内院的门边上站了一会儿,当时他和刘正风的弟子米为义聊了两句,所以他不仅知道余沧海没走,还知悉岳不群来了。

    刘正风摇头:“这些人与林平之无亲无故,自然无人肯为他出头去得罪余沧海,但是我那些朋友跟我都是多年的交情,若是左冷禅与我为难,他们怎会袖手旁观?钱兄弟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

    “呵呵……”钱青健冷笑了几声,道:“如果左冷禅是以你勾结魔教为借口,要对你实施制裁呢?你这些名门正派的朋友还会不会帮你对抗嵩山派?”

    刘正风默然不语,半晌才道:“你也知道,我和曲大哥以嗜好结交,向来只谈音律,不提正魔之间的冤仇因果……”

    “这个我当然知道,问题是你那些正派朋友们知道不知道?就算你当即对他们坦白此事,他们信不信还在其次,就说他们会不会再帮你助拳?”钱青健打断了刘正风的话语。

    这次刘正风彻底无语了,以他的阅,不难判断出钱青健说的这些大大的在理,但是他总是抱有一线侥幸心理,所以停了许久才又说道:“以往我和曲大哥相聚时很是谨慎,从未被人发现过,我们彼此相约,就是对自己的家人也不透露此事,左冷禅又如何会知道此事呢?”

    “如果左冷禅就是知道呢?”关于此点,钱青健也觉得纳闷,刘正风曲洋结交之事,真的是除了左冷禅和刘曲两个当事人之外,他人尽皆不知,就是家人也都被蒙在鼓里。

    如此说来,这左冷禅未免神通太过广大了一些。又或者,这根本就是曲洋设法透露给左冷禅知道的,或者曲洋设计在某地“被嵩山派的人撞见”的,若果这一切都是东方不败针对五岳剑派实施的阴谋的话,这个判断就大有可能。只不过他没有什么证据,也只能在自己心里猜测一下罢了。

    他给不出左冷禅为何知道此事的缘由,就显得他的预言不足以取信。

    刘正风就此笑了笑,神情变得松弛,打了个哈欠,便转移话题:“我这一夜够忙活的,之所以到现在还不回去小睡一觉,是想来提醒钱兄弟,不论你何时想要离开衡山或者是外出办事,一定要跟我说一声,我加派人手护着你才可离开这个院子,否则,我看那余沧海已经安排了门人盯着我家周围,只怕你危险重重。”

    不论何时何地,这种未卜先知的事情都很难说服他人,说得太细了未免显得神棍,说得太笼统了人家又不会当作一回事。就好比某人说明天世界末日就会到来,给听者的感觉只能是这人脑子有病,而不会是其它的什么触动。

    钱青健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知道刘正风终究不信他面临的危险,便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说道:“余沧海的事情我自会小心,只是另有一事,曲老让我转告你,若是嵩山派真的来了,并且对你威胁恫吓,逼你放弃洗手,你若是自忖没有硬碰硬的实力,那就不要硬来,不妨先虚与委蛇,不要逞强伤了自身,甚或连累了家人!”

    这话当然不是曲洋说的,这只是钱青健假借曲洋的名义给出的忠告。

    这也是为了将来不至于无颜面对徒弟刘菁才做出的苦口婆心之举,否则,钱至尊才懒得理刘正风的死活呢。

    刘正风敷衍道:“好吧,我记下了,唉,人一上了年纪就容易疲倦,我先回去睡会儿……”

    看着刘正风的背影进了他的卧房,钱青健转脸再看站在内院之中的林平之和刘菁,挥了挥手。

    林平之和刘菁自然知道师父挥手的意思是什么,这是让他们继续苦练的意思。师父说了,她们两个只有今天一天一夜的时间来练习,后天就要派上用场,至于是怎么个用场,师父倒是没说。(未完待续。。)

第七二六章 洗手

    林平之和刘菁在内院之中悄无声息地练了一上午,来来回回就只练十几招剑法。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刘正风在卧房中小睡了一个多时辰,不到午时,便又要出去招待客人,推门看见女儿和林平之搅在一起,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

    曲非烟旅途疲惫,一觉睡到了这日正午,总算由于惦记着钱青健“静卧养病”醒了过来,出门时却发现钱大哥那间客房门口已经有林刘二人把守上了,刘菁看见曲非烟过来,笑道:“非非妹子,钱大哥让我转告你,你负责把守里间的那扇窗户。”

    午时未过,钱青健已经走出门来,与等在房外的三人一起去书房用餐,下午的时候他就留在书房里看一些书,曲非烟就只好陪着,却很奇怪为何衡山派的刘菁练剑时可以不避讳林平之,想问钱大哥,却知道钱大哥不谙武林之事,只能将纳闷埋在心中。

    如此又是一天过去,刘府的贺客越来越多,刘正风始终在前院大厅接待来宾,陪伴那些身份显赫之人,又是一夜未曾回归内院。

    第三天上午,接近午时的时候,刘正风终于回到内院沐浴更衣,更顾不上来看钱青健,钱青健把两个徒弟和曲非烟叫到了他客房的外间,如此这般地嘱咐了一阵。

    这天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正日,午时将近,又有五六百位远客流水般涌到。

    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门夏老拳师率领了三个女婿、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等人先后到来。

    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从未见过面,一时大厅上招唿引见,喧声大作。

    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分别在偏厅之中休息,不去和众人招唿,此为自高身份之举。今日来客之中,有的固然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地位,有的却显是不三不四之辈。五岳剑派岂能与三教九流论交?

    岳不群名字虽然叫作“不群”,却十分平易近人。木高峰那种人他都能够称兄道弟,是以来宾中许多藉藉无名、或是名声不甚清白之徒,只要过来和他说话,岳不群一样和他们有说有笑,丝毫不摆出华山派掌门、高人一等的架子来。

    余沧海一心只想守候那书生钱青,便始终等在大厅之中,只待此人出来便即发难。

    刘府的众弟子指挥厨仆役,里里外外摆设了二百来席。刘正风的师弟方千驹和刘门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恭请众宾入席。

    几位前辈名宿正在互相推让首席时,忽听得门外砰砰两声铳响,跟着鼓乐之声大作,又有持有“回避”、“肃静”牌子的身着官服的衙役进入庭院,显是有官府中人到来。

    群雄一怔之下,只见刘正风穿着崭新熟罗长袍,匆匆从内堂奔出。

    群雄欢声道贺。刘正风略一拱手,便走向门外,过了一会,见他恭恭敬敬的陪着一个身穿公服的官员回到大厅。

    群雄都感奇怪:“难道这官儿也是个武林高手?”眼见他虽衣履皇然,但双眼昏昏,一脸酒色之气,显非身具武功。

    岳不群等人则想:“刘正风是衡山城大绅士,平时免不了要结交官府,今日是他大喜的好日子,地方上的官员来敷衍一番,那也不足为奇。”

    却见那官员昂然直入,居中一站,身后的衙役右腿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呈上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那官员躬着身子,从托盘中取出一个卷轴,朗声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群雄一听,都吃了一惊:“刘正风金盆洗手,封剑归隐,那是江湖上的事情,与朝廷有甚么相干?怎么皇帝下起圣旨来了?。”

    却见刘正风竟是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向那官员连磕了三个头,朗声道:“微臣刘正风听旨,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雄一见,无不愕然。

    那官员展开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又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站起身来,向那官员弯腰道:“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

    那官员捻须微笑,说道:“恭喜,恭喜,刘将军,此后你我一殿为臣,却又何必客气?”

    刘正风转头向师弟方千驹道:“方贤弟,奉敬张大人的礼物呢?”

    方千驹道:“早就预备在这里了。”转身取过一只圆盘,盘中是个锦袱包裹。

    刘正风双手取过,笑道:“些些微礼,不成敬意,张大人哂纳。”

    那张大人笑道:“自己兄弟,刘大人何必这般多礼?”使个眼色,身旁的差役便接了过去。那差役接过盘子时,双臂向下一沉,显然盘中之物并非白银而是黄金。

    那张大人眉花眼笑,道:“小弟公务在身,不克久留,来来来,斟三杯酒,恭贺刘将军今日封官授职,他朝加官晋爵。”

    早有左右斟过酒来。张大人连尽三杯,拱拱手,转身出门。刘正风满脸笑容,直送到大门外。只听鸣锣喝道之声响起,刘府又放礼铳相送。

    这一幕大出群雄意料之外,人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各人脸色又是尴尬,又是诧异。这些人均是武林中自视甚高的人物,对官府向来不瞧在眼中,此刻见刘正风趋炎附势,给皇帝封一个“参将”便感激涕零,作出种种肉麻的神态来,更且公然行贿,心中都瞧他不起,有些人忍不住便露出鄙夷之色。

    刘正风转回大厅,满脸堆欢,揖请各人就座。

    群雄纷纷坐定,仆役上来献菜斟酒。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

    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砰拍、砰拍的连放了八响大爆竹。在后厅、花厅坐席的一众后辈子弟,都涌到大厅来瞧热闹。

    刘正风笑容可掬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群雄都站起还礼。

    刘正风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小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讲究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这两者如有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如果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说着又是一揖。

    群雄早已料到他有这一番说话,均想:“他一心想做官,那是人各有志,勉强不来。反正他也没得罪我,从此武林中算没了这号人物便是。”有的则想:“此举实在有损衡山派的光彩,想必衡山掌门莫大先生十分恼怒,是以竟没到来。”

    更有人想:“五岳剑派近年来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好生得人钦仰,刘正风却做出这等事来。人家当面不敢说甚么,背后却不免齿冷。”

    也有人幸灾乐祸,寻思:“说甚么五岳剑派是侠义门派,一遇到升官发财,还不是巴巴的向官员磕头?还提甚么‘侠义’二字?”

    群雄各怀心事,一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本来在这情景之下,各人应纷纷向刘正风道贺,恭维他甚么“福寿全归”、“急流勇退”、“大智大勇”等等才是,可是一千余人济济一堂,竟是谁也不说话。

    刘正风转身向外,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以求升官进爵……此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

    话到此处,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群雄一见,皆尽骇异,自这两截断剑插入青砖的声音中听来,这口剑显是砍金断玉的利器,以手劲折断一口寻常钢剑,以刘正风这等人物,自是毫不希奇,但如此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折断一口宝剑,则手指上功夫之纯,实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的造诣。

    闻先生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可惜!”也不知是他可惜这口宝剑,还是可惜刘正风这样一位高手,竟然甘心去投靠官府。

    刘正风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刘正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

    这高个汉子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许多人认得这面旗子的,心中都是一凛:“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到了!”

    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心中一凛,想道:“原来那钱青所说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这可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七二七章 脱裤子放屁

    刘正风心中暗惊,但随即想到自己和钱青的一番对答,想到这大厅中千余名朋友,顿时来了底气,当下微微躬身说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

    那汉子道:“弟子奉命行事,实不知盟主的意旨,请刘师叔恕罪。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刘正风微笑道:“不必客气。阁下是千丈松史贤侄吧?”

    这汉子正是嵩山派左冷禅门下弟子千丈松史登达,他听得刘正风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外号,心中不免得意,微微躬身,道:“弟子史登达拜见刘师叔。”

    对刘正风行过礼,史登达又抢上几步,向天门道人、岳不群、定逸师太等人行礼,道:“嵩山门下弟子,拜见众位师伯、师叔。”

    其余四名黄衣汉子同时躬身行礼。

    定逸师太甚是喜欢,一面欠身还礼,说道:“你师父出来阻止这件事,那是再好也没有了。要让我说,咱们学武之人,侠义为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去做劳什子的官儿?只是刚才我见刘贤弟早已一切安排妥当,决不肯再听老尼姑的劝,也免了多费一番唇舌。”

    刘正风脸色郑重,说道:“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和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的号令。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不过在下今日金盆洗手,却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

    说着走向金盆。

    史登达身子一晃,抢着拦在金盆之前,右手高举五岳令旗,说道:“刘师叔,我师父千叮万嘱,务请师叔暂缓金盆洗手。我师父言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情若兄弟。我师父传此旗令,既是顾全五岳剑派的情谊,亦为了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同时也是为刘师叔好。”

    刘正风早知就里,却故作诧异之色,道:“我这可不明白了。刘某金盆洗手喜筵的请柬,早已恭恭敬敬的派人送上嵩山,另有长函禀告左师兄。左师兄倘若真有这番好意,何以事先不加劝止?直到此刻才发旗令拦阻,那不是明着要刘某在天下英雄之前出尔反尔,叫江湖上好汉耻笑于我?”

    史登达道:“我师父嘱咐弟子,言道刘师叔是衡山派铁铮铮的好汉子,义薄云天,武林中,同道们向来对刘师叔甚是尊敬,我师父心下也十分钦佩,要弟子万万不可有丝毫失礼,否则严惩不贷。刘师叔大名播于江湖,这一节却不必过虑。”

    刘正风微微一笑,道:“这是左盟主过奖了,刘某焉有这等声望?”

    定逸师太见二人僵持不决,忍不住又插口道:“刘贤弟,这事便搁一搁又有何妨。今日在这里的,个个都是你的好朋友,又会有谁来笑话于你?就算有一二不知好歹之徒,妄肆讥评,纵然刘贤弟不和他计较,贫尼就先放他不过。”说着眼光在各人脸上一扫,大有挑战之意,要看谁有这么大胆,来得罪她五岳剑派中的同道。

    刘正风点头道:“既然定逸师太也这么说,那么在下金盆洗手之事,就延至明日午时再行。今日各位好朋友谁都不要走,在衡山多盘桓一天,待在下向嵩山派的众位贤侄详加讨教。”

    就在此时,只听得“嘭”的一声响,大厅后门被人撞开,一个同样身穿嵩山派服色的汉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脸上身上都是鲜血,进来便喊:“不好了,后院有高……”也没说出“高”什么来,便即扑倒在地,气绝身亡。

    见此一幕,刘正风顿时勃然大怒,转身向史登达喝道:“洗手不洗手的事情先放一边,你们嵩山派的弟子跑到我家后院做什么?”他盛怒之下一挥手,向大年和米为义立即跑去后面察看。

    史登达也是震惊不已,他当然知道几位师叔拟定的各项安排,本派有十五名师弟去了后院控制刘正风的家眷,可是现在看上去在后院行动的兄弟明显是失手了。

    怎么就失手了呢?这不可能啊!后院有“高”什么?高手?高人?还是有个姓高的?

    根据嵩山派掌握的五岳剑派每个高手的资料来看,刘正风的妻子儿女之中,学过一些粗浅武功的就只有长子刘丰和长女刘菁,但是这两人的武功决计赶不上那十五位师兄弟中最弱的一人!也就是说,哪怕刘丰和刘菁合起来抵抗,只需一名嵩山弟子即刻将其制伏。

    但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预料之中的手到擒来。不仅没能擒来,而且嵩山派竟然死人了!更令人震惊的则是,总计十五人翻墙而过进入后宅,现在却只有一人跑来大厅后随即死去,那么其余十四人现在何处?

    史登达的心中禁不住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他回头看了看厅外,想要知道师叔们是不是赶去后院察看支援了,按理说,费师叔此时也该露面了,为何还没现身?

    刘正风的质问不能不答,史登达只好干笑两声:“我师父有令,为了防止刘师叔抗拒盟主令,也为了防止刘师叔在家中伏下圈套陷阱什么的,这才派了几名弟子去后院勘察。”

    刘正风怒容满面,喝道:“你这话简直岂有此理。我刘正风在我家里金盆洗手,邀请的都是亲朋好友,昔日知交,我埋伏圈套陷阱做什么?反倒是你嵩山派身为名门正派,却何以行此鬼祟勾当?”

    定逸师太也觉得嵩山派的行为太过分了,霍然从椅子中站起,怒道:“左盟主不许刘师弟洗手可以,但是你们明说不就行了?刚刚大家都听见了,刘师弟已经答应将洗手之事延后,咱们五岳剑派之间,有什么事不可以商量的?为何非要行这卑鄙无耻之举?”

    “因为你刘正风想要联合魔教,将来到衡山的正派朋友一网打尽!”一个冷峭的声音从厅外传来,紧接着,厅外屋顶上落下一人,昂首走入厅来。

    众人皆为这句话的内容所震惊,就是定逸师太也不敢立即还口,因为这话题已经涉及了正魔之争,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孤立起来再群起攻之,所以必须弄明白说话的是谁,这事是真是假,才好应对。

    在名门正派和魔教之间近百年的死仇面前,其它一切纠纷矛盾都须让步。

    厅中众人也想知道爆出这惊天消息的人是谁,纷纷往门口看去,只见来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也是嵩山派服饰,身上却没有那种剑身不开刃的嵩山剑,人丛中有人识得此人,低声说道:“大嵩阳手,费彬!”登时引起一番轰动。

    原来这人就是大嵩阳手费彬!诸多没见过费彬本人的武林豪强尽皆动容。

    不认识不等于没有名气,费彬在嵩山十三太保之中名列第三,是嵩山派的第四高手。不要小看这嵩山派第四高手,就是嵩山派十三太保最末的锦毛狮高克新,单摘出来也不弱于五岳剑派的几位掌门,何况是排名第三的费彬?没见过费彬的人固然很多,但是没听说过这位嵩山派第四高手的人却真没几个。

    天门、岳不群、定逸等人当然都认识费彬,三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发现他人面色均已沉重,皆想:“这事大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费彬走到那只金盆的前方,也不理睬高居贵宾席上的几位掌门,只隔着金盆向刘正风拱手道:“刘师兄,你勾结魔教妖人曲洋的事情,瞒天瞒地,却是瞒不过我们的左盟主。大丈夫敢作敢当,我想,刘师兄此刻不至于当众否认此事吧?”

    刘正风心中一片黯然,又觉得有些后悔,钱青说得当真全然发生了,而眼下的局势,只看嵩山派进了后院就知道,今天这事已经无法善罢甘休了。

    那钱青说得果然没错,当费彬提起他与魔教相勾结一事,这些相交多年的朋友们再无一人站出来挺他刘正风,他知道人们是想搞搞清楚在做决定,可是正如费彬所说,现在再当众否认与曲洋的来往还有用么?

    嵩山派不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做出如此狠绝之事的,从他们敢于进入后院就能知道,他们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敌人了。

    这时刘正风已经来不及去想后院里是谁杀死了这名嵩山弟子,或者说因为他不知道死去的嵩山弟子是什么武功水平,所以他觉得那嵩山弟子被林平之和女儿刘菁杀了也不足为奇。

    也不知道为什么,刘正风现在想的是另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无稽的问题既然我即将远赴海外,从此与这中原武林天涯永隔,与这些武林中人再不相见,至死不再联系,那么,我还非得搞这么个洗手仪式做什么?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么?(未完待续。。)

第七二八章 两条路

    不论刘正风怎么想,费彬的质问都摆在面前,或者承认,或者否认,他必须选择一样。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厅中近千正派武林豪杰也都在等着听他一个回答。

    “费师兄,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刘正风终于没有选择主动坦白,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那就让你们说出来好了。这是一个头脑冷静的正常选择,不打自招那是脑子不好。

    费彬沉下来脸来说道:“我若说你和东方不败相互勾结……”

    这句话一出,大厅中骤然爆发了一阵骚动,人人皆惊。

    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在如今的江湖中,他的名字就象征着无上权势,无尽恐怖!给人的印象就是,只需东方不败动动嘴唇,便可决定天下任何一人的生死。

    在公开场合之下,通常没有人敢提起这个名字,更没有人敢说出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代表着某人生命的结束,也代表着某人的满门被诛。

    但是此时费彬却说出了这个名字,人们如何不惊?

    只听费彬续道:“……你肯定不会承认,我只需问你,魔教十长老中有一个名字叫做曲洋的,你是否认识?”

    闻听这个名字,人们面面相觑,目光里互相征询,却都面露困惑之色。

    曲洋是谁?没听说过。魔教人物虽然心狠手辣,做事歹毒,但他们的名字却是极少流传于江湖之上。

    做好事不留名那是雷锋,做坏事还留名的那是谢逊,杀了人还要留名于墙的那是喝大了的武松。正常的那些惯于杀人越货、灭门诛杀的恶人,谁会在犯案之后留下姓名?脑子不好么?

    所以,真若是有人问起魔教长老都叫什么名字,这千余人的宾客里,能够把魔教长老的姓名说全了的,恐怕一个都没有。

    那么,魔教中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做曲洋的长老呢?如果没有,会不会是费彬随便编出来一个名字来污蔑刘正风呢?人们难免会这样想。

    “没错,我是认识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曲大哥,而且他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刘正风给出了答案。

    这话一说出来,至少就证明了世上确有曲洋其人了,而且听刘正风的意思,似乎也不否认曲洋是魔教中人。

    由是厅中又嗡的一声纷乱,这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

    刘正风居然真的与魔教之人结交,如此说来,刚才嵩山费彬所说的“与魔教勾结设伏,要将这些朋友一网打尽”也是真的了?那些与刘正风关系一般的人难免会这么想,而那些深知刘正风为人的至交尚且不信。

    众人纷乱中,费彬道:“你承认就好。做盟主有令,衡山刘正风勾结魔教,意欲戕害我正派武林万千同道,因此今日我嵩山派代表五岳剑派铲除内奸,平灭隐患。丁师兄,你也现身吧。”

    “嘿嘿……”声发人落,从屋顶上又飘下一人,看那轻功身法,便和刚才费彬跃下时一模一样。这人是个身材魁伟的胖子,岳不群、天门、定逸师太等均认得他是嵩山派十三太保中的老大,左冷禅的二师弟,托塔手丁勉。

    丁勉下来后一扬手,朗声道:“既然挑明了,那就都出来吧。”

    “是!”几十人的声音同时叫了出来,声既响亮,又是出其不意,群雄都吃了一惊。但见屋顶上跳下来十余人,清一色的身穿黄衫。而大厅中也有数十人越众而出,却是各样打扮都有,显然是早就混了进来,在此暗中监视,在一千余人之中,谁都没有发觉。

    厅中群雄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心想:“嵩山派准备的很充分啊。”

    站在厅中的费彬冲着门口的丁勉遥遥点了点头,问道:“陆师兄还没料理干净?”他问的是名列十三太保之二的仙鹤手陆柏,在刚才那名嵩山弟子奔入厅中倒毙之时,陆柏已经去了后院察看情况。

    丁勉知道费彬指的是后院中的变故,摇了摇头,笑道:“料也无妨。你尽管处理厅中之事。”他对仙鹤手陆柏的武功极有信心,以陆柏的身手,加上之前进入后院的十四名弟子,哪怕后院另有一个如同刘正风一样的高手,也不至于收拾不下,何况嵩山派早已知道刘府家人中并无武功卓绝的第二人?

    刘正风做梦也想不到嵩山派竟会如此大举出动,不仅门人弟子来了不下百名,就是位列十三太保之中的前三位高手都已到场,而出了这三个太保,其它太保是否到来还是未知之数,难不成左冷禅也来了?

    直到此时他才真正信服了在昨日书房中钱青所说的那些话,眼见厅中朋友故交虽多,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替他出头,心中不禁懊悔万分,没奈何只得为自己辩解:“我和曲大哥倾盖相交,一见如故。我们俩想来只是研讨音律。相聚之时,总是琴箫相和。武功一道,从来不谈。难道这也不行?”

    费彬道:“你与曲魔头由音律而结交,此事左盟主早已查得清清楚楚。左盟主言道:魔教包藏祸心,知道我五岳剑派近年来好生兴旺,魔教难以对抗,便千方百计的想从中破坏,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或动以财帛,或诱以美色。刘师兄素来操守谨严,那便设法投你所好,派曲洋来从音律入手。刘师兄,你脑子须得清醒些,魔教过去害死过咱们多少人,怎地你受了人家鬼蜮伎俩的迷惑,竟然毫不醒悟?丁师兄,你说是不是啊?”

    丁勉点头道:“正是如此!左盟主言道:刘正风乃衡山派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时误交匪人,入了歧途,倘若能深自悔悟,我辈均是侠义道中的好朋友,岂可不与人为善,给他一条自新之路?左盟主吩咐兄弟转告刘师兄: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条是限你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提头来见,那么过往一概不究,今后大家仍是好朋友、好兄弟。”

    定逸师太道:“是啊,费师弟丁师弟此言不错。魔教的可怕,倒不在武功阴毒,还在种种诡计令人防不胜防。刘师弟,你是正人君子,上了卑鄙小人的当,那有甚么关系?你尽快把曲洋这魔头一剑杀了,干净爽快之极。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千万不可受魔教中歹人的挑拨,伤了同道的义气。”

    天门道人点头道:“刘师弟,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所共知,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你只须杀了那姓曲的魔头,侠义道中人,谁都会翘起大拇指,说一声‘衡山派刘正风果然是个善恶分明的好汉子。’我们做你朋友的,也都面上有光。”

    刘正风苦笑摇头,目光在众位贺客脸上扫过,扫过了木高峰,扫过了余沧海,停在了岳不群的脸上,说道:“岳师兄,你是位明辨是非的君子,这里许多位武林高人都逼我出卖朋友,你却怎么说?”

    岳不群道:“刘贤弟,倘若真是朋友,我辈武林中人,就为朋友两胁插刀,也不会皱一皱眉头。但魔教中那姓曲的长老,显然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设法来投你所好,那是最最阴毒的敌人。他旨在害得刘贤弟你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包藏祸心之毒,不言而喻。这种人倘若也算是朋友,岂不是污辱了‘朋友’二字?古人大义灭亲,亲尚可灭,何况这种算不得朋友的大魔头、大奸贼?”

    群雄听他侃侃而谈,都喝起彩来,纷纷说道:“岳先生这话说得再也明白不过。对朋友自然要讲义气,对敌人却是诛恶务尽,哪有甚么义气好讲?”

    刘正风却长叹一声,说道:“岳师兄,你不喜音律,不明白小弟的意思。言语文字可以撒谎作伪,琴箫之音却是心声,万万装不得假。小弟和曲大哥相交,以琴箫唱和,心意互通。小弟愿意以全副身家性命担保,曲大哥是魔教中人,却无一点一毫魔教的邪恶之气。”

    此言一出,等于封住了所有不精音律不擅乐器之人的嘴。想要劝说刘正风的人们再也无话可说。

    虽然这些人并非全是真心爱护刘正风才这样劝说,其中自有沽名钓誉哗众取宠之人,但是刘正风这番话也未免太过绝对了。可以说,劝说的人大部分不是好人,被劝的人也是个傻蛋。

    玩音乐的人就没有坏人了么?唱歌好的或弹琴好的人就一定是好人么?

    举例而言,西方有一国度名为法兰西。该国大革命之际,有人创作了一首战歌叫做《马赛曲》,直到现代也还是法兰西的国歌,足可证明这首歌的意境如何高远、如何鼓舞人心。但这歌的作者,偏偏就是个革命的叛徒。若是按照刘正风的理论,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做出流芳千古的乐曲来?

    世间常有一些幼稚的说法流传甚广并被大部分人认可,比如什么下围棋的没有坏人、书法好的人品行必好,等等。

    其实这都是以讹传讹的无稽之谈,不论做什么的都有好人坏人,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下围棋便胜过了黄眉僧;书法极好的张翠山算是没什么坏心眼,但是你能说同样痴迷于书画的丹青生也是善人么?更不要说一代书画名家宋徽宗了,你特么愿意研究书画你就把皇位让给能人不行么?占着茅坑不拉屎不说,还任用奸臣祸乱朝纲,把一个泱泱民族玩了个万劫不复。

    如同在这个黑暗混乱的时代里的音乐人一样,刘正风是真傻,曲洋却是装呆。只不过,刘正风死到临头也不相信曲洋是带着魔教的阴谋来接近他的。

    刘正风看见无人再出来劝阻,就转向费彬问道:“这第二条路,是不是就要杀我刘家满门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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