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远游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骑着一匹骏马在路上缓缓而行,那少年好不潇洒,手持一支碧玉洞箫,幽幽的箫声传出,惹得路人侧目不已,那少年却毫无所觉,依然沉寂在箫声之中!
忽而后面有三辆颇显华贵的马车驶来,行人纷纷避让!青衿依旧毫无所觉,悠然而行,眼看就要撞上,那赶车的车夫是个一脸粗狂的汉子,喝骂道:“兀那小子让开,在敢磨叽让你吃爷爷我一鞭!”说着鞭子凌空抽了一记!
青衿正悠然抚箫,这枝洞箫,就是古墓溶洞那枝,见古墓已绝了传承,青衿又有极爱此物,不想宝物蒙尘,便带了出来。刚才一番吹奏,不知不觉就沉迷其中,全靠马儿随意而行!忽听得耳边一声诧喝,又是一声马鞭声响起,把青衿从那种极为玄妙的感觉中惊醒,青衿心中忽而生出一股火气,看这人如此蛮横,不由一怒!
瞟了那车夫一眼,一声重重的冷哼,却是用上了习练两年的“无相音罡”。别人尚不觉如何,那车夫瞬间双耳恍若雷鸣,脑子猛然一轰,气血沸腾,不由一阵头昏眼花,才慢慢清醒过来!
不禁心中大骇,他本来也有些武艺在身,是一名亲随侍卫,这次护送老爷进京述职,人手不足,才扮成车夫,只是性子鲁莽,人到也不坏!
见此情况,心中一沉,知道怕是惹上了江湖高手,江湖中人向来快意恩仇,不受官府约束,想到这里,不由心中越发害怕。只是看眼前这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更像一个潇洒不羁的书生,便是从娘胎里练,也不能有如此高明的武功!
车夫想到这里,心中一惊,脑中瞬间想到:“难道是刘瑾派人来了,刚才是他暗中使坏,是了!他一直对老爷上书参奏他之事怀恨在心,几次三番想要报复,幸亏老爷一向素有清明,便是皇上对自家老爷也是青睐有加,见老爷此番进京述职,难道刘瑾他竟然忍耐不住,挺而走险,暗杀不成”。他想到这里,心中又有疑惑:“如此那暗中之人刚才为何要暴露出来,他们难道不怕打草惊蛇,让我们早有防备吗?”这汉子心中想着,一时竟愣在那里!
青衿“无相音罡”尚是第一次对人使出,只是这门功夫若全力施为,消耗功力不菲,却并不知威力到底如何。青衿仔细观察,只见那车夫先是双眼大睁,脸色惨白,身子有些摇晃,随之又是一脸惊恐的愣在那里,不由心中奇怪,难道这“无相音罡”还能造成持续伤害不成!
忽而一声颇显温和的声音响起,道:“马五,不得无礼,让这位小哥让开就是!”随即车窗撩开,一个慈和中带着几分威严的中人儒生露出头来!
青衿一眼就看出此人是个官员,不知是进京还是返乡。他既已让那车夫吃了不小苦头,小小教训一番,也出了心中一口闷气,不想再惹麻烦,对那人抱了抱拳,策马行至路边!
倒是那官员看青衿一表人才,儒雅大方,温润如玉,心中赞叹,“好一个俊俏少年!”
不提那马五如何将心中怀疑与那官员道出。两人又是如何猜测,以何种方法应对!
青衿此番下山,乃是前往恒山派而去!自去年青衿便一直谋划闯荡江湖之事,只是丝毫没有头绪,今年开春,岳不群便派弟子前往四派驻守!自然没青衿什么事,无奈青衿其心甚坚,软磨硬泡,说什么“不经风雨,难成大器,只知闭门练剑,不见识天下武功,难有大造化云云……!”不知是那句话挠到岳不群痒处,还是岳不群心中早有打算,竟然破天荒的同意了。
只是给青衿限定了不少条件,便如历练之地只限于五岳剑派,在路上不可耽搁,更不可多管闲事,年前必须回山等等……!青衿想想,便一一应了下来,岳不群便给了青衿巡视驻守弟子的差事,又写了几封书信,让青衿转交给各派掌门,嘱咐他便宜行事,安全为上!
青衿仔细一算路程,要把四岳游历一遍,先从北岳恒山派开始最宜,如此便把第一站定为恒山。
辞别众人,特别是看见令狐冲那一脸羡慕的神情,青衿心情大好,如此下了华山,便一路骑马边玩边行,顺着官道,慢慢赶往恒山!
青衿虽经历了刚才一事,心中也不在意,仍是走的不快不慢,不时抚箫放歌,不顾路人一脸惊讶之色!
中午正好赶到一座小城,青衿骑着骏马在大街上踽踽独行,打量着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两侧店铺林立,酒旗招展,忽然一家酒楼的对联映入眼帘,青衿轻轻读到:
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且饮两杯茶去;
劳心苦,劳力苦,苦中作乐,在拿一壶酒来。
青衿哈哈一笑,这对联倒是贴切,见着酒楼颇显清雅,便下马走去,立马便有小二迎来殷勤招呼,嘱咐小二用上好的草料喂马,入了大堂,酒楼却是生意极好,一楼大堂坐满了人,一个个吆五喝六,吵吵闹闹!
青衿一拂衣袖,上了二楼靠窗的雅坐!二楼人不多,倒是清净别致,一个个说话也是慢声细语,让青衿颇为享受这种气氛。
青衿此时却是心绪飘飞,心中不禁想到,会不会遇到恶少欺男霸女的桥段,来个行侠仗义;或者来一个江湖侠女被恶人追杀,来个英雄救美;不行的话来两个混混收保护费也是可以!可惜青衿注定要失望了,直到青衿出了酒楼,出了小城,只撞见到一群小孩追着打闹!让青衿深深的感叹一句:“英雄无用武之地”!
下午青衿赶路到专心不少,只是一路上不时打量四周,看有没有什么不平之事!事倒是没碰见,青衿却碰见倒霉之事,他毕竟没有行走江湖的经验,每天食宿也没甚规划。一路行去,慢慢的天色已经擦黑,还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青衿肚子空荡荡的,幸好中午见那家酒楼酱牛肉做的不错,便打包两斤带上,倒也不怕饿着肚子!
天忽然又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青衿急忙赶路,只是附近都是低矮的山丘,林木茂盛,山岭盘旋,怪石横生!
不多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忽而青衿恍惚看到前方有一点荧光,便策马赶去,盏茶功夫便来到近前,只见山丘边树荫掩映间,有一座破庙,正是里面发出的火光,青衿心头一喜,总算找到一处地方避雨,顺便借宿一晚!
到了近前,青衿才看清是一座破烂不堪得庙宇,到处是残痕断壁,院墙也塌了半边,金翠交错的壁画依稀仿佛,只有正殿还算完整,几间偏殿和厢房都塌了不少!
青衿“咦”了一声,见里面还停有三辆马车,看着倒有些眼熟,也不多想,把马拴在偏殿一根柱子上,倒也淋不到雨!
正殿的门用破门板堵着,青衿走近用手敲了敲,朗声道:“赶路至此,正逢山雨,无处投宿,不知可否在此歇息一晚!”
里面有人朗声回到:“无妨,都是借宿此地,不必客气!”
青衿搬开门板,走进大殿,又把门堵好。见东北角有**人围着火堆盘坐,那中年儒生正在上首做着!见青衿看来轻轻点头致意,青衿拱了拱手,道声:“多谢了!”便去了大殿西北寻一干净地,又找来不少干草,铺在地下,青衿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不少,便干脆盘膝坐下,直接运功烘干!
那叫马五的汉子坐的方向正对着青衿,虽然隔着三四丈远,看到青衿身上冒出的白白水汽,便明白这是直接用内家真气烘烤衣服,不由心中大惊,这是只有能将真气外放之人才有的手段,这少年如此年轻,便有此等功力,如此看来,早上之事还是手下留情了,幸亏没和自己计较。那么,即不是刘瑾暗中派人做的,自己等人也能安心不少!
这群人有男有女,其中有三人皆和马五一般装束,一个中年妇人,应该是那儒生的夫人,还还有一个二十来岁女子,丫鬟装扮。一双少男少女,男童刚十一二岁,长得虎头虎脑,唯依在妇人怀中。那少女到有十五六岁,长得娇小可爱,神色却是一脸的好奇,看来并没有出过远门!
青衿烘干衣服,拿出酱牛肉来吃,只是没有水喝,倒是美中不足。正想着那儒生便吩咐人送来一袋清水,青衿又再次谢过,那儒生笑着点点头,道声:“不客气”!
青衿毕竟初次行走江湖,看那儒生一副大家风范,不像什么坏人,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好似不经意的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又扬起水袋,看似喝了一口,其实只用舌头舔了舔,也很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忽而,青衿心中一动,又有人来了,果然片刻门板又被敲响,与那儒生客气几句后,走进两个商贩打扮的中年汉子,到了大殿东南角默默坐下。青衿看这两人走路四平把稳,骨节粗大,浑身隐隐有一股煞气,绝对有武功在身,不像是商贩,倒更像江湖中人!
青衿隐隐感觉到今晚有事要发生,便不动声色的打坐调息!约半个时辰过去,青衿猛得睁开眼睛,一双眸子里精光四射,远处隐隐传来脚步声,青衿仔细聆听,怕有近十几人之多。片刻,便有一阵闹哄哄的说话声传来,这次连那儒生一行人也听到了。
“他娘的!这鸟天气,一票生意也没做成,害爷爷白淋了半天雨!”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
有一个尖细的声音接道:“三当家,你看这些马车,嘿嘿……!”
接着便没了声音,只有几声掩饰不住的阴笑!
那儒生一行尽皆变了脸色,那还不明白这是一群做无本买卖的,那少女吓得脸色苍白,紧紧抓着儒生的衣袖,只有那童儿年龄尚小,听不明白其中意思,但看所有人都脸色阴沉,也是紧紧缩在那妇人怀里,倒是那马五,偷偷看了青衿一眼,见他神色正常,脸色也轻松不少!
青衿一直注意观察各人反应,那儒生一行到不出他所料!那两个商贩明显露出诧异的表情,难到和外边的山贼不是一伙的!越来越让人难以揣测了!
第三十二章山贼
“砰”的一声巨响,门板已被踹开,一群短打装扮的汉子走了进来,有背刀,有提斧,还有的拎着一把破剑,衣服上有不少黑褐色的斑点,那是血凝固在衣服上,长时间残留而形成的!
马五四人手已摸起兵刃,便是那两个商贩手也伸进包袱里,随时可以拿出兵器!
没想到这一群山贼并没有直接下手,大概看马五几人不太好惹,当下有几人守住门口,剩下在大殿内四处散开,各寻地方坐下!
儒生一行尽皆变了脸色,他们见那些山贼一时顾忌,没有立刻动手,就想试试看能不能出得大殿,到时立刻赶路逃走,不想那些山贼直接守住门口。
其实就是逃出去也不是办法,天色乌黑,加上下着小雨,又是山路,泥泞难行,对附近路径又不熟悉,山贼反而行惯夜路,对附近地形了如指掌!在加上左近不知还有没有同伙,不但难以逃出,反而容易让人在暗中偷袭,个个击破。若是直接在大殿内打起来,马五几人有些武功根底,反而对这些山贼威胁最大,最起码能换几条性命。如此那群山贼有了顾忌,不定费些钱财,便可免灾!
突然那三当家的看到那名少女,顿时两眼放光,一脸淫笑道:“好水灵的小妞,陪大爷玩玩怎么样?”
那少女脸色惨白,吓得躲在儒生身后,小声的抽涕,始终不敢出声!
儒生勃然大怒,喝道:“放肆!”
马五几人起身也拔出兵刃!
那三当家不为所动,提着刀嘿嘿冷笑,周围瞬间聚集了不少山贼!此时那中年儒生也神色大变,只是神情坚定,丝毫不带一丝惧色,仿佛面前不是一群山贼,而是一群跳梁小丑一般。他连权势滔天的刘瑾都不怕,便是死又如何,怎肯在一群山贼面前露出惧意!冷笑一声,长身而起,负手道:“我乃朝廷命官,各位好汉若是缺钱花,尽管拿去。若是想留下李某等人性命,就要拿人头来换。就算李某身死又如何,朝廷必发大军清缴尔等!”
三当家哈哈大笑道:“某家做的是刀口舔饭的生意,可不是吓大的,把你等都留下还有何人知道是我们做的,不过如是让这妞陪大爷我乐呵乐呵,大爷我一高兴,说不定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那少女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紧紧躲在几人身后!
儒生拔出腰间长剑,此人并没有武艺在身,那把剑装饰居多。不过这儒生本就气质不凡,拿出长剑,更显一股浩然之气,厉声喝道:“那就试试某手中长剑,看看能不能留下尔等性命!”
顷刻间便把那三当家的气势压下一头,那三当家以前本是一个小门派的弟子,虽武功不行,但眼力颇佳,几眼便看出儒生没有武功在身!阴笑几声道:“某家的刀已经几天没有饮血了,今日倒要开开荤!”
一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拼杀在一起!
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便是重物坠地声!那三当家转头一看,当即脸色大变!
却是一名山贼见青衿独自坐在那里,身旁虽放着宝剑,但看青衿如此年轻,一身书卷气,想来多半是个书生,那把剑也是装点门面居多,就算练过武功,如此年岁,能有多少功夫!
便一边喝骂,一边朝青衿一脚踹来,青衿冷冷一笑,伸手一掌轻轻拍出,掌劲一吐,直接打在山贼胸口。青衿此时的“华山云掌”火候不浅,加上内力不俗,那山贼一声惨叫,直接飞跌出两三丈远,昏死过去!
几名离得近的山贼当即围了上来,大喊一声就要攻来。青衿不慌不忙,剑不出鞘,直接一招无边落木,使得剑影纷飞,几名山贼瞬间便被击中要穴,喊声嘎然而止,扑通一声,一起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三当家正要提刀赶来,见此情形,当即脸色大变,普通山贼看不出,他可是颇有眼力,一看这少年武功不凡,便是在江湖上也是一把好手,若是大当家和二当家在,几人合力,当不怕此人。他手下这些山贼只会一些庄家把式,便是加在一起也不够看的。
想到这里,三当家一脸赔笑道:“少侠息怒,小子们不懂规矩,冲撞少侠,我替他们向您赔罪!”他虽干得是刀口舔血的生意,但也珍惜自家性命,不该惹得也不会白白招惹!
青衿还没开口,就听马五叫道:“这群山贼不但要打劫我等,刚才还说为不使走漏风声,殿中之人全部都要灭口,少侠万万不可相信他们!”却是怕青衿袖手旁观,故意把青衿牵扯进来!
青衿也不怪他,人人皆有求生之心,何况他也算护主心切。青衿本也没打算袖手旁观,只是看那两商贩有些奇怪,恐怕还有变数,想先看清形势,到真要动手时再相助不迟!此时既然马五已经说出来了,青衿自不会不管。当下一双眼一瞪,射出凌冽寒光,盯着那三当家,冷冷的问道:“你们要把殿中之人全部灭口!”
三当家被青衿双目瞅的打了个寒颤,心中更是胆怯,只是那话确实出自他口,没想到遇到青衿这尊瘟神,打劫的心思也不敢再有,当下满脸堆笑,躬身抱拳道;“岂敢,岂敢!只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青衿淡淡的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三当家脸色一抽,半晌又赔笑道;“小的们只是进来避一避雨,绝不敢有别的心思。刚才小的喝了点酒,乱说胡话,万望少侠忽怪,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着就往殿门退去,心想:“等我出去立马召集人手,请上大当家、二当家,把大殿一围,不信留不下尔等性命,先让你得意一会!”
不想青衿却说道:“既然是来避雨,外面雨还没停,就在这歇息一晚吧,等明天再走不迟!”
三当家一愣,有些迟疑,看到青衿目光扫过,不由心中惊异,暗想“难道他看出我的打算不成,如若真是如此,我若是违逆了他的意思,他会不会以免后患,突下杀手,看着少年神情冷峻,不像是个心慈手软之辈,想到这心中一凛,不敢迟疑。”恭声说道:“少侠宅心仁厚,让人敬佩,如此就打扰了!”
青衿初入江湖,经验浅薄,在加上对自身武功自负,却是没往山贼去寻帮手之事上想!只是感觉既然碰到山贼,不行侠仗义一番,岂不可惜。只是毕竟还要再此歇宿一晚,弄得满地死尸,就太煞风景了,不然刚才不会打晕那几人,直接要了性命岂不来的干净!撇了眼那俩商贩,青衿总感到今晚还有事情发生,留着这些山贼不但可以搅乱局势,关键时候还可以挡挡刀子,如果能借刀杀人,倒也能省了自己一番手脚!
这时中年儒生躬身一礼,感激道:“多谢少侠仗义相助,李某感激不尽!”
青衿拱手还礼道:“些许小事,不必在意!“
儒生略一沉思,从包裹中寻出一份“名帖”,亲自来到青衿身前,双手递出道:“大恩不敢忘,黄白俗物怕污了少侠慧眼,少侠武功高强,江湖中事李某无能为力。这是李某名帖,若是官面上有何难事,李某还是能出上几分力的,少侠万不可推辞,算是李某一点心意!”
青衿也不客气,随手接过,道了声谢!儒生连称不敢!看青衿不想多说,便就告辞!
那三当家既然知道不能走,看青衿在殿东北角盘膝坐着,心想:“还是离远些为好,若是被他看不顺眼,随手一剑,自己不定挡得住,丢了性命可就太亏了”!直接便把西南角两个商贩赶了起来,青衿看其中一个商贩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过被另一个商贩赶紧赔笑拉走了!心中好奇,这两个商贩打扮之人到底有何目的,看他们的外家功夫不弱,比那三当家还要强上几分!
两人来到青衿南边两三丈处坐下,青衿见那两人暗中打量自己,眼中颇有忧色,不时目光闪过一丝杀气。青衿暗想:“看那两人神色,难道我碍着他们事了不成,只是素不相识,看来多半是为了那中年儒生吧!”
青衿不在浪费心思,闭目打坐,他运功之时,五官最是敏感,到不怕有人偷袭。忽而听到有人小声说话,听声音却是马五,只听他说道:“那少年当真糊涂,一群山贼,既不出手杀了,他们要走,赶紧放走便是,还留他们在此避雨,当真是少年意气!”随即又有几人附和,马五越说越起劲!只听得一声轻喝:“闭嘴”!便没了声音,片刻那儒生的声音响起,只听道:“糊涂!我看是你糊涂吧!这位少侠可是腹有山川之秀,你们可听到山贼喊那人三当家,想必定有大当家和二当家,如是把山贼放走,到时他们再回山寨请人,到时把大殿一围,除了少侠武艺高强,还有望脱身外,咱们怕都是难逃一命。说来承蒙这位少侠相救,我们要好好感激一番他的救命之恩!”说道这里,便又没了声音,青衿到有些汗颜,原来自己留下山贼,还有这般说道,毕竟还是江湖经验不足!
第三十三章商贩
小雨一直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已是夜深时分,殿内静悄悄的,山贼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幸而现在已入三月,天气有些暖意,不然非冻坏不可。青衿仍是盘膝打坐,看似毫无知觉,方圆几丈风吹草动青衿皆有所感!只有儒生的那几个护卫在轮流守夜!
一名商贩忽然缓缓起身,向殿外走出,嘴里小声嘀咕着要去小解,那名护卫也不在意!
青衿倏尔睁开双眼,看来这商贩终于要露出马脚了!
青衿神清气明,五识敏锐,明显听出另一名商贩呼吸混乱,显然是在装睡!过了片刻,那名商贩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青衿在心中考虑到底会发生何事,是打劫,还是刺杀,自己能不能帮得上忙。忽然心中一惊,觉得自己太过托大,自从下了华山,自己便滋生不少傲气。一心向往着鲜衣怒马,仗剑天涯,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但这毕竟只是自己想像之中的江湖!真正的江湖却少不了重重危险,勾心斗角和背后捅刀之事也不稀奇!
如今自己既不知会发生何事,也不知其中因由,随便插手,很容易把自己处于险地。
这儒生虽看着有一股浩然气度,不像恶人,但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这儒生被人陷害、遭人暗杀,自己若是力所能及,帮他们倒也罢了!若是他为官之时做了什么恶事,惹了民怨,遭苦主暗算,自己不分青红皂白便管,若是救下妇孺尚可,若是帮他岂不是助纣为虐。青衿想到这里方知,便是行侠仗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除了山贼路匪、欺男霸女,这种一眼便能分出善恶的;若是碰到陈年积怨,勾心斗角之事,便让人难以分出谁是谁非,一不小心便着了道,被人利用,好心却办了坏事!
想到这里,青衿起身,在那名商贩身边经过时屈指一弹,一道内劲涌出,瞬间制住那人穴道,让他先昏睡一会。然后轻轻走出殿外,提气纵身,向另一名商贩所走方向行去。小雨蒙蒙,盏茶功夫,青衿又回到大殿,那名侍卫看到青衿回来,很客气的笑了笑,眼中明显轻松很多,毕竟只有青衿才能镇的住这些山贼。青衿对那侍卫点了点点头,回到原地盘膝坐下!
心思却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那名商贩到底去哪了,青衿沿着商贩所走方向行了百十丈,丝毫没见人影,怕大殿内有什么麻烦,不敢走远,绕着破庙四周转了一圈,还是毫无所得。心中不禁奇怪,到底跑哪去了,难道是接应之人藏在远处,他过去汇报大殿内的情况!不知添了自己这个变数,他们还敢不敢行动!
过了一刻钟,那名商贩还是没有回来,那名侍卫倒是有些焦急,赶紧叫醒了另一名侍卫,两人嘀嘀咕咕的讨论者,不外乎那名商贩是不是山贼同党,前去山寨搬救兵,两人越说越觉得有可能,这下连那中年儒生也惊醒了,闻言也是大惊,赶紧叫醒剩下两名侍卫。又派两人出去查看,寻找那名商贩在不在附近。儒生自己也是忧心忡忡,在殿内来回踱步,看青衿在闭目打坐,一时不知该不该叫醒他。
殿内之事青衿皆有所感,倒也不好不理此事。睁开双目,儒生看到大喜,当即走来小声把此事细细说给青衿,青衿听罢点了点头,安慰几句,长身而起,向那商贩走去!
儒生看到也暗道糊涂,怎么把这个商贩忘了,刚才应该先叫醒询问一番,青衿用手在商贩身上一拂,便背负双手,静待其醒来!儒生和另两名侍卫也围了上来!一名侍卫伸手去拍那人!
那商贩先前被青衿点中要穴,直接昏了过去,此刻被解了穴道悠悠醒来,想起刚才被人所制,还以为事情已经暴露。醒来之后先是不懂声色,继续一动不动,其实青衿听他呼吸之声,便知他已经醒了,不过想看看这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倒也没有出声揭破。
那护卫见此人还未醒来,伸出手指朝那商贩鼻孔探去,看看此人是否出了什么意外。正在这时,那商贩身上力气恢复大半,忽然一个暴起,直接向那儒生扑去,想挟制此人,逃出大殿。儒生大惊,便是两名侍卫也反应不及。
青衿早就有所防备,呼呼一掌拍出,内劲喷吐,正打在那人左肩,一声惨叫夹杂着轻微的脆响,那人被一掌拍翻在地,顺势打了个滚,卸去不少力道。这人也当真悍勇,猛得窜起起就往殿门跑去,一条胳膊直直垂下,随身晃动,显然已经折了!
只是事情没搞明白,青衿如何放他走,也不见青衿如何动作,身形一晃便朝那人掠去,当真是快若惊鸿,随后屈指一点,那人便一头栽倒在地。也是青衿如今功行尚浅,虚空发劲,真气超过三尺便没甚么威力了!若是内功高深时,远远屈指一点,便可制人!
两名侍卫赶忙用绳子捆着那人,青衿虽制住了此人行动,但并没有点其哑穴,那人先是大声喝骂。看到青衿后,又苦苦哀求,言说自己是普通商贩,家中一贫如洗,上有老,下有小,全靠自己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声泪俱下的控诉儒生冤枉好人,劝青衿说别受了儒生几人蛊惑,替他们伤及无辜,欺负良善!
青衿看那儒生一副莫名其妙,又想解释的样子。朝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便直接把此人交给他们处置,继续盘膝打坐。
青衿心中感到可笑,那名商贩显然以为是儒生怀疑他的身份,然后求青衿出手把他制住。
看青衿年轻识浅,正是热血少年,认为装贫扮苦,哀求一番,让青衿心生同情,感到被那儒生骗了,说不定就与那儒生翻脸,放了他一码。只是他不知青衿虽也少年热血,但却心智老成,早就怀疑他假扮成商贩,不像良善,必有所图谋,才出手将他制住!
那儒生护卫之中正好有一人乃是捕头出身,对审问刑讯犯人很有一套,几人提着那人便去了旁边的偏殿!不一会儿便有一阵阵惨叫声传来!
这时山贼也醒了大半,不过不明所以之下,也不敢乱问,但旁边一声声惨叫显然听得清清楚楚,不知在用什么酷刑,虽然心中害怕,想快点离开,但看青衿在哪坐着,那里敢走,也只好老老实实待着!
忽然旁边惨叫声消失了,一声惊呼,接着便是一阵低沉的谈论。青衿盘膝而坐,心中也是一团浆糊,虽知道今夜必有事发生,却难以厘清其中头绪,更不知谁是谁非,不过已青衿看来,那儒生有一股浩然气度,不像做了坏事!
过得片刻,却见马五一路跑来,忽然在青衿跟前扑通跪下,青衿一惊,不知所为何事!
马五声泪俱下,苦苦哀求道:“这位少侠,马五性子粗鲁,早上多有得罪,以后只要你一句话,马五我上刀山下火海决不推辞,求你救救我家大人!”说着头又重重磕了下去!
青衿不明所以,扶起马五道:“早上小事一桩,不必再提,你家大人出了何事?”
马五环顾四周道:“少侠请随我一看便知!”
青衿沉吟片刻,想到:“依这儒生几名护卫的实力,自己小心行事,也难以暗算自己,便随他们走一朝又有何妨,何况这儒生不像坏人”!便点了点头,嘱咐两名护卫守着殿门,省的山贼趁机偷偷跑掉!
第三十四章布置
雨已经停了,外面有依稀星光,倒也能看清路径,偏殿塌了不少,殿顶也是破烂一片,里面燃起一枝火把,青衿入得殿内,那名儒生赶紧迎来道:“有劳少侠!”
青衿笑道:“先生不必客气,不知发生何事!”
儒生满脸忧色的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牌子,双手递出,道:“不知少侠可识得此物!”
青衿接过,见是块铜牌,仔细打量,一面是些飞鱼些图案,一面用大篆刻有“东厂”二字,青衿疑惑道:“有东厂二字,难道是东厂的腰牌不成!”
儒生苦笑道:“正是,腰牌便是刚才在那人身上搜出来的!”
青衿恍然道:“他难道竟是东厂的番子!”
儒生叹道:“想必不会有错,刘瑾恨我入骨,其人提督东厂,必是其派来的!”
青衿若有所思道:“听说刘瑾乃是八虎之首,权倾朝野,打击异己,残害了不少忠良,先生即遭之暗害,必是忠贞之士!”
儒生见青衿说起刘瑾时毫无惧色,心中也是一宽,不禁叹息道:“阉贼误国,蒙蔽圣听,李某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上书参了他几本罢了,这阉贼阴狠毒辣,有仇必报,此次蒙圣上隆恩,李某进京述职,他必是不愿见到,暗杀李某正符合他的性子!”
青衿既然明白其事因由,自也不会袖手旁观,朗声笑道:“先生放心,此等恶事,李某必管上一管!”
儒生躬身一礼道:“如此先谢过少侠了,某死不足惜,内子和一双儿女却是无辜,若是情况危急,万望少侠救他们一救!”
青衿连忙扶住儒生道:“先生不必多礼,眼下不用说如此丧气之言,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儒生突然一拍额头,拱手道:“李某失礼,还未请教少侠贵姓!”
青衿失笑道:“不敢,华山李青衿便是!”
儒生喜道:“原来是华山高足,某虽不是江湖中人,也听闻五岳剑派都是侠义之士,华山岳掌门更是人称‘君子剑’,儒雅之风人尽皆知,不知少侠与岳掌门如何称呼!”
青衿笑道:“正是家师!”
儒生赞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岳先生能有少侠承其衣钵,也是大大的福气!”
青衿闻言一笑道:“先生谬赞了!”略一沉吟道:“那溜走的商贩必然把大殿之内的情况一一汇报出去,若来人行刺,必然会守住殿门,再杀入大殿,到时咱们出之不得,可就丢了地利之便。还是请先生先把的家人转出来吧,找一处地方安置下来。到时再把一些山贼安排到先生所在之地,熄灭殿内火堆,便难以认出面目,刺客分不清目标,到时可出其不意,让山贼先和刺客血拼一番,如此咱们以逸待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到有几分胜算!”
儒生闻言连连点头道:“此计大妙,少侠真乃文武全才,便依少侠所言行事!”
青衿道:“既如此,毕竟猜不准刺客何时行动,咱们事不宜迟,赶紧安排要紧!”
儒生拱手道:“如此全赖少侠主持!”
说罢几人也不耽搁,匆匆寻了一间离大殿颇远的厢房,虽房顶塌了小半,四周墙壁倒还完整,后面不远就有一条山间小径,到时事不可为,也能多一条生路!
几人匆匆搬离大殿,为了不惹人怀疑,马车还是停在大殿门口。
一众山贼还得留在大殿,青衿却是不能离开,儒生一行看青衿不能他们一同搬去厢房,倒是心中有些忐忑,只是山贼尚需青衿镇着,心中也是明白青衿确实难以走开,虽仍旧不安,但这确是一招妙棋,只要不出意外,众人便可躲过一劫!
那群山贼见儒生几个家眷收拾完东西,便匆匆走了,不由也是心中奇怪,终于还是那三当家感到事情有些不妙,起身向青衿问道:“少侠,这三更半夜的,不知哪位先生一行这是要去哪里,怎么收拾东西就走了!”
青衿冷冷一笑道:“有你们一群好汉在旁边睡着,他们如何敢安心入眠,走了也好,岂不清净!”
三当家嘿嘿笑道:“少侠可是冤枉,我等原也不想打扰他们,是少侠仁慈,非要留大伙避避雨,如今雨也停了,我等不如这便告辞吧!”说着就要起身招呼众人!
青衿剑不出鞘,长剑一挥,便带起道道残影,那三当家及周围几个想要起身之人,被直接点中要穴,动弹不得。三当家这才感受到青衿当真功不可测,心中骇然,连忙央求道:“少侠,少侠!小的不识好人心,少侠要小的们歇息一夜,是为小的们着想,小的们岂能辜负少侠一片好意,全听少侠吩咐!全听少侠吩咐……!”
青衿似笑非笑道:“是吗!没想到你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如此便好,我倒也真是为你们着想!你们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睡得也不舒服,那位先生一行既已走了,地方空了下来,你们便分些人睡过去吧!”青衿说着剑鞘连点,解了几人穴道。
三当家恢复行动,心中有些不安,当下便有些迟疑,怕青衿不安好心。只是心中一想,换一个地方睡觉而已,能有什么陷阱,当下心中矛盾,小心问道:“少侠,我等平常睡觉挤惯了,是不是……!”
青衿冷哼一声,眼中寒光一闪!
三当家当即打了个寒颤,赔笑道:“听少侠的,听少侠的……!”当即喊了七八个山贼跟他过去,躺在儒生一行先前的所在,只是看其所叫之人都是山贼里的精壮,便是躺下后兵刃也是放在手边,显然心中非常警觉!
青衿嘿嘿一笑,熄灭火堆,顿时殿内一片漆黑。一时间青衿便听到许多粗重的呼吸声,显然这群山贼见没了火光,一时间心中害怕!外面稀疏的星光照进,殿内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个个人影,若不出声,便是面对面也难分清是谁,正合青衿布置,他心中也有些微微自得!
当下青衿仍是盘膝而坐,吐纳调息,他五官敏锐,黑暗中倒也能看见众人动作,只见人人紧握兵刃,不敢放松警惕。到让青衿暗暗点头,如果山贼依旧是呼呼大睡,被刺客轻松斩杀,到让他此番布置失色不少!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外面隐隐有脚步声传来,青衿心中一动,知道是刺客来了。
青衿和那儒生有过约定,天亮以前,无论如何,绝不可出那间厢房,如果遇到危险就大声喊叫,青衿自会赶去相救。所以一听便知这脚步声绝不是那儒生一行!
忽然传出三声鸟叫,青衿心中暗道:“半夜三更,殿门前怎么会有鸟叫,莫非是刺客联系的暗号不成,那名扮作商贩之人已经被逮住刑讯一番,如今半死不活,转移到厢房内被儒生一行看管,没有人来回应刺客,却是不知会不会出什么变数。”那脚步声在殿门前轻轻走过,又是三声鸟叫,而后在殿门前来回徘徊了几圈,才渐渐消失。
青衿心中奇怪,这些人既已通过溜走那人摸清大殿内的情况,岂能不知我武功不弱,如此走来走去,就不怕被我发觉不成!忽然,脚步声又传来,青衿心中暗暗警觉,如此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不如暗中观察看看是何人!
第三十五章刺客
青衿提气纵身,悄无声息的摸到了殿门,功聚双耳,便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门板把殿门堵的不甚严实,青衿脚尖一点,一个鹞子翻身,从殿门左上角的空隙中穿出,真气运转,彷如一片树叶轻飘飘的落下。
前面一道黑影一动,青衿闪身躲在柱子后面,悄悄打量四周,果然见那道黑影朝庙外行去。青衿心中忐忑,不知刚才那黑影有没看到自己。他江湖经验不足,一时间竟不知是追去看看,还是继续坐等刺客上门。忽然心中发狠,不管有没有发现自己,如此坐以待毙,怎能磨练自己。提气纵身,悄悄的跟了上去,那道身影看着瘦瘦小小,却当真灵巧之极,在山间纵横来去,跟有盏茶功夫,有几次青衿差点跟丢,那道身影却突然出现,让青衿渐渐感到不对,此人怎么好似故意引诱自己一般,忽而心中一震,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
青衿不在掩饰身形,直接朝那人掠去,那人显然也感觉到了,身形忽而加快,只是如何比得上青衿上天梯的轻功高明,顷刻间便追到那人身后丈余,脚步轻点,一剑便向那人刺去,忽然只见那人右手一甩,几点寒星朝青衿飞来,青衿长剑挥洒,剑光闪动,便把暗器尽数击落,那人却趁机跑出几丈。
青衿忽然暗道不好,却是前面有一条小河,眼看那人纵身将要落入河中,青衿真气运至右脚,狠狠一脚踢中一颗核桃大的石子。石子呼啸而至,那人一声惨叫,落入河中,河水荡起道道波纹,却不见那人身影浮起。青衿心中明白,这人既然敢引开自己,就必定留好了退路,这条小河显然也是他为自己准备的退路之一,自己若是在河边搜寻,耽搁时间,那儒生一行却被刺客找到,可就大大的不妙了,自己也只有先行回去,不过此人吃自己灌注真气全力踢出的一记石子,必然也不会好过!
青衿不敢耽搁,提气纵身,向破庙赶去,行不多远,便隐隐听见一阵兵器交击之声,青衿一声长啸,速度再提一层,片刻山庙隐然在望,到得近前,青衿隐去身形,悄然靠近,忽而听到那儒生藏身厢房处传来兵刃交击声,青衿便知儒生一行踪迹已经被刺客发现了,身法展开,急速赶去!
果见马五四人与二名黑衣人在交手,不远处还有几个黑衣人再往这里汇聚,看样子也是刚刚搜到儒生一行。青衿悄悄掩藏在一颗垂柳树梢,一名刺客刚行至树下,青衿蓦然一剑刺出,当真是快如闪电,刺客刚抬起长剑,便被一剑穿喉而过,刺客双手捂着喉咙,却止不住鲜血喷出,喉咙发出呜呜声响,接着几下咕噜声传出,便倒在地上!
青衿长剑斜指,与赶来的三名刺客战在一起,这几名刺客武功一般,但出剑诡异,精通合击之术,青衿一时间颇有些不适应,僵持片刻,远处又有两名刺客赶来,朝那儒生一行杀去。青衿心中发紧,此时对刺客的招式路数有些端倪,便放手一搏,“朝阳一气剑”展开,剑法堂皇大器,一剑逼退三名刺客,紧接着身影回旋,趁着一名刺客空门大漏,不及防守,一剑划喉而过,身形一晃,避开刺来一剑,剩下两名刺客顿时露出不少破绽,合击之术威力大减,长剑一撩,荡开袭来长剑,反手一剑,又一名刺客倒下。
剩下一名刺客眼看不敌,转身就逃,青衿脚步轻点,身如飞鸿,那刺客来不及防守,被一剑穿心而过。
这时一声惊叫传来,原来一名护卫被杀,几名护卫不及补上,便被一名刺客趁机攻入厢房。青衿双脚点地,直接纵起两三丈高,虚空几步朝前跨出,半路又在一颗树梢借力一点,瞬间便飘到厢房屋顶,身子一翻,头下脚上,顺着屋顶的破洞猛然进入厢房,这时那刺客正一剑刺向那儒生,护卫却救之不及。青衿一声长啸,真气运转,速度大增,一剑若天外飞仙,快如疾电,倏尔向刺客刺去,那刺客听见啸声,忽然发现青衿从天而降,心中大惊,一时间来避之不及,便一命呜呼,只是手中长剑依然靠惯性刺中儒生,索性刺客已死,没有后劲,剑入体寸余便掉在地上!
青衿身子不停,趁势穿出厢房,片刻间又一名护卫被杀,只剩马五和另一名护卫也是满身是血,受伤不轻!
剩下三名刺客看青衿飞身而出,对视一眼,同时朝青衿夹攻,青衿长剑挥洒便轻松挡下,三名刺客却见事不可为,竟分头闪身便逃,青衿几步追上一名刺客,那刺客见逃走不得,便反身杀来,招招拼命,不过毕竟武功与青衿有不少差距,几招过后,便被青衿一剑杀了!
此时那两名刺客已逃出十多丈远,青衿不便再追,剩下两名侍卫此时已没有几分战力,若是还有刺客暗中窥视,自己若不在,儒生一家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青衿拿出金疮药,让儒生几人处理伤口,自己又在破庙四周查看一遍,却没见什么人暗中隐藏,才松了一口气。
青衿来到大殿,见里面满地尸首,他仔细查看,见三当家也是横尸当场,身上惨不忍睹,看来当时有不少人同时向他夹攻。还有两具刺客的尸体,身上伤口密密麻麻,这群山贼果然还是有些战力的,青衿忽然觉得不对,从山贼的尸体看,好像还差了一人。
猛一看如此多的人混战,逃出一两人也是正常,让青衿疑惑的是,从这些刺客的安排来看,行事相当周密,先把青衿这个变数引走,再以雷霆手段,迅速把大殿内之人当场击杀,立刻远遁,等青衿发觉返回,也是为时已晚。只是他们没料到儒生一行人竟然半夜离开大殿,等杀完大殿之人,却找不到儒生尸首。在破庙四处搜寻,刚把人找到,青衿却已经返回,这才功败垂成!
这也是令青衿不解之地,以他们行事之周全,杀掉儒生之前,必然会谨守大殿门户,不使一人脱逃。看山贼尸身四处分散,必是各自为战,完全处于下风,显然不可能冲出殿门,即便当时没发现儒生一行在殿内藏身,为了保密起见,不可能独独放过最后一人,顺手杀了灭口才是!
青衿百思不得其解,又在殿内四处搜查,看有无疏漏,忽然,青衿恍惚听到吸气之声,功聚双耳,果然有一道呼吸声隐隐传来,青衿仔细打量着殿中那破烂的神像和香台,冷笑一声道:“别藏了,出来吧!”
丝毫没见动静,只是那呼吸声忽然变得有些慌乱,显然是暗中藏身之人心中紧张所致!
青衿走到神像前,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喝道:“再不出来,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忽然一道人影冲出,青衿暗暗戒备,那人却扑通一声跪在青衿身前,神色惊恐道:“少……少侠,绕小的一命,小的当山贼也是被逼无奈,小的一定改邪归正,别杀小的……!”说道最后已是声泪俱下,痛哭流涕,语不成声,看来目睹同伴被杀,真是吓得不轻!
青衿冷哼一声道:“想要活命,就看你听不听话了,先起来吧!后面跟着!”
那山贼磕头如捣蒜,颤声道:“谢谢少侠!谢谢少侠……!”慌忙爬起,哆哆嗦嗦的跟在青衿后面!
第三十六章恒山
青衿环顾四周,便向厢房走去,尚有数丈远,便吩咐山贼原地守着,不许乱动,山贼忙不迭的答应。此时儒生和那两名护卫已经包扎好伤口,众人魂不守舍,即难过,又害怕。看到青衿,儒生慌忙起身拜谢,只是刚一动就扯动伤口,不由闷哼一声,毕竟是个文弱书生,脸上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青衿赶忙扶他坐下,他心里也颇不是滋味,虽然最终把人救下。但若不是自己轻敌冒进,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也不会白白死了两名护卫。青衿也不隐瞒,将此事原原本本和儒生道出,语气中不免流露出自责之意!
儒生闻言神色肃然,恳切道:“少侠万不可如此想,这些刺客狡诈之极,李某承蒙少侠相救,保的一条性命,已是万分感激。少侠于我等非亲非故,两次出手搭救,已是仁义之极,我等有些伤亡原属应当,少侠若如此想,可让李某无地自容!”说着就要躬身施礼!
青衿急忙扶住道:“先生不可,伤势要紧!京城路远,那刺客定不甘心,不知先生作何打算!”
儒生轻叹道:“苏瑾阉贼,祸国殃民,李某死不足惜,但却不能如阉贼所愿。山西布政左使,乃是李某同窗,为人忠直,素有清名,最恨苏瑾乱政。到了太原,有其安排,我等便可与山西一省押解进京的税银同行,到时有数百甲士随行。那苏瑾再猖狂,也不敢公然袭击,可保一路无恙!不知少侠却是去往何处……!”
青衿听后笑道:“如此便好,我要往恒山一行,正好经过太原,可顺路护送先生一程!”
儒生大喜道:“如此倒要劳烦少侠了,李某汗颜!”
青衿洒然道:“举手之劳,先生不必客气!”
两人闲聊几句,见那儒生一脸疲色,青衿便就告辞。那山贼果然还在那里站着,半步没敢挪动,看来今天果是被吓破胆了!青衿上前点了他的穴道,那山贼以为青衿要杀他,吓得痛哭流涕,求饶不已。青衿懒得理他,拎着扔到偏殿枯草之上,便自寻一处地方打坐!
次日一早,一行人便就启程,人手不足,只好让那山贼赶了一辆马车,有青衿在,他倒也不敢生什么坏心思。这里已是山西境内,行至一座小县城,众人简单的用过饭,让马五拿着儒生的名帖去县衙报案,毕竟满地的尸首还要处理。而后也不耽搁,就匆匆赶路,以至于那位知县听说此事,匆匆前来求见,却也扑了个空!如此晓行夜宿,一刻不敢耽搁,两天便赶到山西首府太原。
将儒生一行直接送至布政使衙门,青衿也不多留,便告辞而去。至于那名山贼,则有他待罪立功的机会,官兵清缴山贼老窝时,还需他为众人引路,将功补过,最后反而能逃过一死!
北岳恒山,位于山西省大同府。始于太行山,横跨塞外,东连燕山,西跨雁门,南障三晋,北瞰云、代二州,莽莽苍苍,横亘塞上,巍峨耸峙,气势雄伟,因在北方,又称之为玄武山!
青衿马不停蹄,第三天傍晚便赶到恒山脚下的一处小镇,恒山别院很有名气,青衿稍稍打听,便知道路径!
别院建在镇子外面,恒山派专门用来接待外来宾客之用,青衿到时,正赶上华山派遣来的两名外门弟子外出,倒是省了青衿不少功夫!
被知客弟子领去客房,洗漱沐浴一番,青衿浑身清爽,便在小镇闲逛。这小镇在恒山脚下,进山上香还愿的人不少,更因背靠恒山派,治安却是极好,虽也有不少江湖中人,但等闲宵小早就被恒山派斩妖除魔了!因此这镇子倒是很是繁华,青衿找了一家颇显雅致的酒楼,好好祭一番五脏六腑,这饭菜味道却是极好,尤其是素斋更是一绝,让青衿赞不绝口!回到恒山别院,几天赶路,当真有些乏了,便早早歇息!
第二天青衿早早起身,做完早课,有一名叫王青云的华山外门弟子引路前去拜山!
一路上听着这位外门师弟侃侃而谈,对恒山大小景色信手拈来,随处一指,便能讲出一段典故。
让青衿心中对岳不群的眼光佩服不已,这位师弟赶来恒山两月,便把地头摸得如此熟悉。果然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恒山派位于见性峰之上,两人边走边欣赏山间美景,倒也兴致嫣然。贾岛曾作诗“北岳庙唐”:
天地有五岳,恒岳居其北。
岩峦叠万重,诡怪浩难测。
人来不敢入,祠宇白日黑。
有时起霖雨,一洒天地德。
神兮安在哉?永康我王国。
到了恒山山门,便有知客弟子引入偏厅用茶,这知客弟子乃是一名十七八的小尼姑。两人通报姓名,这名弟子法号“仪慧”,是定逸师太坐下弟子,青衿了然,怪不得仪慧能当知客弟子,原来都是在定逸这位暴脾气的师父座下锻炼出来的!
青衿道出来意,言明有师傅华山掌门岳不群的亲笔书信,特来求见恒山掌门定闲师太。
都说每个门派的知客弟子都是挑性格温和,能说会道,耐性极好的弟子担任。青衿对此颇为认同,华山派如此,恒山派也是如此。听青衿道出来意,仪慧不敢怠慢,道声“失陪”!便匆匆离去!
青衿坐在这里悠闲的品着清茗,打量着偏厅内的摆设。这恒山派不愧是佛门一脉,不论是一桌一椅,还是屋内摆设,都是朴素之极。盏茶功夫,便有弟子来报掌门定闲师太有请,青衿不敢怠慢,整了整衣冠,跟着穿过几重院落,进入内堂,知客弟子伸手示意!青衿谢过!里面却是一处佛堂,供奉着观世音菩萨的佛像。有一位身着黑缁衣,满脸慈祥,四十余岁年纪的师太正在蒲团端坐,双手合十,抬头打量青衿!
青衿不敢怠慢,知道这定闲师太比岳不群还要大上几岁,只是内功高深,驻颜有术,才显得如此年轻,赶忙行礼道:“华山弟子李青衿,拜见定闲师伯!”
定闲师太笑道:“不用拘礼!”指着旁边一个蒲团说:“佛堂简陋,师侄坐下说话!”
青衿拜谢道:“多谢师伯!”
定闲道:“我与你师父几年未见,岳先生近来可好!”
青衿恭敬道:“托师伯的福,师父一向都好,这是来前家师写给师伯的书信!”青衿说着,从怀中掏出书信,双手递给定闲师太!
定闲接过打开,读了一遍,然后饶有兴趣道:“哦!师侄原来是为磨练剑法而来,这到有趣!听说岳不群先生坐下弟子不少,以大弟子令狐冲剑法为最,前几年他曾随岳师弟来过一次,与我座下弟子比试一番,剑法果真不俗。这次既然派师侄来试剑,想必你的剑法定是不差,不知比之令狐冲如何!”
青衿大汗,不是说恒山三定,当以掌门定闲师太武功最高,最有涵养最有风度吗?不知怎的,好像有些对自己有些挑刺之意,青衿心里腹议几句,暗想:“难道看我年岁尚小,就敢来此试剑,认为有轻视他们恒山之意”。
不敢怠慢,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大师兄剑法高超,我自是不及,弟子此来乃是听闻恒山剑法乃我五岳一绝,是以才恳求师父,容我来恒山历练一二,涨些见识,比试之意,却是不敢,只求能让诸位师姐指点一二罢了!”
定逸师太听了,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道:“不知师侄是岳先生座下几徒!”
青衿回道:“弟子排行第三!”
定逸有些讶然,仔细打量青衿几眼,疑惑的问道:“看师侄年龄尚小,竟是岳师弟三徒,不知入门几年!”
青衿答道:“弟子五岁入门,至今已有十年!”
定闲倒是颇为诧异,笑道:“不想师侄入门如此之早,我倒有些着相了,罪过!”说着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
青衿连忙道声不敢!
定闲心中到有些好奇,他知道岳不群当年眼界甚高,那些年便只收令狐冲一名弟子,即便后来收徒不再如此苛刻,但这少年五岁便被岳不群收入门下,想必真有些过人之处!再一想这少年刚才言谈行止颇为老成,温润如玉,丝毫没有少年人的锋芒毕露,到真是难得!在仔细打量几眼,越发觉得这少年不凡!
定闲师太一时到颇有兴致,与青衿闲谈盏茶功夫!双目微阖,低声念了几句经文,似有送客之意!青衿不便打扰师太清修,施礼告辞而出!
第三十七章定逸
恒山派占地广阔,青衿出了佛堂,却不见知客弟子身影,这里是师太清修之地,少有人至!
青衿性子本就洒脱,此刻到了恒山派内,趁此机会倒要参观一番,只是不识路径,到有些麻烦!
青衿也不纠结,随意四处闲逛,见识了这恒山派一番佛门气象,到与华山各有所长!
只是到得后来迷了路径,出去却找不到门径所在,派内了无人迹,青衿便认准一个方向,遇到弯路斜道再一一绕过,到真让他找到院墙,只是寻了几遍,也没找到出入门户,不得已之下,青衿也只好无礼,脚尖轻点,纵身而起,过了院墙,是一片草地,前方有一块硕大山石阻道,青衿绕过山石,耳边一声声娇喝传来,前方正是恒山演武场所在!
青衿仔细打量,只见几百名娇滴滴的小尼姑在场上哼哈有声,剑光霍霍,阳光映照下到处白光闪耀,加之满是光头,白花花的一片,这场面当真壮观之极,简直让人不忍直视,看的青衿赞叹不已,口中啧啧有声!
“你是何人,胆敢乱闯我恒山派,站在哪里嘀嘀咕咕些什么东西?”身后一声大喝响起,虽是女音,但声音粗豪,直达耳际,仿佛在耳边炸开似得。
青衿本是兴致勃勃,全无准备,被这一声爆喝吓了一跳!但心中吃惊更甚,要知他此时内功不俗,寻常周围风吹草动皆不能瞒过其耳目,更何况让人近身而不知,就算此时他一心观看众人分了心思,也必不会如此不堪。心中顿时了然,此人内功高深,非此时自己可比!
青衿转身回头,见丈外一名四十余岁女尼立着,着一身黑缁衣,身量甚高,浓眉挺鼻,双目圆瞪,必是恒山三定之一,只是一时到分不清是定静师太,还是白云庵主,定逸师太!
青衿不敢怠慢,躬身行礼道:“弟子华山李青衿见过师太!”
那师太听他是华山弟子,脸色道有些缓和,但声音丝毫不见客气,喝道:“刚才就见你在派内鬼鬼祟祟,翻墙而出,既是华山弟子,为何如此!”
青衿苦笑道:“弟子今早前来拜见定闲师伯,出来随意走走,不想一时迷了路径,寻不到贵派弟子问路,才不得已翻墙而出,请师太恕罪!”
那师太听他这番解释,倒也有些释然,她沉吟片刻,忽然脸色一变,爆喝道:“胡说!若是岳师兄和宁女侠来我恒山派,我怎不知,你是何人,休要欺我?”
青衿一时摸不着头脑,怎的这师太说变就变,刚才不是已经释然了吗,为何还要提我师父师娘。青衿本来理亏在先,倒也不敢顶撞,只好回到:“师父师娘尚在华山,并未来此,是弟子独自前来!”
这师太一脸狐疑的打量着青衿,厉声道:“看你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如此幼龄,千里迢迢,岳先生有何要事竟派你前来。他若走不开,不是还有那个带艺投师的劳德诺吗,华山大弟子令狐冲不会来么?”
青衿哭笑不得,原来还是年龄惹得祸,他拜见定闲师太,便被她认为岳不群此举不妥,竟让一个如此年幼的弟子前来拜山,幸而后来相谈甚欢,释了嫌隙!此时又因此被人误会,不由心中暗叹,苦涩道:“弟子听师傅说恒山剑法乃是武林一绝,心向往之,加之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便恳请师父让我来恒山游历,师父开恩,便允了弟子!此行并无要事,师太忽怪!”
那师太半信半疑,一双眼睛精光四射,让人有种**裸的被人窥视之意,无所遁形之感。
她目不转睛,仔细打量青衿,看他有无心虚,目光躲闪,或是慌乱之态。
青衿心中坦荡,虽被师太如此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清澈,身形洒然,并不为其所动!
那师太瞧了半晌,发现不了端倪,此人恐怕真是华山弟子,冷冷“哼”了一声,显然心情不爽!
青衿见这师太脾气如此暴躁,忽而心中一亮,猜出此人是谁,不由抱拳道:“可是定逸师太当面!”
定逸师太轻“咦”一声,有些惊讶的问道:“你先前不曾识得,如今为何认得我!以前可曾见过!”
青衿回道:“自是不曾见过师太,不过师太大名如雷贯耳,江湖人人皆知。刚才见得师太豪爽大气,巾帼不让须眉,因此便认出正师太当面!”
师太脸色缓和,忽而又是一变。青衿心中腹议道:“定逸师太年轻时唱过川剧不成,变脸如此之快,让人无所适应!”
定逸师太看着青衿,似笑非笑道:“看来你当真是岳师兄的弟子,他那一套学得倒是挺像,不但成天之乎者也,酸里酸气的,不够爽快,连骂人都不吐脏字。你刚才说我豪爽大气,是不是怪我粗心大意,不分好歹!”说着一双眼睛紧盯着青衿。
青衿无奈,心中暗想:“难道这师太脑洞大开,思维跳跃太快,俺就是想捧捧你,让你放俺一码,你倒净往歪处想,不会是心中有什么阴影被触到了吧。或者小时候被岳不群欺负过,一直铭记在心,竟对岳不群印象如此恶劣,连他座下弟子也不待见!”
青衿回道:“弟子不敢,师叔侠肝义胆,傲骨铮铮,江湖人人皆知。兼之刚正不阿,正气凛然,弟子钦佩不已,怎敢有如此想法!”
定逸师太这才转怒为喜,显然青衿此言挠到了她的痒处,爽快一笑道:“到比你师父活泛不少,你即来我恒山游历,想见一番识我派剑法,刚才见你看众人练剑,感觉如何!”
青衿心中一跳,偷窥他派武功,可是江湖大忌,自己虽说无意为之,但确有其事,小心回道:“贵派剑法,自是极为高明,弟子刚才不是有心偷看,还请师太恕罪,弟子这就告退!”说着青衿便施礼要走!
他却是不想落个偷窥别派武功的名义,何况场上恒山弟子练得都是恒山入门剑法,青衿两年前便在华山密室内寻到秘籍,早已学会。别看他平时只是偶尔演练一番自娱自乐,但以他的剑术造诣,学起来自是顺手拈来,此刻演武场便没几人有他使得精妙,自己此刻不走,反倒惹人怀疑!
定逸师太脸色一变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看便看了,你不知内里真气运行法门,便是记下了又能怎样,形似神不似,还是无用,何必心虚。当真和你师父一样,不够爽利。我五岳剑派之间交流剑法也属常事,你既然来了,怎能空手而回,这演武场上弟子大多功夫不高,你跟我来!”说着转头就走!
青衿也好奇定逸师太带他去往何地,略一沉吟,便在身后跟着!
第三十八章切磋
北宋画家郭熙说:“泰山如坐,华山如站,嵩山如卧,恒山如行”。果真不假,青衿跟着定逸师太走了三五百丈,但见附近景色优美,山水环伺,穿过一片竹林,行至一片草地,旁边还有溪流环绕而过,环境清幽雅致,当真是一处练武的好地方!
此时场中二十多名女尼正在练功,见到定逸师太,纷纷停下见礼。定逸师太回了众人一礼,叫道:“仪云,跟我来!”便有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尼跟了过来!
到了一处空地,定逸缓声指着仪云对青衿道:“这是你仪云师姐!”
青衿施礼道:“见过仪云师姐!”
仪云还礼道;“见过师弟!”
定逸指着青衿道:“这是你华山派的师弟,来此游历,你俩切磋一番,不过他年龄尚小,你手下有些分寸,不可伤了师弟!”定逸师太此言虽是好心,但话语间当真没把青衿武功的放在眼里!
青衿也是心中苦笑,竟然被人轻视了,不过看看自己此时的年龄,当真让人难以重视!不由打量那仪云,只见一张圆圆的鹅蛋脸,洁白素净,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当真是人淡如菊,这般雅致清丽,却当了尼姑,实在让人觉得可惜!青衿也只能心中想想,若当真说了出来,不知这位脾气暴躁如火的定逸师太会是何种反应。估计会立刻变会把青衿轰下山去!
两人相对而立,互相施礼!拿剑在手,一时间没了动静,仪云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疑惑的看着青衿,心中奇怪这位师弟怎不出手!
青衿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在华山派他与人切磋,都是让别人先行出招。即便是令狐冲,近一年来和他比试也是输多赢少,私下里,也不在顾忌大师兄的面子,往往是拔剑就打。因此到让青衿与人切磋时,养成了让人先行出招的习惯。
此时见仪云的目光看来,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师弟,应该先出招才是!他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拔剑而起,一招苍松迎客刺出,这一剑当真快若惊鸿,瞬间便到了仪云跟前,剑尖微颤,笼罩仪云上身要穴。
仪云心中一惊,使出了恒山绝学“万花剑法”中的一式“花团锦簇”。只见长剑挥洒,好似朵朵鲜花盛开,一阵密密麻麻的长剑交击声传来,仪云勉力挡住青衿一击。
其实青衿再双剑相交瞬间便试出了这位仪云师姐的功夫,和华山施戴子师弟相仿,青衿当即便收了大半力道,不然若让人一招败北,非青衿所愿!
一招之后,青衿不在进攻,仪云也知武功不如这位师弟,倒也没有丝毫气馁。便不在客气,一招“含苞欲放”使出,剑势半遮半掩,欲迎还羞,锋芒似漏不漏,剑尖所指方位也是似是而非,让人无法琢磨。
看的青衿啧啧称奇,心中暗叹“万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这仪云火候尚浅,便使得如此精妙,若是恒山弟子中的那几名佼佼者使来,不知又是何等精妙!
青衿不慌不忙,若闲庭信步,长剑挥洒,一招云开雾散,便把此招破的干干净净!
仪云不见一丝颓意,反而眼睛越发亮了!接着又是一招“落英缤纷”,只见剑光如雨洒下,看的青衿连连点头,感觉果真不虚此行。
两人你来我往,打打斗斗,足足半个时辰,青衿只是随手出招,大半心思全用在观摩万花剑法。
只是毕竟女子力弱,仪云“万花剑法”火候不足,接连施展,所耗颇大。直到青衿发现仪云招式见滞涩渐浓,力道变小,才知仪云已是勉力支撑。他所求乃是领会剑法,并无胜负之心,忽而一剑逼退仪云,脚步轻点,贴着地面平平后退五尺,道声:“承让!”
仪云娇喘几声回道:“师弟剑法如此高明,咱们下次再来比过!如何?”
青衿笑着回道:“师姐但有所请,必不敢辞!”
定逸师太看的也是两眼发亮,特别是青衿不但剑法高超,那往后平平横移五尺的身法,他也是看的心中暗自赞叹不已,这般高明的身法,便是一般的江湖好手也难以使出。
如此想着,看青衿一时间顺眼不少,口中也赞道:“倒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功夫,不怪乎岳师兄敢让你独自行走江湖。只是你这人当真如你师父一般不够爽快,既然功夫不错,便要说出来!亏我还怕你受伤,特意嘱咐仪云注意分寸,到没想到还是你技高一筹!时时让着仪云!”
青衿无语,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起,暗道:“这定逸师太,难道小时候真被师父岳不群欺负过,竟这般念念不忘。还是他俩之间有什么事,但是岳不群躲躲闪闪,不敢言明,被定逸师太暗恨他婆婆妈妈,不够爽利,便一直记在心里!”想到这里,青衿赶紧熄灭这个念头,这般狗血的剧情,可不能随意猜测!
定逸师太突然开口叫道:“仪和,过来!”
一名正在练武的女尼应声走了过来!青衿打量,只见有二十四五年纪,圆圆的脸蛋,明眸皓齿,双眉修长,肤色虽然微黑,却掩不了姿形秀丽,容光照人。青衿心中暗暗嘀咕,这恒山派收徒难道还看长相不成!
定逸师太为两人介绍,两人相互施礼,相对而立!
这仪和见青衿静立不动,她刚才也瞧见青衿剑法,知道绝非等闲。便不再客气,一招“出水芙蓉”使出,只见剑光挥洒,恍如莲花初开,美人出浴,毫无烟火之气,清丽脱俗,不可言状!
青衿心中看到此剑,心中浮起李白的一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见到此剑,青衿便知这仪和剑法当真不俗,比之仪云要高出不少!不敢怠慢,长剑抖动,冒出点点寒星,正好抵住来剑!
但见仪和手中不停,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又是一招“凌寒独放”,剑尖微动,便如一朵寒梅,经霜傲雪,寒光逼人!”
青衿长剑挥出,一招“云霞漫天”接下,此时他已试出仪和剑法比他尚差了几分,并不反击,反而静待仪和出剑,好仔细见识一下恒山绝学!
仪和果如青衿所愿,又是一招“无根无蒂”使出,竟然无声无息,毫无变化可言,但就是这普普通通的一剑,却让人有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感觉。
青衿感受到这一剑所含意蕴,不由大为吃惊,今天所见诸剑,唯这一招使得最妙。不敢怠慢,使出了铁线剑式中的一招“铁树开花。”剑光挥出,一阵叮叮当当的交击之声传来。两人一触即分,各自退开!
下一刻仪和娇喝一声,手腕轻轻旋转,长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与那抹身影相融,正是一招“昙花一现”,剑光分化,竟恍如十二瓣莲花,丝毫没有凌厉之气,反而让人觉得清丽无双,一开即敛!
青衿长剑挥出,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无声无息间,便破得此招!
仪和见青衿如此轻描淡写间便破了此招,心中惊异,知道这少年剑法比自己还要高明不少,恐怕唯有大师姐仪清能和他相提并论。
两人你来我往,身影翻飞,这般打打斗斗。当让青衿见识了恒山剑法的绵密严谨,善于防守!
恒山派都是女子,剑法绵密有余,凌厉不足,自不及男子所练的武功那样威猛凶悍。但恒山剑法可说是破绽极少的剑法之一,若言守御之严,仅逊于武当派的“太极剑法”,但偶尔忽出攻招,却又不在“太极剑法”之下。恒山身为五岳剑派之一,在武林中卓然成家,自有其独到之处!
如此这般,两人足足斗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罢手,青衿骤然见识了如此多精妙剑招,自是喜不自胜。他一时仿佛痴呆一般,心中想着,手里暗自比划,只把旁边一众女尼瞧得偷笑不已,却又心中暗暗佩服!
第三十九章仪清
中午在恒山膳堂用完斋饭,到让青衿暗暗点头,虽是素食,但比起华山膳堂,口味不知好了多少。出了膳堂,恒山弟子午间都要稍歇,青衿无人比剑,便在恒山四处游览,说来这恒山景色当真极美,号称一百零八峰。
恒山中苍松翠柏、庙观楼阁、奇花异草、怪石幽洞,构成了著名的恒山有十八景:“磁峡烟雨、云阁虹桥、云路春晓、虎口悬松、果老仙迹、危峰夕照、断崖啼鸟、幽窟飞石、龙泉甘苦、茅窟烟火、金鸡报晓、玉羊游云、紫峪云花、石洞流云、脂图文锦、仙府醉月、奕台鸣琴、岳顶松风”。
来此一番,若不见识,当真让人遗憾,青衿身形飘逸,在山间起落纵横,不多时,便到了天峰岭下。“上天梯”使出,盏茶功夫便登上峰顶,只见极目不知千里远,举头唯见万山低,烟岚缥缈,松涛贯耳,北国风光,气象万千,恒山十八景尽收眼底,令青衿暗自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青衿回来之时,恒山弟子正在练剑,定逸师太不见踪影。
忽而,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师弟,咱俩比试一番!”
青衿回过头,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尼正向他走来,身着灰缁衣,瓜子型的脸庞,白嫩如玉,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不施胭脂,两腮润色得彷如一朵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眸子,黑白分明,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青衿心中哀叹,恒山莫非真的看长相收人!
两人互通姓名,青衿听她自称仪清,心中微微有些吃惊,中午在膳堂,他与仪和闲聊时便知,仪清乃是恒山大弟子,武功也是恒山弟子之最,心中也期望与之比斗一番,不想这位师姐倒是自己寻来了!
两人互相施礼,青衿知仪清身为恒山大弟子,必不会先行出招,便一招华山入门剑法的起手式“白云出岫”使出,飘飘渺渺,疾如闪电。
仪清身形一动,恍如灵燕,一式“如花似锦”使出,剑光飘飞,绚丽夺目,如诗如画,接下青衿一剑。
恒山剑法不愧为武林一绝,当真美妙之极。
青衿脚尖用力,腾空而起,一招“天河倒悬”,剑势彷如滚滚水浪涌来,声势浩大,攻势源源不绝!
只见仪清足尖轻轻一点,身形忽而旋起,衣袖在虚空中浅浅的一抹,就像是要拨开青衿绵绵延延的剑势,手腕翻动,剑随身转,渐渐的,越转越快,衣袂飘飘,恍如凌波仙子,把地上的落叶都卷了起来,青衿势大力沉的一招剑法被破的干干净净!
青衿眼中异彩连连,这一招当真绝妙之极,上午仪云和仪和没有使出,显然不是她们藏私,估计尚不能使出此招。便是仪清刚才使出也有些滞涩,不知将这一招练至大成,又是何等的绝妙!
青衿停手问道:“仪清师姐,此招如此精绝奥妙,不知何名!”
仪清淡淡一笑道:“乃是万花剑法中的绝招“天女散花”!师姐我尚无法掌握,此刻不得已用出,到让师弟见笑了!”
青衿道声不敢!赞道:“此剑精妙绝伦,当真天下少见,师弟我也开了眼界!”
两人呵呵一笑,便接着切磋!
青衿身形一动,飘身飞起,长剑斜指,漫天剑影挥洒,如云蒸霞照,煌煌大气,气势若仙。正是“朝阳一气剑”中的一招“紫气东来”!
仪清见这一招奥妙绝伦,不敢怠慢,一声娇喝,脚踏奇步,身形变换,姿态轻盈,每走一步剑光便化成一朵莲花,如此连踏七步,接连变幻七朵莲花,方才勉力抵住青衿这一剑。使得正是万花剑法中的绝招“步步生莲”,当真绝妙非常!
青衿身形不停,如游龙穿梭,行走四方,一招“行云布气”,当真如苍龙驾云,猛虎御风。剑势变幻不定,凛然生威,若是胆小之人,这一下便气势无存,一身功夫用不出八层!
只见仪清果是不凡,丝毫不为所动,脚踏奇步,手中长剑轻飘飘的往上斜指,手腕一弯,仿佛要折下一根树枝,长剑变幻无端,两剑瞬间相击数次,又无声无息的分开,仪清接下这招虽微微有些喘息,但可见万花剑法中的这招“蟾宫折桂”的不凡之处!
如此两人绝招迭出,打个不停,都说恒山剑法善守,其时亲身领受,果不虚传。华山派的养吾剑也是善守之剑,但讲究以意为先,善养胸中一口浩然正气!相比之下,意境过之,变化却没有恒山剑法来的精妙!
恒山派剑法讲究以圆转为形,绵密见长,每一招剑法中都隐含阴柔之力,与人对敌之时,往往十招中有九招都是守势,只有一招才乘虚突袭。而往往在最令人出其不意之处突出杀着,招招成圆,余意不尽。
加之恒山派本是佛门,这武功要诀,本源便出于佛家因果报应、业缘自作、善恶由心之意。便如是暗藏钢针的一团棉絮。旁人倘若不加触犯,棉絮轻柔温软,于人无忤,但若以手力捏,棉絮中所藏钢针便刺入手掌;刺入的深浅,并非决于钢针,而决于手掌上使力的大小。使力小则受伤轻,使力大则受伤重。由此可窥出恒山武功之要旨!
整整一个下午,两人打打停停,直到夕阳余晖洒下,青衿才收剑告辞!
他心中兴奋,也不走山路,认准方向,直接从山岩石壁飘身而下,行至果老岭,见石径上陷有行行小圆坑,形似驴蹄印,据说这是张果老在恒山修仙时倒跨驴留下的蹄印。青衿仔细观看,到让人无法分辨真假!
再往前行,是一段插入云天的万仞绝壁,面西峭立,但见夕阳西下,残阳如血,余辉反照千山色,满峪参差入画中,霞光变幻无方,奇光异景,令人神住,正是恒山十八景之一的“危岩夕照”!
青衿轻功高明,不多时便行至虎风口,踏在步云路的石阶上,此处已有人迹,行走在此,但感清风飕飕,松涛阵阵,犹如虎啸龙呤,临风屹立着一株参天古松,根茎盘露,紧抱岩石,遮日留阴。青衿知道这便是著名的“虎口悬松”,相传松根外悬是张果老拴在树上的神驴受惊而拔起的!
不过半个时辰,青衿便赶至山下古镇,此时街上人流如织,街上叫卖声不断,青衿也不回恒山别院,随意寻了一家清雅别致的酒楼,叫上几个拿手好菜,点了一壶酒,边吃边饮,好不自在!
此后青衿日日上山比剑,自是不提!
第四十章剑阵
时光匆匆,如水流逝,转眼间,青衿已来恒山已半月有余,他每日与众人切磋。加之曾经修炼过恒山入门剑法,对恒山剑法了解颇深,与众人这么长时间的打斗之下,倒是领会了恒山剑法中的不少精妙之处!
今日一早,青衿又早早的赶到见性峰,过了竹林,恒山二十多名弟子正在练功!
青衿这半月来,过半时间都是在与仪清切磋,是以来了后,便直奔仪清,仪清也是颇有兴致。恒山弟子武功都不如她,平时比试点到为止,都不能尽兴,自从青衿来了,他才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半月下来,见识了诸多华山精妙招式,于自身剑法也获益匪浅。
两人又是一番打斗近半个时辰,青衿忽而看到不远处有七人在合练一套剑阵,不禁眼睛一亮,想起恒山剑阵玄奥莫测,闻名江湖,既然来得一趟,不见识一番,岂不遗憾!
不由向仪清问道:“仪清师姐,不知那七位师姐是否在合练恒山剑阵?”
仪清看青衿眼睛发亮,知道他心中颇为好奇,微微一笑道:“师弟眼力不差,正是我恒山剑阵!”
青衿心中越发痒痒,语气斟酌道:“不知我能否有幸一试剑阵玄妙!”
仪清自是看出青衿想法,这套恒山剑阵精妙绝伦,威力极大,恒山上下,由七位师妹连手使出,除三位师太外,唯有她能在剑阵下坚持半炷香的功夫。也正因如此,众位师妹与这套剑阵上实战经验不多,三位师太勤修佛法,很少与众人喂招,仪清自身事务不少,加之这套剑法威力甚大,她也不敢经常以身试剑。青衿若是有意一试,也能帮众位师妹喂招,自是极好!
只见仪清轻轻笑道:“师弟若是有意,自可一试!”
青衿听得这话,喜不自禁,呵呵笑道:“如此劳烦师姐帮我引荐!”
仪清失笑道:“师弟不必客气,自去便是,众师妹必不会让师弟失望!”
青衿听罢,拱了拱手,便大步行去,到得地方与七位师姐说明来意,七人这些天经常看他与众人比试,自知他武功与大师姐仪清难分高下,由他来给众人喂招,自是无有不允!
青衿拔剑而立,只见七人脚步轻移,瞬间围成一圈,身形不停,绕着青衿转了起来,越来越快。青衿手中长剑一横,但觉眼前人影变幻,让人目不暇接,若是年老气衰之人,恐怕还没进招,便被晃得头昏眼花,败下阵来,幸而青衿心智清明,并不为其所动!
青衿持剑挺立,全身看似松松垮垮,实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中警觉之极,忽听得一声娇喝,七把长剑仿佛灵蛇吐信,刺向青衿头、喉、胸、腹、腰、背、胁七处要害。
青衿身形一动,长剑挥洒,一招云霞漫天,密密绵绵,荡起漫天剑影。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器交击声响过,七剑俱被青衿接下。
七人脚下莲步轻移,七把长剑再此刺出,快如闪电,仍是刺向青衿七大要害!
青衿身形不停,手中长剑划出,便是一招铁树开花,挡住众人长剑!七人丝毫不为所动,每柄长剑剑尖斜指青衿一处要害。青衿一声清啸,不等众人攻来,一招“旭日初升”使出,长剑挥洒,仿佛阳光普照大地,朝七人攻去,只见七人丝毫不乱,手腕飞旋,剑招俱是一变,七把长剑便织成一道密密麻麻的剑网,把青衿剑势尽数破去,而后手中不停,长剑一转,仍向青衿七处要害刺去。
青衿身子一旋,一招“古木森森”使出,接下众人长剑。七人身形不停,长剑又疾刺而出,剑尖所指,剑影纷飞,每人皆指一处要害,竟丝毫不乱,更无重叠之处,显然七人在这套剑阵上侵淫日久,造诣尤深!
渐渐七人旋转越来越快,手中长剑刺得越来越疾,青衿手上绝招迭出,剑影纷飞,勉力挡下众人长剑。到逼不得已时,便把内力催到极致,化解来剑,趁机再反攻几招!
只是七人毫不见慌乱,剑阵凝而不动,七柄剑既攻敌,复自守,七剑连环,少有破绽可寻。让青衿无法可施,只好勉力支撑,把自身剑法发挥到极致!
忽而剑阵又是一变,七人气势大增,长剑刺出无声无息,更显诡异,青衿只好把功力运到极限,剑势突增三分,勉强坚持下去。
只见剑阵又是一变,七人轮番错位,上下进击,左右有序,剑招威力顷刻间又暴涨几分。
青衿眼看落败在即,忽而心中一动,渐渐心神平复,水波不兴,他此时心中无悲无喜,无惊无怒,渐渐神清气凝,气概渐生,体内气机勃发,一套养吾剑法忽而施施然施展开来,如同谦谦君子,以不争为要旨,长剑不离身前三尺之地,看上去平淡无奇,但先前勉力接下的攻势,竟轻松接下,丝毫没有刚才的倾力维持之意!
渐渐青衿剑意勃发,一股浩然之气在胸内渐渐升起,五内鼓荡,忍不住一声清啸发出,其声清越若雏凤长鸣,穿云裂石,在山间叠岩起荡,不绝于耳!
定闲师太正在参悟佛法,忽听此声,脸上讶色一闪而过,自言道:“谁人长啸?我恒山门下弟子尚无人有此内力,听声音乃是男子所发,只是我恒山最近没有江湖高手来访,难道是那华山弟子。”想到这,定闲师太苦笑这摇了摇头,暗想:“那少年如此年幼,听师妹定逸说剑法颇为高明,但内力不同招式,不可能一蹴而就,那少年才练武多少年,怎能有如此内力!”
定逸师太正在白云庵打坐,忽然听到啸声,分辨声音传来的方位,脸上惊色一闪而过,似有疑惑,又似不信,暗道:“难到是那少年”!闭目半刻,却难以入静,心中实在好奇,她性子本就直率,那还能坐得住,忽而起身,匆匆向竹林方向行去!
青衿一声长啸发出,竟用上了“无相音罡”的法门。他一时领悟“养吾剑意”,心中实是畅快,疏忽之下,便也没在意,却不知无意之下,竟把自己的功力给露了底,索性两位师太慈悲为怀,便是知道也无甚妨碍!
剑意即来,青衿养吾剑法使出,剑势绵绵延延,缕缕不绝,招式圆融自如,衔接间竟无一丝斧凿痕迹,竟让人难以窥出半分破绽!
七人心中一惊,只见青衿养吾剑法先是锋芒不显,以不争为要旨,却是又处处暗藏杀机,一时抵住了几人攻势。
到得后来剑势节节攀升,终于杀机尽显,锋芒毕露,一时竟与众人斗个平分秋色。
但青衿不论如何杀招迭出,养吾剑始终正气凛然,每招每式都堂堂正正,蕴含着浩然之气!一剑既出,百邪皆避,此剑之下,让人竟难以生出丝毫杀意!
第四十一章仪琳
青衿心中一时欢喜不尽,他练剑十年,今日一朝得悟,于剑法一道,便是有了小成!
只是让他颇为惊奇的是,他自五岁入门练剑,“华山入门剑法”习了十年,“铁线剑式”习了七年,便是“朝阳一气剑”也已经学了六年,不想反倒是学了不足两年的“养吾剑法”,竟一马当先,于今日领悟其中意蕴。让青衿心中暗自嘀咕,难道自己真的最契合“养吾剑意”不成,如此看来,自己到真有当一名大儒的潜质!
一番打斗,青衿与七人不败不胜!七人毕竟功力尚不算高,一时间消耗不浅,纷纷坐下调息!
青衿对战几人,功力所耗也是不菲,正要打坐调息,看到定逸师太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仅一愣,施礼道:“见过师叔!”
定逸却不说话,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青衿一番,才开口道;“刚才是谁在乱吼乱叫,扰人清修!”说着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紧紧的盯着青衿!
青衿听定逸师太此言,多有尴尬之意,他骤然领悟养吾剑意,神明通达之下,不免忘乎所以,忘了身在恒山地界,自己此刻还是客人晚辈的身份,如此恣意长啸,更是不该!躬身抱拳道:“弟子失礼,师叔忽怪!”
定逸师太丝毫不见怪罪之意,反而又是仔细打量青衿,饶有兴趣道:“刚才看你使出养吾剑,剑势绵绵延延,丝丝缕缕不绝,一股浩然气机勃发,想必你定是领悟了养吾剑意吧!”
青衿知道定逸师太眼力高明,必是瞒不过她,便大大方方的回道:“弟子在此间多蒙诸位师姐喂剑,收获颇丰,今日骤然见得贵派剑阵,倾慕不已,一时技痒,稍试其锋,便被压制,幸而众位师姐剑下留情,弟子神明通达之下,侥幸领悟养吾剑意,在此还要多谢众位师姐!”
定逸师太似笑非笑道:“哦!是吗,原来如此,岳师兄当真好福气,能收得如此佳徒!不但内力颇高,连剑法也如此出类拔萃,当真让人羡慕!”
青衿不知师太此话何意,听师太夸自己内力,便知是那一声清啸,把内力修为给显露出来。岳不群曾特意嘱咐于他,在没有自保之力前,万不可把以修至真气外放之事透漏出去。幸而定逸师太只能从啸声中听出他内力不俗,真气外放之事,若青衿不施展出来,以定逸师太的武功,却难以知晓。加之定逸师太虽性子火爆,心地却是极好,就是闻知此事,倒也不怕她对自己如何!不由心中稍安,回道:“弟子不敢当,众位师姐天资绝佳,武功更是不俗,师叔慧眼识人,更是福气不浅。青衿蒙师父收入门下,也是弟子的福气!”
定逸师太闻言“哼”了一声,不知是怪青衿说话不当,还是对岳不群心有不满!
“师父!”一声又柔又糯的声音响起,彷如珠落玉盘!
青衿听着声音如此清脆,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尼从竹林小跑过来。
青衿眼前一亮,只见那小女尼清秀绝俗,穿着灰色缁衣,肩若削成,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纤手皓肤如玉,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神色天真娇憨,双目如一泓秋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让人怜悯之意。当真是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只见她衣袖飘动,身法轻盈,虽出步甚小,但顷刻便来到两人跟前!
定逸师太双眉一竖,喝道;“仪琳!慌里慌张的干什么?”声音虽严厉,脸上却透出一股疼爱之意!
青衿心中一动,这就是仪琳小师傅么,果真是我见犹怜!
仪琳双眼一红,可怜兮兮的说:“师父,掌门师伯让弟子找你,人家……人家到处都找遍了,才找到师父!”说完,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怯怯的看着定逸师太!
这仪琳说话吐语如珠,让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服!青衿心中暗道:“大师兄果然艳福不浅呀!”
“师父,师父……”,一阵又清又脆的声音传来,恍如黄鹂清鸣,动听之极!
竹林里又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尼跑了过来,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晶莹的皮肤,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之极,那双大眼睛乌溜溜地一转,满脸精巧狡黠之意!
定逸师太脸色一沉,喝道:“郑萼,你慌慌张张的又是来干嘛?”
郑萼鼻子一皱,小脸霎时梨花带雨,哽咽道:“师父,掌门师伯她……!”忽而话语一顿,吃惊的看着仪琳道:“仪琳师姐,你怎么来啦!”
青衿心中哀叹一声:“仪琳就在这站着,你竟然才发现,真是够可爱呀!”心中又暗暗嘀咕:“定逸这个老尼姑,果然脾气火爆,还不会教徒弟,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徒弟,都被不分青红皂白的呵斥哭了!”
郑萼见到仪琳仿佛把刚才的事都忘了,两人旁若无人,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定逸师太估计心中也是不爽,刚离开一会,就被人满派的找!
青衿心中也好奇,定闲师太佛法精深,涵养静气功夫极深,何事如此紧急,竟然派人到处寻找定逸师太!
下午青衿从仪清处得来消息,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伯光兄到此一游!
话说恒山乃是五岳剑派之一,在附近威名赫赫,山下古镇自然经常有江湖中人来往。今日早间便有几个江湖中人路过,于无意间发现田伯光的踪迹!田伯光何许人也,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邪道魁首,不但武艺高强,兼且号称“万里独行”,轻功世间少有人能与之相比!
这几人也是江湖义士,发现这位臭名昭著的淫贼在附近转悠,如何不怕其犯下事端,扰一方清净。只是几人深知田伯光武功高深,非自己等人可敌,也不敢冒然打草惊蛇。想起附近的恒山派威名赫赫,三位师太武功渊深,又是急公好义,正气凛然之人,便立马赶来报信。定闲师太听闻此事,不敢怠慢,恒山一派都是女弟子,最恨田伯光这等坏人清白的恶人,便马上派人去请师姐定静和师妹定逸前来商议此事。
只是那田伯光行踪诡秘,一时间难有什么头绪,为防万一,这段时间更立下几条规矩,凡恒山弟子,近日皆不得孤身一人行走,不准去山间观景,不准私自下山!
倒是三位师太,这些时日只留一位坐镇恒山,另两人每日在山下搜寻!
青衿听罢此事也只是呵呵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第四十二章伯光
时光匆匆,转眼间青衿来到恒山一个半月有余。他每天依旧与众人切磋,也经常对弈恒山剑阵!日子过得既充实又平淡,青衿自是乐在其中!
他此次下山,名为游历,实则借比试之机,暗暗揣摩四岳剑法精髓。
关于此事,他早有打算,两年前他向岳不群求取四岳剑法,也正是为此谋划做准备。如今华山剑法自不用言,便是另外四岳入门剑法,他也练得颇得其中三味。这次下山游历,拜访四岳,磨砺剑法,不但与自身剑法助益极大,更可以已四岳入门剑法为基,领悟四岳剑法精奥!
等年末返回华山,便可筹谋玉女峰上的五岳剑法石刻。当年私下传授小师妹“铁线剑式”之事,虽说华山弟子人尽皆知,但岳不群却是不知,师娘宁中则或许知道,但面对三个最疼爱的女儿弟子,故也装作不知。到时只要让岳不群闻得,便成了上思过崖的契机。
说来岳不群最重规矩,听闻他俩私下授剑,势必不会包容他和令狐冲!到时上得思过崖,或自己装作无意发现,或是令狐冲气运勃发打开密洞,便不至招人怀疑。
密洞中所记皆是五岳剑法之精妙绝招,蕴含五岳剑法精髓,精奥之处,自不待言。
既是绝招,难练之处可想而知,匆匆自行领悟练就,能得其形,难得其神,更弗论其中微言大义!
如是属华山剑招,自是能根据自身所学,慢慢领悟其中精微奥妙之处。然另外四岳剑法,皆是陌生,虽说剑理相通,但以青衿此时境界,谈论剑理,为时尚早,想要领会,则难矣!
青衿为此考虑,才提早修习四岳入门剑法,以此体悟四岳剑法精奥,此次游历,便是更近一步来观摩四岳剑法!
青衿目的,自不是单单为了学习五岳剑法。五岳剑法虽精妙,也当不得他如此孤心造旨。
独孤九剑才是他真正目的所在,只是独孤九剑并不是随意便能学到的,谁知他有没有令狐冲那般气运!
青衿推测风清扬这些年来,多半在玉女峰后崖隐居,由此也可见华山派在他心中份量之重,唯实让人难以估量。
这也难怪,风清扬不论是天真的少年时光,还是青年时得青葱岁月,而立之年的江湖义气,中年时的名传天下,都与华山密不可分,气剑之争后,再不履江湖,隐居华山。更见他对华山的一片殷殷关切!
华山派自从上任掌门去后,便只有岳不群夫妇支撑门面,比起其他江湖大派,自是极其单薄,但二十年来,却没有一人敢上华山挑衅滋事,风清扬居功至伟。
作为世间绝顶高手,其威名之盛,可想而知。虽二十年全无行迹,世人怀疑多半他已经过世,但却没人敢以身试剑,轻捋虎须!
华山衰败,非他所愿,他一身绝世剑术,必得寻觅传人,不至失传。后来指点令狐冲剑法,更以独孤九剑相传,便也证明这点!虽然他口上说岳不群迂腐,传令狐冲剑法,乃是见他与田伯光比试,屡战屡败,看不过眼。
但怎不知是他对华山派心心念念,关注良久,暗中对众多弟子考察多遍,最后才选中令狐冲作为传人。
至于偶见令狐冲,看他斗不过打田伯光,看不过眼,便指点其剑法,更以独孤九剑相授。只不过是传剑的一个借口罢啦!岂不知,威名赫赫的绝世剑法怎会如此轻易相授,他不怕自己所托非人!
青衿并不想夺了令狐冲的机缘,只是希望到时能蒙风清扬看中,与令狐冲一起学艺。一窥这当世无双的剑术!
这独孤九剑说来并无招式,讲究无招胜有招,虽说无招,却是以普天之下武功招式为根基,窥敌破绽,料敌先机的功夫。
独孤九剑强弱,不但要看一个人的悟性,还要看修习这套剑法之人的自身的武学素养,若是一个全无武功之人修炼,便无甚出奇之处!
若是一个剑法不凡、眼界高深之人使出,便是绝世剑术。
无他,说来这独孤九剑,不像一套剑法,更像是一套武学理论,一套讲述剑法精奥的宝典。以自身武功为根基,用独孤九剑推演窥测天下武功破绽,如是自身眼界功夫不高,何谈窥敌破绽,料敌先机!
若青衿踏遍五岳,磨练剑法,到时剑法、眼界俱是大增,如是以后习得独孤九剑,以此为根基,那时用出此剑,威力自是不同凡响!
……
一日青衿下山稍晚,到得山下古镇,已是华灯初上,街上行人如织,商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青衿走到常去的一家颇显雅致的酒楼,来到二楼靠窗的雅座坐下,点了几个店里的拿手好菜,忽而兴起,又要了一坛陈年花雕,酒菜上齐,边吃边酌,好不自在!
青衿感叹,这才是理想中的江湖,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心中一怒,血溅五步!当真想想就让人觉得快意之极!
青衿越喝越是兴起,喊小二添酒加菜,嫌酒盅不济事,便换了一个海碗。酒一碗碗下肚,不多时一坛花雕便喝个精光,他虽内功不俗,此刻也微有醉意,伸手拍掉泥封,又是一坛美酒打开。倒了一海碗,一饮而尽,忽而豪兴大发,取出长箫,不时抚一曲洞箫,吟几句清词,全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
渐渐街上已是清冷,酒楼也要打烊了,青衿拎起一坛烈酒,下楼结账,边走边饮。
青衿走在古镇长街之上,路上已经人迹全无,不过天上无风无云,清冷月光洒下,照的地面彷如白昼。青衿灌了一口烈酒,看着那一轮满月,心中暗自嘀咕,不知今天是十五还是十六!
青衿一路晃晃悠悠,从酒楼走到镇口,便用了盏茶功夫,忽而听得身后一阵吆喝声传来,渐渐又变成了大吼。
青衿尚有些迷糊,缓缓转身,打量过去,只见一道身影快若闪电,在街上纵横来去,后面一行十多人大呼小叫,紧追不舍。只见前头那人仿佛戏耍众人一般,仗着轻功高绝,忽前忽后,忽左忽右,见有人落单,白光一闪,便是一刀斩去。
若众人围来,他不论建功与否,当即便抽身便退,显然打斗经验极为丰富!
那一行人武功自也不弱,无奈轻功相差太远,只能来回追赶,疲于奔命,却无甚功绩!
青衿听他们喊了半天,这才听出端倪,原来前面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伯光兄”,骤见这位闻名已久的人物,青衿来了兴致,猛灌一口烈酒,便站在这仔细观看,只见众人追赶不休,田伯光只是随意乱串,便把众人绕的晕头转向,众人气的大声喝骂,青衿听了一会,才慢慢厘清头绪。
原来这一群江湖好汉闻听臭名昭著的田伯光在附近行动,便相互联络,暗中设下埋伏,引他来投,众人再设法擒住,如此不但为江湖除一大害,还能扬名立万,大涨声威!
如此过得十多日,这田伯光果然中计,只是众人没料到田伯光武功如此高明,轻功更是绝妙无双,设下的那些机关陷阱竟全没用处!
一时之间不但擒之不得,还被他伤了数人,逃到此地!如今缓过劲来,更是仗着轻功到处袭击众人,惹得一行人疲于奔命!却也拿他无可奈何!
……题外话:前期可能切磋剧情过多,显得有些拖拉,以后关于切磋的剧情,如非必要,会一笔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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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交手
青衿看了一会田伯光与众人四处追来追去,不时见到落单之人就是一刀,不由大感有趣,慢慢来了兴致,不时饮一口烈酒,看的津津有味!
这时一行人再不敢分开,走路都挨的极近,小心戒备!田伯光寻不到落单之人,便改变策略,围着众人来回游斗,一行人稍有疏漏,便是一刀砍出,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抽身而退!
青衿在旁边看的啧啧赞叹,但丝毫不为所动。既没有江湖侠少的凛然正气,锄强扶弱,惩恶扬善;也没有少年人的热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没有见到江湖邪道魁首的怯弱,不愿惹事,转身就走!只是站在这里静静的看着,不时饮一口烈酒,看的兴致嫣然,仿佛这不是一场厮杀,而是表演!
既重活一世,就要活儿潇洒随性,更不要被所谓的道德绑架。若是有心相助,自是拔剑就上;若是无心于此,在旁袖手旁观也是无妨!
说来麻烦,其实简单,不过为求一个真我罢了!人人心中皆有一套是非标准,只要不违本心,不失本性,便是真我。若是处处以他人的是非标准判断自己,或者让他人来评判自己,久而久之,便会迷失本性,戴上一层面具过活,变成了一个虚伪之人。青衿不想成为这样的人,所以他随心而行,知行合一,颇有几分“阳明先生”的真意!
此时那一行人的情况颇为不妙,他们本是抓人一方,此时人非但抓不到,反被到处袭击,苦不堪言。以田伯光的轻功,若想离去,早就走的无影无踪了,此时他非但不走,反而倒是要与一行人为难一般,故意戏耍一番众人!
一行人疲于奔命,还要时时小心田伯光暗中偷袭,若这种情况不加以改善,等众人被耗干了力气,便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到时可就任人宰割了!
忽而只听一声颇显粗豪的声音喊道:“各位好汉加把劲,万不可让这贼人跑了,咱们埋伏这贼人之时,便有同道发暗号往恒山报信。三位师太武功高深,此时必在赶来的路上!今日咱们誓诛此贼,为江湖除一大害!”
这人声音豪迈,显然在一行人中颇有号召力,众人纷纷响应,高喊道:“誓诛此贼,誓诛此贼……!”
青衿一时间反倒有些迷惑,这大汉所说之话是真是假。
若此人所说是真,以这人嗓门之大,别说是田伯光,便是青衿都听得一清二楚。难道他就不会先忍耐一时,拖着田伯光,等三位师太赶到,好出其不意,一举拿下。现在喊了出来,田伯光心中早有警觉,岂不是打草惊蛇!
若是假话,想必是他们看出事不可为,心中生了怯意,想以此吓退田伯光。只是田伯光纵横天下这么多年,岂能看不出这点诡计!青衿心中有些疑惑,但却感觉那人所说恐非实言!田伯光会中计吗?
田伯光听到这人喊话,心中也是犹豫不决,他岂能看不出这人多半是虚张声势。只是他田伯光,能以天下第一采花大盗的身份,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却从未被人所擒,自有他的保身之道。武功高强只是其一,更因他为人谨慎,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今日竟被一群江湖二流人物埋伏,让他大感丢脸之时,心中何尝没有反思之意,自己这段时间是否行事大意,失了警觉之心!此时他虽感到多半是那大汉生了怯意,想以此吓他退去。却又心中担心,这群人既然能设计引诱他一次,安知这次不定又是针对他的计策。
想到这里,田伯光一咬牙,狠狠的看了那群江湖汉子一眼,竟而转身便走。只是他并未使出轻功,只是如常人一般前行。行不多远便回头打量,果见那一行人并未离去,远远的吊在他身后,不时传来几声喝骂!天下间骂他田伯光的人千千万万,他也不甚在意,他最恨别人瞧不起他。就像前面那个一边喝酒,一边看他与众人打斗的少年!
田伯光想到这里,目露寒光,他田某人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虽然声名狼藉,但却无人敢轻视于他。便是各大门派掌门偶有提及,也会赞他虽是淫贼,武功却非等闲可比!
他也常以此自得,今日他与那群人生死搏杀之际,竟有人一边品着美酒,一边对他评头论足,显得兴致盎然,视他如戏子一般!叫他如何不怒,他看那人身上带着利剑,必定有些武艺在身。他田伯光恶名天下皆知,此人听那群人喊他名姓,骂他淫贼,竟是不动声色。既没有少年意气,拔剑相助。也没有胆怯懦弱,拔腿就跑。反而品着美酒在旁观看,显得兴致嫣然,竟视他如无物。这让他田某人如何心中不怒,田爷的笑话也是那么好看的吗?想到这里,田伯光心中发狠,看那少年尚小,料想也没多少功夫在身,便想顺手一刀宰了,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田伯光行走间忽然提起速度,行至离青衿尚有数丈外之地,忽而长刀斜指,一个纵起,直向青衿扑来!
后面一行人看到纷纷大声呼喊,提醒青衿,不敢怠慢,急忙快步赶来,只是心中暗暗可惜,这少年多半要丢了性命!
青衿本看田伯光退去,觉得索然无味正要离开,忽见田伯光竟朝自己扑来,心中虽疑惑为何要杀自己,但想来如此一个邪道中人,杀个人似乎不需要理由。左手运劲,酒坛呼啸着砸向田伯光!同时右手一带,淬出一道雪亮精芒,脚步轻点,青衿身形一动,飘身飞起,长剑斜指,漫天剑影挥洒,如云蒸霞照,煌煌大气,气势若仙,一招“紫气东来”朝田伯光刺去!
田伯光本以为这少年如此年岁,顺手一刀便能杀了,没想他竟敢抢先动手,当下心中更是怒急!只是那酒坛来势颇为精妙,他人尚在空中,竟然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当下长刀一挥,只见空中一道白芒闪过,酒坛竟然一分为二,断口光滑,恍如匠人细细打磨一般,由此可见这田伯光刀法当真了得!
只是田伯光没料到这酒坛所带劲道极大,他一时间卸之不完,身子一个蹡踉,人尚在半空,便去势已尽,当下竟落了下来!
也是他太过轻敌,脚刚触地,尚来不及躲避,青衿便一剑杀至,“紫气东来”乃是朝阳一气剑中绝招,精微奥妙之处,自不待言!
田伯光一时间只见漫天剑影,无涯无迹,恍如云气铺面而来,便知这一招绝非等闲。心中虽叹此招精妙无方,但更让他惊讶万分的是使这招的乃是一名少年,他心中惊叹:“看他年纪尚幼,怎会有如此武功?怎会……!”但田伯光武功高深,绝非虚言,间不及发之际,狂风刀法展开,瞬间化为一道光幕,一时间,刀剑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青衿一试之下,便知他武功与田伯光尚有不小差距。此刻因田伯光轻敌之故,一时占得上风,故而不能让田伯光稳住局势,不然等他反击过来,不知自己能接下他多少招!
第四十四章归去
当下青衿绝招迭出,气势勃发,漫天剑影围着田伯光闪烁不停,更不惜真气,直接把内力催至极限。加之修炼“金刚不坏神功”至今,虽然自身离刀枪不入相距甚远,但八年来,每日苦修,从不间断,让如今青衿膂力极大,便是不运内力,双臂挥动间也有三五百斤力气!
一时间让田伯光疲于防守,竟是一招也反击不得,此时不但田伯光吃惊不已,那正在赶来的一行江湖汉子,更是心中巨震,如此年岁的一个少年,竟然能让横行江湖十几载的田伯光被迫防守,一时无力反击,心中均是暗想:“这……这少年到底是何人,那派弟子,如此年岁怎能练出如此武功!”众人一时间竟是满脸不可思议,连步伐不免也慢了下来!
田伯光此时怒气喷涌,他多长时间没有被人逼得如此狼狈了,一时间便只剩防守之力,是五年,还是六年,他已经快忘了这是何种滋味,今日竟被一个少年逼到这种地步,那个他先前认为随手一刀便可斩杀的少年!
田伯光一时间气血翻涌,真气不免一滞,刀法也瞬间露出一丝破绽,虽只有让一丝破绽,但青衿此时全神贯注,整个心神都投入这场打斗之中,瞬间便抓住机会,长剑斜挥而上,一招“朝阳一气剑”中的“旭日初升”使出,只见剑光洒下,如阳光普照大地一般,直接从那丝破绽攻入。田伯光忽然“哇”的大叫一声,瞬间状若疯魔,竟是不管不顾,不惜以伤换伤,刀势滚滚荡荡,朝青衿攻了过来!
青衿当然知道为何,他那招看似无声无息,瞬间便被田伯光挡了下来,但长剑挥洒间溅起的几点血迹,证明青衿那一剑绝无落空!
青衿本就武功不如田伯光,被如今田伯光疯子一般的打法一逼,那点优势顿时荡然无存。片刻间便尽处下风!
田伯光双目尽赤,他今日心中恼怒之极,自己被人当戏子一般观看不说,本以为轻松斩杀的少年却让自己栽了个大跟头。自己竟然还被其所伤,他田某人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何曾受此大辱,他心中暗想:“那少年必定心中笑话我狂妄自大,不自量力,非得让他见识一番田某人的厉害!”想到这,他心中怒火上涌,手上刀法威势更胜三分,一时竟让青衿左支右突,疲于应付!
忽而只见青衿长吸一口气,神情一肃,瞬间竟流露出一股谦谦君子之意。他气概渐生,胸中浩然之气勃发,养吾剑法一一施展出来,剑意绵绵,缕缕不绝,长剑挥动间,正气凛然,百邪皆避!一时间便将田伯光的攻势尽数接住,偶尔反击一招,田伯光便得回剑防守。
田伯光心中惊意更浓,他见这少年剑意绵绵不绝,正是领悟剑意之相。他不仅好奇心起,减缓了攻势,仔细打量这少年,但见他温润如玉,俊秀非凡,一身的儒雅之气,端得是一个翩翩贵公子!却偏偏如此年纪,便有如此武功,他到底是何人门下,哪派中人,姓甚名谁!
他心中暗想:“自己领悟刀意是哪一年,是二十七,还是二十八!”不仅心下黯然,那时他已到而立之年了,这少年却如此年幼。若这少年到了他这那般年纪武功又会有何等高明,恐怕已经到了需要他仰视的地步了吧!一时间田伯光竟有些灰心丧气,自己为之自豪的武功和这少年相比竟是这等黯然失色!他忽而又心下发狠,你有如此潜力,那又如何,只要今日把你斩杀在此,一切尘归尘,土归土,重头再来,田爷我不照样纵横天下!
他心中这样想着,手下自是攻势如潮,刀刀狠辣,不惜以伤换伤。青衿一时压力大增,不过养吾剑乃是善守之剑,他领悟其中剑意,自是守得滴水不漏!
田伯光猛攻一阵,见一时间拿之不下,身形一变,忽然整个人变得飘忽起来,用他那精妙无双的轻功,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四处游走,刀法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青衿骤然见得如此游斗的攻击方式,且刀法轨迹让人难以琢磨,一时间应接不暇,颇有些手忙脚乱,剑势变化竟难以跟上田伯光的身法变换,守御之时自然露出不少破绽,让田伯光一阵猛攻,大占上风。
青衿维持剑势,慢慢平复心情,体悟田伯光的身法变换之道。忽而青衿心中一动,守住一招攻势,顺势一剑反攻过去,只见青衿一剑刺出,忽而身影一分为二,两道身影同时朝田伯光攻去!
田伯光正占上风,青衿偶尔反击一招,他也不甚在意,正要挥刀挡下,反击过去,忽见青衿一分为二,朝他杀来。他瞬间汗毛一竖,心中大骇,他怎的变成两人,正要急速退去,却见其中一道身影一闪即逝,才恍然大悟,这竟是一种极为高明的身法。他心中惊骇,这少年到底是何身份,我怎不知世间那哪派竟有如此高明的身法!
两人再打下去,田伯光心中又是一震,这少年怎的学会我的游斗方式,他到底还有多少武功还未施展,想到这里,心中竟生出淡淡的怯意!
青衿观摩那田伯光游斗之法,忽而想到自己所学的“螺旋九影”乃是在方寸之地辗转腾挪的功夫,正适合游斗,他仔细体察田伯光的游斗诀窍,瞬间便使了出来,虽比不得田伯光娴熟灵巧,但却让他的游斗之法的那种出其不意荡然无存,自然对青衿便没了那么大的威胁!
这时那一行江湖汉子终于赶到,瞬间把两人打斗之地围了起来!但看两人武功皆如此高明,打得激烈如火,一时间让人不知从何下手。看着青衿虽处下风,却守得四平八稳,便是田伯光一时之间也难以拿下,便四处警戒,不敢随意上前助拳。只是众人见这两人各出绝招奇技,精妙绝伦,他们平日里哪能见得,一时间呆呆的看着,心中如痴如醉!
田伯光见众人围了一圈,他虽然不在乎,但心中知道,今天想拿下这少年却是不可能了。他也是个性格果断之人,即有了退意,当下便就行动,一刀逼退青衿,身子一纵,便拔地而起,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夜色中!
青衿见田伯光纵身就走,也毫不犹豫,上天梯使出,脚尖轻点,便轻飘飘的飞出两三丈远,凌空虚跨三步,霎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这些江湖中人反应过来,场中已空空如也,只有地上被刀剑留下的一片狼藉!田伯光既然跑了,此时却不便去追,那样不但徒劳无益,反而容易丢了自家性命!
众人相对苦笑,只是心中都掀起了滔天巨浪,田伯光跑了,尚不能让他们如此反应。都在想那少年到底是何人,如此年岁怎能有如此武功,田伯光的武功比起各大门派掌门只弱一线,那少年竟能和他针锋相对,便是在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不能有如此武功,若非众人亲眼见得,绝难相信。一时间场上顿时寂静无声,一阵春风拂过,吹落几片嫩叶!
青衿一口气行到恒山别院,心中也颇有些激动,毕竟第一次和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对阵!他见田伯光一走,也匆匆离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倘若在稍慢片刻,那群江湖汉子必来请教他姓名师门,如是说了出去,能以如此年龄对阵田伯光,恐怕会瞬间会名动江湖,这他到也乐意。就怕到时必会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暗杀之事不可避免,他现在武功未成,又正在下山历练,若被人暗中窥视,却是防不胜防,危险还是其一,更会让人感到腻味。
如此一走了之,那些人认不出他来,倒也干净。
青衿叹息一声,想到来恒山一月半有余,年前还要游历剩下三派,是时候告辞了!
第二日清晨,青衿早早起身,到恒山与三位师太辞行后,便往泰山而去!
第四十五章泰山
泰山崛起于中原之东,凌驾于齐鲁之上,东临烟波浩淼的大海,西靠源远流长的黄河,南有汶、泗、淮之水。泰山山势厚重,气势雄伟磅礴,它吞西华,压南衡,驾中嵩,轶北恒,为“五岳之首”,素有“天下第一山”之称!
天色尚暗,青衿便起了身。他昨日行至泰山,递过帖子,拜见了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只是见他年幼,天门道长也不以为意,对他不冷不热,略微应付几句,便让人把他安排在泰山别院。
青衿也乐的如此,如此不惹人注目,正好方便自己行事!
别院建在一处崖岸旁,离山顶不远,周围翠竹青青,松柏苍郁,溪水潺潺,曲径通幽,风景十分秀美。青衿也颇为满意,他昨日来时,那接待他的知客弟子十分健谈,与他谈起泰山景色,曾言在泰山之顶观日乃是一绝!青衿便留了心,倒不是他有游乐之意,乃是为自身武功!
紫霞神功初练之时,乃是吸收朝阳初升天地间的氤氲紫气,直到练至第三层,便能氤氲紫气自生。平时吐纳调息即可,不在依赖每日早间采气修行!
青衿以第三层的紫霞功修为,自已脱了桎梏。只是紫霞功前三层乃是筑基,尚算好练,后面几层,可就不易了!
此后在一味苦修,便无多大用处,更多的是“悟”,体悟其中所含真意。青衿曾读过华山上代掌门,那位把紫霞神功练至大成的五岳盟主总结的心得体悟“紫霞微言”,自是知道每日朝阳初升,天地交泰之际,氤氲紫气滋生,其中蕴含天地大道,若能领悟一丝半缕,对紫霞功修炼有极大助益,是以他便是修到此功第三层,在华山之时,仍是每日爬上朝阳台修行,体悟天地生发之机,便是在恒山,每日也早早起身,不敢懈怠。
便如岳不群,紫霞功已修至第五层,一年中半年都在华山朝阳台修炼,无他,为领悟那丝突破的契机而已!
青衿日日苦修不缀,此时紫霞功第三层将近圆满,他心中有感,若是能有所领悟,他一年之内即可突破到紫霞功第四层。到那时,他功力之高,也之差师娘宁中则一线,加之一身绝技,在江湖中,除各大门派掌门和一些名满天下的高手,没人能留的住他,自然也少有人敢与他为难,以江湖之大,何处不可去得,青衿心向往之!
华山朝阳台观日,天下闻名,青衿每日观赏,乐此不疲。不知泰山顶上观日,又是如何一番景致!若是能让自己有所触动,领悟一丝朝阳真意,那当真是不虚此行!
青衿沿着山间小径,向山顶行去,泰山山势交横重叠,形体厚重,辅以苍松、巨石和环绕的烟云,肃穆和奇秀交织在一起。相传盘古氏死后,头为东岳,左臂为南岳,右臂为北岳,足为西岳。盘古尸体的头向东方,而且化为东岳,泰山就成了当然的五岳之首。
青衿一路疾行,半柱香功夫,便到了山顶!
山顶空旷,毫无人迹,泰山派子弟此时多半正要起身做早课,青衿也不稀奇!
他寻得一处空地,先打了一套八锦缎,舒活一番筋骨,而后拔出长剑,先从入门剑法开始,一路演练开来,只见剑光霍霍,如电舞银蛇,劲风呼啸,收功之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青衿寻到一高耸的山石,轻身飘上,在这里看日出风景独好,却是一处佳地!
青衿举目远眺东方,随着旭日发出的第一缕曙光撕破黎明前的黑暗,一线晨曦由灰暗变成淡黄,又由淡黄变成橘红。而天空的云朵,红紫交辉,瞬息万变,漫天彩霞与地平线上的茫茫云海融为一体,犹如巨幅油画从天而降。浮光耀金的海面上,日轮掀开了云幕,撩开了霞帐,披着五彩霓裳,像一个飘荡的宫灯,冉冉升起在天际,须臾间,直至耀眼的金黄,金光四射,喷射出万道霞光,群峰尽染!
青衿看的目眩神迷,此地观日与华山朝阳台相比,又是一番不同景象。他骤见此景,心有所感,丹田一跳,一股真气涌出,自发自动,在各大经脉中轮番游弋,渐至精纯。青衿长呼一口气,竟带有淡淡紫色,他不敢怠慢,闭目细细体悟,半晌才蓦然睁开双眼,双目精光一闪,便就隐去,他不禁喜从心来,忽而一声清啸脱口而出,仿佛虎啸山林,龙吟大泽,穿云裂石,激荡天际,在山间叠岩往复,久久不绝!
青衿把真气收归丹田,他经朝阳生发之气一激,紫霞功愈发圆融!青衿负手在后,一时间豪情万丈,久久屹立!
建除沿着石径,往泰山顶上走去,他前几日比武被天柏师叔的弟子长空师兄伤了手臂,至今未曾痊愈,早课练不了剑,只能修习内功,让他心中颇有些气闷。昨日拜见师父天门道长,又被呵斥了一通,自己确实丢了师父的脸面,想到这里,他脸色愈发阴沉,还是去峰顶散散心吧!
建除走路甚快,不多时山顶就在近前,他长出了一口气,忽而一声厉啸传来,建除吓了一跳,他听着声音苍劲清越,恍如就在耳边,便知长啸之人内力不俗,远非自己可比,不禁心中暗想:“哪位师叔有如此雅兴,不知是在山顶练武,还是观景!”他脚下有些犹豫,此时早课尚未结束,自己私下跑出,虽有伤势未好作为掩护,但若碰到那几位爱唠叨的师叔,免不了一顿说教!
想到这建除心下更是烦闷,把心一横,先不管那么多,上来了岂能再下去,况且他听那啸声清越,有种潇洒不羁之感,不像是那几位师叔能发出的。脚下不停,继续前行!
建除爬过缓坡,来到山顶,远远便看到一道身影立于前方一块高大山石之上。建除心中赞叹一声,只见那人长身玉立,挺拔如松,一头黑发不扎不束,飘逸非凡,身着青袍,随风鼓荡,风姿卓绝。面朝东方,背对着建除,虽身量尚矮,但一身清逸潇洒之气扑面而来!
建除心中疑惑,暗想:“门中哪位师叔有如此气质,我怎未见过!”他仔细比较,发现到和太师叔玉钟子有些神似,不禁摇了摇都,太师叔却少了此人的温润如玉,况且太师叔身材甚高,此人必然不是!
建除看那人屹立不动,心道原来这位长辈在那观赏风景,他心中虽疑惑,却不敢冒然打搅,只是在心中琢磨,既然不是门中长辈,能有如此风度的,不是五岳剑派的长辈,就是名满天下的大侠。
只是他心中又是不解,只因他师父天门道长乃是泰山掌门,对他也颇为重视,他自己平时也爱四处走动,消息最是灵通,最近没听说有这等人物前来拜山,不然他岂会不知。
忽而,他心中想起昨日给师父请安时曾听师父唠叨几句,说是华山虽然落魄,但毕竟是名门大派,岳师叔号称君子剑,寻日里也是一副谦谦君子之意,如今却越来越不晓事了,派个少年弟子前来拜山,难道华山派无人了吗?
建除也知道华山派这些年衰败的厉害,听说上代弟子只剩岳师叔夫妇二人,靠招收一些外门弟子撑场面。不像泰山派,还有五位玉字辈太师叔,天字辈的师叔师伯更有十几位之多。他曾听太师叔玉钟子讲,华山派以前为五岳之首,力压四岳,实力一家独大,更不乏世间绝世高手,只因内部纷争,相互不服,进而自相残杀,才有如今局面。建除听了很是奇怪,同门师兄弟,应该相互扶持才是,即便有些矛盾,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局面。建除曾就此问过太师叔,玉钟子叹息一声道:“你现在还太小了,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建除当时懵懵懂懂,以为自己见识太浅,不能理解其中玄机。如今几年过去,他已二十出头,还是想不明白,有时他便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太幼稚了!
听到师父唠叨,他心中不觉得什么,反而隐隐有些同情华山派来,“想必岳师叔不是疏忽,而是无人可用吧!”他心中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