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队列里的长枪兵一个个倒下,这情形让我心如刀绞。
“掷斧手!”我嘶哑的喊声在战场上空回荡,“给我杀了他们!”
我想我的眼睛一定是红了,我从未试过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被杀而无法上前帮忙——因为我是最高指挥官,我的职责是指挥全军而不是冲到第一线,就连我出的命令也是传令官传达的。
长枪兵队列后面紧跟着一队队掷斧手和普通刀兵,接到我的命令,前面的掷斧手齐喊一声,手中的飞斧已经出手!
飞斧临身,长枪兵身前身后的红衣武士不得不停止攻击,先用手中的双刀格挡飞斧。
我很庆幸前段时间对士兵的训练,因为长枪兵趁着这一瞬间的空挡与身后的红衣武士拉开了距离。前列的长枪兵也同时出枪,无数密密麻麻的银色枪头一起刺出,把正面的红衣武士逼退了好几步!
掷斧手军官沙哑着嗓子,挥舞着手中的战刀,“投!”
“投!”又一轮飞斧飞出,比上一次更有准头。
“杀!”掷斧手后面是手持加装了长刀柄战刀的士兵,他们一涌而上将跳到长枪兵身后的红衣武士分割包围。
掷斧手继续投掷,一点也不在意有一部分飞斧掉到自己人身上。
因为当初在设计飞斧时,大师和我已经将今天这种混乱情况考虑到了。针对我方士兵的盔甲特点,大师对飞斧的重量和刃口都做了最恰当的调整,而我就对掷斧手进行了非常严格的训练。
就象现在这种混战状态下,掷斧手们都知道自己应该用多大的力将飞斧掷出,应该施加给飞斧怎样的自转度——飞斧才可以毫不费力的砍进红衣武士的身体又不伤害到自己人。
这时,前线的长枪兵指挥官齐声喊出了相同的口令,“突袭!”
“突袭!突袭!突袭!”长枪兵叫喊着,不再执着于整齐的队型,红衣武士正面的长枪兵原地停下与他们继续纠缠,而旁边的和后面的长枪兵就抢出几步左右包抄,刹那间就在第一线形成百十来个圈子,将红衣武士牢牢的套在里面。
其他长枪兵越过圈子并在行进中再次整理好队型,准备应付敌军的后续部队——那些还没冲到的,在羽箭射杀下已经死得七七八八的普通步兵,红衣武士被接连袭来的飞斧搞得手忙脚乱,等到俩轮飞斧过后稳住阵脚时,他们却不得不面对一个严酷的事实——自己被十几个刀兵或者长枪兵团团围住,围得还相当紧,前后左右都是闪着寒光的大刀片子和长枪枪头,已经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空间!
也许是为了保持身法的敏捷,红衣武士的身上并没有太厚的盔甲。在失去了宝贵的躲闪空间之后他们再不能施展快如鬼魅的身法,而失去了最大的敏捷优势,他们也就变得比普通步兵还不如。
“杀!”无数红着眼的士兵带着深切仇恨喊出这句话!
长枪兵狠狠的把枪头扎进红衣武士的身体,再咬牙切齿的将枪身左右旋转几次,然后退枪、再刺……最后,再由几个枪兵合力将红衣武士鲜血四溅的身体举起,大喊一声抛向圈外!
虽然被抛出的红衣武士还没死透,但他们再也做不了怪,因为枪兵们下枪的地方都是致命处或者身体的主要关节——如果要比谁更了解人体的骨骼肌肉,我的士兵现在比巫医还要出色!
个个红衣武士被抛上半空,有的家伙还没落地就已经被战刀肢解。就算运气好掉到地上,连被激起的尘埃都没稍微散去一点他们就被砍成了肉酱!这可不是变态的行为,有关魔属联军里黑暗魔法师会复活死去战士的故事,每一个士兵都是知道的。
个近卫把我的马牵了过来,我跨上马背继续注视着战局。
红衣武士刚被解决掉,冲到前面的长枪兵已经和敌军的普通步兵杀成一片,我方的整个队型也跟着压上去。
随着我方魔法师的一片魔法咏唱,战线上空出现了大片的魔法结界。结界将整个前线的敌我士兵完全保护起来——我们已经占据优势,天知道失败的魔属联军会不会不顾自己人乱放魔法?
而在散着各种色彩的魔法结界下,双方士兵们正杀得热火朝天!我的士兵训练有素,而且在军官的指挥下配合得很默契。军官们大声的下令,士兵用呼喊回应,就象是一具运转良好的机器被动起来……在士兵们每一波呼喊过后就会踏前一步,同样,敌人队列中都要倒下不少鲜血飞溅的**。
不过多时敌军已经支撑不住了,虽然他们表现得很顽强但整个战线还是完全崩溃掉,我方士兵分散开来,把敌军的散兵游勇一一追杀……
和上次战斗一样,没有一个敌军投降。
对于敌军如此硬朗的风格我不觉得意外,毕竟这是一支前锋部队。而一支好的前锋除去度与灵敏的要求外,强横的作战风格更显得重要!要不然的话,被对方抓住一俩个俘虏稍一动刑,不就什么都让对方知道了?
在此战之前,我并没有低估敌军这支前锋,事实上我不但在伏击地点上做了精心选择,而且还以俩倍的兵力来招待他们。如果不是那些红衣武士的意外出现,这将是一次漂亮的伏击战……想到意外出现的红衣武士,我突然想到他们那鬼魅般的身法,还有他们手中那对妖异的长刀!
他们一定有古怪!顾不得前面还有零星的战斗,我立即带着一群精灵魔法师来到刚才与红衣武士交战的地方,我要摸清这些武士的底细。
面上一片狼籍,躺满我方士兵的遗体和红衣武士的碎片。魔法师们纷纷蹲下身去,拣起红衣武士的配刀查看。
“怎么样?”我大声问,“可以确定他们的身份吗?”
“请等一下,科恩总督,”一名领头的大精灵转过头来,拉下风帽对我说,“我们需要一点时间。”
“好的,我等。”我点着头回答她,心里却非常着急:如果不能快点确定这些红衣武士的身份来历,说不定我就会贻误战机。
大精灵拿起一把长刀,对着太阳举起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再将刀握在手里,闭上眼睛,用出白光的手指小心轻抚刀身,最后还和几个精灵凑到一起小声说着什么。
“科恩总督,”大精灵的眼睛向我看过来,目光里已经满是忧虑,“我想,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来历。”
“是什么人?”
“毒蝎武士。”
“毒毒毒……毒蝎武士?”我不由得皱起眉头,“那是什么玩意?”
“毒蝎武士,魔属联军中一种数量极少的武士,非常特殊。”大精灵望着我说,“其实我以前也没有见过,我是从他们的武器上得出这个结论的。”
“我在听。”我示意她说下去。
“毒蝎武士是魔属联盟专为刺杀而训练,不是出自其他种族,而是黑暗魔殿在人类中挑选的。入选者从五岁起就严酷的训练,训练完成后拥有非常敏捷快的身法,特别是短距离小范围的移动。而他们的武器,”大精灵将手里的长刀举起一点,“这把长刀,上面有巨毒。”
“毒?”
“不但有毒,还被黑暗魔殿的大祭祀级魔法师加持了诅咒魔法,”大精灵缓缓说,“其实我们的很多士兵,只是被他们的刀划破皮肤……而只要是被这样的武器划破皮肤,就会先被诅咒魔法麻痹,而后才会毒。”
“什么?”我从马上跳下,几步来到一个士兵的遗体前,仔细查看这名长枪兵身上的伤口。
大精灵说得没错,这个长枪兵只被长刀划破手套而在手背上留下一个黑色的伤口而已,伤口很浅还没有一丝血迹。我再掀开他的头盔面罩,整张脸都已经变黑……
“我的这些士兵都是中毒而死?”我抬眼看看四周,到处都是我方士兵的遗体。
“是的科恩总督,这些士兵的尸体必须马上焚烧,”大精灵走过来说,“不然的话,我也不清楚会有怎样的后果。”
“你去休息吧。”我点点头,然后对身边的值星官说,“清点人数,打扫战场!”
“是!”
当牺牲士兵的遗体被放上木柴时,战损人数也清点完毕。
此次战斗,我方伤亡近俩千人,其中有一千二百多名士兵牺牲,几乎全是死在敌军的毒蝎武士手上!也就是说除了被射杀的之外,每一个冲到我军阵前的毒蝎武士都杀死我八个以上的士兵!如果不是我有大量的掷斧手,如果不是我的士兵训练有素——牺牲的士兵人数至少还要多出一倍来!
这只是区区一百多名毒蝎武士,而与他们战斗的,是我战斗力最强的近卫团!是我麾下最精锐的士兵!在如此的优势下还有这样大的伤亡,可以说这场仗……我是失败者!
牺牲士兵身下的木柴被点燃了,望着熊熊火焰,我无比沉重的右手抚胸给他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安息吧,我的士兵,你们永远是最优秀的,我会用敌人的鲜血来祭奠你们……
不能再和这样的敌军交手了,我下定决心,转头对一干军官说,“立即撤退!立即!”
“是!”
天后,我已经带着断后部队踏上神魔分界线。虽然我们跑得并不慢,仍然在接近大峡谷时被魔属联军的骑兵军团追上了。
追上我们的个军团的轻骑兵,可他们并没有立即起攻击,只是分成三个方向不紧不慢的跟在我们目力所及的地方。
我曾经试着停下,还曾经试着起佯攻,可敌军就是不和我交战!
我停下他们也停下,我反攻的话他们就往回跑……我总不能指望士兵们可以用俩条腿追上轻骑兵吧?
这个骑兵军团想干什么?他们有接近三万的士兵,按理说应该进攻才对啊!怎么现在就好象监视一样远远的拖在我们身后?
他们的所为让我很疑惑,我不得不在提高警惕,同时一遍遍告诉自己:稳住!只要到了大峡谷一切就都解决了!
日也防夜也防,我调动了脑袋里每一个细胞。
俩天后,风尘仆仆的我们已经到了大峡谷外围,看到了大峡谷谷口的一座小城,离脱离险境只有一步的距离。
进入土城后,我现先行的部队并没有按我的命令做——我命令他们除留下一部警戒外其他人立即进入峡谷。
土城里,每条街巷中都挤满了士兵,他们也刚到……由我带领的断后部队行进度相当快,几乎是追着先行部队的脚后跟进了土城。
“怎么还不进入峡谷?”我逮到一个军官问。
“报告长官,这是参谋官的命令!”军官回答我,“他命令我们布置防御并待命!”
“你妈的!”骂了句粗话后,我下令部队做好立即进入大峡谷的准备——后面的追兵离我们太近了,随时都可以杀过来。
我快马加鞭的冲进指挥部,找到了卡罗斯。
“为什么还不进入峡谷!”我抓住卡罗斯就是一记耳光,“追兵已经跟来了!”
“长官……你最好到城墙,”手中还拿着地图的卡罗斯眼里满是血丝,“我们根本进不去。”
“不管是什么东西,也不能阻止我!”我丢下他,三俩步就冲上城墙,才看了第一眼已经整个人呆住。
这个土城是流民建造的,主要就防范强盗,就在距离峡谷口大概七八里的地方,以俩道低矮简陋的城墙连接着大峡谷俩边的密林和沼泽,将整个峡谷入口圈起来,峡谷入口就呈一个漏斗状。而现在,从城墙下到峡谷口,这个巨大的漏斗中挤满了难民,一眼望去视野中全是蠕动的人流,什么种族都有,少说也有几十万!
“你妈的……”我浑身无力,一下就颓坐在城墙上,“这不是要我的小命吗?”
“长官,难民太多了,”卡罗斯走到我身边说,“我们不可能强行进入……别说进峡谷,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些人是从那里来的?”我有些不敢相信的摇着头说,“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冒出这么多难民!”
“战火蔓延整个神魔分界线,只有这里没打仗。他们最远的甚至来自特拉法帝国边境,拖家带口的翻过好几个山脉……而我们俩天前派出的侦察兵都没有现退路被堵,在一个钟以前我们进入土城时,城里面到处都是人,离城十几里的地方还聚集了更多的难民。”卡罗斯低声说,“而我们事先却没有考虑到这点!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让他们逃到这里应该是魔属联军的圈套,”我缓缓的说,“记得我们在坎普驱赶乱民的事吗?他们学得可真他妈快!”
“可以驱赶他们吗?”卡罗斯试探着问我,“让我们的部队先过?”
“来不及,敌人已经追到,而要驱赶这几十万人可不是件容易事,”我摇了摇头,“如果用强硬的手法,我们的士兵大都来自神魔分界线,这些人里说不定就有他们的亲人……士兵们一但哗变,我们就完了。”
“那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们掉进圈套,拼命的时候到了!”
这时,一个军官跑上了城墙,“报告长官!敌军追到了!”
“准备接战,我打错你了卡罗斯……”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但你别想我跟你道歉,有机会让你打回去好了!”
“啊……不用……”
“传我命令!全军进入土城防守!”在卡罗斯结巴的时候,我已经大步向城墙下走去,“修筑据点布置陷阱——我要杀光这些魔属联军的杂种!”
“是!”
“卡罗斯!”
“到!”
“各团军官会议!”我大声说,“就在前面的城墙上!”
“是的长官!”
於小说频道明寐讨论区
时请保留此段文字。
篇外篇 黑暗传说之八流浪的乐章
流浪的乐章“报告长官!”快马一个人立,而后稳稳停下,马上的骑士对魔属联军第二十六军团最高指挥官隆里亚少将行着军礼,“敌军已经进入土城!”
“知道了,下去!”隆里亚少将笑着对身边的人说,“真不愧是军部拟订的作战计划,太完美了!”
“我看过了地图,那个土城的城墙才俩人高,”他身边一个年轻军官问,“长官,我们要立即进攻吗?”
“不,我们现在不进攻,”隆里亚少将说,“我们的任务就是看住他们,等待后续部队。”
“为什么不进攻?照我们一路的观察,这支军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年轻军官不解的问,“赶在其他军团之前消灭这个魅影军团不是大功一件吗?”
“没什么了不起?你知道为了困住这个魅影军团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隆里亚少将神色严峻的说,“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凡尔伦元帅之所以接受神属联军的停战请求,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围歼这个军团!”
“什么?”
“为了全歼这个魅影军团,军部制定了相当周密的作战计划,无论他们逃往何处都逃不出灭亡的命运,”隆里亚少将望着远处模糊的土城城墙,句的说,“整个计划有二十个以上的主战军团参于,只是为了防止他们向联盟内地渗透,就有九个主战军团牢牢的守在与坎普接壤的俩个帝国边界上!其他军团组成大小不等的围歼集群在坎普周围游弋,还专门有三个军团在神魔分界线上驱赶难民。”
“对方真有这么厉害吗?”年轻军官很是吃惊,“需要怎么多主战军团?”
“如果你有包括三百名毒蝎武士在内的五千士兵,”隆里亚少将看着年轻军官说,“你可以对付多少神属联军?”
“俩万!”年轻军官说,“至少俩万!不行的话砍我的脑袋!”
“砍脑袋?恐怕你的脑袋不够砍,”隆里亚少将摇了摇头,“人家区区一万人,以不到俩千人的伤亡全歼了这支部队!”
“不可能!”
“这是事实!更不要说这个魅影军团凭借一己之力把坎普搅成一锅粥,”隆里亚恨恨的说,“也亏得军部下了狠心,一把火把坎普境内所有可以藏身的地方烧掉。不然的话他们会继续留在坎普,谁也不能把他们逮到!”
“如果他们真是那么厉害,土城里这点难民就可以阻挡他们吗?”
“不管是什么原因,军部的计划就是这样制定的,事实上他们也被困在这里了,”隆里亚少将淡淡一笑,“我们在这边赶人进去,那边自然有人帮忙堵住……整个分界线上都在这么干。神属联军要脱身,我们要全歼这支军团,各得其所。”
“怎么会有这种事?”年轻军官不由得摇头,“真是不敢想象,神属联军连这样的军团都会舍得放弃?”
“孩子,你要记住,这就是协议的结果,再说神属联盟里没什么好东西,”隆里亚少将说,“好了,在后续部队上来之前我要看好他们……我这有份报告,你送回沙温去!”
“可是父亲!”年轻军官说,“那样的话我就赶不上战斗了!”
“格伦斯,这是命令。”
“是的父亲,既然你坚持的话。”
格伦斯接过父亲递来的文件,依依不舍的拍马离去。
“傻小子!打仗是好玩的吗?都已经二十岁了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隆里亚少将收回目光,转头对传令官说,“全军戒备!随军魔法师交替升空观察!一但现敌人有异动马上回报!”
而在土城的城墙上,科恩*凯达的战前会议也正在进行。
“很明显,我们走不了大峡谷,”总联络官玛法说,“翼人侦察兵沿着大峡谷侦察过了,峡谷里的难民没有向前移动的迹象,也就是说,即使杀光堵在这里的难民我们也过不去。”
“别说杀了,刚刚有很多士兵跑到后面城墙上,把自己的口粮仍给城墙下的亲人,”军法官杰克说,“连执法团的士兵都这样,军官们费了很大劲才把他们赶下来,如果要士兵屠杀自己的乡亲……我怀疑他们会马上造反。”
“我怀疑峡谷另一侧的出口被人堵上了,”科恩*凯达看着地图说,“他们是想在这里围歼我们。”
“长官,你的意思是说,”莫亚小声说,“我们被出卖了?”
“也不一定,可能是其他原因,”科恩*凯达看了一眼身边的军官,心想现在可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马上派出来翼人士兵去疏通,不过这也得花时间,我们先要安排好防守。”
就在众人商议时,一个侦察军官跑过来,将手上的情报交给科恩*凯达。
“我们有个小麻烦,”科恩*凯达看了一眼情报,“敌人的后续部队出现了,又是一个轻骑军团,一个钟后抵达这里。”
“命令!派出四个团在土城前一里的地方列队,掩护其他部队设置陷阱加固城墙,土城内所有房屋拆毁以构建防御,装备团加紧制作各种防守装备,”科恩*凯达将手中的情报撮成一团,“后勤团清点作战物资,从现在起实行限制补给……为期十天。”
“是!”
“报告长官!敌军一万人城下列队!”
“敌军主力有移动迹象吗?”隆里亚少将问。
“没有!”
“我们的后续部队在什么地方?”
“最近的后续部队是二十七军团,”隆里亚的副官回答,“最多一个钟后到达!”
“命令军团展开,做好战斗准备,”隆里亚少将说,“缓步推进到距离对方三里的地方,没我的命令不准进攻!”
“是!”
不多时,整个军团已经展开成三路,相互之间保持一里的距离,每一路又分为前、中、后三队。在号角声中,所有部队都在按顺序缓缓向前推进。
魔属联军第二十六军团,其实就是来自魔属威尔斯帝国的皇家第二近卫军团!这是一个有着光荣传统和优异战绩的军团,风格硬朗又尤其以长途奔袭见长,历次神魔大战中都被用来封住敌人的退路,是一支非常好用的“封门大棒”,而象现在这样追着敌人跑倒还是第一次。
作为指挥官,隆里亚少将在这次行动中表现得非常谨慎。因为他明白,威尔斯帝国的荣誉要靠自己去争取——帝国的另一名军团级指挥官,翰普顿少将已经死在这个魅影军团手上了。威尔斯帝国本来就地少人稀,拉出来能打仗的军团用一只手就能数清……这次神魔大战一共才出了俩个军团,因为这个原因还被凡尔伦元帅好一阵奚落。
副官拍马过来问,“报告长官,敌人在修筑防御!我们要不要去干扰一下?”
“让他们修,”隆里亚少将不动声色,“作战计划里没有要求我们主动出击。”
“可是……”副官说,“他们的防御完备之后,我们进攻就会很费劲。”
“我们只做好份内的事就足够了,”隆里亚淡淡的说,“至于进攻——那是后续部队的事,让他们的指挥官去伤这个脑筋好了。”
的确,军部的作战计划上只是让自己巡视神魔分界线坎普段,如果现敌人紧紧跟上待援,只要不被敌人跑掉就可以——隆里亚少将不准备干别的,以免出了什么差错再被军部抓去吊死。
,双方都列好阵型对持着,不管是骑在马上的魔属联军还是站在土城下的“魅影军团”长枪兵都默不作声……除了偶尔有风卷过,空旷的野地上就只能听到城墙上单调的打桩声。
个钟之后,魔属联军的后续部队到了。
来的是魔属联军第二十七军团,这是一支特殊的部队。虽然整支军团的士兵都装备了战马但却不属于骑兵,他们更擅长骑着马赶到战场然后下马以步兵战法攻击……因为他们是来自财大气粗的布卢克帝国,由俩个精英斗士团组成。
“去告诉他们的指挥官,就说我们可以再接着警戒三个钟的时间,”隆里亚少将对传令官说,“他们可以休息一下。”
“长官,为什么我们还要多站三个钟的时间?”副官不解的问,“二十七军团的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上回还和我们抢功来着。”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的前线指挥官是跟随二十八军团行动的,而二十八军团到这里要不了三个钟的时间,”隆里亚少将说,“长官一到,自然要给敌人来个下马威……他总不会让站了一个中午的轻骑兵去干这事吧?”
“我明白了!”副官恍然大悟,“休息过的家伙打头阵!”
“你要记住,打仗可不是简单的事,”隆里亚少将习惯性的摇摇头,“需要对付的……是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俩个军团的指挥官相互沟通之后,第二十七军团的士兵下马休息,更有一部分士兵在距离土城六里的地方立起栅栏,开始扎营。
城墙上传来的打桩声更密集了……
卢克都福克斯堡,魔属联军军部所在地。
“报告!”一个上校冲进了情报部,疯狂的挥舞手中的情报,“少将!斯维斯*赫本少将!魅影军团被我们抓住了!”
“通知其他长官,马上到凡尔伦元帅那里去!”斯维斯把自己手里的卷宗一丢,抢过上校手中的情报,一阵风似的向凡尔伦元帅的房间跑去。
军部的高级指挥官们从未试过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集中在一处,当斯维斯少将向凡尔伦元帅汇报到一半时,军部的头头脑脑已经挤满了凡尔伦元帅的房间,一时间,元帅的房间中金星闪耀——斯维斯少将是其中军衔最低的。
“……魅影军团已经被吉伦特赶出坎普,他们在撤退时又被第二十六军团跟上,”斯维斯少将指着摊在桌上的地图,“第二十六军团是联军里行进度最快的轻骑军团,没有理由会跟丢!在他们后面就是第二十七军团和第二十八军团!这三个军团同属第二战区,配合上没问题。再加上随后赶到的五个奴隶军团……敌军已经陷入死地,而我们以三十五万对六万已经是稳操胜卷!”
“这段时间以来我从未高兴过,就算是神属联盟承认失败协议签署的时候我也没有一点成就感……对我来说,只有全歼魅影军团才是值得高兴的事!”凡尔伦元帅从他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知道吗斯维斯,你给我带来了在此次大战中最好的一个消息!我要感谢大家,在我军事生涯的最后一战中,是你们帮我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点!”
“元帅!你该请我们喝酒!”一个上将说。
“只要全歼魅影军团的消息确定——我送你们每人十桶上好红酒!”凡尔伦元帅满面红光,“再送你们每人三名顶级歌舞姬!外加五个乌鲁克侍女!”
“哈哈!三个主战军团是第二战区的精英!”一个中将大笑着说,“再有五个奴隶军团的加元帅你想吝啬都没办法啦!”
“呵呵……”
“我得去定做一套新礼服……”
“参谋官阁下,元帅送三个顶级歌舞姬哦!以您的身体看来您还是从今天起开始禁欲的好啊,不然你就得找人帮你……”
“怎么?你想比比看吗……”
在一群将军的调笑声中,斯维斯少将静静的退出元帅的房间。他慢慢的走在回廊上,微低着头,手指在配剑剑柄上轻轻画着圈子,无比激动的心情里又带有一点遗憾。
作为一系列计划的制定者之一,没人再比他更清楚,为了逮住这支魅影军团魔属联军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不但让出一个帝国任由魅影军团糟蹋,而且还提前结束了神魔大战。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斯维斯少将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这段日子以来,他天天都会看上几遍,都已经背得出上面的内容了。
绝密:神属联军第九军团概况。
神属联军第九军团,是以神属联军原二十二军团为主体,合并原十九军团于战前一年临时组建而成。其士兵皆为战前征召的奴隶,大部来自神魔分界线,种族构成复杂,战斗力低下。第九军团指挥官为神佑骑士,科恩*凯达伯爵。
科恩*凯达,现年十八岁,神属联盟斯比亚帝国人,世袭贵族。早年就读斯比亚帝国皇家学院,后因行为恶劣被开除。十六岁时被封为男爵,并成为斯比亚帝国黑暗行省总督,因在波塔帝国神殿保卫战中表现出色而被光明神族招见,并封为神佑骑士。
其人好色,十六岁时已有三妻。行为猥劣而生性残暴,曾经一次屠杀第九军团建制之下大小军官三百余名。目空一切而气焰嚣张,曾在战前疯狂抢劫友军及运输队达数十次之多,甚至率军围抢总军需库。能力出众,对军队管理及训练方法独到……
绝密文件来自神属联军军部,包括这支军团的介绍,科恩*凯达的简历,甚至还有科恩*凯达与神属联军军部的往来信笺!整套文件连同副本在内不会过五份。这也是神属联军在签署停战协议时唯一付出的东西,他们用这份文件避免了至少十个军团被歼灭的命运。
“十八岁的指挥官,比我还要小点,”斯维斯少将没有再看下去,而是不无惋惜的叹了口气,“真希望能和这个奇怪的家伙见上一面……”
“小心!”一个嘶哑的声在城墙上响起,“魔法——攻击!”
听到报警,穿着一身银色神佑骑士盔甲的科恩*凯达抬头望去,正有一个中型的魔法球从敌军阵前飞出直奔城墙而来,结果一头撞在结界上,消散了。
正在加固城墙的士兵们连头都没抬,有己方魔法师保护,他们正在抓紧这一点时间干着自己的事。长官们说了,城墙每加厚一分自己这边的胜算就多了一分,每加高一分敌军又会多死几个。士兵们不大懂得战略,但简单的算术题还是应付得来。
短短俩天的时间,不但原本俩人高的城墙已经变成了五人高,土城里的房屋也全部被推倒,并以原来凌乱的街道为基础建成了一个迷宫阵地。说迷宫并不过分,因为整个阵地被一堵堵完全一样的土墙隔开,土墙拐来拐去不说,在其中还有数不清的犄角旮旯……很多士兵都在里面迷了路。
与之相对,敌军的后续部队也在源源不断的抵达,白天在城头可见远处扬起的大量尘土,晚上就有无数的火把在风中摇曳而来,路路火光映衬着薄雾,将几十里长的夜空照得一片嫣红。
在被围困的第一天,魔属联军就试探着进攻了一次,结果还没摸到城墙的边就倒下了千把人。其后,规模不等的进攻就零零星星的继续着,间中还有可恶的魔法攻击。
但科恩*凯达的士兵却把“坚韧”一词挥得淋漓尽致,当敌军冲上的时候,守备部队浴血奋战;但当敌军一退下去,城墙上就站满了抢修防御的后勤团士兵。土城外是看不出什么来,但在城内看,整个第九军团就象是一部随着敌军的动向,几万个零件协调一致的运转着。
“长官,”第九军团参谋官,卡罗斯中校走到科恩身边,“我们的防御基本上好了。”
“我们派出来的翼人部队呢?他们有消息传回吗?”
“周围百里没有第二条出路,”卡罗斯低声说,“派去峡谷出口侦察的翼人没有回来。”
“就目前的这种形势,”科恩轻描淡写的问他,“你有什么看法?”
“我……不是很乐观。”
“事实上,我也不是很乐观呢!”科恩哈哈一笑,引得旁边的几个近卫转头看来,“但我们还是得打这一仗,还得打赢!”
卡罗斯看了看敌军的营地,并没把科恩的话往心里去,他心中早被几十万敌军塞得满满的。作为一名资深军官,他知道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取胜机会渺茫,同时作为下属,他已下定决心要一直待在科恩身边——直到最后一刻。
“看来要大规模进攻了,”科恩凝视着远处说,“准备迎战!”
卡罗斯跟着科恩到了指挥部,这是建在城墙后的一座塔楼,塔楼高过城墙一大截,可以很方便的观察整个战场。
军号声中,魔属联军正在投石车射程之外列队,可以看到为数不少的传令兵骑着战马奔驰在队列里,一队队的魔属士兵不断从营地中涌出,汇集到进攻队伍的后方……这次进攻规模大过在此之前的任何一次。
从敌军营地到城墙下,在这之间几乎已经没有任何遮挡的东西了,就连生命力非常顽强的、贴地生长的野草也已经被魔属联军踏平……他们的士兵实在太多了。
排在最前面的是几个奴隶团,穿着破旧的奴隶士兵在长官的喝令声中保持着安静,在他们身后,骑在马上的督战队士兵正给手中的强弩压着箭。
队列中间是来自第二十七军团的士兵,他们身穿做工考究的盔甲,正用冷冷的目光打量着远处的土城。这些骄傲的斗士们在第一天的进攻中就吃了亏,大量战友死在魅影军团的陷阱之中,虽然说士兵死在战场种荣誉,但死在陷阱里就让人心里特别窝火,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这仇——结大了!”
队列最后是来自二十八军团的部队,在那些披着兽皮的野蛮人战士中还混杂了不少特殊兵种,他们的武器装备之杂乱在联军中屈一指,长短粗细应有尽有,有的士兵拿着比自己个头还高的狼牙巨棒,有的士兵拿着单手巨斧,还有的人使用流星锤……
那些花花绿绿的服饰也并不能掩盖他们身上散出的浓烈杀气,事实上二十八军团是整个第二战区所有军团中战斗力最为恐怖的,这些士兵们正在咬牙切齿的活动着身体,他们誓要给“魅影军团的狗崽子们一个厉害看看”。
百个传令兵扛起火红的旗帜,穿过长长的通道来到队列最前端……顿时,魔属联军阵里所有的声音都沉寂下去,除了武器和盔甲的轻微擦碰。
阵嘹亮的军号声过后,魔属联军这边响起震耳欲聋的呐喊,这呐喊如同海啸时激起的万丈波涛,又好象沙暴时被扬起的漫天狂沙,飞旋着向土城铺天盖地而去……就连土城的城墙都在狂啸声中不停的战栗着。
大地在微微震动,魔属联军开始冲击了!
神属联军的士兵们在城墙的箭垛间微微露出一点脑袋来,看着自远方汹涌而来的人潮。经过几天的苦战,他们已经能在杂乱的声音中分辨出沉闷的、如滚雷般的脚步声……他们默然的看着,将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一点。
在塔楼最高一层的科恩目不转睛的盯着越冲越近的魔属联军,一道道命令从他嘴里说出,再被塔楼下层的军官用手势传递开去。
弓箭兵都被集中,在城墙后面整齐的列着队。
“标定十节——举弓!”军官们沙哑的喊声刚过,无数羽箭的就以同样的角度指向天空。
“稳住——稳住——”军官们拖长了尾声喊着,眼睛斜瞟着塔楼。
在科恩的眼里,魔属联军的冲击队型前列已经快冲进弓箭射程了……猛然间,他举在胸前的右手猛的向下一挥!
“射——!”军官们兴奋的大叫着,战前沉闷的气氛让人非常压抑,开战之后就好多了。
尖啸声中,密集的羽箭飞上了半空,它们撕裂了空气,又以优雅的曲线越过城墙,黑压压的朝着主人心中所想的位置飞去,一路轻快的旋转着,最后再争先恐后的扎进魔属联军士兵的身体里。
冲在最前面的是奴隶士兵,他们没有足够的盔甲防护,事实上除了身上那件还不足以遮体的衣服外他们什么都没有。他们也看到土城那边飞来的箭雨,那些一片连着一片、既模糊又显眼的箭雨,但他们不敢停下……往前冲的话运气好还可以活下来,停下来却肯定死在督战队手中。
羽箭不懂得什么是悲惨,它们不过是被贴上羽毛且顶着一块金属的木条而已,它们唯一的使命就是远远的飞离弓弦,扎进**对它们来说和一头栽入泥土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原野上鲜血四溅,惨叫声直上云霄。
排奴隶士兵倒下,另一排奴隶士兵又迎着箭雨冲上,他们或敏捷或趔趄的奔跑着,或胆怯或疯狂的叫喊着,无一不是以温暖的胸膛去面对冰冷的箭簇。
命令在飞,羽箭在飞,鲜血在飞,灵魂在飞……
奴隶士兵的队型已经散了,其实包括他们自己在内没一个人指望他们能攻上城头,他们只是会移动的盾牌而已……奴隶们被后面装备良好二十七军团士兵顶着向前冲,任凭利箭穿透身体,鲜血染红大地。
因为有奴隶士兵的牺牲,后面第二十七军团的部队保持住了整齐的队型,这些盔甲完备的士兵以刀盾、长枪、弓箭的顺序逼近了城墙。
大批石头被城墙内的投石车抛出,直砸得二十七军团的士兵哭爹叫娘。石头可不会分辨低贱的奴隶士兵与骄傲的斗士,通常是一块石头落下,就有成倍数的断臂残肢飞上天……在这样的打击中,身体得以保持完整的魔属联军士兵还得面对城墙上数以千计的强弩。
在付出极大代价之后,魔属联军的第一具攻城云梯终于架上了土城城头,紧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嚎叫着的魔属联军士兵顺着云梯攀缘而上,在他们身后,自家的弓箭手也终于射出了第一轮羽箭。
城墙上的神属联军士兵早已严阵以待,他们开始用长钩将一具具云梯推离城墙,连带着上面的人一起推倒。无数敌军士兵伴着滚石檑木跌落尘埃再也没有爬起来,虽然神属联军的强弩在中短距离上杀伤力惊人,但在魔属联军后续部队的补充下,这点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双方的士兵都疯了,没人再吝惜自己的生命。城墙上的强弩手一次次的向下倾泻着弩箭,根本无须瞄准,滚石檑木更是随便丢都可以砸到敌军……消耗度快得让运输的后勤兵几乎跑断了腿。
城墙下的尸体堆积起来,越来越高,可魔属联军中没人在意这个,战死沙场那是战士的荣誉,他们甚至在大量云梯损坏之后在城墙下搭起了人梯!士兵们嘴里咬着刀,肩顶头拱的徒手攀墙,虽然这样的白痴方法对攻击没有多大帮助,但其凶悍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第二批云梯终于运至城下,而魔属联军的弓箭手也开始有序的支援,在此之前他们一直是不成规模的乱射……而现在,他们在几个军官的喝骂声中将攻击集中起来,力图在一小段城墙上形成优势。
这样的支援终于有了效果,一个魔属联军士兵在挨了几块石头后吐着血顽强的爬上了城头,虽然他立即就被几支长枪扎得浑身是洞而惨叫着跌下来,但城下的魔属联军中还是响起一阵阵欢呼!声势巨大的欢呼声让士兵们莫名其妙的兴奋,自然的……越来越多的魔属联军士兵也就爬上了城头。
迎接他们的是无数闪着寒光的枪头和战刀。神属联军的士兵们嚎叫着,拼命要把敌人赶下城墙去。
混战之中,又有为数不少的野蛮人士兵蹬上城墙,这些皮糙肉厚的蛮牛给守卫者带来了极大的伤亡和麻烦。刀光剑影中,城墙上敌我双方杀成一团,纠缠的人潮涌来涌去,用枪刺,用刀砍,用牙咬,用头撞……
个魔属联军的士兵刚刚爬上城头,还没站稳就被一刀劈成俩半,而这个手持战刀的神属联军士兵又被一个蛮横的斗士一脚踢得飞起!漫天飞血中,斗士被一支弩箭射中面门,再给一根檑木当胸砸上,整个人倒在血洼里苟延残喘……
个野蛮人怒吼着,挥舞俩把巨斧和几个神属联军的士兵杀得热火朝天,野蛮人是极其强悍的,手中巨斧给对手带来一次又一次的伤亡,当他干净利落的将第三个神属联军的士兵齐腰断为俩截之后却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再一道刺目的强光闪过,野蛮人已经变成一堆灰烬在空中飞舞!
结果他的魔法师转过身,在俩个士官的保护下向其他吃紧的地段跑去。
魔属联军一次次攻上城头,又一次次被赶下来,再一次次冲上去……**裸的撕杀中,什么花俏的玩意都不见了,大气凛然的口号也被丢到一边,士兵们用最原始的嚎叫为自己打气,以最直接的方式保命。在不太宽阔的城墙上,残缺不全的尸体四处都是,黏呼呼的红色液体散出强烈的腥味越积越高,再和着泥土从城头流下,把几里长的城墙染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猩红……
三个钟之后,这场攻击以魔属联军的撤退结束——双方都很累。
着潮水般退去的敌人,科恩*凯达只说了一句话。
“部队换防,抢救伤员加固防御,准备他们的下次进攻。”
杀到神经质的士兵被换了下来,他们一个个面色白,嘴里还在小声的念叨着什么。有人扑到水井边开始穷凶极恶的灌水,也有人一言不的躺下用木呐的眼睛盯着天,还有人不停的向人追问自己朋友的下落……
天过去了,俩天过去了,从日到夜,魔属联军那边变着方的进攻。在他们的进攻狂潮中,神属联军的武器装备消耗极大,就算是装备团日夜赶工,就算是土城中所有能利用的资源全被他们做成了“武器”,但这些东西也远远赶不上消耗的。很多士兵的武器损坏而得不到修补,投石车也已经没有石头可以丢,甚至弓箭兵都被限制使用……
的土城已经是摇摇欲坠,看起来再也撑不了多久。但令人惊讶的偏偏它每一次都坚持下来了。
几声战马的嘶鸣,一个面容有些疲惫的军官下了马,他把手中的缰绳递给卫兵,走进了魔属联军营地中最大的一顶帐篷。
“报告中将阁下!”他大声说,“三个钟的进攻已经结束,属下前来复命!”
“结果如何?”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将轻声问他。
“中将阁下,战况不太好,比起魅影军团来我们的损失要大得多。”
中将挥了挥手,军官知趣的退了出去。
“先生们,我们的进攻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可敌人的抵抗依旧很顽强,”中将对身边的三个军团长说,“整个联盟都在看着我们,诸位有什么办法?”
“中将阁下,这样打下去我们的伤亡会很大。”
“中将阁下,我们的部队士气虽然高,也不宜再进攻。”
三个军团长最后达成了一致,都希望中将可以放缓进攻。
“先生们,我们的伤亡虽然大,但魅影军团的伤亡也小不了!我们有后援,而他们什么都没有,”中将微笑着说,“我们应该继续进攻,要让他们没有喘息的时间,再用刚刚造好的投石车去尽量毁坏敌军的防御,这样的进攻最多再持续俩天……等后面的几个奴隶军团一上来,我们就可以起总攻了!”
“你都拿定主意了还问,狗娘养的!”三个军团长在心里咒骂着,嘴上却不敢不服从。
“那大家就去准备一下吧,从现在起,每次攻击都由你们其中一位亲自指挥,”中将仍旧微笑着说,“日夜轮番攻击,片刻不得停止。”
,军号声再次响起来,得到命令的魔属联军士兵开始再次整队,刚完工的各种攻城器械也被推了出来,第二十七军团的少将指挥官跨上战马,一边骂着粗野的脏话,一面催促着部队前进……
土城的守卫者分成几拨日夜守卫着,虽然人人都拼尽了全力,也只能保住土城不破而已……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去修补防御。在魔属联军大威力投石车的打击下,城墙各处已经残破不堪。每一次进攻前,魔属联军的士兵看着这城墙都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那城墙脆弱得仿佛用手指就能戳破。
但土城里有一支魅影军团,只要魅影军团的士兵还站在这城墙上,这城墙就有了生命,就有了灵魂!这段有生命有灵魂的城墙屹立着,无数魔属联军的士兵在它面前倒下,无数的魔属联军军官对它破口大骂,更有无数有着光荣战绩的团队在它面前铩羽而归……没有流淌的鲜血,那来生命与灵魂?魅影军团的士兵抛头颅,撒热血!把自己的血肉之躯和城墙连为一体,但代价却是巨大的。
几千具冰冷的躯体被放置在别一边的城墙下,这些前几天还鲜活的生命现在就静静的躺在那里。虽然他们一个个被洗得干干净净也换上了新衣,但对他们的战友和长官来说,却怎么也比不了他们活着的时候可爱……虽然那时候他们脏兮兮臭哄哄的还尽干傻事。
多的伤员被安置在另一侧,因为前面战事吃紧,这些伤员只有委托难民来照顾。难民们来自各地,通常是整村整部落的逃来,其中也不乏医术与魔法出众的人。
在土城鏖战的这几天里,这些难民表现出极强的自我约束能力,没人作乱也没人起哄。当城墙上一开打,他们就很安分的坐在地上,用沉默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城墙上的战斗一结束,他们就行动起来,负责抬伤员的扛着担架健步如飞,运送滚石檑木的光着上身喊着号子……
百的部族头领、上千的村长聚在一起,把那点少得可怜的粮食按人头分配。吃不饱的难民在战斗间隙寻找一切可以果腹的东西,飞鸟,蚂蚁,虫子,所有会动的东西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细嫩的叶片,无毒的野草,一切能被消化的东西他们也不放过。
惨烈的战斗让科恩*凯达的心变得冷酷,前生的记忆也无比的鲜活起来,在看到难民饥火四溢的眼神后,他派出了俩个营的士兵看守牺牲士兵的遗体。
被几十万难民推选出来的临时头领找到科恩,请他收回看守遗体的士兵。
“老爷,在战斗的时候,”这位老者说,“您的士兵们应该在前线上,而不是用武器指着我们。”
“告诉我,你有什么可以保证?”科恩*凯达冷冷的回答,“我手下的兄弟都是好样的,就算他们牺牲了,他们的遗体也比你们的生命宝贵!”
“老爷,我们明白您担心什么,”老者抬起头来,用非常平稳的语气说,“我们是很低贱,我们也很卑微,但至少我们还有人性——我们从不吃人。”
科恩*凯达微闭上眼睛,无力的挥了挥手让老者退下。老者不知道,魅影军团的粮食也已经无以为续,科恩*凯达甚至已经准备宰难民来吃——虽然现在这还只是一个想法,但在情况的持续恶化下也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
“但至少我们还有人性——我们从不吃人。”
他的一句话,却让科恩*凯达彻底放弃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夜时分,口唇干裂的莫亚走进了科恩的帐篷,他的一身军服已经破烂不堪,透过大大小小的洞看去,里面的一身盔甲也是伤痕累累。
“老大,敌军退了,看样子他们不准备在今天晚上进攻。”
“刚才我看到了,”科恩淡淡的说,“陪我出去走走,叫上杰克和玛法。”
四个人沿着城墙走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每个人的心情都比较沉重。
走到一个阴暗角落时,科恩*凯达停了下来。
“你们知道吗?”科恩看着头上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说,“今夜……说不定就是我们的最后一个夜晚了。”
“老大你……”这句话弄得三个兄弟有点措手不及,自从进入土城以来,科恩*凯达都是一副天塌下来只手撑的摸样,这样丧气的话大家还是第一次听说。
“前面的城墙完了,敌军的后援到了,”科恩的声音又变得有点玩世不恭,“粮食吃完了,戏也该散场了。”
“老大……”莫亚添了添嘴唇想说话,却现自己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大家。
“你们后悔跟着我吗?”科恩*凯达说,“后悔跟着我这个老大?”
“不后悔!”杰克抢着说,“你是最好的老大!我要永远跟着你!”
“小傻瓜!”科恩拍了拍杰克的头,“你和玛法先回去,我有点事要和莫亚商量。”
“让我们再陪陪你吧!”玛法说。
“不用,”科恩拒绝了他的好意,“明天……应该是魔属联军最后的进攻,大家要穿得帅一点,别再舍不得从天堂岛带回的盔甲。”
完,科恩站起来,带着莫亚走向安置伤员的地方。
“莫亚,我要拜托你一件事,”科恩用只有俩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你要向我保证,用你弟弟的生命保证,你一定要完成!”
莫亚楞了好半天,才“恩!”了一声。
科恩笑了,拍拍他的肩继续说到,“明天,你把杰克和玛法带在身边。在时机恰当的时候我会给你信号,你就带着他们突围出去,顺便带着这几封信。”
莫亚睁大双眼,非常坚定的摇着头,科恩却继续微笑着把几封信塞进莫亚怀里。
“这些信笺非常重要,你一定要亲手交给菲谢特。”
“你骗我!你骗我的!这些信一定是空白的,”莫亚还是在摇头,“我虽然不聪明,但我不笨,我一点都不笨!”
“当然,我知道你不笨,”科恩赞许的竖起大拇指说,“其实这些信笺是用来骗杰克和玛法的,不然他们怎么会离开?”
“哦!明白了。”莫亚说,“我知道怎么做,老大你别拿我当傻瓜!我绝对不会离开……”
“靠!”科恩气得骂了一句,他知道,只要莫亚认定了一件事,那么谁都别想改变他的想法。
“老大,让我陪着你好不好?”莫亚说,“我知道,你总是有办法让我离开,可我真的想陪你留下来。”
科恩看了莫亚好半天,直看得莫亚心里毛他才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老大!”莫亚顿时一身轻松,而后又激动的叫起来,“你要信守承诺!”
“废话!我一向信守承诺……”
听到老大这样的回答,莫亚就觉得那里没对劲,可惜他被一通远处的鼓声打乱了思绪。
低沉的鼓声缓缓响起,莫名的苍凉震动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科恩*凯达歪着脑袋听了好一会,现这鼓声越来越象曲子,怎么自己以前就没现?或者是自己今夜的心境不一样吧!
科恩拉了拉莫亚,俩个人向难民堆里鼓声敲响的地方走去。
“老爷们来了……老爷们来了……”难民们诚惶诚恐的让出来一条通道来。
走到近前,科恩惊讶的现敲鼓的竟然是那名临时头领,老者瘦弱的身躯站在一面大鼓前,银随风乱飞,干瘪的双手正抓着一对粗大的鼓棰……
只有天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这个几天来没吃过一顿饱饭的老怪物一次次的敲响这面大鼓——这可是个力气活。
科恩拉着莫亚坐了下来,静静的听着。他已经决心明天死战到底为兄弟们创造突围的机会,这时候心中反倒了无牵挂,只觉得着现在这鼓声非常对口味。
不多久,这鼓声停下了。老者用非常慎重的一**作将鼓棰收好,再走过来给科恩行礼。
“你也坐吧,现在就不必行礼了,”科恩说,“这鼓声有什么意义吗?”
“回老爷,”老者说,“这是流浪者的十乐章的之一,叫做暮归。”
“暮归?”科恩不由得问,“流浪者的十乐章又是什么东西?”
“老爷,你没听说过十乐章是很正常的。因为十乐章只是在我们这些世代居住在神魔分界线上的流民部族中流传。”
“说详细点。”
“每一次的神魔大战都是在分界线上进行,就是在平日里,大大小小的贵族也会来抢掠一翻,更不要说土匪流寇……而我们是没有力量抵抗,为了活命我们只有逃,从一处逃往另一处,从不停止……流浪者的十乐章不止是乐章,它更是我们部族之间联系沟通的工具。在逃亡中,我们用十乐章来收拢族群,用十乐章来鼓励族人,更用十乐章来分辨敌我……”
“真有这么多用处?”科恩饶有兴致的问。
“是的,经过千年来的演化流传,每一个神魔分界线上的人对十乐章都是无比的熟悉,他们本就是听着十乐章长大的,十乐章在他们的**里,在他们的血液中,也在他们的灵魂里。”
“说下去……”科恩的脑子里已经有东西在开始转。
“十乐章,顾名思义就是由十个部分组成,”老者虽然有些惊异,但还是接着往下说了,“分别是晨起、出行、互询、合族、围猎、遇险、回护、止泪、扎营,还有您刚刚听过的暮归。”
“可以让我完整的听听吗?”
“这……”看着科恩坚持的眼神,老者只有点点头招手叫过几个子弟吩咐几句,又对科恩说,“但这是出于对您的敬意,因为您与其他老爷不同。”
“哈哈哈……”科恩一楞,然后抬头望天大笑三声,“有什么不同?”
“您没拿我们开刀,要是换了其他老爷,挡住您退路的我们会在第一天被杀得干干净净。”老者说,“再说您的军队里多是我们部族的子弟,有关您的为人我们多少也知道点。”
个年轻人兴奋的站到鼓边,也以一**作从另一人手中接过鼓棰……鼓声缓缓响起。
“这是晨起——招呼族人收拾随身物品,准备出。”
“这是出行——部族行进途中,队伍可能会很长,需要用鼓声来指引方向,提醒族人。”
“这是互询——我们的逃难通常是大规模的,不可避免会遇到其他部族,这个乐章可以帮助我们分辨敌友,相互沟通。”
“这是合族——逃难时,族人越多越能抵御危险,所以部族之间会临时或者永远的合并。”
“这是围猎——吃的东西不多,猎物更是稀少,所以得全族出动,这个乐章是用来指引方向,还需要配上号角。”
“这是遇险——用来提醒族人,更是向其他部族求救的乐章,有时是天灾,有时是**,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这是回护——我们没有抵抗灾难的力量,对**是这样,天灾更是如此!我们只能用身体强健的族人围成圈子,希望可以护住弱小……”
“止泪——这也分为俩部分,上部是悲离,下部是止泪。”老者最后说,“或者是族人被抢掠而去,或者是有族人死亡,我们都用这曲悲离来纪念他们……但其他族人继续活下去啊,我们那有资格长久的悲伤?于是就有了下部的止泪,我们用止泪来鼓励族人的斗志,用止泪来抚平心里的创伤……”
“跟我来,还有你的子弟,抬上你的鼓!”科恩一把抓起老者,“说不定你的十乐章可以让明天的战斗精彩一点。”
“可是老爷……”老者说,“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在我们战斗时弄点音乐出来,让场面热闹一点。”
“可是老爷,”老者的头左右摇晃,“这不合传统……”
“你都你的方式活了大半个人生了,现在嘛……”科恩转过身来看着他说,“你就以我的方式活一次好了!”
於小说频道明寐讨论区
时请保留此段文字。
第一章
‘跟我来,还有你的子弟,抬上你的鼓!’科恩一把抓起老者:‘说不定你的十乐章可以让明天的战斗精彩一点。’
‘可是老爷……’老者说:‘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在我们战斗时弄点音乐出来,让场面热闹一些。’
‘可是老爷,’老者的头左右摇晃:‘这并不符合传统……’
‘你都以你的方式活了大半个人生了,结果又怎么样?’科恩转过身来看着老者说:‘现在嘛!你就以我的方式活一次好了!’
虽然老者都在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可科恩却如同没听到一样,他几乎是把老者强行的拖进了自己的帐篷。好在他的动作只介于粗鲁与粗暴之间,所以难民们也就没有其他的表示。
‘坐下!’隔着一张小桌,科恩把老者按在自己对面的凳子上,再回头吩咐近卫:‘地图给我。’
‘是!’近卫在小桌上摊开地图,地图上绘有土城及周边地形。
‘要让你的十乐章传遍整个战场,需要多少乐器?’科恩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然后以极其强硬的语气说:‘不要再跟我说什么传统,我会不高兴的!’
‘可是……’
嘴角微微一翘,科恩的脸色开始冷得让人躇:‘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敲鼓的……我誓!’
‘那……好吧!’老者看着地图想了想:‘这样的范围,需要一百面大鼓。’
‘我是说完整的十乐章!’
‘那还需要两百支号角。’
‘这样……’科恩回头叫来卡罗斯:‘你去收集这些东西,马上。’
‘老爷,你到底想怎样?’老者问:‘至少你要让我知道你的想法啊!’
‘你知道城墙外面有多少敌军?’科恩没有正面回答他,却反问了老者一句。而在军营里,敌军人数可是绝密情报,老者又怎么会知道?于是他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我来告诉你好了,城墙外有三十万魔属联军,他们正等着明天与我们分个高下,失败的一方是什么结局,就不用我说了吧?’科恩说:‘而我们现在还能战斗的也就剩四万人不到,如果我们输了,你们又是一个怎样的结局呢?可能你们没人能活下来吧!’
‘可……这与十乐章没有关系啊!’
‘坦白的跟你说,我个人认为明天就是最后一战了。’科恩站起来在帐篷里踱着步:‘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指挥官都不可能做的比我更好,任何一支军队都不可能比我的士兵更出色。我们能撑到今天的地步已经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但是明天……我无法再期望奇迹的出现。’
‘老爷……’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可以有很多死法。有的人是无声无息的离开,而有的人就惊天动地。’科恩背对着老者缓缓的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更喜欢后者,就算这命运无法改变……我也要他们付出代价!’
‘那你又要我具体做些什么呢?’
科恩知道,对付这种老顽固,自己开出的价码应该是在极具诱惑力的同时又真实可信。看看老者那一脸的皱纹,想来这家伙也经历了很多事。
‘如你所说,我的士兵多是你们部族的子弟。我想,你可以在明天的战斗中为我们演奏十乐章。’科恩的一双黑色眼睛精光闪动:‘我要你用十乐章去唤醒他们血液里、灵魂中、**内的斗志!我要带领着这群愤怒的狮子去作战杀敌……为其他必须离开的人争取时间!’
当科恩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但在老者听来却是清晰无比。
两人对视片刻后,老者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放在小桌上缓缓打开。
‘嘉德南,这是我的名字。’老者非常慎重的说:‘我愿意服从你的命令,但我希望在你那必须离开的名单中添加些名额,他们都是我们部族的希望。’
‘多少?’
‘一千!’
‘先说明一点,我无法保证他们一定可以逃脱,’科恩点点头说:‘但我会给他们机会--与我方离开的人同等的机会。’
‘成交!’
‘好的!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协议一达成,嘉德南就指着桌上的卷轴说:‘这是十乐章的总曲谱,但其中大部分并不适合用作鼓舞斗志……’
‘为什么不合适?’科恩在嘉德南对面重新坐下:‘你说仔细点。’
‘要解释十乐章的来历,就得从我们三十六部族的诞生说起。老爷你也看到了,三十六部族是个很奇怪的族群,随便在哪一个部族里,都有着形形色色的人种,半兽人、人类、野蛮人、翼人……他们都可以在一个村子里共同而和谐的生活。’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那就得从神魔分界线说起。按我们部族的传说,当年神魔两族划分边界之时,神魔为了留下缓冲的余地,所以在两个联盟间留下了这宽数百里的分界线。’嘉德南抚摩着手上的曲谱,向眼前的军人述说着自己部族里人所共知的事:‘可你想想,这里是整个大陆最中间的位置,拥有最肥沃的土地、最秀丽的风光……理所当然的,在他们划分界线之时,这里也居住着整个大优秀的种族。’
‘我们的祖先也是以种族聚居,可是我们祖先的力量怎么可能与神魔相抗争?于是就只有分了。各个种族争相外迁,整个分界线上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人,亲人分离的哭号响彻云霄……可分界线上有近千万的人口,而被现今世人所崇拜的神魔两族呢,他们只给了我们十天的时间!’嘉德南说到悲痛处,重重一掌拍在桌上:‘十天啊--如何能够让千万人找到安身之所?更别说其他的土地已经被人占据瓜分,结果十天过去了,也就外迁数百万人而已。’
‘后来呢?’科恩被嘉德南所讲述的故事吸引,忙着追问。
‘神魔两族根本不理会我们祖先的哀求,在十天后封闭了分界线。我们的祖先本来认为不过是封闭而已,’嘉德南抬眼望着科恩:‘可十年之后,第一次神魔大战就在分界线上生。’
‘第一次?’
‘是第一次,这战争规模之浩大,并不比今次逊色。’嘉德南脸上流露出沉痛的表情:‘老爷你想想,留在战场上的人还有什么好下场?’
科恩点点头:‘这个,你不说,我也明白。’
‘被杀、被掳、被奴役,我们没有做错什么,却只能默默的承受这伤痛。祖先们只希望神魔杀够了可以不杀、抢够了可以不抢,好容易熬过这场战争。可谁知道二十年后,当新一辈的族人成年时,又生了第二次的神魔大战!’嘉德南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周而复始,一直到现在。’
‘为什么不逃?’科恩问。
‘我们一直在逃,可我们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就像这次,本来分散逃离的族人却被魔属联军驱赶,用来堵住老爷你的退路。’嘉德南摇摇头说:‘不但是二十年一次的神魔大战,就连平时的小战争,甚至没有战争的年月,我们都会被抢掠、屠杀。我们就像是神魔两个联盟的仓库,当他们缺少什么的时候,他们就会威风八面的冲进我们的村寨,光明正大的拿走我们的一切。’
‘不停的被伤害、不停的流浪、不停的逃亡……在这样的命运之下,再怎么庞大的种族都撑不下去。’低声的述说着,嘉德南已经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双拳:‘一个又一个的种族开始衰败,最终都没能逃掉灭亡的命运。’
‘但你们不是还存在吗?’科恩不解的问。
‘我们?我们是三十六部族,我们是神魔分界线上所有种族里劫后余生的人。我们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甚至失去了自己种族的文化、自己种族的传统、自己种族的信仰!’嘉德南眼圈都红了:‘在一次残酷的神魔大战结束后,分界线上再找不出一个完好的村落、再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就是在这时,我们第一代的总领爬山涉水,花费数年时间才把剩下的人召集起来。’
‘第一代的总领啊!’科恩问:‘那你们为什么叫三十六部族,而不叫七十二部族?’
‘我们为什么会叫三十六部族?老爷你知道吗,因为我们当时所有活下来的人只够组建三十六个村寨!’嘉德南的脸色苍白:‘你想想,从千万人口到只够组建三十六个村寨的人口--这当中有多少冤魂血泪!’
有着两世经历的科恩也算是个狠角色,可一听到这话,还是呆了呆。
‘三十六个村寨,自然再也分不了什么种族了。’嘉德南面带着自嘲的苦涩笑容:‘人类、半兽人、野蛮人、精灵、沙人……所有的人种共同组成村寨,大家小心翼翼的彼此接近、战战兢兢的生活,在生存的威胁下,最终相互接受。’
‘别说这事了!’科恩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本少爷听得心里堵得慌,你还十乐章吧!’
‘十乐章的诞生不是偶然的,老爷你得听完……在三十六部族起步之初,族民们语言不通,习惯和传统又各不相同,这给当时的总领带来很大的麻烦。’嘉德南再次拿起曲谱:‘于是在取得所有部族领的同意下,总领谱写了十乐章。从此,所有部族居民舍弃原来的所有传统和习俗,生活劳作皆以十乐章为准。’
科恩一拍额头:‘舍弃原来的所有传统和习俗?’
‘是的。或者说,十乐章里已经包含了所有种族的部分传统习俗。’嘉德南解释说:‘经过无数代的展完善,十乐章已经订下了三十六部族所有可能遇到的状况的处理方式。’
‘对你们来说,’科恩抓着自己的脑袋:‘这个十乐章究竟重要到什么程度?’
‘老爷,我可以跟你这样解释,因为神族与魔族给我们带来的伤害,所以我们不崇拜他们,甚至可以这样说,我们恨他们……他们都是邪恶的!’嘉德南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情。
‘总得有个东西被你们崇拜吧?’
‘有,就是我手里的十乐章。’嘉德南说:‘我们崇拜十乐章,我们能在分界线上存活下来,就是因为有十乐章。’
‘十乐章?’科恩眨眨眼睛:‘万能的十乐章?’
‘是的!’
‘这样啊!’科恩摸着下巴:‘那十乐章有没有说明,遇到本少爷应该怎么办?’
嘉德南暗自叹口气,决定放弃对眼前这人的血泪倾诉,直接说起了十乐章。
‘十个乐章之中,各自的曲调有很大区别。每个乐章的用途必须在相对称的环境下才能挥作用,用错的话会适得其反。’
‘曲调不重要,战场上最重要的是节奏。’科恩想都没想,很自然的说:‘你把每个乐章的节奏作适当调整,再依据战场态势灵活演奏!’
‘调整节奏?’嘉德南的嘴张得大大的,好半天都没闭上,对于一生都在演奏十乐章的他来说,更改节奏等同于臣子叛逆。
‘是的,我已经听过全部的十乐章,我认为调整节奏没有问题!’
‘哪有这种可能?’嘉德南回过一点神来:‘节奏一变,那还是十乐章吗?’
‘嘉德南,我并不想打击你。’科恩淡淡一笑:‘但事实上最能触及灵魂的乐章……那是没有固定节奏的。这世上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也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灵魂,你不会真认为你的那个十乐章可以包治百病吧?’
嘉德南无言以对,一大把年纪的他可以说是演奏了一辈子,自古相传的东西早已经是根深蒂固。他并不赞同科恩的观点,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战乱中的难民性命是没有保证的,为了部族中那一千个有希望逃生的名额,就……就赌上这一次吧!
‘好的。’沉默片刻,嘉德南非常吃力的说:‘这些已经无关紧要了,你需要什么样的节奏呢?’
科恩没有说话,他只是抓起嘉德南的手放到自己左胸上。
卡罗斯带着人在难民堆里忙乎着,如果不是有嘉德南的弟子陪同,他可能需要杀光所有难民才能带走被视为圣物的大鼓和号角。可即便是如此,那些家伙在交出乐器的时候还是很啰嗦。
‘我们要乐器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卡罗斯对一个小部族领抱怨:‘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面大鼓已经有上百年历史了!如果不是嘉德南的决定,我们死也不会给你的!’那部族领嚷嚷着,只有天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嗓声:‘小心!小心!不要那样抬!’
听到这家伙的话,卡罗斯是又好气又好笑。如果不是看出自己不会无礼,这无赖哪敢说出‘死也不给’的话来?
收集乐器及乐手花去卡罗斯整整两个钟头的时间,当他回到科恩的帐篷覆命时,却看到很怪异的一幕--闭着双眼的科恩和嘉德南正面对面的坐着,两人之间的小木桌上放着一个摊开的卷轴。
好一会,嘉德南才睁开眼睛举起右手,卡罗斯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枝细细的木棍。
‘啪--啪啪,啪--啪啪……’嘉德南手中的木棍在桌面上敲打一阵,然后问科恩:‘是这样吗?’
他的声音很轻柔,而且语气表情都乖得像个学徒。
科恩也睁开了眼睛,他先是把头微微一摇,再用手中的木棍在木桌上敲打了几下:‘应该是这样。’
嘉德南继续敲击着,直到科恩点头为止,而迷茫的看着这一切的卡罗斯,觉得自己的脑袋转得已经不够快了。
‘记下来,’嘉德南吩咐身后的弟子,然后转头对科恩说:‘到下一个乐章了。’
‘卡罗斯,’科恩转头问:‘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卡罗斯一个立正:‘是的,长官。我准备好了。’
‘我这里有张图,上面有安放这些乐器的地点,你去把乐器放好。’科恩递过一张纸说:‘然后赶紧回来,我还有事要和你商量。’
‘是的,长官。’
卡罗斯转身走出帐篷,开始指挥着士兵把乐器抬到图上指定的地点。
‘长官,’一个少尉军官不解的问卡罗斯:‘科恩长官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科恩长官为明天战胜敌人而想出的办法。’卡罗斯微笑着说:‘很有效的办法,我们照做就是了!’
‘是的,长官!’少尉欢天喜地的走了,走时还说了一句:‘科恩长官真是了不起啊!’
听到少尉的话,卡罗斯的脸上有一丝苦笑闪过。
‘真的是不可挽回了吗?’抬头看着夜空,卡罗斯心中一阵翻腾,一股伤感又遗憾的情绪不可压抑的浮了上来:‘连一直都在想办法避免失败的科恩长官都……都在为明天突围的人做着准备了。’
如果是别人,或许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执着的相信科恩能挽回局面,但卡罗斯不一样,他是科恩的总参谋官,有关于敌我双方的一切他最清楚不过。
虽然魔属联军在前几天的攻城战中损失了很多士兵,但他们的后援一直源源不断的到达。
就在今天晚上的早些时候,敌军那边还有一个军团风尘仆仆的赶来。而且,较晚赶来的部队居然未设营帐,好几万士兵席地而坐……
来敌军是准备明天决一死战了,现在的停战,只不过是让士兵们为明天的战斗积蓄体力而已。
在今天下午的战斗中,卡罗斯知道魔属联军的大型攻城器械已经形成规模。
而己方的部队呢?不但兵员疲惫、物资消耗殆尽不说,连前面那道一直被视为生命屏障的城墙也快坍塌了。
敌军明天会出动多达三十万的军队,再算算自己这边,好胳膊好腿能站起来不打晃的撑死了也不过四万人。除了让一部分人突围,也实在没其他办法。
但要在这种情况下突围,难度好像是大了些--想必科恩也是有感于此,才用上这些乐器的吧!
‘不过,’卡罗斯看了看远处忙碌的士兵,对自己说:‘仅仅这样的安排,的确是有点儿戏,希望敌军指挥官明天是处于白痴状态!’
当卡罗斯再次回到科恩的帐篷时,那两个疯子已经敲完了棍子--不用怀疑,在卡罗斯第一眼看到那种情形时就决定称呼他们为疯子了。
虽然这样对科恩不是很尊重,但明天大家的生存希望都很小,就连这样称呼科恩的机会也不多了,更何况这一惯是卡罗斯用来缓解压力的方法。
在随后召开的战前会议上,卡罗斯更是在心里大叫科恩疯子,因为科恩对所有人公布了第二天的战术。
‘放弃城墙!’科恩在脸上挂起他的招牌笑容:‘我决定了。’
事实上,所有高级军官都事先知道了这个消息,而因为有事错过没得到消息的卡罗斯差一点就晕了过去,其他军官则有各式各样的反应……
好半天,帐篷里才恢复安静。
‘长官……’看到其他人都不说话,比所有人都年长的卡罗斯无奈的行使着自己的职责,问科恩:‘这样对我方有利吗?’
‘当然有利。’像是对他的反应比较满意,科恩微微的点了点头:‘根据侦察团今晚的情报,敌军已经完成了攻城器械的制造,同时他们的投石车也已经安装好,并在今天下午的战斗中做了调试。如果我们明天依然死守城墙的话,在敌军大量远程投石车的打击下,我方会有很多无谓的伤亡。’
‘那长官你的完整计画是……’
‘我们放弃城墙,进入以街道为基础修建的阵地中。’科恩指着地图说:‘而敌军,他们的指挥官在明天会有什么计画呢?’
‘第一,他不会知道我们放弃了城墙,所以他在进攻的安排上仍然是老套路。那么多的军队一旦排列好可就没机会重新来过了,也就是说,即使在现阵形不对时他们也无法做出调整,而当敌军在城墙上手足无措时,我们就可以下手。’
‘第二,我们放弃城墙,他们的投石车和攻城器械就没了用处。而我们的主力,就要在这个阵地上牢牢的拖住敌军!’科恩的手重重的拍在地图上:‘其后,我准备了两支反攻部队,他们会在敌人久攻不下,士气下降时起反击!’
‘在明天的行动中,最重要的就是时机的把握!所有人必须在得到我的信号后果断行动!违反命令的……严惩不殆!’科恩的目光变得凝重,一一在几个最亲密的人身上扫过,几个人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无一不把头低下。
卡罗斯看在眼里,明白这几个人已经知道自己明天是会待在‘反攻部队’中了。
在科恩接着说下去的话里,战术布置反而不是很多,占了重头戏的已经是近于宗教式的催眠……虽然这是科恩一向反感的东西,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很自然,而且很有煽动性。
听着某人的长篇大论,卡罗斯知道科恩在明天的战斗中也不会带队突围。如果以这种方式鼓励部队,那就需要把主将作为中流砥柱来支撑住场面,一旦主将稍有闪失,整个军队也就跟着完蛋。
科恩心里又怎么会不清楚这点呢?但这是三十万对四万,无论最后的战局如何,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会死去。与其让他们在绝望中闭上双眼,倒不如让他们带着点希望去死,这样的话,说不定届时的痛苦会减轻很多。
‘好了,那么你们对各自的任务都了解了吗?’科恩终于结束了这场对别人、也是对自己的催眠:‘没问题的话,就回去准备吧!’
在军官们走出帐篷时,科恩叫住了卡罗斯,要卡罗斯陪他散散步。
‘怎么了,卡罗斯?看来你的情绪不高啊!’
‘没什么,长官,我只是有些疲劳而已。’
卡罗斯心绪一晃,没想到自己也上了科恩的撤退名单,刚刚心里还有的那丝惆怅已经不翼而飞。倒不是为了自己没有逃生的机会而不快,而是因为进入反攻部队的军官都是军团中最优秀的人。
‘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科恩边走边说:‘是对明天的战局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我没有其他看法,长官。’
‘那好,你明天就待在反攻部队吧!’科恩说:‘我身边的人手已经够用了。’
‘长官,我可是您的参谋长,’卡罗斯的话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即以肯定的语气说:‘哪怕是我帮不上什么忙,在您身边待着都是我的职责。’
‘何必这样固执?要知道在反攻部队里本来就有你的位置。’
‘下官拒绝接受您的这次调遣,’卡罗斯依旧坚定不移的要留下:‘作为斯比亚帝国皇帝派给你的助手,我有权这样做,我死也不去反攻部队。’
‘干!’科恩的粗口又来了:‘一个两个都他妈这样!’
‘长官,’卡罗斯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老实说,我和其他人有些细微的差别……从现在起,我会一步不离的跟在你身后。’
‘不去就不去好了,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科恩有些泄气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提高了声音骂:‘别冲我笑,这又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远远的地方有一阵喧哗传来,那是嘉德南正在临时训练着他的乐手,看来,这家伙也在为明天的战斗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
‘卡罗斯……’科恩踌躇了一下,低声问身边的人:‘我一直在想,没有在战局刚开始出现危险时就撤退,应该是我的过错。’
‘长官,这不能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卡罗斯小心的回答,大战在即,还是尽量不要刺激自己的长官为好--虽然这的确是科恩的错。
‘不是这样。’科恩摇着头说:‘我对战局的揣测一直只停留在战术层面上,在战略上做得很不好。我一心一意的要跟吉伦特对着干,只考虑到要争回自己的脸面,其实在吉伦特出现之时我就应该后撤的。’
‘长官,这也没办法,军部是不会让我们撤退的,而且魔属联军准备周全,我们周围是个严密的包围圈,无论我们从哪个方向撤退,他们都有办法包围我们。’卡罗斯低声说:‘至于说到错误,你想听一个小军官的故事吗?’
科恩点点头。
‘有一个出身不是很好的小男孩,在第一次看到从家门前经过的近卫骑兵时,他惊呆了,近卫骑兵们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银光耀眼的铠甲,头盔上高傲挺立的是洁白的鸟羽,那是怎样的荣耀啊……从此,这个小孩就梦想着成为一名光荣的军官。’卡罗斯缓缓说着话,眼光迷离:‘他知道,成为一个军官的道路是艰辛的,所以他不停的学习,学习自己所能学到的一切东西……终于,他如愿的以平民身分从圣都学院毕业,并成为一名少尉军官。’
‘后来呢?’科恩饶有兴致的问。
‘后来,少尉带着两队士兵去剿灭一股百人左右的土匪,他事前做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预案,考虑到了所有的情况,自信满满的带着两百多名士兵出了。’说到这里,卡罗斯的神色黯淡下来:‘可到了那地方,土匪们并没按照他预想的方式出现,他和他的士兵承受着一个又一个的变数。战局变化莫测,终于,他慌乱了……两百多个士兵啊!同他一样的出身,都是有梦想的年轻人……他拿这些士兵当兄弟对待……可是……’
‘你的意思我明白,’科恩拍拍卡罗斯的肩:‘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得担起责任来。’
‘长官,你不用乱想了,事实上你已经出所有人的预计。’卡罗斯明白到科恩留下的真正原因,由衷的劝说他:‘十八岁的指挥官,你的指挥能力让所有人惊异,在开战的这些日子以来,长官你避免了许多伤亡。作为你的参谋官,我感到非常之荣幸。’
‘那又怎么样?’科恩苦笑着说:‘如果当时在峡谷放上一支部队,哪怕是一支小部队,我们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了。’
‘长官,我不同意你的看法,魔属联军既然下决心做出了这样一个计画,就必定不会让我们轻易脱身而去。’卡罗斯压低了声音说:‘就算我们在难民之前到了这里,而峡谷那一边呢?又会有怎样离奇的事在等待着我们?我们说不定会被不明不白的处理掉……他们一开始不打击我们,正是怕我们快脱离。打从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不是要驱赶我们,而是要全歼。’
‘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不,长官,有意义。’卡罗斯看着科恩:‘你知道吗?明天的战斗,魔属联军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投降……你还是让我来指挥好了,我也很想穿穿神祐骑士的盔甲。’
‘你做梦去吧!’
‘长官,别说我没提醒你。’卡罗斯摸了摸鼻子,换了另一种方式:‘自第二代杀戮之魔起,历代杀戮之魔都是最高等级战俘……听说,战俘们得跪在魔族长公主的脚下被魔化,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无限虔诚的亲吻那贱妇的脚趾……’
‘如果你被俘虏,你会怎么做?’科恩脸无表情的问:‘说老实话。’
‘我?’卡罗斯想了想:‘我大概会自我了断……’
‘我就不!’科恩脸上闪过一丝邪恶笑容:‘我会在被她魔化之前强吻她的嘴,摸她的**……给她留下难以忘怀的记忆。’
卡罗斯像个傻瓜般的微张着嘴,然后明白过来……两人再对视片刻,开始了狂笑。
‘好吧!不说这个了。’笑过了之后,科恩低声问身边的卡罗斯:‘其实,我愿意留下是为了我的兄弟,你又是为什么?’
‘能活着当然好,但身为军人就没什么选择了。’卡罗斯擦去眼角笑出的泪,同样低声的回答他:‘一方面,我是你的助手,抛弃某人的话,我会被陛下吊死。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也乐意这样死去,至少会有个好名声什么的。最后嘛……我也喜欢待在你身边。’
‘那你对明天的事就没什么好说的吗?’
‘有!我想说,最好是撤消几个人的职务,再让人押着他们去反攻部队。这样他们就做不了怪--但对本人无效。’
‘很放肆的语气啊!这样听起来,卡罗斯你已经变成无赖了。’
‘好说好说,阁下比我厉害。’
‘呵呵……去干一杯怎么样?我那还有瓶好酒,再不喝就浪费了。’
‘好啊!可为了什么而干杯呢?’
‘就为……无赖遇上无赖好了。’
‘悉听尊便!’
第二章
半夜时分,土城周围就起雾了。淡淡的、薄薄的雾气在聚集着,而且渐渐浓密了起来,这是攻防双方都没想到的。
土城里一片寂静。
没有分派到任务的士兵在休息,连续多日的激战,已经让这些战士疲惫不堪,他们依着墙角、靠着同伴,睡得香甜极了。这会除了长官的命令,什么声音都无法唤醒他们。
冰凉的雾气漫进满是破洞的帐篷里,本来是在熟睡中的嘉德南,他的身体感受到温度的变化,醒了过来。
‘已经要开始了吗?’嘉德南站起来,看着外面喃喃自语:‘真的不可避免了吗?’
在这一瞬间,嘉德南的思绪回到自己接任总领的那个晚上……
在那个晚上,有熊熊燃烧的烈火、跪在四周观礼的人群震耳欲聋的呼声,准备接任的他跪在鼓前,接受着三十六部族领们的质问。
‘你!你是否能把你所有的生命奉献出来--为我三十六部族?’
他用激昂的声音回答:‘我能!我的整个生命,都会献给我的族人。’
‘你!你是否能忘记自己的家人、梦想、**--为我三十六部族?’
他用坚定的声音回答:‘我能!我的所有一切,从这刻起都属于我的族人。’
‘你!你是否能传承流浪者的十乐章,让我族人在十乐章的带领下繁衍?’
他用诚挚的声音回答:‘我能!自我出生的那刻起,我就准备好传承流浪者的十乐章。’
‘要再看一眼你的家人吗?’巫医把手放上他的脑门:‘看看吧!你将再也记不得他们了。’
他缓缓的摇头,虽然早知有这一刻,但他没勇气回头去看。
巫医手中闪现着诡异的光芒,让他头痛欲裂。他的嘴唇已经咬破,但自始至终没有哼过一声……等到巫医退开时,他已经忘记自己的家人、自己的过去,以及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留下来的,就只是作为一个总领所需要的记忆。
四周静了下来,只有燃烧的篝火还在出‘劈啪’的声音。
‘咚--咚咚!’老领敲响了大鼓,周围数十面大鼓跟着响起来,近在鼓前的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老领的动作,听着这无比熟悉的声音……
晨起、出行、互询、合族、围猎、遇险、回护、止泪、扎营,还有最后的暮归,老领敲的是那么熟练,身手是那么的矫健。
‘哦--哈!’老领双手平伸,口中出一声暴喝,所有的大鼓同时停下。
‘接鼓--’老领双目圆睁:‘嘉德南!’
接过这对象征着总领身分的鼓槌,他心中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乐章曲谱自灵魂深处涌上来,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敲响了身前的大鼓,让雄壮威武的鼓声传遍四野。
无数族人随着鼓声齐声高呼:‘嘉德南!嘉德南!嘉德南!’
那个夜晚,他向所有的族人做出了保证,可明天呢?他却要去亲手敲响改编过的十乐章,虽然是为了族中子弟的生存,可那是自己的承诺啊……
‘我将成为三十六部族的罪人,饶恕我吧!请历代领饶恕我……’回想着往事,嘉德南缓缓的跪伏在地,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已经老泪纵横了。
靠近城墙的地方,神属联军士兵在准备着各种陷阱,特别是前面的城墙附近,因为雾气会反射灯光,所以他们不得不摸黑工作。
在这时,士兵们以前接受的训练就显现出成效来。在长官们的指挥下,这些战前准备正在无声的、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在科恩异常平稳的眼光注视中,他派出的十几支小规模侦察部队趁着浓雾潜行出城。
这些人身着魔属联军军服,什么种族都有,全是从侦察团精心挑选出来的军官,而且大多是来自原黑暗城近卫团的夜鹰部队,也就是杰克带领的那支活宝部队。
这些军官别的本事在侦察团里算普通,但在科恩的特意培养下,他们趁火打劫、浑水摸鱼的工夫就更上了一层楼,在整个大陆来说都是一流水准!因为同在一个团服役,他们彼此之间的配合也相当默契。
科恩希望他们能在明天的战斗中,从魔属联军的后方制造些混乱,至于这些军官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那完全是不可预知的。
就像是在路上撒下一把尖钉……有可能伤到敌人,也有可能会伤到自己。
而在魔属联军这边,几位指挥官也为明天的战斗而通宵未眠。虽然魔属联军占据绝对优势,但对手真的是块硬骨头,在近十天的猛烈进攻中,小小的土城竟然被守得滴水不漏。
在今天下午,最后一个增援的奴隶军团已经到了,同时魔属联军军部的命令也一同抵达,语气强硬的命令书要求他们明天一定要拿下土城!
作为在神魔大战中胜利的一方,魔属联军各军团与军部的主要指挥官马上要去黑暗魔殿接受封赏,如果迟迟拿不下土城,这事可就露馅了。
虽然黑暗魔殿的祭司都被凡尔伦元帅用黄澄澄的金属堵上了嘴,但……黑暗魔王大人可不好骗。
其实说起来,从坎普内乱开始,这事就注定瞒不过黑暗魔王,但既然黑暗魔王没有过问此事,那就是说他希望魔属联军能自己去挽回颜面,如果在接受封赏前连这点表面工夫都做不好……那大家就手挽手的跳茅厕自杀好了。
离黎明已经越来越近,雾也越来越浓,浓得已经看不清稍远一点的同伴。
就算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两边的战前准备仍然在紧张的进行中,不同于神属联军的偷偷摸摸,魔属联军这边是在大张旗鼓的干。
在嘈杂声中,一个满编的奴隶军团已经进入了出位置,五万人面对远处的城墙一字排开。与以往的进攻不同,奴隶士兵这次得到了简陋的武器和护甲。
经过魔属联军参谋们严谨的计算,大量的攻城器具也按照进攻顺序被推到了出位置,各种各样的攀墙车、大大小小的挡箭车,还有巨大的投石机……这些笨重的东西是刚刚赶工完成的,虽然粗糙,却不可缺少。
就因为没有这些东西,在前几天里魔属联军伤亡惨重。
当一切都准备停当之后,魔属联军阵营中开始了一天三次的最后一次祈祷。
当第一阵绵延的祈祷号角吹响后,除了守备的士兵之外,正规军团里所有的军官士兵无一例外的奔向帐篷外的空地,面朝地狱岛的方向,按照所属部队的建制站得整整齐齐。
这些魔属联军的战士们,他们在一天里的任何时候都可以放荡不羁,但在这一刻,他们却一个个面色凝重。无论来自哪一个国家、无论出身什么种族,他们流露出的都是一样的眼神--无比的虔诚和敬畏。
随军的魔殿祭司站到队列前面,第二声祈祷号角跟着吹响。
服装讲究的祭司们把手举了起来,队列里的人赶紧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并快的检查身边的同伴是否洁净。
这可不是开玩笑,如果在这个时候谁眼里被吹入一颗沙子,那么他一定得在第三次号角响起之前把沙子弄出来,哪怕是挖出自己的眼珠……
第三次号角吹响了,所有人全部跪下。
‘黑暗领域的统帅,因您的仁慈,光明才能喘息;威能国度的王者,大地因您而彷徨。宣布末日的到来,力量震撼着世界,迎接君主的降临,人们狂热地欢呼。满身罪恶的我们在期盼您降下怜悯,您可曾听到了来自人间卑微的乞求?永生的黑暗魔王啊!您是伟大、睿智、神圣的根源。’祭司们用特殊的语调咏颂着黑暗魔族礼赞:‘是您给予我们生命,是您引导我们前进,是您让土地肥沃粮食丰收,是您让江河奔腾流向海洋……’
‘我无法为您增添荣耀,因为我是您手中卑微的造物。只有成为您忠贞的奴仆,才敢向您祈求恩典。我情愿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为您的威严作证……为您喷洒的鲜血化作我的荣冠,为您牺牲生命才配装饰您的圣殿……’
声音或者低沉、或者洪亮,包括奴隶军团士兵在内的所有人都跟着咏颂。这祈祷声汇成巨大的声浪,在营地上空盘旋,历久不息……
营地里的祷告在进行,主帅帐篷里的军事会议也在进行着。
‘六个奴隶军团全到了,加上三个主战军团,再除去这些天在攻城战中损失的,我们的总兵力一共是三十万……明天将会是全军出动,攻击不会间断!那么,关于明天的安排,诸君都明白了吧?’虽然语气仍然轻柔,可中将的声音中却隐含着浓烈的杀机:‘对方在这近十天的防守中伤亡惨重,我们明天应该能够拿下。’
‘放心吧,阁下!’第二十七军团的指挥官挥舞着拳头,恶狠狠的说:‘我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阁下,这绝对没有问题,’第二十八军团的指挥官鼓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虽然我们的损失免不了会更大些,可这事关整个联盟的荣誉,我们知道轻重!’
‘大家明白最好。’中将满意的点点头,将眼光放到第二十六军团指挥官身上。
‘阁下,’虽然隆里亚少将不喜欢空喊口号,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不得不说点什么以表明自己的立场:‘在敌人后方有几十万的难民……我们怎么处理?’
‘我亲爱的隆里亚少将,哪有什么难民啊!’中将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在所有的文书记录里,魅影军团的人数都是在二十万以上,这点你不会忘记吧?’
‘但是……’
因为隆里亚少将生长在威尔斯帝国,那里人口稀少,自然举国上下对待贱民或奴隶就会比其他国家显得宽厚一些,所以他心中对中将的这个决定就不免有些不以为然。
‘不要再想这些无谓的事了,就这样办吧!’中将毫不在意的打断了隆里亚少将的话:‘命令下达完毕,所有部队在天亮前要准备好。’
‘但是外面的大雾,不会对我们有所影响吧?’
‘所以才需要你们几位亲自去监督啊!我们不能再拖了,魅影军团的战斗力很顽强,明天的战斗可能会很久!你们回去准备,我得向军部起草捷报了。’
‘是的,阁下!’三位少将齐声回答,一起退出上司的帐篷。
在离开帐篷后,三位军团指挥官闲聊着走向自己的坐骑。
‘哈哈哈,两位,’看来第二十七军团的指挥官心情非常好:‘真是不好意思了,在明天的战斗里,又是我排在最前面,这第一个攻入土城的可非我莫属了!’
‘别高兴的太早了,’第二十八军团指挥官对此非常不满:‘说不定你会碰壁,而要我带着部队去救你……’
‘我说,两位,’隆里亚少将低声说:‘我们都在祝愿明天的战局胜利吧?谁先谁后,并不重要。’
‘对啊!’第二十八军团指挥官戏谑的说:‘怎么把您给忘记了,您排在最后,当然是这么说了……是吧,仁慈的将军?’
‘我说隆里亚少将,’第二十七军团的指挥官打趣说:‘怎么杀些难民,你就心痛了?不会是你有亲戚在难民里面吧?’
隆里亚少将轻哼一声,高傲的仰起头,转身向自己军团的驻地走去。
‘真是一个让人厌倦的家伙。’看着他的背影,第二十八军团的指挥官狠狠的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这是什么态度!他真是贵族吗?’
‘说话小声点……你明天可是排在他前面,小心被冷箭射死。’
‘嘿嘿……他是不会这样干,我不放心的可是你。’
‘彼此彼此,有胆子的话,尽管来好了……’
而身为土城之战最高指挥官的中将,他这时正书写着给凡尔伦元帅的信笺,由于担心时间上来不及,所以在这封信笺里,他把明天才能得到的胜利提前了。
写完并蜡封之后,他把信笺交给了一个自己最信任的亲卫。
‘用你最快的度,’中将这样交代:‘送去联军军部。’
着亲卫出去,中将叹息一声,随即招来了营地里地位最高的一位祭司。
‘大人,因为会议的关系,我错过了祈祷的时间。’中将虔诚的说:‘我要告罪,请你为我主持。’
‘好的。’祭司帮中将整理着装束:‘其实阁下也不用内疚,你为战事耽误祷告,黑暗魔王大人会原谅你的,我想阁下不必坚持告罪。’
‘不,我是一军之主将,我必须以身作则。’
‘那好吧!’祭司也不便再阻止,点点头示意中将可以开始了。
‘愿天地万物敬畏您,愿普世居民信靠您,黑暗的君王。
您的声音响彻水面,雷鸣在显示您的庄严。
您由高天监临,注视您权威下的子孙;
您由庄严的王座,视察大地的众庶。
您既创造了众人的心灵,当然知晓我的一切言行,
我满口尽是虚伪与诈欺,早已把智慧与敬畏抛弃,
我欺骗自己--无人现我的罪,无人惩治。
您的正义有如摩天的高山,您的公正有如无底的深渊,
我在罪恶的深渊呻吟,向您的护翼下投奔。
您恩待我,我立足于稳固的山冈,
但是您一掩面,我便立刻感觉到失措惊惶。
求您救我脱免罪恶暗布的网罗,因为唯有您是我的避难所。
我虽在惶恐中曾我已被驱逐离开您,
但我一呼求您,您即刻俯允我的呼声哀叹……’
‘中将阁下,你的告罪结束了,但作为赎罪的表现,你要在战争结束后去魔殿接受鞭打,你接受这一切吗?’
‘我接受。’中将点点头。
祭司轻声说:‘你准备好了吗?下面我们要进行祷告了。’
在祭司的主持下,中将为隔天的战斗诚心祷告。
‘黑暗的君主,我们亲眼看见您所创的伟业。
您栽培我们,曾亲手驱散外人,
您展我们,曾亲自惩罚异民。
我们占领了敌营,并非靠着自己的刀剑,
我们获得了胜利,并非靠着自己的臂腕。
您喜爱侍奉您的子民,
仰仗着您的权能和您光辉的仪容,
我们克胜了我们的对头,
因您的名,我们践踏了不洁的人。
我们从未依恃过我们的弓箭,拯救我们的,也不是我们的刀剑,
您救我们脱离了我们的对头,是您使痛恨我们的人都蒙羞受辱。
我们时时以我们侍奉的君主而自豪,永永远远歌颂您的名号。
我们颂扬您,因为您救拔了我们。
当仇敌前来攻击我们,他反而跌倒断气。
虽有大军向我们进攻,我们的心毫不战栗。
我们可昂抬头,卑视我周围的大仇;要在他帐幕,献欢乐之祭。
黑暗魔王,我们的君主啊!我们将在仇敌的祭台上讴唱赞美您的祷词。’
科恩站在他的指挥位置上,半闭着眼睛用手指轻轻敲击着身边的围栏。他在算,计算先前潜出城的人现在到了什么位置。
很久之后,他才睁开眼睛对身边的一个传令兵说:‘你去吧!’
传令兵低声回答了一声,用最快的度跑到嘉德南身边,气喘吁吁的对嘉德南说:‘长官命令--开始!’
听到命令,同样闭着眼的嘉德南猛的睁开了双眼。他已经穿上一套最隆重的衣服,浑身上下连头在内都收拾得一丝不苟,眼睛里闪动着异彩,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大步走到他的大鼓前,嘉德南身手矫健的拿出鼓槌,然后就是良久的沉默,而其他待命的乐手就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
远处的指挥所里,科恩的嘴角微微一翘:‘真是个固执的老头,传统的东西就那么看重吗?’
浓雾里,嘉德南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一对鼓槌在鼓沿上缓缓滑过。轻微的摩擦声,在寂静的、黎明前的雾气中,听起来是那么的清晰。
举在他胸前的手,终于敲了下去。
‘咚!’的一声,厚重的鼓响传遍了土城,虽然这鼓声不是很清晰,可还是有无数在梦乡中的难民,他们的身子随着这声音猛的一震。
声波在继续扩张,瞬间就到了魔属联军阵前。
担任前锋的一个魔属联军奴隶军团早已进入了位置,士兵们就在野地里睡觉。
鼓声传来之后,士兵们纷纷被这不寻常的声音惊醒,揉揉惺忪的睡眼,他们在分辨着鼓声来自哪里、是何节奏,这反应和难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原本就是难民。
渐渐的听清了鼓声,醒来的人面面相觑,嘴里出梦呓般微弱的惊呼声,有的人打自己耳光、有的人在捏自己大腿,以此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用迷茫的眼神看着身边的伙伴,他们全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大战迫在眉睫,在这时候居然有人敢起鼓!
所谓起鼓,就是领鼓在三声鼓响后再敲出整个乐章的前奏。
嘉德南附近的乐手清楚的看到,此时的嘉德南眼中很明显的滑落出两滴泪水、嘴唇哆嗦了一下,但牙关紧咬的他再次敲响了大鼓……就像他是很不甘心一样,至于具体的原因就没人清楚了。
这次的鼓声打消了所有人的怀疑,的确是有人在起鼓!条件反射下,无数人张口结舌的站起身来。
第三次的鼓声来得倒是相当快,好像嘉德南已经抛开一切,专心一意的破坏传统了,‘晨起’的整个前奏也很快被他敲了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
领鼓一完,群鼓跟进,一百面大鼓同时响起。巨大的鼓声整齐而坚决的震撼着土城内外的所有人,神属联军这边是没什么,但魔属联军那边立即就乱成了一锅粥!
奴隶军团的士兵们已经听出这是十乐章中的‘晨起’,他们知道这鼓声是通知族人收拾行装准备出的意思,士兵们都站了起来,惶恐不安的活动着身体,因为他们的心开始随着鼓声而跳动,血液也开始跟着这旋律而澎湃……完全是身不由己。
在回忆的牵扯下,所有人都面带着困惑与痛苦。虽然不知道土城里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但无数人都在问自己一个相同的问题。
‘他们是我的族人!他们是我的族人!他们要出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奴隶军团的军官不知道这鼓声的意思,他们只知道要尽快的让奴隶们服从!
军官们在队列里大声呵斥着,手里的皮鞭如雨点般落在士兵们的头上,力图让士兵们坐下来!不久之后,督战队也骑着马赶来加入了这个行列。
在魔属联军营中,主战军团的士兵正在手忙脚乱的列队,这些睡眼惺忪的家伙们在心里不停的抱怨着,本来他们是有足够的时间休息和进餐的,但现在这一切都泡汤了。
‘出了什么事?!’魔属联军的最高指挥官中将从床上一跃而起,赤脚跳出了帐篷,一把抓过他的亲卫问道。
因为紧张,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话被他说得凌乱不堪,往日里那种优雅气质已经不翼而飞--中将脑袋里的那根弦已经紧紧的绷了很多天,在这个时候,任何一点的战局变化都会让那根弦断掉!
脸苍白的亲卫回答他:‘长官……那是鼓声!’
‘白痴都知道是鼓声!我在问这是怎么回事?!’中将的眼睛里喷出火来,右手猛的挥出,一个耳光把身材高大的亲卫打得原地转圈。
‘怎么!你是想反攻吗?’中将狠狠的盯着土城方向,恐惧的、惊异的、愤怒的火在他眼中纠缠涌动:‘科恩.凯达……来吧!你这杂种!’
‘传令官!’
‘到!’
‘命令前队戒备!魔法师给我在阵前释放照明魔法,不间断的释放,一定要清楚的知道敌人进攻的规模和具体方位!’
‘是!’
‘命令第二十八军团全员戒备!准备在前队顶住敌人的进攻后反击!’
‘是!’
‘前后奴隶军团的督战队立即到达岗位!不得松懈!’
‘是!’
当中将把这一连串的命令出,三个主战军团的指挥官已经急急忙忙的跑来了。
‘阁下!敌人是要进攻吗?’第二十七军团的指挥官急切的问。
‘现在还不清楚,’中将回答说:‘有可能敌军是想佯攻一下,或者是想破坏我们的攻城器具!’
‘阁下!让我去前面看着!’第二十八军团的指挥官说:‘你放心,有我在的话,一定不会让敌军得手!’
‘好!我会让投石车支援你!’中将点头,第二十八军团指挥官立即上马离去。
‘就是这大雾坏事!’隆里亚少将恼怒的说:‘的确来的不是时候!阁下,照明魔法在雾里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要用火系和风系魔法驱散大雾才可以!’
‘这个我知道,可战斗还没打,魔法师的魔力毕竟有限!’
‘阁下!我们的兵力雄厚!’第二十七军团的指挥官接着说:‘当前最紧要的问题是保护我们的攻城器具,不然我们的进攻将受到影响,明天要攻破土城就很困难了!’
中将的大脑在快的运转着,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而且还有军部的命令压迫着他……终于,他做出了决定,让魔法师用一切必要的手段驱散眼前的大雾。
‘这样的话,也就是在接下来的进攻中伤亡大点而已……’中将心里想着:‘这与整个联盟的荣誉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他不知道,这是他亲手把自己往深渊边推了一把。
没过多久,迷茫的空中隐约有白光一闪!
顿时,大大小小的魔法火球连续不断的从魔属联军的阵中射出,更有一些魔法师越队而出,在魔属联军与土城之间的旷野上释放了大量的火墙。
没过多久,这些本应在天亮之后才上场的魔属联军魔法师已经把土城外的空地变成了地狱……天上的火球漫无目标的乱飞,火墙在野地里横七竖八的燃烧,各型投石车也全部动起来,大量石头划破迷雾向土城城墙砸下,间中还有大量的风系魔法呼啸而过,整个夜空一片血红,各种难听之极的声音夹杂着鼓声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可除了鼓声,土城里连一只蚂蚁也没出来。
‘小心戒备--不可松懈!’魔属联军的传令兵把中将的最新命令传达到每个校级军官的耳朵里。于是,魔法师继续,投石车继续!
魔法火炬,雪亮的刀子,魔属联军的军官们在队列里来回走动,他们在大声的给部下打气!
‘没什么!他们只是一群被饿疯了的臭虫!’军官们鼓着眼睛,声嘶力竭的喊:‘他们连站都站不稳,只要你们随便一刀就能砍翻两个!来吧,兄弟们!让我们砍下这些杂种的脑袋!一个脑袋就是一个银币!一个银币就是一百个铜币!一个铜币就能买两个黑面包!半个银币就能找两个漂亮娘们陪你乐和!想吃面包吗?想要娘们吗?拿那些臭虫的脑袋来换!’
随着军官们的声音,督战队的人从怀里掏出钱袋乱晃!
‘这就是钱、钱、钱的声音啊!听啊!这是多么的悦耳。’军官们像疯子一样在队列里上窜下跳:‘想要吗?想要吗?想要吗?这些钱,全是给你们的!想要的话,就拿敌军的脑袋来换!’
士兵们竖起耳朵,干咽着唾液,听着那勾魂夺魄的声音,高声回应着长官。
‘看好了!只要那些臭虫一露头,你们就冲上去杀!然后你们就有钱了,有吃的、有玩的,人人都是富翁……’
军官们在继续鼓动,只要是敌军没出现,他们就要说下去……直到翻来覆去的话让士兵们身体烫,直到那些银色圆形物体的声音让士兵们头脑昏。
可直到魔属联军的军官喊口号喊到嗓子干、直到督战队的人摇钱袋摇到双臂酸……除了鼓声,土城里还是连一只蚂蚁也没出来。
‘这是敌军的诡计,小心戒备,不可松懈!’传令兵再次带来了命令,于是魔法师继续,投石车继续,大家继续!
半个钟头过去了,一个钟头过去了,两个钟头过去了……再过会就天亮了。
魔属联军的军官们已经喊不下去了,魔法师也用光了魔力……士兵倒还排着整齐的队形,可那种无比期待与敌军厮杀的热情已经耗尽。
突然之间,没有任何预兆,鼓声停了!
在魔属联军指挥所里,几个最高指挥官大眼瞪小眼,大家心里都苦到极点。
土城里敲了这么久的鼓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连鼓声也已停息,看来自己真的是上当了。
三个少将眼直直的看着中将,等着他的下一个命令。
没有一个人说话,在这种情况下还被人耍了一道,任谁都没脸再互相指责。
‘这个混蛋……他到底想干什么?!’中将铁青着脸,就像是个被始乱终弃的女人般仰天长号:‘竟然让我们空等了一个晚上!’
‘中将阁下,重要的是,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倒是隆里亚少将不失时机的提醒了他:‘我们的士兵已经站了很久了,而且天马上就亮,时间不允许我们再次整队。’
‘不用解散了!命令士兵们原地休息,天亮后就开始进攻。’中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鼓声……不管科恩.凯达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放过他!’
听他的话,好像没有这鼓声,他就会放科恩一马似的。
而科恩派出的那十几支小股部队,他们早就乘着魔属联军乱成一团的时候潜过了营地,并在魔属联军后面安顿了下来。科恩正是看到了他们以特殊手法传回的消息,才停止了鼓声。
‘天,终于要亮了。’看看天色,两边的指挥官都在心中说了一句话。
‘雾啊!再来得浓些吧!’科恩这样想。
‘投石车开始攻击城墙!部队抓紧时间吃点东西!’而与此同时,魔属联军的最高指挥官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第三章
魔属联军的长程投石车在不停的射,一波又一波的巨石砸在城墙墙体上,在沉闷的响声中,被激起的尘土泥屑四下飞扬。
‘真是惊人,他们竟然做出了这么多威力巨大的投石车!’站在科恩身边的卡罗斯想起自己还反对过放弃城墙,头上不由得大汗淋淋:‘土城周围石头很少,他们是去哪里找来的这么多石头?’
‘敌军兵力充足,找些石头还不简单。’科恩回答说:‘他们再丢半个钟头的话,雾就散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进行战前动员了。’
‘是的,长官!’卡罗斯大声回答,他今天的穿得相当整洁:‘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科恩点点头,把指挥权交给卡罗斯,自己带着几个参谋官出了指挥所走向土城后面的城墙,一路经过的地方全密布着陷阱。
到科恩走上城墙,嘉德南再次敲响了大鼓,领鼓三响后的节奏正是十乐章章‘晨起’之中的‘听训’一节--在鼓声的召集下,听族长们安排一天的活动,这也是难民们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
而今天,这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
透过淡淡的薄雾,聚集在城墙下的难民们先看到的是一面巨大的军旗,那是一面黑暗行省军队的旗帜,它正在缓缓移动着。
在火红的、金线绣边的旗帜下,是穿着银色连身铠甲、腰挂黑铁战刀的科恩.凯达。
他走在城墙上,身边紧跟着几名威风凛凛的将领,而几十名主要部族的族长也高举自己部族的旗帜在他们身后。
行人在城墙上站定,鼓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往日的这个时候,应该是族长们讲话,可今天却是科恩.凯达先站了出来。
‘我!神属联军第九军团最高指挥官、斯比亚帝国黑暗行省最高长官、神祐骑士、科恩.凯达少将!’科恩的眼神非常坚定,一头仔细梳理过的黑闪闪生辉:‘今天,你们的晨起议事就由我来主持!’
‘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鼓点响过后,几十个雄壮的嗓子整齐划一的吼叫一声:‘哦--吼--嗨哟!’
城下难民整齐的‘咦’了一声--这种鼓点和吼声明明应该是在‘围猎’的乐章中才能出现的,乱用的话就是违背传统,怎么族长们都不加阻止呢?
‘你们不用惊讶,’科恩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边:‘是我改动了十乐章。’
难民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老爷!那是传统!’
‘破坏传统,我们会被天谴的,老爷!’
‘吵什么?!’在魔法的传输下,科恩的这声暴喝震得几十万难民心头狂跳不止:‘都什么时候了,还传统?还天谴?你们现在的处境不比天谴糟糕吗?你们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你们是在想,祖辈传下的东西是不可被改变的!你们是在想,我科恩.凯达有什么资格来破坏你们的传统!你们是在想,族长们为什么不阻止我,是吗?’虽然隔得有些距离,可谁都能感受到科恩话里那咄咄逼人的气势:‘那我就告诉你们,我科恩.凯达今天改定这十乐章了。’
‘你们好好看看自己吧!一代代遵照传统在这里生活,却被神魔两个联盟像畜生一样的宰杀!只要是他高兴,任何一个贵族都可以杀你们来取乐;只要是他高兴,任何一支军队都可以成批的凌辱你们的妻女。’科恩举起手,伸出手指指着城墙下的难民:‘就因为你们被神魔遗弃吗?就因为你们低贱吗?所以你们不敢反抗,所以你们不停的逃……但有人问过这是为什么吗?有吗?!’
‘是什么告诉你们自己是低贱的?是什么让你们不要反抗的?是什么让你们逃跑的?’科恩猛的用手指指向天空:‘就是这乐章!就是这传统!但今天你们已经逃无可逃、躲无可躲!是生是死,你们可以自己决定……天谴?今天我不但要改掉这该死的乐章,我还要带着我的人杀出去!’
城墙下,无数的脑袋转来转去,无数的窃窃私语汇集成沉闷的‘嗡嗡’声。看得出来,难民们对这个决定非常吃惊。
良久,难民们才安静下来。而科恩.凯达也才不慌不忙的接着说下去。
‘不错,我面对的是人数众多的魔属联军,我的士兵在不久之前也和你们一样是普通的流民,而且他们也是一样的不敢抵抗!可现在呢?在我的带领下,我的军队已经固守这里十天之久--几十万魔属联军在他们面前铩羽而归、欲哭无泪!是谁说抵抗是不行的?’
‘看看你们左边的几千具尸体吧!他们是为保护你们而死的,在他们面前你们脸面何存?再看看你们右边的大批伤员,他们也是为保护你们而受伤,你们可以为他们治疗,你们可以照顾他们,你们可以省下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粮食给他们吃,那么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转而拿起武器去保护他们呢?这有很大的区别吗?’科恩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尖利:‘你们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
‘我不会再浪费士兵们的生命来保护你们,我没那么伟大……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干,要么留在这里。跟我干的,我就让他加入黑暗行省,我就让他吃饱穿暖!留在这里的,是生是死,都不关我事!’
虽然墙下的难民们不言不语,可科恩却很清楚的看到,他们的眼光里已经多了点东西。
‘我今天会和敌军决一死战,当然我会胜利,然后我会带着我的士兵踩着敌军的尸体离开……至于你们这些不敢反抗的渣滓,你们就继续留在这里臭糜烂好了……让那些随后赶来的魔属联军尽情的奸污你们的女人、砍掉你们的脑袋!’科恩那不可一世的招牌神态又浮上了脸孔:‘我只带敢于反抗的人离开敢于反抗的人,而不是认命的渣滓。’
‘把我的军旗插在这里!让所有的人看看,看我是怎样做到的!’说完这句话,科恩头也不回的走下了城墙。
火红的军旗随即摇晃几下,尔后稳稳的在城墙上扎了根,几丝阳光穿透雾气照耀着它,从军旗上反射出的金色光芒晃花了每一个难民的双眼。
跟着,一面黑底蓝花的部族旗帜也轻摇几下,在军旗的左边插下。
‘哈其台部族决定抵抗!整个部族加入斯比亚帝国黑暗行省!’执旗的是一个白苍苍的老人:‘哈其台部族的强壮男人都站出来!拿着你们的武器走到前面来,来保护你们的妻女父幼!’
难民群中一片哗然,哈其台部族的男性纷纷走了出来。
‘藤吉逊部族决定抵抗!整个部族加入斯比亚帝国黑暗行省!’又一面旗帜前移:‘藤吉逊部族的强壮男人都站出来!’
这声音又如一颗巨石投入死水潭,激起的波浪在难民群中四下扩散。
‘甘墟部族决定抵抗!’
‘云岭部族决定抵抗!’
‘缔塞西斯部族决定抵抗!’
………
面面部族旗帜不停的在高大军旗两侧插下,一个个苍老激昂的声音在诉说着誓言。
在长老和族长的命令下,一群群成年男子拿起木棍、投索、吹箭积聚在城墙下,他们在上千名士官的指挥下排列成整齐的队伍,依次进入土城中的阵地,和那些第九军团的战士肩并肩的待在一起。
每个人都被告知:‘听命令!你能干好的!科恩长官和族长们就在旗帜下面,那些旗帜不会移动,科恩长官也不会抛弃大家!’
在土城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那些旗帜,几十面颜色各异的旗帜聚集一处随风轻扬……难民们惊异的现,它们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鲜艳美丽的色彩,也从未有过这样威武尊严的气势!
太阳出来了,雾气已经完全消散。而在魔属联军的投石车几个钟头从未间断的打击下,土城前面的城墙已经七零八落,整体高度已经降至以前的一半。
‘情况怎么样?’科恩走进了指挥所,低声问着卡罗斯。
‘一切正常,他们马上就要进攻了,我们的部队全部进入位置。’卡罗斯回答:‘长官,这段可是很精彩的战前动员呢!’
‘嗯。’科恩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眼光落在城墙上。
与此同时,魔属联军阵前也已经是人声鼎沸,进攻部队的士兵们正在活动身体,传令兵跑来跑去……后面的投石车因为快射的关系,约有小半已经报废。
‘长官,可以了!’参谋官向中将做了最后的汇报。
‘进……攻!’土城里刚才的鼓声又勾起了中将不愉快的回忆,这回忆让他的脸部肌肉严重变形,进攻命令是他很费力的从嘴角‘挤’出来的。
后的一战,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展开的。
魔属联军的头顶飞过几十枝响箭,先头部队开始动了。
几千具各式各样的攻城车,混杂在一个人数多达五万的奴隶军团里向前移动着,这些笨重的大家伙‘吱吱呀呀’的一路呻吟着,在人力的推动下慢慢向土城蠕动。
在它们周围就是黑压压的奴隶士兵,当然,也少不了大量的督战队。
奴隶士兵们非常勉强的列着队,提心吊胆的缓步向前。前些天,土城里射出的大量羽箭让他们心有余悸,那些时断时续的熟悉鼓声更让他们心乱如麻。如果不是有督战队的弩箭指着后背,他们早就跑了个一干二净。
渐渐的,他们已经接近到守军以前的弓箭打击范围了,己方的投石车也已经停止了射……
‘报告长官!敌军没有动静!’一个传令兵跑到指挥所报告,其实不用他说,几位指挥官已经看到了这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没有反应?’中将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快爆掉了:‘明明已经到了弓箭打击范围……他们的投石车也没反应!’
魔属联军的作战意图其实很简单,就是先以一个奴隶军团铺路,拼上五万条性命为后面的主战军团架好攻城车,运气好的话,奴隶军团说不定还可以冲上城头!
而在这个奴隶军团后面就是第二十七军团,他们也是整军团出击,任务就是务必要在头几次攻击中牢牢的占领城墙。
然后是夹带了奴隶军团的第二十八军团,他们的任务是在第二十七军团占领城墙后,向土城内部展直至占领土城后面的城墙。
对这些战斗力强悍的士兵来说,大量的夹带奴隶兵可以很有效的掩护自己,那些特殊兵种更是可以在土城的街道房屋中上窜下跳。
在他们后面是第二十六军团,在两道城墙都被打开后,这个轻骑军团就可以长驱直入,分散开来追杀敌军的散兵游勇,以求尽早结束战斗。
后,留下了两个奴隶军团当苦力收拾战场。
公平的说,为了这个战术能顺利的实施,魔属联军是付出了很多努力与艰辛的。
无数士兵和军官整夜里都在幻想着自己英勇杀敌的场面,脑袋转得快的人连受勋的场面都想到了。
可敌军在这个时候竟然死不来气!这、这种态度不是往人脸上泼脏水吗?
别提夜里的那通该死的鼓声!那鼓声让魔法师耗光了魔力、让军官喊哑了喉咙,还让几十万士兵站了半夜、急了半夜、气了半夜。
‘是不是敌军有什么阴谋?’中将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命令脱口而出:‘前队加快,开始冲击!’
五万人齐声呐喊,扛着轻便的云梯一起冲向城墙!在快的突进中,他们的队形已经愈见散乱,就如同是炸了窝的野兽,黑忽忽的向着城墙漫过来。
‘长官,看来敌军是物资耗尽了。’看着那些已经架在城墙上的云梯,参谋官在中将身边长出一口大气:‘连仅剩的城墙都无法守住,看来他们真是山穷水尽了!’
中将没有回答,他正紧抿着两片嘴唇,闪烁的眼光直盯着那些攀爬在云梯上的奴隶士兵。
‘上去了!’参谋官指着城墙一声大叫。
魔属联军里第一个攀上城墙的是个奴隶军团的旗手,这个旗手正摇晃着手里的旗帜走在垮掉一半的城墙上,他夸张的大声嚎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毫不伤,整个人精神恍惚如在梦中。
越来越多的奴隶士兵爬了上去,片刻之间,低矮的城墙上就站满了黑压压的人。
‘好!’中将猛喝一声。他自认是个优雅的贵族,这时心情爽到极点,语气中竟带有几分豪迈。
着敌军士兵越来越多,卡罗斯不禁有点心慌,倒是科恩还老神在在。
‘长官--’卡罗斯小声问:‘要不要先把这些人射下去?’
科恩却是慢悠悠的回答:‘不用,我们弓箭不多,看他们表演就好。’
城墙上的士兵越来越多,渐渐的已经到了插不下脚的地步。本来这些奴隶就被当成是消耗品,装备的武器护甲都简陋得可怜,在督战队的驱赶下,他们只要向前冲、不跑错方向就好了,根本没人想过要为他们进行训练再配些军官。
至于遇到特殊情况怎么办,奴隶士兵们不敢问,也没有人告诉他们。现在,这些奴隶士兵就只好站在墙头呆。
城墙上已无插针之地,可下面的奴隶还在督战队的驱赶下往上爬。城墙内侧的上下通道却早被神属联军扒掉,前排的士兵被大批的挤了下去。这些倒霉蛋大声哭喊着,全部掉进墙根的陷阱。
魅影军团的土木工夫可是无人能及的。沿着墙根一字排开的陷阱又深又宽,士兵们掉下去时出的惨叫居然有回音!
掉下去就会没命!
着后面的人还在往上挤,已经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就不乐意了,反正这里又没有督战队,这些士兵为了保住小命,开始自的阻止其他士兵上来。
但是后面有虎视眈眈的督战队,墙下的士兵是一定要上去,个奴隶军团就被一堵烂得不成样子的破墙分成了两派。
只要一离开督战队的火力范围,这些奴隶士兵哪有军纪可言?
面的狂呼:‘喂!下面的不要再上来了,这里站不下了!’
下面的被人用箭指着后背,早就已经红了眼:‘那你下来试试!’
‘你不要再上来了!’上面的举起武器:‘我会砍你,我真的会砍你……’
‘砍你个xx!’下面的甩手就是一刀。
刚开始还是争吵,后来就有人开始动手,最后在惨叫声中终于展成了械斗!
城墙上的人用手中的武器砍杀下面的人,而下面的人就拼老命的一路杀将上去。两派人现在的所做所为和真正的攻守双方没有一点区别……
如果他们之中有数量足够的各级军官进行指挥的话、如果有士兵们经过了足够的训练而能应变的话、如果后面没有督战队的驱赶而引起如此恐慌的话,这一切也就不会生。
可这一切……却已经生了。
因为城墙上的突状况,魔属联军指挥所里好一阵忙乱,中将在暴跳如雷、属下鸡飞狗跳……这五万人的奴隶军团是以敌军从前的抵抗力度决定的,按计画,他们在后续部队到达后应该没剩几个才对。
可现在,他们反倒自己在城墙上打起来了。
要重整队形?要暂停进攻,把奴隶军团撤下来?
别开玩笑了,士气可鼓不可泄,况且这些士兵昨天晚上就没休息好。如果敌军在这个时候反冲击,这个混乱的奴隶军团就变成了他们的前锋!
中将咬咬牙,下了狠心。
‘继续进攻!所有阻挡前进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全都格杀勿论!’吆喝声中,几十个骑着快马的传令兵带着这样的命令,自指挥所疾奔而出,去往各处。
为数众多的督战队士兵驱马上前,在离城墙不远的地方射弩箭,而后面的投石车也再一次的投出巨石。
目标--城墙上乱作一团的奴隶士兵!
血雨喷溅、骨肉横飞、冤魂处处。
‘咚!咚!咚!咚!’要死不死,土城里那令魔属联军恨之入骨的声音,却在这时又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百面大鼓一起敲响,正是十乐章中的‘悲离’一曲。
这鼓声缓慢低沉,再配着城墙上的漫漫血光,听起来竟然是那样的痛入心扉。
‘又是这该死的鼓声!又是这该死的鼓声!’鼓声再次激怒了某人,这名魔属联军的最高指挥官,他额头上的青色血管已经清晰的绽现出来:‘给我杀--杀!’
跟进的第二十七军团已经到了,军团里的弓箭手越过攻城车后排列整齐,动作划一的加入了对己方奴隶军团的屠杀。
前有陷阱不能越,后有箭簇寒光现!
城墙上下的奴隶们欲哭无泪,少数人含着眼泪跳下城墙,葬身于墙下的陷阱之中。而更多的士兵却是面向指挥所双膝跪下不停叩,高声哭求后方指挥官的怜悯……
然而,呼啸而来的巨石有增无减,弓箭的射杀也更密集。
隐约中,这哭号惨叫有若实物,重重的敲击着所有人的心,就算是杀人如麻的魔属联军主战军团的士兵--在这样的屠杀面前,他们的那份凶厉气势也减弱了不少。
没过多久,城头上已经平静下来。
五万人的奴隶军团,除了小部分伫立城下的得以幸免外,大部已经死在城墙上,已经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继续!继续!’某人那沙哑的声音还在魔属联军指挥所回荡:‘给我彻底摧毁城墙!’
第四章
这是魔属联军阵列最后方,在这里看前方的土城是很模糊的。
因为战斗刚开始,足有俩个奴隶军团的士兵正坐在地上等待着命令。士兵们按建制分堆而坐,少数军官和大量督战队士兵骑着马在其间巡视。
因为奴隶军团的战斗力实在有限,冲上战场就等同于死定,而事后打扫战场又需要大量人手,所以这些战斗力最低下的奴隶被安排在最后的位置,准备在战斗结束后充当苦力。
这些人是由一个满编的奴隶军团和另几个奴隶军团的残部组成,那几个奴隶军团在前几天的战斗中死伤惨重,指挥部干脆将几个军团中好命活下来的划到一处方便管理……就是方便监视的意思。
而死去的奴隶,当然是刨坑埋了,轻伤没人管,重伤……当然也还是刨坑埋了。
进攻一开始,前面的喊杀声就随着风一阵阵传过来,这声音让那些骑在马上的军官士兵心痒难耐。在魔属联军中有一个传统:象这样决定性的战斗,为了激励士气,只要是打败敌军,一般战利品都归缴获的士兵所有。
而一般战利品就包括:除敌军武器物资外的一切物品,除各级长官需要之外的所有财物。当然也包括敌军或者敌军阵地后方五十里内的所有雌性生物——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敌军也就一个军团,死守土城十天让他们伤亡惨重,到现在最多有个三、四万人的样子。而己方兵强马壮,看看那如林的投石车、看看那汹涌的人潮就知道今天这一战是志在必得。
想想战事结束后的好处……这些家伙已经浑身上下燥热不已。
进攻开始不久,军官们就已经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交谈起来。督战队的人也好不到那里去,盯着奴隶件伤神劳心的苦差,有偷懒的机会还不偷?作为一个奴隶士兵,在战场上能活下来已经该偷笑了,谁说这些双目呆痴的消耗品还真敢翻天?
奴隶士兵们依然死气沉沉的坐着,昨天夜间从土城里传出的鼓声让他们心神不宁,刚刚在进攻前他们又听到了。
在神魔大战之前,他们就一直生活在这里,直到战争前夜才被抓来。一个自小在神魔分界线上长大的人,不管他是属于那个部族都对十乐章熟悉无比。
虽然节奏有点怪,但那的确是十乐章没错!那曲调从诞生的那天起就融入了他们的**中,连在血管里的血液都会随着鼓点流淌。
他们知道那鼓声在述说着什么,当那一“悲离”响起的时候,无数奴隶士兵都同时低下了头。他们不敢让军官看到自己眼中的泪花……不按长官的意志行事,那怕是偷抹眼泪也是会挨皮鞭的。
他们也知道生了什么事——不管死去的是那方的人,那都是排在最前面的苦命人。而这鼓声又是这么大规模,当中传递的信息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们,死去的在万人以上。
算了吧,死去的人不过早走一步而已,自己有一天也是终归要死的。虽然是同族,同村,同一个家族又如何!在这战场上相遇的话,除了撕杀,分属俩方的奴隶们可以有其他选择吗?要恨,就恨自己生长在这分界线上!要恨,就恨自己是奴隶!要恨,就恨自己是人!
奴隶们强忍着眼泪,手指深深插进泥土中,一个个心口沉闷的要死。
个身体高大的奴隶士兵抽着鼻子,把刚刚插进泥土中的手收了回来拭去泪光,一偏头,却现身边的同伴是自己不认识的。
“你……那个军团的?”高个奴隶把声音压得极低,“随便乱跑会被杀的!”
因为有其他军团的残部加入,奴隶军团的管理又没跟上,在队列里有不认识的同伴倒是不奇怪,但这家伙现在还在队列里拱来拱去可就奇怪了。
“嘿……我找不到队列了。”那同伴饱含歉意的笑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来他是个不知道军规的新奴隶……高个奴隶叹口气,偷偷用眼睛瞄了一下远处的军官,再低声吩咐,“等下有军官问起,就说你是跟我的,我叫玛鲁。”
“恩,玛鲁大哥,”同伴感激的点点头,“我叫察台,我会跟着你的。”
奴隶的命在魔属联军看来不值一提,一名军官通常要管理几百名士兵,管理的手段除了鞭子就是刀刃,那会记得自己手下的奴隶长什么样?不少军官根本就认为所有的奴隶都是一个样子——下贱!
在这样的情况下,奴隶们就自己以长幼严格划分等级,并以村庄或部族组成不为外人知道的小团体。这些小团体有自己的头领,也继续遵循所在部族的传统,当然这些传统是在尽可能的范围内保持。
这不奇怪,连在战俘中都有出现这种情况。只要奴隶们听话,军官对这些事情根本不会过问,事实上他们是想管也管不了,你可以制止奴隶们干什么,但你制止不了奴隶们想什么。虽然这些团体的存在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却可以满足奴隶们的心理需要,他们需要被自己认同的人管着。天天生活在恐惧中,这份归属感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玛鲁就是一个小团体的头领,这个团体有三十几个人,都是同一个队里。他一直认为,照顾这样的新来的奴隶是自己的职责,但他却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有些害羞的年轻人却早已不是奴隶了……他是军官,一个来自对面神属联盟军队精英侦察团的中尉军官。
他是在昨天夜里潜过来的,察台是他的真名,同行的还有一百多人,全都按计划潜入了各自的目标。
察台也是在神魔分界线上长大,熟悉奴隶们所有的一切,包括语言特点、生活习惯、真实想法、甚至是种种恶习——在逃到科恩的行省之前,他本来就是个难民。
趁着军官没注意这边,察台和玛鲁小声的交谈着。同是云岭部族的人,俩人很快就认了亲戚,因为察台是玛鲁的大姨夫的二姐夫的舅舅的小儿子的连襟的表兄的同村……
在俩人大拉关系的时候,前面的战局也在激烈……不,战局是在单方面的激烈进行中,土城里的神属联军根本就没露面。
魔属联军第二十七军团已经抵达城墙下,与奴隶军团不一样,这个军团可是军纪严明、军官配备合理的精锐之师。远程投石车在把土城城墙破坏得差不多之后就停止了射,在魔属联军上千具各式攻城车的冲击下,城墙开始整段整段的坍塌,这些坍塌处就变成了通道,之前战斗中存活下来的奴隶被驱赶到前方最先进入土城,这一万多士兵在行进过程中引了更多的陷阱,惨叫声此起彼伏。
在城墙上打开口子之后,军官们指挥着士兵将完成使命的攻城车填进陷阱,倒塌的城墙也没被浪费这些土石一样用来填陷阱为后续部队铺平通路。
第二十七主战军团的部队开始从十几处通道涌入土城内,为了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整理好队形,督战队残忍的逼迫奴隶士兵先行冲锋。
靠近城墙这边的街道房屋早被神属联军清空,最近的建筑物都在俩里之外,当中留下的这块约长俩里的空地虽然看上去显得空旷,但谁都知道,这片区域蕴藏着极大的危险。
经过城墙上的屠杀,奴隶士兵们已经倍受煎熬,不少人满含热泪、精神已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对这些初上战场的人来说,眼睁睁看着几万名同伴被自方军队屠杀……这份震撼是无与伦比的。那残缺不全的尸体,那猩红刺眼的血迹,那声犹在耳的惨叫……都在提醒着他们,死亡,竟然是如此的可怕!
不得不说,死亡固然可怕,但死亡前的煎熬却更能让人疯,而这些可怜的人,他们已经被这份煎熬折磨很久了。
流着绝望的泪,奴隶们动了。
科恩*凯达,他的目光越过战场,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切。
“有机可乘!”他猛的喊了一声,声音大得让指挥所里所有人都为之一楞。
“把指挥所搬到后面城墙上!”话没说完,科恩已经跑了出去。一群参谋官想都没想就照办了,抓地图的抓地图,扛用具的扛用具,三下五除二,一个简易指挥所就在科恩指定的地方出现,就在嘉德南——领鼓的旁边。
“换乐章!”科恩一路冲到嘉德南身边,指着远处的敌军前列大喊,“他们和你们同族,用鼓声告诉他们,他们不用死!”
嘉德南的手一颤,鼓棰差点掉下来。
“快啊!”科恩大叫,“他们要冲击了!”
百面大鼓演奏的规模,乐章也能说换就换?嘉德南心中暗骂一句,双臂平伸,鼓足了劲大喝一声。
身边的鼓手同时收棰停鼓向他看过来,嘉德南顿时一张老脸通红,却也只能在心里叫苦。
他再次严重的破坏了传统,因为那种以吼声停鼓的方法只能是在族长的让位仪式上用,吼出这声就得让位于他人。但……现在他能让给谁?
形势迫人,嘉德南也只有红着老脸再次敲响鼓点,节奏一起,是十乐章中的互询!
虽然嘉德南是个老顽固没错,但一个能当上几十万难民临时头领的人不会是笨蛋。当科恩喊着换乐章的时候,嘉德南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互询的乐章正是再合适不过。
村整族的逃难,难民相互之间没有沟通的手段那还行?而神魔分界线上地形又复杂,山上山下,河流左右,通常是能听到声音走不到一起。在这种情形下,用鼓声来沟通就成了唯一的选择。久而久之,互询这一乐章就展出可以在任何情况下互通消息的旋律,但这乐章中的许多曲折,不是难民又那能体会得到?
改变后的鼓声传出,这鼓声引动了留在奴隶们灵魂深处的乐章之烙印,正在冲击途中的奴隶士兵不由的脚下一停。
后面的督战队大声呼喊,一阵弩箭射倒好几十人!悲呼声中,奴隶士兵们不得不再次往前冲。但这从背后来的弩箭和前面来的鼓声,却不免让奴隶们心里有了点别的想法。奴隶也是人,是人就有聪明迟钝之分,在万多名奴隶士兵当中,聪明的人可不少。
突然,一个奴隶士兵猛的加,越过队列里的其他人冲到了最前面。
跟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的奴隶冲到前面。
“还冲得更快了!”城墙上的科恩把差点没把头皮抓破,“什么意思?”
“看那些人的脚下!”嘉德南双手不停,大声说,“他们在用脚步睬鼓点回应我们!”
的确,冲到前面的人正在用一种奇特的步伐睬着鼓点前进,这让他们的跑动姿势看起来有些怪异。
科恩可看不明白,不得不问身边的嘉德南,“他们什么意思?”
“他们是在回答:身不由己!危险来自后方!”
“告诉他们,分成左右俩路过来,他们后面的督战队我来搞定!到我指定的地方就不会有危险!”科恩兴奋的大叫,“你能告诉他们行进的方向和时机吗?”
“可以!”
“卡罗斯!命令精灵弓箭手马上出动,射杀敌军后面的督战队!命令战地前方俩侧的陷阱立即关闭!”科恩转过头下令,“再派出人手去安抚那些奴隶!要快!要快!”
“是!”因为这命令来得实在很突然,让指挥所好一阵上窜下跳。
“好!”看到数百名精灵弓箭手已经从正面迎了上去,科恩右臂一挥,“嘉德南!”
嘉德南心里再骂一句,仰头大吼中,鼓声又变了!
听到这一长串又急又密的鼓点,魔属联军冲击队型中响起一阵欢呼!奴隶们加快脚步,度快得让后面还在整理队型的第二十七军团惊讶不已。
从神属联军中冲出的精灵弓箭手已经停了下来,战弓上的箭簇闪着寒光,而神属联军左右阵地下的陷阱里,沙族士兵正在用巨木顶住陷阱。
“这些下贱的奴隶,他们疯了吗?”魔属联军阵中,第二十七军团的指挥官正在叫骂着,他的军团已经整队完毕,马上就可以冲击了,只要越过那些土黄色的街道,他就可以一举杀到后面城墙下,这距离最多五里。
听到不断变化的鼓声,他心中暗想,“魅影军团,就会搞这种傻事。”
可事情的变化让他恼怒。在鼓声中,跟着奴隶的督战队士兵不断落马,他不明白,督战队是远在对方弓箭射程之外的。
而接下来的事更让他怒气冲天。
奴隶士兵们逐渐分成俩股,欢呼着从左右俩边冲进城内的街道,然后很整齐的停下来,不大一会,他们就消失在那些凌乱的土墙后。
虽然没拿这些奴隶当回事,可这事也太离奇了,在奴隶士兵一路逼近的同时,魅影军团的杀手锏,那些让人头痛的陷阱居然没有挥作用。不,应该说魅影军团根本就没有抵抗。
那这事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这些奴隶……这些下贱的奴隶已经集体投敌!
没有时间细想这些下贱的奴隶是什么时候和敌军勾结的,他一声令下,魔属联军第二十七军团先头部队俩个团,开始踏着整齐的步伐——慢慢前进了。
但这个消息,却在魔属联军的指挥所里引起不小的震动……
“报告长官!第二十七军团前面的奴隶士兵集体投降了——”一个满头大汗的传令兵跑进指挥所,才刚刚说出这句话就被中将阁下一脚踢昏。
“长官!”这个动作让中将的属下非常吃惊。
传令兵倒在地上,头盔掉落一边,脸也被擦破了,从伤口流出的鲜血染红一大块地面。
中将没有理会其他人,眼睛先是直直的盯着那片血迹,呼吸越来越沉重,最后中将阁下干脆就闭上了眼睛。
“把他抬出去,”好半天,他才说了这样一句话,“好好治疗。”
从昨天夜里到现在,敌军已经给了他太多的震惊,中将阁下又一次领教了魅影军团的厉害。就算是一个傻子,现在也知道要小心行事。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中将开始在指挥所里来回走动着。他能在魔属联军里干到中将军衔,除了家世和善于钻营之外自己也有累累战功。现在,这家伙经过几次刺激,竟然抛开其他杂念,脑子里对战局的认识反而又逐渐清晰了。
“参谋官,”中将阁下用很平静的语气说,“传我命令,后方的奴隶军团要严加看管,督战队加三倍。”
“是的长官!”
已经恢复了平静的中将走到地图前,手指慢慢的在土城上划过。
“以残破的城墙阻断我方指挥所的视线,我军就不能及时应变。主动放弃城墙后退,避开我军的投石车打击。夜间干扰我军的休息,接着与奴隶军团勾结,连续动摇我军必胜的信念,想必前面部队的士气已经受到影响……”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打,他脑中突然醒悟,懂得了对方指挥官今天的战术思想。
“命令,指挥所前移到城墙前!”中将大声下令,“军旗跟我移动!”
“可是长官,今天战事多变,那地方比较危险!”参谋官马上阻止,“您是我军最高指挥官,在局势不明朗之前是不可以去的!”
“没错,我是中将,可我名光荣的魔属联军军人!我是总指挥官,可我更是军心之所寄!全军将士把生命放到我手上,他们信任我,我又怎么能不信任他们!有三个主战军团的将士浴血奋战,魅影军团如何伤我分毫!”听着前方第二十七军团冲锋的声音,中将整理了一下军服上的绶带,“魔属联军之军旗所到,我军将士必定人人争先!魔属联军之威名所到,敌军哪能抵御?行动!”
“是的长官!”
片刻之后,一行人骑上战马疾弛冲出,越过一群群行进中的军队,魔属联军那黑色的军旗高高飘扬着。
中将神情凝重的骑在马上,缀满各色勋章的军服笔挺,军帽上的飘带迎风舒展,身后一袭纯黑披风“猎猎”作响。看着马下那些行进的士兵,一马当先的中将突然右臂高举,口中奋力大呼,“我军必胜!联盟万岁!”
魔属联军主战军团的实力不可小视,中将喊声一起,就引来无数士兵回应,一浪浪的呼声铺天盖地,早把那几丝因奴隶兵投敌叛变的阴影扫得荡然无存。
“我军必胜!联盟万岁!”
“我军必胜!联盟万岁!”
“我军必胜!联盟万岁!”
军旗前移,中将亲自领军作战,这情形让士兵们激动不已,他们高声回应着中将,魔属联军的士气顿时高涨。在十几万士兵的震臂高呼声中,黑色的军旗插上了城墙,俩军指挥所之间的距离不过五六里。
双方主将分别站在俩道城墙之上指挥麾下士兵,他们已经把这小小土城当成一张棋盘,要在这里进行一次生死搏杀!
第五章
在魔属联军的指挥所前移的时候,神属联军这边就在举行大型的认亲大会。
“你是那个部族的?藤吉逊的?去那边。”
“你呢?缔塞西斯的?去那边那堵墙下找一个大个子报到!”
“喂!岩石!来把这几个半兽人兄弟领到你队里!”
大小军官忙前忙后,正在分配着刚刚叛投过来的奴隶,说起来这也是托科恩常干怪事的福,不然他的军官那来这种应变能力?
近万名奴隶士兵就这样一级一级分下去,出于战术上的考虑,他们被充实到第一线。每个奴隶士兵都被指定跟在一个跟自己同族的神属联军士兵身边。
奴隶们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马上要面临什么,是被集体关进地牢,还是被直接抓去砍了脑袋?没想到,跑来身边的全是跟自己一个种族的族人,而且这些家伙一个个脸上都笑开了花。
到表情木纳的奴隶士兵,神属联军的士兵亲热的和他们打着招呼,拉起手就拖着走。
“咳!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家住那里?是吗!跟俺们家不远……”
“我说兄弟,不要垂头丧气的!过来就对了,跟着俺们长官是好吃好喝好玩!虽说现在情况差点,可这是暂时的,俺们长官的厉害你是不知道,只要是听科恩长官的话,在哪里俺们都可以横着走……”
“看见没有,那个衣领有上一朵花的就是俺们老大,他是少尉俺们都听他的……看见我肩上这个袖标没?这是士官的标志!现在我就是你老大你得听我的……”
“不要哭,半兽人只流血不流泪!我叫岩石,是科恩长官的兵。长官叫你跟着我,你就跟在我身边,我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有我一口吃的绝不饿着你!”
神属联军的士兵们抓紧时间和这些奴隶们交流,在科恩的部队里混久了,一般士兵就算还谈不上能说会道,讲歪理糊弄人也是有俩把刷子的……也不看看他们长官是个什么德行。
“什么?督战队?我们部队里没那玩意,我们背后全是战友!如果你在前面受了伤,背后的兄弟们会把你抢回来!”
“我们有军法处跟执法团,犯了军规会被军法官抓去谈心,这个你可以问问我们小队长,他上次是摸着**回来的。”
“恩!命令是长官直接下达的,你现在还不熟悉,跟着我就好了。大家都是兄弟,我会照应你的,不用谢……”
“不要怕,一会开打,哥哥我有盔甲在前面挡着,你就在我身边用枪刺!不对,是从这边,你看,我这样呢你就这样,我要是这样呢你就这样……”
对这些惊魂未定的奴隶而言,虽然还是一样在战场上,虽然还是一样要抄家伙跟人拼命……但这熟悉的乡音乡情,却是这样的温欣,却是这样的让人心境平和。
在这里,待遇虽然谈不上好,可比在魔属联军里已经好太多了。人家有什么自己就有什么,长官待在那里自己就待在那里。就算是有奴隶不小心痛哭失声,也只会被同样饱含热泪的长官拍肩抚慰。
这,分明就是俩只军队不同的地方。
“注——意!”不一会,各级军官们大声下令,“敌人逼近,准备战斗!”
阵地上,士兵们握紧了武器,眼睛直盯着前方,在阵地最前面,老兵们正在小声的给身边的兄弟交代着最紧要的事。
魔属联军的第二十七军团排列整齐,已经逼过来了。
指挥所里异常的忙碌,魔属联军的传令兵进进出出,为他们的指挥官带去各种消息。
“报告长官!第二十七军团第一批次上去了!”
“报告长官!第二十七军团次攻击,上去了俩个团!”
“报告长官!第二十七军团三个攻击批次准备完毕!”
中将走到城墙边抬眼看去,己方黑压压的军队已经快冲到敌军阵前。
“告诉二十七军团,各批次之间的攻击间隔要掌握好!”
中将刚说出这个命令,神属联军那边已经开始了弓箭轮射!
因为距离相当接近,而魔属联军的队型又比较紧密,这种打击是致命的。大批冲近的魔属联军被射翻在地,没倒下的还要面临神属联军大大小小陷阱的考验,结果前面的俩个团五千人只剩下几只小虾米冲进敌军阵地。
但魔属联军的士兵一向以凶悍著称,更别说这些士兵来自第二十七军团,他们可是骑马上战场的步兵!他们被叫作光荣的斗士,这些特殊待遇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得到,那是靠实力争取而来的,那怕只剩下最后一人,他们也会战斗到底。
数百名在第一攻击批次中存活下来的斗士,他们高呼着“西塞里亚!”,带着满脸的凶悍冲进了神属联军的阵地。
“杀!”阵地最前方的神属联军士兵高喊着迎了上去,这些士兵也不是好惹的,他们同样不是软脚虾,他们的长官叫科恩,他们现在已经成为整个神属联军里最拽的士兵!
对科恩手下的士兵来说,还在坎普绞杀战时他们就一直牵着魔属联军的鼻子走,连续几月的作战,魔属联军的那份神秘感早他妈没了。魔属联军的士兵也是血肉之躯,一刀下去,他们不一样是倒的干脆死的彻底!这点人,刚好用来活动活动,给才跑过来的兄弟树个榜样。
魔属联军的士兵自知必死,一上来就不留后手,根本不去招架敌人刺来的武器,都是挥刀子就往对方胸上捅!
神属联军这边出来的是长枪兵,这些士兵盔甲好,反应快。而且出来之前长官就说了,这次交锋为的就是一个气势!心要狠,手要黑!拼着挨一刀,也要把敌军杀得干干净净!
俩方部队枪对刀、喊对叫的撞在一起,战线上立即就是一阵人仰马翻,鲜血在一片金属相互撕咬的声音中四处飞溅。神属联军在付出近百人伤亡的代价后,把冲进阵地的所有敌军全部肢解!
魔属联军士兵的肢体被挂在枪尖摇晃,受了伤的士兵们被抬下去时还在疯狂的大喊。
“老子又干掉了俩个!俩个!老子下去包一下就来……你们这些杂种要给老子守住!”
“他们是好样的!”士官和军官们不失时机的鼓励着属下士兵,“要沉着,要稳住!砍翻几个魔属兵,你们也可以自称老子!”
而叛逃过来的奴隶们,他们就在这漫漫血光和粗鲁的语言中上了第一课。
着麾下五千士兵湮灭在敌军战地上,中将的大脑在快转动着,一整队的传令兵正在他身边等命令。
“命令!二十七军团第二、第三批次放弃密集队型,改用散兵线冲击!”
“是!”
“命令!跟进的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把已现的陷阱全部破坏!”
“是!”
“命令!二十七军团集中所有重装步兵,其中一半加入第四攻击批次!”
“是!”
“命令!二十八军团上来俩个团!特殊军种集中待命!”
“是!”
他出这些命令,立即就被传递下去。
第二批次四个团的魔属联军士兵本来已经冲到一半,几声号角响过,在大声的喊叫中,这些士兵放弃了队型,呼啦一下全散开了!而在第二批次后面,就是大量抱着长短圆木的士兵,他们的使命是破坏陷阱!
“长官!敌军散开了!”另一边的城头上,科恩身边的卡罗斯在大声叫喊。
“命令!弓箭手俩次轮射后停止!”科恩把黑铁刀杵在地上,神情冷静得不再象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强弩手自行散射!一线士兵准备接敌!”
“是!”
“精灵弓箭手出动,自由狙杀敌军随队军官!”
“是!”
因为魔属联军的队型分散,弓箭轮射的效果没有上次好。前面中箭的魔属联军士兵刚刚倒下,身体立即就被无数同伴踩过,冲击的前锋已经涌进了神属联军的阵地。
白刃战开始了。
神属联军修建的阵地,那简直就是一座迷宫,一堵堵横七竖八的土墙把阵地划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小区域,俩人多高的土墙拐来拐去环环相扣,大圈子套着小圈子,别说是在这种地形里杀敌,走进去再走出来都不是件容易事。
大批魔属联军捍不畏死的冲了进去,在军官的指挥下,他们顺着土墙的走向,从土墙上留下的断口进入,一步步冲进自己的坟墓。
几天的追击,十天的攻城,他们一直都在用自己不喜欢的战法与敌人战斗。他们心里都是无比的期望着与敌人面对面的、光明正大的来一次决战,但……神属联军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科恩有着丰富的军事知识,他的部队又经过了严酷的巷战训练,士兵们本身也多是擅长混水摸鱼的“鼠辈”,想和这样一支部队面对面决战真的是白日做梦。
着大批敌军冲来,神属联军的士兵全部缩进土墙间,或者是引陷阱,或者在墙头上向下射出弩箭,还有无数长枪从土墙孔洞中刺出……前后左右,头上脚下,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让敌军士兵应接不暇,看到了陷阱没看到枪头,躲过了飞斧躲不过劲弩,交织的攻击让这些勇敢的魔属联军士兵死得不明不白、死得窝囊之极!
而站在城墙上的科恩,他的目光在战场间快的跳动着,一道道命令通过通畅的指挥系统下达,把看似分散的各个阵地串联起来形成一个整体。或协同防守,或相互支援,或反扑,阵地上的各支部队配合完美得就象是一个人一样。
科恩,他通过放弃前面的城墙把敌军拖入了这种闻所未闻的阵地战,正是把自己部队灵活多变的长处挥到极限的好办法。因为魔属联军没打过这样的仗,再勇敢的部队都不免生疏慌乱。在这样看似混乱的局面里,通过及时的指挥科恩可以在局部形成绝对优势,而在解决一个区域的敌军之后,通过快的调动又可以消灭冲进另一区域的敌军。
通过战略上的努力,科恩把本来是军团级别的大场面压缩成团营级别的小战斗,这对他相当有利,因为他前生的军事经历几乎全部集中在战术层面上,战略只有书本工夫而没有太多的实践。
而眼下,科恩就如同回到了前生,他仿佛正站在电子地图前指挥着一场常规的攻防战,敌我兵力,战场情况尽入眼中,一道道命令接连不断的下达。他机敏的反应,灵活的战术,让身边的参谋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但魔属联军的这个亏就吃大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是立体交错火力和反斜面工事,也没人告诉他们什么是以防御纵深换取时间差……他们勇敢无畏,冲进去却找不到目标,结果整队的士兵被土墙围在一起动弹不得;整营的士兵被分割切成几块;整团的士兵冲进去却被大片阵地分散、吸收。
在科恩的作战计划里,神属联军的基本作战思想是允许敌军进入阵地的,阵地全长三里,他甚至允许放敌军冲进阵地纵深俩里半!而在这俩里半的路途上,敌军全是行进在土墙之间,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多半敌军走不到几步就会迷失方向或是因为分散而被消灭。
如果有足够的弓箭,还可以在敌军冲击的时候更好的打击他们,可现在,科恩却做不到。让弓箭手停止射完全是没有办法的事,剩下的那点羽箭科恩还要用来反攻呢!
而神属联军的弓箭一停,魔属联军指挥所里的中将就现了问题。
“敌军弓箭不够!命令第三批次散开队型,加追上第二批次!争取一次拿下敌军前沿!”
“是!”
“让第二十七、第二十八军团的指挥官来我这里!”
“是!”
“随队冲击的侦察兵一回来马上来我这里!”
“是!”
在二十七军团先准备的三个进攻批次里,第三批次人数最多。这一下散开士兵就布满了整个战线,几乎是铺天盖地的向神属联军冲了过来,抢在前面的士兵刚好追上第二批次的尾巴,使得俩个批次的攻击之间没有间隙。
双方士兵在浴血奋战,阵地上杀声震天。这边的指挥官是法宝尽出稳守防线,那边的指挥官就绞尽脑汁力图打开局面。
当第二十七、二十八军团的俩位少将赶到指挥所时,从战线上返回的几名侦察兵正在向中将报告战况。
“……我们看不到敌人!他们全都躲了起来,战线土墙,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一脸血污的侦察兵跪在地上悲愤的说,“土墙中有夹层,土墙间还有小堡垒,士兵们大多死在敌军的弩箭和飞斧下……”
“你那边呢?”中将问另一个侦察兵。
“我们那边的战线也是一样密布着陷阱,敌军还有隐蔽得很好的藏兵洞,当我们冲过时他们就从后面杀来!那些土墙高过头,士兵们只能在里面乱转!有的部队进入死胡同出不来,有的部队一冲进去就没了消息!敌军士兵的行踪我们根本无法掌握……”
“下去!”
“你们都听到了,对手相当狡猾,使用的战术我们从没遇上过!魅影军团……的确称得上是劲敌!”中将对俩位军团指挥官点点头,“我们不可以轻视这个魅影军团,不能把他们当五万人来看待,事实上他们一直占据主动。”
“中将阁下,你下命令吧!”
“是的,中将阁下!你就说怎么打吧!”
事实摆在眼前,俩位少将不得不正视敌军,开战前对魅影军团的那份蔑视已经不在了。
“敌军利用了我们急于求胜的心理,又摆出这样一个怪异的战场,我们要改变战术,”中将示意俩位少将走到城墙边,指着战线说,“这样,二十七军团出俩个团,带上重装步兵起攻击!重点是要占领敌军战场前沿,我不要你推进,稳稳的占领住那里!二十八军团也出俩个团,再带上特殊兵种,你就用这俩个团进攻!进攻之前先出特殊兵种探明地形,再把部队分成小股,进攻时要稳、要慢、各小股部队要加强联系互相支援!”
“是!”俩位指挥官同时回答。
“我们的战术是一口一口吃掉敌军,密切注意敌军的反攻,占领一段、消灭一段、充实一段!”中将看着俩位属下说,“我们的对手很顽强,前面的部队伤亡肯定会很大,要及时替换!你们俩位交替上前指挥!”
“是!”
当麾下士兵还在和第三批次敌军鏖战的时候,科恩就现敌军的第四波部队的不同,那些特殊兵种的服装太夸张了。
“卡罗斯!”
“是!”
“第一预备队反攻!在最短时间内消灭仍在战地中的敌人!”
“是!”
“猎杀小队出动!干掉敌军的特殊兵种!”
战地后面的一小块空地上,五千人的第一预备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到命令后,这些被憋坏了的士兵大声叫喊,沿着专门通道,一阵风似的冲去战前就划分好的增援区域。
这批生力军的加入,战地上的喊杀声又上了一个新的高度,随着这声音的逐渐远去,科恩知道,进入战地深处的敌军已被肃清。
当第一预备队陪合原守备部队清剿敌军残部进入到战地前沿时,敌军组合了俩个军团不同兵种的部队也刚刚杀到。
魔属联军的特殊兵种终于被投入了战场,特殊兵种穿着色彩鲜艳的军服,很容易就能把他们和其他士兵区分出来,这些家伙手持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就混杂在大部队中。
魔属联军的新战术被坚决的执行着,重步兵用身体组成密集阵型逼近,凭借着厚实的盔甲为后面的士兵阻挡弩箭。接近阵地后队型一分,无数小股部队加冲出,这些小股部队包含各色士兵,有斗士、野蛮人、普通轻步兵……他们手持的武利于近战的。
虽然在前面的战斗中魔属联军吃了大亏,可他们的指挥官做出了及时的战术调整,神属联军的防线要经受更严峻的考验。
第六章
“西塞里亚!”几百支小股部队齐头并进,再次冲入神属联军的阵地。在军官的指挥下,这些士兵都以各自的风格不断的大喊口号——他们是以此来判定友军部队的方位。
无声无息间,他们背后的特殊兵种却是后先至,抢先一步进入迷宫般的土墙中。
这些特殊的士兵……或者应该叫他们武技家更合适,他们自小就接受非常训练直至成年,是作为一支能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的力量存在于军队中的。无论是身体素质,又或是头脑反应都与一般士兵有天壤之别,神属联军这边的一般士兵也同样是拍马难及。
或快如闪电的穿行在土墙间,或是直接翻墙越街,守卫的神属联军士兵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跟本来不及出手人影已经不见了。
个毒蝎武士在土墙上一掠而过,闪闪银光中双刀交替挥出,一排藏在墙后的神属联军强弩手就一个接着一个栽下土墙来,掉在地上的几张强弩无一不是引弦待,却在毒蝎武士的惊人度下毫无还手的机会。
三个长枪兵齐声大叫,手中手枪隔着土墙向一个身材魁梧的敌军刺去,却没想到这个敌人右手大剑一横已经架住三根长枪,跟着整个身体猛的朝土墙直撞过来,一阵尘土飞扬,土墙已经被他撞开一个大洞,三个神属联军长枪兵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砍成六截。
凭借着自己的特殊战斗技巧,这些特殊兵种一次次突入阵地。在探明前面地形之后,他们直接带领着各小股部队杀进!这些人冲杀在前,负责干掉隐蔽处的敌军飞斧手和强弩手,身后的士兵就步步为营,分工清剿每一寸土墙上下,再为选定的进退通道做上标记。
神属联军的普通士兵那是这些人的对手?在特殊兵种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下,神属联军阵地前沿频频告急!土墙间彩衣上下翻飞,战线上血雨喷洒四处。掺叫声中,不断有士兵残破的身体被故意抛上天,更有一些特殊兵种抓起还活着的敌军士兵跃上土墙,一边左右腾挪躲避弩箭飞斧,一边把手里的活人慢慢折磨致死……
这些人是在报复,是在立威,更是在向整个魅影军团的官兵挑战!
着这一切,无数后面阵地中的神属联军士兵出了悲愤的喊叫,对第九军团的士兵来说,除了科恩长官就是身边的战友最亲。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去是最心痛不过的事,但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们唯有瞪着红的眼睛,等着看这些敌军的下场。
科恩长官决不会让这些敌军再活下去!因为科恩长官最爱护士兵的生命!
他们……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个毒蝎武士刚刚清理完一堵土墙后的强弩手,正在土墙间跳来跃去的时候,一支响箭呼啸着向他不紧不慢的飞来。
毒蝎武士冷冷一笑,看也不看的一刀劈下,就在一臂的距离把这支响箭砍成俩段。
“噗!”的一声闷响,一团白茫茫的东西却从俩截断箭上飞射出来包住了毒蝎武士,只一瞬间,这加持在箭上的魔法就把他的身体撕成了碎片。
从劈箭、被魔法围住到咯屁,毒蝎武士连惊叫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倒是他身后的士兵被这片还在扩散中的血雾吓到,齐声大叫起来。在魔属联军士兵的心目中,诸如毒蝎武士这样的特殊兵种简直就是一个神话,平常战斗时狂风般的在敌军阵营里绞来绞去,突破敌军防线跟玩儿似的,不要说是死,连轻伤的机会都是微乎其微。而这样莫名其妙的死法,怎能不让他们惊讶。
他们的叫声还没落下,头上那片血雾也还没消散时,带领另一支部队的特殊兵种已经赶来支援。这是个野蛮人,他挥舞着巨斧,直接就破开土墙冲了进去!
恍惚间强光一闪,外面的士兵只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巨响之后就再也没了声音,没等他们脑门上沁出点冷汗,大片黑灰就伴着一股焦臭从土墙破洞里飘了出来。
仿佛知道这边有了麻烦,又是俩个特殊兵种一声不响的赶来,分别从左右俩侧的土墙上跳了进去。他们的动作很快,包抄战术恰当,连姿势都很优美!
里面杀声大起,马上就有了结果。
这俩位的命比较苦,他们是从空中飞跃着进去,一阵折腾后又翻着跟头出来,只不过一位身上火光熊熊、另一位是被冻成坚冰而已。
“啪!啪!”俩声,他们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着火那位掉下来时,身体已经严重萎缩,高度重量都跟一个小孩子差不多。成冰的那位就更惨,身体在碰一弹,“哗”的一声,从头到脚整个身体全部成了碎片,只有一个还算完整的冰冻脑袋从那些士兵脚边一路滚过,撞到墙后转着圈停下——俩只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盯着天。
那堆还在燃烧的躯体,再看看脚下遍布的小冰块,一队魔属联军士兵目瞪口呆。直到其中一人中箭倒下才记起自己还在打仗。
没时间再去想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士兵就再次与神属联军的反攻部队撕杀在了一起。
这股神秘的力量,就是科恩手下的猎杀小队,专为对付魔属联军特殊兵种而准备的。
科恩在上次狙击吉伦特子爵的前锋一战中得到了教训,那三百名毒蝎武士的强大杀伤力令他震撼。在与部下的多次商量后,这批猎杀小队就建立起来了。每个小队五到十人不等,其中有最出色的精灵魔法师,也有一击必杀的弓箭手,更有肉搏武技最好的近卫军官……在对付敌军特殊兵种时,这些人就互相取长补短,依托熟悉的地形以多打少,大量魔属联军的特殊兵种就这样载在他们手上。
有了猎杀小队的支援,魔属联军的优势又被暂时削弱,双方势均力敌,残酷的拉锯战又在阵地上展开。神属联军占了地利人和,魔属联军的后续部队却是在不断涌入,地面上布满斑斑血迹,前沿的每一道土墙上都在不断的易手,士兵们是在一寸寸的相互争夺土地。
特殊兵种被敌军压制的消息传回了魔属联军指挥所,对此中将阁下并没有表示出更多的关心,虽然他内心也一样的惊异。
“战术不变,按计划继续投入特殊兵种!”他对身边的参谋官说,“虽然现在部队的伤亡大点,但这是值得的!我们已经有了一段前沿,只要再占领到足够的前沿,我们就可以有效的支援前面的战线!告诉前面的指挥官,不求急进,要稳扎稳打!”
“是!”
“告诉后面的部队,准备接替进攻!”
“是!”
的一批魔属联军上前换下了死伤惨重的部队,阵地上的战斗在继续着,神属联军这边却是无兵可换,唯有苦苦支撑,渐渐的,阵地被魔属联军逐步蚕食。
自天亮后就开始的这场决战,到午饭时魔属联军已经在阵线推进了大约四分之一,双方所占据的阵地犬牙交错,俩边都有不少部队被打散,几个一群的士兵缩在敌军的阵地角落里,等着自己的大部队再次杀回来……
“报告长官!”又一批的侦察兵回到魔属联军指挥所,“前线战况激烈,敌人依托地形分散我军,特殊兵种遭遇强敌……”
“报告长官!敌方开始反扑了!他们势头凶猛,移动迅……敌军反扑部队建制奇怪,一小队中只有不足半数的士兵盔甲完备,其余士兵只着布衣皮甲……”
“看来魅影军团真的是兵员不足了,竟然也临时在难民中抓人顶替……“中将‘嗯’了一声,“如此一来,我方的弓箭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告诉第二十六军团,他们上场的时候到了,”中将下令,“我决不能容忍……魅影军团的兵力还可以自由移动!”
“是!”
半个钟之后,魔属联军终于在后方清理出了足够的空间,来自第二十六轻骑兵军团的部队出现了。四个团的一万名轻骑兵舍弃了马匹徒步跑了上去,在手持大盾的重步兵组成的屏障后列好了队,他们掖下夹着战弓,背上还背着大捆的羽箭。
弓箭,历来都是轻骑兵最拿手的武器,这些士兵下了马以后就是合格的弓箭兵,虽然说骑兵所用的马弓没有长战弓射得远,可现在的战局根本就不要求多远的射程,能射到敌军头上就足够了。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魔属联军万箭齐,遮天蔽日的羽箭向阵地中飞了过去。
按计划,神属联军对敌军的弓箭攻击是有准备的,每个阵地的战位上都有可供躲避的地方,可那些必须移动的士兵就惨了。虽说科恩给他的士兵准备了整个大好的盔甲,可穿着再好的盔甲也有裸露在外的部位啊,就算这些部位被射中的机会小之又小,可这种密度的弓箭射过来,士兵们倒霉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此外,阵地上还有大批没有盔甲的部族士兵,还有往后搬运伤员的一般难民。
在魔属联军十次齐射之后,除了正在交战中的一线,阵地内外都有一刻短暂的沉寂。
魔属联军这边,弓箭手们正在等待着命令,而他们的指挥官就稍微了考虑了一下,他正在想要不要射远或者射近一点,因为有无数道土墙的遮挡,他不知道这次攻击的效果。
他不知道,但他的敌军就再清楚不过了,就在刚刚弓箭的打击范围之内,神属联军已经承受了自开战以来最惨痛的一次伤亡。
俩百多个搬运伤员的难民小队连同他们抬着的伤员倒在血泊中,无一生还。
千七百多名无盔甲防护的部族士兵正准备进入阵地,全部阵亡。
三百多名正在阵地上“流窜”的士兵中奖,其中半数无法再战。
十七名精灵魔法师来不及躲避,全被射成了箭剁。
五十多名队长级别军官受伤,大部伤势严重。
十多名营级以上指挥官受伤。
名团级军官阵亡。
……
在地面,在土墙上下,甚至是在各处拐角,魔属联军射出的羽箭均匀的分布在每一寸的空间里,远远看去,那些沾着白色箭羽的黑色的箭杆就如同荒地上密集的野草。
没有时间多想,士兵们冲了出去,冒着危险把还活着的人抢了回来。
“设望哨,及时现,注意保护!”科恩的心里咯噔一下,一句话脱口而出,“还有箭!快抢箭!”
魔属联军继续射,这次弓箭的攻击距离又向后延伸了少许。
被攻击范围里的神属联军士兵全部躲了起来,耳朵里先是听到一片沉闷的“嗡嗡”声,然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箭簇钉进土墙的声音,“噗噗噗噗……”这声音接连不断的敲击着他们神经,一直都没个完。
因为敌军的弓箭已经把阵地前后完全阻断,后勤团的士兵不得不冒死在主要通道上架设顶盖,虽然他们已经非常注意的保护自己,可还是不断有士兵被流箭射中而倒下,每架设一段顶盖,都有士兵为之付出生命。
这时的第九军团指挥所里,科恩只负责指挥一线和各部队之间的配合调整,其他的事全部丢给参谋部。而参谋部在经历这么多次大场面之后,其职能已经被完全挥出来:兵员的补充,上下通道的改变,战损军官的替换……
“卡罗斯!”
“到!”
“反攻部队准备好了没有!”科恩问了一句,“反攻步骤有没有熟悉!”
“全部准备妥当了!”卡罗斯回答,“几个团长一直在研究,相信他们已经完全领会到了长官的意图!”
“反攻部队进入出位置隐蔽!”科恩说,“命令阵地上的地面部队慢慢退后,有选择的放敌人进来,阵地要互相交错,让敌军再无法放箭!”
“是!”
逐渐的,阵地上的神属联军开始后撤,魔属联军占据的阵地越来越多。到三里长的阵地被占领到俩里时,第二十七、第二十八军团大部分部队已经进入了阵地,在这里,他们遭遇到了第九军团第三联队的几个团——魅影军团里战斗意志最坚韧的部队,这是开战以来最顽强的抵抗!
魔属联军的单兵战斗力优势被神属联军以地形抵消,而神属联军士兵之间的小配合又比他们要好,战局逐渐陷入胶着状态。一批批的魔属联军攻上去,又一次次的被打下来,退下来的大批伤员只有先在指挥所附近的城墙下做暂时救治,再用马车运去后方,看到这么多的伤员,看到运送伤员的马车尾相接的行进,魔属联军指挥所里的大小军官无不暗暗吃惊!
魅影军团的战斗力真是太让人吃惊了,这那是一个由奴隶组成的军团啊,分明是神属联军里精英中的精英!如果他们真的是奴隶军的话……那这个军团指挥官的才能就太不可思议了,他居然把这些卑贱软弱的奴隶、这些战争消耗品变成了英勇善战的狮子!
仗打到这个份上,从早上到中午,如果换成是神属联军的其他主战军团的话早就溃不成军了吧。要知道,己方的这三个主战军团可都是战绩辉煌的部队。虽说敌军占据了地利,可这支部队在十几天里并没有补给,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还抵挡了这么久……这种顽强的作风、高昂的斗志、精湛的指挥、良好的训练让人不得不打心眼里敬佩。
但佩服归佩服,仗还是要打下去的。
“报告长官!我方中央部队推进到距敌军后方城墙一里处!”
“俩侧的部队呢?”
“因为陷阱的关系,我方俩侧部队行进缓慢,拖后了一里!”
“拖后了?”中将沉吟了一下。
“长官,是不是先进行中间突破分割敌军,然后再……”一边的参谋官说。
“不!不能这样,我们不能给敌军留下可以活动的空间,这样他们会包围中央的部队,”中将果断的说,“命令中央的部队稳住,等俩侧的部队加跟上!各个占领的地段要有足够的部队驻守。等我们全线推进到敌军后面的城墙,这仗就应该打完了。”
“是!”
但是,这个命令下得稍微晚了一点。
此时,战地上的战斗惨烈之极,俩侧的魔属联军正在拼上老命的往前突,但随队的指挥官却在这时收到中央突破部队被围的情报。中央战线突前了一里,那是整个战局最重要的地段,如果让神属联军围歼可不得了……在来不及通报后方指挥所的情况下,俩侧的魔属联军部队同时掉转方向,向中央战线强行杀过去。
而科恩,他等的就是这个。
“开始反攻!”科恩在城墙上大叫一声,“嘉德南击鼓!激励我军士气!”
“吼!”嘉德南一声怪叫,领鼓响起。真是可怜这个老人了,为了配合科恩的战斗,早不知道把祖上的传统破坏了多少次。
随着阵阵鼓声,神属联军精心准备的反攻计划开始实行。
先出场的是魔法师,敌军的魔法师在昨天晚上就把魔力用完了,可科恩手下的魔法师却一直在养精蓄锐。
城墙后画着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一百名精灵魔法师站在魔法阵上。
在齐声的魔法咏唱中,土城上的上空有了变化。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上出现了大片的乌云,这些乌云正在相互纠缠涌动,阵阵呼啸的疾风吹得地面上飞沙走石,整个土城内外一片迷茫,天空黑暗得象是压在了地面上。
“这个魔法……”魔属联军指挥所里,中将看着头上随风乱晃的军旗有点不知所以,“怎么会是暴雨术?”
他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暴雨术。他的惊讶也很正常,因为暴雨术并不是伤害魔法,用在战争上的确也什么用,最大的效果也就是把双方的士兵淋成落汤鸡……这,这对战局有帮助吗?
当然,科恩也明白这一点,他之所以要搞出这个大型的暴雨术,只不过是需要利用暴雨前的黑暗环境来反击而已,而那一百名大精灵,他们有能力把暴雨前的黑暗维持很久。
神属联军的城墙上,第一次有号角声响起。
“噼啪!”一声,一道明亮的闪电就在魔属联军指挥所的前方劈了下来,在昏暗的天空里看起来是相当的醒目。
“杀……”
“杀……”
“听到什么声音吗?”中将疑惑的偏了偏脑袋,问身边的参谋官,“很沉闷的声音。”
参谋官摇摇头。
“噼啪!”又是一道闪电在指挥所前面劈下!
“不好!”中将恍然大悟,大喊一声“这是敌军主力反攻!”
於小说频道明寐讨论区
时请保留此段文字。
第七章
声号角过后,神属联军的大批羽箭从天而降,目标正是第二十六军团的弓箭阵列。
这些被拣来的弓箭,射出的密度甚至过了魔属联军刚才的弓箭攻击。
因为是高抛的飞行曲线,羽箭毫不含糊的越过前排的重装步兵,直接奔向弓箭手的阵列。
黑暗骤起,魔属联军的弓箭指挥官根本看不到前方部队的目标指示,因为怕伤到自己人,所以弓箭早已停射。
等这些弓箭手有所察觉时,敌军的羽箭已经带著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呼啸的风声中,从弓箭手阵列里传出了沉闷的金属撞击声,这撞击声混合著声声惨叫,由前至后、从中央向两翼飞一般的扩散开来!余音阵阵,经久不息。
等好命没死的弓箭手回过神来抹去满脸的血珠,四下看看却现自己阵列里已经没几个人还是站著的。身边的同伴全部倒下,身体上插满了白羽黑杆的羽箭,地上重叠的躯体有的还在微微蠕动,下面传出微弱的、被压抑的呻吟……
眼间,神属联军就把刚刚自己所受的伤亡加倍还给了敌军!
第二声号角声响起之后,隐藏在阵地里的神属联军士兵从大大小小的散兵坑里现身,向阵地中的魔属联军起了近乎疯狂的进攻。
虽然在此之前他们也有过反击,可那些反击远没这次来得这么激烈、这么变态、这么的明目张胆。
魔属联军虽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面对四面八方涌出的敌军,军人的天性在驱使著他们,让他们毫不犹豫的投入到战斗中去。
科恩在阵地各处的地下藏著大批军队,这样突然杀出的确声势惊人,外围的神属联军往里面杀,里面的神属联军往外突!
战局一个套著一个,到处都在打,双方军队在阵地上绞成一个大漩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每一支部队都在包围别人的同时又反被别人包围。
只有两个地方例外,那就是阵地两侧,因为神属联军在那里的攻势是最为疯狂的,投入的兵力也最多,这一**不要命的攻击让驻守这两个地方的魔属联军应接不暇,不得不暂退下来向阵地中央靠拢……
不管谁胜谁败,不用掉两个钟头的时间,魔属联军休想从这个泥潭中拔出脚来。
土城阵地,它在这时已经把自己所担负的最重要使命体现了出来--那就是逐步诱敌深入,以反覆的阵地争夺战牵制敌方主战军团大部,让神属联军的反攻部队有机会突围!
“诱敌深入”,这句话说起来容易,要做好它可太难了。在前面的战斗中,神属联军的表现稍微软一点或硬一点都有可能导致计画的失败。
从昨天晚上起,科恩就使出浑身解数,能用的招数一个都没留下。
半夜击鼓、放弃城墙、策反奴隶、争夺阵地……科恩逐步用出这一连串的战术,时而示弱于敌,时而拚命死战,迫使对手用上他所希望的战术。
果然,科恩通过努力一点一点的扭转了局势,敌军也在战地上投入了大批部队,而现在,从敌军指挥所的城墙下一直到阵地,这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兵力。
科恩的反攻之剑,终于出鞘了!
第三声号角响起,神属联军两支由最精锐战士组成的反攻部队从阵地两侧、己方战友用鲜血与生命开辟出来的通道中猛的杀出!
狂风中刀光闪闪,黑暗里杀声震天,势如破竹的冲垮了魔属联军的驻守部队。
阵地前沿的那点魔属联军根本抵挡不住这两支滚滚铁流,就连协助他们的那些特殊兵种,也只是在这铁流之中飘摇几下就不见了影踪。
魔属联军的重装步兵在大声呼喊中列好了阵形,士兵们把左手上的巨盾狠狠砸入泥中,右手长枪平端,就等著神属联军冲上来送死。
他们知道,只要自己顶住敌军这一轮攻势,身后的部队就会赶到。就单纯的地面防御来说,仅凭著自己身上的这套从头包到脚的盔甲,什么样的攻击也不怕。
第二十七军团的指挥官已经进入阵地指挥,留在后面的是第二十八军团的指挥官,这位强悍的少将被己方的重大伤亡激起熊熊怒火,神属联军大规模反攻的现实更让他热血澎湃。
声令下,他亲自带著部队迎了上去。
黑暗里,科恩的目光在闪动,嘴里念叨著:“文!看你的了!”
在空中,自被围困后就一直没有出战的翼人部队正在低飞著,他们正准备掠过己方反攻部队的上空。
神属联军冲到眼前,双方只剩下五十步的距离,重装步兵在指挥官一声“准备接敌!”的大喊声中微微下蹲,上半身也在前倾,准备以这样的降低和转移重心的方式抵御敌军的强大冲击力。
但先光顾他们的不是地面部队,而是头上的翼人。
不断有排列整齐的翼人快掠过重装步兵的上空,飞过一段距离后,总有一些翼人的身体在空中突然一滞。
同样,毫无预兆的,前排的一些重装步兵会在闷哼声中整个身体猛的往后一仰,“趴!”的一声在原地摔个四脚朝天。
飞过的每个翼人都从手中抛出一根长绳,抛下那头系著一个绳圈……这是翼人族的一项基本生活技能,为了填饱肚子,他们常常要这样去套取活的猎物。
虽然现在光线昏暗,但翼人们出手却相当准确,这可是他们吃饭的家伙!
重装步兵摔跤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因为身上的那套盔甲,他们摔在地上就爬不起来。而自己是怎样摔倒的,大多数人都不知所以。
平伸出去的长枪是罪魁祸,翼人在上面抛下绳圈都是以套住长枪为目的,顺著枪身滑过的绳圈瞬间就套在重装步兵的右臂上。重装步兵还没来得及力,整个人就已经被斜著挂倒。
在所有翼人加、抢先通过之后,魔属联军原本紧密的战线立即就不复存在,还站著的重装步兵只剩下小猫三两只。
倒在地上的人倒是在拚命的挣扎,无奈那盔甲实在是太重,大多只能撑起小半个身体,能坐起来的都稀稀拉拉没几个,至少在神属联军反攻部队冲到之前,还没人能站起来。
然后,他们就老老实实的躺回地上,被无数只脚踩过、踩晕、踩死……
重装步兵防线,正式被击破!
“劈啪!”一声,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在空中为反攻部队指出了前进方向!
空中的文随即吹出一声尖利的口哨,身体一震飞得更高,他身后的翼人已经从腰间取出强弩,跟著文的身影飞高。
到前面的重装步兵被突破,魔属联军二十八军团指挥官并不怎么在意,毕竟立在地上的死物件再重也会有被推倒的时候,但后来听到两声尖利口哨远远的从空中传来,这才让他心中一惊。
“敌军有空中部队!”骑在战马上的他才刚刚闪过这个念头,第三声口哨已经响起,刹那间就来到头顶。
“小心”他的一句狂呼被中途打断,由文射出的第一枝弩箭从他口腔穿入,自后颈穿出!
那凶狠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随即身体一转,划出一道弧线重新飞上天。
“呃……呃……”少将左手抓住箭尾,硬生生的把整枝弩箭从嘴里拔了出来,鲜血随即喷涌流出,他脸部**几下,身体就软成一团栽下马来。
他死了,可麾下部队的苦难才刚开了个头。
无数翼人从高空俯冲下来,手中的弩箭毫不留情的倾泻在这些士兵身上,然后身体一转扶摇直上,在飞动中扳转弩下手柄,引弦上箭准备下一次俯冲……
翼人的几次俯冲过后,神属联军的反攻部队就冲到敌军面前,两支部队如同两把尖刀插进敌军阵列,进攻势头凶猛到了极点。
冲在前面的全是身体高大的半兽人士兵,这些肩负重任的士兵手持大刀,砍杀之中完副以命换命的样子,根本不顾自身的安危。
刚刚当上小队长的岩石带著他的兄弟一路疯狂砍杀,已经冲到最前面,一身盔甲沾满了敌人的鲜血,让无数魔属联军士兵在他们身上明白了“凶悍”两字并非己方军队所独有。
明白倒是明白了,可惜晚了点。
连串的战术配合、目不暇给的猛烈攻击、快如迅雷的攻击度,都让魔属联军阵形大乱。
他们擅长进攻,可敌人的攻势之猛骇人听闻,他们是出笼的猛虎,可敌人全是杀红了眼的疯子。
眼看著战局逐渐明朗,科恩拍了拍嘉德南的肩:“老头,开始了!”
“好!”嘉德南兴奋的大叫一声,鼓声开始变得无比激昂。
那节奏,正是科恩敲著木棍传授给嘉德南的。随著节奏的变化,阵地右侧再次冲出一股部队,前面是武备完整的士兵,后面还跟著近千的年轻难民。
他们,就是第九军团全体将士和科恩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人。
他们正沿著这希望之路,一步步的奔向前面的战线,只要他们突出城墙,外面就是开阔的地形,混乱中魔属联军就不能抓住他们。
“我的兄弟们,真是谢谢你们给我的快乐时光,不管在哪里,我将会永远记得你们。”科恩的目光追随著这支部队,眼中充盈著被围困以来从未流露过的温柔:“我就只能做到这些……你们要保重!”
经过一系列快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攻击,到鼓声改变时,魔属联军那边已经撑不住了。
“报告长官!”一个身中数枝弩箭的军官跑回指挥所,吐著血对中将说:“我军两道防线被破,第二十八军团指挥官战死,第三道防线撑不下去了,敌军前列距指挥所不足……不足一里……城内已经无兵可派……”
军官的话还没说完,已经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中将心中一凛!城外部队是第二十六军团,因为道路上都是运送伤员的马车,全是轻骑兵的第二十六军团一时之间是进不来的,而城里的部队全部陷在阵地里……
没想到这个魅影军团的反攻居然这么快,居然这么猛烈!现在反倒是自己这个指挥所无依无靠,危险之极。
退吗?军旗一动军心不在,神属联军再趁机杀出……这仗说不定就败了!
不退?指挥所周围就剩下一个自己的亲卫团和一些伤兵,如何能抵挡敌军来势凶猛的进攻,自己说不定会没命!
“长官快退!这里属下来守!”参谋官冲上来说:“神属联军的反攻是强弩之末,阁下去召集后面的第二十六军团,必定不会让神属联军冲出一个!”
“劈啪!”又一道闪电在空中在指挥所前直劈下来,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中将已经做出了选择。
“命令!第二十六军团立即压上!你亲自去!”中将抽出自己的配剑:“指挥所全体官兵跟我来!”
“长官停步!”一个亲卫冲上来死死抱著他的脚:“你不能去!”
“废物!我是军人!士兵们死得,我就死不得?”中将一脚把这个亲卫踢开:“只要我的死能换回胜利、能换回魔属联盟的荣誉,我会勇敢的去死!是军人的跟我来,魔属联军的赫赫威名不能断送在我们手里!”
“长官保重!”参谋官含著眼泪,给中将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一把抓起中将的令符,直接就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所有城墙内外的战士们--为了黑暗魔王的荣誉!为了魔属联军的荣誉!为了战士的荣誉!拿起你们的武器、燃烧起你们战斗的意志,跟我站在一起!”中将走在城墙上,口里大声喊著:“我光荣的战士们,我将亲自带领你们浴血奋战!我们是为荣誉而生,我们同样可以为荣誉而死!为荣誉战斗!”
“愿追随将军!为荣誉战斗!”
亲卫团的士兵高声呼应,数千人军容严整,斗志高昂。
“死守所有出口,不能让一个敌人冲去出!”中将高声下令:“神属联军会看到--魔属联军的士兵不是浪得虚名!”
“永远追随将军!”几千人同时大声回应。
这些人分兵把守住十来个出口,可那是十来个出口啊,就算加上那些站起来的伤兵在内,每个出口也只有数百人防守。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害怕,头顶就传来一片“呼呼”声。
无数黑影从天空掠过,直朝城外的轻骑军团扑去,这是翼人部队,他们是去拖住城外的轻骑兵!
而城外的第二十六军团正在缓慢行进著,几乎是在一步一步的往这边挪动--因为投石车丢出的石头太多,城外被清理出来的通道本来就少,现在更是挤满了运送伤员的马车,再加上先行飞出城外的翼人袭击了拉车的马匹,现在城外全乱套了。
神属联军打垮了前面抵抗的部队,正狂风骤雨般的向著这残破的城墙冲来!在这里、在这一刻,攻守双方的位置已经完全对调。
“死战不退!”在中将的一声狂呼中,两边开打!
“死战不退!”亲卫团的士兵高声回应,力拚死战,真的无一人面带恐惧。
神属联军攻势极猛,几个照面下来,出口附近的守军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死战不退!”中将再次狂呼,带著几个参谋官和已经冲上城墙的神属联军士兵杀成一团。
“死战不退!”站在亲卫团后面是还能动弹的伤员,这些人高声回应著中将,顶替了刚刚牺牲的同伴的位置,继续抵挡神属联军的冲击。
“死战不--”这句话没喊完,正在城头拚杀的中将一个踉跄倒下。
而后,在中将身旁的参谋亲卫的齐声悲呼中,魔属联军指挥所的军旗也晃了两晃,在一片惊呼声中倒下!
“长官!城墙破了!”在闪电的强烈光照下,科恩和身边的参谋官看到了这一幕,卡罗斯狂呼著手舞足蹈,就好像是自己也冲出去了一样!
“是啊!”科恩脸上露出笑容,这才注意到自己握刀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冲出了城墙,他们就胜利在望!”
神属联军指挥所片欢腾,在这种时候,通过自己的努力居然让战友冲出去了,这是多么伟大的胜利!
城墙破了,敌军第二十六军团在翼人的袭击下也陷于混乱之中,翼人们射马不射人,第二十六军团的指挥官更是眼睁睁的看著己方指挥所的军旗倒了下去却毫无办法,只差没有一口血从嘴中喷出来。
城墙出口处已经血流成河,除了几个地段还有零星厮杀外,神属联军冲在前面的第一个士兵已经把脚踏到城墙外的土地上了。一出城墙,这些人就可以在乱石堆上飞一般的移动。
突围成功已经成了铁一般的事实!
然而,这已成定局的事情,却又在这时起了变化。
“死战不退!”在一声难听到极点却饱含悲愤的喊声中,一个魔属联军的重伤员从出口旁的马车冲了出来,口中高呼:“永远追随将军!”
他身后拖著散乱的绷带,在剧烈的奔跑中,身体上重新迸裂的伤处血珠飞溅!
“察”的一声,这个重伤士兵立即就死在神属联军的刀下,一刀两段!
“死战不退!”随著这回应声,停在通道外的马车上下来了更多的人,不停的向通道口涌上去:“永远追随将军!”
他们就是躺在马车上的重伤员,他们本来是应该是动弹不得苟延残喘才对,现在只有天知道是什么东西支持著他们爬起来。
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他们的确爬起来了,而且这些伤员用自己堵住了城墙的出口!
“死战不退!”越来越多的伤员互相搀扶著挤到通道上,眼里闪著泪光,脸上满是骄傲,用他们那就快要断气的身体出吼声:“永远追随将军!”
冲出城墙的神属联军用手中的武器疯狂的砍杀著这些伤员,却是砍之不完,杀之不尽!
魔属联军营地里所剩无几的戒备部队都出来了,疯般的往这边冲,第二十六军团的轻骑兵更是毫不理会还在头上纠缠的翼人,顶著箭雨就冲上来!
“黑暗魔王啊--
我们时时以我们侍奉的君主而自豪,永永远远歌颂您的名号。
我们颂扬您,因为您救拔了我们。
当仇敌前来攻击我们,他反而跌倒断气。
虽有大军向我们进攻,我们的心毫不战栗。
我们可昂抬头,卑视我周围的大仇;
要在他帐幕,献欢乐之祭。
黑暗魔王,我们的君主啊!
我们将在仇敌的祭台上,讴唱赞美您的祷词。”
在这一浪高过一浪的祈祷中,魔属联军所有士兵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前面的伤员一脸剽悍的让你砍、后面的卯著一口气往前挤!夹在中间的伤员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都在高声咏颂!
就这样,后面的魔属联军顶著前面已经死去的同伴,硬生生的把神属联军突出城墙的部队一步步的挤了回去!
神属联军的反攻部队死不后退,却架不住敌军人数上的优势,看著身后那越来越近的城墙,羞愤之下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掏心裂肺一样!
魔属联军中抢出一队特殊兵种,一路飞跃著上了城墙,一阵疯狂砍杀,在万人狂呼中扶起了自己的军旗!
让人想不到的是,这队特殊兵种拚死在乱阵中厮杀到中将倒下的地方,从层层尸体下把中将刨了出来。
左手齐肘被斩断的中将在受伤时就被几个参谋官压在身下,因此逃脱了神属联军的追杀。被这队特殊兵种救到军旗下之后,脸色苍白的中将高举配剑,再次大呼!
“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魔属联军欢声雷动,踩著己方近万伤员的尸体,终于把神属联军挤回到城墙里。
第二十六军团的士兵鱼贯而入,战线陷入胶著中,神属联军的优势已经没有了。
到这一切,神属联军指挥所里一片沉寂,人人都是面如死灰。
“啪!”的一声,科恩手中的黑铁刀掉在地上,郁闷得几乎想要嚎啕大哭一场。
他绞尽脑汁来扳回局势,好不容易才让魔属联军一时大意而造就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千算万算,他却算不到自己会栽在敌人的伤兵身上!
就是胸中藏有奇计千万,无奈天却不肯从我愿……科恩心里已经万念俱灰,刚刚是强忍著才没哭出声来。
但他是什么人物?一转眼的工夫,心中那股狂傲之气就顶了上来,就是死,他也要拉上足够多的垫背!
“战机已逝,反攻部队全体后撤!弓箭手掩护!”科恩操著沙哑的嗓音说:“死战不退是吗……我就给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死战不退!!”
第八章
在弓箭手和翼人的掩护下,神属联军开始全体撤退。魔属联军把城墙围了个水泄不通,场面太过混乱,又担心战局还有变故,所以并没有认真追赶。
天空中雷声闪电连连,神属联军的魔法师已经撑不下去,终于在一阵闷雷中大雨倾注。
大雨中,阵地上的神属联军也已经逐渐停止了进攻,战局跟著稍微缓和了一点。
几个带队的团长、文,还有被押在反攻部队里的莫亚、杰克、玛法都走到指挥所来了。
在优势下功亏一篑,四个带队反攻的团长都是一脸羞愤,被鲜血染得通红的盔甲下,这样的情绪使他们的身体还在微微抖。
连文都是一脸肃穆,而那三个家伙虽然还在装模做样,但在科恩看来,他们是窃喜多过沮丧。
“长官!”四个团长双膝著地,重重的跪在科恩面前:“是属下没用!请长官下令把我们军法处置。”
“军法处置……你们杀人杀上瘾了?连自己的脑袋都不放过?”科恩冷眼一扫:“杀了你们倒是简单,可我再上哪里去找四个勇猛的团长来接替你们的职务?!”
“长官……”
“你们是男人、是战士、是我科恩.凯达的手下!”科恩大喊一声:“给我站起来!抬头!挺胸!”
“在短短的时间里,你们带队冲破了魔属联军三道防线。攻势一出,敌军尸横遍地;所过之处,对方血流成河!杀得魔属联军接连溃败,还推倒了敌军军旗!”科恩脱下手套,一一擦去四个团长脸上的污迹:“你们是英勇的战士、你们是优秀的军官,我科恩.凯达--为你们而骄傲!”
“辛苦你了,文!”科恩拍著文的肩说:“你的翼人战队干得相当出色!”
“此战失利,过错不在你们,是我计算失误!”科恩大声说:“你们带著部队稍事休息,还有更多的战斗在等著你们!”
“是的,长官!”
等几个团长走后,科恩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的三个兄弟,闪烁不定的眼神把三个人看得心里毛。
“老大……长官!”杰克小声问:“我们……”
“你们?你们是三个蠢蛋,”科恩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过头去说:“全部归队!莫亚去指挥阵地后方!杰克带领执法团守卫指挥所,玛法协助!”
“是的,长官!”三人大声回答。
“听好了,我们已经退无可退,唯有死战到底!”科恩说:“刀子砍到身上,可是会痛的。”
莫亚对著科恩憨厚的一笑,行了军礼就头也不回的下了城墙。杰克和玛法也行过军礼,然后把胸一挺,昂阔步的走了。
科恩无奈的摇摇头,随即把眼光放在对面的敌人身上。
“来吧!你们这些渣滓!”科恩张大双手在大雨中狂呼:“来尝尝我科恩.凯达的厉害!”
此时,在魔属联军的阵地中,军旗是扶起来了,可魔属联军的指挥所早就不见。中将就坐在一张残破的桌子上,眼睛死盯著前方迷茫的雨幕,让手下亲卫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同时还在下达著命令。
“命令!告诉前面的第二十七军团指挥官,后面的事不要管,他的任务是进攻!不求急进,稳扎稳打!”
“是!”
“命令!第二十八军团全线进入城墙!准备支援!”
“是!”
“长官!您还是下去休息一会吧!”隆里亚少将在旁边劝说:“您的伤势严重!”
“谢谢你的关心,我知道你现在是很真诚的劝说我。”中将点点头,吃力的回过头看著那些泥泞里的尸体:“我的士兵是好样的!他们在看著我,如果我现在下去……我拿什么去面对他们!”
“中将阁下!”隆里亚少将喉头哽咽。
“隆里亚!我们一定会胜利的,是不是?!”中将的右臂紧抓著隆里亚的手:“就是死--我也要看著我的士兵推倒神属联军的军旗!”
“中将阁下……”隆里亚少将退后一步,啪的一声就是一个军礼:“我隆里亚以生命起誓,我们一定会胜利!阁下将会亲眼看到神属联军的军旗!我会把他们的军旗放在阁下的脚边!”
完了誓言,隆里亚少将冲出指挥所,骑上战马,一路疾奔到自己军团的指挥位置。
大雨中,下了马的轻骑兵们整齐的排列著,全都一动也一动!
调整好之后,魔属联军攻势重起。
各级军官亲上一线带头进攻,普通士兵跟在后面两眼赤红!
士兵们知道了后面生的事,他们知道了刚才己方军旗被放倒,知道刚才是近万伤员用生命挽回了战局……
魔属联军的战斗意志被彻底激出来!进攻中出现了很多消失许久的现象。
到敌人,争著上去杀;遇到陷阱,拿自己的身体去填;抓住从土墙孔洞里刺出的长枪,死不放手;整个身体扑到敌方小堡垒的箭孔上……
时间在渐渐的推移,战线在逐步的推进。
后面就是城墙了,神属联军退无可退,士兵们在固守著。他们从侧面奇袭、从背后偷袭、从四面八方尾追堵劫……可惜流尽了鲜血也挡不住魔属联军的进攻。
神属联军第九军团、这支被敌人称为“魅影军团”的部队、这支在此次神魔大战里让魔属联盟恨之入骨的军队……现在只是在尽著自己最后的努力。
死--也要和兄弟死在一起。
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所有的士兵都是以这样的信念在坚持著……
战线中,魔属联军一部突然从侧翼杀出!虽然阵地上的神属联军拚命的封住了后面的敌人,可一支数百人的部队还是直直的向城墙上的指挥所冲了过来,已经摸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土城第二道城墙!
因为战线吃紧,执法团早就投入阵地之中了,眼下神属联军指挥所里,就是一些参谋官和不足百人的近卫!
“近卫出击!”科恩抹去脸上的雨水,大声下令:“参谋部干好自己的事!”
“是!”
声哄响,城墙上下杀成一片。
杀来的是魔属联军第二十七军团的一营斗士,战斗力与科恩手下武技精湛的近卫倒是旗鼓相当,混乱中不断有斗士凭自己凡的跳跃能力突上城墙。
“唰!”的一声,黑铁刀出鞘,科恩横刀站立,护著身后的嘉德南。
“西塞里亚!”一个斗士冲了过来,手里的大剑当头劈下。
科恩的黑铁刀上黄芒一闪,刀锋横著向上切出,第一刀把斗士的大剑砍成两截,然后手腕一转,刀锋切下了这斗士的脑袋!
黑铁刀在空中虚砍一记甩去血珠,科恩吐出一口唾沫,张嘴就骂:“菜鸟!”
暴雨中,科恩伫立在城墙上,手中黑铁刀上下飞舞,身上所穿的银白色神佑骑士盔甲的附加魔法已经被杀戮唤醒,开始出阵阵光芒。
黄芒再现--“杂种!”
血珠四溅--“渣滓!”
骂了几句,他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玛法带著一队人回来解围之后,科恩所站立的城墙下已经堆了三十来具尸体,可他身上穿的那套盔甲却是一点破损都没有。
“锵!”科恩还刀入鞘。
“嘉德南……”看著阵地里越来越近的战线,科恩不无遗憾的说:“没让你的族人逃出去,真的很抱歉。”
嘉德南敲了这么久的鼓,已经累得快趴下,听到科恩这样说,他身体一软就坐倒在地上。
“没……没什么!”嘉德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尽力了!”
“你也尽力了,”科恩说:“谢谢你!”
“好……好奇怪,”嘉德南回答:“你一客气,我浑身都不自在……”
科恩走到参谋部,看著已经无事可做的参谋官们,看著这些朝夕相处的脸孔,缓缓的说:“你们也尽力了,谢谢你们!”
参谋官们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拿起你们的武器跟我来!我们去痛快的战斗!”科恩一边走下城墙,一边大声说:“嘉德南,给我击鼓吧!这不是命令。”
“还……还要击鼓,这个无赖!”嘉德南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这把老骨头哦,用什么乐章好呢……”
参谋官们抓起武器,争先恐后的冲下了城墙站到科恩身边,他们明白,自己最后的时刻到了。
城墙后,神属联军里所有还能动的士兵,难民中的男人也已经从城门涌了进来,站在科恩的身后。
“我亲爱的士兵们,让我们站在一起!”科恩手中的黑铁刀一举,人已经冲了出去:“痛快的战斗吧!”
“战斗!”所有人跟在他身后冲出。
“真是麻烦,”嘉德南看著这冲出的人潮:“这情形……”
深吸了一口气,嘉德南手中的鼓槌敲在了鼓面上。
雨已经小很多,但远方的景物还是看不太清楚,魔属联军后方的奴隶军团里依旧是一片沉寂。
关于前面的战局,奴隶们不是很清楚,但他们知道,这仗打得不轻松。
先是多了好几倍的督战队跑来和军官们窃窃耳语几句,然后军官们和督战队的士兵就一起用奴隶们从未见过的凶狠眼神盯著大家,谁稍微动弹一下就得吃鞭子。
再是这莫名其妙的天黑、莫名其妙的刮风、莫名其妙的下雨,最后是军官们莫名其妙的抓狂!
几十个奴隶因为身体动了一下而被军官们砍死,尸体被拉到队列前面高高的堆了起来,血水混著雨水流得到处都是。
可军官们的眼睛再怎么红,这些从来没有被训练过的奴隶士兵再怎么努力……坐了差不多一天、已经麻木的身体是很难被控制住的。
时不时有惨叫声传出,不停的有奴隶被拖到前面去,直到土城方向传来“遇险”乐章时,前面堆著的尸体已经过百具。
潜伏在奴隶士兵中的神属联军侦察军官却是心急如焚。
“遇险”这种乐章可不是随便敲的,那是在整个部族遇上极大危险时用来警告族人的,再接著敲下去就是号召族人保护弱小的“回护”了。
这就说明土城里的战斗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再不出招,可能永远都没有出招的机会了,可在这种情况下,又能出什么样的招数?
正在这时……
“下贱的奴隶!”一个提刀巡视的军官指著身边的一个奴隶说:“你在干什么?!”
“长官饶命啊!我什么都没干!”这个身体瘦弱的奴隶慌慌张张的站起来,一边下意识的后退,一边摇著双手:“饶命啊,长官!”
“受死!”军官提刀在手,杀气冲天的向这个奴隶冲去,高举的战刀正要劈下,整个人却“啪”一声地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啊--”这个奴隶看著军官倒下,顿时惊呆了。
“是谁干的?!”
十几个督战队的士兵赶来,其中一个查看了军官的伤势,然后抬头说:“他死了,是奴隶的飞刀!”
“是谁干的?!”一个级别高点的军官骑马赶到:“没人承认,全队杀掉!”
话刚说完,他脖子上就插进了另一把飞刀,一声惨叫摔下马来。
“长官!”几个旁边的军官一声大叫,冲了过去。
就如同从水面散开的涟漪,动乱迅蔓延开来,奴隶军团里到处都有军官被杀!
如果按平时死一个军官就要杀一百个奴隶来抵命的惯例,现在就需要杀两万奴隶才合规矩!
各处的督战队当然不会心软,他们根本不听辩解,逮著身边的奴隶就开始下黑手。奴隶们虽然不敢反抗,却是知道逃跑到督战队已经开始乱杀人还不知道跑的人,那是蠢蛋!
奴隶们成群结队的逃窜,东边的往西边跑,西边的往东边逃,哭声震天,哀号遍地……
这些奴隶个奴隶军团外加几个奴隶军团的残部组成,人数多达十二、三万,而看守他们的军官和督战队士兵加在一起只有不到五千……让奴隶乱起来,这等于是这一百多名的神属联军军官抓住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百多名军官还在当士兵时就是狠角色,又进了黑暗行省的近卫团,虽然在菲谢特殿下身上的东西只学了点皮毛,但是科恩总督身上的东西倒是学了不少,后来又进了杰克长官的夜鹰小队……
杰克年纪小,又是在哥哥和其他人的呵护下长大,本身就是个爱玩闹的少年。没有太多约束,这些家伙便不断展从科恩身上学来的东西,最终变成连科恩都会觉得头痛的“活宝”。
搅得越浑的水里越是好抓鱼,对这群活宝来说,搅浑清水那是小事一桩,坎普内乱的时候,就是他们藏在难民中散播谣言的。而现在,他们又开始大展身手了。
“魔属联军战败了--”
“他们要杀光我们呀--”
“神属联军要打过来啦--”
“我们的亲人在受苦--十乐章在召唤我们啊!”
“大家反吧--杀光军官--杀光督战队!”
“前面军营里有很多东西--抢了就跑!”
在很多时候,奴隶们不是不想反抗,他们有时也会莫名其妙的冒出一股子勇气来,但是因为没有人带领他们,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由此可见,造谣搞破坏,那也是需要讲方法的。
而这些“活宝”军官就干得很有步骤。
来奴隶们听著十乐章就心情激荡,他们再造成军官乱杀奴隶以引起他们心里的反抗意识,再用前面难民的亲情、军营的物质来催化他们,接著、接著……就需要选一个头领。
“反啦!”
“冲啊!”
在这一片反声中,突然响起一声特别响亮的:“反啦!察台大哥已经反啦!”
正带著小兄弟逃跑的察台差点没晕过去,他是老实人,从来没想过要反的事。这一定是有人在陷害他!
察台还没回过神来,可身边的玛鲁已经一步抢了过来,一句“察台大哥我支持你!”就将一把战刀塞进他手里,他居然也恍恍惚惚的握住了!
“好样的!”玛鲁开始挥拳狂呼:“察台大哥是英雄!”
玛鲁的呼声居然还引来回应,整个阵列中到处都在喊“察台大哥是英雄!”。苦笑不得的察台正想找玛鲁算帐时,却现玛鲁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十几个督战队的士兵在“擒贼先擒王”的心理影响下往察台这边冲过来,吓得察台身边的一群小兄弟的腿肚子直打哆嗦。察台在心里大骂不止,他知道,现在就把手中的战刀丢了也还是个死。
这些督战队的士兵还没冲到察台身边就被几个奴隶士兵偷袭。
刀光闪闪中,察台看到玛鲁一阵冲杀接连砍死四个督战队士兵,杀气腾腾犹如恶魔,哪里还有半点“害羞”的样子?
可恨这家伙砍完人,还不忘高喊一声“察台大哥是英雄!”才跑开。
远远的,土城那边的鼓声已经越来越急了。
“兄弟们,”察台艰难的开了口:“我们没活路了……”
“察台大哥,”一个小个子奴隶哭得眼泪汪汪:“我……呜……不想死……死……”
“别哭……”察台的大手抚上小个子奴隶的头,心中一狠:“为了活命,我们反!”
身边一群小兄弟目瞪口呆。
“我是云岭部族的察台!”察台横了心,举起战刀高声呼号:“奴隶们听我说!我们吃不饱,我们被人随便宰杀!我们今天是没活路了,他们要杀光我们!要活命的,跟我反啊!杀到军营里,抢东西跑啊!”
“反啊--”近百个嗓子在各个地方回应:“跟著察台大哥干啊!”
这其中又数玛鲁喊的最大声。
有察台亲自上场,这情况可就不一样了,怎么说他也是个小团体的头,和其他的小团体头目都有些往来。
这些头目们熟悉察台的声音,一听的确是他在喊,再一看眼前这混乱的场面,心想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谁想当奴隶谁有病!
当即就有几十个小团体的头目跟著反了。
这些小团体又被更多的人所熟悉,喊反的奴隶就越来越多!再加上军官与督战队的人不断被杀而越来越少……“呼啦”一声,越来越多的奴隶开始随人流真正的造反了。
蚂蚁多了咬死象,那点军官和督战队在真正开始造反的十多万奴隶面前……不值一提,根本就不值一提!
眼间,奴隶们就冲进了魔属联军主营地,开始抢东西装备自己,因为营地里所有人都上了战场,奴隶们一涌而上就把那几个留守的卫兵踩成了肉酱。
而混在当中的神属联军军官却在担心--这些家伙知道自己是乌合之众,大多是抢了东西就要跑的,怎么样才能把他们引向战场呢?
正在这时,身后的大地上传来了闷雷般的马蹄声!远处的大地上出现一条模糊的黑色线条,这是快移动中的骑兵!
奴隶们静了下来,手足无措。
篇外篇“黑暗传说--分界线上无战事
狱之岛,作为唯一供黑暗魔族栖息的圣地,这个巨大岛屿的景象其实并不像它名字里所描绘的那样暗淡无光。这个岛屿上的光照非常充足,气候也比较温和,风景更是相当的秀丽雅致。
与他的死敌光明神王把宫殿建在山上不同,黑暗魔王的迷茫宫殿是位于岛中心一片辽阔的草原之中,在迷茫宫殿四周还有十八座规模较小的宫殿围绕著,似乎这样的格局才可以将黑暗魔王那至高无上的地位显露无遗。
而自称以侍奉黑暗魔族为使命的黑暗魔殿,他们就在岛边一块空地立足。
现在,就有两位身穿金色长袍的人正伏跪在一座宫殿大门外,他们的身体一动不动,表情更是肃穆之极。
这两人就是黑暗魔殿的金袍祭司。
金袍祭司,那是黑暗魔殿中地位最高、权利最大的人物。一共有三位,分别是右祭、左祭、总祭。就是这三个人掌管著黑暗魔殿的一切事务,手下的万多名各级祭司遍布整个魔属联盟。
在联盟里,所有大小事情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就个人权利来说,他们比起神属联盟的光明神殿红衣祭司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跪在地上的,就分别是右祭和左祭。
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两位祭司把身体伏得更低了。
“你们起来吧!”走来的是一位长相与人类无异,而背后却有两只纯黑羽翼的魔族女性:“跟我来。”
“是的,大人。”
人类在魔族面前,哪怕就是在这样一个低等魔族面前,都得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两个金袍祭司跟在这个女性魔族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走过庭院,绕过一排房舍,他们进入了这宫殿的花园,在一座凉亭边停住脚步。
“长公主殿下,”领路的魔族走进凉亭,向一个背对几人站立的女性魔族行礼:“两位金袍祭司来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位被称为长公主的魔族回答著,却没有转过身体来。
从她的背影上看,这位收起了羽翼的女性魔族个头高挑,虽然只穿著式样简单的淡紫长袍,但身姿却称得上曼妙一词。
两位祭司再次跪下,同声说:“黑暗魔殿金袍左祭、金袍右祭觐见长公主殿下,向大人致以最衷心的问候。”
“你们来见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是的,大人。我们两人前来回报,此次神魔大战已经结束,神属联军已经签定了战败和约,并许诺赔偿我们大量的物资。”
“这么说来,大战是胜利了。”
“是的,大人。我们胜利了。”
“原来真的是胜利了,”长公主说:“那……你们就告诉我,既然是胜利,为什么只应该在分界线上进行的战斗,却会把联盟里的一个帝国弄得支离破碎?”
“大人宽恕!”听到主管魔殿的长公主出言质询,两个金袍祭司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这完全是意外……有关于那支军队的一切,我们都瞭解到了。”
“说!”
“是的,大人!”左祭清了清嗓子:“那支被称著魅影军团的军队,其实是神属联军为了取胜而秘密组建的军团。被神属联军称为第九军团,指挥官是受封神佑骑士、斯比亚帝国的世袭贵族--科恩.凯达。军团对外宣称是七万奴隶兵,但真实人数为二十五万,士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神属联盟为了配合他们作战,甚至展了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
“等等,”长公主打断了左祭的话:“你刚才说神佑骑士?”
“是的,大人!”左祭急忙回答:“科恩.凯达确实代的神佑骑士。”
“是新近加封的吗?”长公主说:“这个科恩.凯达应该不满二十岁吧?”
“是的,大人……”
“这么年轻的人类可以领军二十万,倒是有些奇怪。”
“大人高见,”右祭附和著说:“可能指挥官另有其人也说不定。”
“你们说战争结束了,”长公主淡淡的说:“那么,这个第九军团应该是被打败了吧?”
听这句话,两个祭司汗如雨下……他们所说的胜利,只不过是书面的胜利而已,此时正是神属联军第九军团被包围在土城的第四天。
可现在长公主问起,自己要怎么回答?
终于,左祭一咬牙:“是的,大人。神属联军全军被我们打败这点,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战报上没有特别提到这个第九军团,所以我们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
“嗯……你们回禀的事我知道了。”长公主的话稍微停顿了一下:“去问问军部,如果这个军团的指挥官被俘虏了,就直接送到我这里来。”
“是的,大人。”
“下去。”
“向大人告辞……”
在两个金袍祭司离开之后,魔族长公主才转过身来。
仔细看看,她的容貌果然是没有辜负一个公主的身分。秀美的弯月眉下是明亮而清澈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小巧鲜红的双唇配上轮廓分明的瓜子脸,整个人的气质显得相当端庄。
但微微的走上一步,她的气质就变得妖娆异常,再配上无可挑剔的体态姿势,整个身体上下的每一个地方都变得极为诱人。
只要稍微一动,她的美就可以征服所有爱美的男性,谁都无法抗拒一个糅合了端庄与妖娆的躯体。
魔族长公主对著身旁空空的围栏轻轻一笑,玉石般精致的脸上犹如春风吹过,顿时变得非常亲切。
“啊!被大姐现了。”另一个女性魔族从围栏上出现,在一声低呼后就格格的笑著,双手轻掩著一张美幻绝伦的瓜子脸,古灵精怪的表情沁透在魔族女性天生的诱人妩媚之中,端庄中带著天真,诱惑中又有著清纯……比她的大姐要美上百倍。
“你啊!你可是魔族的小公主,没事就到处乱跑,成什么样子。”长公主走到妹妹身边坐下:“还跑来偷听这些祭司回话,这有什么好听的?”
公主把嘴一噘:“都怪你们啊!姐姐们把职位都占完了,就我没事做,我当然会闷啊!”
“拜托你啊小妹,”看到自己小妹的表情,长公主说:“要按人类的年纪来说,你也有接近两千岁了,这种幼稚的表情就彻底放弃好不好?”
公主彻底生气倒是真的:“不要!”
“好了,不用生气。”长公主拿这个妹妹像是完全没有办法:“我的小妹可是最漂亮的魔女,生气就会变丑了。”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祭司们把那个神佑骑士送到我们这里?你明明知道祭司们是在说假话。”
“祭司们很恐惧,说假话是无可选择,只要是无关大局就让他们蒙混过去好了,太苛求对我们没好处。”长公主说:“至于这个科恩.凯达……如果这个神佑骑士真是很出色,我就把他变成杀戮之魔。”
“杀戮之魔啊……”小公主说:“那不是很厉害?”
“当然了,人类最危险的敌人正是他们自己,而我们只要给一点诱惑,他们就会投靠过来。”长公主拉起妹妹的手:“现在满足了吗?快回去吧!我还要接见其他人族。”
“你都这么忙,都没空陪我说说话。”小公主说:“为什么父亲要让你来做这些事呢?”
“因为人类是很奇怪的种族,”长公主解释说:“比起男性来,他们更容易接受女性的领导,这是因为……”
“不听这个,我走了。”小公主身体微微一动,已经消失。
著这个妹妹,长公主也只有无可奈何的摇著头。
而那两个回到黑暗魔殿的祭司,这时正在吩咐著手下立即派出狮鹫,火把今天会面的情况通知魔属联军军部。
魔属联盟布卢克帝国,都福克斯堡,魔属联军军部。
“大人日安!”一群将军正在军部大门前迎接黑暗魔殿的监军祭司--同时也是黑暗魔殿的三大掌管者之一,金袍总祭。
“愿黑暗魔王眷顾你们,各位将军日安。”金袍总祭步下自己的马车,缓缓走到这些将军们面前:“凡尔伦元帅在军部吗?”
“是的,大人。元帅正期待著您的到来。”魔属联军总参谋官一边说著话,一边笑著走近。
他是上将军衔,本来用不著跑到大门来迎接,但身为下一届联军最高长官的候选人之一,他很想在黑暗魔殿的金袍总祭心里留个好印象。
“是吗?那去元帅那里吧!”金袍总祭点点头:“有很多事要和元帅商议。”
“请这边走,总祭大人。”总参谋官退让了几步,随即走在金袍总祭身后。
“参谋官阁下,才几年没见,你就已经是上将了啊!”金袍总祭走在长长的台阶上,轻声的说:“时光悠悠,这日子过得可真快。”
“总祭大人说笑了,”总参谋官笑著回答:“想起来……当年我在魔殿学习时,还是总祭大人为我加封少将军衔的呢!”
“这种小事,你还记得啊?我只是一个魔殿祭司,哪里可以和你这人人仰慕的上将相比。”总祭轻笑一声:“什么东西都变了,就这台阶还和以前一样。”
“总祭大人,您就不要拿我开心了。”总参谋官小心翼翼的回答:“上将又怎么样?还不是俗人一个,我可不敢和魔殿官员相比。”
“别这么拘束,神魔大战是我们胜利了,大家都应该高兴才对。”
闲谈之中,一行人走完台阶,步入正厅。
从这容得下千多人的宽敞正厅一直到后面长廊,镶著金边的地毯已经铺好了,处处都摆放著鲜花,色彩艳丽的彩带也挂了起来,军部被布置得喜气洋洋。
“哦?已经要开始庆祝了吗?”金袍总祭四下看看:“布置得还不错。”
“让总祭大人见笑了,这都是年轻的军官瞎起哄……将官们要去魔殿,他们就想在军部热闹一下。”总参谋官赶紧解释:“您知道,胜利的消息总是让人振奋。”
“是舞会吗?”
“是的。”
“那就应该准备得更好一些,年轻军官嘛!比起其他人,他们总是愿意追求生活的乐趣。”也许是被这气氛感染,金袍总祭亲切的说:“再请些名流来吧!我们总不能把庆祝胜利的舞会办得太小气。”
“如您所愿,”总参谋官打趣说:“不过我就得先去警告那些家伙,免得他们对那些名媛做出什么不雅的举动。”
“哦?呵呵……”总祭终于笑出声来:“好啊!你敢在魔殿祭司面前说这个……”
“我这不算过份,”总参谋官看出总祭今天的心情相当不错,话也就不再拘谨:“凡尔伦元帅可比我厉害。”
“他又怎么了?”
总参谋官靠过身去,在总祭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这个老坏蛋……哈哈哈……”
总祭的笑声久久回荡著,一直响到凡尔伦元帅的房间。
“金袍总祭到!”门边的卫兵高声通报著,凡尔伦元帅的房门立即被从里打开。
“总祭大人日安,”红光满面的凡尔伦穿著一身干练的便装在门口出现:“我等您很久了!”
“元帅日安。”元帅不比将军,凡尔伦的身分是和金袍祭司同等尊贵,所以总祭不但要还礼,神态还得很端正:“您知道,祭司出行的步骤很烦琐,我这可已经是紧赶慢赶了。”
“辛苦总祭大人了。”凡尔伦哈哈一笑道:“我准备了好酒,快进来喝一杯。”
“早上就喝酒?”
“来吧……”凡尔伦一把就把总祭拖进了房间。
“别拖别拖,我的袍子……”
“来,给你介绍一个年轻人,”凡尔伦关上门:“一个相当出色的年轻人……斯维斯.赫本少将!”
“到!”站在一旁的斯维斯大声回答:“总祭大人日安!”
“这是斯维斯.赫本少将,军部情报部的副长官。”凡尔伦对金袍总祭说:“能力出众,前途远大,我希望总祭大人留点机会给这个年轻人。”
“少将日安。”回应了少将的问候,总祭转过头说:“凡尔伦元帅,我只是个祭司……”
“少来了……你堂堂一个金袍总祭,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脸红。”凡尔伦示意斯维斯走去另一个房间倒酒:“再说,我请你留意、提拔这个年轻人,也不是为我个人打算。”
“那是……”总祭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挥挥手用出一个魔法,一层淡淡的光圈开始在两人身边围绕著,以确保两人的谈话不会被第三者听到。
“你也知道,这次神魔大战已经结束了,我这元帅的军衔虽然还在,可联军总指挥官的职务算是干到头了。”凡尔伦让总祭坐下:“但放眼整个军部,谁能接任这个职务?”
“这件事我也有耳闻,”总祭点点头:“你的几个副手,他们都对这职务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他们跑去烦你了吧!这几个没骨气的东西。”凡尔伦叹口气,不无忧心的说:“军部副指挥官……打仗是很称职,但最多也就是个大将之才,指挥全局对他来说太过勉强了。总参谋官嘛……他过于痴迷谋略,心胸又狭隘,难成大器啊!”
“元帅,你不是想让那位少将……”总祭说著话,朝另一个房间看了一眼。
“不行吗?”凡尔伦微笑著说:“这个年轻人精通政务、瞭解武备、心思细密、性格稳健。再说,下次大战时他也差不多四十岁了,正是最佳的人选。”
“足足二十年的时间,你这样安排太早了吧?”金袍总祭哭笑不得:“二十年之后,我还是不是在这个位置上都难讲。”
“正因为世事无常,所以才要这样安排,”凡尔伦轻声的说:“二十年算什么?为了魔属联盟的荣誉,我甚至希望我能再多安排二十年。”
“当然,你看中的人选是不会有错,但这是大事,”总祭说:“做起来也太难。”
“我已经安排好了。”凡尔伦看著总祭的眼睛:“虽然他的容貌让他很出名,但他现在还只是个少将,这种军衔职位在联军里不算什么,也只有这样的身分才不会引起其他竞争对手的注意……要是他哪一天死于非命,那可是整个联盟的重大损失。”
总祭又是一次苦笑……没人比他更清楚,虽然在表面上这些高级职务是风光无限的,可谁又知道人人私底下都是如履薄冰?
“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所以我想把这事一次敲定。我已经与几个帝国皇帝交换过看法了,他们都支持我。”凡尔伦继续说下去:“可要想在下次大战中把他准确的放到这个位置上并且不出意外,仅凭我们这些世俗官员是很困难的。但如果有了你这魔殿最高官员的帮助,自然就不同了……作为回报,我在其他事情上可以让步、很大的让步。”
“哎……真让人伤脑筋。”金袍总祭的身子靠上椅背:“你这老家伙,总给我出难题。”
“下次神魔大战胜利的话,你的好处也不少,为什么还这样婆婆妈妈的?”凡尔伦说:“难道是你们这些祭司心目中已经有人选了?”
“不愧是元帅啊……我们的人选的确是有那么一两个。”总祭说了实话:“你不要用眼睛瞪著我,我们毕竟是分属两个派系的人。”
“这件事不难决定,你就说行不行吧!”就算是这样一件极大的交易,凡尔伦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去:“和你们这些魔殿官员打交道,就是烦人。”
“答应!我答应!”总祭说:“可以了吗?我尽我所能帮助你完成这件事,不过有几件事情,你可不能和我唱反调。”
“没问题!”凡尔伦说:“成交!”
个元帅、一个金袍总祭,这两个家伙都是魔属联盟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当两人各自说完誓言后,魔属联盟以后二十年里最大的一笔交易就算完成了。
“撤掉你的狗屁魔法。”正事谈完,凡尔伦就恢复了本性:“祭司了不起吗?”
两个人分别领导各自的派系明争暗斗了数十年,难得今天有个妥协,金袍祭司可不会在凡尔伦面前摆什么架子,随即撤掉了魔法。
“斯维斯少将!”元帅对著旁边的房间喊:“我们的酒呢?”
“是的,元帅。”一直在等著命令的斯维斯端著托盘走了过来。
“为合作,乾杯!”元帅和总祭将杯中好酒一饮而尽。
“斯维斯.赫本少将!”凡尔伦放下酒杯,语气生硬的说:“你知道你在军部犯下了几个错误吗?”
“元帅阁下……我不知道!”
事情来得突然,斯维斯少将根本就不知道凡尔伦元帅在说什么,而金袍总祭却明白--元帅的提拔、培养的计画已经开始了,这计画的第一步就是先打压。
“连自己所犯错误都不知道的人,他还能留在军部吗?”凡尔伦没有做任何解释:“立即脱下你的少将军服,离开军部回家反省!”
“可是……”
“你现在已经不是联军的人了,这是命令!”
“是的……元帅,我去……”斯维斯虽然一头雾水,却不得不垂头丧气的离开。
“你看到他的表情了吗?”看完这一切,金袍祭司悠悠的说:“那真是令人心碎的表情啊……我差一点就把真相说出来了。”
“你是个祭司,这样说话不合适。”凡尔伦非常不满,经常见到斯维斯少将的他觉得总祭这句话太过轻佻了。
但这点的确怪不得总祭,总祭是头一次看到斯维斯少将本人,没有轻度痴呆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话说回来,”被元帅教训过的总祭脸一红,轻咳一声说:“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让这位少将离开军部了吗?”
“不马上让他离开的话,就凭他在此次大战中的杰出表现,晋升成中将还算是联军委屈了他。”凡尔伦说:“这个步子可不能现在走,一当上中将,他就会立即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了!”
久久无言……元帅与金袍总祭是在一起感慨“权利”这东西的厉害。
这两个老对头都是处于权利顶峰的人物,职务、称号都是升无可升,对权利的种种诱人与污秽之处自然是感触极深。
“对了,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良久,凡尔伦才开口问。
“当然有事,我又不是精力过剩的人。”金袍总祭说:“神魔大战结束了,你的各主战军团指挥官和军部主要将领都要去地狱岛,黑暗魔王要召见你们,我需要你们的确切人数和职务才好作出安排。”
“没问题,除了第二战区还有几个军团在做些收尾工作外,其他各主战军团的指挥官都在来的路上。”
“收尾工作……啊!瞭解瞭解。”金袍总祭明白过来:“希望一切顺利!”
“相当顺利,他们把那堆臭虫扫在一起已经五天了。”凡尔伦站了起来,缓缓的说:“这只是一些收尾工作而已。自从神属联军签定战败和约的那一刻起,神魔分界线已经没有战事了!”
“是的……”想起自己涨鼓鼓的钱袋,总祭点头同意:“已没战事了。”
天堂岛,光明圣山山脚下。
和黑暗魔殿的金袍祭司差不多,光明神殿的红衣总祭也跑到主子这里来回禀消息,虽然是在同一天生的事,但红衣总祭的话就太过沉重了一点,因为……神属联军打了大败仗!
刚刚说完话的红衣总祭正惶恐不安的跪在玉石阶梯前的平台上,因为红衣左祭和红衣右祭在联军军部指挥作战,这里只有他一人在支撑场面。
而神族夏洛特公主站在他的正前方,战神达威德也在公主身后站著。
夏洛特公主脸上的表情彷彿永远都是那样的平和淡雅,像是无论生什么事都改变不了她的表情。
但战神达威德就没有她这样的好涵养,两只大眼睛已经往外喷出火来,如果不是公主在这里的话,软成一堆的红衣总祭很可能已经被他撕成碎片了。
战神无法容忍红衣总祭带来的、神属联军战败的消息。
也难怪战神会怒,因为这已经是神属联盟连续第二次在神魔大战中战败了,如果下次再战败的话,叫他这个战神还怎么当下去?
“这样说起来,”终于,夏洛特的话打破了让红衣总祭几乎窒息的沉闷气氛:“你们已经签定了战败和约?”
“是的,大人……我们别无选择。”
“这是神殿第一次主掌联军全部事务,在那之前,你们不是向神族保证过不出意外的吗?还说连监军的神族都不需要你们就可以获得胜利。”夏洛特接著问:“但眼,你却跑来对我们说战败了。”
“大人怜悯……”红衣总祭把自己的脑袋在玉石上磕得“崩崩”直响:“魔属联军的反攻著实厉害,这些魔鬼把大量的精锐军队隐藏了起来,当我们最后现时,他们的军队总数已经过一百五十万了……”
“一百五十万就失败了?”夏洛特问:“是谁在弹劾尤里西斯亲王时说就算魔属联军的军队再多一倍也有必胜的把握!?又是谁在请求神族削减神佑骑士时说除了皇室血统,所有的世俗官员不具备神佑骑士这一光荣称号的实力?”
“大人开恩!”听到自己以前夸下的海口,红衣总祭几乎是瘫在地上了:“此战失利,一方面是因为魔属联军的阴谋,另一方面是神佑骑士科恩.凯达刚愎自用,不顾军部号令深入敌后所致……为了救出陷在魔属联盟坎普帝国的第九军团,我方的十个主战军团才被敌军包围!为了这十个主战军团的安危,为了下次大战的胜利,我们才不得不签定战败和约……”
“闭嘴!”战神达威德冷冷的话语打断了红衣总祭的申辩:“谁会用十个主战军团去救一个奴隶军团?”
红衣总祭的嘴角抽搐两下,艰难的说:“……回禀战神大人,经过联军和神殿一年多的精心训练和培养,第九军团的战力在战前已经大为提升,成为一个装备、兵员都相当出色的主战军团了。在神佑骑士冒然出击以前,仅凭一个军团七万人就可以牵制正面的魔属联军第五战区全部军队……或者就是因为这样,科恩.凯达阁下才会冒然出击,他毕竟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容易自满……”
“他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你那十个去救他的主战军团指挥官不会也是二十岁的年轻人吧?十个主战军团几乎是联军的一半兵力,魔属联军要想包围这近六十万人,至少需要一百万部队!整个分界线上不打仗了?他们会把百多万军队挤成一堆陪你玩?”战神达威德毫不留情的驳斥著:“你们居然让这六十万人被全部包围,一般的白痴绝对做不到这点!”
“大人开恩啊--”
“达威德,不要再说下去了。”夏洛特制止了战神的质问,再对红衣总祭说:“那么第九军团和他们的指挥官科恩.凯达呢?”
“当救援的军团赶到时,第九军团全军已经在坎普境内被歼,神佑骑士科恩.凯达下落不明……后来因为签定了战败和约,所以全军退出了神魔分界线,无法再寻找神佑骑士科恩.凯达的下落……眼下神魔分界线上已经没有战事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夏洛特说:“战败之后当然会有惩罚,在众神商议之后就会有结果。”
“是的,大人……告辞……”红衣总祭不敢抬头,一路跪著退下平台。
“公主殿下,那祭司明明在说谎……”
“我知道……”夏洛特说:“达威德,让我安静一会吧!”
既然夏洛特公主这样说了,战神也只好离开。
夏洛特公主站在平台上沉吟片刻,转身向丽瑞塔公主的宫殿走去。
丽瑞塔公主正待在自己宫殿的房间里,她面无表情的坐在靠椅上,双目在凝视著窗外。她是很少有心情静下来看看风景的。
“姐姐……”夏洛特走到她身后,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吧!”丽瑞塔收回目光:“是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你亲自来?”
“是这样的,神属联盟的军队又一次战败了。”
“战败就战败吧!又不是没有战败过。”丽瑞塔轻声的说:“二十年一次的战争打了上百次,败个一两次有什么要紧的?”
“这次有些不同……”
“不同?”丽瑞塔说:“也对,这是你管理的神殿第一次全权掌控军部,你是很期待胜利的。”
“不是这样,”夏洛特对著姐姐的背影,心里竟然有一丝不安:“联军第九军团被围歼,他们的指挥官……啊!”
夏洛特公主惊呼一声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的姐姐,丽瑞塔公主已经转过身体,正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她。
“他们的指挥官怎么样?”
“他,下落不明……”夏洛特是低著头说完这句话的,她从来都无法坦然面对姐姐的这种眼神。
“……我知道,让你给他神佑骑士的封号时,你就很勉强。我也知道,比起其他人来,科恩.凯达并不讨你喜欢。”丽瑞塔缓缓的摇著头,从靠椅上站了起来:“但我不知道,你居然真敢这样做。”
“姐姐……不是我。”
“光明神殿不是在你的管理下蒸蒸日上吗?红衣祭司的身分不是已经高过世俗君王了吗?那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丽瑞塔走近一步:“是不满科恩.凯达没有对你谄词令色,还是不满我的眼光高过你?”
“我……”面对逼问,夏洛特几乎无言以对:“其实我……事先并不知道。”
“没有你的授意、没有你的纵容,红衣祭司敢说出这样的谎话?联军军部敢用第九军团来作替罪羊?”丽瑞塔再走近一步,虽然她的声音并不大,可言辞却是十分锋利:“没有你的命令,在联军军部督战的达威德会离开?说什么用十个主战军团去救援一个奴隶军团--这样的谎话连人类都骗不过。”
夏洛特公主把头偏到一边。
“究竟科恩.凯达有什么事冒犯了你,值得你如此看重他?”丽瑞塔站到夏洛特身边,双眼盯著她的脸:“为什么你一定要让这个人类去死?”
“是的!我是比不上你!我的眼光、我的头脑、我的处事手段都比不上你……”夏洛特沉默片刻后,突然抬起头来和姐姐的眼光对视著:“可我……我就是可以让你选中的人悲惨的死去。是的!我没有拆穿神殿的谎言,红衣祭司也明白我讨厌科恩.凯达,在战败已成定局的情况下,我很高兴他们想到用科恩.凯达来顶罪。”
“果然是这样……”
“而你,我亲爱的姐姐,被你那高明眼光选中的人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会失败!科恩.凯达,如果他还没有被魔属联军挫骨扬灰……就一定会跪在魔族公主面前等著被变成杀戮之魔。”夏洛特恨恨的说:“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曾经与你并肩而行的人类,以后不但要虔诚的亲吻魔族公主的脚趾,还会死在你手上!呵呵,讽刺啊!真是天大的讽刺……追杀每一代的杀戮之魔,不是你份内的事吗?”
“你真的是这样想?”
“是的!真不知道你看中他哪一点!”夏洛特说:“你现在想去救他吗?来不及了,就是你现在赶到,所有的战事都已经结束了。”
“你真愚蠢,”丽瑞塔冰冷的眼光依然:“我可怜你。”
“你!”
“你认为我看中他哪一点?你以为我是为了养一只宠物?又或者你以为我把他当成了情人,所以就想杀掉他让我难过?”丽瑞塔看著妹妹的眼光,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满是怜悯:“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在历代杀戮之魔中是要数第一代杀戮之魔最厉害。而科恩.凯达这个人,他的心智要比第一代杀戮之魔高、性格要比第一代杀戮之魔张狂。如果按我所想,你给他最大的自由的话,那么不受世俗礼法限制的科恩将是一把对付魔族的利剑。”
“而你,我自作聪明的妹妹,你却迫不及待的用行动把他推给了魔族……但愿他已经死去,不然的话,这个新任的杀戮之魔将会是你的恶梦!也将是整个神族的恶梦!”丽瑞塔看著夏洛特的眼神又变得无比蔑视:“你就自己去承受这个结果吧!这是你自己做出的事,你要勇敢的面对。”
“姐姐,不用吓唬我。”夏洛特说:“一个小小的人类没有这样的能力!”
“有没有能力,并不是你说了就算的。不过,你放心,我毕竟是神族公主,我不会去救他。但是……如果有一天他找上了你,我同样也会袖手旁观。”丽瑞塔重新坐下:“就是这样,你走吧!”
“好,那我就告辞了,丽瑞塔公主殿下!”
夏洛特公主转身出了门。
神属联盟,波塔帝国镇边城市兰缔斯,神属联军军部。
这军部是这次神魔大战前新建的,在当初设计时,为了容纳日后欢庆胜利的人群,就特别设计了这样一个巨大、宏伟,又无比庄严的广场。
而眼下,这广场上既没有欢庆的人流,也没有喜庆的气氛……有的只是一些飞跑而过、身穿联军军服的军官,还有那些在角落焚烧文书的白衣祭司,以及广场上空的大片乌云。
因为,神属联军……战败了。
战败了,自然就会有很多人要倒霉。所以在现在的军部里,上至位高权重的将军,下到看门的小兵兵,人人都在想著怎么样才能小心翼翼的熬过这几天。
在卡尔.尤里西斯亲王的联军总指挥官职务被剥夺之后,红衣左祭和红衣右祭就接替他掌管整个神属联军--这也是神属联军失败的主要原因之一。
事实证明,神殿官员出任军事指挥官,这本身就是个愚蠢的主意。
在神属联军最高指挥官的房间里,红衣左祭与红衣右祭正端坐在宽大的书桌前,两双眼睛看著桌上的一封信笺呆。
信笺是红衣总祭送的,上面的内容自然是光明神族对联军战败的种种反应。
“我们想得没错,夏洛特公主在心里是讨厌科恩.凯达的。”左祭幽幽的说:“夏洛特公主没有揭露我们的说词,多仁慈的大人。”
“可是我们把战败的责任全部推到科恩.凯达身上,这点瞒得过其他神族吗?”右祭不无担心的说:“万一战神或者其他神族站出来指责我们,怎么办?”
“指责归指责,我们可以推啊!”左祭说:“光明神殿一向是夏洛特公主直接管理,我们所有的事务也都是经过夏洛特公主,只要这位公主不为难我们,其他神族当然就不好过问,我们这一关就算过了一半。”
“才……才过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左祭说:“就是不能让人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来,如果一旦有人出来闹,那么其他的神族就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公道……如果让其他神族查出真相,我们就麻烦了。”
“早先我就说过,这样干不妥……”右祭一听有麻烦,马上就想打退堂鼓:“是你坚持要把第九军团……”
“我的右祭大人,还要我再提醒你吗?现在不是说谁对谁错的时候!三个红衣祭司是一体的,一个人出了差错,大家全玩完!”一听右祭想推脱责任,左祭立马拍了桌子:“不错,出卖第九军团是我的主意,可救出那十个被围困的军团可是总祭大人的命令,你不是也有家人在里面吗?你别忘记,让一万军队去堵住大峡谷出口的命令,可是你下的!”
“知道了……”右祭耷拉著一张脸:“可现在怎么办?万一有人非要拿这件事做文章,我们不是要全部完蛋?”
“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慌什么!”左祭说:“你也别太担心了,并非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藉这件事闹腾的……除了几个帝国皇帝外,其他人还没这个资格。”
“那我们就要早做准备,”右祭说:“把有可能跟我们唱反调的家伙列出来。”
“其他国家的皇帝……我想他们闹事的可能性不大,”左祭说:“毕竟没几个人敢和我们光明神殿对著干,再说被救出的那十个主战军团不是每个帝国都有份吗?他们受了实惠,不太可能再来反咬我们一口。”
“虽然你说的有理……但是我们也不得不防!”右祭脑筋一转:“就这样,我们立即派出心腹,去和这些皇帝接洽,跟他们说明利害,让他们早点死了这条心!”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其他国家的皇帝是好办,最大的问题是出在斯比亚帝国。”左祭叹了口气:“右祭大人你想想,第九军团指挥官科恩.凯达是斯比亚帝国的贵族,和皇室的关系相当密切,又是斯比亚帝国唯一的神佑骑士。仅凭这两点,斯比亚的皇帝就会闹到底……我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斯比亚的皇帝应该是克里默.夏麦吧?我们给他好处,还不行吗?给他很多的好处,让他忘记这个科恩.凯达……”
“谈何容易啊……右祭大人,科恩.凯达是一个神佑骑士,他不是皇族血统,这神佑骑士的称号可以保持终生!这可以说是斯比亚帝国的一张王牌。”左祭说:“现在我们把这张王牌弄没了……换成是你,你能咽下这口气?”
“那……”
“那什么那!还不想个好办法出来!”
“好……”
右祭大人轻轻的拍著脑袋,开始在房间里绕起圈子来。
红衣左祭与红衣右祭是在三十几年前走到一起的,两人那时都还是一般的高级祭司,两个人一个心狠、一个计毒,可算是彼此臭味相投了。
合作了几十年,每次遇上难以解决的事,就由左祭下决断,右祭来谋划,没想这样凑到一起居然十分默契。
“好!就这样!”右祭走了几十个圈子后停下,额头已经被自己拍得鲜红:“我想到了,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是什么办法!”
“克里默.夏麦是一定会闹事的。”右祭阴冷的笑著:“可斯比亚帝国的皇帝不一定会闹事。”
“克里默.夏麦不就是斯比亚帝国的皇帝吗?”
“是,他是,”右祭脸上的表情非常得意:“确切的他现在是。”
虽然常干龌龊事,可左祭仍然止不住的打了个冷战:“你的意思是说……”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右祭倒是气定神闲:“你放心,我们有能力干好这件事。”
“想来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就这样办吧!”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左祭没多久就下定了决心,但接著又疑惑的说:“不举两得吗?另外的好处是什么?”
“斯比亚帝国是个富裕的国家,有广阔肥沃的土地、有绵延的森林、有平坦的草原,高山起伏、河流纵横……”右祭无限神往的说:“我年轻时就想拥有她……”
“你在说什么傻话!”左祭一巴掌打过去:“你想当这个皇帝吗?你这右祭不比当皇帝舒服?”
“个感慨而已啦!”右祭摸著被打的地方:“我当然不会去当,但现在,我们手上却有一个很合适的人选,他当上斯比亚的皇帝,就等若是我……不,就等若是我们当上了斯比亚的皇帝一样。”
“谁?”
“神属联军总军需官,斯比亚帝国左相,鲁曼!”
“他?”左祭歪歪嘴:“一个小小的神殿下派官员?”
“不能这样说,大与小都是相对而言。”右祭说:“这家伙还是白衣祭司的时候,我就现他心术不正、想法龌龊。他在斯比亚这么多年,手下已经有了一个遍布帝国的网,我想他早就有这个意思了,我们来帮帮他……这样的话,事情成功是最好,不成功的话也与我们没关系。而斯比亚帝国这样一乱,谁还记得这个短命的神佑骑士?啊!哈哈哈哈!”
“这主意还不错……嘿嘿嘿嘿。”
“对了,那个第九军团真的没救了吗?”
“当然,魔属联军恨科恩.凯达入骨,”左祭得意的笑著:“他们被围在大峡谷那边已经七天了,现在可能连渣都没了!”
“这样就没问题了,等一下叫鲁曼来面授机宜,保管他眉开眼笑。”右祭笑得前俯后仰:“说起来真是罪过,居然是我亲自下令堵住了科恩.凯达的退路,如果偶尔想起,我的心也许会不安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你去死吧!”
“嘿嘿……喝点酒好吗?”
“喝酒?好啊……”
“哈哈哈哈……”
“等等,”左祭停住笑声:“我们得先写完战报……你来写最后一句吧!”
“啊……好的、好的。”右祭接过笔来写著,并的念了出来:“……至此,分--界--线无--战--事--”
第一章
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奴隶们脸色苍白,他们没想到自己刚刚造反抢东西,背后就来了部队。不管来的是什么部队,已经造反的奴隶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奴隶们互相看看,都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突然,奴隶群里传出一声欢呼,察台转头看见人群中冲出一个人来,那是玛鲁!
玛鲁从另一个奴隶手中抢过一匹马,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一面旗帜,高声喊叫着向后面的骑兵迎了上去!
“大家不要怕!我是神属联军第九军团的军官!魔属联军已经失败了,这空旷的军营就是证明!”而另一个魅影军团军官的声音,就不失时机的在奴隶士兵中响起:“我军团最高指挥官科恩.凯达的命令!所有奴隶士兵皆可投诚我军,成为斯比亚帝国正式居民,后面来的骑兵,就是我们的部队。”
奴隶们一片哗然!
在疾进的骑兵部队中,一个侦察兵靠近了自己的指挥官。
“报告长官,有一人挥舞着我军旗语迎面而来,是否拦阻?!”
“让他过来!”
片刻之后……
“海尔特长官!是海尔特长官吗?属下是侦察团第五营中尉玛鲁!”玛鲁用极其兴奋的声音喊着,冲到了海尔特身边:“前方战局危在旦夕,你要快点!”
听到玛鲁这样说,一脸疲惫的海尔特立马就双眼光:“你是说科恩他们都还没死,他们都没死吗?!”
“长官们都没事!”玛鲁大声回答,把今天生的事简单说明:“我们跟敌军主战军团在土城内混战了一天,都极为疲惫了。此外敌军后方奴隶兵已经造反,长官可以利用,城墙外通道不多而且很狭窄!”
“给你一个营,你马上去鼓动奴隶。”海尔特回答:“我调整队形准备冲击。”
“是!”玛鲁带着一队骑兵,风驰电掣般冲向魔属联军大营,转眼就到了。
“奴隶军团的兄弟们……我神属联军大军赶到!”玛鲁手上握着一面军旗,在马上神采飞扬的高呼着:“由现在起,向前冲的就是我们的人,向后退的就是我们的敌人,只有向前才可以活命。你们还等什么,除了我们的长官,在这个大陆上,谁还能容得下你们这些脸上有烙印的奴隶!”
“是啊……想想刚才在阵前投诚的奴隶!”
“听听这求援的十乐章!”
“前面是我们的部族领,同乡亲人!”
“反正都造反了,跟着科恩长官,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这就是给科恩长官的见面礼啦……”
就在其他军官在奴隶中间鼓动的时候,海尔特不但把冲击队形调整好了,而且还把科恩长官平安无事的消息传达了下去。顿时,整支骑兵部队欢声雷动!
这支由海尔特带领的部队一共是四个团一万来人,本来他们是在外海待命。在与科恩失去联系之后,海尔特就知道情况不妙,于是在神魔分界线选择了一个僻静的地点强行登陆,并开始寻找科恩。
他们先朝科普方向步行两百多里、然后袭杀了一支驱赶难民的魔属联军部队抢到马匹,直到昨天上午才在一处补给站查到了科恩的下落。
当知道有三十多万敌军将科恩牢牢包围在大峡谷前的小土城时,这一万人的部队从上到下眼睛全红了,二话不说顺着敌军的补给线就杀了过来,在地形极为复杂的神魔分界线上,这两百多里地的路程他们连打带跑只用了一天!而眼前就是围攻自己长官的死敌,他们早准备好乐子给他们了。
奴隶们也在列队。前面就是以前的主人--魔属联军,本来营地中造反的奴隶是缺乏冲击勇气的,可看看后面一声喊冲来的大队骑兵,加上其他人的鼓动……
科恩的军官把大道理捭成小块,他们用浅显的话让奴隶们知道,在两军之中自己必须依靠一方才能活下去,让奴隶们明白自己已经造了反,魔属联军这碗饭无论如何是吃不下去了……
虽然奴隶们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外加有些糊里糊涂,却也只有强打起精神冲向了土城。
而在土城里,因为科恩带着最后的人手进行了猛烈的反攻,魔属联军也只得投入了最后的兵力。在得知奴隶造反的消息时,中将手里已经没有更多的部队可以派来镇压,他只得尽其所能匆匆调回二十六军团的四个团共一万人把守住身后,希望这些奴隶在无人指挥的情况下会知难而退……
然而中将没有想到,奴隶后面还有一万人的神属联军轻骑,在骑兵的铁蹄威逼下,奴隶们的冲击相当拚命--已经无法逃跑的他们要给新主子一个见面礼。
奴隶们不会骑马,但他们驱赶了一部分二十六军团留在后面的马匹,这几千匹战马打头阵,呼啦啦的冲向了魔属联军的防线!
战马哪会分辨敌我?霎时,魔属联军在城墙中十几个通道上的脆弱防线全被冲散!战马继续向前,冲跨了魔属联军后援的部队,一直冲进了阵地中去。
对于散乱的魔属士兵,跟在战马后面冲到的奴隶没有一个会手软,他们把以前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怨恨完完全全的喷在这些倒霉的士兵身落水狗谁不会打?
中将带着手下那点人围住军旗,再次展开顽强的防守。可这次,他需要面对的是处于暴走状态的海尔特,也是被科恩称为“军中强盗”的海尔特。
带队冲到的海尔特是一点时间都没有浪费,几排弩箭就把军旗下的魔属联军大小军官送回了老家,他自己更是冲上城墙,一剑砍下了中将的脑袋!
“神属联军必胜!”一脚踢断敌军军旗,海尔特手中高举中将的头颅:“科恩长官无敌!”
滴血的头颅怒目圆睁,中将死不瞑目。
“神属联军必胜!科恩长官无敌!”十几万人同声大喊。
这来自身后的喊声,喊得还在阵地中浴血奋战的魔属联军心惊肉跳,喊得自知必死但还在拚命的神属联军士气大振!
魔属联军的士兵在这十来天的战斗中已经充分领教到对手的厉害,今天的战局又是风起云涌变化多端,他们是靠着中将的激励、靠着对胜利的憧憬才撑过来的。可现在,中将的头颅被高挑在敌人的长枪上,身后又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虽然他们还在拚杀,可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着战局再变,还在城墙上领鼓的嘉德南满心欢喜,**涌动下的他正准备大吼一声改变节奏,张开嘴却狂喷出一口鲜血,身体随即软倒在大鼓边。
天的劳顿,再加上几次巨大的心绪起伏,这个虚弱老迈的身体终于崩溃了。
“族长!”一个亲近子弟冲了过去,在泥泞中扶起嘉德南。
“乐章……快……围猎之乐章!”嘉德南看着他的子弟,哆嗦着说:“领鼓节奏……就是心跳……要变化、要变化……”
嘉德南真不愧为几十个部族的总领,这围猎之乐章不但可以指示方向,还兼有分辨敌我的作用,现在用来指挥这些盲目冲杀的奴隶是再合适不过。
“是!”子弟擦去脸上的泪水,抓起鼓棰开始领鼓。
城墙上鼓声再起。号角齐鸣中,围猎之乐章指挥着战局,把散乱的奴隶聚集起来,为他们指出冲击包围的方向,告诉他们支持堵截的时机。而一脸欣慰的嘉德南,他就在乐章响起之后缓缓阖上了眼睛。
奴隶们被乐章指挥着,避开空地中间的敌军从两侧杀入阵地,而海尔特的部队就对上了回转身赶来的魔属联军第二十六军团。
双方士兵的训练效果再次体现出来。
魔属联军二十六军团是一个轻骑军团,军官士兵都精于骑战,但对步兵战法却不是很擅长,因为前方战局吃紧才下马投入战斗。而神属联军这边就不同了,作为科恩的麾下,他们完全是按照黑暗行省军队的惯例训练出来的,徒步是步兵,上马就是轻骑。再加上装备精良、斗志旺盛,一上来就让对手吃足了苦头。
还没接阵,神属联军的冲击前锋就是一阵急箭劈头盖脸的射过去,这边中箭的魔属联军士兵还在哀号之中,那边神属联军又把强弩端起来了。魔属联军的队形被一**箭雨射得人仰马翻,神属联军的攻击队伍却如尖刀般的插了进去!
骑在马上的士兵们射完弩箭,挥舞着长柄大刀逼近敌人,大刀挥舞出死亡的轨迹,在敌人的战刀攻击范围之外就砍下了他们的脑袋。魔属联军士兵虽然还在硬撑,可那“死战不退”的口号却是越喊越微弱。
能应战的魔属联军本来就不多,在轻骑的冲击下,他们阵形混乱,兵败如山倒。
突过敌军防线的轻骑并没有停步,他们直接策马冲进了阵地。也是活该魔属联军倒霉,开战伊始是他们自己填平了那些陷阱,而阵地里的土墙本来也不算很结实,先经过战斗的破坏,后来又是暴雨冲刷,再被先前的战马冲进来折腾一番,已经倒得差不多了。现在后面的骑兵冲进,叫魔属联军拿什么去抵挡?
想战,队伍分散组不成队形;要躲,残墙断壁找不着地方,阵地中的魔属联军顿时陷入一种进退不得的危险境地。
神属联军这边可是大变样,本来科恩带着人杀出来时就是一种找垫背的心态,谁知道局势又突然朝着好的一面展--魔属联军的军旗又倒了不说,那震天动地的呼喊更是响个不停!
狂喜中,科恩指挥着本来一心求死的参谋、伤兵与部族难民再次组建了战线,在乐章的指挥下一鼓作气反攻回去,与造反的魔属联军奴隶军团在阵地中成功汇合!
战线巩固之后,科恩匆匆的交代几句,把手一挥,带着一干参谋官又跑回城墙。
“嘉德南!换个乐章……”看到倒在地上的嘉德南,科恩暗暗叹息一声,上前把嘉德南的身体拉起来,左手拦腰抱住,再把他的手臂搭到自己肩上:“嘉德南……让我们并肩作战,你会看到胜利的!”
“传我命令!把敌军给我围起来。”科恩大声命令:“领鼓开始!”
“是!”
在科恩被包围时,魔属联军的进攻兵力共计有三十五万以上,十天攻城战打下来也还有三十万之多,除去奴隶军团和其他辅助军力,三个主战军团的兵力在今天开战之前也有将近十四万。一天打下来直到现在,此时阵地中的魔属联军还有足足五万人……可见这战况之激烈。
科恩明白,如果让这敌方这五万人冲出阵地卷土重来,就凭来援的海尔特和反叛的奴隶军,自己就算好命不死也得再脱层皮,魔属联军的战斗力不可等闲视之。
所以--绝对不能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而自己现在的这支临时军队构成复杂、心态不稳、建制又混乱,这攻击也绝对不能停下来。
科恩知道,反叛的奴隶胆小、也没什么战斗力可言,如果用普通的阵形无论如何都是困不住敌人的。但奴隶们的身体与意志力都算很柔韧,干脆就让他们跑起来,绕着魔属联军不停的跑,魔属联军冲开的口子一眨眼就会让后面跑来的人给堵上!
通过传令兵和十乐章,科恩让自己的部队不停的运动,围着敌军运动,犹如滚滚洪流围绕着魔属联军,不断的冲击、分割、挤压……最后终于让这支混杂了反叛奴隶、部族难民的军队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把几万魔属联军牢牢的套在漩涡中心!
魔属联军在第二十六军团指挥官隆里亚少将的带领下,前后起了十几次规模不等的突围,但全都被这漩涡拉散绞碎--魔属联军杀到漩涡里,没几下就让一股股快运动中的敌人冲得溃不成军。
在海尔特派出人手从魔属联军营地里运来大批羽箭之后,科恩一声令下,魔属联军的灭顶之灾来临了--海尔特可毫不吝惜,他让手下四个团的士兵全部拿起弓箭,对准被围困的魔属联军一口气齐射了五十次!
“长官!”透过稀稀拉拉的雨丝,卡罗斯隐约看到远处的一片凄凉,那些是还在羽箭下苟延残喘的魔属联军士兵,他转过头对科恩说:“还需要继续射吗?”
“为了嘉德南……”科恩看了看一直被自己扶立的老者:“再齐射五十次!”
在羽箭的一次次呼啸声中,乐章不再演奏,部队不再转圈,整个战场都渐渐安静下来。
箭雨里,魔属联军第二战区下属的三个主战军团、六个奴隶军团、以及其他一些辅助兵种……都已经不复存在。
“抢救伤员,打扫战场。”科恩横抱着嘉德南的身体下了城墙:“派出翼人侦察兵和游骑兵警戒方圆五十里,清点敌军营地物资,准备转移!”
在无数难民的默默注视下,科恩亲手为嘉德南清洗身体,换好新衣。几十个部族头领围在四周,神情肃穆。
“嘉德南,你放心吧。”科恩把嘉德南的双手放在胸前,郑重的说:“我科恩.凯达说到做到,你的族人可以全部加入我黑暗行省,你们世代颠沛流离的生活结束了,我绝不会抛弃他们!”
四周难民哭成一片。
“各位部族领,”科恩转过身,看着身边的领们缓缓的说:“何去何从?”
“我们已经决定,”几十个部族领异口同声说:“愿终生跟随科恩大人!”
“其他废话,我不多说。”科恩再看了一眼嘉德南:“你们立即开始清点人数,约束族人,我们准备转移了。”
“还有,你们要立即选出新的总头领,一般的事务,你们可以和我的总参谋官联系。”走了两步,科恩又再回头说:“其他死去的族人就地安葬,嘉德南的遗体我要带回黑暗。还有让这些人不要再哭了,我们没时间哭!”
“是的,大人!”部族领们跪送科恩,他们心中,早已视科恩为总领了。
科恩面无表情的大步行走,袋飞转。虽然是打赢了这仗,可自己的去向是个大问题。
走到城门下,一大群军官“啪!”的一声立正敬礼这才把他的思考打断。
“报告长官。”海尔特踏前一步:“第二联队长海尔特带四个团归队!”
“很好。”科恩问:“路上伤亡情况。”
“报告长官,路上因伤减员一成。”海尔特大声回答:“此战减员两成,死亡士兵不到一千。”
“知道了,下去抓紧时间休息!”
“是!”
“报告长官。”卡罗斯接着说:“战报出来了。”
科恩点点头。
“我方原来有二十四个团,总兵员一共是六万人,到目前为止,战死两万余人,重伤两万一千,余下士兵人人带伤。”就算是性格老成的卡罗斯,他在读战报时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今天早上招募的部族士兵战死五万八千人,投诚的奴隶士兵战死三万余人……”
卡罗斯已经念不下去了。虽然早有准备,可咋一听到这伤亡数字,科恩的心还是痛得像被人挖去了一半,一股悲意顶住他的喉头,嘴张了张,硬是没能说出话来。
周围军官无一不是双眼微红,喉头哽咽,这死去的两万多士兵一年来跟他们朝夕相处,可以说是他们最亲密的人。
科恩定住神,猛的捏了捏拳头,声音嘶哑的问:“敌军情况。”
“魔属联军第二十六、第二十七、第二十八军团共计十八万人被我全歼。第七奴隶军团一部投诚,第三奴隶军团全体投诚,一起的还有几个奴隶军团的残部,共计有十二万六千人。”卡罗斯看着手里的清单念下来:“敌军指挥官自中将以下,少尉以上全部战死!我们找到的敌军名册上,有中将一位,少将三位,准将八位,拥有各种贵族或武士头衔的军官共计七百多人……”
“此外还缴获了敌军大批物资,给养足够我们十五天的消耗,敌军营地中留下了近十万的马匹,此外还有大批盔甲武器……”
“找个地方,营长级别以上军官马上开会,投诚过来的奴隶士兵要马上编入建制。”科恩打断了卡罗斯的汇报:“他们……可以自由活动。”
“是!”
仗打赢了,可局势并没有太大改观,科恩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交代。等这些军官拖着疲累的身体走出开会的地方时,后面奴隶们的认亲活动正达到**,哭声雷动、泪雨纷飞,让人不得不惊讶这些人的眼泪分泌。
科恩让奴隶们自由活动这招用得很巧妙,此举不但消除了奴隶的戒心,而且奴隶们去认亲的时候,他们的族人、亲人、同乡,就会把自己待在魅影军团这些天的遭遇告诉他们。这比科恩自己去说效果要好上百倍,更有各部族领的严厉告戒,这些奴隶们在第二次集合时非常听话。
神属联军第九军团的建制被彻底放弃,余下的军官士兵全部转到斯比亚帝国黑暗行省军队建制中,所有原第九军团普通士兵全部升职为士官,表现特别突出的士兵提升更快。原有士官升职为尉官,所有军官也全部升级。
除了保留、补充三个团的原有建制,所有新提升的士官、军官全部被调去指挥投诚过来的奴隶士兵。虽然这样做危险相当大,可这完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原来的士兵里,现在好胳臂好腿能走能跑的不到两万人,科恩不依靠奴隶还能依靠谁?
科恩的指挥部与指挥部直属的各种建制基本不变,只是执法团、侦察团、后勤团、魔法师大队严重缺编。
不过,普通的兵员倒是不缺,原有士兵加上奴隶兵一共是十四万人,科恩又把当中年纪过小或过大的奴隶退回一部分,现在他手上共有军队十二万人。
从敌军身上扒来的,或者是魔属联军遗留在营地中的盔甲武器把奴隶们装备起来,这些有生以来第一次穿上盔甲的士兵们就这样和他们的长官们见了面。
士兵们畏畏缩缩,长官们浑身是伤,不过气氛还是比较融洽的。
在简单的相互介绍之后,长官们就抓紧时间把自己脑袋里的东西硬灌给手下,这方法的确是不怎么样,但他们没有其他选择。
着手下忙里忙外,科恩坐在一边没有参与进去。
现在的他,面临一个非常大的难题--自己的部队要往哪里去?!峡谷这边堵了十来天,根本不用考虑了。走海上,也不可能。回头和魔属联军硬拚的话……那是在说笑!
前方被堵,后面的魔属联军应该很快就能收到消息,峡谷两侧又是下不去脚的沼泽密林……科恩的脑袋开始一阵阵剧烈的疼痛。
“长官!”文的声音突然在科恩头上响起,然后这个翼人收势不及,“啪!”的一声摔在科恩脚边!
“文,你怎么了?”科恩把文抱在怀里:“你要振作!”
“老大……老大!”看得出来文没有大碍,只是过于疲劳,他一把抓住科恩的手:“通道!密林里……有很宽阔的通道!”
“你清醒一下,文!”科恩拍着文的脸:“看着我,你刚才说什么?”
“密林里有一条好宽阔的通道啊老大!就在土城边上!”
“是吗?”科恩转过头,冷静的对身边的一个近卫说:“去叫个还有魔力的魔法师来,文病了。”
“相信我啊,老大!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文满脸通红的争辩起来:“但通道突然出现这是事实啊!我真的没病!”
“你是说……有一条很大的通道?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我们以前一天几个批次的侦察都没现?而且他的走向是和大峡谷一致?”
科恩不停的问,文就不停的点头。
“好吧!”科恩把文抱起来:“我们去看看你说的通道。”
刻钟之后……
“干!干!干你妈的!”在士兵们砍倒一小片树林之后,科恩暴跳如雷,叫骂声直冲云霄:“真的有通道!”
这是一条笔直平坦、绿草如茵的宽阔大道,宽度几乎是大峡谷的一倍!这样的一条通道,它在任何时候,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被任何侦察兵所忽视!
可是,这条道路在之前就是没被现。
那么,科恩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被什么东西耍了。
由此返回第一人称描述,不便之处,还请谅解)
第二章
精力充沛的我在这个通道入口处骂了足有一刻钟。
收到消息的军官们一个个随后赶来,全部远远的站在我身后,用他们的双眼看着这条通道再露出一脸白痴相……我想,军官的表情一半是因为这条出现得很突然的通道,而另一半是因为我一直指着天空不停的口出秽言。
从暗月到黑暗,无论对方是谁我都是很少会火的。但在我真正生气的时候,除了菲谢特和我的几位夫人之外没人敢来劝,就连我的几个兄弟也劝不住。
事实上,莫亚是自己嘴笨不会劝,海尔特是知道是白费工夫而懒得劝,玛法的劝说从别一方面可以理解为煽风点火,而杰克……通常他会先把自己瞥清,然后乐呵呵的在一边看热闹。
等到我骂累了,卡罗斯才对海尔特打个眼色,两人走到通道中间去查看。
“长官。”不一会,卡罗斯走到我身边说:“这通道相当奇怪,通道中间的路面上生长的全是两个指节长短的小草,这些草整齐的就像是皇家花园中的草地一样,还散出一点淡淡的香气。”
“这个肥婆!这算怎么回事!”我在心里暗骂。
“老大。”海尔特手上拿着几个野果走回来:“通道两边全是果树,这些果子可以吃,而且味道还不错。”
“这个没人爱的肥婆!这到底算怎么回事。”我心里再次暗骂。
“老大,我刚刚还顺着着通道飞了一段。”站在我身后的文说:“通道里每隔五十里就会有一个相当大范围的圆形空地,可以容纳很多人休息!”
“妳这个永远没人爱的肥婆!猪头棉花糖,这到底算怎么回事!”我脸色铁青,心里的愤怒无法平息。
“该死的棉花糖,我们开战的时候妳跑哪里去了?妳知不知道……我们为了活下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再看看头顶的天空,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妳现在才知道做条通道出来,那我和我的部队在此之前的战斗还有意义吗?在我们眼前死去的士兵还有意义吗?妳知不知道这样一来抹杀了多少人的牺牲?”
过了很久,我这烦躁的心情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吐出一口闷气后脸色也渐渐平静下来。
“安排一下,部队准备从这里撤离。”终于,我让自己的脑袋开始了正常运转,毕竟我们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妙:“文,你的翼人侦察兵先走一步,海尔特你带一个团走前面,卡罗斯你去和部族领联系后撤事宜……我带两个团担任后卫。就这样,赶快行动起来!”
“是!”几个人同声响应。
准备进行的相当顺利,在海尔特带着一个团的轻骑兵先行进入一个钟之后,部族领们已经把难民们按人数分成每一千人一队,直到看着他们开始有次序的进入通道,我才相信这通道是真实的。
虽然通道相当宽阔,但难民的移动度实在是不怎么快,直到半夜时才进去了不到二十万人。我正在为自己部队里几万名伤员担心时,由几十个部族新推举的总领到了。
“老爷,晚上好。”这个总领年纪还不到三十岁,他向我双膝下跪行了大礼:“三十六部族新任总领觐见科恩老爷。”
“嗯,选出来了。”我正坐在通道旁的一块石头上,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翻阅起手上的情报:“站起来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是的,老爷。”他站了起来:“我叫嘉德南。”
“什么?”我有些吃惊,怎么他会叫这个名字?“你说你叫嘉德南?”
“是的。”
我的眼睛直盯着他:“为什么你会叫这个名字?你不是嘉德南死后领鼓的那个人吗?你是嘉德南的儿子吗?”
“回老爷,我和上任族长没有血缘关系。”这个新任总领躬身低头,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小心翼翼的回答我说:“嘉德南是我族族长的特别称呼,每一任族长在接任族长的同时必须放弃个人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名字在内。”
“是这样,那嘉德南……不,你的上任族长叫什么名字?”
“回老爷,我们不知道。或者说是我们忘记了,我们必须忘记。”
真是奇怪的传统,而且这样的传统让我有一丝不快,在我心中,嘉德南只能有一个,而且是永远的。
“我懒得跟你说这么多。”因为他的名字让我很不舒服,我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言语里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霸道:“已经有了一个嘉德南,你就不能用这个名字!”
“可是老爷……”他没敢反对:“那我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这样好了。”想到这毕竟是他们的传统,又想起嘉德南那张倔强的脸,我心里不由得一软,摆摆手说:“你就叫小嘉德南吧,这是命令。”
“是的,老爷,那我以后就叫小嘉德南。”
“哦?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对他的顺从反应,我是一点也不惊讶:“你是有什么事情要麻烦我吧,说。”
“啊……是!”小嘉德南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我轻易看破,有点措不及防,忙说:“是这样的老爷……在战场之外还有七十来万难民,他们,他们也想……”
“去,那些人关我什么事?”提起这些难民我心里就有气。
“老爷开恩!他们也是属于这三十六部族之内的难民,我们一衣带水,难以割舍啊!”
“我照顾你们就已经很困难了,对他们更没兴趣,他们为我做过些什么吗?”就稍微为难一下小嘉德南好了,我想看看他的头脑。
“科恩老爷,请您开恩啊!”小嘉德南“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向我苦苦哀求:“他们是和我们一起逃难的,在峡谷被堵之后为了另寻通路才分开的,这也是上任族长做出的决定啊!”
哦……还知道拿嘉德南来打动我。
“你老实的告诉我,这是那三十多个老家伙的主意吧?”我语气平淡的对他说:“为了这七十多万的难民性命,他们才让你当这个总领。让你用嘉德南来打动我,也是他们的主意吗?看起来,你们的花花肠子还不少嘛!”
“是……的,请老爷宽恕!”小嘉德南的头已经低到地面了:“如果老爷怪罪下来,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好了!”
“小嘉德南,不要说我没警告你,我是欠嘉德南很多,但我科恩绝不是个盲目报恩的人,我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我放下手里的情报,非常认真的对他说:“你去告诉那些部族领,如果有事要和我商量的话最好直截了当,不要自作聪明的跟我玩花招。”
“不敢了……不敢了……请老爷原谅。可、可是那些难民怎么办呢?如果老爷您不管他们的话,他们全部会被魔属联军杀死的!”
“他们的性命,其实是捏在你手里的。”
“老爷……你的话我不明白。”
“小嘉德南,我已经说过了,你用嘉德南打动不了我。”我提醒他说:“为什么你不直接以自己的名义向我请求?你是总领,为自己领民的生命而争取是合情合理的。”
“老爷您……我明白了。”
得出来,这个小嘉德南还不是很笨,他明白了我的暗示,再次郑重的向我行礼说:“三十六部族总领,小嘉德南向科恩.凯达老爷请求,请老爷不要抛弃这七十万难民!三十六部族上下将永远感激老爷的恩情,永远忠于老爷!”
袋还不是很笨,这家伙值得提拔。
“你是新任总领,如果你的第一个请求我都不答应的话……你以后在这些部族领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我想了想,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这样,你去安排一下,把这几十万难民马上进行编队,让他们在通道边集合待命并给他们讲明我的规矩。”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我的决定让小嘉德南喜出望外:“我马上去安排,他们会记住老爷今天所做的一切,会永远记得。”
“你要记住,作为一个总领,你要有总领的威严,更不能让那些小部族头领牵着你的鼻子走。回去的时候,把给你出主意的部族领训斥一顿,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厉害。我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总领而不是一只应声虫。”我提醒他说:“还有,嘉德南是个有骨气的人,我很尊重他。作为他的继承人,你也给我拿点骨气出来,不要随便向人下跪!”
“是的,老爷!”小嘉德南站了起来:“我会努力做到。”
着小嘉德南离去,站在一边的杰克走了过来。
“老大,为什么还要带上那七十万的难民呢?”杰克小声的问我:“我们的行军队伍已经很臃肿了。”
“你以为我想带啊?”我摸摸杰克的头:“这些难民传递消息相当快,如果不带上他们,不出一两天,我们的行踪肯定就泄露了。”
“那老大你为什么不痛快的答应他呢?”
“杰克你要记住,对待这样的手下,我们要让他对我们又尊敬又害怕,因为他们骨子有很多坏毛病。”对着这个小弟弟,我永远都凶不起来:“永远不要让他们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就是可以答应的事也要找点藉口让他们一再恳求。这样的话既能显露你的魄力和自主性,他们还会感激不尽。就像刚才,如果我立即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小嘉德南就会认为我很好说话,他们骨子里的轻佻就会马上复苏,以后的事就不好办了。”
“呵呵……”杰克干笑两声:“老大你好聪明。”
“给我牢牢记住,过度的关心只会适得其反,很多事情都要慢慢来。”我拍了杰克的头:“这样的话,对他们、对我们都是有好处的。”
“知道了老大……”杰克还想说点什么,但被一阵脚步声打断,过来的是莫亚。
“老大,部族那边的死者都掩埋好了,我们牺牲的士兵遗体都已经运上马车。”莫亚对我说:“部队里的伤员也全部上了马车……可魔属联军的士兵怎么办?他们好些没死的伤员现在都还在呻吟。”
“怎么办?把他们的伤员搬到一处,砍掉四肢,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我们需要给其他魔属联军树立一个榜样。”我用平淡的语气回答:“不用管魔属联军的那些尸体,但那个中将还算是个好军人……把头还给他,再给他穿套盔甲,找个地方摆好。”
“是的!”有了上次处理敌军伤员的经历,莫亚对我的这个命令没有表示异议。
“手脚要快,魔属联军可能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是!”
庞大、臃肿、伤病累累的队伍让这次艰难的撤退持续了两天两夜,在最后一队难民终于也进入了通道后,我一直顶在嗓子眼的心才算回了原位……至于峡谷里的那些难民,我没时间等着他们慢慢的退出来,小嘉德南也明白这一点。
收拾好所有东西,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我带着押后的两个团退入了通道。
当最后一个士兵退进来时,通道口的泥地上突然冒出大量的藤蔓,互相纠缠在一起并快生长着,中间还长出很多一人合抱粗细的大树……刹那间就把通道口封了个严严实实,一切的植物就跟两边的密林是一模一样,仿佛这条通道从来就没存在过。
而且是我们走出一段通道就封闭一段,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指挥着这些植物生长一样,整个情景让我手下士兵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天亮之后,卡罗斯跑来向我报告伤员情况,怪异的事让一向精明稳健的卡罗斯这次说话都结巴了。
走在这通道上,轻重伤员的恢复度远远出了我的想像,不少轻伤员的身体已经完全复原,重伤员的伤势也全部稳定下来,在进入通道之后就再也没死一个!
卡罗斯是个非常认真的家伙,他费尽心机居然查找出了原因,结果证实是通道中生长的那种散着淡淡香气的小草的缘故。这种草有着极好的治疗功效,光是气味就已经是如此神奇,整颗吞下去那还得了?
这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我对卡罗斯下令,不但拿这种“宝贝”给伤员外敷内服,还连根带泥的装了一百多辆马车--这么好的宝贝,当然是要运回黑暗行省去人工培育了!
通道两边百步之内全部是果树,上面的果子要比干粮好吃太多了,那些难民根本就没人去动干粮。他们每餐都吃果子居然也能吃个精神饱满,我不由感叹他们真的很好养活……要是吃泥啃石头也可以填饱他们的肚子就好了。
宽阔的通道、有治疗能力的小草、路边的果树、还有极大的休息空间……这条通道上的一切,根本就是为我们这支疲惫不堪又混杂着很多伤病的队伍而“量身打造”的。
想到这大多是棉花糖干的好事,我自然是见怪不怪,但大量的流言就在士兵及难民中流传开来。
我最乐于接受的一种说法是“创造这条通道是一个神秘人物,神秘人物是在科恩长官的命令下这样做的,因为动作慢了点还被科恩长官臭骂了一顿……”
让我勉强接受的一条是“这条通道是一个神秘人物创造的,科恩长官与创造这条通道的神秘人物有极密切的关系,看到科恩长官处境艰难才跑来帮忙……”
而让我最不可接受的一类是“科恩长官有很多神秘的朋友,这条通道就是他们在科恩长官的请求下创造的……”
这“请求”一词让我很不满意,我有请求过棉花糖吗?没有吧?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流言却加深了我在难民中的影响力,看着这一条人力不可为的通道,难民心中更是认定我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跟着我没错!
所以……我也就不打算辟谣了。
退入通道的第一天,整个部队前进了大约八十里左右。对于这样的度我非常沮丧,但事实上我已经经了全力,可带了上百万难民,想提高度是不可能的。
我们这边的度奇慢,而魔属联军那边的援军就已经到了。根据翼人侦察兵的报告,后面的魔属联军像炸了窝似的向土城方向蜂拥而来,看来他们已经得到战事失利的消息了。
天刚刚才黑下来,魔属联军的侦察军种就光临了通道,当时我正在啃着水果。
“老……大!”空中飞回的文收势不及,在我身边摔个跟头,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就对我说:“敌军的侦察兵来了!”
“慌什么?”我吐出嘴里的果核,帮文擦擦额头上的汗:“来的是什么东西?居然把我们的勇敢的文吓成这样?”
“老大,这可不是开玩笑……”文很严肃,非常严肃的说:“来的是狮鹫!”
“狮鹫?”我抓抓头,很惊讶一向嬉皮笑脸的文也会有严肃的表情:“那是什么?”
“狮鹫,是魔兽中比较稀少的一种,样子就像是长着双翼的狮子,有着锋利的爪子和强健的体魄。虽然不及我们翼人灵活,可杀伤力远在我们之上。”文有些不大自然的说:“所以……那是我们翼人的天敌。”
“因为这个就怕?”我不以为然的说:“牠们是魔兽,你们是翼人;牠们没脑子,而你们有脑子……你愿意的话把牠们煮来吃都可以,你还怕它什么?”
“老大……狮鹫的确是魔兽没错。”文的表情变得有些哭笑不得:“可作为侦察兵使用的狮鹫,牠们背上就会搭载狮鹫骑士……牠们就有了脑子。”
“干!”我猛的站起来:“所有的猎杀小队待命!”
第三章
按理说,就算是被魔属联军的狮鹫看到通道也无关紧要,这密林中进不了人。我之所以会这样紧张,是因为早先峡谷被堵的原因--天知道这战局还会有什么变化?
我的命令在队伍中快的传递着。
所有的人都找好了隐藏的地方,难民们退入通道两边的密林中,后勤团的士兵纷纷用树枝什么的盖在马车上伪装着,一些带着小孩的难民也在极力约束着自己的子女……虽然他们在很努力的做着,但我对这样做的效果却不是很乐观,毕竟这宽阔的通道在空中看来太显眼了。
除了得到命令进入伏击位置的猎杀小队出许些低微声响外,整个通道一片死寂。
在退入通道前,猎杀小队的编制就被我补充过的,数量已达百人。不但所有的精灵弓箭手都被编入,还有大量造诣极深的魔法师。
远有魔法弓箭,近有利刃铁拳,猎杀小队的战斗力互为补充,相得益彰。
这些猎杀小队已经成为我军中名符其实的特殊兵种,如果等一下被敌军现,我也只有期望他们可以把敌军的狮鹫杀个干净。
通道边的一棵大树上伸出一只手来,手掌不断翻转,配合着五指做出各种姿势。
“敌军侦察兵快靠近中,方向左前,高度低,数量三……”我看着这变化的手势,心里已经开始快的算计,随即向一边的猎杀小队指挥官打出手势。
猎杀小队的指挥官是一个精灵魔法师,在这时,他身上的法师袍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召唤来的藤蔓植物。他正用传心术把我的指令下达到每一个猎杀小队,一般来说,传心术是一种相当耗费魔力的魔法,但这种短距离的交流精灵们应该应付得来。
“敌军靠近中,距离三十节……”望哨继续传递着信息:“相互间隔二十个手臂。”
“突袭准备。”我也继续下达着无声的命令:“不得放走一个。”
几个精灵弓箭手正在缓慢的开弓,沾满毒汁的墨绿色箭镞在渐渐上扬,这毒液是从魔属联军那边得来的。魔法师们已经掉转身体向着敌军靠近的方向在准备着魔法,而其他隐藏在树冠中的人就把身体伏得更低了。
毒箭,魔法,再加上跃起的攻击,但愿这些攻击可以奏效,不然消息泄露我们就有完蛋大吉的可能,很难想像魔属联军会慈悲饶过我们。
“敌军靠近中,距离十五节……”望哨的手势在变化:“其余无改变。”
“十节……”
“五节……”
“接触距离……”
透过树叶中的间隙,我看到三个色彩斑斓的影子斜着向通道疾飞掠过来,每一只狮鹫都有两匹战马大小,平伸的双翼正有规律的扑打着,被搅动的气流不断激起下面的树叶。
三只狮鹫刚刚飞临通道正上,二十来个魔法就激射上去!这些魔法在狮鹫的前方形成了一堵严密的魔法伤害障壁。虽然看似不怎么显眼,可这不是普通魔法师释放的三流魔法,而是精灵魔法师狠下心丢出来的玩意,碰上一点边你都别想活。
狮鹫遇到伏击,被爆裂开来的伤害魔法阻挡了前进的方向,猝不及防中,正中那只飞在最前面的狮鹫就悲吼一声撞了上去,连带背上搭载的骑士一起被临身的魔法风刃切割成碎片。
另两只狮鹫也已经负伤,正分别向左右掉转方向,并想提升高度逃离。
正在他们极力调转方向的时候,下面又是几十枝羽箭飞出,转向中的狮鹫无力躲闪,被毒箭不偏不倚的插到下腹部。
“哄!哄!”
两声闷响,附加在毒箭上的魔法从狮鹫身体内部动,两只狮鹫被活生生撕扯开!魔法光芒裹着纷洒的粹屑,在空中凝成两团红绿相间的球体血雾。
我刚想叫好,却有两个人影从正在消散的球形血雾中跃出,下向通道外飞去,这是两个魔法师!
“干掉他们!”我再也顾不得保持沉默,跳起身来大声呼喊!
我们争的就是这点一闪即逝的时机,如果下面的敌军魔法师挡住了我们这一次攻击,那么他头上的魔法师就有了时间,他可以用各种方法传递出消息。
在我喊话的同时,所有人都在向这两个仅凭魔法在空中飞行的敌军魔法师攻击,而飞在下面的敌军魔法师已经张开一个很大的魔法屏障,看样子是想把所有的魔法攻击全部挡住。
但他终究不是精灵魔法师的对手,更别说我手下的精灵魔法师个个都是饱经战火洗礼的精英。
几乎所有飞去的攻击魔法都是一前一后两个连在一起的魔法球,前面的魔法球比较大,用来打击屏障,而后面的魔法比较小,完全可以利用屏障在被打击后未复原的机会穿透它!
就在魔法屏障遭受打击的同时,飞在下面的敌军魔法师做出一个谁都没想到的决定。
他用出了黑暗魔法中一个上位的防护魔法--“灵魂守护”。
魔属联盟的魔法师,他们相对于神属联盟的魔法师是两个极端,神属联盟的魔法师有很大一部分魔法是防护系与加持系的。而魔属联盟魔法师就专攻伤害与召唤魔法,所以在防护魔法上就没有更多选择。
他们的防护魔法很有特色,几乎都是以伤害自身换取相应的防护,这样一来,此类魔法就没有更多魔法技巧上的要求,这就是为什么随便一个魔属联盟魔法师都能用出上位防护魔法的关键。
而“灵魂守护”,这魔法正体现出这种防护魔法的特征--牺牲自己的生命,为同伴谋求更严密的保护。
他身体上的每一块皮肉都在瞬间炸裂,随即出现一个黑色的的影子包裹住他的同伴,形成一个黑色的球体,这保护完全可以在短时间里抵抗住所有的打击。
飞在上方的敌军魔法师也没闲着,他在同伴的灵魂守护展开的同时把身上的法师袍一掀,一只有翼人那么大体形的东西就飞了出来!
那灰仆仆的东西在空中一转,已经舒展出一对比翼人还长的双翼,连续三枝从其他方向飞到的羽箭都没有射进牠的身体!
“石像鬼!”有人一声低呼。
石像鬼?这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奇怪的事总会让我遇到?
几条人影从树冠上跃出,这是猎杀小队中武技出色的士兵,他们主要负责的是近距离保护其他人,而现在,他们也不得不上场了。
石像鬼嚎叫着,左边的翅膀挑飞一个逼近的士兵,再一脚把一个正下方跃起的士兵踢回了原位!但这几个连续的动作却让石像鬼的身体慢了下来,让一个偷袭的士兵抓到了石像鬼的一只腿,凭藉自己的体重,他成功的把石像鬼拖了下来。
好一阵混乱,石像鬼被拖下来时正好被卡在一棵果树岔枝上,石像鬼怪叫着挣扎。因为普通武器都牠毫无作用,几个试图干掉牠的士兵被牠又抓又啄,反弄得自己偏体鳞伤。
“去死吧!”随着一声大喊,随后赶到的一个半兽人军官用手中的狼牙锤狠狠的砸在石像鬼背上,沉重的打击让石像鬼身体猛的颤抖起来!趁牠还没回过神,半兽人军官的狼牙锤抡起,照准牠的翅膀又来了这么一下,石像鬼单薄的翅膀顿时被砸断。
在半兽人军官的连声暴喝中,石像鬼很快被砸成了石粉鬼……
“好样的!”我在心里称赞,再抬头向天上看去。
敌军的魔法师反应快,我的魔法师反应也不慢!
在异口同声的吟唱声中,精灵魔法师们已经用一个更大的魔法屏障包裹在“灵魂守护”外面。一白一黑两个屏障,一大一小两个光球,其中还有一些其他颜色的光带在其中游弋碰撞,双方魔法师的直接对抗让我们看得目不暇接。
“阁下……我们用上了圣言屏障,这可以不让任何魔法力量穿过。”一个精灵跑到我身边说:“敌人支持不了多久,他只能召唤出一些生物为他传递信息,我们不可能永远把他禁锢在里面,你要早做准备。”
我点点头,迅作出了安排。
空中,外面的白色光圈在渐渐缩小,黑色的灵魂守护屏障已经被压迫得伸展不开……真是没想到,圣言屏障这种纯粹的防护魔法也可以当做攻击魔法来用!
巨大的光球在慢慢下落,终于降到了通道地面上。
里面的黑色屏障已经很薄弱了,颜色也越来越淡,虽然灵魂守护可以提供绝对保护,可那毕竟是短时间的。透过两层屏障看过去,敌军的魔法师正咬破了手指头,在脚边画了一个很小的魔法阵。
“果然是在召唤。”我身边的精灵说:“阁下请注意,差不多我们要行动了。”
话音刚落,只见敌军魔法师已经用一把小刀把自己额头的皮肤划开,刀锋一折,再划过脸部,大股的鲜血跟着涌出,顺着身体流下,在脚边的魔法阵中聚集起来。
声呼喊,外面的圣言屏障消失掉,几股粗大的闪电打在敌军魔法师身体上。
敌军魔法师成了灰烬,而脚下的魔法阵却闪出红光,并有一个腰身大小的黑洞浮现,一群黑鸟争先恐后的从黑洞中飞出。
“杀!”
个个风刃魔法在黑洞上接连爆开,将大部分的黑鸟杀死。
对那些漏网飞出的黑鸟,自然有精灵弓箭手的魔法羽箭对付,更高一点的话,天上还有翼人在戒备着。
忙了好一阵子,我们才把这些飞出来的黑鸟收拾完,而那个魔法阵中的黑洞也被精灵们封印起来,再也作不了怪。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我让士兵们打扫一下战场,队伍继续出。
“你!就是你,半兽人军官。”我对那个扛着狼牙锤走过的军官说:“过来一下。”
“是的,长官!”他走过来,把狼牙锤放在脚边,有些不安的向我行礼。我看了看他的肩头,是个少尉。
“少尉。”我还着礼说:“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长官,我是少尉烂泥……”他回答我说:“不!我是少尉岩石,少尉岩石!”
我微微一楞,随即明白过来,因为前段时间的假阵亡运动,我的士兵军官现在几乎都有两个名字。
“岩石少尉,你干得很不错。”我挥退了牵马过来的亲卫:“陪我走走。”
“是的,长官!”岩石一把抓起狼牙锤扛在肩上,走在我身边。
“岩石,你是刚当上少尉的吗?”我边走边问。
“是的,长官。俺以前在第九军团是个奴隶士兵。”岩石回答我:“在坎普绞杀战中进了黑暗行省军队,当了个士官,是在前二天才被提升成少尉的。”
“在土城战斗中受过伤吗?”我问:“我看你用狼牙锤时姿势不大自然。”
“没有的长官,俺打小就这样。”他迟疑了一下说:“那伤……是小时候被领主老爷打的。”
“没关系。”我拍拍他的胳膊:“你现在不是挺精神吗?”
“是的,长官……”岩石不好意思的笑笑。
“对了岩石,你是什么职务?”
“报告长官,俺现在是队长。”岩石说:“手下十个小队,九十来个弟兄。”
“士兵们都是些什么人?”我问:“管得过来吗?”
“没有问题的长官,十个小队长都是原来的老弟兄。”岩石想了想,又说:“十来个部族士兵,二十来个战争中投奔过来的部族战士,其他的士兵是战斗快结束时投奔过来的。”
“具体情况如何?”我温和的看着这个紧张的少尉:“不要急,慢慢说。”
“是这样的长官。”听到我的安抚,岩石对我一笑:“按照俺们营长的命令,我让十个小队长先给他们讲明军法,到今天我想他们都清楚了,他们都很听话,不像俺们原来那么扯皮……还有,他们的身体都很不错,就是不怎么会打仗。”
“不怎么会打仗?”
“是的,长官。”岩石说:“他们好像没有受什么训练……”
“是这样……”我的眼光看到文和一个魔法师向我这边最来,知道他们有事向我报告,于是对岩石说:“少尉,你回去集合你的部队来我这里报到,告诉你的长官,这是科恩长官的命令。”
“是!”岩石扛着狼牙锤离开。
“长官。”文走到我身边说:“据精灵魔法师说,那三只狮鹫上是两个魔法师和一个骑士,都是比较厉害的角色。”
“现在别管这个。”我摇摇头:“文,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
“你飞上天的时候看得到通道吗?”
“看得到啊……”
“那为什么……这三只狮鹫飞来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说:“他们飞行的路线和高度从未改变过,你不觉得很奇怪?”
“我……”文立即反应过来:“我飞上去看看。”
我点点头,文舒展开双翼,缓慢的升上了天空。我盯着他,一升到刚刚狮鹫飞行的高度时,文就开始摇头,随着高度的上升,他摇头的幅度越大了。
直直降下来的文一副很迷惑的样子,几乎要张嘴骂人。
“怎么了?”我问他。
“看不见,完全看不见通道……”文说:“一高过树冠五个身体左右,就完全看不见通道的存在,连声音都听不到!”
“去告诉卡罗斯,让部队大摇大摆的行进。”我说:“叫他待会来一下。”
“是!”
“魔法师。”我看着精灵说:“你有什么情况要告诉我?”
“是这样的阁下。”精灵说:“我们十几位魔法师一致认定,狮鹫上的两位敌军魔法师不是魔属联军里的,他们应该是来自黑暗魔殿。”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侦察兵是黑暗魔殿的?”
“是的,阁下。我想他们还会再来。”
“对于他们在空中看不见通道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这会不会是什么魔法?”
“阁下,我们察觉不到任何的魔法波动。”精灵说:“这不像是魔法,或者是很另类的魔法,可我们从未听说过有这类魔法的记载……请原谅。”
“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不必自责。”我点了点头说:“你去休息吧。”
精灵离开了,我却陷入了沉思之中:虽然我也无法解释在空中的敌军怎么会看不见通道,可这是好事,我不用太过担心。让我担心的是敌军魔法师来自黑暗魔殿的身分,这直接说明了敌军对我的重视程度……
而在这密林之外,又会是什么东西在等待着我们呢?
第四章
我还没有把事情理出个头绪来,卡罗斯就从前面过来了。
“长官。”卡罗斯说:“你找我?”
“坐吧,我有事要告诉你。”我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其实更多的是想找个机会让他休息一下,因为现在的卡罗斯不但要管理日常的军队事务,还肩负着与各难民部族的联络,他整天跑来跑去,忙得连他身边的近卫都是一脸疲惫。
“我听说后面有战斗?”卡罗斯问:“没有关系吧?”
“都解决了。”我把整个事情告诉了他,然后说:“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一件事,就是在这通道中我们是安全的。”
“是的。”
“那我们接下来就要面对下一个问题。”我说:“我们不知道密林外生了什么事,但是峡谷被堵,前面有敌人是千真万确的。他们是怎样的一种安排我们还不清楚,而我们的部队可以说是受到很大损失,新补充进来的兵员没有接受过任何的训练,不足以应付危险局面。”
“长官,你这样一说起来,我们的问题确实很多。”卡罗斯苦笑了一下:“活下来的士兵们也得休整,新进士兵的武器装备得重新调配,士兵军官们要相互熟悉,各部队之间需要时间磨合……”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我想让部队在通道中停留几天。”我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如果我们不露面的话,一方面可以让魔属联军因为找不到我们而自行撤离,另一方面也有充分的时间侦察环境,还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对士兵们进行突击训练。”
“这样的话……长官你打算停留几天?”
“我想,最多也就是十天以内。”我看着卡罗斯说:“后勤上有保障吗?”
“可以的,后勤方面我正要报告。”说到后勤,卡罗斯的情绪顿时有些高涨:“长官你绝对想像不到……我们在前面现了更多的食物,除了各种果树外还有几个大湖,里面有很多的鱼!这通道、这通道真是太神奇了!”
“别客气卡罗斯。”我笑了笑:“就当是自己家里的东西,用就好了。”
“呵呵……”卡罗斯想起了什么:“如果通道旁边的圆形空地不消失的话,这些东西说不定会在以后有用,我想留点人手在这里打理。”
“没问题,那就这样决定了吧,你把命令下去。”我说:“还有一点卡罗斯,你不用把事情管得太细,我们需要现更多的管理人才,我们要让参谋部的其他军官有机会表现。”
“是的,长官!”卡罗斯点头说:“我会注意的。”
“我要你把参谋部划分成几个部门。”我想了想:“作战司负责拟订作战计画,情报司负责战事情报的收集与筛选,训练司负责部队的各种训练,后勤装备司负责后勤物资和武备的调配,联络司负责与部族的联系。各司主管直接对你负责,我只要你在其中管理大的方面,具体事务要下放。”
“是的,长官!”
“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我轻声说:“你不要把自己累坏了。”
“是的,长官。”卡罗斯也轻声回答:“那个……现在虽然是忙了一点,但我忙得很开心。”
“有了你这样的好助手,我也很高兴。”我站起来说:“去安排吧!”
“下官告辞!”
着卡罗斯离去的身影,我知道他为什么会开心--我们现在都好好的活着,而现在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是我们的对手开心才对。
我们胜利了……是胜在生死一线之间,那些死去的敌军,他们应该很郁闷吧?
我来到自己的坐骑边,从马鞍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一大叠的文件,这些东西来自魔属联军的营地,是一些魔属联军的往来公文和报告,因为不是很紧要的战术情报,所以我一直没有好好看过,现在终于有了点时间。
这里面有魔属联军军部要求尽快结束战斗的命令,也有为土城战斗中表现突出者请功的报告。其中一份写了一半的报告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魔属联军给他们军部的一份命令回执。
“……有关于军部要将敌军指挥官科恩.凯达生擒送交魔殿的要求,我部实在难以做到。根据我部与魅影军队几天以来的战斗看,敌军指挥官战术灵活,敌军部队风格硬朗,可以生擒科恩.凯达少将的机会很小……”
他们想要生擒我拿去邀功我不惊讶,可他们是从哪里得知我的名字?连我是个少将都清楚无误?
从我部队中得知?这不可能……在土城被围之前,我手下的士兵全部是来自神属联军第九军团,而且在坎普绞杀战中也无人被俘。是我手上的军官与魔属联军内外勾结?这就更不可能了,在魔属联盟作战的这些日子里,我手下的军官行踪无一不是在我的掌握之中,他们要想和魔属联军互通情报……这谈何容易!
那敌军的情报来源,就只有落在神属联军军部某个高级指挥官身上,我的控制能力再强也只能在我的部队和黑暗行省之内,出了这两个范围我就有心无力,更别说人员复杂的军部了。
有关于魔属联军的潜伏情报体系我也有耳闻,很可能就是这些人在神属联军的某个高级指挥官身上得到了情报,从而得知我这支部队的情况……这样推理的话,敌军针对我的特点制定出合适的计画、用足够数量的军队来围歼我就不值得奇怪……
我在心里冷笑着,不管这个泄露消息的人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最好不要让我查到,如果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一定要让他死得很难看!
这次延续十天的战斗,让我的部队伤亡惨重,我费尽了心血,以前世的军队训练方法亲手训练出来的军队,在仅仅十天的时间就失去了一小半!或者在其他指挥官看来,死个两万多名士兵不算什么,可在我看来,那都是鲜活的生命,那么多可爱的士兵……
如果不是战局在最后一刻改变,如果不是对方的奴隶军团在形势逼迫下叛乱,我整支军队都得玩完……
等一下,我怎么从来没想过……我仅凭来自前生记忆中的种种经历,根本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无往不利!
早在棉花糖上次救我的时候,她就提醒过我要注意前世与今生的融合,可我却一直死抱着前生那点东西不肯放……
我真是愚蠢!从额头沁出了颗颗冷汗,我现自己蠢透了!
我的性格和前生一样张扬跋扈咄咄逼人,以至于做了这么多异于常人的事,而我却并没有对自己的性格加以节制,一个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显眼?而且我在联军中树敌过多……当然有人想要我死!
前世的对手就只是一些黑帮混混,而今我面对的却是各国贵族、联军将军、魔殿祭司这样的强悍角色,在他们之中是有白痴,可一定也有很多厉害人物!他们与我前生的对手完全不同,而我却仍然在用老方法应对……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环境,我却不知变通……像土城那种危险的境地,与其把这责任推到出卖我的人头上,倒不如说这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在这个世界上,会出卖我的人渣在什么地方都有,只要价钱合适有人连自己都舍得出卖,为什么我早没意识到这点?
的,就是这样……
那个混迹于黑帮的我因为有强权做后台,当然可以横行无忌。可、可就算是有强权撑腰,到最后不也一样被人当垃圾一样的抛弃了吗?可见我这性格在哪里都行不通的……
可是,如果我放弃前生的记忆与处世方法,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得上我的忙?那这些事情又会有怎样的变化?我并没有与真正的强权相抗争的经历啊!
我……我……
我到底应该怎样来融合我的前世今生?
我越想越乱,脑子在快而凌乱的盘算着,慢慢被绞成糊状……
中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两个影子,一个是气焰嚣张的前生大混混,一个是笑容可掬的今生乖宝宝,他们相对而立,像是在争吵着什么……
我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
大混混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正狞笑着走向乖宝宝……
我想阻止,可我却说不出话……
“长官,长官?”有人在摇晃我:“长官!”
“嗯?什么?”我抬头看去,我的一个近卫正一脸紧张的看着我:“有什么事?”
“长官你没事吧?”近卫说:“你在呆,还流了很多汗……”
“没事,我正在想事情,这里比较热一点……”我抹抹额头的汗,虽然被自己刚才的状态吓一跳,但还是轻描淡写的问:“你有事吗?”
“是的,长官。”近卫说:“有个叫岩石的少尉带着一队士兵来了,他说是你叫他来报到的。”
“这是我的命令。”我点着头站起来:“他在哪里?”
“岩石少尉你过来!”近卫对着身后喊着:“长官要见你!”
“是!”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通道另一边跑出,穿过正在行进的部队向我而来,的确是岩石没错。
“少尉岩石奉命到达!”岩石在我身边站得挺直,大声说:“下属十个小队共一百人向长官报到!”
他原来扛着的狼牙锤已经不见了,现在挂在腰上的是一柄标准的军官战刀。看得出来,他穿着的一身盔甲也被细心的擦拭过,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
“呵呵……”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笑了出来。
“长官,俺有什么……不!我有什么不对吗?”他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你的一切都很好。”因为半兽人都很高大的原因,我只能拍到他的胳膊:“下次记得再洗洗脸。”
“啊!”岩石连忙背过身去,我看到他两个手肘正在急晃动,好像是在擦脸。
“不用擦了。”我说:“带我去见见你的士兵吧!”
“是的,长官。他们都在那边。”因为脸上有污迹,岩石的擦脸以失败告终,现在一张脸斑斓。
“岩石,你这些士兵都会些什么?”我也不以为意,边走边问。
“报告长官,他们会得不多。”岩石想了想:“在宣讲军法的同时,我们花了一天的时间教过他们一些队列常规。”
“一些?”我停下脚步:“在离此二里的地方有一个圆形空地你知道吗?”
“是的长官。来的时候我们路过了那里。”
“现在我就去那里等你。”我一边对岩石说着话,一边对近卫招手示意牵过马来:“你和部队要在最短的时间赶到,操练给我看!”
“是!”
在岩石回答我的时候,我已经骑上战马,带着我的近卫们飞奔了出去。
不大一会,我已经到了。
这块空地有一个镇子大小,直径大概是六里的样子,中间有几条小河流。其中一边被用来安置部族难民和伤员,另一半几乎是空着的。
我停在一大片平整的空地上,等了一小会,岩石就带着他的一队士兵从通道上拐了进来,跑动中的队伍倒是没落下士兵,就是队列有些凌乱
这样看来,新加入的士兵在身体素质方面是不成问题的,就看我如何训练了。
“传我的命令。”我转头对身边的一个传令兵说:“命令参谋部立即着手除了侦察警戒的部队外其余部队的训练计画,以队为单位,调集有经验的军官下到每一个部队进行指导。具体训练科目由我亲自制定,再由参谋部下全军。”
“是!”传令兵嘴里回答着,快马加鞭的去了。
我先前还在为这些新加入士兵的训练担心,但在看到岩石和他的士兵之后却已经想到了办法。
有老兵、有部族士兵,还有投降过来的奴隶士兵,他这队士兵正是我全部部队的一个缩影。我完全可以用他这一队士兵做为样板来亲自训练,我可以在他们身上现问题并马上针对问题改进训练方法,然后在第一时间把训练科目与重点到参谋部,再放到每一个军官手中。
虽然这一队士兵并不能完全体现出其他士兵的特征,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十天的时间已足够我现大多数的问题……他们可以在十天后初具作战能力。
而在训练人选方面也不成问题,我的军官们有着极丰富的训练经验,他们都曾经被我三番五次的训练过……
“报告长官……”岩石跑到马前向我敬礼:“全队已经到达!”
我看看他的士兵,有的正在大口喘气,有的三三两两互相做着辛苦表情,有的还想坐下休息,而十个担任小队长的士官正在告戒士兵……
“立即开始整队!”我下令说:“纵横十列!”
“是!”岩石转身跑开。
“记下来,第一项训练是加大队列训练的密度,要着重注意消除新兵的懒散习气。”而我就对身边的人说:“第二点需要注意的是,士官们经历过战斗,在训练中要把士官的作用挥出来。”
“记下来了……”
“十个小队长注意,到我这里来!”看到他们的队列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我对他们大声喊道:“其他的士兵,先保持站立姿势一个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