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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私生子全文阅读

作者:八爷党     重生之私生子txt下载     重生之私生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2,

    我们去外地旅游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打听道儿反而遇上蔫坏蔫坏的路人甲。明明走东边儿他非给你指西边儿,明明该往南边儿去他非告诉你目的地搁北边儿。然后你吭哧吭哧走到天黑也木发现你要找的地方,最后再打听打听才知道你被人给耍了。

    这种时候,欲哭无泪的主人公还可以在心里破口大骂,诅咒指路的人吃方便面只有调料包,交的男女盆友永远是个处儿,吃饭噎死走路摔死喝水呛死等等等等……

    以上,你的悲催遭遇还有一个可供宣泄的口子,所以并不是最痛苦的。要是当你在外地打听道儿,结果当地人不约而同的给你指了个错误的方向,而且这个错误的目的地还是表面很具有欺骗性,内里很具有危险性的老张家出品伪造密道的时候……从头被骗到尾还不知道自己被骗的人才叫凄惨,因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哭都找不着调。

    李家父子当下就是这种情况。

    事情还得从最开始说起。

    前文说过老张家在老片区称霸多年靠的就是祖宗流传下来的张家密道。可没说过的却是当年张家祖宗在修建密道的时候考虑到密道的完整性和保密性……他挖的压根儿就不止是一个密道。

    以老片区张家里为中心,直径十公里,往外辐射了东南西北四个区域,张家祖宗除了建造真正的张家密道之外,还足足挖了四条用来迷惑外人的假密道。这些密道的最终通往地点虽然不是张家祖宅,但里头的机关陷阱,毒虫毒烟却是真的。当年的时候就坑了不少想找出密道从而对张家一网打尽的傻缺。后来老片区其余世家充分吸取了前人的教训不再折腾,这四个假密道才算是慢慢清闲下来。

    密道是清闲下来了,可按照张家家规,家族每年都得花费巨资来保养密道的完整性和毒性。所以到了张凛墨爷爷那一辈,族中就有很多声音提出将四个假密道全部废弃的,但因为这些人都不是家主,所以他们说的话没人在意。这种每年花费巨资保养破烂儿的规矩还是流传下来。到了张慕阳这一辈,终究有了用武之地——

    还是用来坑人。

    而且是用来坑外人。比如——倒霉的李家。

    对于或多或少都被张家出品的伪密道坑过的老片区其余世家来说,能有幸看到外来傻缺被自己欺骗,傻呵呵的一头奔向死路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那种令人异常欣慰满足的充实感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就好像是男欢女爱时候的高、潮,吸大麻时候的飘飘欲仙,砍了对手全家的自豪得意——这个太过血腥残暴,可以忽略不提。

    总之,这是一种非常棒的感觉。

    而至于那些没有参加此次坑人行为的老片区大佬们。他们现下只想惋惜的说一句——

    曾经有一份坑人的机会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它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假如上天能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想对那群傻缺说三个字,快跳坑。假如非要问我希望坑几次,我希望是:一万次。

    所以,在老片区诸多世家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看戏顺带客串一把路人甲的模式下,从燕京而来的诸多眼线们终于悲催了。

    首先是王钊义经过一番明里暗里的打听过后,派人告诉李存周张家的密道入口大概在西区郊外的一片树林子里头。因为侵略战争的时候老张家的人就负责在西区抗鬼子,当时老张家为了埋伏方便,挖了不少地道将山洞与山洞连接。从而神出鬼没的打残了不少鬼子。直到侵略战争结束以后,老张家的人还每年往西区走一趟,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干什么。所以王钊义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老张家的密道入口就在西区。

    他这话一说完,立刻引起了李家父子的警觉和怀疑。“既然王老大早就猜到张家密道的入口位置,为什么一直没行动?您不是一直都想把老张家的人一网打尽,以报昔年之仇。”

    王钊义翻了翻白眼,随口说道:“你说的不是废话嘛,我要是能找到密道我早把老张家一锅端了,还用得着你来显摆。”

    李存周脸上闪过一抹恼怒,落他身后一步之遥的李漠北伸手轻轻捅了捅李存周的后腰,李漠北旁边的李江南略有不屑的撇了撇嘴,把脸转道一边去。

    李江南的动作太轻,且李存周和李漠北的精力大部分都放在密道上面,所以在场几人除了王钊义之外,竟没有人发现李江南的异常。

    王钊义的视线在李家父子之间来回打量,若有所觉的暗笑不语。

    这整人家还没怎么整明白,自家人都快窝里反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对于外来者一点儿好感没有的王钊义不遗余力的下套道:“其实早在四十年前,我太岳父就曾派人在西区一带搜索过张家密道的痕迹,也确实找到了一个入口。但是里头机关重重,陷阱密布,我太岳父折损了不少人也没能把那密道打通,反而因为这件事儿损失了帮中近半力量,差点没引来仇家的疯狂报复,所以最后才不了了之了。”

    这话乍听一下倒挺合理,只是细细追究下来,依旧有些说不通的地方。

    李存周还要纠缠,王钊义有些不耐烦的摆手道:“我也是这两天才从我岳父那里打听到的。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再别磨叽我了。”

    话说到这里就有些山穷水尽的意思了,李家父子也怕再说下去反而惹怒了王钊义。毕竟这种明摆着不相信人的举动,任谁见了都不会高兴。

    王钊义见李家父子不再追问,遂起身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当官儿的人疑心重,害人害的次数多了就总怕自己也被别人害了。密道的事儿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自己打听,反正我是说到做到了,现在该把我的报酬给我了吧?”

    李存周被王钊义这番话说的面红耳赤的,他现在还不是后世那个城府深沉脸厚心黑的成熟政客,所以听了王钊义的嘲讽也不会一点儿痕迹不露。甚至可以说从小到大都被人奉承长大的李存周非常生气,但是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他们李家在老片区没有势力,也只能依靠王钊义给他们通些消息,所以现下万万不能把人得罪了。

    李存周深吸了两口气,勉强笑道:“王老大帮我们打探这些消息也是费尽周折,我等感激不尽。自然会说话算话。”

    言毕,从酒店客房的柜子里拿出一只黑色的帆布袋子,放到王钊义面前。“小小意思,还望笑纳。”

    王钊义将帆布袋子的拉链拉开,伸手随意掏出几沓钞票点了点,满意的说道:“不愧是从大地方过来的,办事儿还是很敞亮的。你们既然敞亮,我也不废话,以后要是需要什么,尽管来找我。”

    说完,扬声叫守在门外的小弟进来接过装钱的帆布袋子,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目送王钊义带着小弟从后面员工通道离开,李家父子的面色阴沉下来。这王钊义看起来豪爽不羁,实则却是贪婪狂妄。光打交道这几个月,就从李家敲了近两百万的油水。虽然说李家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儿钱,但钱花出去事情却一点儿进展都没有,任谁都觉得不好受。

    好像自己被人当肥羊宰了一下似的。

    率先回过神来的李漠北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王钊义这边是不可信的,现在唯有等着顾家那边的消息。到时候两项一对照,不怕看不出鬼来。”

    李存周颔首不语,都已经是这么个情况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没过几天,顾钊桓果然也送来了消息。言辞间透漏出的讯息和王钊义告诉他们的大同小异,李家人听了,微微放下心来。

    在他们的意识中,王钊义是老片区的,顾家却是京中的。虽然这两家跟他们合作都未必存了好心,但王钊义和顾钊桓却是没有联络的。所以李家在这当中,将从王钊义和顾家得来的消息一对比,若有大相径庭的就立刻放弃,若意思差不多就再谨慎打探一番,心中就大概有数了。

    如今得知这两人的消息相差无几,李家众人就信了能有七八成,又着人在老片区一带暗暗打听一番——当然,知道老片区的排外性重,而且张家耳目众多,所以李家众人也不敢直接说自己是要打听密道的位置。只说是对老片区的历史感兴趣,尤其想知道侵略战争那会儿的事情。

    老片区一带向来落后闭塞,因为平日里和外头不怎么接触,人与人之间还保留着最原始的那种面面沟通的习惯。老人家爱讲古,小一辈从会说话起就要背族谱以示不忘祖宗,平日里大家相聚显摆的也都是我们家早先起有什么什么大官儿,我们家是历史朝代上哪个哪个名人之后……在这种风俗人情的大环境下,哪怕也像外头一样通了网络电视,因为精力有限的缘故,所接收的信息也不像外边人那样庞杂,对历史这方面记忆的就更深刻。不说如数家珍也是耳熟能详。

    现听说外地来的人要打听老片区的历史——还是首都燕京过来的人。向来喜欢显摆自家家学渊源的老片区人立刻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唠叨起来。反正这些和上头帮会下达的禁口令无关,老片区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而让李家人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再有其中各帮会的人浑水摸鱼混淆视听的。所以最终李家人得到的定论就是——

    向西,向西,一路向西。

    自觉方向已找对,只剩努力通关的李家人立刻组织了两只行动小组。在王钊义的掩护下趁着茫茫夜色走进了浓雾密布的西区树林子,再然后……

    张慕阳接到王钊义电话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半,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震醒了两个正在熟睡的青年。至于睡在中间床上的张显扬——这丫正忙着在虚拟空间接受智脑的调、教,压根儿就没听见电话铃声。

    张慕阳迷迷糊糊的搓了一把脸,拿起电话放在耳边。王钊义幸灾乐祸的笑声从电话那端清晰的透过来,在夜色的衬托下有种残暴诡异的错觉。

    “这回可真是赔大发了。算上李存周父子,李家下密道的一共有十三人。七个折在里头,三个重伤,三个轻伤。没一个完好无损的。今儿晚上市医院可要忙喽。”

    张慕阳下意识的勾了勾嘴角,开口问道:“李家那三个人怎么样?”

    “命大的很,说轻伤的就是他们仨。”王钊义啧啧称奇道:“李存周崴了脚,李家老大胳膊上中了一箭,李家老二腿被毒蛇咬了一口,已经打了血清,没什么事儿了。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张慕阳微微皱眉,“你干什么呢?”

    “按照之前的约定,我得在林子外头接应他们。现在派人把他们送医院去,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你别派人去送。老片区到处都是眼线,你在台面下做动作,大家只当看不见。要是明晃晃送他们去医院,你小子勾结外人的罪名跑不了。”

    王钊义闻言一愣。张慕阳继续说道:“你把人还放林子外头,给顾钊桓打个电话。他是市里头的人,管这件事儿最合适。”

    王钊义立刻点头应道:“那行,我先不跟你唠了。”

    撂下电话之后,张曦阳一脸贼兮兮的笑道:“李家这回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张慕阳冷冷说道:“是他们自己太过贪心,没人拿枪逼着他们进密道。造成现在的结果,是他们咎由自取。”

    “还不止如此呢!”张曦阳说着,起身下地喝了口水,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笑道:“我听说这次李家过来,带的是队伍里的特种兵。现如今不明不白折损了七个,另外三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说军部那些人会善罢甘休吗?”

    “公器私用,军部的人会不会善罢甘休我不知道,不过李家的政敌绝对会趁此机会落井下石。”张慕阳说着,给手下阿强打了个电话,吩咐道:“把李家全军覆没,七个特种兵死在西区外头的事儿尽快抖落出去。我希望明天早上整个关东省的人都知道这事儿,最好连报纸上也见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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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在张慕阳的精心安排下,李家折损七个特种兵的消息在第二天一早就传遍了关东省。关东日报的记者在阿强的威逼利诱下对住在市医院的李存周进行了采访。李存周对于记者有关“前来老片区进行整改建设的施工工程队是否由燕京军部人员组成”的问题避而不谈,也无法回应原隶属燕京李氏集团麾下工程队的工人为何会有七人离奇失踪,三人重伤昏迷。更无法对记者质疑李家人公器私用的话题进行解释。

    总之,一场采访下来,李存周保持缄默,住口不谈。但是李存周的沉默并没有限制住事态的发展。记者返回报社之后,以“人们的公仆究竟为谁服务,人民的子弟兵究竟为谁而战”为题洋洋洒洒写了一整版的报道,其言辞尖锐,行文狠辣,字里行间隐隐指责开国功勋之后公器私用,人们的战士为虎作伥。更谈及了老片区的历史遗留问题和现阶段的势力分化,明确表露出对老片区“开放”以后,会不会有“政策上的极大改变”,“破坏当地原有的安定团结”的担心。一时间,颇有一种类似于港岛回归前的那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报道一经播出,立刻在社会上造成巨大影响。毕竟老片区的历史问题太过复杂,当地人民或多或少都与本地势力有所纠缠。以前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也还罢了,现如今燕京方面强势介入,会不会在站稳脚跟之后追究责任算总账?

    一时间,人心惶惶。无论是报纸电视还是网络论坛都明里暗里的讨论这些话题。没过几天,沸沸扬扬的连燕京方面都有所耳闻。军部的领导人出于各种考虑自然要派人前来询问,可是京中特派员刚刚抵达老片区,就被早就准备的张慕阳派人接了过去。

    坏境优雅,丝竹声声的茶楼包间内,张慕阳起身冲燕京来的特派员笑道:“二位好,我是老片区张家的张慕阳,我的父亲张凛墨就是配合ZF对老片区进行整改的负责人。欢迎两位贵客来到老片区,希望赏脸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两位特派员面面相觑,只得开口寒暄道:“你好,我是蒋培泽。”

    “你好,我是方志信。”

    张慕阳微微一笑,又为两人介绍道:“这是我的二弟张曦阳,三弟张显扬。”

    听到“张显扬”这个名字,蒋培泽两人略为诧异的多打量几眼。只觉得这少年容貌精致,举止乖巧,全然不像外面传闻的那等粗鄙狂妄,不敬尊长。心中本还有些狐疑,又联想到前一阵子传的沸沸扬扬的所谓李家人找上老片区的真实目的,也故作恍然。

    张显扬也不以为意,抬头冲两人扬起一抹亲切的笑容。

    客套过后,众人分主宾相继落座。张慕阳开门见山的说道:“此番冒昧约访,想必以二位之精明也能猜到我的目的。别的不说,首先,对于捐躯在老片区的七位特种兵,在下深表遗憾和歉意。”

    蒋培泽两人听到“捐躯”的字眼,只觉脸上微微一热。

    死在别人家的密道里,尤其这个人还不是旗帜鲜明的敌人,而是某种程度上奉公守法态度积极的平民百姓,这可不是件光荣的事儿。稍有不慎恐怕还会引起老片区当地人民的不满和排斥。上面也是考虑到这些情况,才派他们两人过来调查的。

    其实说是调查,真相谁都知道个差不离,不过是想找个漂亮的借口,给大家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罢了。

    蒋培泽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们刚从燕京过来,也不大了解。具体情况还得去咨询李部长才是。”

    这便是缓兵之计了。

    张慕阳微微一笑,接着蒋培泽的话口说道:“这是自然。别看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一直保持沉默,可整件事情李存周是最清楚不过的。”

    蒋培泽两人的脸上又是一热。不过看着明显年岁不大的张慕阳,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方志信转移话题道:“怎么不见张凛墨张先生?”

    张慕阳微微一笑,不经意的说道:“我父亲正和顾市长一起忙着整改老片区的事儿。您也知道我们这小地方的人太过保守闭塞,对于外来的新事物总有这样那样的担心和忧虑,不盯着点不行。”

    闻言,蒋培泽两人又是一阵尴尬。合着人家忙里忙外帮你们捋顺老片区的事儿,你们的人背地里摸人家密道去了。你说你悄悄的摸上去也就罢了,鸡毛没摸着反而留下七具尸体……

    方志信干咳两声,讪讪的有点儿没话说。

    军部出来的人,向来都是手把式比嘴把式厉害。何况事情本就是李家理亏在先,他们当着苦主的面儿,也说不出李家的好话来。

    再者说了,向来脾气耿直,思想也比较单纯的军方人,对于李家始乱终弃颠倒黑白末了还想算计人家私生子母家的事儿也看不上。只是事儿没犯到他们头上,他们也不多嘴了。

    由此可见,此次前来的两位军方代表实在是老实人。老实人好哇,张慕阳表示他最乐意同老实人打交道了。

    张慕阳看着蒋培泽两人尴尬不语的模样,摇头笑道:“一事归一事。李存周当年对不起我姑姑,是他自己品质败坏。但我们对于燕京方面还是非常信任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太好意思。毕竟当初在燕京拍卖工程队的名额是我们的意思,其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我们也不会故作不知。如今出了这种差错,竟然还累及人命,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我们做地主的没能照顾好贵客。七位战士的遗体我们都已经保管好了,只因为事态在扩大,我们也不好轻易动作。现如今你们来了我就放心了。您看咱们何时约个彼此方便的时间,我们把人交给你们。”

    听到张慕阳这么说,蒋培泽两人也算是松了口气。来之前军委特地交代了,重中之重就是一定得把战士的遗体要回来,万万不可放在张家的手中落人话柄。如今张慕阳主动要交人,两人就觉得这艰巨的任务起码完成一半了。

    “只是……”张显扬皱了皱眉,故作惋惜嗟叹道:“我真是替这群兵大哥鸣不平啊。你说他们的父母辛苦养育他们,国家辛辛苦苦培养他们,是希望他们能为国争光,保卫国家。如今却死在了我们家的密道里头,传出去恐怕连个烈士的名声都挣不来了。”

    蒋培泽两人心下一跳,知道戏肉来了。按照军方的态度来说,他们是万万不允许特种兵死在张家密道里的报道成为现实的。原本看到张慕阳的态度,两人还以为这件事情能轻松解决。可现在看到张慕阳故意提起这一茬,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是先礼后兵。先给你客气客气,你要是不识敬的话……

    方志信苦笑一声,他知道老片区张家和李家的纠纷,原本不欲掺和进来,如今却只得坦白说道:“我们受军部委派到老片区就是为了调查此事。请张先生放心,这件事情终归是要有人站出来负责承担的。给老张家带来的不便,我们也深表歉意。同时我们也带来了军部的最大诚意。请您相信,作为保家卫国的军人,作为国家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社会的安定团结,我们也不希望因为任何人或者任何事影响到地方的正常发展和民族团结。”

    忽略当中的套话和官话,方志信的意思就是请你放心,给你们张家捣乱的人我们会收拾,但是国家的安定团结不能被破坏,我们身为国家的第一道以及最后一道防线,名誉也不能受损。

    张慕阳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些将青春和生命都奉献给国家和民族的军人,无论是在战争时期还是和平时期都应该受到尊重和爱戴。从某种程度上讲,现存至今的老张家也算是当年的民兵之后。所以对于这样可敬可爱的人,张慕阳不欲太过为难。至于同样是以军功出身的李家人——

    张慕阳撇了撇嘴,有句老话讲一条鱼搅了一锅腥。张慕阳虽然不至于因为这么一条臭鱼将整个锅都恨上了,但很明显也不会因为这个锅而放弃了收拾臭鱼的想法。如今能和这个锅达成一致,大家我点火你炖鱼的将李存周消化了,是最好不过的。

    至于李存周背后的李家……张慕阳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静静坐在身边的张显扬,眼中闪过一抹温柔而坚定的目光。

    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他们老张家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的扬扬。哪怕对方的家世不俗,根基深厚,张慕阳也不会畏惧。

    他要战,便来战。

    这场谈话,最终以宾主尽欢的场面告一段落。碍于种种原因,张慕阳并不能以地主的身份尽情款待从燕京来的两位特派员。甚至不好派人将两位军方来的代北接送往市医院。蒋培泽两人也深切的明白此时此刻避嫌的重要性,自然也不以为意。在张家兄弟的目送下自己打了一辆的士前往市医院。

    从头到尾一声没吱的张曦阳看着远去的的士,开口说道:“这司机要是我们的人就好了。”

    张慕阳心中一动,接口笑道:“如今老片区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多,现有的盯梢兄弟都有些手忙脚乱。扬扬的全方位网络操控计划不能暴露,最好就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为了掩人耳目,我们也确实需要另外发展几支眼线。你觉得成立个出租车队怎么样?”

    张曦阳转头看着张慕阳,嘻嘻笑道:“正好,因为家下产业洗白的缘故,咱们有很多看场子的弟兄们都清闲下来了。找几个机灵懂事的培训成出租车司机,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到时候出租车队和老片区内的旅店酒楼一联系,得到的消息就更方便了。”

    张显扬也插话道:“我还听说市里头的酒店和出租车队都有合作,只要出租车队将外地来的旅客送到他们酒店去,就能得到一笔提成。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将一些人送到我们的酒店下榻,监视起来更为方便。”

    张慕阳沉吟片刻,开口赞道:“扬扬越来越聪明了。”

    张显扬撇了撇嘴,对自家老哥把自己当小孩儿的做法明显不太赞同。想了想,却还是开口建议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李家的人固然该死,那些特种兵却死的真是冤枉。我们也做不了别的,能不能给他们家属一些赔偿?”

    张慕阳接口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叫阿强从账上提了两千万,悄悄的给那些兵家属送过去了。以后每年,我都会想着给他们打钱的。”

    顿了顿,无奈的叹息道:“我们也只能这样了。”

    之所以是悄悄的不要声张,一来是怕舆论方面借此生事,二来……也怕被人家家属打出来。不论他们愿意与否,不论他们是为了生存还是别的,七个鲜活的生命死在张家密道是不争的事实。这固然是李家的错,但也是张家的罪孽。

    张显扬想了想,总觉得有点儿不妥。“还是从我服装厂的账上走吧。要是从帮里走账,有人注意到了还是麻烦。”

    张慕阳点了点头,伸手搂过张显扬的肩膀道:“扬扬长大了,考虑事情越来越周全。”

    另一方面,乘坐出租车前往市医院的蒋培泽两人也顺利找到了李存周一家人。说起来这次的行动中,大大小小一共损失了十名特种兵,反倒是当事人李家三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安然无恙。残酷的现实也让蒋培泽两人不由的生出一种“果然是祸害遗千年”的想法。

    李存周在看到从燕京而来的军方特派员时也觉得心虚不已。居然因为一己之私让国家和军队蒙受了损失,甚至还弄出这么大的影响,这样恶劣的后果是李存周没有想到的。虽然本性不咋地,也一直认为特权阶级存在的必然性和合理性,但是从小就受到父辈影响自身也在权力场中摸爬滚打十数年的李存周更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做错什么都能由家族撑腰国家买单。身处在这个圈子中,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所谓特权阶级的残酷和脆弱,很可能因为一点儿不起眼的小事儿就遭到敌对势力的疯狂打压和精心报复。更别提李存周所犯下的过错一点儿也不能算小。这就是政、治的残酷性。所以在军方来人抵达之前,李存周就有了承担一些后果的觉悟。

    然而觉悟归觉悟,当看到风尘仆仆的蒋培泽和方志信两人,李存周还是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损失在张家密道的七名特种兵,国家花费巨大力气培养了他们,他们却没能死在战场上,反而因为自己的贪婪**长眠于老片区,长眠在华夏自己的土地上。

    他们的死,甚至不能宣之于口。因为他们的死实在不光彩,因为他们是死在人民的后院儿里。李存周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无比闹心,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透了。这张家的人果然都是扫把星,自从遇见了这帮人,他就没有顺顺当当的做成过一件事儿。现在更是连自己的前途都搭进去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今年才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他可不想就此消沉,退出政、治的舞台。

    作为老片区新任市长以及李家表面上的盟友兼合作者,顾钊桓也恰到好处的选在了这一天探视因为被毒蛇咬中而不得不入院疗养的李江南。看到从燕京过来的蒋培泽和方志信,出于从小长在一个圈子里的亲昵感,一直笑容款款安慰李江南的顾钊桓收敛了笑容,沉重的叹息一声,摇头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有错,是我没有尽到市长的责任,我应该看好他们的。”

    于情于理,顾钊桓绝对不会说出自己和李家人的私下交易。能说出这种话来,已经算是很够意思了。毕竟,若是认真论起指责来,只不过是地方领导的顾钊桓自然没有资格过问特战部队的职责和任务。他之所以会说出这番话,也只不过是站在朋友和兄弟的立场。

    蒋培泽和方志信两人也很自然的将顾钊桓的话理解为他没能替李存周说明老片区的具体情况,所以情报严重失误的李存周才会犯下这么重大的错误,甚至影响到了他今后的仕途。

    一直躺在床上默默不语一脸阴沉的李江南坐起身来,缓缓说道:“是我将人从燕京带过来的,却没能把人带回去,是我的错。请追究我的责任。”

    众人转头看着失魂落魄死气沉沉的李江南,不约而同的摇头叹息。若说在座众人谁受到的打击最大,无疑是李江南。因为或死或伤的这十名特种兵,都是跟李江南一个队的。自十五岁那年谎报年龄入伍,十六岁进了特种部队,和战友们已经相处一年多的李江南完全接受不了因为自家的失误害得兄弟们死亡。甚至这都不是一次军方备案的任务,这些人之所以会来老片区,大部分都是利用休假时间帮李江南的忙。结果却变成如今的情况。

    李江南赤红着眼睛,滚滚的泪珠凝聚在眼中倔强的不肯低落,他深吸了两口气,保证自己的声音不会因为想哭而变得颤抖,这才低声说道:“如果可以,请送我上军事法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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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虽然同为功勋之后,靠能力在战场摸爬滚打的蒋培泽和方志信两人却很看不惯李家的种种行为。这次在老片区又发生了这种公器私用以致有人员伤亡的事儿,作为特战部队特训军官和政委的蒋培泽二人更是满肚子的意见。

    只是考虑到几家老一辈的交情,蒋培泽二人也不好多说什么。现如今听了李江南的话,诧异之余却也隐隐觉得宽慰。

    不愧是他们带出来的兵,虽然家风不好,但个人的责任和担当还是有的。

    察觉到教官的灼灼目光,李江南羞愧的低下了头。李存周却有些慌张的说道:“可不能啊。江南今年才十七岁,他还有大好的前途和青春,不能就这么……”

    蒋培泽闻言,有些恼怒的哼了一声。一旁方志信赶紧拉了蒋培泽一下,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们会如实上报,至于上头会有什么处分下来……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李存周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也醒过味儿来,讪讪的不再多话了。向来沉默寡言的李漠北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病房里头的人,突然开口说道:“老张家怎么说?这件事的关键在于老张家,要是他们能站出来为军部说话,证明死在张家密道里的并不是军方的人,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了。”

    虽然军部也有利用老张家在老片区的威信帮忙圆谎的意思,不过看着李漠北这个上一秒还琢磨着怎么暗害人家,下一秒就要求人家站出来帮自己说话的无耻行为,蒋培泽两人还是觉得啧啧称奇。似笑非笑的看了李漠北一眼,方中信不动声色地夸赞道:“真是虎父无犬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冷静自若的思考问题,果然是李家老爷子精心教育出来的李家继承人。”

    李存周和李江南两个脸上又是一热。李漠北淡定自若的笑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总得想办法解决才是。”

    这回连方志信都只是撇了撇嘴,没有答言。

    顾钊桓站在病房里头看着,发现全程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当即开口笑道:“下午市委还有个会要开,那我先走了。”

    李存周闻言,起身和李漠北一道儿送顾钊桓出去。病房里头只剩下蒋培泽、方志信和李江南三人。霎时间,一股难堪的沉默气氛弥漫开来。

    半晌,蒋培泽轻叹一声,硬邦邦的说道:“来之前,组织上的处分已经下来了。因为李家老爷子积极活动的关系,到不至于送你上军事法庭。对外也只说你真实年龄不到十八岁,用不着担负法律责任。但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也不可能继续留在特战队,甚至连军队也不能留了。部队对你的处分是开除军籍,我想着这样对你也好。反正你今年才十七,有的是精力和时间。继续读书考个大学,再去做点儿别的事儿吧!”

    所以说刚才对李存周的一番话,也只不过是托辞而已。也不能怪他,依他这火爆脾气,实在是看不了那对父子的嘴脸了。

    说到这里,蒋培泽不免又想到那七个冤死的特种兵。和他们相比起来,部队对李江南的惩罚简直是轻到几乎没有。这就是特权阶级的好处了,哪怕犯了什么过错,也有家长担着不至于影响前途和后路。

    就比如说眼前这李江南吧,现下看起来是开除军籍了,也不过是为了平复民怨的权益之举。等到过几年大家忘了这码事儿,以李家老爷子在军中的人脉,让李江南再回来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怪不得组织上会派自己两人来处理这件风波,同是享受特权的人,对于这种事情要比从底下辛苦爬上来的军官更容易接受一些。不至于心里失衡的太厉害,更不会因此抱着情绪工作。

    李江南沉默半晌,忽然问道:“震哥……我是说组织上对于死在老片区的七名特种兵是怎么处理的?”

    “没有七名特种兵。”蒋培泽面无表情的说道:“部队从来没有派兵来老片区做任务。所以死在张家密道的不是特种兵。”

    “那他们是谁?”李江南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扬声质问道:“那震哥他们到底是谁?他们为国家付出了那么多,现在他们死了,就因为死的不是时候死的不是地点,部队就不管了——”

    “TMD谁爱管谁管,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从燕京就憋着一股火的蒋培泽也有些憋不住火气了,冷嘲热讽的骂道:“也许是为了巴结你李家二少爷的野猫野狗,反正不是老子的兵。老子的兵不会仗着自己手底下有点功夫就爬别人家的后院,更不会无组织无纪律的谋夺人民的财产。你们老李家的人无耻丧良心,死的却是老子手底下的兵。你TM现在还有脸跟我呛声?”

    李江南听的身体一震,沉默半晌,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方志信惋惜的看了李江南一眼,是个好苗子,只是可惜了。

    病房门外,李存周和李漠北两人默默的站着,久久不闻一声。

    这一次,他们真是败了。灰头土脸,损兵折将。但是他们也不会放弃。既然已经付出了这么大代价,老张家,他们终归是要拿到手的。

    而被李家父子依然□着各种惦记的老张家,也在开一场照例的事后总结会。

    张凛墨端坐在红木雕花制作考究的桌案后面,黑色大理石桌面上头摆放着张家小一辈这几日的行动资料,是张凛墨特地派人跟踪调查的。其中最后一页的记录便是张慕阳私下从帮会账户上调了两千万元要贴补给遇难特种兵家属。张凛墨盯着这一页看了半晌,突然问道:“你从帮会账上调走两千万的事儿,有和帮中长老们商议过吗?”

    张慕阳脸色微微一红,讪讪说道:“还没。不过按照帮规,我调动一个亿以下的数目,是不必和长老会打招呼的。”

    张凛墨皱了皱眉,沉声说道:“帮规是帮规,老子从帮会账上提两百亿,也同样不会和长老会打招呼。”

    言下之意,威信不同,所能做到的事情也是不同。

    “你第一次独立处理帮中事宜,前面应对的也都还不错。只是最后处理这两千万的事儿,却是个不容忽视的败笔。”张凛墨说着,挺起腰身,盯着张慕阳问道:“我问你,老张家家规第二条是什么?”

    张慕阳说道:“犯我族者,其心必异。究其根源,挫骨扬灰。”

    “那你是怎么做的?”张凛墨挑眉说道:“拿两千万给敌人安家,你有没有考虑过帮中弟兄们的想法?”

    “可是……”

    “收起你那无济于事的慈悲心肠。我们老张家立世的根本就在于武力,虽然现在开始洗白了,但洗白的是生意而不是老张家的精气神。我又不是开慈善堂的,怎么他来谋害我不成把自个儿作死了,老子还得替他善后不成?”

    张慕阳被张凛墨说的脸上一红,讪讪的辩解道:“可是这次死的不是当兵的嘛!”

    张凛墨冷笑道:“他当兵的就金贵,老子混黑道的合着就该死啊?退一万步讲,老子虽然混黑,但老子也是奉公守法的混黑。该交税交税,该打点打点,除了做的生意稍有不同之外,老子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反倒是他们,恬不知耻的从燕京过来打我们的主意,按照老百姓的说法他们这是得陇望蜀,吃锅望盆儿。按咱们道上的话说他们这叫捞过界,死了也活该。没死老子还不解气呢!”

    “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要是他们派人平了咱们老片区,他们会不会秉着人道主义给我老张家死伤的弟兄一人两百多万?你钱多了没处花你扔大江里头听响儿去,骚的你们没边儿了。还把钱倒搭给敌人,你也不怕帮中弟兄们指着你们脊梁骨骂娘!”

    张凛墨少有的义愤成功唤起了张家三兄弟隐藏在骨血中的狼性。张显扬立刻想到了前世老张家覆灭之后被人泼下的叛国罪的脏水,心中悚然而惊。

    话糙理儿不糙,老爸说的可不是正理。李家那群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他是被连番轻而易举的胜利冲昏了脑袋瓜吧,竟然怜悯起了那群人。想到上辈子自家惨死的许多兄弟,张显扬的眼中恨不得冒出了幽幽绿光。

    瞧见自家几个儿子已经警醒过来,张凛墨满意的点了点头,缓了缓声调继续教训道:“让你们别抱着仁慈之心,是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虽然这整件事情都是咱们老张家在暗中谋划的,但归根结底,咱们老张家并没派人勾搭李家的人过来老片区,更没逼着他们下密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在清醒的时候自己做的决定。既然如此,他们就该有失败之后面对一切恶果的觉悟。死亡并不是可以洗刷他们无耻行径的借口,更不是我们怜悯敌人的理由。既然在道上混,就该有死的觉悟。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你死总比我死好。”

    张家三个小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张慕阳立刻说道:“我立刻给阿强打电话,叫他把两千万拿回来。“

    张凛墨见该敲打的已经敲打完了,几个儿子想必也吸取了教训,接着说道:“于上位者,切记朝令夕改,反复不定。你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把这两千万送给那些当兵的家属,就不要随意更改自己下过的决定。不然的话,最开始帮中弟兄们仅仅是微词不满,接下来可能就是瞧不起你这个没主意的当家人,严重点儿了,有些狼崽子生出异心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张家三兄弟面面相觑,张显扬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没那么严重吧?”

    “不严重?”张凛墨似笑非笑的看了三儿子一眼,“你以为混黑道是玩过家家,你好我好大家好?别看这表面都和气的跟一汪春水儿似的,咱们老张家要一着不慎出了纰漏,第一个扑上来咬死我们的就是这些‘好兄弟’。”

    张家三兄弟被张凛墨阴森森的语气说的一个哆嗦。

    见三个儿子被吓唬的都差不多了,张凛墨好心情的勾了勾嘴角,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们在这件事情上多有不足,老子从中也看出来了老子的疏忽。”说到这里,张凛墨叹了口气,看着自己三个儿子尤其是前头两个儿子,不是滋味的说道:“老子的爹,也就是你们爷爷待老子很严厉。除开从三岁起就被抓着下马步练功,老子十二岁就被你们爷爷逼得走出华夏去了柬埔寨,又从柬埔寨往洋鬼子的地盘逛了好几年。当佣兵,当杀手,贩卖枪支弹药,咱老张家现在常合作的那几家外国佬儿,就是老子那时候认识的。”

    “老子杀过人,也差点被人砍回阎王殿。十八岁的时候你们爷爷被仇家打成重伤,老子漂洋过海回到老片区,看到的就是只会在床上喘气的老爷子、一个只会趴在床边儿上哭的弟弟和一群狼子野心的帮中弟兄。老子提着枪去找重伤你爷爷的孙子报仇,回来后又接连杀了好几个有异心的帮中弟兄,其中有一个还是跟老子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这才算是把老大的位子坐稳了。”

    张显扬从来没听过自家老爹讲古,如今冷不丁听到张凛墨啰嗦从前的事儿,心中还觉得挺新鲜的。

    张凛墨看着桌案前头并排站着的三个儿子,眼眸清澈皮肤白皙,一个个就跟温顺的小绵羊似的。头疼的叹了口气,歪了歪脖子继续说道:“老子小时候过的很苦,你二叔过的也不舒服。所以后来老子结婚以后就发誓要对我儿子好,绝不跟你们爷爷那样跟对付狼崽子似的。所以把你们养的一个个天真绵软,竟然还有闲心去同情敌人的家属过的好不好。”

    张凛墨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喃喃说道:“是老子的错。都他、妈生在狼窝里头了,还装什么绵羊啊!装着装着一不小心就真成了绵羊,到时候一口让人吞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随着张凛墨自顾自的说话,张慕阳和张曦阳两个只觉得一股寒风从尾骨缓缓而上,霎时间弥漫全身,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张凛墨打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一封信递给张曦阳,道:“这是你老子我托人从米国弄来的举荐书,反正你也快高考了,国内的大学上不上都无所谓,老子直接想办法把你弄到西点军校去。“

    张曦阳有些诧异的看着张凛墨手上的信,开口问道:“爸爸你还认得米国官方的人?”

    “米国卖军火的一般都和官方交情不错。我只是拜托咱们的盟友要了一张蓝猫特战部队总管的举荐书——”

    张曦阳小心翼翼地打断张凛墨的话,开口询问道:“应该是蓝豹特种部队吧?”

    “都差不多。”张凛墨无谓的耸了耸肩膀,“反正你拿着这封举荐书去西点军校考试,从西点军校毕业后老子会直接安排你在佣兵队里混两年,沾点血气对你们有好处。”

    说完,感叹似的道:“老子还是比你爷爷心软多了,舍不得直接扔你们出去啊!老子果然是个慈祥的爹。”

    张家三兄弟头上一团黑线,都快逼着儿子上战场杀敌了还慈祥的爹。老爷子的慈祥标准和一般人绝对不同。

    “至于你……”张凛墨将视线落在张慕阳的身上,微微皱眉。“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老子寸步不离。白天瞧着老子是怎么应付那群老狐狸,晚上老子塞你进暗龙卫做任务去。你也不用去地下室练功了,拳头再硬打不出去也是白搭。”

    张慕阳默默点了点头,张显扬小心翼翼地举手说道:“爸爸,那个我晕血……”

    张凛墨瞥了张显扬一眼,笑眯眯的说道:“扬扬放心,你在家好好玩儿你的就是。你不是喜欢做生意吗,爸爸让你二叔带着你做生意,不用跟你两个哥哥打打杀杀的。”

    对待‘女儿’嘛,方式总要不一样一些。(等等,张老大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东西?)

    而张显扬一听自己要被老爸塞到变态二叔那里,脸色发白,浑身哆嗦的叫道:“爸爸,你不能这么残忍。”

    张凛墨起身,绕过硕大沉重的桌案走到张显扬身边,摸了摸张显扬的脑袋柔声说道:“扬扬乖,爸爸现在对你残忍点,总比将来你自己对你自己残忍的好。其实你二叔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何况你二婶也快从西部支教回来了,有她看着你二叔,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没有……生命危险?!

    张显扬听得更是脸色发白,一脸欲哭无泪的看着张凛墨。

    张慕阳怜悯的看了眼自己柔软白嫩的弟弟,想象着他很快就落入了狐狸二叔的魔抓,默默哭了一回。

    “至于那两千万的事儿……”张凛墨一句话就吸引了三个儿子的注意力。

    “这件事情暂时交给我处理,你好好学着点。”

    这句话,是对张慕阳说的。张慕阳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心中也在期待张凛墨的手笔。

    很快,张家三兄弟就明白了张凛墨的做法。正确的说法是在第二天早上,张家三兄弟看到关东晨报的时候,就明白张凛墨要做什么了。

    用黑体表粗,斗大的标题上写着“莫让英雄流血又流泪,保家卫国的战士们,最可敬可爱的那群人,你们的福利由谁来保障?”

    标题下面就是一张占了几乎半个版面的黑白照片。照片上面是一群群战士退伍之后的生活。他们当中有腿脚健全的在商场酒店当保安,被醉醺醺的客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有的断胳膊断腿,只能窝在家里床上仰望外面蔚蓝的天空,失去了壮劳力的全家人靠着那点薄薄的抚恤金生活。也有战士英勇牺牲,结果战士家属过的十分困顿的情况……

    记者在文章中煽情的说道:“他们曾经为了祖国抛头颅洒热血,他们曾经为了人民奋战沙场,义无反顾,他们为我们的和平生活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然而在辉煌的赞歌背后,那些退出了历史舞台的老兵们,在人民的目光看不见的地方,他们的尊严被践踏,他们的人格被侮辱,他们的存在被质疑。可是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将一切奉献给国家奉献给人民,当战士不再年轻,当军队不再需要他们,英雄迟暮,勇士落魄,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保障,我最可敬可爱的军人们,难道在流血流汗之后,还要留下被信仰抛弃的泪水吗?”

    文章的落款处,写着的是大家十分熟悉的一个名字。就是前头报道了那篇“人民的公仆究竟为谁服务,人民的战士就是为谁而战”的小记者。毫无疑问,这位剑走偏锋的记者又报道出了一篇会引起社会剧烈反响的文章。

    果然,在报道播出的第二天,老片区张家家主张凛墨就站出来说道:“作为在侵略战争时期就成立的民兵之后,我们对于军人的处境可能会更为理解。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流汗又流泪,所以张氏集团决定,捐献出两千万元成立一个慈善基金,用来安置改善曾经为老片区而战的退伍战士们以及这么多年来死在老片区的战士家属们的生活。同时,张氏集团会在明年成立一家安保公司,欢迎退伍的战士们前来应聘。我们保证,我们一定会给出全行业最优厚的待遇。”

    而对于那些因伤致残的退伍将士们,张凛墨表示“我三儿子的服装厂因为业务扩大的关系,正在广招缝纫工人。虽然这些退伍战士们并没有丰富的经验和娴熟的技艺,但是我相信这些战士们的操守和责任心。我相信经过培训之后,他们一定会是最好的工人。”

    张凛墨的举动霎时间引起了社会上的赞扬和好评,老片区其余世家们向来是以张家马首是瞻,何况这也是个难得能扭转民众对老片区帮会印象的好事,也纷纷出资响应张凛墨的举动。

    与此同时,张凛墨也以张家大佬的身份正是约见了从燕京来的蒋培泽和方志信两人。酒桌上,张凛墨拿出一张内含一百万金额的信用卡递给蒋培泽,开口笑道:“对于不幸死在我张家密道的七名战士,我张凛墨表示由衷的遗憾和庆幸。我相信贵方出于平稳民心的考虑,并不会对这七名战士做出什么补偿。可终归人是死在我们老片区的,我们虽然不屑于他们的举动,但我们敬重他们的身份。我相信这是一场由小人作祟的误会,所以我会表现出我最大的诚意。”

    张凛墨一番犀利至极的话语听得蒋培泽两人又是羞愧又是感动。大家都是人精,不用张凛墨说明,蒋培泽也知道张凛墨又“遗憾”又“庆幸”的事情是什么,好刀不用在正地方,折了固然可喜,但对于受害人本身来说,还好你没有成功,不然的话我遭受的损失可不仅仅是你一条命能偿还的。

    而现如今作为受害者的张家,还能大方的拿出一笔安置费,也表明了张家虽然是恼怒李家的小动作,但是对于国家和军队本身并不记恨。张家愿意用最友善的态度来接触国家和军方,也会用最犀利的反击来对待心怀不轨的人。是战是和,张凛墨用一种委婉却强势的做法,将军方逼到了无可选择的地步。

    如果说之前接触的张慕阳还是以巧乱人,四两拨千斤,那么后头出面的张凛墨则是以力强人。重剑无锋,大巧不工。面对气势凛然大开大合的张凛墨,蒋培泽固然不甘,却也再没了背后鼓捣的力气。甚至隐隐的,对于张凛墨这种率性豪爽颇讲道义的举动,蒋培泽心下生出了三分信服。

    与惹出了事儿却忙着替自家收拾乱子为自家子孙筹谋前途的李家相比,毫无疑问老张家的举动更得人心。虽然在整顿饭中,张凛墨很少评价屈死的七名战士,哪怕仅有的几句点评也是犀利刻薄豪不客气的。但手底下敞亮的举动还是让蒋培泽心中宽慰不已。不论怎么说死掉的这七个人都是他手把手培养出来的好兵,虽然他们最后死的不光彩,他甚至无法底气充足的请求张凛墨不要讽刺嘲骂,但对待士兵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的蒋培泽还是希望他们的家属能过的好一些。

    这一百万虽然不多,但是却表明事件的受害者不再记恨死去的战士。他那些可爱又糊涂的兵在死去之后并没有担负着人民的嫉恨和鄙夷。这让蒋培泽觉得心里好过一些,哪怕再次要面对那些战士的家属,他也能更有底气一些。

    这种虽然羞耻但却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让蒋培泽紧紧皱起的眉头微微放松。就连表面很开朗健谈的方志信,在说话的时候语调都微微上扬轻快了一些。

    看着蒋培泽和方志信两人感恩戴德的拿走了那一百万的信用卡,张凛墨回头冲三个儿子说道:“所谓宽厚仁善,都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施舍。我们做人做事,虽然要懂得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也好牢牢记住这留的‘一线’绝对不能越过我们的底线,威胁到我们的正常运转。至于官面上说的和平相处,也不过是两人的拳头差不多大,谁也打不过谁只好坐下来排排队,分果果。所以表面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只是实力相平衡的一条临界点,不打破固然好,真要是打破了,我们也要保证有还手之力才行。”

    张家三兄弟乖乖的点了点脑袋,一脸叹服的看着老狐狸爸爸。

    喵了个咪的,果然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仨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demeter扔了一个地雷╭(╯3╰)╮

    南柯一梦扔了一个地雷 ╭(╯3╰)╮

35,

    第三十四章

    慈善基金成立以后,老片区内突然涌起了一波救助穷苦家庭,赈济弱势群体的献爱心风潮。这种事情在老片区并不是头一回,大抵是诸多大佬们的工作性质问题,恐怕损阴德的老一辈人经常都是一手拿屠刀,一手做慈善,将手中赚到的黑钱分一部分捐献给急需用钱的贫苦大众,求个积德也求个心安。不过自从国家主张无神论之后,不怎么相信因果循环的小一辈人已经渐渐不做这个了,这次可能是觉得上电视报纸很风光,被人当面夸赞心善也比叫人指着脊梁骨骂娘有自豪感,所以小一辈的老大们不约而同的发扬起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献爱心活动。霎时间老片区的风评倒是好了不少。

    在这种人人赞扬,其乐融融的大环境下。市长大人肩负着税务部门的殷勤期望登上了老张家的大门。

    “既然有钱做慈善了,也该有钱把欠下的税给交了吧?”顾钊桓提到这个的时候颇有些哭笑不得。老片区帮会们轰轰烈烈的洗白行动他也有所耳闻,考虑到社会因素和政治影响,他对此持赞同态度,并且还在诸多大佬们申请营业执照的时候小小弄了把特权,让有关部门在允许操作的范围内,用最快的速度办好这些大佬们所需要的各项手续。也算是小小支持了一下辖区范围内的经济发展。

    却根本没有想到这群大佬们风风火火的弄了正规手续,营业将近半年多了竟然从来没缴过税。碍于他们往日的积威和霸道,税务部门的人也不太敢上门催促。这一拖就是半年多,眼看年终年检了,实在拖不过去了,没办法的税务总长才硬着头皮找到他的头上。毕竟从外界传闻来看,新任市长顾钊桓和老片区本地势力相处融洽,想来这方面也能说上话吧!

    “原来办了营业执照之后还得缴税啊!”祖祖辈辈都属于无照经营,所以一直也没有这方面概念的张家大佬摸着下巴摇了摇头,“这么说老子竟然做了半年多的纳税黑户?奉公守法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差点还成了不遵守法律的反面教材,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没有知识的人就是爱做错事。”

    顾钊桓听到张凛墨说自己奉公守法的时候就有些不自在,待听到张大佬毫不在意的将一切归结到“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层面上,更是觉得其人玷污了流传华夏五千年的精神文明。话说这个词是可以这么用的吗?

    “不过说到犯错,税务部门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嘛!现在电话网络这么方便,他随便找个人通知下我们,也不会有这种事情了。话说延迟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交税,利息会不会很多?”最擅长放高利贷的张家大佬在第一时间想到了“时间与金钱”的换算问题,有些不满的皱眉说道:“既然是双方都有错,那么我们就不该缴纳利息。这是我们的合法权益吧?我可以争取的吧?我们放高利贷的时候都会在时间到期内通知借债人还钱,没道理你们官府的人比我们还要黑吧?话说你确定他们不是故意拖拖拉拉,然后增加我们的利息钱?真是黑心又不负责任的行为啊,我们最差的放债人都不做这种事情了。”

    顾钊桓这时候已经有点哑口无言了。面对一个虽然法盲但依旧条理清晰并且很擅长把问题拉到他熟悉的领域然后用他丰富的经验试图说服你的这么一个强权与口才并存的黑道大佬,顾钊桓再一次从心底升起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而对面陷入自己情绪的张家大佬已经啰啰嗦嗦的把问题升级到了职业道德和个人品质的层面上。正试图用各种例子表明自己并不是有意拖欠税款,实在是有关部门办事太过拖拉,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我是新来的啊,你们怎么可以不给我介绍规矩,然后事到临头的时候追究我的问题呢?”老片区赫赫声名的扛把子一脸无辜的阐述着自己的委屈,并试图把托税不缴的罪名从自己脑袋上挪开。“你们在办理营业执照的时候就应该派人过来给我们讲讲你们的规矩,这样就不会出事情了。拿着纳税人的钱不给纳税人办事儿,你这种举动会让我们伤心的。”

    张凛墨说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哦,忘了,我现在还不属于纳税人的行列。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是人民啊,你们怎么不给我服务一下呢!难道就因为我的职业高危就要受到歧视吗?”

    顾钊桓顾大市长的表情已经从^_^变成了=_=,完全没有想到惜字如金的张大佬在话唠的时候竟然会如此喋喋不休。虽然张凛墨的心情在呱噪的过程中显得越来越好,顾钊桓也很乐意同这位经验丰富,手段高超的大佬多寒暄几句,但事态紧急,顾钊桓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虽然我本人很乐意同大佬多寒暄一二,但事态紧急,税务部门的人必须在下午四点之前将账务弄清,然后把账务报到上头,不然我们会有麻烦的。”

    张凛墨立刻想到了逾期不还=挑衅=威严受损的专业问题,当即开口笑道:“放心吧。我们是最最奉公守法的公民,不会让你们觉得为难的。”

    当即拿出电话给帮中管财务的长老说起了去税务部门交税的事情。一直也习惯了无照经营管理模式的高云生长老莫名其妙的说道:“什么交税?交多少钱,什么时候交,没人通知我啊?”

    话筒的音量很大,所以坐在张凛墨对面的顾钊桓很清晰的听到了电话那头高长老的疑问。张凛墨挑眉笑道:“有关专业性的问题,就让专业人士为你解答。”

    说着,把电话递到顾钊桓面前。

    顾钊桓脸色一黑,来之前他以为这些大佬们是有意不交税,所以才拖拖拉拉的要给个下马威。他这次过来也只抱着劝解的念头,完全没有想到张凛墨在吐槽一番之后竟然如此干脆的配合了他的举动。所以……压根没详细问明情况的顾市长也不知道老片区的帮会们到底欠了多少税。

    无奈之下的顾大市长只得给税务总长打了个电话问明情况。而一直守在电话旁边的税务总长也暗暗感叹市长大人的面子就是大,马到功成。怪不得人都说市长大人有背景,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没瞧见老片区当地势力都得给顾市长面子吗?

    陷入某种崇拜情绪的税务总长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两下疏忽后的误会,哪怕不是市长大人亲自来访,就算派个税务部门的小兵过来,张大佬也不会推脱的。毕竟大家连最难下决定的洗白生意都进行了,谁还会差那么两个税钱。

    得到顾市长通知的税务总长大人立刻将老片区帮会旗下生意拖欠的税额总数用传真机传到张家帮会总部,守在办公室的高云生也将其余大佬们该缴的税钱都发过去了。因为是过后补缴,还需要操作一些手续才能完成。但是兢兢战战的税务总长可没胆子要求这些大佬派人过来跟他们办理手续,只希望这些大佬们能将该缴的税补齐,下剩的事情他自己操作就可以了。

    欠税通知发到各帮会总部的半个小时过后,其余帮会大佬们开车到了张家别墅。刚一进门,向来大大咧咧嘴皮子发痒的王钊义就大声嘲笑道:“我还以为人民公仆真的是无常为人民服务呐。整了半天也跟咱们道上收保护费的规矩一样,想得到他们的法律保护,还得缴纳税金哦!”

    “这不是废话嘛!县老爷虽然被称为父母官,但可不是你父母,受人保护就得拜山头拿孝敬,古往今来都是如此。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要的钱比我们要收的保护费可少多了,而且还是按收入比例来的,这样赚得多的多交,赚的少的少交,倒是挺公平的。可以吸取一下经验。”

    “不会吧,你们帮里收保护费还是按定额收呐?”

    “啊。难道你们不是吗?”

    顾大市长头一次见到这种大佬云集的场面,发现大多数人根本没有道上混的那种人的戾气和危险,甚至有两个年岁大的因为穿着儒衫唐装的缘故,还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气质。

    作为主人的张凛墨先将顾钊桓引见给诸多大佬,然后给双方各自介绍一番。向来疼爱张显扬的高云生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开口问道:“今儿怎么没看见扬扬,上学去了?”

    瞧这话问的。不过对于把逃课当习惯的老片区帮会大佬们来说,这话问的还真是正常。而且身为人家监护人的张凛墨也一脸辣气壮的说道:“当然不是。上学有个屁用,老子把他撵到他二叔身边去了。小子性格太面,应该多练练了。”

    诸多大佬不约而同的吧咂嘴道:“跟那么个变态学,小心你家扬扬也成变态了。”

    “那也是个最可爱最聪明的小变态。”张凛墨说着,开口问道:“不是说让你们去交税吗,都过来我这干什么。”

    “因为我们准备一起去啊!”王钊义一手拿着交税通知单扇风,一面说道:“这可是老子生平第一次啊,总得办的轰轰烈烈有点纪念意义。”

    其余大佬们纷纷点头,觉得这是一场难得的热闹,应该凑凑。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中,老片区的百姓们和税务部门的有关人员很“荣幸”的看到了一个会让他们铭记一生的“大场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demeter筒子扔了一个地雷 ╭(╯3╰)╮

36,

    第三十五章颤抖吧,凡人们!

    中午十二点四十八分,从老片区通往市中心辰阳街中段的税务部东区分部一带的街道上,身穿黑色西服带着黑色墨镜的保镖形象的路人明显多了起来。他们是开着通体漆黑车身上却用明黄亮漆标注了帮会图徽的大型货车过来的。在礼貌客气却不容拒绝的将主干道上的车辆和行人撵到一旁的小街道上之后,这些穿着黑衣的保镖人物还给整条街道做了简单的清理。用大扫帚扫去了遗落在街上的垃圾废物,最后还用水车清洗了整条街道。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市中心最繁华也最脏乱的街道就焕然一新,就连街道两旁干枯的树木都比刚才精神了许多。这样许久未见的干净整洁让两旁围观的路人们啧啧赞叹,纷纷表示要是市里清扫队能招聘到这样的清道夫,那么老片区一定会成为全国最著名的环境整洁的城市。

    在简单的清理过街道之后,这些看似是保镖的人物们还从道路两旁开过来的货车上拿出一捆捆旌旗,人手一份,然后分别站到街道两旁,两人之间间隔两米,从看不见的街头一直蔓延到目不可及的巷尾。就好像前朝时候大人出巡戍卫在两边的龙禁卫一样。随着黑底绸缎,遍绣金龙的旌旗迎风招展,一股威压沉默的气氛慢慢弥漫起来,整个主干道仿佛戒严一般变得空空荡荡,却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威严赫赫。

    见此情景,两旁围观的群众们隐隐有些骚动,纷纷向周围的人打听起来。甚至还有胆子不小的路人直接凑到黑衣保镖面前询问的。当然,最终被人家用一种几乎要透过黑色墨镜直戳人心的凛然目光给逼了回来。看着这些脸上明显带着“我在工作,别来烦我”情绪的黑衣保镖们,围观的路人心底的好奇却是越来越重了。因为这样的场面,在老片区已经很久没见到了。就算是前几年省里领导前来视察,都没这么隆重过。而摆出这样隆重场面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暗暗打量了许久,一些有见识经过古的老人家终于从尘封的记忆中倒腾出这些旌旗所代表的含义,纷纷压抑着嗓子低声惊呼道:“是老片区,是张家帮的旌旗。”

    老片区张家!

    众多路人听到这个名词就觉得心下颤抖起来,胆子小的甚至还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低声说道:“竟然是这群霸王爷,他们不是向来猫在老片区不爱出来的嘛。这是要干什么?”

    “不管要干什么,总归是大场面。”

    “我看他们这道通的好像是往政府那头的意思。他们该不会是想……”

    下面的话就好像被人掐着脖子掐住了似的,自觉剧透了老片区帮会行动的路人面色苍白的往后缩了缩,一双手悄悄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前头站岗的保镖听到自己的话,然后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自己抓起来。想到自己可能被抓到某个暗无天日的地牢或者废弃仓库中被暴打教训,这路人连站都有些站不住了,立刻借着人群的遮掩悄悄的跑了。好像屁股被火燎着了一般,连头也不敢回的跑了。自然也没听到好似木头桩子一样站在路口的保镖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丫鬼故事看多了吧?”

    旁边一带着墨镜的保镖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神经病。”

    下午两点整,守在街道两旁好像是要围观领导莅临的路人们总算听到了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汽车声从街头远远传来。不过片刻,探着脑袋往外看的路人已经看到了一辆辆黑色的汽车慢慢开过来。打头的是一辆通体漆黑抢眼漂亮的越野,后头站着两个穿黑衣戴墨镜的年轻人,共同举着一个黑色标语,上头用白色的涂料龙飞凤舞的写着八个大字——

    按时缴税,人人有责?!

    后面便是仿佛洪水一般的黑色车流,高端大气的最新款车型从路的尽头开过来,沉默着,蔓延着,从人们的视野一直涌入人的心头。

    每辆轿车之间还插着一辆和打头的越野一模一样的车辆,依旧有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年轻人举着硕大的标语迎风屹立。只不过那标语上已经换了“绝不偷税漏税,做一个遵纪守法的纳税人”字样。下面还用小字标明了每个帮会旗下生意的营业总额和该缴纳的税目,最底下还用小字写着“欢迎民众监督检举”的字样。

    众多路人脸色一黑,闹不清楚老片区的帮会究竟要搞哪样。

    于是向来繁华喧嚣的市中心就出现了这样一幅奇特的场面——人群拥挤,比肩继踵的大街两旁,路人们呆愣愣的站着。车水马龙的主干道上,黑色的汽车洪流也在默默的前行,没有汽车鸣笛,马达轰鸣的声音。整个市中心就仿佛上演了一出没有声音的哑剧。直到所有的车辆全部通过,两旁戒严的保镖们也都收起旌旗爬上货车撤出街道。人群才后知后觉的哄然起来。

    “这是要干什么?”

    “不知道啊,不过看他们那标语写的,好像是要去税务部交税的样子。”

    “难道是税务部门和老片区的帮会们协议好了,要合作监察偷税漏税的事情?”

    “不能够吧?这年头哪家公司还没个合理避税的事儿,他们这不是要断人财路嘛,还讲不讲点道理了?”

    “切,你让混黑道的跟你讲道理,脑子灌水了吧你。”

    “那……不行,我得回去让会计重新拢一下账,宁可多交点税,别惹着这帮杀星。”

    “对,当破财免灾了……”

    继续雄赳赳气昂昂驶向税务部的老片区帮会大佬们并不知道自己普一亮相,就被民众定义成了“朝廷的鹰犬/官大人的爪牙/没披官皮的打手/税务部门雇佣的临时专管员”等等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头衔,更不知道因为自家心血来潮想凑个热闹的缘故,竟然让经济持久低迷的老片区税收总额比往年陡然上升了三成还多。当税收数额报到省里的时候,不明所以的省领导一致认为果然是名门无孬种,虎父无犬子。别看人家顾家小少爷年纪轻轻,办事却牢。刚到老片区不久就和当地势力打的一片火热,一力推动了老片区的整改计划。如今连经济方面都搞的这么有声有色……

    所以说这年头看热闹的真不能较真啊。当后知后觉却已经把税报上去而平白损失了不少利润的企业家们捶胸顿足的后悔时,那些只顾着看热闹反而把自家事情忘记的路人却摆出一脸“事后诸葛亮”的精明表象大大咧咧的教训道:“看热闹你就别认真,谁认真谁就输了啊!”

    而另一厢,没精力也没意图预料后事,继续“低调着装逼”的老片区帮会车队已经缓缓驶向了辰阳街中段的税务部东区分部。守在税务分部里头的工作人员透过三楼的窗户看到沉默驶向自己的标有老片区帮会图徽的黑色洪流,没有看清车上标语的他们战战兢兢的拨打了关东省关东市警察厅的电话……

    所以当到达目的地,一脸神清气爽的开门下车,甚至还有不嫌跌份儿,亲自抱着账本准备配合人家交税的大佬们就看到了守在税务部门口的一队战战兢兢的绿皮警察正手持枪械和自家扛着标语的弟兄们对峙。走在最前面的张凛墨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最先到达此地的保镖,此人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膀,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刚下车,对面警察厅里就冲出了好些警察,然后就这样了。”

    张凛墨闻言,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对面挂着关东省关东市警察厅总部字样的四层大楼建筑,转过头来和身边的顾大市长赞道:“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老子已经很多年都没见过行动如此迅速的警察了。”

    顾钊桓:“……”

    因为辈分原因,不得不落在后面下车,却看戏不嫌台高的王钊义抱着账本从后面挤了过来。看到门口的情形,不禁捧腹大笑道:“我以为我就挺会装逼的了,没想到官府的人也不差。好特别的欢迎仪式,老子喜欢。”

    顾钊桓的脸色更黑了。

    明显留意到老片区帮会人群里面还夹杂着自家的市长大人,一直战战兢兢在脑中幻想着一场血拼的警察队队长上前一步,有些尴尬的打了招呼。

    顾钊桓向面前莫名其妙的警察队队长点了点头,开口笑道:“辛苦了。几位大佬们是过来缴税的。”

    一句话,让看到标语后十分狐疑的警察队队长立刻弄明白了市长大人的未尽之意。心中不觉有些好笑和恼怒。而办砸了事情又丢了脸面的税务总长已经连滚带爬的从税务部里窜了出来,伸手握住顾钊桓的手一脸激动的摇晃着,口内还不能说道:“欢迎市领导前来视察。欢迎各位大佬……”

    欢迎啥啊?

    欢迎前来视察?明显不是一个体系内的示弱也不是这么示的。欢迎前来光临?又不是酒店茶馆欢迎光临个屁啊!欢迎前来缴税?尼玛这是纳税人的本分拍马屁也不是这么拍的。

    一瞬间,总长大人明媚而受伤的为难了。他此时恨不得用四十五度角仰望一下天空,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

    顾钊桓有些无语的看着可怜的税务总长,这老家伙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欲哭无泪了。自觉心肠比较厚道的张凛墨随意摆了摆手,笑眯眯说道:“我们这些大老粗没什么见识,第一次过来缴税,还希望总长大人能多多提点。”

    已经没词儿的总长大人只好点了点头,强撑着笑意寒暄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站在张凛墨后面的高云生长老旁边的王琦长老旁边的王钊义在细细打量过后,当啷来了一句。“怪不得老话讲官官相护呢,你们税务局保安的制服居然跟警察厅的警察制服一模一样,都是搁一个服装厂定的?”

    可怜的总长大人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他有些僵硬的冲着王钊义点了点头,艰难的开口问道:“这位是?”

    王钊义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各位大佬们,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腆着脸皮笑道:“我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你不用理我。当我不存在就好,让我就这么一个人默默的呆在角落里头,默默的看着你们寒暄热络吧!”

    总长大人:“……”

    张凛墨一脸头疼的摸了摸脑袋,插言说道:“时间紧迫,听顾市长说我们要在四点之前完成这些账目的核对工作。总长大人,您看……”

    得到了解救的总长大人立刻侧着身子让道:“是、是,各位快请进。”

    税务大楼内,已经明朗事情走向的工作人员已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一群群有生之年都没进过衙门的大佬们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新景点的游客一样四下观望着,每个大佬随身同行的至少有两位贴身保镖,熙熙攘攘的人群霎时间就填满了税务大厅。

    站在窗口办理事务的企业者们都有些心惊胆战,就连窗口里头的工作人员都有些紧张了。在越紧张越是出错,越出错越是紧张的恶行循环之下,站在一旁围观却向来嘴皮子发贱的王钊义一脸嫌弃的说道:“你们这业务素质真是太差了,动作比我们夜总会收银的还慢。你们这是在浪费我们纳税人的时间,你们这是在浪费我们纳税人的金钱,你们这是在谋杀我们纳税人的绳命啊!”

    坐在窗口的,年纪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可能是大学刚毕业的工作人员霎时间被吓红了眼眶,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恶形恶状的王钊义,撇嘴道歉。“对不起,我、我是新来的。”

    王钊义默默看了小姑娘一会儿,心中升起了一种欺负小孩儿的罪恶感。他默默叹息一声,伸手摸了摸脑袋,开口宽慰道:“没关系,老子也是新来的。大家磨合磨合就好了。”

    小姑娘:“……”

    站在窗口对面的小企业办事人有些扛不住这样诡异的气氛,连忙抱起自家的材料笑道:“那个……我明天再来吧!”

    王钊义目瞪口呆的看着抱着账本飞快逃出去的小企业家,半晌才反应过来,幽幽说道:“不是说今天是最后一天吗,他明天来干毛啊?”

    小姑娘含着眼泪看了王钊义一眼,按了一下桌案旁边的按钮说道:“下一位。”

    结果原本还排着长龙的人呼啦一下散开了,众多胆小怕事的小企业家们纷纷表示自己宁可交迟拿金宁可被吊销了营业执照重新补救,也绝对不会冒着绳命危险同这些大佬们一起办手续。

    看着一群群狼狈逃窜的小型企业者们,王钊义一脸无辜的举起了双手,睁大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道:“不是我的错。”

    这时候窗口内部的小姑娘已经用一种大祸临头,视死如归的表情重新按下了按钮,深吸了一口气,小姑娘带着哭音说道:“下一位。”

    王钊义一屁股坐在了可以旋转的圆形白钢包黑皮的转椅上,他手下的会计将怀里的资料放在桌子上。小姑娘接过来用最快的速度办理了全部手续,最后松了一口气,例行惯例的问道:“所有账目全都报上来了吧,没有遗漏的吧?”

    王钊义歪了歪脑袋,认真想了想,开口问道:“贩卖假古董,走私军火的账目也要上缴吗?”

    咔——

    仿佛被雷劈过的小姑娘浑身僵硬的坐在了办公椅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对面笑容可掬的王钊义,摇摇欲坠。

    她……好像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消息!!!

    窗口内,所有办公人员都用一种“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悲惨目光看向总长大人。

    嘤嘤嘤,你干毛让这帮大爷过来缴税啊,老子那不堪一击的绳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郑重声明:本章节纯属瞎掰,如有雷同,实属巧合╮(╯_╰)╭

    然后,继续感谢——

    demeter扔了一个地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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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老片区闲极无聊的大佬们为了生平第一次缴纳赋税的事情闹腾着,远在燕京的国家情报局也因为顾安铭带回来的消息纠结不已。按照顾安铭从顾市长那里得来的消息,所谓老片区黑道人士勾结东瀛鬼子贩卖古董的罪行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虽然从法律角度上讲,贩卖假古董也是违法的行为,但相比起卖国求荣倒卖老祖宗留下的遗产这样的罪名来说,向东瀛鬼子贩卖假古董圈钱的行为无疑更敞亮解气一些。这对于在对外交涉上总是不太占便宜的国家情报局来说,也是一个可以没事儿拿来偷着乐的消息。

    “既然并不是贩卖文物古董只是造假,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没有涉及到叛国,也没有危害到国家和人命的生命财产安全,那这件事情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把案子移交到工商局吧,打假本就是他们工作范围内的事儿。”情报局总长很不负责任的将此事推了出去,又向顾安铭问道:“你从老片区走了一趟,觉得当地的情况怎么样?”

    顾安铭面无表情的答道:“我去的时候,老片区的帮会正忙着洗白自家生意。听说张家帮的帮主还受够了一家合金厂,并且还从特殊渠道从外国引进了最先进的机床——”

    顿了顿,顾安铭意有所指的解释道:“据我了解,那些机器设备都是国际条例中明文规定不可以出售给第三世界国家的高科技设备。”

    闻言,情报局局长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指尖在桌面上规律的敲打了一会儿,很入神的模样。顾安铭继续说道:“要是我们的钢厂和研究所也能有这样的设备,很多停滞不前的研究项目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情报局局长下意识的叹息道:“是啊,基础工业的滞后一直限制着了我国大型重工业的发展。很多由专家们精心设计出来的好东西就是因为没有可适用的材料不得不暂时搁浅,这一暂停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

    顾安铭接口说道:“如果我们能借用老片区的购货渠道暗暗引进我们需要的机器设备,想必研究所的工作也能轻松很多。”

    情报局局长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们出面还好办,要是我们出面的话,闹不好恐怕会引起国际纠纷的。”

    顾安铭道:“那就让他们直接出面。反正设备购进来该怎么用是我们的事儿,只要事情做得机密一些,外面的人不能发现就行了。”

    情报局局长心下一动,抬头看着顾安铭道:“有把握吗?”

    “从我和老片区当地人的接触来看,老片区的人虽然有些封闭落后,性子也桀骜,但对国家和民族的忠诚还是毋庸置疑的。之前是没有机会接触,所以大家对彼此都很陌生。只要以后接触的渐渐多了,相信老片区的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祖国陷入为难而不出手的。”

    说着,顾安铭意有所指的补充道:“其实我觉得这项任务可以交给老片区的新任市长来执行。毕竟顾市长和老片区当地势力已经有过很良好的接触,并且也建立了很好的合作关系。由他出面推进此事,既避免了我们暴露的危险,也让老片区当地势力更容易接受一些。”

    情报局局长沉默良久。同是顾家的人,顾安铭推荐顾钊桓的潜在意思他当然知道。不过顾安铭说的也对,现在体系内唯有这位顾市长和老片区的接触最多,这种事情交给他来办,确实是最恰当的。在国家利益当前的状况下,工作人员想要为家族和个人谋利的想法组织上是允许的。不然也不足以调动工作人员的积极性不是。

    想到这里,情报局局长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兹事体大,并不是我们情报局可以一力决定的。这件事情我先往上报报,看看领导们的意见如何。你先回去吧,出差这么多天也累了,你家老爷子等你也等的急了,再耽搁下去,恐怕直接杀到我这儿了。”

    闻言,顾安铭立正行了个军礼,转身退出办公室。

    顾安铭开车回到家的时候,顾家老爷子和几个父辈的长辈都在。只除了那些在外地工作赶不回来的,如此隆重的场面自然不仅仅是为了迎接出差归来的大孙子。果然,顾安铭和各位长辈打过招呼,刚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好,顾家老爷子就开口问道:“这次去老片区执行任务,感觉怎么样?”

    顾安铭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那是个很特殊的地方。人们的意识仿佛还停留在民国的时候,家族势力和宗族力量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几乎能与法律抗衡。虽然也接触了网络电视等新鲜事务,但人们的关注点还是停留在历史方面。百姓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很强,可能是因为许久不与外界接触的缘故,民众很排外,单个的外地人在老片区应该很难站住脚。就算是背后有支持的势力进入老片区,也很难打开局面。”

    说着,将他回来之前,李家在老片区的种种遭遇说了出来。

    顾家几个男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李家在老片区惨遭滑铁卢的消息京中世家都有所耳闻,顾家老爷子也隐隐知道这件事恐怕还有自己小儿子的手笔。但大家也不清楚详细的经过,如今听了顾安铭的描述和推断,顾家老爷子突然觉得自己小儿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打出这样的局面来,简直是个奇迹。

    顾安铭仿佛猜出了老爷子的想法,开口说道:“小叔和老片区当地势力相处的很好,尤其是与素有老片区魁首之称的张家家主更是相交莫逆。李家的事儿……小叔叔是站在张家那一边的。”

    顾老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摇头说道:“李家这一辈算是完了。男儿立世,谁不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但不凭着自己的能力反而把希望放在后宅阴私之上……”

    顾老爷子讪讪的住了嘴,到底没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顾家老大,也就是顾安铭的爸爸顾镇桓有些担忧的问道:“就算李家一辈不如一辈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是他们知道了老三在老片区的动作,恐怕会不高兴吧?”

    “不高兴就不高兴,老三只是个去了老片区不到一年的市长,人家不肯把真相告诉他他上哪儿查去。事情都是他们老李家自己做下的,他还能怎地?”十八岁就从军的顾家老二顾诚桓向来是个火爆脾气,老早就有些看不起李家老大黏黏糊糊的个性,如今又知道七个兵因他而死的消息,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顾安铭等长辈们都说完了,才继续道:“我还向组织上提出了与老片区当地势力合作发展重型工业的提议。组织上说会考虑我的提议,我觉得这对于我们顾家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当下,又把老片区利用不法渠道购买高科技设备的事情详细说出。

    李家老二顾诚桓听的直乐,开口说道:“这真是不错,我听说米国方面最近还研究出了最新式的单兵作战系统,要是能把这个引进来,我们也能过过手瘾。看看米国佬的东西比咱们研究所弄出来的单兵作战系统高明到哪里。”

    顾安铭面无表情的说道:“据我所知,米国去年最新研制出的肩扛式火箭筒就在张家小一辈的座驾里头。想来要购买单兵作战系统也未必不可能。”

    顾诚桓听的悚然而惊,脱口骂道:“操,不是这么狂吧?”

    远在老片区的座驾里头装着最新款肩扛式火箭筒的张家三少此刻完全没有顾诚桓想象的狂傲酷霸拽,他甚至隐隐还有些头疼。因为二叔太变态所以不得不把“学生就该上学”这样的烂逻辑拿出来当借口拜托自家二叔的张显扬看着被班主任领进来的背着双肩包,一脸沉默的李江南,只觉得头上的毛都炸了。

    为毛,为毛这世界上总有你不喜欢的人在你身边逛荡?

    “各位同学,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从燕京过来的转校生,从今天开始会和我们一起上课、学习,请大家鼓掌欢迎新同学。”

    在班主任的示意下,李江南上前一步,开口介绍道:“大家好,我是李江南。今后的两年里会和大家一起学习生活,请大家多多关照。”

    不是长得相似,不是有人整容。真心是那个狗皮膏药一样的李家老二。

    张显扬听完这句话,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最悲催的事情并不仅于此。因为班上只有四十三名同学,因为张显扬的家境特殊身份有别,所以班上其余四十二个都是成双成对的,唯有张显扬是独自一桌。所以新来的转校生李江南就没有选择也毫无异议的被分配到的张显扬的身边。

    班主任还嫌不够刺激的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班就多了一名新同学,希望同学们能帮助新同学尽快适应新的学习环境。我们班一共有四十四名同学,我希望大家都能相互帮助成为友好的一家人。”

    张显扬含着泪水默默吞了一口血。四十四……当真是个作死的节奏啊!

    李江南坐在张显扬的旁边,看着脸上明显表露出“我不乐意,你给我滚远点”情绪的张显扬,勾勾嘴角,一脸温柔的说道:“你好,我是李江南,请多多关照。”

    张显扬的回应就是直接举手说道:“老师,我不想跟他一桌,把他给我调开!”

    班主任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

    “你要是不把他给我调走,小心我让老爸找你谈话哦。”张显扬眯着眼睛威胁班主任。噎的班主任半晌没话说,最后,在生命安全不能保证的担忧中,班主任还是妥协的将李江南挪到了教室靠门的角落里。靠着窗户而坐的张显扬一脸嫌弃的看着挪着桌椅的李江南,不满的问道:“不能让他去别的班级吗?或者是别的学校也行,看到他真闹心。”

    这回班主任是真的没办法了。“这个不是我说的算的,你就忍耐一下吧,反正你上学的次数也不多。”

    言下之意,不想看见他你可以不来。眼不见为净。

    话说谁的班里头有这么一位大爷似的学生,都挺闹心的。这不仅是在考验教师的威严和操守,简直是时时刻刻威胁着教师的生命啊!

    张显扬不满的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他今年不是十七吗,应该上高二啊?”

    班主任有些诧异的看着张显扬和李江南两人,问道:“你们两个认识?”

    张显扬傲娇的撇过了头,拎着书包起身走了。

    出了学校大门,没地儿可去也不想被变态二叔抓回去调、教的张显扬直接开车去了张家帮会总部。张凛墨正在手把手的教张慕阳处理帮务,看到一脸气呼呼冲进来的张显扬,张凛墨挑眉笑道:“你今天怎么跑这来了,你不是说想上学吗?”

    “李江南跑我们学校去了,还跟我一个班。”张显扬鼓着双腮冲张凛墨说道:“能不能想个办法把他们撵出老片区,我不想看见他们。”

    张凛墨眨了眨眼睛,立刻就戳穿了李家人的想法。“这是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啊,真难为他们机关算尽的。”

    张显扬哼了一声,很不满自家老爹的风凉话。

    张凛墨见状,哈哈大笑两声,伸手搂过自家气呼呼的跟头小老虎似的炸毛小三,大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开口笑道:“这么点儿事儿也值得你气一回。不过一通电话的事儿,让他离了那学校不就完了。”

    又问道:“饿不饿,让你哥领你出去吃点东西,吃完就不生气了。”

    张显扬吧嗒吧嗒嘴,确实有点儿馋了。立刻起身说道:“那我想下楼上对面吃碗砂锅粥。爸你想吃海鲜的还是排骨的?”

    “我就不去了。让你大哥陪你去。”张凛墨随口说着,摆手示意张慕阳跟着张显扬下楼,陪他吃饭。“你也顺道休息一会儿,弄了一上午了。”

    张慕阳颔首应是,起身说道:“爸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等会儿顾市长要过来商量修建旅游度假村的事儿,我就不去了。”

    张慕阳见状,也不再多说,立刻领着张显扬下楼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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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扬扬的另一个生意马上要粗来咩,大家能猜到咩O(n_n)O~

38,

    第三十七章

    老片区张家帮会对面的冯记粥铺是一家经营很久了的老铺子。老板冯三贤年轻的时候还在帮会里头混过几年,不过自身胆子比较小,手底功夫弱且冯家老爹死命劝阻的缘故,到后来还是退会做起了家族小买卖。

    冯氏粥铺的店面比较小,这会儿也不是吃饭的时候,里头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几个服务员将两张擦得干干净净的桌子并在一起,坐在上头打牌。老板冯三贤则带着老花镜坐在柜台后头,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计算器,大概在算账。

    张显扬微微勾了勾嘴角,伸手将贴着本店出兑字样的玻璃门推开。门板撞击着挂在门框子上的贝壳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响。正拿着拖把拖地的冯小宝见到有客人进来,下意识弯腰笑道:“欢迎光临——是大少和三少,你们怎么过来了?”

    “想冯叔的粥喝了。”张显扬冲着冯小宝笑眯眯的说道:“冯大哥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因学习不好,初中毕业之后没有考上高中的冯小宝原本念了一家厨师学校。不过冯小宝并不怎么去上课,反而喜欢在自家铺子里头帮忙。如今正和冯三贤学习煮粥的技巧,但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就算严格按照冯三贤的交代煮粥,煮出来的粥也没有那种浓郁的香醇味道。据冯三贤的话说冯小宝是没有冯家的精气神,所以煮出来的粥也不行。

    正在桌子上打牌的伙计们和正在柜台后面算账的冯三贤也都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的笑道:“大少和三少能来我们这小地方吃粥,真是我们的荣幸。”

    “冯叔怎么这么说,从小到大,我最喜欢喝冯叔煮的粥了。冯叔煮的粥天下第一。”

    冯三贤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叹息道:“也就只三少会这么想,现在的人宁可去什么肯德基吃哪种快速弄出来的粥,也不爱吃我们这种花费许多材料熬了许多个时辰的粥了。”

    张显扬心中一动,开口问道:“怎么,冯叔最近的生意不好吗?”

    冯三贤默默摇了摇头。现在的人干什么都撑场面,他这种小店既不在人流量大的地方,也没有宽敞精致的装修,自然不会吸引别人进来。至于周围的小子们……混黑道的人都崇尚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豪气,宁可去街对面吃脏兮兮的大排档,也不爱在这里吃粥。也只有张家帮会里头上了岁数的长老们才时不时的过来吃一碗。但那些大佬们谁家没个积古的厨子,做出来的东西比他好了不知多少倍,所以这些人也只有在帮中开会错过饭点的时候才偶尔点一碗粥。总之生意已经维持不下去了。要不然冯三贤也不会贴出出兑的消息。

    张显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拉着张慕阳在靠近街道的窗口位子坐了下来。冯小宝立刻拿着小本本过来招待,张显扬笑眯眯的说道:“来一碗菜粥和一碗海鲜粥。小菜你们自己看着配,我就不点了。”

    冯小宝点了点头,转身进厨房了。

    张慕阳这才冲着张显扬问道:“你心里头又打什么棍意了?”

    张显扬摇头笑道:“什么叫棍意,这是大家互惠互利的事情,也说不准冯叔不乐意。到时候看看再说。”

    一句话没说完,冯小宝端着两盘冯三贤昨夜卤过的鸡脖子鸡爪子煎带鱼炸虾仁儿和一些卤蛋小菜走过来。开口笑道:“我爸煮粥用的时间长,请大少和三少先吃点东西打发时间。”

    张显扬抬头道谢,张慕阳则带上冯小宝给的塑料薄膜手套,给张显扬剥起煎带鱼来。煎的外焦里嫩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带鱼肉被放在旁边的骨碟里头,张显扬回头看着张慕阳的动作,微微皱眉道:“你别给我剥了,我乐意自己啃。”

    张慕阳也不抬头,直接说道:“你先吃你自己的,这个是等会儿给你放粥里的。”

    张显扬喝粥的臭毛病,明明点了海鲜粥,还喜欢把煎过的鱼肉和虾仁儿泡在粥里头吃。结果自己又是个粗心大意的性子,常常把鱼刺和虾仁儿皮也扔进碗里头。张慕阳担心他的生命安危,后来就把剥肉的活儿接过来了。

    张显扬坐在张慕阳的对面,有些无聊的用手撑着下巴,神情恍惚的看着坐在饭桌对面的张慕阳。金色的日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跳动的光点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十八岁的男人眉目俊朗,神采飞扬。轮廓中带着些许少年的青涩。因为家族环境耳濡目染的原因,张显扬温和的眼眸中偶尔会闪过一丝狠戾和浑厚冰冷,就好像是一匹正在猎食的年轻雄狮。

    他的身上穿的是千篇一律的黑色校服裤子和白色校服衬衫,外头罩着一件灰色的鸡心领针织套头背心。线条流畅充满美感的健硕身材在薄薄的衣衫下若隐若现,□在外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的户外运动被晒成古铜色,在日光的照耀下泛出类似金属的色泽。那是一种生命鲜活存在的感觉。没有记忆中的苍白孱弱,眉心中间也没有破一个洞,鲜血也没有流出来。一双清亮柔和的眼睛也没有失去光彩,还能神采奕奕的盯着自己看。就连认真剥虾仁儿的举动看起来都是这么的生机勃勃。

    察觉到张显扬关注的视线,低头剥虾仁儿的张慕阳挑眉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张显扬脑中飞速的闪过那个恐怖的雨夜和那种连头发丝儿都透着绝望的黑暗深沉,瞳孔惧怕似的微微一缩,开口转移话题道:“我在想哥哥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大哥你这么优秀,在学校里一定有很多女孩子暗恋你吧?”

    想到后世自家大哥致死都没有成家,张显扬心中的愧疚犹如潮水。他上辈子究竟干了多少混账事情,就好像一个从来不给家人带来好运的丧门星,将唯一真心对自己好的舅舅一家坑入尘埃里头。

    张显扬的眼眶微微一红,独自承担着罪孽和仇恨的滋味并不好受。而张显扬也从来不是个坚强果毅的人,要不然上辈子也不会在知道一切后只会丢脸的自杀。可是这辈子和上辈子已经不同了,舅舅和哥哥们还在,老片区还在,为了这一切,哪怕拼死他都要将李家人撵出老片区。

    张慕阳抬头看着正陷入自己思绪的张显扬,少年的眉眼精致柔和,浑身散发出柔软又坚韧的气息。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锋芒毕露的优雅和脆弱,就好像是摆放在哪里都会第一时间被人注意到的钻石摆件,晶莹剔透质地坚硬但总会让人有种稍不留神就会被损坏的担忧。

    虽然,外表很剔透很脆弱的钻石其实是比大多数事物都坚硬的存在。

    这种很特别的气质并不是老片区惯有的粗犷强悍,反倒是有些类似于电视上演的那种君子如玉,温润端方的王公贵子们。可是张显扬的身上又没有玉的那种含蓄优雅,反而是有种锋芒毕露的奢华。并且随着这半年多的改变,少年身上那种锋芒已经渐渐沉淀为历经世事的通透坚毅。但就算如此,他的身上依旧有种过刚易折的叫人十分担忧的气质。

    尤其是那些李家的混账出现以后,张显扬就变得好像是紧绷着的弦,敏感尖锐,一时一刻都不肯放松自己。

    张慕阳叹息一声,伸手脱下薄薄的塑料膜手套,摸着张显扬的脑袋说道:“放松一些,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哥哥和爸爸都会保护你的。只要老片区张家存在一天,我们都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可不是嘛,老片区张家只要存在一天,张显扬就不会有事。可是又蠢又笨还认贼作父的张显扬偏偏将老张家最大的秘密说出去了,害得大家家破人亡,他却连仇都没报就窝窝囊囊的死了。要是把真相告诉大家,他们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张显扬,竟然是张家唯一的一个孬种。

    看着自家弟弟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委屈的要哭出来的样子,张慕阳心中越发无奈。他并不知道张显扬记忆中那些上辈子的破事儿,可是也察觉到了李家人对张显扬的影响。其实张慕阳的心里头是不太舒服的,李家人对于张显扬的影响太大了,不得不说这可能真是血缘的天性。但不论如何,张家人都不可能放任这种影响存在下去。因为越是影响就越表明在意,而这种在意,不论是仇恨也好濡目也罢,都不是张慕阳想看到的。

    他想看到的,是李家对于张显扬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影响,就是那种大街上迎面而过的路人,虽然看见,心中却没有任何触动。

    这样想着的张慕阳立刻打消了劝说父亲将李家人撵出老片区的主意。只是眼下他的筹谋还无法实现,向来弟控的张家大哥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起身坐到张显扬的身边,拍着张显扬的肩膀慢慢安慰道:“你刚刚不是问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吗?大哥喜欢长的像扬扬这样漂亮的,温柔体贴会帮忙,还会撒娇会赚钱的。最后还必须对扬扬好,大哥的女朋友必须要征求扬扬的同意,扬扬喜欢了才好。扬扬觉得怎么样?”

    一心只想着哄弟弟高兴的张慕阳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虽然是在哄人,但所举的例子却明显不恰当且带有倾向性。并且主观方面下意识的带入了弟弟的形象和情绪。不过二十多年都忙着把眼珠子盯在扬扬身上的张家大哥并没有留意到自己的不对劲,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在扬扬成家之前交女朋友,就好像爸爸自妈妈去世以后,也并没有给他们哥儿几个娶后母一样。张慕阳把这一切归类到哥哥对弟弟的责任,也并不觉得自己对张显扬远超张曦阳的担忧和在乎究竟代表什么。反正老张家这一辈都很宠爱这个虽然不是亲生但依旧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的弟弟。习惯成自然,张慕阳也从来不去想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正在张慕阳费尽心机哄张显扬高兴的时候,将粥煮好的冯三贤已经端着海鲜和蔬菜粥从厨房出来了。瞧见并肩坐在一起的两兄弟,正在哄人的张慕阳因为低声软语的关系轮廓都比往常温柔许多。见怪不怪的冯三贤开口笑道:“大少和三少的感情真好。比常来我们店里吃东西的小情侣还好呢!”

    冯小宝闻言,生怕张慕阳两兄弟会不高兴的扬声说道:“爸你说什么呢?”

    张慕阳摆摆手,并不以为然。“所谓情侣,在一起的时间可能也就三五年左右。我和扬扬都一起生活快二十年了,感情比他们好也是正常的。”

    众人听着,觉得张慕阳的话也对。只是依稀间还觉得有不恰当的地方,不过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冯三贤把粥放在桌子上,搓手笑道:“让大少和三少久等了。”

    已经缓过情绪来的张显扬在哥哥的诱哄下将糟心的李家人放到一边,伸手抓过蔬菜粥就要吃。被张慕阳拦下了。

    张慕阳伸手给张显扬盛了一碗海鲜粥,将已经剥好的虾仁儿和带鱼肉倒进海鲜粥里头,搅拌一二。将海鲜粥推到张显扬面前笑道:“你先吃这个。”

    然后将蔬菜粥端到自己面前,拿起筷子细心的将里头红彤彤的胡萝卜丝挑出来。这也是张显扬的臭毛病,吃蔬菜粥却不爱吃胡萝卜。

    看着张慕阳不嫌费事的耐心动作,冯氏粥铺里头的人有志一同的摇了摇头。从十多年前就这场景,张家老大对自己弟弟比旁人对老婆都好。不过这是人家自己的事儿,他们也说不着什么。

    一心吃粥的张显扬看着粥铺里头无所事事的伙计和老板,开口说道:“冯叔的粥这么好喝,有没有想过自己开一家粥铺连锁店?”

    冯三贤闻言,摇头苦笑道:“三少说笑了。我这家铺子现在能维持吃喝就很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望开连锁店呢!何况现在吃粥的人也不多了。”

    “也不会啊,其实我倒是觉得好吃的东西什么时候都受人欢迎的。”张显扬想了想,开口说道:“现在冯家粥铺的难题一是店面位置不太好,这里是老张家的地盘,自然没有外人过来,客流量不行,冯叔的生意自然会受到影响。二来冯家粥铺里头只有冯叔才能煮粥,别人都煮不出来冯叔的味道,所以供货方面自然有限制。三来煮粥的时间太长了,现在习惯快节奏的年轻人肯定不愿意花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等一碗粥喝……所以因为以上种种原因,哪怕冯叔的粥真的不错,销售的也不是很好。”

    张显扬边说冯三贤边点头,等张显扬说完,冯三贤一脸碰到知己的激动的拉着张显扬握着汤匙的手说道:“三少说的太对了。怪不得别人都说三少最会做生意,你看我这粥铺该怎么样才好?”

    张显扬拿起桌边上的餐浇擦了擦嘴,一脸认真的说道:“冯叔你觉得,要是我出钱出地方出人,你用煮粥秘方技术入股,我们两人合开一个粥铺怎么样?”

    冯三贤下意识的迟疑了,张显扬的说法,是他从没有考虑过的。他倒不是害怕张显扬会起什么坏心,人家一个服装厂每月的销量他一辈子都赚不来。何况有张家的名声在那里,张显扬也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只是要平头百姓和混黑道的人合作……冯三贤总是觉得有些胆儿突突。再者粥铺是老冯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东西,让冯三贤用秘方换钱,他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总有种亏了祖宗家业的感觉。

    张显扬见状,也不以为意。他这也是临时起意,行不行的还得等回去以后让智脑做一个分析报告来。他只是觉得冯三贤煮粥的生意实在不错,就这么倒闭了挺可惜的。再有粥铺成立以后,他可以雇佣一些下岗的中年妇女来干活儿,也算是响应市里头为国家减轻负担的号召。这对于致力于漂白自家生意的老张家来说,也是个不错的噱头。

    这么想着,张显扬向冯三贤笑道:“我也是随口这么一说,冯叔你且想着,要是行就跟我说一声,要是不行就当我没说。”

    冯三贤听张显扬这么说,反倒上赶着问道:“三少你跟我拖个底儿,您是真想做粥铺生意,还是只想提拔我老冯这个人?”

    话说的倒是挺漂亮。张显扬笑眯眯的说道:“也不是单为哪个人。我确实是有开间早餐店的想法,碰上冯叔倒是意外之喜。”

    其实张显扬不过是想在手下多弄几个阳光点的生意,比如开个人际关系简单点的饭店啦,幼儿园啦,养老院啦,建几所学校啦,弄一个医疗设备都上档次的医院啦……甚至还有想开个戒毒所的想法。将老张家阳光正面的好名头传出去了,今后再筹谋别的也来得及。

    反正主流生意向来是倒腾军火的老张家,也不差这点钱。

    冯三贤脸色阴晴不定的考虑很久,最终咬牙说道:“老冯有个不知好歹的想法,要是三少能同意让老冯在后厨当厨师长,而不是那种只有股份却没管理权的股东——”

    张显扬直接截口道:“这是自然的。我相信以冯叔的经验和为人,早餐店在您的带领下一定会越来越赚钱的。”

39,

    第三十八章

    张显扬不过在楼下粥铺里头喝了一碗粥,回头就将老冯家祖传的煮粥秘方套了回来,还要同人家合伙开一家以粥和各种小菜为主的早餐铺子。此事传到张凛墨耳中的时候,不觉莞尔一笑。

    自家这儿子于道上的人情世故都不甚精通,倒是很喜欢琢磨赚钱的事儿。不过也好,随着国家体系的日渐健全,老张家的武装力量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瓶颈阶段。面对越来越强势的政府机构,其实张凛墨在这两年也隐隐感觉到了一种阻力。向从前那样地方势力专横跋扈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而张凛墨又完全没有民族分裂的野心,所以如何同燕京方面打好交道,将自家的势力一步步引上正规合法的途经,这是张凛墨最近一段时间考虑的。

    其实在前世的时候张凛墨也有过这种考虑,所以借着张显扬认祖归宗的事儿,张凛墨顺水推舟的将希望寄托在了李家和京都张家的身上。在当时的张凛墨看来,李家对待张显扬未必是全然真心,但虎毒不食子,只要自家的势力和对老片区的影响力不变,李家也只能把扬扬当成祖宗一样的供着。而作为交换条件,张凛墨也不在乎在老片区一事上让些利益与李家。同时也慢慢将自家的势力洗白,走上正轨经营的渠道。

    只可惜张凛墨算对了形势却错估了人心。李存周固然不是虎,但李家一群人却是恶狼。张凛墨引狼入室,固然其身雄壮似虎,但也难以抵挡群狼的围攻和长达十年的步步算计,最终落得尸骨无存。

    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家固然是费尽心机扳倒了老张家,但却被一直潜藏在暗处的某人给截了胡。煮熟地鸭子到了嘴边被人生生抢走,自家也因为所做之事太过卑鄙而遭人鄙弃,步步为营筹谋十年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连最看重的名声都荡然无存。整个家族也因为这种违反道德品质的操作而被渐渐排斥出上流的圈子,最终沦落为不入流的小世家……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张凛墨正在办公室里头和顾市长商量着修建旅游度假村的事情,吃完粥回来的张显扬两兄弟还不忘给老爸带了一碗他最爱吃的排骨糯米粥。当然来的恰到好处的顾钊桓也有幸蹭了一碗。张显扬趁着自家老爸吃粥的时候将要开早餐店的决定说了。

    张凛墨闻言,漫不经心的说道:“要说老冯煮粥的手艺确实不错,不过做生意的头脑就差了很多。他家那么小个铺子都让他给折腾黄了,你要开早餐店我不建议你将管理权给他。”

    一旁的顾市长却插言道:“现如今市里正在推行下岗职工再就业的政策。你的早餐店不妨多雇佣一些下岗人员,政府这边还有政策优惠。且弄得好了,给你们树立个典型,对大家都有好处。”

    说着,还不忘赞道:“这粥熬得真是不错,我看着早餐店的生意能行。”

    张显扬有些好奇的问道:“都有什么优惠政策?”

    “至少税务方面是可以减免一部分的,至于其他方面的优惠……等有时间我让秘书弄个文件给你,你自己看吧。”

    说到这里,看出张家父子可能有话要谈的顾市长很体贴的起身说道:“粥有点喝多了,我出去方便一下。”

    张显扬看着顾钊桓的身影出了办公室,又回来和张凛墨说道:“我没想着将管理权交给冯叔,冯叔也知道自己做生意不行。他只是管我要后厨的管理权,我想着冯叔本就是最擅长这个的,且他生性耿直认真,让他管理后厨也不错,至少质量方面我不用担心。”

    张凛墨开口说道:“老冯的性子确实有些较真,你觉得行就好。”

    张显扬又道:“可是我手头也没个会管理的人才,要不老爸你帮我介绍一个?”

    张凛墨闻言,莞尔笑道:“我一个混黑道的用得着管理什么,我更不知道了……要不我将你哥给你吧。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嘛。”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反正到最后张家帮会还是得洗白,让张慕阳先拿着张显扬的生意练练手,折腾的差不多了再来管理自家的生意。其实只要是做生意的,手段和渠道都大同小异,无非是跟人争利,只是卖的东西不太一样罢了。要是转换个思维方式,其实贩卖军火也属于是销售行业,争抢地盘也算是房地产,放高利贷也算是金融行业,开夜总会也是娱乐产业,大家都差不多嘛。

    张显扬当然知道张凛墨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出管理型的人才,其实他瞄准的也是自家老哥。虽然让老哥帮自己管个饭店有点儿大材小用之嫌,但张显扬经过上一辈子的事变的疑心很重,除了张姓自家人之外根本都无法信任别的人。这饭店和服装厂可不同,入口的东西,真要是管理不善让起坏心的寻了空子下点耗子药什么的,张显扬可就麻烦缠身了。

    想到这里,张显扬一把赖在自家大哥的身上,笑眯眯的开口说道:“辛苦大哥了,帮我看着点吧!”

    对于自己弟弟的请求,张慕阳从来就没拒绝过。于是最后的商议结果就是张家大哥包揽了早餐店的各项人事和管理,每天还得继续留在张凛墨身边学习处事方法,晚上还得跟着暗龙卫出去做任务……

    好吧,我们要相信以一个好小攻的耐操性,他一定会应对的如鱼得水。

    至于张显扬能做的,只是在自家老爸和老哥都认同的情况下,拜托智脑参考当今世界最完善的饭店管理模式和老片区的当地状况弄一个饭店章程出来。并不觉得此事有多难的智脑直接给张显扬下了一个尽快搜集资料的命令,就转头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随着智脑近一年来对张显扬的操练和调、教,这娃子的身体终于达到了可以使用基因营养液的最高标准。智脑现在正忙着按照张显扬的基因链配置一款最合适他使用的营养液,等到这娃子成功的晋级之后,就是智脑的春天了。

    忙活着将自家势力尽快隐藏到人民群众当中的张显扬并没有察觉到智脑的繁忙,无事一身轻的他又和张凛墨告状说了几句变态二叔的恐怖和对他摧残的血泪史,借口到外面方便一下的顾钊桓也回来了。

    其实要说麻烦,真正麻烦的事情还是在他这里。因为随着老片区的整改方案临近末尾,雄心勃勃的市长大人也开始对国内宣传起了老片区景点的优美和壮丽。奈何之前几十年老片区实在是太过封闭自守,以至于在外地人的心中都了一种妖魔化的形象。大家都认为老片区就是一个还没开放的土匪窝,是个民众连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证的穷旮旯,自然也不会有人想过这边来旅游。这对于已经将修建旅游度假村提上日程,并且致力于把老片区改造成最富盛名的旅游城市的顾市长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如何尽快扭转老片区在国民心目中的形象,成了市长大人近日来最烦心的难题。不论是舆论宣传也好,请人过来也罢,甚至顾钊桓连通过自家老爷子的影响力,侧面推动上头下达政策倾向的法子都想到了,但结果都事与愿违。

    而对于老片区内的魁首大佬张凛墨来说,扭转国民群众对老片区乃至对老片区内当地势力的印象,也是他最近想做的。不过同顾市长想到的各种花里胡哨的解决办法不同,张大佬看问题的目光却很简单。

    “既然民众对我们老片区不了解,让他们了解就是了。我看现在的人都爱看电视剧打发时间,你们政府不也每年都拍两部正旋律的电视剧弘扬形象嘛。那我们也拍个电视剧讲讲老片区的事儿,把景色拍的优美点儿,情节弄得感人点儿,等观众都看习惯了,兴许就想亲自过来看看了。”

    整个思维还沉浸在该怎么通过上面操作将老片区介绍出去的顾市长听见张凛墨的方法不免有些愣神。张家大佬看着市长大人愣愣的模样,挑眉问道:“怎么,你觉得不好。”

    “不会。”回过神来的顾市长摇头笑道:“我只是觉得姜还是老的辣。张大佬的方法果然是……”

    既简单又直接,而且还是个洗黑钱的好办法。

    顾钊桓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张大佬想的和自己是否一样。

    “只是要拍电视剧,就得有个好剧本,好导演——”

    “这个倒不是事儿。”张凛墨摆了摆手,打断顾市长的话笑道:“说到剧本,咱们老片区的各大帮会在侵略战争时候都留下点可供后人显摆炫耀的资本。谁家族谱上都记载着自家祖先的英雄事迹。让他们把自家祖先的事儿都写出来咱们挑选两个好的加工一下,剧本就有了。至于导演方面……顾市长神通广大,人脉也广,我相信找个擅长这拍这方面戏的导演也难不倒您。演员这一块儿嘛……”

    张凛墨微微皱了皱眉,顾钊桓立刻接口说道:“这个方面我也可以帮忙。”

    张凛墨点了点头,有意无意的说道:“其实主要演员弄几个有名的拉拉人气,下剩的用海选的方式也不错。有人肯到老片区来拍摄一部有关于老片区历史的戏,本身就是件可供人谈论的事情。操作好了,也算是对咱们老片区的宣传了。”

    顾钊桓心中一动,联想到张凛墨之前对付李家人时所用的几乎是炉火纯青的舆论压迫,不觉开口笑道:“想必对这方面,张大佬更有心得一些。”

    张凛墨微微一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祖宗的教训他们老片区的人向来是铭记于心。

    “其实要拍战争戏,少不得就要有军队出现的场面。要是咱们能直接找出现在还保留的侵略战争时期真实存在的部队来友情出演,也是一个不错的噱头。”张凛墨说着,意有所指的笑道:“军方的人一直对我们老片区很好奇吧?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先来游玩一番,也是个不错的事儿。至于消费这方面……我可以做主给他们打个八折。”

    顾钊桓听的瞠目结舌,忍不住开口问道:“张大佬做出这么大的手笔,您就不怕……”

    引狼入室,还是引火烧身?

    张凛墨微微一笑。若是在自家的地盘上接待友人的底气都没有,老片区也不配在风雨战火的洗礼当中还能屹立百年不倒。

    “总归是要敞开怀儿将自己让给别人看。既然决定都下了,何必还遮遮掩掩的小家子气。我们老片区又不是见不得人,藏头露尾的干什么。”

    何况早在老片区整改方案开始的时候,燕京的眼线就已经把老片区的底儿走成筛子了。暗地里过来的眼线都无功而返,明面上过来的还能有什么成就不成?

    最善于隐藏自己的张凛墨表示自己还真不怕这事儿。要知道老张家可是暗地里买卖军火做了几十年的人,现如今的档案依旧是清清白白没让人抓到半点证据。以为他是王钊义那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屁大点事也惊动的人尽皆知。

    张凛墨看着顾钊桓沉吟不语的模样,开口笑道:“自古军民一家亲,我们老片区的人也是很想念当年的老朋友的。”

40,

    第三十九章

    张凛墨想要拍一部有关老片区侵略战争时候的片子为老片区正名,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各帮会大佬的耳中。对于张凛墨的决定,吸取了丰富教训的老片区大佬们完全没想过反对或者质疑,所以当张凛墨开口要各家的历史资料时,如雪片一般的传奇档案飞似的落在了张凛墨的桌头。看着这些已经经过润色的英雄传奇,头疼的张凛墨直接将这东西堆到了张显扬的面前。

    “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了,让智脑尽快拿出一个好剧本吧。”

    张显扬点了点头,抱起桌上一沓沓的资料乖乖看了起来。

    因为这是老片区对外界的第一次宣传工作,几乎决定了老片区今后的发展方向,所以身负重任的张显扬也不敢掉以轻心。将各家各户的族谱记载一一看过之后,张显扬又到了市图书馆查阅近一百年来的历史资料,甚至连当时流行的枪支弹药和民俗风情都仔仔细细的翻阅过一遍,这才告诉智脑可以开笔了。

    对于一个擅长逻辑且搜集了丰富历史讯息的智脑来说,想要写一本严谨无BUG的剧本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且老片区当地的抗战传奇本就富有传奇性和热血性,所以当张显扬交出剧本之后,就连不太熟悉老片区历史的顾钊桓都拍案叫绝。

    “XXXX年X月XX日,东瀛侵略军悍然制造“XXX”事件,发动对华夏的全面侵略。北伐政府以‘攘外必先安内’为由下达不抵抗政策,驻守关东省的军队在上级领导的指示下全部退出东三省。东瀛侵略者不费一兵一卒便占领了拥有丰富矿藏的白山黑水。并于次年扶持前清最后一任君主溥仪为傀儡皇帝,四处宣扬以华治华。一时间,白山黑水的苍茫大地沦为敌寇侵占我华夏帝国的大本营。而老片区的故事,也由此开始……”

    故事的开端是一群以收取保护费、放高利贷为生的混混前往老片区孙家寨收租子,结果却碰上巡逻的东瀛鬼子在集市上耀武扬威。走街串巷的小商贩们赖以生存的摊子被掀的七零八落,满地滚的都是吃食杂货,还有几个被打伤的老菜贩倒在地上直哼哼。几个喝的醉熏熏的东瀛鬼子正拉着一个长得挺标致的小媳妇调笑。小媳妇吓得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更加刺激了这些人面兽心的侵略者。集市上的老爷们有胆小怕事缩在后头不敢露面的,也有眼睁睁看着却不敢动手的,更有脾气暴躁上前帮忙却反被鬼子打回来的。

    几乎是在这些侵略者想要当街行暴的同一时刻,躺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老乡眼尖的发现了在人群中躲躲闪闪的来受保护费的小混子们。怨愤之下老乡直接张口骂道:“去你娘的王八羔子,收钱的时候你们来的比谁都勤快。不是说受保护费吗,现在俺们都快被东瀛鬼子欺负死了,你们躲在人后头算个鸟事儿。真他娘的不是个玩意儿。”

    这老乡一句话,让围在四周的老百姓立刻注意到了人群中来受保护费的混子们。被老乡们鄙夷而又蔑视的眼光盯得脸红心跳,也被这些东瀛鬼子们的暴行激怒,面子上挂不住的小混混们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插手跟喝的醉醺醺的东瀛鬼子打了起来。

    一方是手持枪械但却喝的手软脚软的东瀛鬼子,一方是人高马大雄壮如牛且下手没轻没重的关东汉子。在一个东瀛鬼子用刺刀刺伤了其中一个混混的胳膊之后,被伤口的疼痛刺激的发了狠的混混顺手从地上拎起一块板砖朝着东瀛鬼子的后脑勺狠狠拍下。然后就是脑浆四溅,喝的醉醺醺的鬼子倒地不起。

    小混混杀了人。

    其余几个混混见状,心知此事无法善了,直接发狠在老乡们的帮助下将另几个鬼子也杀了了事。然后也顾不得受保护费,连滚带爬的回了老片区大本营,将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跟自家老大汇报。

    与此同时,得知自己的兵被杀的东瀛鬼子也找上门来让张家老大交出杀人的混子并且赔钱认罪。自觉面子大于天的张家老大自然不肯示弱,索性将前来示威的东瀛鬼子全部打死,尸体吊到城楼上示威。然后自己召集了各家兄弟在道义堂开大会,揭竿而起,最先打出了人民反抗侵略者的第一枪。

    顾钊桓只看了个开头,就开口笑道:“现如今市面上的抗战英雄都是这种高大全的形象,很少有从土匪混混这个角度写起的。不过我倒是感觉这种情节更能引起观众的情感和共鸣。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个剧本虽然剑走偏锋,但要是拍好了,一定能引起社会的反响。”

    张凛墨微微一笑,开口问道:“导演和剧组找的怎么样了?”

    顾钊桓接口道:“你放心吧。我已经联系了最擅长拍战争戏的张超凡张导,有他亲自执导,绝对不会瞎了你的剧本。”

    张凛墨乐道:“也姓张,竟然还是我本家。”

    站在一旁的张显扬插口问道:“那选了主演吗?”

    顾钊桓颔首笑道:“留意了几个人,都是国内最著名的老戏骨。不过我想着先把剧本给张导看看,让他来选应该是最合适的。”

    顿了顿,又问道:“或者你们喜欢哪个演员也可以提一下。”

    张凛墨直接说道:“上次演《抗战英雄》那个陈锋就不错,他演的那个褚梦雄我挺喜欢的。”

    顾钊桓面色有些古怪的看了张凛墨一眼,开口笑道:“没想到张大佬还追星?”

    已经办了签证,准备等过完年就去米国的张曦阳乐呵呵说道:“我爸不是追星,只是觉得这个叫陈锋的身上一股匪气,挺亲近的。”

    “匪气?”顾钊桓有些莫名其妙,这个陈锋从二十年前开始拍戏,演的都是正面形象,往那一站浑身正气凛然的,也就张凛墨说他一身匪气,真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

    “相信我这双眼睛,这个叫陈锋的年轻时候绝对混过。”张凛墨说着,突然又道:“选角色的时候能不能在老片区选点儿,帮里的弟兄还没演过戏,有几个想凑凑热闹。”

    顾钊桓一时无语。

    张凛墨“善解人意”的笑道:“也不用为难,不是有海选吗?让他们自己去折腾,看上了就用,看不上就拉倒。还是以老片区的宣传为重。”

    这回顾钊桓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点头应道:“我先把剧本给张导邮过去。燕京那边海选都已经开始了,关于张大佬提的让部队来友情演出的建议我也报上去了。大概这两天就能给我回话。”

    张凛墨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我相信顾市长的办事能力,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对于张凛墨这种霸气侧漏的说话方式顾钊桓已经麻木了。权当没听见似的继续说道:“不过从侵略战争时期就保留下来的番号部队大多都已经成了拳头部队,想让他们抛头露面出现在电视银屏上不太可能。上面的意思是可以往老片区调些人,但绝对不能打着军队的番号。”

    张凛墨接口说道:“我明白。扬扬的剧本里头用的不都是假的嘛。我就是要这么个噱头,至于里头怎么操作我不关心。”

    顾钊桓满头黑线的看着张大佬,就是这个噱头才为难人啊!

    不过张老大也是为了老片区的宣传,细细想来还是给他自己的政途铺路。这么想着的顾钊桓心里微微舒坦一些,撂下剧组的事儿,开口说道:“不知道张大佬什么时候有时间?”

    张凛墨没工夫和顾钊桓饶舌,直接问道:“你直说你什么事儿?”

    顾钊桓又是一阵无语,只得说道:“不知大佬是否还记得前一阵子来老片区查走私文物事件的顾情报员?”

    “你侄子嘛!”张凛墨说着,挑眉问道:“他又抓住我老片区什么把柄了?”

    顾钊桓忽略张凛墨的语中带刺,直接说道:“安铭这小子回京叙职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和上头反应的,上头决定在老片区成立一个情报局分部。所以我想为我侄子引荐一下,不知道张大佬肯不肯赏脸?”

    张凛墨头也不抬,直接回道:“不见。”

    顾钊桓:“……”

    沉默良久,顾钊桓才浮起脸上的笑容,略带失望的问道:“为什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什么好事儿。”

    一句话未落,站在一旁围观的张家三兄弟忍俊不住,一个个闷笑出声。顾钊桓有些好笑也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只是想与张大佬合作,并无它意。”

    张凛墨闻言,抬头直盯盯的看着顾钊桓。看的顾钊桓莫名其妙的,这才说道:“你……中午想吃什么?”

    顾钊桓:“……”

    被张凛墨气的默默内牛的顾钊桓在经过长达五分钟的考虑之后又点了满汉全席,虽然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但张凛墨还是吩咐老张去做菜。

    利用这个时间,张显扬也拉着张慕阳探讨起开早餐店的事情。

    经过整整三天的搜集资料,智脑已经拿出了一个最科学最合理的方案出来。其中便有对早餐店面的装潢部分。

    为了迎合整个老片区的文化风俗,张显扬准备装修一个古色古香的早餐铺子。其内所供应的早餐以冯三贤的粥为主,兼之豆浆油条包子米糊等类各色的中餐甜点。为了从根本上解决冯三贤的速度问题,张显扬还拜托智脑弄出了最严格的煮粥方子,其时间具体精确到秒,食材的投放也具体精确到了0.1毫克。并且弄出了一个最先进的保鲜容器,可以保证做好的粥盛放到里头不会改变口感和质感。

    张显扬将这一系列资料包括管理条例都交给了张慕阳。看着一脸期待的张显扬,张慕阳伸手摸了摸张显扬的透顶,开口笑道:“放心吧,人手我也差不多选好了。前厅的服务员大部分都是新招的下岗职工,后厨的工作人员则是咱们帮会弟兄的家属。还有一些是军属,身份背景也都干净。”

    “最主要的是别忘了在装修的时候安置摄像头。这样万一有什么不对的,我们也好抓线索。”

    正说话间,在外头守门的弟兄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用一种看好戏的口吻回报道:“老大,李家的人又来了,这回还多了个女人,要放他们进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抽风的,总算是更新上来了

    下一章,粗线新人物,虐虐更健康剧本即将开启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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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第四十章

    “女人?”张凛墨挑高了眉头,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就没完,这回连后宅的女人都惊动了,他们到底是想怎么样?”

    顾钊桓默默看了张凛墨一眼。大抵是因为整个意识形态比较落后的关系,老片区的男人都有些大男子主义。尤其是这些帮会大佬们,对于男主外女主内的观点尤为坚持。如今看见李家为了外头的事儿竟然连内宅的女人都挖出来了,自然看不惯。

    只是看不惯归看不惯,想到自家大儿子和自己说过那些话,张凛墨还是强忍着不耐烦问向张显扬道:“你想见见他们吗?”

    张显扬开口就想说不见,只是说话前留意到自家父亲和两位哥哥的表情,好像很想让他们进来似的。张显扬一时间有些发蒙,细细想了一会儿,不确定的说道:“要不……还是让他们进来吧。看看他们到底想出什么幺蛾子。”

    张凛墨不可置否,摆手示意看门的手下将人放进来。

    不过三两分钟,曾经铩羽而归的李家众人再次登堂入室。

    进入客厅后,李存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张凛墨对面沙发上的顾钊桓,瞳孔微缩。不过再看到茶几上摆着的资料和装文件的牛皮纸后,又微微有些释然。

    顾钊桓面带可惜的看了眼正散发出浓郁香气的厨房,哀怨的默默咽了咽口水,起身说道:“既然确定了剧本,我回去立刻联系导演和剧组,下午还要就老片区开放宣传一事开个会,那我先回去了。”

    张凛墨抱着肩膀,似笑非笑的问道:“不吃满汉全席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顾钊桓不着痕迹的瞪了张凛墨一眼,微微笑道:“看来我自己没口福,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能尝尝老张家的特色菜。”

    “我家又不是开饭馆的,还特色菜。”张凛墨摇了摇头,起身送道:“既如此,我也不挽留了。”

    顾钊桓微微一笑,冲着李存周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李存周面色阴晴不定的盯着顾钊桓的背影,起身送客走在最后头的张显扬冷不防的回过头来。李存周心下一惊,立刻收敛了表情。却还是晚了一步被张显扬看到。

    张显扬意味深长的轻笑一声,开口说道:“李部长……好像很关心顾市长和我们家的关系嘛。看你脸上那又惊惧又怀疑的表情,联想到什么了?”

    李存周悚然一惊,立刻回过神来。

    张凛墨伸手拍了拍张显扬的脑袋,随意说道:“不要明知故问。为难大人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

    “是吗?”

    张显扬一句话,立刻让李家众人对顾钊桓起了芥蒂和不满。甚至怀疑起上次在老片区张家密道的失利,会不会和顾钊桓有关系。不过又想到若这两家真的联盟,张显扬又怎么会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话来。恐怕这会儿遮着掩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嫌他们不够怀疑的出言挑拨。又或者张显扬这是以退为进,好让李家的人不要怀疑顾钊桓。又或者是知道他们李家和顾家私底下的协议,所以故意出言引起他们的怀疑,从而破坏李家和顾家的盟友关系?

    李家的人因为张显扬的一句话想入非非,心神不宁。而张家众人和顾钊桓则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跟在李存周身后的那个女人身上。女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出头的年纪,皮肤白皙,气质高雅沉稳,长的并不是很漂亮,只是看起来很贤惠温柔。此刻正用她清亮的眸子温柔的看着坐在张大佬身边的张显扬。察觉到众人打量的目光,女人回过神来,很得体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厢李存周立即开口道:“冒昧前来拜访,还请大佬不要见怪。这是我的夫人张雅娴,她想见一见扬扬。”

    张凛墨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存周一眼,开口说道:“冒昧不冒昧的我倒是不在乎,反正私闯民宅的事情你们都做过了,这种不请自来的事情我也不觉得奇怪。”

    张凛墨一句话讽刺的李存周脸面微微一红,赶忙将身后的女人推出来道:“这是我的夫人,因为得知了晗墨和扬扬的事情,所以想来看看她们母子两个。”

    “你就是当年派杀手来老片区,并且放言说要给我一个‘教训’的那个京都张家的女人?”

    哪怕是被这样质问,张雅娴脸上的温柔端庄都未曾有过一丝变动,只是语带歉然的说道:“当初是我年纪小,做事情不够周全,还请大佬不要见怪。”

    “当年能不顾形势的派遣杀手杀上老片区,我还以为会是个什么样刚强烈性的女人,结果还是个看人下菜碟儿的。不愧是京都世家调、教出来的人,做事手段都是这么的如出一辙。”张凛墨淡淡的说了一句,复又冲着李存周笑道:“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挺同情你夫人的。在我们老片区,外头的事情向来是男人解决,不会让自家的女人抛头露面四处奔波。当然,我知道你们外头的人思想都比较开放,觉得女人也可以像男人一样站出来工作。不过让自己的正室夫人向外人低头……”

    张凛墨呵呵两声,摇头不语。

    他说的还是轻巧的。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可是当初妹妹被欺骗当了人家的外室这是不争的事实。让自己的原配夫人向外室的儿子低头,这得是多厚的脸皮,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就算没有说出口,可是张家众人毫不掩饰的讥讽神情还是把这些未尽的话语表达的淋漓尽致。张雅娴的脸上显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羞辱,快的张凛墨差点都没看清。不过只是差了一点儿,看到张雅娴反应的张凛墨立刻确定这女人来的并不情愿,恐怕也是被逼无奈才会过来的。

    难不成远在燕京的李家掌权者真以为男人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女人出马就可以。还是觉得他张凛墨真是个不学无术的软蛋,一个要姿色没姿色要心性没心性的女人都能搞定?

    张凛墨刚刚腹诽完毕,就听张雅娴开口说道:“这次过来并不是存周的要求,而是我自己主动提出的。因为十多年前那次不狼的行为,我懊恼了很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向老片区张家和扬扬致歉。所以这次听到了老片区的事情,我就借机过来了。”

    说完,温柔如水的目光看向张显扬,温情款款的说道:“你就是扬扬吧?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你姓张,我也姓张,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

    “这天下姓张的人多了去了。张良姓张,张、春、桥也姓张,一个辅国一个祸国,你能说他们两人姓的是一个张吗?”

    听到张显扬竟然把他们京都张家比成祸国殃民的X*人*帮之一,张雅娴哪怕城府再深,也微微露出一丝不满。不过很快的,张雅娴便收敛了情绪,微微笑道:“扬扬年岁虽小,可历史学的倒真是不错。竟然还知道张良和□,现在的小孩子懂得中国历史的已经不多了。”

    “因为现在的教育实在是太浮躁了,崇洋媚外,卑躬屈膝,卖国求荣,为了一点儿利益就把廉耻气节都抛于脑后。真不知道现在的老师和学校都怎么想的,不能把分数定为一切,急功近利就必然会想着搞歪门邪道走捷径,长此以往,只能害人又害己。所谓言传身教,少时就接受了不恰当的教育方式,长大了也是有才无德秉性品质受人诟病。弄不好还会连累同事和国家,”张显扬说着,从茶几上端了一盏茶润润口,漫不经心的问道:“张夫人觉得我说的对吗?”

    张雅娴自然知道张显扬句句都在挖苦李家人,看着李江南越发苍白的脸色和掩饰不住的痛苦神情。张雅娴心痛的皱了皱眉,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旋即便笑的一脸温柔的说道:“扬扬这长篇大论的,想来学习成绩一定很好。你的舅舅把你教的不错,我看着也很是欣慰。总算对你母亲没那么愧疚了。”

    李存周看着张雅娴的举止,眼中露出丝丝赞赏的意味。却没留意到听了张显扬的话后,一直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的李江南和面沉如水却心疼的看着自己母亲的李漠北。不过张慕阳却留意到了这兄弟两个死死攥住的拳头,神色冰冷的勾了勾嘴角,突然开口问道:“江南兄弟的伤怎么样了。听说你在地道里头被毒蛇咬伤了,还吸了不少毒烟,身体不碍事儿吧?”

    脸皮还没有自己父亲那么厚的李江南立刻想到了枉死在张家密道里头的七个战友,面色苍白,神情屈辱的看了一眼狠揭他伤疤的张慕阳,不自在的瞥过脸去。

    张慕阳微微一笑,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张显扬。只可惜已经沉入到自己情绪中的张显扬并没有留意旁人的互动。他皱着眉头回想起上辈子的事情,张雅娴可从来没来过老片区。不光是如此,张显扬回到京都李家的时候,张雅娴还总是在私底下表现出对老片区的不满和怨怼,更是装模作样的禁止任何人在她面前提起老片区三个字。怎么这辈子竟然主动走入老片区张家的地盘,难道是不觉得羞辱了?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张显扬有些烦躁的抿了抿嘴,虽然他上辈子过的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构陷老片区的计划是由谁提起的,可是细细想想上辈子的经历,京都张家对老片区的事儿可比李家积极多了。如果说李家只是一门恶狼的话,京都张家就是那潜伏在暗处伺机咬你一口的毒蛇,必须全力以赴的防范着,甚至主动打在蛇的七寸上,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危。不然的话……

    想到上辈子几乎将自己虐待致死的张钰,那可是张雅娴嫡亲的外甥女啊。小的手段都这么狠辣,老一辈的能慈善到哪里。

    对付这样的人,就该以狠制狠,以暴制暴。只要实力比她强,不听她的一切花言巧语。找到机会就往死里打——

    “扬扬。”张凛墨提高了嗓音叫了一句,张显扬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家老爸。

    张凛墨见状,略带深意的看了眼唱作俱佳,已经说到没有亲生父母在身边,哪怕舅舅溺爱,可童年生活一定过得很郁郁不得意,甚至还微微红了眼眶正用一脸慈爱的表情款款凝望扬扬的张雅娴。面带可惜的摇了摇头。

    白瞎某人费尽心机酝酿出来的悲情情绪,可惜当事人完全不在状态不给配合,如此惨状无异于对牛弹琴。城府没有老爸深的张家两兄弟已经忍不住轻笑出声,向来言语犀利的张曦阳直接说道:“扬扬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都不知道人家是背了几个晚上的台词,好不容易有了上场的机会,你这观众也太不给力了。怎么还可以走神溜号呢?”

    闻言,张显扬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一脸无辜的向张雅娴说道:“那个……真是对不住啊,要不你重来一遍,这次我保证聚精会神的听着。”

    说一次是感人肺腑发自内心的疼爱,说两次岂不真成了做戏了。被张显扬讥讽的脸上一热,张雅娴索性放□段,直接说道:“这次来,我是想为我曾经做过的错事赔礼道歉。希望扬扬你能看在一个女人悲愤无助的份儿上,原谅我。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跟着你爸爸和我回燕京,我会代替你母亲,好好照顾你的。”

    张显扬听的微微一愣。上一辈子的张雅娴可从来没这么低姿态过,更不会如此直截了当的给张显扬和张晗墨赔礼道歉。上一辈子的张雅娴一直是以受害者的姿态出现在人前人后,用贤良大度的大妇风范征服了周围的所有人。哪怕对她一直怀有芥蒂的张显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待他很好,跟李漠北两个兄弟也没差别。

    不过用脑子细细想一想,母亲对待亲生儿子和让她颜面尽失的私生子怎么会没有差别。只是表面上做的得体,又舍得花钱,叫外人看着叫好罢了。却忘了这世上本来就有“捧杀”一词,灌**汤把你灌死可比直接杀了你这个人要高明,至少后者不会累及家族。

    可是这辈子的张雅娴却在普一照面就放低了姿态,谦卑求饶……按照越隐忍者所求越大的硬道理,张显扬脑中的红色警报已经拉响,甚至有种迫不及待地把上辈子的遭遇告诉张凛墨的冲动。

    张显扬脑子里头想了这么多念头,其实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听到张雅娴语带忏悔的同他母亲道歉,甚至还提出要抚养他的事儿,张显扬神色轻松的挑了挑眉头,用一种玩味的口气说道:“首先要声明一件事儿,我的爸爸是张凛墨,我的名字可是上了老张家族谱的。这一点老片区所有的人都能作证。所以请别擅作主张给我安排个不知来路的父亲,我张显扬虽然不是什么名流大豪,在老片区也算有名有姓,不至于四处认爹。再者,让我猜猜看。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们这班兴师动众的又哭诉又道歉的,应该所求不小。该不会是……”

    “扬扬你不要多想,我真的是觉得当年做的事情太轻率了。可是请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就怨恨你的亲生父亲。”张雅娴说着,摸了摸眼角突如其来的泪水,哽咽道:“当年听到你和你母亲的消息,我真的是气疯了才会那样做。对待那么弱小那么无辜的你,我居然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我都快不认得当年的自己了。我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我怎么会……”

    张显扬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味的听着张雅娴的话,脑中想的却是该怎么把李家和京都张家拉下马来,确保老片区的万无一失。身边的张慕阳凑过来,嘴唇抵着张显扬的耳朵,用故意压低了却又让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也耳熟吧。有种韩剧和琼瑶剧综合起来的范儿。”

    被人猝不及防的靠近了耳朵,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上,张显扬有点发痒的缩了缩脖子。伸手抓了抓耳朵,有点炸毛的回头说道:“不要对着我的耳朵说话,痒死了。”

    张慕阳露出宠溺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张显扬的头发,开口说道:“饿不饿,要饿我们先吃饭?”

    张显扬闻言,立刻回头冲李家人和张雅娴说道:“我们要吃饭了,你们先回去吧。”

    “啊?”

    看着李家众人一脸蠢钝的模样,张显扬不耐烦的说道:“啊什么啊,你们可是群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让你们登堂入室已经很给面子了,难不成你们还想蹭饭吃?拜托不要这么做,我会恶心的吃不下饭的。”

    最后一句话,张显扬还是忍不住嘲讽的学了一下韩剧的范儿。张雅娴下意识攥住了贴身的米色套裙,暗暗做了个深呼吸,这才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不打扰了。等你们吃过午饭,我们再来。”

    张显扬敏锐的看到张雅娴套裙上被抓出来的褶皱,毫不给面子的直接说道:“我觉得你还是趁这个机会去熨熨衣服吧。向来最注重仪表的京都世家女子,穿的套裙竟然被手抓出了褶子,传出去有损夫人的形象呦!”

    张雅娴有些站不住的晃了晃身子,一直留意着自己妈妈举动的李江南立刻上前一步扶住张雅娴,有些恼怒的开口道:“你们有什么怨气,尽管冲着我们来,我妈妈是好心过来拜访的,也是真心实意给扬扬母子赔礼道歉的,你们不用这么尖酸刻薄的对待她吧?”

    “究竟是要多厚的脸皮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张曦阳也站起身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们怎么敢这么说。明明是你们不请自来,说了一车莫名其妙的话,还说什么要代替扬扬的母亲照顾他。你妈有什么资格代替我小姑,一个心肠狠毒到连襁褓婴儿都不放过的女人,无论是长相还是品行,拉出来给我小姑提鞋都不配。还说什么赔礼道歉,明明就是耀武扬威以为我们听不懂吗?”

    “你是什么人,你妈又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去照顾老片区张家三少。你知不知道我们这别墅里头哪怕是一名扫地的仆人都要经过严格的筛选才能进来,更别提扬扬身边照顾的人。我们用的可都是祖祖辈辈都为帮会做事的老人儿。按照古时候的话讲,那可都是家生子,哪怕砍了他都不会背叛的最忠心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自信,让来历不明的你们以为可以轻松带走扬扬还抚养他?”

    “真想要抚养他,十六年前干什么去了?”

    “上一秒还想法设法摸进我们老张家密道的人,下一秒居然能叫嚣着抚养我弟弟。你们这些人,究竟知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啊?”

    要论起长篇大论的以理服人,或者是犀利经典的精粹国骂,李江南怎么能说得过从小就背族谱听骂人三字经长大的张曦阳。所以被喋喋不休的教训一通之后,李江南哪怕是心中不满,却也被堵得满面紫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反而是站在一旁从没说过话的李漠北,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正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们李家固然是做了一些错事,但你们也未必什么事儿都占理。既然如此,又何必咄咄逼人不给人个改过的机会?”

    张曦阳被说的一滞,听起来好像是老张家得理不饶人似的。虽然他心里头是这么想的,可是叫李漠北这么一说……好像他们老张家多小气似的。

    见自己弟弟被人一句话为难住,张慕阳上前一步隐隐挡住被噎的无语的弟弟,随口笑道:“这话说的稀奇。做错事的是你们,不思己过反而辣气壮的要求我们原谅你。难道我们开口原谅了就能代表你们没犯过错吗?再有凭什么要求我们必须得原谅你,就因为你们放低身段过来认错了?”

    一直呆在一边没地方插嘴的张显扬立即附和道:“就是就是,要是道歉有用,那还要警察署干嘛?难道你杀了人只说了句自己不对就能跟没事儿人似的继续过日子了?”

    说到这里,张显扬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李江南,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我倒是忘了。你们还真能这么做。”

    李江南听的眼前一黑,立马又想到了惨死在张家密道的战友们。李漠北还想开口说什么,在厨房做好饭的管家老张走过来,微微欠身说道:“老爷,午饭已经做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已经饿的十分不耐烦的张凛墨立刻开口骂娘道:“有完没完,跟娘们似的唧唧歪歪的吵得老子头疼死了。老子教过你们多少次了不要只搁嘴醋溜别人,半点儿实事儿都不会干,说一套做一套的,说的开花了有个屁用。上蹿下跳满嘴胡沁,看在别人眼里头反像个只会哗众取宠的小丑。咱老张家没有光说不练的规矩,也没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家法。是男人就要有担当,早告诉过你们少说话多做事,没一个肯听的。等会儿都给老子默写一套张家家规,写完了再吃饭。”

    说完,张家大佬当机立断的摆了摆手,直接吩咐道:“老张,送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好抽,米有更新上,所以某八只好跟今天的章节合并了,所以今天是个大章哦~~

    ╭(╯3╰)╮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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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第四十一章

    看着李家众人垂头丧气的走出张家别墅,张显扬甚是狐疑的眨了眨眼睛。在他的印象中,无论是李家还是京都张家,都不像是那种做无用功白费力的人。何况密探张家密道的恶行还犹在眼前,李家人应该明白老片区对其的芥蒂和防备,并不是张雅娴区区两句话就能扭转的。既然如此,李家人又为何让张雅娴从千里迢迢之外的京都赶过来,如此费尽周折,恐怕不止说这几句话这么简单吧?

    张凛墨看着站在一边默默思索的三儿子,又看了看一直用担忧目光打量着三儿子的大儿子,心中一叹。开口说道:“都先别多想了,吃饭吧。”

    这一顿午饭吃的少有的沉默。吃罢午饭,众人各自回房去歇中觉。睡醒之后就听到门房的弟兄们来禀报李家众人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如今是十一月份的天儿,虽然说不上寒冬腊月,但北方的天气向来冷厉干寒,李家众人穿的又少。站在这样冷冽的北风中,瑟瑟缩缩的,看起来挺可怜的。

    张显扬站在二楼的阳台上透过玻璃窗往外看,看着李家众人不畏寒风固执的站在那里。没多一会儿天上就漂了轻轻薄薄的小清雪,唯一的女性张雅娴抱着兄搓了搓同样单薄的手臂,李存周立刻将身上厚重的西服外套脱下来披在张雅娴的身上。李漠北也顺势保住自己的母亲,试图用体温帮他取暖。

    张显扬站在外面看了很久,想必周围的邻居们也都看了很久。李家的人一直不肯挪动地方,无论外头的天气多么冷厉,就固执的站在张家别墅的大门口,既膈应人又能显出自己的可怜。

    张显扬心中微微一沉,突然就想起了上辈子李家父子在暴风雪中跪了一夜的场景。当日李家父子的执着感动了单蠢白痴的张显扬,如今虽然不是暴风雪的天气,但做戏的人中多了一个明显弱势的女子……

    张显扬心中冷笑,突然明白了李家众人的想法。

    他们此番前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得到张家众人的原谅。不过是想自说自话,博取舆论的同情罢了。联想到过一段日子就要到关东省拍戏的军队,不论怎么说李家老爷子也算是功勋元老,他的子女在老片区遭受这样的对待,虽然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做错了事情,可京都世家圈子也和老片区的圈子一样,大家彼此相处甚久,就算没有情分彼此也会有一种莫名的认同感。按照得罪了一个人就是不给这个人所在的圈子留面子的道理,李家男人和张雅娴这么做,恐怕就是想引起军队对老片区张家的不满,从而破坏张家想要交好军部的计划。

    不能和京都的势力交流融洽,老片区无疑就还是被孤立在国家势力之外。所以这个时间就够李家众人来运筹谋算,好好调整自己的计划了。

    想明白了李家众人的想法,张显扬就越发腻歪这些连亲情也要算计的人。明明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密血缘关系,结果却为了利益就能毫不留情的利用和构陷。京都李家和张家就像是吸食鲜血维系生存的蚂蝗,叫人看着就觉得恶心。

    京都李家用心险恶,所图甚大。恐怕这一辈子的李家和上一辈子一样,并不是想在老片区谋夺些许利益,而是想把老片区攒在手中变成自己的禁脔,甚至是作为养肥自己的土壤。只可惜这辈子的张显扬并不是上辈子那个天真愚蠢的纨绔子弟,只要他不肯给李家人机会,那么李家人就休想再从内部打垮老片区张家。

    想到这里,张显扬果断的转身去了张凛墨的房间。彼时张家大佬也是刚刚睡过中觉起来,瞧见一脸决然表情的张显扬,张凛墨晃动了一下因为睡觉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脖颈,开口问道:“这是什么表情,好像谁欺负了你似的?”

    “爸爸,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哦?”张凛墨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摆手示意张显扬坐下,这才开口问道:“做了什么样的噩梦,居然能让我们扬扬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梦见李存周一家子总是纠缠着我们不放,各种苦肉计频频施展,最后把我给糊弄住跟他们一同回了京城。结果……”张显扬眼睛眨都不眨的将上辈子的经历以梦境的方式说出来,竹筒倒豆子似的片刻不停。直到最后全都说出来了,这才忐忑不安的看着坐在对面床上的张大佬,神态彷徨的问道:“爸爸,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不过是个噩梦罢了,你怎么还当真了。”张凛墨莞尔一笑,伸出大手摸了摸张显扬的透顶。“想来是最近一段时间李家人折腾的太狠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你放心,咱们老张家既然能在老片区屹立百年,也不是谁都能算计的。李家这点儿手段,我还没放在心上。”

    “可是李家的人分明就是图谋不轨。我们也不能放任自流,总得把他们撵走才行。”张显扬一脸急切,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此时此刻内心的燥乱,他不能也不敢说出重生的事情。可是却怕因为自己的隐瞒而让老张家遭受损失。如果爸爸还是不在意的话……

    张显扬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开口说道:“爸爸,其实——”

    “扬扬。”张凛墨拍了拍张显扬的肩膀,沉声说道:“在道上混,你要记得一句话:打蛇不死随棍上。可想要斩草除根,就必须要有最妥善的计划。凭着一时意气做事显然是不行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在做事之前你就要全面考虑到做这件事的后果,别人的看法,和对自身的影响。位置越高的人责任就越大,你不能凭着自己的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你想灭了李家,也要确保对方没有还手之力才行。”

    张显扬猛然一愣。

    张凛墨继续说道:“就比如咱们和李家的事儿,因为李家最先的行动没有充分考虑到咱们张家的实力和老片区的具体情况,所以从目前看来,处于弱势被同情的是我们,这是不争的事实。而李家人之所以会请动后宅的女人过来赔礼道歉,无外乎是想表个示弱的态度。想把世人同情的目光转向他们。毕竟这世道总是对弱者更宽容一些。所以李家人觉得只要他们使了苦肉计,哪怕不能扭转李家先前动用公器谋取私利的形象,也能减少民众对他们一家人的厌恶感。倘或在这个时候我们出于义愤为难他们,很可能就变成了我们张家得理不饶人,没有容人的气量和胸襟。现在正处于老片区对外开放的紧要关头,如果明显代表老片区势力的张家被打上了气度狭窄的帽子,对我们以后的发展甚为不利。”

    张显扬又是一惊,他虽然考虑到了李家人示弱服软的目的,却没有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儿。可越是如此,越不能放任李家做戏才是。

    张凛墨看着自家三儿子的白净小脸皱的跟包子似的,不觉开口安慰道:“放心吧,李家的人喜欢使苦肉计博取同情,随他们去就是了。只是最终能不能得到这个效果,谁也不敢保证的。”

    张显扬抬头看着笑得一脸宽容大度的老爸,有点儿莫名的眨了眨眼睛。

    不过片刻之后,张显扬就明白自家老爸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透过张家大佬卧室的阳台往外看,能瞧见老张家的管家和几个内宅洒扫的仆人抱着几床厚重的棉被走出别墅。管家老张清了清嗓子,用嘴唇对准胸前别着的扬声器,开口说道:“我们家老爷说了,京都李家和我们张家的恩恩怨怨,固然是因为李存周先生隐瞒事实欺骗我们小姐在先,指示人窥伺我家密道在后,可这些个恩恩怨怨都是爷儿们间的事情,与弱智女流无关。所以李存周先生很不必拽着您家夫人在我家门前站岗。虽然当初我家三少爷出生时候您夫人也曾派遣杀手来老片区灭口,白站这一天赎罪也是应当的。但好歹老爷并不是软弱无能之人,也能保住我们老张家的血脉,所以前尘往事不必再提。”

    说到这里,管家老张将怀里的棉被递给李家人,又道:“这扬风夹雪的天儿,都十一月了您夫人还特意穿的这么单薄,我们老爷吩咐我给您拿几床棉被驱驱寒。您要是愿意在这站着,随您的意。反正当初您隐瞒已婚的事实欺骗我家小姐为您生子,以至于我家小姐未满二十就去了。之后又碍于妻子母家的势力放任您夫人刺杀我们小少爷,虽然为成功,但这也是您欠我们老张家的血债,您别说站着,就是跪死在这儿也应当。您夫人乐意站也就站着。可是您两个儿子还是回去吧。虽然上一辈的恩怨与孩子无关,可您两个儿子带人夜探我们家密道也是事实,所以就别留他们在我家跟前儿添堵了。”

    “其实我们家老爷原本的意思是希望您李家人再别搁我们老张家面前晃悠,当初要不是我们小姐莫名其妙就大了肚子回到老片区,最终还难产而亡,我们老太爷也不至于气的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甭管怎么说您害了我们张家人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我们老爷和我家少爷都不希望看见您在我们跟前蹦跶。可是细想想李存周先生也有自己的算计和考量,我们张家人的想法您未必放在心上。所以我们老爷只能退而求其次,您以后再干什么能别拽着您一家子吗?人多势众也不是这么个用法吧?”

    一席话说得文绉绉的一点儿火星都没有,偏偏又尖酸刻薄的连外头都明白张家的不满。看着周围别墅窗前人影憧憧的样子,李存周知道自己想使苦肉计博取大家同情的目的基本不可能实现了。当即一脸勉强的笑道:“是我的错,只想着自己犯错自己认罚,却忘了体谅张家人的心情。既然张大佬不希望看见我们,那我们就先行离去。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还请张大佬吩咐。李某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管家老张会意的勾了勾嘴角,知道李存周这是离走了还想甩两句敞亮的话。只可惜他老张可不是那种任人利用的人。关闭胸前别着的微型扬声器,管家老张颔首笑道:“承您的意,这话我会原封不动说给我们老爷听的。”

    自己的话没能通过扬声器传出去,又瞧见管家老张严谨的举动,李存周略有些失望的眨了眨眼睛。开口笑道:“既如此,有劳张管家传话了。”

    张显扬站在阳台上看着李家众人再次铩羽而归,笑的眼睛都眯上绿。“还是老爸出手厉害,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让他们走了。”

    张凛墨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等着瞧吧,李家哪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左右我也闲着无事,陪他们玩玩吧。”

    张显扬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乱转,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爸爸,我可以出手吗?”

    张凛墨瞥了张显扬一眼,瞧着这小子笑的一脸谄媚,只得摇头说道:“小心点儿,别让他们抓住小辫子借机闹事儿就行。”

    张显扬嘿嘿一笑,拍着胸脯说道:“爸爸放心,您都这么教育我了,我怎么可能上赶着给他们递把柄。”

    张凛墨微微摇头,不再多话。

    没过几天,按照张显扬给出图纸精心装修的早餐店也正式开业了。开张剪彩的时候,张显扬看着大部分都是下岗母亲年龄段的自家员工,红着眼眶说道:“世人都说母爱是最伟大的。女人为母则强,所以哪怕这个竞争的社会再残酷,身为母亲的女人们也要努力工作养活自己的孩子照顾自己的家人。对于身为子女的人而言,所谓的母爱可以是早起喝到的一碗熬了几个时辰的清粥,也可以是晚上睡觉时掖一掖被角的举动。却体现了妈妈们毫无保留的母爱。所以我决定,自开店第一天起,冯记粥铺每天早上都会免费供应两大桶清粥,供每天下班还要做家务带孩子早上又匆匆上班可能连早餐都吃不上的妈妈们食用。希望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张氏集团旗下冯记粥铺的举动能为您驱散冬日的严寒。为了生计辛苦奔波的妈妈们,希望你们能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让你们的子女在成才后好好孝敬你们。”

    张显扬一席话让下面观礼的自家员工和大部分百姓都激动的鼓掌叫好。也有消息灵通的人立即想到了张显扬那个早逝的母亲,不由得微微一叹,心疼起这个年岁虽小但特别体贴懂事的孩子来。

    照例前来捧场的老片区大佬们站在张显扬的身后暗暗赞叹张家老三收买人心的举动越来越炉火纯青。穿着一身大牡丹花西服的王钊义不屑的撇了撇嘴,低声说道:“真是打的好算盘。两大桶清粥能值几个钱,拿了碗免费的清粥还得自己掏钱买包子小菜儿——”

    站在王钊义旁边的张慕阳回头看了他一眼。张慕阳身边的张曦阳微微前倾探出头来,咬牙切齿的轻声说道:“再乱说话,老子真就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王钊义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住口不语。

    妈蛋,连句实话都不让人说了,这日子真是没发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只要张显扬这辈子自己不糊涂,老张家人是不会糊涂的。然后……

    肿么越写文,某八越有一种把短介绍改为《一个蠢人的重生》滴冲动咩嘎嘎~~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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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3╰)╮╭(╯3╰)╮

43,

    第四十二章

    早餐店开业不到三天,张超凡导演便带着他的御用剧组到达了老片区。其后又过了半个月,顾钊桓邀请的前来参演的军部人员也都到位。张凛墨以地主的身份好好款待了这些人,帮会里的追星族也好好享受了一把近距离接触大明星的待遇。大概是因为老片区实在凶名在外的缘故,这些个大牌明星显得尤为平易近人笑容可掬,就连媒体上有名的爱耍大牌的一姐苏曼也都温柔娴静的不像她本人了。

    而与这些个明星的拘束相对比,老片区帮会弟兄们的表现就要热忱大气多了。尤其是一向见到美人就迈不动步子的王钊义,更像蜜蜂见到蜜一样黏在苏曼的身边。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小子竟然还在剧组讨了个角色。

    这个角色的名字叫孙连成,自幼成长在书香世家,少年时期曾远赴俄国留学,毕业后成为一名非常优秀的外科医生,同时也是国际上享誉盛名的新秀作家。抱着一腔热忱婉拒了俄国政府的邀请毅然归国。归国后面对满目疮痍,山河破碎的祖国,一怒之下弃笔从戎,是个在老片区抗战先期就活动到这边来的地下人员,在为老片区当地势力和我党接触的过程中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在一次秘密行动中暴露身份被鬼子抓住掉在城楼上当成引诱老片区民兵救援的诱饵,因不想白白损耗老片区的抗战实力,在民兵前来救援的时候大声说出自己打探到的有关东瀛侵略者针对老片区的行动计划,然后咬舌自尽。

    这是个十分正气凛然且富有强烈的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以及责任感的正面人物。张显扬为了凸显我党的高大形象,示好于燕京势力,对于这个人物的刻画十分看重。几乎将他描写成了一个智勇双全的华夏007,他的身上既要有文人的机智也要有武将的身手,还要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幽默诙谐机敏变通,灵活果毅,是个十分高大全的角色。

    所以当张显扬得知自己费尽心血刻画出来的高大全竟然被王钊义这个不着调的摘走了,其哭笑不得的心情可想而知。

    “剧本里头有这么多的角色,你选哪一个不成?依我看你完全可以演冯世刀嘛,或者演王成明,这都是你的本家,你肯定能本色出演。别糟蹋我的孙连成行不行?”

    王钊义毅然决然的摇了摇头,“这个没商量。整个剧本里头就这个角色跟苏曼的对手戏最多,我是不可能放弃的。”

    十分无奈的张显扬只得掉过头去找导演商量。“想必顾市长已经把我们老片区投资拍戏的目的和您说了。这个戏对于我们老片区的宣传至关重要,我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私心就坏了大计。你要是碍于他的背景不敢多说,我可以想办法把他弄走。”

    出乎意料的,张超凡导演一脸坚持的说道:“来老片区的时候,我就已经了解了这个地方的特殊情况。但也请三少相信我的职业素养,我不会让任何人毁了我的名声和口碑。所以三少尽管放心,王钊义饰演孙连成的角色,绝对不会有问题。”

    这话听的张显扬一脸诧异。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满身流里流气还黏在苏曼身边的王钊义,怎么看也没从他身上看出大义凛然的形象来。

    张超凡导演顺着张显扬的目光看去,也不由得叹息说道:“我只能说王先生是个天生的演员。他的试镜非常精彩。”

    “真的假的?”张显扬一脸怀疑的打量着王钊义,决定先看看再说。“拍戏的时候我想跟在一旁——你们怎么说,叫探监是吧?”

    张超凡一脸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开口纠正道:“探班。”

    “无所谓啦。”张显扬摆了摆手,笑道:“反正我在这儿跟着,真有什么事儿我也能帮上忙。”

    刚说完这句话,就听群众演员那边陡然起了一阵骚动。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老片区帮会里头充当群众演员的弟兄们和另一边儿的军队起了冲突。张显扬耳边听着“怎么着,不服咱们就打一场”的话,眼中看着已经不耐烦的推搡起来的男人们,还有边上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几个女演员,有些头疼的抓了抓脑袋。

    “都给老子消停点儿。”坐在孙曼旁边正试图跟她谈人生谈理想的王钊义一嗓子喝住了这边儿挑衅的帮会弟兄。“有能耐给老子留到剧组里头使,现在都他。妈。的给老子老老实实地看剧本,。等一会儿导演说拍戏了我看你们谁不过的,一个个皮不揭了你们的。”

    说完,掉过头来冲着苏曼谄媚笑道:“吓到了吧?其实他们就是动作粗鲁一些,人都是好样的。你习惯了就知道了,其实跟我们在一起别的不说,人身安全那是绝对能保证的。有句话怎么说的,是男人就要给人安全感。好男人就更不能让身边的女人担惊受怕。所以我们现在也都研究着该怎么转型。和谐社会嘛,打打杀杀到底不太好……对了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听说剧组的饭向来跟猪食似的没法吃,我让弟兄给咱们送外卖。你想尝尝我们老片区的特色菜吗?或者来一份满汉全席……”

    张显扬一脸无奈的看着口沫悬飞的王钊义和他身边战战兢兢的大明星,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个赫赫有名的“冰派掌门人”能坚持几天。

    掉过头来,张显扬走到弟兄们身边问道:“怎么回事儿?”

    王钊义身边的小弟大洋子开口笑道:“没什么,就是弟兄们都听说了王牌师的威名,想切磋切磋。”

    对面的军部长官也算是张显扬的熟人,就是因为特种兵一事过来调解的特派员蒋培泽。当即开口笑笑。“不是什么大事儿,男人在一起,免不了的。你放心,我会约束我们这边人,不会给剧组添麻烦的。”

    张显扬看着蒋培泽身后明显不服气的战士们,开口笑道:“剧组里头不能多事儿,不过大家伙儿在一起至少得半年时间,也不好总这么别别生生的。再者说身手这事儿,一日不练都可能落下,要是半年不动的话,恐怕真就生疏了。你要是不嫌弃,没事儿的时候可以领着弟兄们往我们的训练场走走,就当松散松散筋骨了。”

    这也是张家大佬的意思。所谓男人的情意都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嘛。况且老片区是个难啃的骨头大家都知道,可究竟难啃到什么程度,你也得让人家见识一二。不然地话总有不知者无畏的人在暗处蹦跶就不好了。

    想必蒋培泽带战士们过来也有要探探老片区底子的任务,听了张显扬这话倒也没说别的。只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我听我们家老爷子说过,侵略战争那会儿老片区最富盛名的民兵势力就是老张家麾下的潜龙卫和暗龙卫,今儿总算可以掌掌眼,三少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张显扬微微一笑,潜龙卫和暗龙卫这会儿正忙着改造基因顺带修建基地呢,哪儿有功夫跑这来跟他们瞎折腾。

    蒋培泽看到张显扬笑而不语,便知道这里头没有他们要找的人,心里头略有点失望。不过想到可以先探探老片区明面上的实力也不错,便笑着说道:“那就晚上结束后,咱们找机会切磋切磋。”

    张显扬点头笑道:“都成。”

    转过头来,看着身穿鬼子服站的歪歪扭扭的大洋子,莞尔笑道:“还别说,大洋子穿上这事儿衣服,还真有那么点儿鬼子兵猥琐的样子。”

    大洋子苦皱着一张脸面,他们这群扮东瀛鬼子的都是打仗没打过那群扮民兵的。至于部队过来的人,随便往那儿一站都板板儿的,浑身上下只有那么一个“兵”的标签了。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前头的戏都拍的差不多了。再有两三个镜头就到了王钊义扮演的孙连成第一次登场的镜头。片场助理过来“邀请”王老大进去换戏服化妆,王钊义亲亲热热的同苏曼告别一番,转身跟个大爷似的进化妆间换衣服了。

    张显扬趁机会走到苏曼身边坐下,开口笑道:“王小二就是瞅着霸道,不过你要是明言不想有什么的话,他也不会逼迫你的。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苏曼惨白着一张脸面冲张显扬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在娱乐圈混了几年,这种事情她见识的多了。虽然被媒体封为“最清雅的冰派掌门人”,可苏曼也不是刚刚踏入娱乐圈的雏鸟,怎么会没经过那种龌龊事儿。比王钊义还无耻难缠的投资人她也见多了,不过是你为名我为利,只要王钊义能给她她想要的,她苏曼也不是那种矫情扭捏的人。更何况,前来老片区之前,京都张家的老爷子还曾找过她……

    看出苏曼的犹豫和动摇,张显扬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王钊义这个人脸皮很厚,你要是不给他个明确的答复只靠这种暗示,是推不开他的。不过他也是个有老婆有孩子的男人,不可能一点儿顾忌都没有。只要你说了,他也不会纠缠。他找你就是闲着没事儿逗个乐子,你可别糊涂了把自己搭进去。”

    苏曼低着头,没有答言。

    张显扬还想开口说什么,已经换过服装化好妆的王钊义从换衣间走出来。冲着张显扬笑道:“又来搅和老子的艳遇,我说你小子跟我有仇是不是?”

    张显扬转过身来,冲着王钊义说道:“你说你儿子都那么大了,你就消停点儿不行吗?”

    “老片区养外宅包二奶的人多了去了,你非跟我较劲干什么。”王钊义满不在乎的抓了抓脑袋,几乎将自己的发型抓乱。造型师立刻跟上来给王钊义疏了两把头。导演大声喊道:“演员准备,各部门各就各位——”

    这一幕戏的第一个镜头就是已经成功潜入老片区的孙连成穿着一身墨色长衫游走在人群熙攘的老片区大街上。看着穿梭在集市上叫卖的货郎和来回游走的人群,这样太平和乐的景象让见惯了十室九空民不聊生的孙连成十分诧异。

    与此同时,穿着老百姓衣衫在街上巡逻顺带摸点鱼的老片区帮会弟兄狗三儿也注意到了这个生面孔以及生面孔腰间鼓鼓的荷包。心怀不轨的老片区帮会弟兄凑上前去准备行窃,却被六感敏锐的孙连成察觉。于是两人在拥挤的人潮中一个偷一个躲,小动作不断。

    最后光顾着偷钱的帮会弟兄完全没察觉到从城门口悄悄溜进来的几个装扮成老片区百姓的东瀛鬼子,被守在城门口摆摊叫卖的小头目一顿胖揍。又被手脚轻快的孙连成反偷走了兜里的两块大洋。偷鸡不成蚀把米,十分气恼。

    而有意与老片区当地势力搭讪的孙连成则在成功偷窃后又返回来送钱,条件是要狗三儿将他介绍给他们的头目。急着想要回大洋的狗三儿一番试探后确认孙连成是华夏人,又争得了小头目的同意,从中牵线将孙连成介绍给自家大哥。

    这一幕戏的焦点是外表风度翩翩一书生模样的孙连成有着与他形象十分不符合的矫健利落的身手,同时在逗弄狗三儿时候表现出来的风流不羁和机敏灵活。这样的形象塑造和人们常识中的谨慎低调的地下工作人员十分不符。演好了就是讨人喜欢的华夏邦德,演不好就一骄傲自大白痴爱现的孔雀男。演员需要表现出孙连成身为世家子的温润儒雅,同时也要体现出孙连成是受过外国最新知识体系熏陶的革新人物,但因身份所限,又不能表现的太张扬。需要的是一种低调的装逼,火候十分不好把握。

    在张显扬的心目中,又傲娇又**的王钊义肯定无法诠释这个人物的复杂性和优越性。可是当看到镜头里头孙连成的表现,张显扬不得不承认,王钊义的演出绝对达到了他心中的预期形象。同时还不自觉的赋予了这个人物一种“万世皆在掌控中”的那种游刃有余的自信。

    不过细细想来,王钊义出身王家,虽然是私生子,但七岁以后就被王琦接到家中教养,百年世家的传承定然不会差太多。何况王琦最擅长的还是文物造假,这种职业可是技术含量非常高的,需要当职者对华夏的文化了如指掌。只此一条就符合了孙连成世家子弟的装逼要素。至于所谓西方的革新气质,王钊义在老片区本来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二货,所以周身气质犀利叛逆一些,实在很正常。且他在冯家帮会当二把手多年,养尊处优自然带着一种霸气和张扬。至于身手更不必说,能单挑中小型帮会的新进大佬怎么会是花瓶软脚虾?

    这么想来,这个角色倒是给王钊义定做的似的。

    想到这里,张显扬颇为不满的撇了撇嘴,有一种自己种的桃子被人摘了的不甘心。若有所思的盯着王钊义,张显扬暗暗想着该怎么敲王钊义一笔才好。

    正想的入神,被人从背后拍了拍肩膀,张慕阳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怎么样,片场好玩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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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第四十三章

    张显扬回过头来,冲着张慕阳笑道:“还行吧。倒是王小二挺让我意外的。”

    张慕阳抬头看着正忙活拍戏的王钊义,漫不经心地笑道:“他就是爱现,等过两天绵绵姐也进剧组了,我看他还兴不兴的起来。”

    张显扬闻言,有些诧异的问道:“绵绵姐要亲自操刀上阵了,怎么消息传的这么快?”

    “自家地盘上,除非是刻意隐瞒,否则消息怎么会穿的不快。”张慕阳说着,向群众演员的方向开了一眼。“何况那里头还有不少是冯大佬的死忠,哪能眼睁睁看着王钊义背着嫂子勾搭人。”

    张显扬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苏曼一眼,意有所指的笑道:“可能要碍某人的事儿了。”

    张慕阳随着张显扬的动作也往苏曼的方向看去,瞧见这位大明星正一脸矜持又有些娇羞的看着场内拍戏的王钊义,也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然后说道:“对了,你猜我今天从早餐店出来的时候开到谁了?”

    张显扬脱口说道:“李家那群人?”

    张慕阳摇头笑道:“要是他们就不意外了。是跟着部队一起过来的顾安铭,就是顾市长家的侄子。文物走私那件事儿上同你打过交道的。”

    虽然时隔很久,但张慕阳说的仔细,张显扬立刻就想起那人来了。“他单独找你有什么事儿?”

    “说是情报局准备在老片区建个分部,他是负责人。来这本来是找老爸的,可惜老爸这会儿没工夫搭理他,就把人推我这儿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张慕阳说的也不太经心。场外候着的蒋培泽看到后过来的张慕阳,立刻走过来笑道:“原来是张大少。”

    张慕阳也颔首应酬道:“蒋中校辛苦了,稍后完事儿了我请弟兄们喝酒。”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干了好事儿的话。张显扬心中偷笑,也一脸郑重的附和道:“场子都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吃喝完后还可以尽兴乐和乐和——”

    蒋培泽脸色大变,连忙开口打断张显扬的话。“大少和三少的盛情我们领了,只是部队有规定,我们不可以去那种地方的。”

    张显扬和张慕阳面面相觑,忍不住出声笑道:“蒋中校想多了,我是说吃完之后咱们上训练场上消遣消遣。咱们弟兄早就听过王牌师的声名,这会儿正跃跃欲试,想讨教一番呢!”

    蒋培泽满红耳赤的干咳两声,不自在的伸手抓了抓脖子。

    妈蛋,说的这么暧昧,你家又是干那种营生的,不让人误会就有鬼了。

    瞧见蒋培泽一脸的尴尬,张家两兄弟也不再多说,立刻转移话题道:“对了,方志信方中校怎么没和蒋中校一起过来。我还以为咱们这回能重聚呢。”

    蒋培泽含含糊糊的说道:“方中校去执行任务了。”

    苏曼神情自若的坐在场外,表面上看起来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场内演员走戏,其实注意力一直放在张显扬的身上。来之前京城张家的老爷子就跟她通过气了,叫她想尽办法接近张显扬,最好能够取得他的好感。苏曼原本对张老爷子的吩咐不当回事儿,她在圈子里头混了这么多年,真心想要拿下哪个男人的话根本就没失利过。可是到了老片区之后,她才发现压根儿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张显扬今年才十六岁,屁大点的小孩儿根本就不像是通了□的模样,况且他那个大哥张慕阳跟狗皮膏药似的一天跟在张显扬后头,根本不给别人接近的余地。刚过来那两天苏曼倒是试图接近张显扬来着,结果在第三天晚上回酒店休息的时候,就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沓照片。苏曼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到底不敢当着张慕阳的面耍手段。只好暗中打探和张显扬要好的人都有谁。结果打探来打探去就留意到了明显对他有意思的王钊义。苏曼立刻想到用王钊义做挡箭牌来抵挡张慕阳对她的恶意。目前看来倒还有些效果,只是张显扬这边……

    察觉到苏曼有意无意的留意这边的谈话,张慕阳微微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个女人对自己弟弟起歪心。不论是这个女人的本意还是她背后那人的意思,一想到自己干净乖巧的宝贝弟弟会搂着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干那种事儿,张慕阳就觉得不舒服。

    想到这里,胸口有些闷闷的张慕阳抬手搂住张显扬的肩膀,顺势将下巴顶在张显扬的透顶。这种亲昵的动作是张家兄弟经常做的,只不过每次都代表了其中一个人处于烦躁郁闷的状态。

    正在和蒋培泽说话的张显扬立刻住口不语,抬头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张慕阳伸手胡乱弄了弄张显扬的头发,眼睛瞥着场内已经拍摄晚完了一个镜头,立刻扬声说道:“行了,今儿就到这吧。”

    大老板都发话了,导演就算不满意也不能多说什么。这次的投资人和以前都不一样,张超凡就算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较真个性,到底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当下摆手吩咐副导演和其余的工作人员进行收尾工作。张慕阳直接拉着张显扬和几个军区的干部先行离开片场。

    晚上的饭订在云德山庄,是张家帮会四长老高云生旗下的生意。其位置远离城区十公里,坐落在白虎山的山腰子,是一座占地面积大约三百公里的度假山庄。原本是张家帮会长老们夏天消暑的场所,洗白后才收拾收拾对外开放。里头有高云生特地从蒙古找来的最擅长烤全羊的厨师,当然也有会做关东特色菜的师傅。张凛墨早上的时候就吩咐高云生清场,所以当张慕阳等人到地方的时候,整个云德山庄除了帮会里的弟兄和工作人员就没外人。

    因为是大冬天,所以不好在室外弄篝火晚会,高云生只得通了整个大堂来招待军部来的客人以及自家兄弟。宽宽畅畅的大堂能容下近两万人,挨个桌上已经摆好了高纯度的白酒,每张桌子旁边还罗了不下五箱啤酒,高云生已经召集了整个老片区最能喝酒的弟兄们,誓死要把军部来的人喝趴下。

    老片区的弟兄没安好心,军部的人也跃跃欲试,甚至连剧组的人也都抱着一份凑热闹的心。所以当酒席开场之后,桌上的白酒和桌下的啤酒就像瀑布流水似的哗哗没了。大家顾忌张显扬年岁太小,而且长得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都不好意思灌他喝酒。不过张显扬身边的张慕阳可就没那么好命了。一碗接一碗的白酒混啤酒分分钟下肚,已经改造过基因的张慕阳完全有种千杯不醉的架势。前半个小时就已经喝趴下了四五个人而面不改色。唯有熟悉他一举一动的张显扬从张慕阳越发冷静自持的举动中瞧出这人隐隐有些喝高了。

    张显扬坐在旁边,有些担心的戳了戳张慕阳的后背,低声劝道:“大哥,你上个厕所呗?”

    张慕阳回头,一双清亮的眸子死死盯着张显扬,开口笑道:“行,扬扬让我上厕所,我这就去上厕所。”

    坐在一旁陪酒的苏曼掩口笑道:“张大少和张三少的关系真好。连上不上厕所都商量着来。”

    一句话说的桌上众人哄堂大笑。王钊义看了看张家两兄弟,又扭头看着妆容精致的苏曼,眼中闪过一抹精芒。面上却贼兮兮的说道:“我要上厕所,也和曼曼你商量商量。曼曼你跟我一起去呗?”

    一句话没说完,就听身后有人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也想上厕所了,让我也跟着去呗?”

    王钊义脸上笑容微微一凝,身形僵硬的转过身去,冯绵绵穿着一身黑色套装站在身后,手里还牵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小男孩看着王钊义挤眉弄眼的,时不时趁着冯绵绵不注意做两个杀鸡抹脖的动作。

    王钊义讪讪的站起身来,凑到冯绵绵身边,谄媚笑道:“老婆大人,你怎么过来了?”

    “上厕所呗。”冯绵绵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冲着桌上一脸尴尬的苏曼说道:“一起去呗?”

    苏曼赶紧站起身来,讪讪笑道:“是王夫人吧。您好,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电视上天天见呢。我最喜欢你演的林春熙,那清纯干净的,一般人都演不出来。”

    苏曼有些挂不住脸,委委屈屈的看了王钊义一眼。

    王钊义缩了缩脖子,刚想开口说什么,冯绵绵直接问道:“你不是想上厕所嘛,还不去。”

    “我……”王钊义眨了眨眼睛,指着冯绵绵身边的儿子说道:“我怕黑,你让晨晨跟我一起去吧。”

    冯绵绵有些端不住脸的扯了扯嘴角,轻咳两声,直接说道:“不用了,我陪你去。”

    “那……”王钊义犹犹豫豫的看了眼张慕阳两兄弟,结果这俩人跟没看见似的一声不吭。王钊义没招了,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我跟你去,是上男厕还是上女厕啊?”

    张显扬瞧见这状况不好,直接拽着张慕阳起身说道:“那什么,嫂子你们先商量着,我先跟我哥上个厕所。”

    顿了顿,又冲着王钊义好心说道:“我们上男厕。”

    擦,落井下石啊!

    王钊义一脸悲愤的看着逃之夭夭的张家两兄弟,决定以后再也不跟他们一起玩耍了。喵的,兄弟有难都不肯拔刀襄助,诅咒他们的女盆友一辈子都当处女!

    下剩的蒋培泽、张超凡等人更有些坐不住了。立刻起身说道:“那我们也上个男厕。”

    不过片刻功夫,桌上只剩下王钊义、冯绵绵和苏曼三个人。其余桌上的大老爷们看着中间桌上那低气压,都有些驮着身子不敢吱声。

    一个身穿军装的小兵有些忍不住戳了戳身边的老片区帮会弟兄,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旁边的帮会弟兄一脸兴致盎然的嚼了几粒花生米,漫不经心地说道:“捉奸。”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上午去外面办点事儿,所以没来得及按时更新。

    跪求大家原谅╭(╯3╰)╮

45,

    第四十四章

    张显扬从厕所里头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王钊义夫妻两人的身影。满堂的气氛压抑而透着闲聊八卦的隐隐兴奋,大明星苏曼默不作声的坐在饭桌旁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不太好看。剧组里的其他成员都在另一张桌上坐着,也没一个过来劝慰两句的。联想到之前听说的大明星苏曼在圈子里口碑不太好的话,张显扬心中偷笑。

    导演张超凡顺势说道:“明天早上还得起早拍戏,我先带演员们回去休息吧。”

    张显扬点了点头,知道出了这种事,剧组留下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酒店好好休息休息。

    张超凡有些担心的说道:“那明天早上,王先生能过来拍戏吗?”

    张显扬开口宽慰道:“放心,王钊义这人性子虽然有点跳脱,但办事儿还是挺靠谱的。”

    张超凡应了一声,有张显扬这么一句话他就放心了。

    剧组的人走后,张显扬看着短短时间内已经勾肩搭背喝起来的大老爷们,冲着蒋培泽笑道:“要不咱们今天就痛痛快快吃一顿,切磋的事儿以后再来?”

    蒋培泽闻言,转头看着大部分都喝得里倒歪斜的战士们,点头应道:“也行。反正大家要相处半年的时间,这些事儿也不用着急。”

    张慕阳一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开口问道:“你们过来老片区,除了拍戏之外还有别的任务吗?”

    蒋培泽心下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配合你们拍戏就是我们最大的任务,还能有什么别的。”

    “有没有兴趣赚点外快?”

    蒋培泽回头看了看自家战士们,感兴趣的问道:“什么外快?”

    “现在还不确定,到时候再说吧。”把别人兴趣勾搭起来却毫不负责的抛出这样一句话,蒋培泽有些无语的看了张慕阳一眼,仰头望天。

    这一顿酒几乎喝到后半夜才算散席。战士们在蒋培泽的带领下全都回宿舍休息去了,老片区的弟兄们却精神抖擞的奔向夜总会,狼嚎鬼叫一晚上,结果第二天一早进剧组拍戏的时候,精神有些萎顿的战士们瞧见一个个活蹦乱跳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帮会弟兄,狐疑问道:“哪儿来那么大精力,我听说你们可是一宿没睡啊?”

    自觉酒桌上已经建立感情的自家兄弟搂着小战士的膀子传授经验。“这喝高了吧就不能立刻睡觉,要不然给你三天都缓不过来。趁着酒劲儿玩一晚上消散消散,第二天晚上好好睡一觉,第三天早上醒了保管没事儿。”

    小战士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看着跟牲口一样兴奋的帮会弟兄,觉得这帮人的身体素质实在不错。

    几乎跟树懒一样挂在小战士身上的帮会弟兄伸手锤了锤小战士挺的直板板的身体,开口问道:“总这么站着不累啊?”

    “不累,习惯就好了。我们看着你们这么歪歪扭扭的站着才觉得累得慌。得亏我们管仪容仪表的领导不在这,要不然早叨叨你们了。”

    “你们这些当兵的就是龟毛。我太爷爷在侵略战争那会儿也当过一阵子民兵,小时候那会儿天天叨咕我站的不直溜,走的不好看。你说这怎么站怎么走跟打仗有一毛钱关系……”

    随着在片场时间的闲聊和晚上的集体大锅饭以及混熟了之后的夜间活动,老片区的弟兄们跟燕京过来的战士们以一种求同存异的宽容心慢慢接触起来。而军区上层领导也在老片区大佬们的刻意款待和几番笔试屡屡平手的强势下,表现出越来越友好的一面。

    尤其是当蒋培泽的报告打到燕京之后,众多军区大佬得知老片区目下的力量并不是他们的全部力量,至少每个帮会暗中的武装都捂的严严实实的。这让很大一部分没把老片区放在眼里的人也不得不正视起老片区来。虽然军部这次派来老片区的战士水平也仅仅是中上,完全没到顶尖的能力。但倾国之力也没必要跟人家的家族力量相比不是?

    而在这种情况下,上面的领导就渐渐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顾家老爷子为代表的亲和派,主要是想通过与老片区的合作稳健发展国内的各方面实力。另一派则是以李家和京都张家为代表的威胁论派,认为老片区的存在已经严重危害了社会的安定发展,不除不足以平民愤,不除不足以安天下。

    在这两种思想激烈碰撞的时候,顾安铭从老片区秘密运回来的一些处于国际封锁范围内的高科技仪器设备,还有米国最新研制出来的一款单兵作战系统有利的支持了顾家老爷子的主张。让众多大佬们看到了与老片区合作之后能得到的实实在在的好处。

    在领导大会上,顾家老爷子指着顾安铭从老片区传回来的资料,似笑非笑的说道:“不管怎么说老片区张家也算是你们李家的姻亲,如今你们李家步步紧逼,人家张家还只是被动防范。你们李家吃亏了就不依不饶的要求国家惩治他们,完全不理会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这种公私不分的做法,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在座的大佬们都是消息极为灵通的那一伙儿人,听到顾家老爷子的话立刻联想到了当初死在老片区的七名特种兵,看向李家老爷子的目光也都带点儿怀疑了。

    李崇恩恼羞成怒,拍桌子瞪眼睛的说道:“你说的是什么屁话,我的想法完全是出于公心,是对国家和人民的安全负责。我倒是想劝劝你别被眼前的蝇头小利冲昏了头脑,与虎谋皮,养虎为患。为社会不安定分子培养罪恶的温床。”

    “话也不能这么说。老片区再怎么样,也是咱们人民内部的矛盾。老李你不要上纲上线嘛。何况老片区如今的举动也表明了他们的内心是向着国家向着人民的。我们国家是个包容宽大的国家,老片区某些势力的成分当然是有争议的,但也正是因为这种争议才给了我们可趁之机。这次从老片区秘密运回来的某些仪器设备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其实纵观过内外的历史,这种暴力谋取暴利的情况永远不会消除。可某些国家就做的很好,能够利用这种势力发展国内的经济,在官与民之间寻求一个平衡点,也是不错的。”

    说话的人是军区上将蒋荣臻,也就是蒋培泽的爷爷。在与孙子子的几次长谈过后,这位年纪已经过了七十岁的上将敏锐的察觉到了老片区势力的友善和希望与燕京方面更多更好接触的意愿,再联想到老片区势力能给国家带来的利益和优势,这位掌控着西南军区势力的军方大佬毫不犹豫的挥舞着站起站到了亲和派的统一战线上。

    他这话一说出口,与会的大部分持中立态度的大佬也纷纷附议。李崇恩和张兆前独木难支,只得暂时闭嘴。

    与此同时,顾家老爷子笑眯眯的说道:“从老片区传来的消息,《鸣枪》这本戏在老片区的镜头基本上拍完了,过一段时间剧组会赶回燕京进行后期制作。据说到时候张家的两个小子和其余几家的年轻人也会以制片人和编剧的身份过燕京这边来帮着做宣传。这是老片区头一次以公开的身份站到人前,听说他们也挺看重这件事情。到时候咱们再派人接触接触。”

    向来缩在老片区固守不出的那群人也会主动露出头来?

    从顾家老爷子的话中敏锐的察觉到某些信息的大佬们面面相视,感觉这次老片区恐怕是真有开放之心了。

    不过这种想法挺好,到能省了大家的事情了。

    而在遥远的老片区,并不知道燕京大佬们对自己有诸多期待的张显扬正守在剧组里头看王钊义的最后一场戏。

    已经暴露身份被鬼子抓住严刑拷打也没吐口的孙连成被绑了满身的炸药吊在高高的城楼上。下面是赶来救援的老片区民兵和在孙连成的牵线下,已经成功与老片区势力接触上的XX军。孙连成会在这时候将自己查到的东瀛鬼子针对老片区民兵设计出来的生化武器的实验地点吼出来,然后咬舌自尽。

    这是一场十分悲壮的戏。导演费尽心机的引出了所有演员的情绪,这才扬声喊道:“Action!”

    张显扬站在导演身后,透过圆圆的镜头看着硝烟弥漫的战场,涩涩的北风呼号着卷起残雪,城楼上站着一排排手持枪械火炮的鬼子兵。孙连成衣衫破碎,伤痕累累,甚至连眼珠子都已经被鬼子兵给扣出来了,黑洞洞满是鲜血的眼眶看起来十分恐怖。

    城楼下面是赶来救援的民兵和XX军,陈锋饰演的民兵头子张辰毅扬声喊道:“孙兄弟,你别怕,我们来救你了。”

    而苏曼饰演的天真刁蛮却对孙连成一见钟情的张家大小姐也情深意重的说道:“孙大哥,你一定会没事的。我还等着和你成婚拜天地,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这时候吊在城楼上的孙连成应该高声吼出自己查到的东瀛鬼子针对老片区的计划以及研究生化武器的实验地点,规劝前来救援的民兵和战士们立刻放弃救援行动去破坏东瀛鬼子的计划,又跟苏曼缠缠绵绵的告白几句劝她不要再想着自己,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他注定没有儿女情长的福气。然后很是悲壮的喊出“山河破碎国危日,我以我血溅轩辕”,之后就咬舌自尽。

    可是镜头中的孙连成却把绑在身上的绳子当成了秋千,晃晃悠悠的荡了起来,还冲着下面的演员们抛媚眼外带嗲声嗲气的□道:“大爷们,上来一起玩儿啊!”

    “卡——”气蒙了的张超凡一把将头上的导演帽摔在地上,大声骂道:“孙连成你TM能不能行,给我老老实实拍戏。”

    至于片场上其余工作人员包括配戏的演员在内都已经乐得东倒西歪的,将张超凡好不容易引导出的悲壮情绪一扫而空。气的张超凡恶狠狠的骂道:“都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都给我闭嘴。”

    坐在一边名为探班实则是在看着自家老公的冯绵绵也有些忍俊不住,连忙拿起导演的大喇叭喊道:“你都英勇就义的人了,就别惦记这点儿事了。真要想玩,等会儿拍完戏我上去陪你玩儿。用我现定制蜡烛和鞭子吗?”

    正发疯的王钊义立刻老实了。转头冲着镜头说道:“再来吧。”

    张超凡没好气的瞪了王钊义一眼。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适应了王钊义时不时抽风举动的他早就没了刚开始那兢兢战战不敢得罪人的小心。当即扬声喊道:“这次再不过,我就让你一直调到晚上。然后连绳子带人给你送家去。”

    想了想,又恨恨说道:“我还免费赠送一根蜡烛和一根鞭子!”

    王钊义幽怨的看了张超凡一眼,不支声了。

    张超凡再次吩咐剧组准备就绪,这次王钊义在冯绵绵的特别关注下明显没了搞怪的心情,顺顺当当的过完了最后一场戏。

    下面的剧情就是老片区的民兵和前来支援的战士们一起攻入东瀛鬼子的秘密基地将生化实验室捣毁,并且打了一场大胜仗。接下来就得到了侵略战争主场东瀛战败的消息,老片区民兵头子和前来救援的XX军将领一起接受了东瀛鬼子的投降。东瀛鬼子全部撤离老片区,前来救援的XX军也要撤回燕京。老片区当地人民组织了一场热闹的欢送会将前来救援的战士们送走。

    和平时期到来后,老片区的人合力出资建了一个烈士陵墓,将牺牲在老片区的战士们全部安葬。其中便有孙连成的墓碑。

    多年以后,子孙满堂的张辰毅和根本就没嫁人的张家大小姐一起走进烈士陵园为孙连成扫墓。黑白照片上,孙连成的眉眼清俊,笑容灿烂,恍惚间又回到了曾经的时光……

    经历了大约半年的时间,剧组在老片区的戏终于拍完了。剩下的还有一些孙连成从外国归来先到燕京出场戏,大概半天的功夫就能拍完。再加上制作后期,总共还有两三个月就能登上银屏。张超凡这个过来人的意见是希望剧组能趁此机会多做宣传,这样的想法和张显扬的某些计划也不谋而合。

    张家大佬在老片区最上档次的夜色辉煌里请剧组的人吃了杀青宴。同时也对即将离开老片区的军部战士们送别。经过半年多的接触,大部分战士和老片区的弟兄们都产生了兄弟情谊。所以这顿饭吃的有些沉闷,大多数人都依依惜别的。

    张慕阳端着酒杯走到蒋培泽面前,开口笑道:“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的挣外快的事情吗,想不想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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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太抽了,搜不了鸟~~

46,

    第四十五章

    对于张慕阳这种挖个坑就闲置半年的举动,蒋培泽其实特别不满。乍开始那两个月他天天惦记的什么似的,后来觉得张慕阳可能就是随口一说,这才慢慢放下心思。如今听到张慕阳又重提旧事,蒋培泽不自觉的支愣着耳朵,好奇的问道:“究竟是什么外快,你先跟我说说。事先声明,违背国家利益和国家律法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干。“

    张慕阳耸了耸肩膀,一脸的轻松闲惬外带无辜。“放心吧,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怎么可能会做出违法的事情。不相信你可以查我们的档案,我们老张家祖祖辈辈都是清清白白的。“

    屁,没查到的事情不代表没发生。

    蒋培泽翻了翻白眼,也不跟张慕阳扯皮,直接问道:“什么外快?”

    “去年的时候我们在媒体前曾声明要开一个保全公司,这件事情你还记得吧?”

    蒋培泽当然记得。李家人公器私用想要密探老片区张家的实力,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壮大了张家的声势。这件事情最终还是他擦的屁股,他能不记得嘛!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做中间人,帮你们筛选退役兵吧?”

    “太小家子气。”张慕阳摇了摇头,随口说道:“我是想问问你们在役的特种兵有没有兴趣来做兼职。你也知道我们的保全公司可是要跟国际接轨的,那武器装备可绝不一般。”

    蒋培泽听的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不一般到什么程度?”

    “这得看你们的兵素质怎么样。”张慕阳说着,意味深长的笑道:“知道米国最新研制出来的‘兵王’单兵作战系统吗?”

    蒋培泽暗自嘀咕了一会儿,开口应道:“当然知道。据说你们还通过顾安铭那小子往燕京传了一套,兄弟们都眼热的很呢。”

    “僧多粥少还有研究部门的人盯着,你们眼热也没有用。要等着部队里头换装备,估计你退伍了也未必能换上。不如先在我这边练练手,熟悉熟悉人家制式武器的性能,也过过手瘾。”张慕阳不遗余力的引诱着,蒋培泽的眼光已经闪过起来,看出来心里头挣扎的厉害。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在你们公司里头做事,就能捞着一套‘兵王’作战系统?”

    “别忘了前提——也要兵王级的兵才行。”张慕阳说着,进一步强调道:“而且为了保密宗旨,你们的人只能在执行公司任务的时候使用‘兵王’作战系统,任务完成后可是要将武器装备全部交回来的。”

    那也比看不见摸不着强吧。

    蒋培泽有些兴奋的握拳相击,已经在畅想自己的兵使用‘兵王’作战系统时候的酣畅淋漓。不过下一秒蒋培泽又想到了部队铁一般的纪律——大概也是国家公务员的通性,在职员工是不允许私底下做兼职的。尤其还是他们这个部门,要是国内的外快还好赚些,公器私用的事情也不少见,大家顶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听张慕阳这个意思,明显就要走出国门,奔向全球啊!

    到时候,一个不好引发国际纠纷,那乐子可就大了。

    张慕阳见状,很是体谅的拍了拍蒋培泽的肩膀,开口说道:“你也不用太着急。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做不了主,所以先头也没跟你说。等回燕京之后,你们自己商量去吧。”

    其实张慕阳之所以没在半年前开口说话,一则是张凛墨的吩咐,故意吊吊军方的胃口。二则也是要暗中考察一下部队的实力。三来则是要充分准备着军方答应过后的安排。等军部的人过来后,能见到的自然是老片区这边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主动抛出橄榄枝是为了更好的生存,要是引狼入室就得不偿失了。

    早在半年前,当初张显扬交出来的几种符合地球科技发展水平的最尖端的武器已经基本成型投入使用。而今经过了半年多的训练和磨合,暗龙卫和潜龙卫的弟兄们已经能够熟练的使用这些武器。再配合基因改造后的身体,现在的两卫弟兄完全不比军方苦心训练出来的各色兵王差。有了这种实力做担保,张家大佬才敢同老片区其余大佬们商议,将部分武装势力绑上国家的战车。

    张慕阳的一番话让蒋培泽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坐卧不宁,神思恍惚,完全失了平常心。他已经通过保密电话先和自家老爷子联系过了,可是兹事体大,他家老爷子虽说手握重权,但也不敢做这样的主。在同顾家和另外几家交好的势力接触后,蒋家老爷子将蒋培泽所反映的情况连夜上报给最高领导人。他们究竟商议出来个什么结果蒋培泽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他可以想象到,随着剧组到达燕京之后,燕京必然是一阵阵的风起云涌。

    而张慕阳这边,在抛出一个重量级炸弹炸的燕京方面彻夜不眠之后,就开始着手处理剧组进京宣传的事宜。作为剧组明面上的制片人代表,张慕阳在这段时间内细细看过了所有制片人在公共场合的发言,并且将张显扬催促智脑提炼出来的“30天教你做个制片人”的资料背的滚瓜烂熟。和他相对比,整日里闲的无所事事的张显扬就分外突出。

    其实张显扬也不是故意偷懒,只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现在因为智脑的帮衬,策划起事情来游刃有余,滴水不漏。可这些精明干练也仅止于纸上谈兵。从前世到今生都是个纨绔公子的张显扬很清楚自己的能耐,不论面上说的多么讨喜,他实质上就是个眼高手低的大少爷。他不太懂与别人沟通的技巧,也不懂得如何驾驭属下。他所能做的一切都是智脑在结合各种能看到的资料后总结给他的。他就这么生搬硬套,目前为止还没出过什么差错——

    也仅仅是目前,也仅仅是在老片区这个完全没有掣肘,不遗余力支持他的地方。

    可是为了老片区的长久发展和安全稳定,年轻一辈的他们马上就要走出老片区,走出关东省,努力扩大自己的影响力。燕京城只不过是一个开头,绝对不是结尾。没有人比张显扬更熟悉京城的水有多深,也没有人比张显扬更知道京都李家和京都张家的人心狠手辣到什么程度。所以这半年来张显扬通过老片区在京城的暗线和能查阅到的各种资料搜集李家和京都张家的不法证据。张显扬相信这一切准备绝对用得上。

    另一方面。张显扬已经开始浸泡智脑为他特别研制出来的营养液。和当初张家父子浸泡营养液的舒爽不同,张显扬在乍开始浸泡营养液的时候疼痛的就好像身体被扔到了强酸里头。营养液激活机体细胞的强度太大,张显扬能感觉到体内没个细胞被营养液强行灌裂然后分裂重生。智脑说这是在最大限度的开发他的身体。因为他前十五年不肯认真训练的缘故,所以只有用疼痛来弥补他跟张家其余人的巨大差距。

    这种疼痛几乎比死亡还难以忍受。可是不想让家人担心的张慕阳还是默默隐忍下来。在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在张慕阳随着暗龙卫做任务之后,张显扬都会偷偷溜进卫生间浸泡营养液。180个夜晚的摧残让少年在隐忍的同时磨练了意志力。而默默熬过了这样艰难的改变,张显扬的身体和心智究竟能成长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

    闲话少说,经过一系列周密的安排之后,剧组离开老片区,前往燕京的日子终于到来。

    关东机场,准备和剧组离开的老片区小一辈兄弟正和老一辈的大佬们依依惜别——应该说大部分都在依依惜别,只除了某位正在威胁自家女婿不准在外地乱搞,不准欺负他闺女,否则就带人上燕京直接阉了某小二的大佬之外。

    张显扬三兄弟看着前来送别的张家大佬和张家二叔一家。最感性的二婶子已经哭红了眼圈,搂着三兄弟挨个嘱咐。什么天还冷记得多穿衣服,别随便吃东西,好好保重身体……

    张显扬默默听了一会儿二婶的叨咕,开口笑道:“你们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张凛墨眼睛撇了撇远远站在一旁的蒋培泽和剧组成员。之前前来老片区配合剧组拍戏的士兵足足有五千人。因为人数众多所以无法组团乘坐飞机,又不好兴师动众的乘坐战机返回驻地的战士已经先一步乘坐火车离开,只有蒋培泽还肩负着招待老片区小一辈前往燕京的任务,好命的享受了一把包机的待遇。

    看着虽然站在那里却明显心不在焉的蒋培泽,张大佬心中哂笑,从兜里掏出一个纸条递给张慕阳,低声向他嘱咐道:“咱们是第一次亲赴燕京,那边究竟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明了。虽说目前是合作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凡事无绝对。你打量着要是情况不好,直接联系这上头的人,咱们偷偷转回来就是。”

    张慕阳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却只默默的点了点头。

    张凛墨又冲张曦阳嘱咐道:“等到了燕京机场,你直接转飞米国不要在燕京耽搁。我在米国那头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到了之后会有人直接引荐你去西点军校。好好学习,咱们老张家的暗部势力还等着你回来继承呢!”

    张曦阳也是默默的点着头,低声应道:“爸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张凛墨闻言,莞尔笑道:“自家人说什么外道话。”

    又冲着张显扬提点道:“到了燕京之后老老实实在你大哥身边呆着。你身手不比你大哥,性子也和软。李家和京都张家在你身上吃了这么大亏,绝不肯善罢甘休。老片区是咱们的地盘,所以他们怎么折腾咱们都不怕。可是到了京城就不一样了。那里是他们的主场,真要是想挑什么事儿,我在这儿也是鞭长莫及。”

    张显扬闻言,笑眯眯的说道:“爸你放心,他们那点伎俩我都知道,我会小心谨慎,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小心为上策。”张凛墨说着,直接将一张写了一个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张显扬。“这个人并不是咱们老片区的人,不过和你爹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在燕京方面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你可以直接联系他。放心,就算这人被抓住了也牵扯不到咱们。”

    对于张凛墨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做法,张显扬默默无语。乖乖的将纸条接过来,将上面的号码存到手机里头。张显扬点头保证道:“爸你放心,我不会吃亏的。”

    看着自家儿子乖巧的跟小猫似的模样,张凛墨有些恋恋不舍的摸了摸三儿子的脑袋。儿子围绕在身边十多年,这一下子都跑没影了,张凛墨还有点儿不适应。只是小鹰长大了总要往高空上飞,他不能绑了孩子的脚。老张家的后代只有像猛兽那样敢于拼杀,绝对不会贪恋温暖憋屈在家里头当猫。

    站在一旁的张屠墨察觉到自家哥哥的不舍,开口笑道:“反正慕阳他们几个走了别墅里头也空荡,大哥要是没意见我就拖家带口过去住一段日子。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倒是挺想念老张做的饭菜的。”

    张家二婶听了老公的话,也开口附和道:“可不是嘛。眼瞅着青阳也要跟交流团去德国参加学术研讨会,得一两个月才能回来,我们两口子在家住的也冷冷清清的。大哥要是不嫌弃,我们就夹着行礼卷儿过去了。”

    张凛墨闻言,因为儿子都走了而升起的失落感也消了不少。当即开口笑道:“我孤家寡人的倒无所谓,只要你们小两口别觉得别扭不自在就行。”

    张家二婶被张凛墨一句话说的有些脸红,当即开口笑道:“我们两口子加起来也七八十岁的人了,又不是新婚小夫妻,有什么自在不自在的。”

    看到自家老爸有人陪,张家三兄弟也好心情的笑道:“那可未必。人不都说久别胜新婚嘛。二婶好不容易才从西部支教回来,跟二叔黏糊黏糊也是正常的。”

    张家二婶脸色大囧,恨恨的伸手点了点张显扬的额头,开口骂道:“就你小子没个正形。”

    张显扬往身后一仰,立刻托着行礼往飞机的方向跑。张凛墨看着自家三儿子跳跃的背影,开口叹道:“你们也快些上飞机吧。早点过去也早点休息。”

    张慕阳两个点点头,也转身上飞机了。蒋培泽和剧组的人见状,也都尾随着张家兄弟行动。一时间众人三三两两的都上了飞机。

    从关东机场飞往燕京,满打满算也不到两个小时。只不过是打了一个盹儿的功夫。

    下飞机的时候,蒋培泽拉着张慕阳,神神秘秘的说道:“我爷爷知道咱们今天抵达燕京,已经安排了接风宴。下飞机后为你们接风洗尘,等会儿就让剧组的人先去酒店休息,你们的人能不能先和我们一起走?”

    张慕阳看着一脸期盼的蒋培泽,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着急。张慕阳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开口笑道:“只要剧组的人安排妥善了,我们怎么办都行。”

    坐在几人后面的王钊义趴过来,一脸神神秘秘地问道:“不会是鸿门宴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demeter扔了一个地雷 ╭(╯3╰)╮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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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私生子介绍:
简介——
在这个拼爹的年代,张显扬的人生幸运的比别人多了一个爹。一个是十六年前,遵守老妈遗愿收养他并对他好到无以复加的养父亲舅舅,另一个则是十六年后,带着某种目的找上门来认儿子的亲爹。
张显扬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顺风顺水,拼爹的资本都比别人雄厚。只可惜拼爹一不小心就成了坑爹,还是亲爹把养父全家给坑了……
重活一生,张显扬发誓要努力守护那些真心爱护自己的人,誓死谨记——防火防盗防亲爹!
西皮跟爹无关,是大哥X三哥 张慕阳X张显扬(温柔宠溺攻VS傲娇造孽受)
亲爱的筒子们,某八今天有事,不能更新了,请一天假。明天会尽量补上的╭(╯3╰)╮
——2013.8.15
简而言之,就是带着巨型金手指(外型光脑)重生回十年前的小受,努力保护家人虐渣爹滴温馨?!故事
本文架空历史,属平行世界,请勿与现实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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