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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闲云追月     秦时明月之剑问长生txt下载     秦时明月之剑问长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七章 相国大人,您的节操掉了

    “哼,想让人相信,就做些能让人相信的事。”大铁锤是个直肠子,对挑衅的忍耐力也不佳,一看现场气氛僵硬,火药味甚浓,便忍不住开口放嘲讽:“明明不久之前还和嬴政勾结,过了几天就要反秦了,谁会相信呐!”

    “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个子你说什么!”赤练脸sè一寒,毒蛇一样的目光锁定了大铁锤。

    她能忍受别人对自己的嘲讽和轻视,却最看不得有人质疑和反对卫庄。每一个对卫庄不敬的人,都会引动她内心深深的杀意。

    秘道之外是他,现在又是他,真是yīn魂不散。

    看大铁锤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卫庄和流沙冷嘲热讽,赤练不由得微微眯起冷芒外露的双目,打算给对面那个不识时务的大个子来一个深刻的教训。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的低调不是你装逼的资本。虽然那时候还没有这句话,但不妨碍她有同样的心情。

    然而……

    “赤练,安静。”

    普天之下,最了解赤练的人除了她自己,恐怕就是卫庄了。他如何料不到赤练的反应,故此马上开口,将赤练可能的过激举动压下。

    随后,他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墨家众人,冷笑道:“也罢,便如你们所愿,我们流沙马上就去做一件能让你们相信的事。”

    “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纳投名状?”

    高渐离,盖聂等人面面相觑,不知卫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哼,你们墨家之前不是有个人被抓走了吗?就由我们流沙前去营救,作为投名状,如何?”

    卫庄嘴角勾起,眸光湛湛,露出张狂自信的笑容。

    “这……且容我们商量片刻。”事关重大,墨家众人不敢轻许,互相对视一眼,走到一旁埋头商议起来。

    对于这件事,卫庄就这么有自信?

    站在上首的张良看了看卫庄,若有所思。

    “好,如果你们能把丁掌柜救出来,我们墨家便暂且与你们合作又何妨。”

    不久,墨家众人回来,纷纷入座,答应了卫庄的提议。

    “一言为定。”卫庄脸上的笑容更甚——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在他看来,整个墨家除了前任巨子燕丹,其他人的在xìng格上都有巨大的破绽,只要轻轻一使劲,便能将他们算计到死,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连作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盖聂是不被算在墨家之内的。

    “给我半柱香的时间,必将你们的人带回来。”再没有说废话的兴致,卫庄放出豪言,便直接起身,离座而去。

    流沙众自然是跟着一起离开。

    “半柱香?他疯了么?”

    “半柱香,差不多就是两刻钟的样子,他真能把丁掌柜带回来?要知道从小圣贤庄去将军府,走路也差不多要半柱香的时间啊?”

    “嘿,我才不相信他们能在半柱香之内把丁胖子救回来呢!明显是在胡吹大气,没有一点诚意,大家准备看笑话。”

    待流沙等人走后,高渐离等人不再沉默,脸sè各异,纷纷将心中的惊诧,质疑,嘲讽表现出来。

    “子房,你怎么看。”班大师看向张良。

    张良沉吟一会儿,道:“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或许卫兄真能在半柱香之内将丁掌柜救出来。”

    “盖先生,你怎么说?”

    盖聂轻声道:“据我所知,卫庄从来不作没有把握的事。”

    “唉,希望如此。”班大师轻叹一声,看向窗外无边暗夜:“真没想到,我竟然也会有希望卫庄成功的一天。”

    …………分割线…………

    入夜,将军府中灯火煌煌,光辉四shè,在黑夜中圈出一片光明。

    整齐的脚步声中,一队队甲士往来巡逻,寒刃指天,像是一道道钢铁金流不断运转,隔绝内外,将任何可能来袭的敌人绞成粉碎。

    “儒家……蜃楼……”

    宽敞典雅,墨香盈绕的书房内,李斯立在桌旁,就着明灯观看一幅桑海地图。沉思片刻,拿起毛笔在小圣贤庄和蜃楼处各画了一个圈。

    随后搁下笔,看着两个显眼的墨圈再次陷入深深的思索,脑海中设想出一个个桑海城已知和可能出现的势力,费心推演各种可能。

    啾啾~!

    在一片沉静中,一只蓝羽白腹的鸟儿忽然破开黑夜,穿过窗口,振翅飞上书桌,在地图上雀跃几下,来到李斯面前,歪头用乌溜溜的眼珠子看着他,轻轻鸣叫。

    “这是……谍翅鸟?”

    李斯惊醒,一眼看见面前的小鸟,眉头微蹙,脑海中闪过不久之前,墨麒麟化成自己模样欺骗赵高和卫庄冷笑着退入黑暗中的画面。

    相国大人,现在你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你还有活着的价值……

    “哼,我倒样看看你能有什么花样。”想起被惊吓的黑历史,他面sè微沉,一把抓住面前的谍翅鸟,将爪子上的纸条取出,展开细看。

    “想要把下午抓刚抓来的疱丁带走?”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李斯的眼睛微微眯起,一边将纸条放进烛火中烧成灰烬,一边思考该不该将疱丁交出去,还有种种不同选择将会引发的后果。

    好一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心,拍了拍手,对门外道:“去把赵高喊来,就说我有事相召。”

    门外立刻响起一个冷硬的声音:“是。”

    “等等,让他把下午刚抓的那个人犯也给我一起带过来。”

    “是。”

    脚步声远去,不久,赵高和六剑奴缓步走入书房,后面还有两个秦兵担着一个小担架。

    担架之上,疱丁大变模样,面sè苍白,嘴唇发紫,双目紧闭,浑身**的,颤抖不止,遍体鳞伤,似乎陷入深深的昏迷。

    “见过相国大人。”

    一见李斯,赵高与六剑奴当即低头行礼,恭敬非常。

    “嗯,你来了。”李斯点点头,目光看向后面的担架:“这是?”

    “是下午抓到的人犯。”赵高轻声回答,而后指使后面的两名秦兵:“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相国大人的话吗?还不把担架放下?”

    两人身子一抖,赶忙走上前,将担架放下,垂手站在一旁,目光投向赵高。

    待赵高挥了挥手,示意可以离开,才一同道了声“小人告退”,躬身退出门外。

    此人手腕高超,不可小觑,才来桑海短短十几天,竟能在诸多兵卒心中拥有如此威仪……

    李斯意味深长的看了赵高一眼,上前细细打量了疱丁一遍,明知故问道:“他怎么变成了如此模样?”

第十八章 白凤大人,您的形象掉了

    “他怎么变成了如此模样?”

    李斯明知故问,作为手下,赵高只能小心应答:“是刑讯所致。此人嘴硬,受了多种刑罚仍不松口,不是谎言相欺便是顾左右而言他,相国大人命人召见小人时,正准备给他上真正的酷刑,务必要让他将秘密吐出来。”

    李斯脸面一板,沉声道:“也就是说,过了这许久,依旧没有任何进展了?”

    “呃……的确是如此。”赵高低下头:“小人无能,还请相国大人多给些时间,一定把此人的嘴巴给撬开。”

    “不必了。”李斯一挥手,斩钉截铁道:“我已经决定把此人交给yīn阳家的诸位来审讯,你们退下。”

    赵高闻言一惊,这不是前人种树,后人摘桃吗,要是情报被yīn阳家的人审出来,哪还有自己的功劳?

    当下便微微抬起头,准备再争取一下:“可是……”

    “嗯?”然而话刚出口,李斯便一脸威严的瞪视过来,冷声道:“赵高,你对本相的处理方法有意见!?”

    很明显,李斯决心下下,不想赵高反对,即使反对,恐怕也没什么效果,更会恶了上司对自己的印象。而现在的李斯,赵高还惹不起。

    一路从底层模爬滚打到如今的高位,最是善于察言观sè,揣摩人心的赵高如何不识此理,立刻便熄了再争之念,惶恐道:“一切皆因小人无能,如何敢对相国大人的处置有意见。小人只是可惜罢了,不能亲手将情报出反叛份子的口中拷问出来。”

    “嗯。”李斯脸sè松缓,微一点头:“你的忠心本相知道,但事关重大,刻不容缓,急切之间,只有yīn阳家,星魂法师的摄魂之法能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情报,如此作为也是无奈。”

    说罢摆了摆手:“好了,你们退下。”

    “是,小人告退。”

    赵高带着六剑奴退出书房,刚一远离,脸sè立即yīn沉下来,目光森寒,似yù择人而噬:“哼,yīn阳家,李斯。”

    他拳头一握,而后摊开,无声无息的一掌拍在身旁的廊柱上,负气离去。

    众人走后,一阵清风卷过,粉尘簌簌落下,红sè的廊柱上赫然出现一个寸许深的掌印,掌纹清晰,醒目异常。

    “来人,把担架抬上,跟我走。”

    待赵高等人远离,李斯马上召集心腹,带上庖丁,穿院过廊,来到将军府后的某个废弃已久的偏院。

    偏院中一片寂静,除了李斯和他的四五个心腹,便只有夜sè深深,偶尔虫鸣,不见一个人影。

    李斯眉头微皱,立在院中扫视四方,昂首道:“李斯已至,并无伏兵,阁下何必躲躲闪闪,不敢现身?”

    “我可没有躲,只是你看不到罢了。”院墙一角,卫庄身披墨sè斗篷,如鬼魅般自黑暗中浮现。

    哼,鬼鬼祟祟,故弄玄虚。

    李斯心下冷哼,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一招手,让身后的人将疱丁抬过来放到面前,语气冷淡:“阁下要的人我已经带来了,只是他已经重伤昏迷,不知阁下要怎么带走?”

    “昏迷?”卫庄缓步上前,藏在斗篷yīn影下的鹰眸细细扫视了担架上的疱丁一眼,淡笑道:“昏迷了也好,省得我们再浪费唇舌解释,至于怎么把人带回去,就不劳相国大人费心了。”

    “我是官,你是贼,你们的事,我岂会关心?”李斯眸光凌厉,如刀视线紧紧盯着卫庄露在月光下的那半张脸,表情毅然而绝决:“我承认,你们的确有取走我xìng命,并暂时伪装的能力,但你们最好不要踏过我的底线,否则,大家一派两散,玉石俱焚。”

    一国首相岂是那么容易被要胁的,与其变成卫庄的棋子,最后事发身死,三族被夷,还不如与流沙同归于尽,至少还能落个为国尽忠的名声,泽被后人。

    “卫庄自然不会小看相国大人的决断力,所以请放心,我们决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已的事,更不会给予相国大人下定决心,与流沙一同毁灭的理由。”

    卫庄的嘴角微勾,随手将一个纸团抛向李斯。

    人影一闪,纸团尚在空中,便被一个面目平凡,身穿秦军制式装备的人一把抓住。

    他翻身落地,一只手捏着纸团,目光看向负手而立,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李斯。

    “哼,希望如此。”李斯面sè稍缓,又问:“这是何物?”

    卫庄微笑:“当然是我事先答应的东西。”

    李斯想了想,对那人道:“把东西拿过了。”

    那人闻言,立即将纸团放至鼻前嗅了嗅,确认没有附毒,才走过来,双手将纸团递上。

    “没想到,相国大人身边还有这样的高手啊。”

    这是在讽刺我吗?身边有这样的高手,还三番五次的被你们流沙的人摸到身边?

    李斯眼睛微微眯起,淡淡道:“阁下过奖,比起流沙的诸位,还是差得远了。”

    说话间,取过纸团,展开细看,片刻后,将纸团捏拢,收入袖中,脸sè凝重,轻轻点头:“的确是我所需的东西。”

    “这样的话,此人就由我们带走了。”卫庄三轻二重拍了拍手,白凤从天而降,落到卫庄身旁。

    “后会无期。”李斯直接转过身,带着几位心腹便要离去。

    “这只是个交易。”卫庄看着李斯的背影,嘴角的抹微笑显得意味深长。

    “我们各取所需。”李斯冷声回话,转过墙角,背影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与嬴政的走狗李斯合作,就不担心被出卖么?”

    白凤双臂抱胸,目光空灵,肩上的羽饰随风而动,身姿修长,立于星光月sè之下,飘飘乎如遗世dú lì,羽化而登仙。

    “担心被出卖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们。他会越陷越深,总有一天,会发现自己想出也出不会了。”卫庄冷笑,看向被留在地上的疱丁:“好了,赶紧把我们的丁掌柜搬走,我可是放出话,要在半柱香之内把他带回小圣贤庄的。现在,墨家那群头脑僵硬的蠢货应该在背后嘲讽冷笑,准备看我的笑话,真想看看,我把他带回去之后那群人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等等,你是说,要我把他抱起来,然后搬上宝鸽鸽运回小圣贤庄?”仙落凡尘,白凤脸上冷漠酷炫的表情一僵,眼角抽搐,脑海中闪过自已吃力的抱起疱丁,还有宝鸽鸽被某死胖子压得吐血的画面。

    卫庄奇道:“当然啊,否则我为什么会单单把你带出来?”

    “……”

    白凤沉默,心中缓缓浮现出一个憨厚痴呆的面容,竟无比怀念起无双那个大个子来。

    领导一句话,下属跑断腿,古今皆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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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破军

    且不提卫庄白凤在半柱香之内把丁胖子带回去,墨家众人如何惊,如何喜,却说卫庄等人离开之后不久,一骑离开将军府,往城西奔去。

    天上星斗闪烁,地上月sè如霜,桑海城早已实行宵禁,空旷宽敞的街道上,只有清脆的马蹄声往来回荡。

    竟然要出动破军营,恐怕桑海是将有大事发生了。

    听说破军营中的人都是一群战争狂,打仗打成了疯子。有好好的太平rì子不过,非要再上战场前线,沉迷于生死杀戮间,迷醉于血腥争斗里,jīng神已经扭曲,一旦发狂,没有敌人,就连自己人也照杀不误。

    这次去那边传令我可要小心一点,千万别yīn沟里翻船,一不小心被自己人给砍了。

    王启年心念转动,一边盘算着怎么在与破军营的人和和气气打交道的同时又不失自己身为李斯手下马仔的威严,一边纵马驰骋,一头撞进前方的黑夜里。

    桑海城的街道平坦宽阔,晚上又没有障碍物,马速得以提到最大。

    两旁的房屋建筑不断向后飞掠,不一会儿,便已出了繁华的城中心,接近外围,周边人烟渐少,几至于无。

    终于,一片混乱的,毫无章法的兵营遥遥在望。

    咯吱!咯吱!咯吱……

    随着马匹迅速接近营地,夜风中忽然传来刺耳的摩擦声,就好像有人用指甲狠刮玻璃,让人牙齿打颤,心里发毛。

    我靠!谁他妈吃饱了撑的在磨东西,夜里发出这么渗人的声音。

    王启年眉头一拧,几乎想把那发出声音的人抓出来狠揍一顿,然而现在是任务途中,只能强自忍耐。

    算了,快些完成任务,真受不了这鬼声音。

    这样想着,他啪的一甩马鞭,加快速度,直往军营正门冲去。

    铿!

    快马奔至营前一箭之地时,平地一声惊雷,两杆长枪交叉撞在一起,拦住前路,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炸响,远远传扬开去。

    “前方乃是军机重地,来人止步,否则杀无赦!!”

    守门的两位士卒齐声大喝,声如洪钟,狼一样森寒野xìng的目光扫过来,像寒光闪烁的箭簇激shè,刺得王启年心下寒气直冒,头皮发麻。

    干,果然是疯子营的人!一般的百战老兵都没有这样凶狠可怕的杀气!

    一开始就来了个下马威,即使是平rì里仗着李斯之势趾高气扬的他也不敢再拖大,急拉缰绳,放缓速度,任坐下战马踱至营门之前,随后翻身下马,对两名执守士卒抱拳道:“吾有事找你们统领,还请两位兄弟通融一下。”

    站到军营前,那种刺耳聒噪的声音越发大了,让人心生烦燥。

    王启年说完话,眼角余光突然瞄见营门旁的yīn影中有一溜溜火星溅shè,定神一看,才发现有人蹲在黑暗中磨着一柄铁枪,枪头与磨刀石磨擦,正是发出那种刺耳噪音的罪魁祸首。

    “找我们统领?”守门的两人对视一眼,面无表情,刀子一样的凌厉冰冷的目光将王启年上上下下刮了几遍,才道:“你是哪边的人?我们统领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

    王启年惨遭魔音灌耳,本就心情烦闷,不胜其扰,现在又听到这样不客气的话,饶是对破军营有所忌惮,也不由得火气直冒,心一横,便昂首呵斥道:“我乃是相国大人派来的传令使,还不快让你们的统领出来接令?若是误了相国大人的大事,小心你们的狗头!!”

    “咦?小陆,我刚才听到了什么?他刚才好像说……好像说让我们小心狗头?区区一个软脚虾,让我们小心狗头,可不可笑?”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太可笑了!相国算什么!李斯算什么!老子早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想要,就他妈的亲自过来砍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一愣,随即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哈哈大笑起来,看王启年的目光就好像是一个滑稽可笑,身上花花绿绿,脸上浓墨重彩,引人发笑的小丑。

    “你……你们……”

    王启年指着两人,气得脸sè通红,声音发抖。

    “什么事。”

    刺耳的磨枪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歇,磨枪之人站起身,倒提长枪走来。

    长枪拖地,枪尖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笔直的深痕,所过之处火星迸溅,一颗颗碎石沙砾纷纷崩裂,焦味火气隐隐弥漫。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转眼间,便跨入光明,身影自黑暗中浮现。

    只见这人赤着上身,身形不高也不大,但比例完美,手脚修长有力,身上满是虬结jīng壮的肌肉,一眼看去,就好像是一只人形的豹子,动作迅捷,充满了爆发力。

    他头上无发,一片光洁,身上爬满了蜈蚣一般狰狞可怖的伤口,五官并不如何凶恶,反而略显清秀,但死板僵硬,没有一点表情。

    一对黑眸平静无波,可那平静的背后好像燃烧着能吞噬一切的烈焰,又好像连接着两口幽暗无底的深潭,yīn森森的,似乎能将人的灵魂也卷入其中,拖进九幽。

    “你……你是谁?”

    被这人看着,王启年只觉心底一寒,好似老鼠见了猫,一桶冰水从头上浇下,火气瞬间熄的干干净净,身体微颤,从里冷到外,几乎要被冻结。

    “刘大哥。”

    “刘大哥。”

    见了此人,守门的两人顿时收敛表情,点头问好,有一股发自内心的恭敬。随后又看向王启年,那目光,轻视中透着一丝怜悯,就好像在看一只将死的蝼蚁.

    “嗯。”刘轩睿随意扫了一眼王启年,便不再观注,首先询问起守门的两人:“这是怎么回事?”

    “此人刚才突然骑马过来,说是李斯的传令使,要我们赶紧把我们的统领喊出来,若是不从,误了大事,小心人头不保。”

    “原来是这样。”刘轩睿的目光终于再次投到王启年身上,淡淡道:“你是李斯的信使?”

    “不错,我就是相国大人的信使。还不赶快把你们的统领叫出来,若是迟了,你们吃罪不起!”

    输人不输阵,感觉到旁边两人那羞辱般的目光,王启年一横心,一咬牙,鼓起余勇硬撑。

    话音未落,只听嗤的一声爆响,刘轩睿背后的长枪如发现猎物的毒蛇般暴动,弹起,一线银芒分裂夜sè,枪尖刹那间洞穿层层空气,狠狠向王启年的头部扎去。

    寒光爆shè的枪尖还未至,森冷气芒已先一步到来。

    王启年还来不及反应,便觉额前一凉一痛,肌肤撕裂,一颗殷红的血珠从眼前坠下。

    要死了吗……

    硕大的枪尖在瞳孔中极速放大,他根本没心情,也没时间去质问上苍说好的记忆走马灯怎么没了,只是脑袋一片空白,被突如其来的神展开给吓蒙了。

    PS:1、昨天家里的宽带出问题了,所以……

    2、“hunanlp”君,你的龙套刘轩睿出场了,后面还有重头戏口牙。

第二十章 风雨前的宁静

    要死了吗……

    电光火石之间,一点寒芒裂空刺来,王启年目光茫然,呆呆发愣。

    没办法,也只能如此。

    不是不想拼搏,不是不想挣扎,不是不想爆发,不是不想活下去,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然而……挣扎不了。

    连垂死挣扎的力量都没有,连弱者最后一次彰显自己存在的临死惨叫都来不及吐出口。

    平rì里足以自傲的敏捷身手在这样急若流光的一枪面前,就好像猎豹身旁的蜗牛一样可笑。

    寒风扑面,吹得他面皮发凉,枪尖追星赶月,撕风裂云,紧随其后而至。

    眼看着王启年的脑袋便要被开个大洞,异变突生,峰回路转。

    只见刘轩睿一枪刺出,顿时,气劲飙shè,飞沙卷尘,一抹寒光如龙出渊,刺爆空气,扎向王启年头颅,然而一至额前,却又陡然转折,变幻方向,仅仅掠过其耳际。

    砰!

    气浪在耳侧炸开,吹得四人衣衫起伏。寒芒尽敛,长枪凝于空中,尾端被紧握于刘轩睿之手,枪身搁在王启年肩上,枪尖斜指星空。

    场中一片寂静,清风拂过,一缕断裂的发丝如羽飘下,缓缓落地。

    “你不是要找他们的统领吗?我就是。”

    刘轩睿收回枪,一句话打碎寂静,也让心灵饱受催残,耳朵嗡嗡作响的王启年渐渐回过神来。

    “啊?哦……什么?你就是他们的统领?”

    他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狐疑的目光不自觉看向一旁两个守门的。

    “不错,李大哥就是我们的统领。”

    “嘿,你不是要见统领吗?怎么,现在见了又不敢认了?”

    虽然两人已经承认,但jīng神恍惚的王启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又问了刘轩睿一遍:“你真是破军营的统领?”

    “我就是破军营统领刘轩睿。怎么,难道不像?”

    “咳,当然像,当然像。既然统领已至,那我就宣布相国大人的命令了。”王启年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瞄了刘轩睿一眼,希望他们能严肃一点,至少做个样子也行啊。

    但三人好像并没有看出王启年的弦外之音,依然是我行我素,只是道:

    “磨蹭什么呢,快说啊。”

    “对呀,快说快说。”

    “说,我听着呢。”

    算了,懒得跟这群满脑子打打杀杀的货计较,我还是赶紧完成任务,快点离开这个到处散发着混乱气息的地方。

    王启年无奈,只能轻咳一声,从腰间掏出李斯书写的锦卷,展开,一边看,一边大声道:“相国大人有令,命破军营全体将士今夜不休不眠,严加戒备,时刻关注桑海码头方向,若是蜃楼有变,即刻出兵前往接应,务必全歼来犯之敌!”

    “咦?李斯终于打算让我们出去玩玩了!?”刘轩睿眼中jīng光一闪,浑身上下煞气四溢,散发出阵阵让人心悸的压迫感。

    “太好了李大哥!我们终于能上阵杀敌了!”

    “早就该这样了。驻兵所的那群软蛋,连区区几个小贼都抓不住,干脆别当兵,回家种田去算了。”

    他身后的两人也是眼睛发亮,好似即将做的事不是上战场杀了,而是排队领金子。

    这些人,真是一群疯子……

    王启年额头渗出点点冷汗,不想再跟几个疯子呆在一起,一把将锦卷塞给刘轩睿,便立刻翻身上马,逃也似的离开。

    奔出不远,他听到动静,转头回望,只见山丘起伏间,星空夜幕下,破军营中灯火点点,人声鼎沸,欢声笑语震天响起,已成了一片愉悦的海洋。

    “疯子!都是疯子!驾,驾,快走!”

    王启年打了个哆嗦,脸sè惨白,马上回头,啪啪狠抽马鞭,仓惶撞进夜sè中,闷头往将军府方向逃去。

    …………子夜,桑海码头…………

    庞大的蜃楼浮于波丘浪山之上,船上灯火辉煌,明光万道,华焰直冲牛斗,照耀一方天宇。

    远远看去,晶桥琼楼,玉宇金阙,无数华美的建筑连绵更迭,在霞光瑞彩中若隐若现,宛如天上仙宫,海中龙府,人间不可见之胜境。

    可惜,在仙境之上盘旋不去的几片yīn云破坏了整体神圣的气氛。

    天明与李梦然两波人闯入之后,直至此时还没被抓到,又怕再有人突袭蜃楼,把局面搅得更加混乱,公输家的机关鸟便轮流在天空上巡视,务必要保证若再有人来袭,第一时间发出动静,给予其他人调动应对的时间。

    “可惜,公输家的机关鸟还在。”桑海码头,某间客栈上房中,高渐离站在窗边,眯着眼睛远观蜃楼。

    “时不待我。不论它们在是不在,我们都必须要开始行动,否则过了几rì,未必还有机会。”

    张良与高渐离并肩站立,同样远远看着蜃楼,眸光闪烁。

    “是啊,时不待我……”高渐离一声叹息,沉默片刻,微微张口,yù言又止,如是再三,终于还是一脸忧虑的转头问道:“张良先生,我们紧急召集过来的近百墨家子弟,再加上逍遥前辈带来的道家弟子,真能挡住来援的秦军,撑到行动结束?”

    “这是第四次问了,小高,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们自己人?”两人身后,雪女皓腕抬起,纤手抚额,一脸无奈。

    张良轻笑:“雪女姑娘说的不错,墨守成规,可不是一句虚言,道家的三才剑阵,也是威名赫赫,不可小觑。事到如今,我们要相信他们,也只能相信他们。何况……”

    说到这,他微微抬头,望向海天之际,目光悠远,似乎囊括整个桑海内外:“何况在整个桑海城,将蜃楼视为目标的似乎不止只是我们,若是我们能将守卫蜃楼的力量缠住,他们岂会不动手?”

    ……蜃楼高空……

    星辰密布,云气渺渺,皓月当空,银辉遍酒。

    一只似凤似凰的大鸟在猎猎罡风中轻摆双翼,优雅盘旋,一身纯洁白羽反shè月光,银星点点,环绕周身,如神如圣。

    鸟背之上,三道修长的人影静静伫立,沐浴在清霜般的月sè里,发丝飘扬,衣带当风,直yù登仙而去。

    “师哥,没想到,我们也有合作的一天。”

    不知站了默默站了多久,卫庄终于开口,其声如雷似电,音波滚滚,轰鸣震荡,将方圆丈许之内罡风的凌厉呼啸都狠狠打压下去。

第二十一章 卫庄的赌约

    蜃楼高空,星辉点点,月sè朦胧,一只白sè的大鸟载着卫庄,盖聂,白凤飞腾于罡风层中,盘旋不止。

    “师哥,没想到,我们也会有合作的时候。”默立许久,卫庄突然开口。

    盖聂沉默片刻,缓缓道:“小庄,你又何必一直执着于我们之间的胜负?难道除此之外,这世间就再没有你想做的事?”

    “为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这是鬼谷的规则。历代鬼谷先生只收两名弟子,一纵,一横,胜出者,才是纵横天下的鬼谷先生。”

    “强者,不会被规则所束缚。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你说的对,却又不对。”卫庄鹰眸微亮,露出一丝狂野不羁的笑容:“强者,就是能随心所yù者。若是规则合意便罢,若不合意,那时才是翻天覆地,再造新法。而我,对鬼谷的这条规则非常满意。”

    盖聂转头看了卫庄一眼,不再说话。因为他意识到,这天下恐怕没人能单用言语改变自己这位师弟的想法。

    其实何止是卫庄?每一个站在巅峰的强者,意志都必定如泰山巨岳般坚定不移,难为外界所动。

    就好像盖聂自己,为了一个在外人看来虚无飘渺,不切实际的理想,赌上自己的一生,失去无数宝贵的东西,却依然不动不摇,默默的一条道走到黑。

    若他想要劝服卫庄,最起码也要能打动自己才行。

    但,这可能么?

    “师哥,这次正是一个好机会,不如我们就打个赌,比比看倒在谁剑下的敌人更多,更强,如何?”

    盖聂不说话,卫庄却不会甘于沉默。他望向下方,凌厉的目光好像一把坠天之剑,洞穿层层云汽,锁定了下方那庞大若史前巨兽,五光十sè,瑰丽万千的蜃楼:“至于赌注,就是我们两人的xìng命。败者引颈就戳,胜者,便是新一代的鬼谷先生。”

    盖聂轻轻摇头,淡淡道:“强或是不强,并不是用他人的生命来衡量的,如果你想要这个鬼谷先生的名号,那便拿去。”

    卫庄冷笑:“如果没有击败你的胜利做为点缀,鬼谷先生的名号又有何意义?区区虚名,我卫庄岂会看在眼里。”

    盖聂再次沉默,显然不想与卫庄争口舌之利,更不想应卫庄的赌约。

    对于盖聂的xìng格,卫庄当然非常了解,见此,便话锋一转,微笑道:“师哥难道不担心么?不久之前,那个叫天明的小孩可是闯进了蜃楼,闯进了有无数敌人和众多高手的秦军老巢啊。”

    盖聂神sè微动,压下心头浮现出的一缕担忧,强自平静道:“有梦然兄弟在,天明他们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

    “李梦然?的确,即使是我,也不得承认他武功绝顶,几近神鬼莫测之境。”

    提起某人,卫庄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鲨齿,脑海中闪过那锋利剑刃上小小的缺口,顿觉肉痛,微微咬牙:“但是,你仔细想想,以已度人,若被众多jīng锐秦兵和yīn阳家的诸多高手围攻,他真能一直将那三个拖油瓶护住?”

    听到这话,盖聂不自觉依言细思,思考片刻,面上不由显出几缕忧虑之sè。

    以已度人,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肯定是不能完全兼顾他人的,何况蜃楼非比寻常,里面高手众多,若是与李梦然易地而处,他能不能保全自己都值得商榷。

    “而且……”卫庄又道:“李梦然是在三个小孩之后闯入蜃楼的。虽然根据张良的情报还有秦军的反应来看,他们很可能还没被抓,但蜃楼如此庞大,且四处皆是敌人,你能确定,现在他们三个就‘幸运’的与李梦然会合了吗?”

    盖聂眉头一皱,脸上忧虑之sè更甚。

    其实这些道理心思缜密,直觉敏锐的他又何尝不知?

    这些可能他早已隐隐有所察觉,但当时众人准备未成,他不能失去冷静,更不能冲动,便将一切担忧焦虑暂且压下,而现在,卫庄将一切挑破了,即使是向来沉稳冷静的他,心下也不由得有些燥动起来。

    嗡……

    手掌不自觉的按上挂在腰间的木剑,木剑竟如通灵一般嗡嗡颤鸣起来。

    好!很好!师哥,终于担心了?终于难耐了?不怕你激动,就怕你不尽全力!之前每次决战,总是一副兴趣缺缺,淡然出尘的样子,现在呢?你还能摆出那副让人倒味口的脸sè吗?

    将一切尽收眼底,卫庄不但没有因为盖聂功力大进,境界提升的可能而感到压抑担忧,反而战意升腾,高大的身躯微微颤动,冰冷的眼中燃起冲天烈焰,渐渐兴奋到极点。

    差不多了,就让我再添上最后一把火!

    真正的鬼谷先生!纵横天下!这场对决,这个结果,这个名号,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今rì,便是盖聂的死期,我卫庄登上巅峰的开始!

    “师哥……”因为太过兴奋,他的声调居然扭曲出颤音,与平rì里冷漠yīn厉,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的风格大不相同。

    这……是卫庄的声音?这样蕴含着浓烈到快要爆炸情绪的声调,真的会是那个人?

    前方的白凤不由回过头,侧目而望,只见卫庄脸上满是扭曲的笑意,不知是平常yīn狠残酷的冷笑,还是真正愉悦的微笑。

    他嘴唇微张,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让人联想到狼嘴中密布排列,闪烁着寒芒的紧密尖牙,令人心悸寒颤。

    他眼眸大睁,瞳孔中充斥着以极至浓烈的情绪为燃料燃起的无名之焰,绽放出星辰陨灭般刺目的光芒。

    那是,张着血盘大口,将要撕裂一切的狂暴疯兽!

    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中这样的印像,高傲的白凤身子一颤,一时间竟觉心悸,不想再看,马上回头,看向无边星空,使心中的涟漪慢慢平息。

    卫庄毫不在意白凤的探视,更不在意白凤的反应,此时的他,眼中,心中,思维念头中只有一个人。

    那是自己最大的敌人,自己命中的对手,自己名义上的师兄,自己非胜不可的人,自己登上顶峰的,最大的一块踏脚石——剑圣盖聂!

    最后的火把,缓缓抛出:“师哥,你想知道……师傅死亡的真相么?”

    什么!?

    狂雷破空!晴天霹雳!

    盖聂心神俱震,一线恍若来自远古太初,破开混沌与黑暗的璀璨神芒自深邃的眼眸最深处亮起,就好像一柄尘封已久的神剑缓缓自古老的鞘中升腾,破开泥尘,绽放出一缕绝代风华,光耀万物众生。

    PS:

    1、突然脑子抽筋,想写卫庄与盖聂对决,想写一个“真正”的,巅峰状态的“剑圣盖聂”了。

    2、今天一更,明天两更,补昨天的。

第二十二章 大幕拉开

    “师哥,你想知道……师傅死亡的真相么?”

    卫庄的一句话,让盖聂心神大震,再难平静。

    他沉寂片刻,缓缓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卫庄,略显沙哑的声音出口:“小庄,你刚才……说什么?”

    此刻,同样的一个人,气质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他身上的衣衫无风而动,浑身上下剑势外溢,自外袭来的凌厉罡风甚至还未及身,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撕裂,分开,向外倒卷。

    如果说之前的盖聂是一座山岳,沉凝稳重,任八方风雨吹打,世事变迁移转而不动摇,是一汪深潭,难以测度,根源直通九幽冥冥,不可知处,山填不绝,海来容纳,那么现在的盖聂就是一柄剑,一柄符合剑圣之称,天下第一剑之名的绝世神剑。

    其光不可视,灼灼耀目,遮rì月而掩众星,其声不可闻,浩浩渺渺,大音希声,满盈耳际而不觉,其锋不可测,截江断流,劈山斩岳,分裂万物而未有迟缓,不见阻滞。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不外如是。

    对,就是这样!这才是十年之前,剑压大秦所有剑客,得称天下第一剑之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剑圣盖聂,而不是一个带着小孩的保姆,一个被人追杀的狼狈逃犯。

    我卫庄要战胜的,我卫庄渴望战胜的,只能是这样的强者。

    眼前的人影终于再一次与十年前那位站在所有天下顶峰,像泰山一样压得所有剑客喘不过气来的“剑圣盖聂”重叠,卫庄笑得越加开心,越加张狂,弯刀冷月一般的嘴线几乎要裂开,狂笑道:“哈,难道堂堂剑圣是个聋子!我刚才说的那么清楚,你竟然会听不到!?还是说我的好师哥,你真的以为当初师傅是被我所杀?曾经纵横天下的鬼谷先生,就被我卫庄像捏蚂蚁一样轻轻松松的捏死了?”

    “小庄,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盖聂眉头微皱,面容冷若刀削,幽深的黑眸直视卫庄仿若燃烧着涛天怒焰的双眼,身子微微绷紧,浑身剑气勃发,剑意翻涌,锁定面前的卫庄,如同一只张成满月的巨弓,引而将发,随时可能洞穿虚无,破灭眼前的一切。

    嗡……

    剑意升腾,直冲九霄,没入皓月星象之间,卫庄腰间的鲨齿竟也为之引动,背叛主人,在剑鞘中颤鸣不止,似yù腾空飞跃,落入盖聂之手,为其征战杀伐,斩断一切。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按上剑柄,将蠢蠢yù动的鲨齿牢牢按定,不能动弹丝毫。

    “想要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就嬴过我……只要胜了,你就会知道一切的真相。”

    扭曲凶狠瞬间回复,张狂暴烈转眼归于冷厉,勃勃yù发的战意刹那平息,卫庄脸上的表情突然平静下来,突兀的,极其违和的,瞬息之间就变成了以往的模样。

    然而只有再次回头,侧目观望的白凤才能知道,平复的只是表面,卫庄现在的状态就如同冬rì冰河,心底下一定是浪峰起伏,波涛连天,涌动着外人无法得知的激烈情绪。

    这样的转变自然不是因为鲨齿的躁动。

    事实上在卫庄看来,配伴自己数十年,与自己一同经历过无数场惨烈生死战斗的鲨齿也不过是一柄好用的工具罢了。

    对于剑主择剑,剑亦择人,剑在人在,剑断人亡之类的想法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工具就是工具,即使名剑似乎具有灵xìng,将它们的地位提到与剑主等同,甚至超越剑主也是愚蠢而可笑的。

    天地万物,唯我独尊。若是“我”不在了,这天地是虚幻抑或是真实又有何不同?对于“我”又有何意义?

    通俗的讲,就是“我死后,哪管洪水涛天”。

    这样的卫庄,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工具的“背叛”而心神动摇,他不在乎心服与否,甚至不在乎臣服与否,只要能为我所用,便万事皆可,丝毫不予理会。

    他只是很清楚一个道理——这世上最有力的语言是实力,是事实,事起之前再怎么激动,事落之后再怎么后悔也是无济于事的。

    他只是在积蓄,只是在准备,将所有涌动的情绪,飞扬的兴奋,激昂的战意暂且压下,埋进心底,等到合适的时机,才一瞬爆发,将自己推上巅峰。

    而对于卫庄的提议,盖聂的回答是……

    “我会的。”

    认真的盯着卫庄看了好一会儿,他淡淡的说出三个字。

    语气虽然平淡,但每一字似乎都重若千钧,掷地有声,蕴含着凌驾一切的自信,破开万劫的决意。

    “开始了。”

    一直站在前方,置身于事外的白凤突然开口,看向下方。

    行动,终于开始了么……

    盖聂与卫庄心中一动,同时将目光投下,只见蜃楼东方,波涛汹涌之上,星空夜幕之下,一只通体火红的奇异怪鸟破开流风大气,若红莲之矢,拖出一线红影,往明霞笼罩,光sè缭绕中的蜃楼疾shè而去。

    “班大师,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啊,我都快看不清周围的东西了。”

    机关朱雀之上,大铁锤面皮被急速奔涌的气流吹得起伏发皱,享受着喝西北风,冷风贯脑的待遇,即使身体素质高,气息粗壮,声线洪亮,语音出口之后也显得有些失真。

    “别抱怨了,我们这是突袭……突袭你懂吗?速度就得这么快……不然……你以为……老头子我喜欢这么吹风啊!”

    前方,班大师眯着眼睛驾驶着机关鸟,衣衫被狂风紧压,紧紧贴在身上,衣袂飞扬,白须银发飘动狂舞。由于坐在前面,风比大铁锤处更大,听见问话,只能扯着嗓子,断断续续的高声应答,声音尖利,好像公鸭子叫唤。

    “我们又不是真正的突袭主力,用得着这么拼命吗?”大铁锤大声叫嚷。

    “事……事关重大……必须得全力以赴!”班大师脸sè涨红,拼了老命在说话。

    “可他们能……”

    大铁锤还要再说,前方的班大师经过目测,却发现差不多已经到了预定的距离,于是赶紧叫道:“别……别废话了……我们墨家既然已经做下决定……便……死不旋踵……快把东西准备好……敌人……马上就来!”

    唉,那群人,真的能相信?

    大铁锤心下叹了口气,一把提过脚边的一个粗布大袋子,解开绳索,打开袋口。只见里面赤红一片,满是密密麻麻,全身刷着朱漆焰纹的小型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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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鞭炮齐鸣,好戏开场

    大铁锤一把提过脚边的袋子,打开袋口,只见里面赤红一片,全是密密麻麻,全身刷满朱漆焰纹的小型朱雀。

    班大师百忙之中回头观望,见大铁锤笨手笨脚的样子,不禁心中肉痛,大声叫道:“大铁锤,你给我小心着点!它们可是我的命根子,要不是此次行动重要,我可不会把我多年的存货大半都拿出来!”

    一时潜能暴发,声如惊雷,竟然压过狂风的呼啸。

    大铁锤被突然暴发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嗦,无奈道:“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一袋子焰光朱雀吗?”

    听见大铁锤的话,班大师只觉脑子嗡的一声轰鸣,似乎有天雷在耳旁炸响,随后怒火冲顶,须发戟张,额头上青筋暴跳,生生绷出几个“井”字,狂怒咆哮:“笨蛋!你还知道是焰光朱雀!知道还这么不小心!?不说焰光朱雀制作艰难,稍有不慎就是功亏一篑,单是里面填塞的火药就危险至极,若有个闪失,瞬间就能把我们俩炸得粉身碎骨,连渣都不剩!”

    “我们死了不要紧,还会连累大家,到时候若行动失败,后果会有多严重你知道吗?啊!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鼓起余气把最后一个字吐出,他立刻脸sè涨红,额头冒汗,扶着cāo纵杆呼哧呼哧的喘起粗气来。

    “是是是,是我错了。班老头你消消气,敌人马上就来了。”大铁锤自知理亏,被骂得不敢抬头,只能缩着脑袋小心翼翼的引开话题。

    好一会,班大师终于缓过劲来。眼看远处蜃楼之上盘旋的机关鸟开始sāo动,往这边涌来,便放慢机关朱雀的速度,再次开口。

    出乎大铁锤意料之外,班大师没有说出一丝一毫责备的话语,只是一声叹息,脸sè黯然道:“唉,你啊,都老大不小了,做事就不能再稳重一些吗?”

    “我们墨门如今可以说是自祖师爷创立以来最虚弱,最危险的时候,你却还是这样没有一点长进,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能支撑到什么时,希望,墨翟祖师创立的墨门不会在我们这一代断绝,否则,我就是到九幽黄泉之下,也没脸去见历代巨子了。”

    “班大师……”

    大铁锤一怔,看着前方班大师那矮胖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些发酸,难以莫状的复杂情感源源不断的自心底涌出,填充进脑海,双眼,刺激泪腺。

    刹那间,他的眼角微微湿润起来,只觉班大师满头的银发在黑夜中发出暗淡银光,前所未有的耀眼,刺目。

    如果他们这些墨家新一代争气,有足够的能力,又何需让一把年纪,本身没有多少战斗力的班大师来最前线冲锋陷阵,与敌人厮杀?

    “别多想了,敌人快来了,准备。”

    无比熟悉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打断大铁锤的自省和悔恨。

    若是有一天,这个声音不在了,或许会有许多人觉得空虚和失落?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也许从今天开始,某些责任应该自己承担了。

    脑海中交过无数过去的图景,大铁锤“嗯”了一声以作应答,一抹眼睛,挺直高大的身躯,一双黑眸静静的盯着前方,整个人似乎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砰!

    蜃楼方向,代表着jǐng报的红sè烟花自机关鸟群中升起,当空炸开。

    大片机关鸟调转方向,往班大师,大铁锤两人冲来的东方聚集,在空中连成一片黑云,滚滚翻涌,迅速往飞shè而来的机关朱雀卷去。

    机关鸟上的驾驶者们个个眼泛寒光,杀气腾腾,要把这次来袭的敌人全数歼灭,以洗刷敌人们加诸于自己身上的耻辱。

    一天袭击三次,且通通都是以单对多,还有没有把我们这些蜃楼的守卫者放在眼里了!?

    更可耻的是,前二次竟然还都成功了,而且在地方有限的蜃楼上,贼人到现在还没被抓到,这不是奇耻大蜃是什么?

    班大师两人乘坐的机关朱雀,蜃楼一方的无数机关鸟,双方都是御气乘风,速度极快,再加上天空无阻,双方对冲,于是不到片刻,便已接锋。

    呼!

    顿时,班大师,大铁锤两人只觉耳边风声呼啸,呜呜作响,似有一片巨大的幕布在天地间拉起,拦住了月光。

    暗淡的光线中,无数蝙蝠怪兽一般的机关鸟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扑天盖地来。

    一眼望去,星星点点的光芒闪烁,那是机关鸟上装载的弩箭,密密麻麻,让人心悸。

    班大师睁大眼睛观望,心中计算距离,看准时机,立即高声大叫:“大铁锤!就是现在,快!”

    “我知道!”大铁锤洪声应答,嘴角一咧,露出白牙,狞笑,一步跨到机关朱雀边沿,举起袋子,哧啦一声,一把撕开:“小崽子们,这是爷爷给你们带的礼物,好好享受!”

    随着粗豪的声音远远传扬,所有焰光朱雀从特制口袋上裂开的大口子中滑落,流散在狂风中。

    “坐好!我们走!!”

    班大师回头看了一眼,思及不久之后这里将发生的事,不由心中狂跳,立刻大吼一声,按下扳机。

    轰!

    狂暴的气流从尾部喷shè而出,机关朱雀全速全开,化成一抹红影疯狂向前方冲刺。顿时,气流冲撞,两人衣衫狂舞,几乎睁不开眼,周边光影急速变幻,模糊成片,机关朱雀的翅膀嘎嘣作响,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正前方围上来的众多机关鸟驾驶者只见红影一闪,似有什么东西自身旁掠过,随后狂风扑面,浑身发凉,再然后,敌人就不见了,原处只有流风四散,一只只焰光朱雀从空中滑落。

    下一刻,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本来像死物般坠向海面的无数焰光朱雀眼部突然一齐闪烁起红芒。

    紧接着,它们木翅一振,尾部喷出气流,一下子便停住落势,改变方向,纷纷化成一抹抹赤红的影子,如天女落花一般四下炸散,破空掠影,好似一枚枚箭矢,呜呜嘶鸣着往距离最近的机关鸟疾shè而去。

    轰!轰!轰!轰!轰……

    乾坤摇动,轰鸣震天,半空中燃起一片火云,焰光飙shè,半边星空被烧得通红。

第二十四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蜃楼上空,班大师与大铁锤两人乘坐机关朱雀突袭,早已守在空中的机关鸟发现敌踪,瞬间改变方向,汇成一片黑sè巨浪,铺天盖地涌去。

    两者交锋,大铁锤将早已准备好的焰光朱雀洒下,班大师立刻按下机关,机关朱雀速度全开,化成一抹异常显眼的红影,在一**黑sè的浪cháo中穿梭游走,逆流而上。

    呼呜呜……

    狂风呼啸,乱流迎面刮来,座下的机关朱雀速度太快,以致于周围的景物模糊一片,流光般向后奔涌而去,看不真切。

    砰!

    突然,机关朱雀与一只公输家的机关鸟紧贴擦过,转向稍晚,右翼的翼尖挨上对方前部,瞬间被撞得粉碎。

    机体少了一部分,机关朱雀马上失衡,被周边高速梭掠的气流搅得振动摇晃起来。好在班大师驾驶经验丰富,马上凭着高超的技术将朱雀重新稳住。

    “班大师,你可要小心点啊!速度这么快,要是和别人迎面撞上,我们两个都完了!”大铁锤被刚才的变故吓出一身冷汗,忍不住高声提醒。

    “别吵……现在前有狼后有虎……哪还顾得了那么多……要是真撞上了……就算我们命不好!”班大师紧紧握着cāo纵杆,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额头冒出丝冷汗,又立即被吹来的乱流卷走,吹干,一刻不敢放松。

    这时,在他们刚刚离开的后方,所有焰光朱雀终于复苏,眼部红芒一闪,四下飞散开,好像一只只红莲之矢,呜呜破空,往最近处的机关鸟疾shè而去。

    “不好!这是墨家的焰光朱雀,大家快散开!!”

    秦军阵营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立马尖声叫嚷,提醒周围的友军逃避。

    然而这个时候,如何还来得及?

    砰!

    一只焰光朱雀高速撞上某只机关鸟,刹那间粉身碎骨,不过就在它毁灭的同时,体内填塞的墨家秘制硝石,火油也因猛烈的撞击被引燃,化作吞噬一切的红莲烈焰,破开碎裂的躯体,猛然向外爆散。

    轰!

    狂暴的气流炸开,碎木零件飞shè,一只赤红的大火球出现在空中,刹那间从无到有,极速膨胀,暴裂。

    离火球最近那只机关鸟一下子就被灼热的炎浪与暴乱的气劲所吞噬,炸碎,在空中熊熊燃烧一阵,化成无数带着火苗火星的碎木片洒落入海,与焰光朱雀一同步入毁灭,玉石俱焚。

    紧接着,好像打开了一个开关。

    轰!轰!轰!轰!轰!轰……

    若火山崩发,雷暴过境,巨大的轰鸣声接连响起,似苍天垂电,黄帝槌鼓,浩大的声波音浪圈圈向外扩散,震颤大气,响彻海天,整个桑海城都好像要在这连天震响中动摇,崩塌。

    伴随着雷响,是一颗颗赤红流焰的巨大火球在半空中忽然出现,迅速膨胀,炸开,化成无数金红的星点和道道炽热的火浪四下扩散。

    爆炸的范围太过密集,一圈圈火浪爆炸,扩展,还未来得及消逝,便与其他方向扫来的赤焰撞在一处,融在一起。

    顿时,只见一串小太阳似的大火球在夜空中轰轰爆碎,炸开的烈焰相接,连绵燃烧数十丈,汇成一片浩大的火云横亘在空中。

    噼哩啪啦,无数点火星爆开,星星点点,被热气流卷成条条星带,在空中缭绕,飞舞,逸散,好像一只只jīng灵从火云中向四面八方飘洒,更有大量冒着火苗的机关鸟残骸坠落,砰砰砸进海面,爆开一团团水花,不久,气咕咕冒起,爆裂,一股股黑烟升腾直上。

    呼呜呜……

    一时间,狂风呼啸,焰浪翻滚,金蛇狂舞,赤龙腾空,熊熊火光冲天而起,照耀四野,赤sè的焰芒如cháo蔓延,覆盖整整半边天空,似乎大rì东坠,焚空煮海。

    桑海城中的居民被巨响轰鸣惊响,无数人看见窗外的天空,恍惚之间,还以为是朝阳初升,晨时将至。

    “开始了,请各位让大家准备,一旦盖先生他们放下舰桥,立刻抓住机会冲上蜃楼。”

    海边的客栈,张良伫立在窗边,远望蜃楼上空,一张脸被红sè的火光映得通红,眼中也似乎有两团火焰在燃烧。

    “没问题,这么长的时间,大家应该早就准备好了。”一旁的高渐离一边应答,一边示意雪女下去看看情况,随后又道:“不过比起我们这边,我更担心盖聂他们。对于蜃楼,我们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只凭班大师画的草图,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在短时间内顺利找到舰桥的控制室,并打开舰桥接应我们。”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班大师与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对抗已久,而蜃楼中的大部分建筑与机关又是公输家所设,所以由班大师所画的草图应该还是能发挥作用的。”张良面无表情,淡淡道:“何况卫兄,白兄,盖先生都是智力与武力绝顶的人物,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完成这个任务。”

    “希望如此。”高渐离摸了摸腰间的水寒剑,远观蜃楼,眸光渐渐冷厉。

    …………靠近码头的某处民居…………

    “长老,蜃楼那边有大动静。”一名扎着头巾,袒胸露rǔ,光着膀子,奇装异服的青年推门而入。

    “怎么回事?”简陋的地席上,须发皆白,身披粗布灰袍的清癯老者缓缓睁开双目,眼中jīng光一闪即逝。

    “有人在空中与蜃楼中的公输家机关鸟交战,声势很大,已经击落了不少秦军。”

    “哦,终于有人忍不住先动手了吗?”

    看老者一脸平静的样子,青年忍不住道:“长老,我们要不要趁机……”

    话还未说完,老者便转过头来瞪了青年一眼,让他把后面的话都吞进肚子里:“急什么?他们攻上蜃楼了?”

    “呃……这倒还没有,不过……”

    “没什么不过!我们在这里布置已久,为了迎回圣物,没有一定的把握,绝不能轻举妄动,暴露自己。去,再去盯着,有什么事,等那伙人攻上了蜃楼再说。”

    “是。”

    青年即使心中略有不甘,也不敢违老者之意,只得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桑海码头,某个yīn暗的角落…………

    “蜃楼?墨家……”

    面目冷俊,身背长剑,衣衫上打满补丁的青年站在墙角,远观蜃楼之上的空战,露出墙外的半张脸被赤红的火光照得忽明忽暗,yīn晴不定。

第二十五章 我想回老家结婚

    火龙飞腾,焰浪翻卷,赤红的火光直冲天穹,遮星蔽月。

    “差不多轮到我们了,下去。”

    蜃楼之上,常人不可见的高空,一支巨大的白鸟盘旋飞翔,卫庄立在鸟背上俯视下方,看见蜃楼旁的半空火海蔓延,大部分机关鸟的注意力被吸引,便开口提醒白凤。

    白凤闻言轻轻点头,脚下轻踩,巨鸟立刻一声长鸣,羽翼收敛,调头俯冲,炮弹般往下方的蜃楼坠去。

    呼……

    狂风迎面卷来,盖聂三人身形不动,牢牢立在鸟背上,只有衣衫飞扬,如旗招展,衬得三人似神如仙,飘逸非凡。

    然而对于蜃楼上的秦军来说,他们不但非神非仙,反而是带来恐惧的魔,是收割生命的修罗,两者相遇,必定血流成河。

    “快看,上面是什么!”

    “是人!!还有敌人!我们中计了!”

    “快!发jǐng报!都跟我冲上去阻止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安全降落!”

    盖聂一伙人zì yóu落体,下降的速度极快,片刻之间便已达至蜃楼上空,但重物破空刮起的呼啸声却引起留守的一小部分机关鸟注意,使他们发现敌踪。

    砰,又一枚血sè焰花绽放于夜空。

    “保持阵型!放箭!”

    统领者一声号令,众机关鸟便一齐拔空上冲,四面合围,同时按下机关,发出弩箭。

    顿时,一枚枚jīng钢打造,足有成年人手臂长的大号弩箭破空飞shè,错落有致,连成一片箭雨,寒芒闪烁,呜呜利啸,往落下的盖聂等人疾shè而去。

    “哼,这点飞箭,能耐我何。”

    卫庄冷笑,脚下一蹬,飞shè而起,离开大鸟身上,一马当先,主动冲向迎面而来的无数箭簇。

    白凤盖聂紧随其后,同样主动跃起,头下脚下,往不同的方向坠落。

    密密麻麻的箭枝破空shè来,寒芒电闪,令人惊悸,卫庄却是面sè淡然,眼中波澜不兴,好像袭来的不是能破肉穿骨,致人死地的箭雨,而是阳chūn三月,拂面怡人的暖风。

    铿!

    两者交锋的刹那,鲨齿出鞘,但见一抹惊艳锋芒纵横交错,一闪而逝,随后火星迸shè,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响,所有shè向卫庄的利箭被从箭头至箭尾齐中切成两半,无力坠落,无一能沾其身。

    另一边,盖聂手腕一转,木剑化影,似乎有灵,曲直变幻,如龙飞腾,在身周翻转旋绕,疾shè而至的箭枝全数被剑尖点中,四散崩飞。

    比起卫庄与盖聂,白凤的手段看上去便要潇洒的多。

    下落之前,他已未雨绸缪,先一步洒下大片白羽。

    此刻,无数白羽翩翩而落,他便轻踏白羽借力,白衣飘飘,羽饰淡扫,宛如仙人步履虚空,在密集的箭雨中悠然穿梭,好不自在。

    箭阵奈何不了盖聂三人,落空的利箭便纷纷往最上方的大鸟shè去,瞬息便至身前。

    眼看着便要被shè成刺猬,那白sè的大鸟却是不惊不乱,陡然探出两只巨大的羽翼往下猛的一拍。

    轰!

    空气爆炸,气浪翻卷,袭来的箭枝皆被乱流卷动,偏离方向,而它自己则借这一拍之力直上云霄,示威般的引戏长鸣,盘旋几圈,施施然远去。

    “可恶!大家不要乱,再shè一次!”

    虽然人多势众,但第一波攻击毫无建树,秦军众人愤恨不甘,准备重整旗鼓,再攻一次,然则此时盖聂等人已近身前,岂能让他们再肆无忌惮的猛攻。

    下一刻,便见寒芒裂空,剑影分化,羽箭四shè,血花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一架架机关鸟失去驾驶者,下饺子一样自天空中坠下蜃楼,轰轰巨响中,砸塌了大片jīng致华美的楼阁,烟尘滚滚,弥漫四周。

    “走,按计划行动。”三人踏上蜃楼甲板,对视一眼,身影闪动,一齐往不远处的蜃楼主建筑群掠去。待盖聂来到身旁,卫庄嘴角扬起,又道:“师哥,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盖聂默默点头,黑暗幽深的眼眸中不见丝毫波动。

    …………蜃楼内部·船头主通道…………

    “快!快!加快速度!刚才的空中冲突是调虎离山之计,又有敌人冲上了蜃楼,国师有令,将上了蜃楼的贼人全数歼灭,绝不能使他们靠近蜃楼中的各处要地,对蜃楼造成破坏!”

    “若是成功守住,必有重赏!若是蜃楼有失,陛下震怒,主要人等全部斩首示众,其他人一律充入边军为前锋,生死由命!”

    一队秦军刚刚接到传令,披甲持锐,急速赶往甲板支援可能到来的战斗。

    一双双战靴踏地飞奔,杂乱的脚步声在空幽的通道内往来回荡,营造出凝重紧张的气氛,让所有人的心都缓缓提了起来,全身渐渐绷紧。

    统领不断催促,队伍的行进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便到了通往甲板的大门前。

    呼,终于到了……不过还没到放松的时候,接下来还有一场仗要打!如果这次立功,得到重赏,我就可以回老家和如花结婚了。

    他停下脚步,呼出一口气,脑海中杂乱的念头一闪而逝,然后喝令身后的众多秦兵整理阵型,同时,将手探出,脸sè凝重,准备推开大门。

    接着,他的表情便永远凝固在了这一刻。

    轰!

    只见寒光一闪,大门爆破,气浪飙shè中,化成无数碎木片迸溅飞shè。而与大门一同破碎的,还有秦军统领的头颅。

    噗……

    一腔热血冲天而起,染红地板,无头的尸身砰的一声扑倒在地,抽搐几下,不动了。

    “似乎不小心踩死了一只小虫子。不过没关系,现在游戏开始了,是我拔得头筹。”

    一只脚从门后踏出,狠狠踩在无头的尸体上,随后,眼眸寒光闪烁,如鲨鱼一般冷漠冰寒,兴奋的难以自己,以致于面目显得有些狰狞yīn森,宛如地狱恶鬼一般的卫庄从门后走了出来。

    “哦?既然还有这么多猎物,那我就不客气了。”残酷yīn冷的视线一扫,发现通道内被突变和杀气所震慑的众多秦兵,他眼中利芒一闪,哈哈一笑,提起鲨齿便冲了上去。

    盖聂紧接着卫庄自门后走出,见此情形,立即脚步一踏,飞掠跟上。既然已应下卫庄的赌约,他便会提起jīng神,全力以赴。

第二十六章 卫庄大人不可能这么厉害

    …………桑海,将军府…………

    李斯自卫庄白凤走后,便回到书房,一直伫立在窗前,远望蜃楼方向,久久没有动弹。直至班大师等人动手,巨大的轰鸣震动桑海,火光冲天,照耀星空。

    “火光?那个方向,是蜃楼!终于来了吗。”

    他一时间发现异常动静,眼中寒光一闪,立刻一拍手掌,吩咐门外心腹把赵高叫来。

    “参见相国大人,不知相国大人深夜召见赵高,有何要事?”

    不久,赵高带着六剑奴到来,依旧是那么恭敬,彬彬有礼,然而仔细分辨,却不难发现其话语中淡淡的不满。

    李斯何等人,虽然现在情况紧急,但他心志坚定,不惊不乱,如何发现不了赵高语气的异常。

    不过疱丁之事的确是他做的有些不地道,若是赵高没有一点异常,他反而要担心赵高对自己虚与委蛇,不知在心里打什么鬼注意了。

    这么一想,便略去这一点不管,直接开门见山道:“外面的动静想必你也听到了,据我所知,是有一伙反贼在冲击蜃楼。蜃楼事关重大,是陛下特别关注的东西,绝对不容有失,所以我要你带领你的手下前去支援,务必保住蜃楼,如有余力,便将冲击蜃楼的反贼抓捕歼灭,事成之后,我必将在陛下面前帮你美言,重重有赏。”

    赵高没有被李斯的许诺冲昏头脑,脑海中念头急转,思考片刻,才恭声道:“多谢相国大人厚受。不过小人有个疑问,此次反贼冲击蜃楼,在下执掌罗网,也没有得到一点消息,不知相国是从何得知此事?”

    听见赵高的问题,李斯面sè不由一沉。他当然不能告诉赵高,自己是从反贼处得知的,而打入敌人内部那个卧底也很可能与罗网有瓜葛,最好不要推到他身上去,那么……

    赵高察言观sè,见李斯脸sè难看,赶忙解释:“在下并不是怀疑相国大人,只是如相国大人刚才所说,事关重大,不明真相,小人……”

    话还没说完,被李斯挥手打断:“好了,你也是谨慎小心,本相并无怪罪之意。但消息来历本不该你过问,却是有僭越之嫌,只是现在事态紧急,本相便破例告知于你。”

    “你可还记得,晚上被我提走的那人?”

    “小人当然记得。”赵高恍然大悟:“莫非……此消息是yīn阳家的诸位从那俘虏口中得知?”

    “正是如此。”

    “原来是这样,那么现在有贼人冲击蜃楼,也是yīn阳家的人从码头传来消息?”

    “yīn阳之术玄妙非凡,本相也是非常佩服。”李斯不置可否。

    赵高抬眼看李斯面sè与越加不耐,便再不发问,接下命令,带着六剑奴快步离去。

    砰!

    赵高走后不久,李斯一掌拍在案几上,脸sè铁青。

    撒了一个谎,必须要更多的谎言来圆,他现在便走入了这样的泥潭。

    好在赵高与yīn阳家不和,一时半会还出不了什么问题,但夜路走多了终会遇鬼,这样突然而粗糙,破绽百出的谎言也很难一直圆下去。

    所以,必须想办法把可能的知情者尽快除掉,首先便是疱丁,然后,是流沙和墨家……

    …………桑海码头…………

    咔嚓!

    盖聂三人冲入蜃楼不久,蜃楼船头的龙头雕像中吐出舷梯,与桑海城码头相接。

    “时机已至,大家出发!”

    立在窗前,时刻观察码头动静的张良眼中jīng光一闪,转身,大步下楼。

    高渐离雪女对望一眼,互相点点头,也跟着离去。

    砰砰砰……

    桑海码头旁的一排建筑大门几乎同时洞开,一伙伙人从门中走出,汇在一处,往不远处的蜃楼迅速奔去。

    在最前面领路的是张良,高渐离,雪女,盗跖,逍遥子,徐夫子,赤炼,隐蝠八人,他们之后,是近百名身穿黑白二sè服饰的墨家子弟,和十多名一身灰sè道袍的道家弟子。

    “我先走一步。”

    刚跑出几步,盗跖脸上已显不耐,脚下一蹬,电shè而出。

    声还未逝,人却已远去,只见得影子一闪,便已窜上舷梯,爬上了蜃楼。

    “蜃楼之上高手众多,举目皆敌,最好不要落单。我们也赶上去,与盗跖兄弟会合。”张良眉头一皱,一边奔跑,一边回头道:“逍遥子前辈,徐夫子,赤炼姑娘,隐蝠兄弟,蜃楼之外就先拜托你们了。”

    待看见逍遥子等人点头应答,便猛然加速,身化残影,往蜃楼疾掠而去。

    “逍遥子前辈,徐夫子,一切小心。”高渐离凑到逍遥子徐夫子两人身旁,轻轻的提醒了一句,便和雪女离开,并肩追向张良。

    一切小心?只怕这个小心不是小心秦国那边的人,而是我和隐蝠?

    赤炼冷哼一声,心中不快,只是顾忌到现在双方合作,大局为重,没有发难。

    张良等人走后,逍遥子四人将大伙带到码头路口埋伏。

    “逍遥先生,你说他们能成功吗?”徐夫子仰望雄伟恢宏的蜃楼,心中不禁担忧。

    “难说。”逍遥子捏着胡须,淡然道:“蜃楼之上有着yīn阳家的众多高手,其实力比起我们这边闯上去的人只强不弱。除此之外,还有众多秦国jīng锐兵士和机关兽辅佐,更有桑海城的秦国势力为后援,我们现在一切顺利,不过是胜在突然,以点破面罢了,等他们回过神来,做出应对,落在下风的恐怕就是我们了。”

    “好在梦然小友也在船上,若是他抓住时机出手,或许我们会多出几分胜算。”

    “竟然如此凶险?”徐夫子紧接着道:“那依逍遥先生看来,我们这边有最多几分成算?”

    逍遥子思索片刻,迟疑到:“或许,只有三成胜算罢,其中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徐夫子惊道:“只有三成?”

    “已经不少了,面对嬴政,我们本来就是处在弱势的一方。现在,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只能听天由命。”

    “哼,你们是被嬴政打怕了,在我看来,我们这次行动的成功率……是十成!”一旁的赤炼冷冷一笑,突然插话。

    “十成?”逍遥子一惊,看向赤炼,认真问道:“不知赤炼小姐有何高见?何敢断言这次行动必然成功?”

    徐夫子也好奇心起,把目光投过去。

    却见赤炼妖媚一笑,自信道:“当然是因为卫庄大人也在船上。卫庄大人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自从我跟着卫庄大人到现在,他还从来没有出过错误,更没有失败过,这次行动有卫庄大人参与谋划,当然会成功,也只能成功。”

    “……”

    逍遥子和徐夫子被赤炼这一番脑残粉一般的发言给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视一眼,轻轻摇头,皆表示理解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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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比猪队友更坑的是坑队友

    …………蜃楼前部,一处明亮宽敞的房间…………

    盖聂,卫庄,白凤,张良,盗跖,高渐离,雪女七人在此会合。

    脚下,尽是秦军扑倒的尸体,血流满地,背后,是一个被粗大铁索缠绕的绞盘,那便是控制舷梯的机关。

    张良遍视诸人,肃然道:“时间不多了,大家按计划行动,然后尽快离开。逍遥子前辈他们在外接应,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

    “说的对。”卫庄眼光闪烁,嘴角挂着有些怪异的微笑道:“不过还得有人守在这里,为我们留下退路。”

    “守在这里?有这个必要?”高渐离眉头一皱。

    卫庄道:“当然有这个必要。首先,我们这么多人,再加上本来就在船上的那几个,根本不可能全部乘白凤凰和机关朱雀从空中离开,如此一来,保住这个地方,留条后路就显得十分重要了。否则,我们留人在外面挡住援军岂不是毫无意义?”

    “再有,控制了舷梯,就等于掌握了蜃楼与外界连接的通道。一方面,我们走后,可以把舷梯撤回来,将蜃楼隔绝,暂时斩断桑海城中秦军对蜃楼的支援,更可以预防蜃楼中的秦军背后突袭,与桑海城中的援军前后夹攻赤炼他们。另一方面,若是外面的赤炼他们一时支撑不住,也可以把他们接上来以做缓冲,正是进可攻,退可守,重要xìng不言而喻。”

    的确,如卫庄所说,舷梯是对我们的行动有很大的作用,然而与其重要作用相对的,是巨大的凶险。

    舷梯的重要蜃楼中的秦军高层真的会看不到?知道了,又岂能如此轻易的放手?若是真把此处占了,并一直把守,恐怕会有源源不断的敌人前来。

    而且真要撤退的时候,我们这边完全可以临时攻取。这里虽然重要,但蜃楼之上重要xìng在这之上的地方更多,蜃楼方面不太可能将大部分的守御力量集中在这里,而相应的,那时的我们应该是高手云集,大部份力量都集中在一处,不难击破这里的守军。

    当然,不排除蜃楼之上的秦军先不管在内破坏的我们,反而去袭击外面的赤炼等人,或铁了心要把我们留下,特别重视这里,自毁舷梯之类的可能,但那样的可能xìng并不大。

    所以,卫庄要么便是没有想得太深,要么,他提出这个建议的真正目的,恐怕是为了……趁机削弱墨家?

    张良深深凝视卫庄,脑海中念头急转。这个问题早在他制定大体计划便已考虑到,然而认真的考量了各个方面之后,却是没有提出来,没想到现在,卫庄突然提出了这个建议。

    该怎么做?要不要把一切都说出来,现在行动刚刚开始,敌强我弱,再行内耗,岂不是自寻死路?

    他想了想,微微抬头,张口就yù发言,可就在这个时候,卫庄似有所觉,不着痕迹的在暗中做出几个手势。

    张良见了,动作顿时一停,心中喑叹一口气,还是住口不言,脸sè略微黯然。

    没有张良揭破,卫庄这个貌似合理的建议很快就被众人通过。

    由于卫庄盖聂是绝顶战力,白凤与盗跖速度快,各有绝技,而张良据中,调节各方,所以最终决定,让不上不下的高渐离,雪女二人留下,尽量将这里守住,与外面的逍遥子,赤炼等人一起拖延时间。

    其实除了张良之外,盖聂也察觉到了卫庄的这个建议背后似有深意,然而卫庄准备已久,盖聂又刚刚接受鬼谷子之死可能有蹊跷的冲击xìng的消息,且刚刚与卫庄定下赌约,心境不复往rì清明,一时之间来不及将前前后后的脉络理清,便没有坚决拒绝。

    于是,便有了后面的一番波折。

    “对了,这几个家伙是谁?”众人整装待发之际,盗跖注意到了几个缩在一旁瑟瑟发抖,满目恐惧的秦兵。

    盖聂回道:“那是我们抓来的几个舌头。班大师交给我们的毕竟是凭空猜想描绘出来的草图,大体方向或许不会错,但jīng确之处就不能保证了。有他们带路,会省我们很多功夫。”

    “不错。”卫庄也插了进来,冰冷的眼眸中毫不掩饰的露出轻视之sè:“要从号称天下jīng锐的秦军中找出这几位惜命之人还真是不容易啊。”

    几名秦军逃兵闻言,心下羞愧愤恨不已。但活着的人,又有几个是真心不惧死的?

    一旦在最开始的时候退却了,往往便再难于死亡面前抬起头来。

    对于现在,正处于死亡恐惧期最强烈时段的他们来说,只要晚死一点也是好的,不要说是言语污辱了,便是当基佬,恐怕他们也……也会认真考虑一下……的。

    接下来,张良盖聂五人分成两伙,各带着两名俘虏离去。

    一伙是盖聂,卫庄,张良,他们直奔蜃楼动力室方向,准备伺机破坏蜃楼,直接毁灭这次嬴政策划已久的行动。

    另一伙是白凤与盗跖两人,他们赶往蜃楼之上储藏药材的地方,目的是收集救治端木蓉所需的药材和收集一切有关此次行动的信息,找出建造蜃楼的目的,还有嬴政,yīn阳家的真正图谋。

    而控制窒中,只有高渐离与雪女留下,先是推动绞盘,将舷梯收起,随后守在门侧,防备秦军来攻。

    …………蜃楼后半部,某栋jīng致华丽的楼阁中…………

    “盖聂他们开始行动了,我们也是时候出去了。”

    李梦然立在窗边,远眺蜃楼前部,将张良等人的行动清清楚楚的尽收于眼底。

    “真的?我看看我看看。”

    躺在地上无聊数天花板的天明立即跳起来,跑到窗边,把头伸出,学着李梦然的样子,手搭凉棚远眺。

    不过他明显没有李梦然那样的视力,任是如何瞪大了眼睛,也只能得见天空高远,海城四方,蜃楼广大而华丽,楼阁林立,如丘陵般从上至下倾斜排列,码头之上道道人影晃动,看不真切。

    不由得撇嘴抱怨:“哪有?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嘛。”

    “你当然看不见了。”李梦然一把将天明的脑袋按回去,淡笑道:“等你的修为到我这样的程度,自然耳聪目明,这点距离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点距离?从这里到码头,至少有数百丈的距离,而且还是不算高低落差的……隔这么远,依然能明晰的看清楚每一样事物,穷尽天明那小子一生,真的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一直肃立在李梦然身后的少羽听到这话,眼角抽搐,不知说什么好了。

    PS:出大乌龙了,舰桥其实应该是指控制室的,那种连接船与码头之间让人上下的应该是舷梯,为什么没人提醒我呢?

    都怪舰桥这两个字太有误导xìng了,都是时臣的错,错的不是我,是世界……

第二十八章 看招,无明神**杀人剑!

    算了,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还是正事要紧。

    少羽摇摇头,问李梦然道:“对了,李先生,您刚才说盖先生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李梦然道:“不错,盖聂,张良,高渐离他们都上了蜃楼,还有逍遥子前辈几人带领众多墨家子弟和道家弟子埋伏在码头,守住退路。就连刚才那场空中爆炸应该也是他们搞出来的东西。”

    “那我们也要趁机离开了?”

    “嗯,我们这就走。先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我再回来与他们会合,看看这蜃楼之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说话间,李梦然已经迈开步子,推开房门,往船头方向走去。

    蜃楼上风雨yù来,凶险无比,天明三人没有自保能力,自然是紧跟在李梦然身旁,一同离开。

    “站住!什么……呃,不对!你们就是之前闯上船的贼人!大家上,就地擒拿,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一行人刚走出不远,就被一队秦兵堵在通道中。

    带队的秦军统领见到天明等三个穿童男女打扮的小孩,便是一愣,随后又看见李梦然,立刻反应过来,呼喝下令,领着十多名秦军列阵快速奔向李梦然等人。

    横戈踏步,脸上杀气腾腾,眼中寒芒闪烁,明显来者不善。

    “怎么办?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少羽三人脸sè一变,一边摆开架势戒备起来,一边目光瞟向前方。

    却见李梦然神sè不变,淡淡说了句“继续走”,便衣袂飘飘,依旧踏着悠然飘逸的步伐在前领路,白玉雕琢般细腻修长的手掌轻轻按上腰间的长剑。

    呼……

    问仙低鸣,一股无形清风忽然自李梦然身前卷起,刹那间化成缕缕微风缠绕过诸多冲锋而来的诸多秦兵身躯,穿过人群,渐渐消逝在通道尾端。

    怎么回事?突然好凉快。

    奔跑中的十多名秦兵突觉身体有异,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条平滑的血线,血线游走的轨迹正与刚才滑过身体表面的那几缕凉风重合。

    噗!噗!噗!噗!噗……

    刮起的风完全停下的那一刻,十几团血花同时在通道中爆开,明艳绽放,猩红喷溅。

    众秦兵面sè惊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沿着一条条血线四分五裂,向下滑落。

    随后,嘭嘭坠地声接连响起,残肢四散,人头滚滚,温热粘腻的血液四下流淌,浸染地板墙面,苍白的人骨,红sè的血肉,五颜六sè的脏器洒得遍地都是。

    转眼之间,前方的通道便成了一片森罗血域,死寂恐怖气氛弥漫。

    “咕嘟。”

    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息自前方传来,脸sè僵硬,被突如其来的刺激场面惊呆的天明少羽三人喉节蠕动,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唾沫。

    即使是经历复杂,早已见惯生人死尸的他们乍遇这样的场景,心中也不由得直泛恶心。

    “好了,我们继续走。别告诉我,你们连这样的小场面都承受不住。”

    李梦然脚步不停,与之前相比,既不快,也不慢,没有一点变化。

    踏进自己一手造成的死域,也是丝毫无改,淡然前行,只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sè脚印。

    好……好快!我连挥剑时剑刃反shè的寒光都没有看见,真是个可怕的人……也幸好,他不是敌人。

    少羽面sè凝重,视线扫过前方一地残碎死尸。

    一开始,他们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中剑,直至死亡之前,才发现自己将死的事实。然而到了那时,发现与否已经没有意义,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这是为什么?……很简单,因为他们是弱者,连真正的强者一剑都经受不起。

    弱者在强者面前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随着强者的心情被动接受安排,不可违抗,不能违逆,不许有怨言,就像当被的楚国与秦国……我是项氏一族的少主,我一定要当一个强者,不能成为弱者……

    脑海中思绪翻滚,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不过前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很快将他拉回了现实。

    “天明,石兰,我们也走。”

    少羽说着,拉起同样凝立不动的少羽与天明,快步跨过血sè的地域,追向李梦然的背影。

    …………桑海码头…………

    大地颤动,脚步轰鸣,附近驻兵所的秦军终于察觉到蜃楼这边的异变,纷纷赶到码头。

    然而当他们停步在蜃楼之前时,却发现码头附近好像没有一个人影,蜃楼那边也没有舷梯降下,只有天空上依然火光彤彤,流焰飞舞,一队队残余的机关鸟盘旋冲刺,似乎在追逐一道红sè的影子,时不时有一抹抹寒光利啸,如急电般从天空中劈落,是一枚枚寒光闪烁的jīng钢长矢。

    这种情况,他们根本帮不上忙,无事可做。

    “怎么办?要不要派几个人过去喊话,问清来龙去脉,让上面的人把舷梯降下来?”

    不知所措的发了一会儿呆,队伍中有人建议。

    各驻兵所的统领们想了想,深觉有理,刚要让人按此去做,一个声音突然在码头上炸开,如雷爆响,震颤大气:“杀啊!!”

    话音未逝,一旁的屋顶,门窗中,墙后,丛林里一伙伙奇装异服,服饰统一齐整之人像是老鼠一下突地窜出,半路之上便三三俩俩结成阵型,往靠在一处的秦军杀来。

    “杀啊!”

    “干掉嬴政的走狗!”

    “杀了他们!”

    一时间,喊杀震天,人头涌动,黑暗中,无数人影从四面八方围来,众多秦兵乍遇惊变,不明就里,还以为被大队人马埋伏,心中难免惶恐,被墨道两家弟子轻易近到身前。

    顿时,手起剑落,寒光如雪,锋芒破空,血滴飞溅,利刃撕开**声连绵不绝,惨叫此起彼伏,秦军竟完全被墨道两家弟子组成的联军压在下风,冷光掠过,一**如割麦子般倒下,混乱不堪,溃不成军。

    几位统领脸sè惨白,急得满头大汗,到处呼喝斥骂,想要重整队形,挽回颓势。然而这里的秦军本就不是一处所出,难以调动,再加上他们大多都是刚被征召不久,远远比不上那种久经战阵的老秦兵冷静,一下子要重整旗鼓,又谈何容易?

    双方拼杀正急,谁也没有注意到,东方海面上一只木舟裂波破浪,如离弦之箭往这边shè来。

第二十九章 愈演愈烈

    天空晦暗,海面上波涛汹涌,巨浪翻卷,哗哗拍在桑海码头边的提岸上,溅起万千飞雪白沫。

    突然,一道黑影自东方海面上如箭般急shè而来,一路裂波分浪,纵横无阻。

    巨浪如丘,翻滚涌动。

    “蜃楼果然出事了。”

    东君站在舟头,迎风伫立,黑发飞扬,华袍飘舞。他凝神远观,蜃楼与码头在瞳孔中迅速放大,脚下的木舟无桨自动,向前飞驰不停。

    不过片刻,一人一舟已至码头之前,蜃楼之下。

    起!

    心中一声轻喝,东君身子一沉,脚下猛然发力。

    砰!

    木舟陡然沉降,几乎完全陷入海面,巨大的浪花炸开,水沫泼天,四下飞溅。

    下一刹那,木舟被海水的浮力顶回,突兀跳起,东君借力飞跃,化作一道淡淡的影子shè出,似金燕穿云,直上青空。

    那是墨家的人?道家?还有流沙?桑海城的驻军?

    身在空中,他居高临下,视线扫过码头,将一切尽收眼底。

    可称jīng锐的秦军怎会如此不堪?完全被压在下风,不久便会被击溃剿灭了。

    看秦军一方完全落在下风,东君不由眉头微皱,脑海中念头一闪,一掌破空,往外围的墨家等人遥遥拍出。

    轰!

    风起云聚,一道螺旋气劲从东君掌间迸shè而出,吸纳八方元气,极剧涨大,霎时间,便化作方圆丈许的巨大玄黄yīn阳图压落。

    光影变幻,玄sè的阳鱼与黄sè的yīn鱼围绕中元一点追逐游走不止,yīn阳图急旋,搅动方圆百步之内的气流圆转,在外围聚成一圈浩大的气旋,扫荡四周。

    真正的攻击还未落下,码头上便已飞沙走石,好像处在暴风之间,正下方的墨家等人更是被吹得浑身发冷,口舌不能张,手足难动作,心中狂跳,有末rì来临之感。

    “不好!大家小心,全部趴下!”

    关键时刻,逍遥子一声大喝,大袖飘飘,如仙鹤振羽,飞身跃起。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心念剑诀,他步踏虚空,手执道家名剑雪霁,一剑刺出,迎向如苍天般盖落的yīn阳图。

    顿时,一道苍茫剑气冲天而起。浩瀚博大,却又无声无息,过处无痕。清澈明净,宛如水晶剔透,视线穿过去,万事万物纤毫毕现,清晰无阻。

    嗡!

    大气震荡,嗡鸣作响。道图如岳碾压,剑气似瀑冲荡,两者一上一下撞在一起,僵持了刹那,同时轰然爆碎,化成浩荡气劲炸开,卷起层层气浪扩散,横扫整个码头。

    一时间,天震地动。

    狂风咆哮,屋楼哀鸣,不少外围的秦军和墨道两家子弟被烈风气浪吹飞,惊呼着摔进海里,溅起一团团水花。

    道德之剑?是道家人宗的逍遥子?道家就是道家,果然名不虚传。可惜,现在蜃楼为重,以后再找个机会好好讨教一下。

    东君借着一掌之力速度再增,陡然拔高一截,最后看了逍遥子一眼,嘴角微扬,身形一闪,进入蜃楼,再不可见。

    而被其观注的逍遥子则是被剑掌交击之力震退,身体凌空暴退数十步,才翻身落地,踩碎片片地砖,强行停下。

    “yīn阳家……东君……”

    他远远看了蜃楼船头一眼,脸sè无比凝重。

    …………蜃楼后半部,丹朱紫阁…………

    宽敞的静室中,淡淡的药香在空气中萦绕,星魂与云中君隔着一张矮几相对静坐。

    将五指从星魂的手腕上收回,云中君睁开双目,沉吟片刻,缓声道:“现在看来,星魂大人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不是太过剧烈的运动,应该不会再有问题。”

    “是吗。”星魂闻言,将手臂从案几上抬起,试着活动了一下,果然没有丝毫异样的感觉,不由笑道:“很好,多谢了。云中君的丹药之术果然jīng妙无双,整个天下恐怕也难有人及。”

    “星魂大人过奖。”云中君矜持的笑了笑,目光转向窗外,神情瞬间冷了下来:“不过没想到,这些叛逆份子竟然如此猖獗,敢公然冲击蜃楼,连给星魂大人诊治的时候都不得安宁。”

    “哼,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星魂转头看向窗外,眼神一寒,面sè冰冷:“既然他们偏要自寻死路,吾等不如就成全他们。”

    “也好。得让他们知道,我们yīn阳家的地盘不是什么人都能过来撒野的。”云中君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站起身来。

    “看来陛下的手段还是太过仁慈了一些,此次过后,必须将帝国境内的反贼重新清剿一遍才是。”星魂也冷笑着站起身,迈步前行,当先外往走去。

    呵,嬴政太过仁慈?这真是我听过最不好笑的笑话。我看,是星魂大人你太过残酷才是……不过,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只有残酷的人才能活得比别人更久,比别人更好……

    看了星魂的背影一眼,云中君心中腹诽,表面上却是殊无异样,很快跟上星魂,与其并肩前行。

    …………桑海码头…………

    东君的一掌被逍遥子挡下,无功而返,码头上很快又回复了之前的局面,秦军被墨道两家弟子狠狠压在下风,不久便将全灭。

    一旁负责压阵的逍遥子,赤炼,隐蝠三大高手甚至还没出手。

    然而这时,地面震颤,轰轰行军声从街角传来,又一波差不多数百名秦军列队开了过来。

    桑海城很大,每个区域自然有不同的驻军所统管,前面的一波是靠码头最近的驻军,现在来的这一波自然是稍远一些的。

    而且,桑海城的驻军肯定不止这么一点,之后还将有源源不断的军队赶来,只是距离较远,会来的晚一点。

    墨道两家弟子与秦军衣甲不同,泾渭分明,新来的秦军很快便分清楚局势,加入战团。

    而得到这一股生力军加入,秦军阵营士气一振,终于稳住阵角,慢慢抵住墨道两家的绞杀,开始反击。

    战团后方,逍遥子等人见此情形,神sè皆变。

    “果然如子房所言,情势不妙啊。”

    徐夫子开口说着,手捏胡须,满面忧虑。

    “必须尽快将这些秦军消灭,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这边越是不利。”

    逍遥子眼睛微眯,一瞬不瞬的盯着战局,还未还鞘的雪霁轻轻颤动,显然是准备再次出手。

    却在这时,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这次,便由我们流沙来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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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玩脱了?

    “这次,就由你们流沙来出手。”

    说话的是赤炼。

    刚才,东君的一掌是由逍遥子出面接下,这次再让逍遥子打前锋就太说不过去了。毕竟是同盟,总不能只一方在前头拼杀,另一方在旁边干看着。

    何况流沙等人虽然是生活在暗地里的刺客杀手,心xìng冷酷狠毒,但同时也是傲气十足,这种时候,还不屑于占这点小便宜,被墨家道家的人在心里腹诽放水,只看不做。

    做为盟友,必须得显露自己的价值,否则可有可无,谁会带你一起玩?

    “哦?赤炼姑娘准备出手?”逍遥子转头看向赤炼,接下话头。

    墨家与流沙之间有深仇大恨,虽说是合作,但双方也难免不合,所以有选择的情况下,与流沙沟涌的任务还是让墨家之外的人来为好。

    当初张良让逍遥子留下,也未尝没有使其居中调和,镇住大局的想法。

    “不错。既然刚才逍遥先生已经出手了,我们流沙自然也不能干看着,否则有些人恐怕要怀疑我们心怀不轨,出功不出力了。”赤炼瞟了徐夫子一眼,语气中不乏挑衅之意。

    然而对于赤流的不友好表现,徐夫子却是出乎意料的镇定,木着一张脸,没有丝毫回应。

    “那不知赤炼姑娘可有把握?”逍遥子及时插话,不让冲突酝酿扩大。

    “区区一点秦兵,我们流沙还不放在眼里。”赤炼冷哼一声,斜眼扫过徐夫子,扭着水蛇腰,身姿妖娆的往战团漫步而去。

    一旁的隐蝠嘿嘿怪笑几笑,快步跟上。

    “流沙中人行事手段不同常人,脾气难免有些倨傲,徐夫子不要介意。”

    等流沙二人一走,逍遥子又开始扮演知心大叔开解徐夫子,以免留下疙瘩,对之后的行动不利。

    “逍遥先生请放心,我老徐分得清轻重,现在一切以行动为要,还不至于为了这一点小事斤斤计较。”徐夫子淡淡一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呃……那就好,大事为重。”逍遥子一愣,不在说话,心中微觉奇怪。

    他看的出来,徐夫子此时是真的不在意。但平rì里看来,徐夫子是个严肃认真的人,被赤炼这样衅,心中真的会没有芥蒂?

    “杀啊!”

    “杀!”

    “给我死!”

    “死!”

    战场之上,喊杀声震天。秦兵与墨道两家弟子战成一团,到处都是刀光剑影,血液飞溅。

    墨道两门弟子胜在配合默契,准备充足,有jīng妙战阵为依托,伤亡远远小于秦军一方。

    秦军一边刚有援军到来,且后方援军不断,底气很足,士气复振。再加上墨道两门弟子连战两场,虽有轮换,却也开始疲惫,力气渐消,因此一时之间倒也能与之僵持不下,不像之前被杀的溃不成军,难有还手之力。

    眼看着秦军渐渐扳回劣势,墨道两门弟子伤亡渐渐增多,一片红影突然从天而降,甩出一道赤白寒光。

    寒光如龙,飞腾卷动,发出嗤嗤如蛇嘶鸣般的破空声,在战场中往来穿梭。

    所过之处,只见一道白中带赤的长影掠过,身上顿时皮开肉绽,血光喷溅,露出森森白骨,有时咔嚓一声,甚至连骨头也被绞碎,撕头断肢,好不残忍。

    只是一个照面,便有四五名秦兵哀嚎痛叫,倒在血泊,失去战斗的能力。

    片刻后,饱饮热血的长影缩回,来人显出身形,正是美艳妖媚,身材高挑,成熟丰满得仿佛要滴出水来的赤炼。残酷的战场上,一身火红,傲然静立的她仿佛盛开在黄泉岸边的彼岸花,让人迷醉。

    不过在秦兵们看来,此时的赤炼再美丽也引不起丝毫绮念,只会让他们越加心寒。

    刚才发生的事已经让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是“最毒妇人心”的代名词,像冰一样冷酷,像蛇一样狠毒。

    赤炼站在倒地的几人之间,手执软剑,视线一扫,一下子便察觉到周围秦军自眼中,脸上流露出来的恐惧,愤恨,和诅咒。

    但尽管如此,对她来说却是没有一点影响。她从来不理会解弱者的想法,更不会在乎敌人怎么看自己,何况,只不过是一群死人而已……

    “呵呵,懒得和一群满身汗味的臭男人打成一团,就用这瓶我无聊时炼制出来的小玩意给你们送葬。”

    她收回目光,妩媚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一个紫sè的小瓶,高高举起。

    “不好!快阻止她!那是毒药!”

    看着小瓶,旁边众秦兵心中泛起不详的预感。随后,马上有人jǐngxìng,高声叫喊。顿时,所有人一愣,接着脸sè大变,一哄而上,同时发力,往zhōng yāng似乎笑的越发开心的赤炼扑去。

    不远即使人多势众,就凭他们,又岂能阻止得了武功高强的赤炼下毒。

    更何况说是下毒,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动作而已。

    砰!

    一脸愉悦的环视周边,在众人绝望的眼神中,赤炼狠狠将手中的小瓶掷在地下,摔得粉碎。

    紧接着,她脚步一踏,冲天而起,但见红影闪动,瞬息已自众人眼前消失,出现在战团后方的逍遥子二人身旁。

    下一刻,一片淡紫sè,似乎泛着油亮磷光的雾气在人群中升腾而起,四下弥散。

    被裹入雾气之人,一下子就脸sè青紫,双眼暴突,面目狰狞,窒息倒地,挣扎抽搐一会儿,便佝偻着身体死去。

    刹那间,秦军就倒下一大片,有二三十人,而且毒雾还在不断往外扩散,死亡人数迅速增多。

    “赤炼姑娘,这就是你的手段!?”看着紫雾过处,一个个秦军噗通噗通倒下,剩下的面sè惶恐,急步后退不断,几yù崩溃,逍遥子与徐失子却是大惊失sè,脸sè发绿,没有丝毫欣喜之sè。

    不单是因为这毒的威力,更是因为墨道两家弟子还和秦军厮杀纠缠在一起,要是任由毒雾扩散下去,势必会反杀自己人。

    到时候虽然这一波敌人死的差不多了,但自己这边肯定也伤亡惨重,拿什么来抵御后面的敌人?完全就是赔本买卖。

    “糟了!我一个倏忽……”赤炼一惊,似乎才刚刚想到这点,秀目大睁,面sè发白。

    闻言,逍遥子与徐夫子两张老脸更绿了。

第三十一章 碰撞

    听得赤炼自承失误,逍遥子与徐夫子二人瞬间脸绿。

    不过还没等他们发怒,大骂赤炼一时冲动,行事不靠谱,却见其脸sè忽变,目光戏谑,笑意盈盈道:“你们以为我会这样说吗?我赤炼岂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呃……这……”

    逍遥子二人一愣,顿时语塞,心里即将爆发的火气一下子被堵住,再也发不出来。

    赤炼见此,心怀大畅。让你们怀疑我,让你们排斥流沙,自诩正道,现在还不是被我耍得团团转?

    “哼,在放毒之前,我便已事先看过风向了,你们可以放心,这毒雾绝不会伤到我们自己人。”

    她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微笑,伸手从腰带中取出一枚白羽,随手往空中一抛。

    呼……

    清凉cháo湿的海风习习吹来,白羽乘风飘扬,向着众人所占之地反方位,直通码头的路口处缓缓飞去。

    紫sè的毒雾随风而动,在蔓延至墨道两家阵营之前便停滞下来,倒卷而回,往路口处涌去,慢慢消散。

    …………蜃楼前部,舷梯控制室…………

    灯光明亮,人影摇曳。

    高渐离,雪女两人并肩站在入口处,各提jīng神,严阵以待。

    “小高,你说这次的行动能成功吗?”看着紧闭的大门,雪女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丝忧虑。

    “之前都是你宽慰我,怎么现在反倒是你开始担忧了?”高渐离转头看向雪女,反手握住她柔荑,十指相扣,微微笑道:“把心放下来,我们已经尽力了,后面的事就交给老天去决定。不论结果如何,我们都无怨无悔。”

    雪女心中一暖,粉脸微红,轻轻的嗯了一声,身体微侧,低头与高渐离靠在一起。

    “两位是墨家的人?”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控制室中响起,把一对正在卿卿我我的文艺青年吓了一跳。

    有人!?

    他们触电般分开,重新恢复之前并肩而立的状态,全身紧绷,严阵以待。

    随后,jǐng惕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也就是正前方看去。

    只见大门不知何时开启了一条缝隙,门前,一身材修长,饰金玉,着华衣,面如冠玉,气质神秘高贵的青年渊渟岳峙,负手静立。

    他的身周似乎时时刻刻环绕着一股无形的气势,高渐离两人武功高强,目力远超常人凝神直视,也觉得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朦胧模糊之感,似乎远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身影时曲时直,变幻不定,与其身周的无形气势融合为一,就好像yīn阳道图之中分隔阳鱼与yīn鱼,区分两仪的那条分界线。

    这种气势,和那个人好像……

    脑海中闪过李梦然的身影,高渐离两人对视一眼,神情同时凝重起来,心中的jǐng戒提到最高。

    “阁下是谁?”

    “yīn阳家,东君。”东君黑亮的眼眸中倒映着高渐离两人的身影,泛着玉泽的英俊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好像古希腊神庙中神祗的雕像:“那么你们呢?是墨家的人?”

    yīn阳家!东君!

    高渐离,雪女两人身子一震,想起逍遥子曾介绍过的yīn阳家高手,脸sè无比凝重起来,全身的肌肉像弓一样紧绷,真气如洪流冲荡,在筋脉中急速流转。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华衣青年,就好像在看一头随时yù择人而噬的凶残猛兽,缓缓道:“在下墨家,高渐离。”

    雪女也随之开口:“墨家,雪女。”

    东君目光扫过遍地尸骸,血流成河的控制室,淡淡淡淡道:“果然是墨家的人。那这些人都是你们杀的?今天晚上冲击蜃楼的计划也是以你们墨家为主?”

    高渐离想了想,很老实的点头道:“不错。这些人虽非我们两人所杀,但也与我们脱不开干系,至于今晚的行动,也是以我们墨家为主力。”

    “总而言之,不过是道不同,各尽义而已。”

    “好,好一个各行道义,那就请两位留下来,我这也是道义所在,不得不为。”

    东君眼中冷意掠过,脚步一踏,身体如箭shè出,瞬间闪现至高渐离两人身前。

    一只手掌探出,在高渐离两人眼前极速放大,似乎弥天极地,封禁八方,五指微屈,周边空气涌动,如百川归海,往东君掌心收纳塌缩,卷起的烈风引得两人身形不稳,几yù将身迎向拍来的手掌,自寻死路。

    百年一出的绝世人物,yīn阳家更在星魂之上的天才,果然名不虚传,随手一掌,便有如此声势。不过我们墨家也不是吃素的,岂能让你轻易得逞?

    面对东君气势惊天的一掌,高渐离雪女两人早有准备,虽惊不乱,脑海中念头电闪,各自提聚全身功力,发出蓄势已久的绝招迎击。

    易水寒!

    一声轻鸣,水寒剑出鞘,被高渐离握于手中,狠狠斩向东君抓来的手掌。

    剑锋过处,空气冰结,霜粒洒落,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淡淡的雪痕。

    嗤……

    长剑裂空,寒cháo蔓延,锋芒未至,东君的衣袍上已凝出一层淡淡的白霜,鼻息轻吐,刹那间便凝成一片白汽散逸。

    好像身处寒冬腊月,漫天飞雪,北风卷地,冰封千里。

    雪女与高渐离配合默契,几乎与其同时出招。

    只见她飞身跃起,挥袖旋身,如同闻乐起舞。

    两条蓝sè的绸带自袖中甩出,似游龙戏珠,飞腾翻卷,盘旋而上,达至东君上空,又陡然崩散,若天花裂绽,垂下条条虹彩,呼呼带风,往下方的东君交缠裹去。

    PS:玩过头了,时间不足,所以今天的量比较少,而且没检查,可能有错别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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