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鬼插队
半晚十分,李道士拿着四根黑乎乎的长香,对着丑娘叮嘱道:“这香烧的时间比普通香要长的多,每根大概能烧上两个时辰,记住不能多点,也不能间断,在大日东升之前,一定要把这引魂香给掐了,道爷的魂魄可经不起日光照晒,绝对会挂掉的。”
再三叮嘱了几遍后,见丑娘已经理解,便合衣躺在床上,等香一烧,那灰黑色的烟气从嘴鼻吸了进去,先是一阵辛辣味,然后整个身子一松,坐起身来,只见床上还躺着一具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身体,只不过面色铁青,仿佛病入膏肓一般。
见丑娘还在瞪大眼珠看着这香,李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绕过她,顺带往她脑袋上一拍,却拍了个空,回到屋内,取出那顾老爷的魂魄,这老头在人间待的久了,表情已经十分的木然,任凭道士摆弄,二人便趁着月色,消失在了街面上。
做鬼和做人还真是不同,道士感到浑身轻飘飘的,半点重量都无,仿佛一蹦就能上天,然后他就试着蹦了一下,倒是没有上天,只是一蹦三四丈,直接超过了大多数屋顶,哇塞,你别说,这感觉还挺好!
于是乎,道士跟个大弹簧似的,左摇右晃,直到天上一道冷风吹过,吹的他一阵酸爽,跟打摆子似的,原本就模糊的虚影更加晃荡,仿佛随时要分裂一般;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小身板,貌似还经不住天风的几次吹荡。
李道士这下再也不敢玩‘蹦极’了,真要玩的魂飞魄散,那哭都没地方哭去,走着走着,忽然看到董家宅子就在不远处,心中一动,就飘了进去,落在了后宅中,透过窗子往里看,只见董氏这个美妇人正跪在观音像前低头祈祷,偶尔会停止念经,叹息一声,表情说不出的呆板,得了贞洁牌坊的寡妇,往后千千万万的夜晚,怕是都要像这般的凄冷和孤独。
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些冷落这大美妇了,以这妇人的脸皮,是怎么也不可能在被强亲之后,还若无其事的过来拜访,自己完全可以主动出击嘛,道士自我检讨了一番,觉的还是自己太保守了,回头到你家继续调戏你去。
又飘到了中院,顺带到小鱼的房间去晃荡一圈,他可没忘记自己在这里还被一个母狐狸给用强了,呸呸!道爷我这是为了降妖伏魔的正义事业做出的不得已牺牲,这事迹要是传出去了,说不定连三清大老爷都会被感动的。
然而大出道士预料的,这房间里,小鱼这个包子脸丫鬟只穿了件肚兜,正在铜镜面前臭美,时不时的抚脸和抚·胸,摆出各种姿势,感叹道:“像我这种天生丽质、身材饱满、温柔可人的姑娘,一定能找到个百依百顺的如意郎君,将来更要坐着八抬大轿过门,唉!”
道士啧啧,原来你这古代职业女郎是这想法,你坐不坐八抬大轿道爷不知道,但是原来你除了包子脸外,身体的其他部位长的也跟包子似的;忽然看到桌面上还有一书,大晚上的有啥书好看?道士飘过去一看——《花蒲团》!
我去,这本书在本朝的地位就如同《金瓶梅》在明朝的影响,那可都是艳书啊,想不到你表面走的是清纯路线,内里却是重口味范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李道士评头论足了一番,到底还没忘了正事,等赶到高丁坊的时候,那投胎鬼早已等候,见面就不耐烦的道:“俺喜欢迷路,难道你也迷路了,快去快去,走的晚了阎罗署又要搬家了。”
这鬼拉着道士身形一转,就在人间消失了踪影。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这鬼也有鬼的路线,在阴阳两界之中,有很多细小的缝隙,而这些缝隙对于没有形体的鬼怪来说,就是最好的捷径;怪不得只有鬼知而人却不知,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知走了多久,道士跟投胎鬼终于又化作人形,只见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远处显出一座小城,看似很破旧,但有一股别样的威严,附近偶尔也会有像他们这样出现的鬼怪,大多数都是铐着锁链,被阴差拽住,很显然都是阴间的在逃通缉犯。
这阴差可不仅仅是指黑白无常,它们只是其中名声最大的两位,而事实上,像这种地府的杰出员工,其实还有九位,分别是鬼王、日游、夜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每一个都像是部门主管,分管某一个方面,譬如说鸟嘴,就管理天上鸟类动物的鬼魂亡灵;当然,它们合在一起有一个很大的名头,就叫做——十大阴帅!
“跟俺走!”投胎鬼挺胸叠肚,看着这些同类,估摸着是有一种优越感,它的性质又不一样,道士虽然没问,但应该属于刑期已满或是戴罪立功的,这些鬼魂不好走奈何桥、进六道轮回,阎罗王就让它们自己去选择转世投胎,算是变向的一种福利。
而等到他们几个进了城后,就被眼前密密麻麻的鬼类给惊呆了,街面上都是模样各异的鬼魂,有四足踏地的地下鬼、有长满口器的食发鬼、瘦骨嶙峋的针口恶鬼,道士甚至偶尔看见几个产鬼,挺着个大肚子,双眼通红,旁边几丈内都没有其他鬼类。
若说只有这些鬼物倒还好些,问题是这街面上还有大片大片的魂魄,大多数跟顾老爷一样,麻木而无知,只有少数有灵性的会大喊大叫,或者说害怕恐惧,被旁边的鬼物不怀好意的盯着,场面乱糟糟的,需要大量的阴差在维持秩序。
“我去,这又是什么状况!”李道士目瞪口呆,只听说过人山人海,现在却是知道什么叫做鬼山鬼海,问题是这阎罗署不是一向只管凶恶鬼类的吗?什么时候还接私活了?
“俺才离开几天,怎么会多了这么多同类?”投胎鬼用牛蹄一样的手臂挠了挠脑袋,看来也是一头雾水。
“一个个的,都给差爷们排好了队!谁敢乱动乱跑的,棍棒伺候!”鬼差在不停的吆喝着,手中的哭丧棒左打右扫,这可是真家伙,由地府阴铁打造而成,打的这些鬼怪们嗷嗷叫。
“咦?怎么又是你这投胎的,不是又误点了吧?”有个顶着长角帽的鬼差看到投胎鬼,诧异的道。
“嘿嘿,不是,啊,是啊!”投胎鬼本来是想要照实回答的,却被道士暗中踢了一脚,好在这家伙关键时候脑子灵光了,连忙补救。
“哦,那你可别碍事啊,最近忙的很!”这鬼差嘀咕了句,就走到了后面。
这队伍是要排到何年马月啊,李道士眼珠子一转,悄悄的对投胎鬼说道几句,结果那个鬼差没走几步路,就听得后方一阵吵闹,回头一看,就那投胎鬼正揪住一个鬼魂抽打:“差爷的话,你都吞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叫你不要乱动!你还动!看俺不揍你个花儿开!”
“小人不敢啦,小人再也不敢啦!保证乖乖听话!”
鬼差微微一愣,心想这大块头今个儿怎么开窍了?而且现在正是人手不足,犹豫了下,丢过去一根哭丧棒:“投胎的,我去下一片瞧瞧,这一片你就先帮着本差爷管着,谁敢乱动狠狠的揍!”
“没问题!”
等鬼差走后,李道士这才揉着脸站起来,心想魂魄状态下怎么还有痛觉,而且这投胎鬼是真下手啊;不过嘛,至少现在就不用排队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年头,插队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当然是变成现场的管理员了!于是乎,在那只哭丧棒的威慑力下,顾老爷和李道士越排越前,很快就挤到了那个府衙前,眼看着顾老爷在顺着队伍排了进去,李道士终是松了口气,准备撤退回家,就被两个鬼差往前一推,也挤了进去。
“不是,差爷,我阳寿还有好多呢,这次只是来送朋友的!”李道士的话语淹没在滚滚鬼潮之中。
‘你娘的,泡妞泡成老公,炒股炒成股东,道爷我这算什么?难不成还要跟那顾老头一起再投一次胎?’李道士低眉顺眼的站在大厅最后,这地方跟衙门口差不多,只是要高大阴森的多,而且堂上的那位,赤发上冲、须眉似火、卷舌獠牙,单是脑袋,就能顶到天花板,那鬼气之重,乃是道士生平仅见,几乎与未变身成人头树的鬼母差不多,这就是十大阴帅中的赤面鬼王?好凶的样子。
旁边两个黑面属官则拿笔拿文书,分次叫喊人名,每叫到一位,那鬼王就张开大口,把其吸入嘴中,据说这鬼王的肚皮可以直通地府的下九层,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活的久的妖魔鬼怪,总归是有些变态之处。
“顾实!”
那顾老爷不由自主的走上前来,然后黑风一卷,就被吞了进去,临走之前似乎还恢复了灵智,感激的向道士的方向看了一眼;没错,道爷就是这么高风亮节、人品满满的人物,帮你主要是咱古道热肠,才不是为了什么甩锅呢,记得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家道爷吧。
这魂魄来来往往,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缩在角落里的道士,他都差点无聊的打起了哈气,这什么时候才能天亮啊,只有丑娘断了引魂香,自己才能回到肉身。
不过似乎是中途出现了什么情况,那赤面鬼王和两个判官身形一转,就化作三团粗厚的黑烟冲出了衙门口,不知是干啥去了。
李道士见暂时没人看管,附近又都是无意识的魂魄,便伸了个懒腰,左顾右看,这阎罗署的办公地点也没啥娱乐设施嘛,真是一点都不体恤员工,忽然见那判官之前手上拿着的黑册子还摆在桌面上,那玩意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生死谱吧?!
李道士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当着这些鬼魂的面儿,就坐在了赤面鬼王之前坐着的椅子前,翘着二郎腿就把黑册子打开,上面全是蝇头大小的人名,人名下面还有籍贯、出生年月、性别、寿元。
嗯,这貌似还是按照所在地区排的序,道士连忙翻到了四川所在的纸页上,各种翻找,然后——
“我擦,这不科学!!”(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芝丹
李长生,籍贯川省成都,生于正历二年,男性,寿元虚三十九载
李道士很纠结、很不解、很忧伤,像是喉咙里堵了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开什么玩笑,道爷我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又没有忧郁症的倾向,怎么就是个短寿的命呢?开什么玩笑!
“道爷看起来像是活不久的吗?”
“那哪能呢,师兄你活的一定比我长,”苗三思顶着个黑眼圈,一看就是又去杏花楼包夜了。
“对啊,咱再怎么说也得活的比你长啊!”李道士昨晚还不信邪的查了这家伙的寿元,结果发现他居然能活到七十二,我擦!人生七十古来稀,这家伙天天逛杏花楼,一夜几次郎,竟然活的比要比他久,老天爷你不开眼啊!!
难道是被雷劈造成的后遗症?李道士猜测,貌似被雷劈过的家伙都活不久哎!如果真是这样,上一任岂不是又把他带到沟里去了!你这死鬼就不能给道爷省点心!
这生死簿上的数字可是不存在误差和填错的可能,再过个二十年,肯定会有阴差来勾自己的魂,也就是说,自己在这二十年内,就算修不成仙,也必须要练成金丹,正所谓一颗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可以换具身体继续在阳间生存,铁拐李就是教材。
二十年,炼成金丹?你是不是在逗我!!!道士不知道其他门派的最高纪录是多少,但是他们青城派的最快速度是师傅老头,问题是他也用了将近四十年啊!就这已经被称的上是中兴门派的天才了,你当道爷是想要逆天吗?!
“道士,你怎么都不吃饭?”饭桌边,丑娘担心的问。
“活不久了,哪有心情吃饭,”李道士没好气的答道,他觉的要是按照正常流程,自己活不过二十年的可能性达到99%,而事实上正是如此,两世为人,他也只能算是天赋不错,哪能真跟那些五百年一出、千年一出的天才比,真当天才都是大白菜啊,想要走正统的修炼途径,除非给自己开个挂先。
但是!道爷我可是向来不走寻常路的啊,谁规定咱一定要傻了吧唧的修炼,凭真本事躲开生死簿的搜查的,有本事的人多了,不差道爷一个,完全可以用更经济实惠的方法,比如说——贿赂一个阴间判官,咱要求也不高,只要在三十九载前面添个一就行了,天下人口数以万万计,谁又能检查的出来呢,道爷我真是个天才!
当时李道士都想自己填了,但是这阴文必须是得有阴间人士亲自背书,不然没有效用,而且被发现的可能性相当大,更关键的是,他怀疑桌上的那本不是正本,生死簿啊!多么高端的东东,怎么可能人手一本。
再说了,这法子之前也不是没人干过,孙大圣不就是连家带口的,一下子勾掉了几千个猴子的名字;但猴子就是猴子,猴王也只是高级猴子,智商完全进化不足啊,这种事怎么能明着来呢!简直是活脱脱的打天庭的脸,那么多人看着,玉皇大帝想不收拾你都不行了,但咱不一样,咱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一想到自己还有近二十年谋划这事,道士突然觉的这时间是不是有点太过充裕了,开玩笑,咱是什么业务水准?那都是分分钟的事;但是这样一来,那投胎鬼就不能轻易的让它转世投胎,毕竟自己现在在阴间就认识这一人,不对,这一鬼,恩,应该找什么借口呢?
李道士想通了之后,顿时浑身通畅,连干了三大碗米饭,活不到三十九?开玩笑,回头就去杏花楼一夜御五女给你们瞧瞧。
当然了,吃完饭后,李道士决定该修炼还是得修炼,万一贿赂不成,那就只好凭真本事说话了,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不过别以为他就想老实巴交的修炼了,他正在琢磨着怎么吞掉密室的那株尸芝呢,直接吞下去的话,那自己这个青城道长就真的可以二次转职成僵尸道长,那也不用担心寿元的问题了,僵尸哪来的寿命。
其实驱除这灵芝上的尸气并不难,只要有一个正儿八经的炼丹炉,炼上个七天七夜,就能把尸气给炼掉,青城山道观里就有这么一个,但问题是就他屋里那个跟铁炉差不多的玩意,也就炼炼芳香丸这种劣质春`药,开炉炼丹可必须是真把式,难道还得特意赶回青城一趟?单是来回可不就要半年了。
李道士发愁的走进了密室,那颗荒草现在有点枯木逢春的感觉,每天都用沉水去浇灌,恢复的相当好,他都怀疑等这荒草全部恢复之后,是不是还能继续吸引小妖小怪,那就很尴尬了,道爷的职业是收妖,不是养妖啊。
刚想去找尸芝,伴随着‘咿呀’的尖叫声,一道黑影扑了过来,道士连忙接住,居然是好久没见的白毛娃,正兴奋的摆手摆脚,对于道士的到来很是欢迎;自从火灾的时候,这小家伙似乎就有点乐不思蜀了,天天腻在这里;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娃娃也能算是个妖怪,反正也不寂寞,还有各种奇葩的小妖怪陪吃陪喝陪玩,旁边的小石头人也想来抱抱,结果被李道士一脚踢开,开玩笑,道爷的大腿是谁都能抱的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白毛娃是不是长的有点快了,这才不到两个月吧,就明显大上一号,脑袋都快抵得上道士的大腿了,改天要找丑娘问问,这年头就有毒奶粉了?
等道士从荒草根茎那里挖出尸芝的时候,明显感觉芝身轻一轻,而且上面全是咬痕和口水,这、这他娘的怎么回事?一扭头,就见白毛娃嬉笑的表情,然后舌头还在尸芝上舔了舔。
“我去,原来是你小子搞的鬼!知不知道这玩意不能随便吃的,尸气很重的啊!跟这一比三聚氰胺都不算个事,你还舔,还舔!再舔道爷我揍你了啊!咦——”李道士连忙开了天眼,只见白毛娃的每一次的舔咬,似乎都能吸入点点滴滴的尸气,怪不得这尸芝较之以往要轻了很多,白毛娃半人半鬼,某种方面来说更接近于尸,这尸气对他来说说不定是大补呢,怪不得能长大一圈。
而且,有这白毛娃,自己貌似就不用再纠结于怎么处理尸芝上的尸气了啊。
“既然你这么喜欢舔,那就多舔点吧,反正已经这么怪了,再怪也怪不到哪去,”李道士毫无责任心的道。
又过了两天,这尸芝身上的尸气终于被白毛娃舔了个精光,然后道士用丹炉粗粗炼制了翻,最后化作了苹果大小的芝丹,为什么是苹果大小,没办法,他的炼丹技术也就这个水准。
三下五除二把这丹药啃光,道士就在云霞山的山脚,那处还没建成道观的地方开始了闭关;没办法,隔壁老王太凶狠,那官气沉如大山,要是在李府里炼化药力,这十有八`九会走火入魔,到时候好事都能变成丧事。
丹药刚一入腹,就化作滚滚的热气,把经脉穴位寸寸撑起,这尸芝可是那个青铜大僵尸伴生之物,至少也有两三百年的药力,就算除去尸气减了一半,百年药力还是不成问题的,足够道士吃的肚皮溜圆,撑的不能再撑,可是白毛娃吞了那么多的尸气,貌似反应怎么不大啊。
不过道士现在已经来不及去想别的,脸色胀的通红,除了《玄都上品》的功法路线外,《火山灶鼎》和《肺神法》都开始吞吐这庞大的药力,鼻翼处白气吞吐不断,时不时的就有死气从身体表面冒出,这就是服用上等灵芝的好处,可以洗涤肉身。
而肌肉、筋骨、血管更是借着这股药力,继续更新换代,芝属阳精,对于外丹术的效果尤为的好,道士甚至能感受的到,体内的血液开始‘哗啦啦’的作响,身中浊、恶结滞、邪气瘀血,皆被正阳气荡涤,从手足指端出去,谓之散气,而这也是第三层,通津血的征兆。
而在五脏六府中,肺部白光大亮,体内三焦经更是镀上了一层金白,肺主于金,生之于水,克之于木,来自西方,其色白,澄净微芒,功达千息,光彻洋洋;《肺神法》这练气士功法所吸摄的药力更是前两者之总和。
而道士的主修法诀,阴阳气在经脉之中的运转也越发快速,那浊气也似的气体有化作液态的趋势,并逼射出一股锋锐感,《玄都上品》的前身可是剑仙功法,骨子里的犀利随着修为的上升,越来越露出锋芒。
三法同修,这股子强大药力果然飞快的消减着,虽说是有百年药力,但这是对于尸芝来说,对于人的话,就未必有那么多了;然后他就感到腹部微微跳动,这种感觉,果然是又有魄要出世了!
话说道士也是倒霉,这镇压三魂七魄本就是危险的修为关口,但偏偏他每次还都能碰上更加危险的事,第一次是有魑魅来偷袭,第二次是被关二爷拿刀追着砍,第三次更狠,直接碰上了鬼中之鬼——千年人头树!
不过这一次终于可以按照正常流程,用常规手段去镇压这一魄了,道士将阴阳气鼓荡,前前后后化作四面太极图,心神一颤,那道箭一样的灰气刚露头,就被这四面太极图给困住,凭借着远远不断的法力,一点一滴的炼化,这也是普通修炼者正常的流程,李道士都镇压了三,这才终于走上正规路线。
然而镇魂降魄可不是这么好干的,那魂魄所化的灰矢左冲右突,有好几次差点把结实的阴阳气太极图戳穿,这种威力一般的法术都比不上,所以说,这最新显化出的阴魄是——伏矢!
伏矢者,体内百邪阴毒之气所化,无孔不入,气足精锐
哪怕有已经液化的阴阳气做后盾,道士这降魄也降的艰难,毕竟随着修为上升,升级的难度也在上升,再想像以前那般,边打怪边升级已经是不可能了。
这一僵持,就僵持了两天一夜,日升月落,交替了两个来回。(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酱油
伏矢在阴阳气的连续冲刷下,速度终于变的慢了起来,表面也越发的模糊;而道士也到了快要坚持不住的关口,不是法力不济,而是保持同一个姿势两天一夜,腰酸脖子疼、腿软脚抽筋,他实在想不明白为啥那些道家前辈一闭关就能闭个数百天,甚至是数年,他们难道就不会得劲椎病和腰间盘突出吗?
好在这个关口,率先晋级的反倒是《火山灶鼎》法,血水的流淌声响戛然而止,道士浑身一热,增津实血,阳气外放,浑身的疲惫几乎被一扫而空,体内热烘烘的,仿佛那些拳脚练到内家的武行人,筋骨里透着热量,大冬天的都敢光着胳膊,这都是体内阳气的作用,日后道士用血做符的话,威力必然能增长不少。
阳气从体外复又收入体内,魄乃阴之使者,受其影响,伏矢威能顿时大减,李道士一鼓作气,将四面太极图化作黑白鱼龙,上下一堵,好似精密的机关,这是他从鱼龙太极图上悟出的手段,然后正反一搅,伏矢终于坚持不住溃散开来,道士心中一动,这阴魂复又被聚起,只是听话了许多,在他的操纵之下,缓缓的沉入了灵台中。
七魄之一的伏矢,终于被他降服了!
尸狗、伏矢、吞贼、臭肺,七魄已降其四,以道士现在的年龄,绝对可以被点赞好多次了。
等级也升过了,任务也完成了,二十年的期限,现在也不急于一时;所以说,道士决定泡个妞先,大清早的就溜到了董家宅子的门口,手上还骚包的拿着束花。
开门的是包子脸丫鬟小鱼,见了道士,两眼一瞪就欲关门,好在道士反应的快,连忙一只脚抵住:“小鱼姑娘,大早上的总不能让道爷吃闭门羹吧,再说了,咱也没得罪过您啊!”
“哼!我虽然不知道你对夫人做了什么,但是夫人自从归家之后就一直没露出笑脸,这全是你的责任!”
“这个嘛,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解铃还需系铃人,谁把夫人惹生气的,谁自然也得负责让夫人开心不是,所以说贫道可不就来了。”
“你要是再把夫人气哭了怎么办?”
“那就让咱被雷劈,”李道士赌咒发誓,反正都被劈过一次了,再来一次又能怎地。
包子脸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这才‘哼’了一声,让开了门,自顾自的往回走。
“包子,不对,小鱼啊,你平常喜欢看书不?”
“姑奶奶自然是饱读诗书的。”
“什么书你都看过?”
“四书五经,诸子百家,那都是翻过几遍的,”包子脸眼皮也不眨的道。
“那比如说《花蒲团》呢?这可是市面上的经典啊!”
包子脸丫鬟的脸色瞬间涨的通红,又气又恼,还有些心虚:“你当姑奶奶是什么人,那等粗俗的玩意污人双目,怎么会看。”
李道士貌似恍然的点了点头,道:“我就说嘛,能看这种艳书的女人,那都是身体空虚,心灵寂寞,满脑袋都是男人的那种淫`娃荡`妇,指不定家里面藏了几根角先生呢,哪像是我们小鱼姑娘,心思纯净,心底善良,而且冰清玉洁,如那洛水里的青莲一样……”
包子脸的表情顿时变的相当的尴尬,似乎气也不是,欢喜也不是,面色忽青忽白的,最后干脆一跺脚,“姑奶奶不知怎地,今天不想再见到你了!”
“——现在像你这种的好姑娘不多了,到处都是那种表里不一,外纯内媚的,唉唉,小鱼你怎么走了?贫道这话还没说完呢。”
把包子脸成功气走后,李道士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无敌真是寂寞啊。
敲了敲门,过了没多久,就传来了董氏的声音,“小鱼,不是说了今日不吃早食了嘛?”然后等她打开门,就见一张笑嘻嘻的脸。
董夫人的表情从欢喜变埋怨,又由埋怨转生气,之后生气再变成了羞涩,最后故意冷着脸面:“你怎么会在这里,小鱼让你进来的?”
大美妇不愧是大美妇,眼角、眉梢、红唇,似乎每一次轻微的波动,都能转换出一种情绪,就这天赋,不做演员太可惜了,要是给咱培训培训,说不定还能捧出个影后呢,李道士感慨了几下,继续嬉皮笑脸:“这个嘛,小道看路边的百合开的正旺盛,便想到了夫人您,这清香淡雅、端庄有致,可不就是夫人您的品质嘛,便自作主张,摘了一束过来。”
“这是茉莉花。”
“……”
看着对面这家伙一副噎到的表情,董氏的手指松了松,“连花儿都看错,我看你啊,也未必有多诚心。”
“这怎么能一样呢,咱这可是赤子之心,不信夫人你摸摸,”李道士挺胸抬头,一副大不了被占便宜的姿态。
还别说,董氏真就吃这一套,用袖口捂住了小嘴,两眼弯了弯,最终还是把道士迎了进去,还特意找了个花盆,把花插入水中,放在窗口养着。
李道士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入对方的闺房,但大白天的还真没进过,坦率的讲,这倒是一点都不像女人的闺房,倒更像是老尼姑的卧室,空空荡荡的,装饰几乎没有。
“道长,你若只是讲经说道,妾身欢迎的紧,但若是还像是之前,之前那样,以后就真的不要见面了,对你我都不好。”
李道士一看不对,拉拉、搂搂、抱抱、亲亲,虽然咱还没到阶段四,但前三个阶段不是已经顺利解锁了吗?怎么这状态还能倒退的?完全不符合常理嘛,攻略上可没这种说法。
然后道士眼珠子一转,就看到了门外的贞节牌坊,顿时暗骂一声,该死的封建礼教,摧残了多少无辜妇女,不行,道爷我既然穿越过来,就一定要拯救一个,这是咱的使命!
可是单凭这女人自己的软弱个性,指望她自己觉悟,那不啻于登天,要从哪个角度才能把对方的观点转换过来呢?道士很愁,然后他就扫到了墙上的观音像。
观音大士,虽然你是跟秃驴混的,但佛法自然,道法亦自然,所以说佛本是道嘛,道爷我如今要解救在封建礼教压迫下的苦难女性同胞,你应该是支持的吧,所以说,咱借用你的名头你应该是不介意的吧。
“这个嘛,实不相瞒,贫道这么做是有理由的,为什么呢?其实是观音大士叫我做的。”
“观音大士!”董氏瞪大的眼睛,总觉的这家伙是在胡说八道,但是他怎么敢当着大士的面……
“贫道是观音敕封的降妖使者,这个夫人你是知道的吧,但是这个妖嘛,可不仅仅是畜生成精,夫人心里也有妖!”
“妾身心里有妖?”
“没错,夫人是不是每日礼佛完毕后,总会有种空虚寂寞的感觉,而夜间常常难以入眠,这就是心妖入体,是心病,得治!”
“这、这只是——”董氏一时接不上话来,但总觉的对方说的有问题。
李道士可不会给她反应的时间,二话不说又堵住了董氏的嘴,好半晌才道:“现在贫道以阳气入体,夫人感觉可好多了?”
董氏的面上红的要滴水似的,有羞恼、有生气、有不安,但唯独没有一直以来的冰冷感觉,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道长说的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了……”
于是二人开始了漫长而艰难的除心妖行动,其实有的时候,一个借口就够了,借口要是不够的话,只能说明你借的神面子还不够大。
等到道士出门的时候,董氏已经变的跟个羞涩的小娘似的,好半晌才道:“道长要经常过来帮妾身除妖,不然的话,妾身会很危险的。”
李道士面色严肃:“降妖除魔,乃是贫道一生之责任!”
接下来的日子,李道士除了忙着赚钱、修炼、建造道观、招道童,就是隔三岔五的给董氏降心妖,效果却是出奇的好,这妇人的面色一天比一天红润有光泽,性格也渐渐开朗了起来,有时还会亲自做一些小东小西去酬劳道士。
道士有的时候也觉的很纠结,怎么好好谈个感情有这么难吗?冯女侠虽然口头上答应但现在人还没影子呢,董氏就非得打着降妖除魔的名义,也不知是糊弄人还只是为了糊弄自己,至于丑娘,咦?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个奇怪的生物,省略省略。
但是最近他在做事的时候,身边总会跟着个小尾巴——
“道士,你这故事说的挺好,再来一个。”
“这足底按摩挺舒服的啊,我自己按就没有感觉了。”
“道士,你这芳香丸真的有用吗?给我来两颗。”
“道士……”
李道士深吸了口气,道:“我说薇哥儿,你家小姐真的就不用你照顾,天天翘班跑到我这里来真的没问题?”
薇姑娘眼珠子一转:“没事啊,我们家小姐最喜欢看书,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爷又在衙门口办公,家里面管的松的很。”
“话说,”李道士眼一眯:“你丫不会就是那王家小姐吧?天天装丫鬟到处溜达。”
“我们家王大人可是当世名臣大儒,小姐这么干,他让吗?”薇哥儿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有道理,”李道士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小姐假冒丫鬟出去泡帅哥毕竟只是戏文话本里的事,现实中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再说了,哪个丫鬟能像薇哥儿这样身手利索。
就在这时,丑娘和石榴姐买菜归来,那薇哥儿连忙打了个招呼,然后热情的过去帮忙,似乎是连午饭都准备在这边蹭了。
“今天我们买到了高家油呢,”丑娘炫耀道。
李道士‘哦’了声,这家的油据说最近在市面上很火,一两能当成十两卖,据说炒出来的菜色鲜美十足,让人吃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第二次,而且几乎刚一上市,都会被一扫而空,他很不解,这家的油难道比地沟油还牛叉吗?
不过等用这油炒的菜上桌后,道士尝了尝,果然把菜色的味道都给激发了出来,而且还有种特别的清香,反正特别勾人食欲,这一大桌子上,今天难得的没有人讲话,尽是碗筷的碰撞声。
然后几乎所有人的肚子,都发出‘咕噜’的一声响——(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油郎
“茅房!”
“我要去茅房!”
“肚子好疼——”
饭桌上的人几乎同一时间起身,一个个铁青着脸或是红着脸,向正屋旁边唯一的一个小房间冲去;李道士犹豫了下,还是回房间拿了几张黄纸,他可不习惯用那个叫做厕筹的小木片,万一不小心捅进去了怎么办,可是等他到达的时候,茅房的两个小隔间早已被关死了门。
“我说大姐们,你们快点,江湖救急啊!”
“啊!你一个男人,还好意思待在我们如厕的地方,你真是个好色奸贼!”
“我去,这是我家的茅房,要用到你们家用去。”
“你休想!”
“你再不让我闯进来了啊。”
“你敢……”
于是乎,李道士被薇哥儿一直堵在茅房门口堵了快半个时辰,其中的艰难忍受不下于再镇压一魂魄,其间道士的脸色变了三次,道行再高,也抵不住肚皮里的货色要出世啊!
这一天,道士前前后后跑了七次茅房,最后别说腿软,整个身子都快瘫掉了,道家那么多牛人,怎么就没有一种能止拉肚子的符术啊!
“丑娘,你丫的过来,道爷我行行好,不揍死你!”李道士垮着脸,手抖着,对着满脸无辜的小丑娘,几个人中就她半点事没有,还把饭菜吃了个光,天生石娃的肚皮也是石头做的啊!
“可是大家都说好吃的啊。”
“这简直比地沟油还地沟油,这年代的黑心商人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狠啊!”李道士哀嚎。
他还有心情哀嚎,薇哥儿已经是一副快要挂了的表情,“不行了,我上道士你的当了,你是想把我毒个半死,然后向我家老爷讨要赎金的对不对,我才不会答应——”
“你可拉倒吧,来、来人,帮道爷联系朱豹子,道爷一定要找人砸了那家黑心店面,再给他灌上一肚子地沟油,问他爽不爽!”
结果等来的不是朱豹子,而是苗三四,还有一位,嗯,还算是熟悉的人物,当初刚进城时刁难的城门官,现在的差役周老实,没想到他会上门来。
“师兄,你怎么也这样了,我刚给豹子哥买了几副止泻的汤药,你是不是也食用了那高家油?”苗三四惊讶道。
“怎么着,他也中枪了?”李道士心里平衡了些,感情倒霉的不止是自己一个。
“何止啊,现在整个洛都,十户人至少有三户是用了市面上的高家油,府衙里告官的人都能排到十条街外,那药铺的止泻药早就卖了个精光!”周老实插了嘴,这家伙许久不见,面色更加衰老,连头上都多了几丝白发,看起来混的不咋地。
“这么夸张,”李道士愕然,感情这还是一件大型食品中毒案件,不过这年代貌似还没有食品管理局这个组织,管民政的府尹算是又躺了枪,这大官也倒霉,科举案后陷入小姨子纠纷,现在又出了这等事,道士真想给他看看风水,是不是霉神光顾了都。
“那周老兄你今天来道爷府上有啥事?”李道士客气道,毕竟他和这家伙也算是共患难了,当初一起对付那产鬼,虽然中途转了个弯,直接改成接生了。
“哎,实不相瞒,这府尹大人派人到处去寻找治疗这腹泻的良方,据说有好几个侯爷的公子拉的都快吃不消了,道长你本事高强,说不定有治病的良方呢。”
道士果断幸灾乐祸,这高家油貌似还是高档地沟油,穷人还吃不起的,专门宰大户,现在果然把这些土豪贵人给坑进沟里去了,表(gan)示(de)同(piao)情(liang)。
“道爷要是现在有良方,还用得着这样?”李道士翻白眼,不过随即一愣,这貌似是个刷声望的好机会,现在提起青城道长,大家都会觉的这家伙法力高强,擅长抓妖降魔,其实道爷是德智体美劳五项全面发展的啊。
咱可不是道家古惑仔,专门替人砍妖怪。
“你等等,我想想,”这拉肚子嘛,应该是吃黄连素、斯达舒,但问题是现在没有,“嗯,治本的方法没有,指标的手段倒是有一些,你且听着啊,首先是多喝热水,必须是烧开的水啊,还有不能吃固态食物,服用米汤,肚子疼的话可以用石榴皮泡茶,喝姜汤,吃大蒜……”
道士连续罗列了几十条,看似简单,那都是从古代传到现代,对抗拉肚子的土方法结晶,管不管用不大好说,但肯定是无害的,顺带普及了下卫生常识,总之是各种刷功德,反正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好。
“你们挨家挨户宣传的时候,记得说上一声,这都是咱青城派的不传之秘,为了救助百姓,做为第八代传人的青城道长这才违背祖训,把这药方告诉你们的啊,送牌匾就不用了,有心的话,回头给道爷立个功德牌位天天供奉就好。”
那周老实没想到李道士真能罗列出几十条,连忙掏笔记下,高高兴兴的回去复命了。
然而没过两天,这家伙却又愁眉苦脸的回来,口中叫屈:“道长,你可害苦我了!”
“怎么着,效果不好?”李道士愣了愣,不会是咱这法子给人给吃出病了吧?
“不是,效果很好,大多数人用过之后都说病状有所好转。”
“那害你个屁啊,这种情况你不该是得到上司赏识,得到同僚敬佩,走向人生小高峰了嘛,害你是个什么鬼?”
“唉,就是因为府尹大人觉得我对于毒酱油一事有所了解,便把此案交予我,限令我十日之内破案,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周老实苦着脸道。
“呃——”李道士突然发现,眼前这家伙貌似还挺倒霉的,当初在城门口也算是尽忠职守,结果被司马兄打脸,然后自己出城跟那群同行约架,这家伙阻止不及,又被降职,现在好不容易献了个点子,又被拿来顶锅,道爷看着都有点不忍心——但是对于男人,爷向来是铁石心肠的。
“这不大好办啊,道爷对于抓妖降魔算是业内精英,但这查案破案嘛,尤其是这种大型食品中毒事件,不是道爷的菜,”开玩笑,就是再有同情心道爷也不会把自己带沟里,查出来又没好处,查不出来说不定还倒霉催的跟眼前这家伙一块挨罚,脑子坏掉才会接这种活。
“这事你一定得管!”门口忽然站着一位俏丽姑娘,呦呵,这不是前天跟咱抢茅房的那位吗?今个儿怎么过来了,肚皮好的这么快?
“凭啥?”李道士翻了个白眼。
“就凭我手上有江宁布政司的文书,勒令平民李长生协助府衙破案!”薇哥儿手上果然有张批文,而且貌似还盖了我们王大人的官印,开法眼一看,那上面果然充斥着红色的官气,而貌似自己的名字也在其中,官气牵引着道机,正罩在自己的身上,太清真誓第四条,不许偷、摸、拐、骗、抢,即违背任一一件官府律例,我去,这下想不管都不行了!
不是,怎么连这事连隔壁老王都要管,他管也就算了,为什么把道爷也给牵扯上,咱跟他很熟吗?李道士纳闷,然后灵机一动,看到了薇哥儿自得的表情,顿时青筋直冒,“姑娘,你我往日无冤,今日无仇,这锅你为什么要我来背?”
“咦?大家不都是想为朝廷效力吗?这还是我特意跟老爷提的呢,说不定就能给你弄张官面告身来,你不感谢你家薇哥儿,怎么还露出这种表情?”薇姑娘疑惑道。
“不好意思,道爷我是方外之人,对于功名利禄不感兴趣,”当然了,给咱咱也当不上,只有玄都司例外,那是皇帝老儿建立的个人兴趣小组,不属于朝廷正式编制。
“可是我查过了,你现在只是民籍,按照我朝律例,还不能算是真正的道士呢。”
“……”
好吧,老底都被透光了,李道士果断不罗嗦,跟这周老实打听案件的情况,道士只是咱的主职,偶尔也是会搞搞其他兼职的。
这酱油首先是皇家的调味品,后来随着天下太平,渐渐穿入民间,但在洛都,老字号的也就那么几家;大概在半个月前,市面上忽然出现了一种罐装油,油罐上有个大大的高字,所以又称高家油,这油起先卖的不好,但酒香不怕巷子深,它那独特的味道一经传开,当即在市面上得到了大范围的欢迎,当然那个时候的酱油还不带有拉肚子的属性。
但是后来经过官差们的访查,才发现这些油并不是店铺出售,而是由街面上的油郎到处叫卖;而在府衙录的口供中,这些油郎也不是生产者,他们只是在每个清晨,到达固定地点去领油,而且油价卖的很低。
“扶持中间商赚差价,这年头都有人会玩这一手了?果然这会打酱油的从古到今都不是易与之辈啊,”李道士感慨。
“道士,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薇哥儿跃跃欲试道,很显然她把这次探案又当成了一次冒险。
李道士翻了个白眼,这个大号累赘,“还能怎么办,到案发现场去看看呗。”
若说洛都的城东和城西是富人区,那么这城南和城北就该是属于平民区,尤其是城北,更可以说是穷人区,乞丐、破落户、私娼、胡奴、黑户,跟猪头寨一样,向来是城里的老大难问题,若不是周老实的那身官皮儿还能唬住不少人,恐怕还没到那条巷子口,几人就要被光顾了几个来回。
“就是这里?”李道士指了指这又脏又乱,满是生活垃圾的小巷子,这便是那卖油郎出没的地点,难道这里还真有地沟油作坊?而旁边的薇哥儿差不多都要吐了,大概她没想到这高家油会是在这里出产。
“附近都查过了,没有制油的,”周老实摇了摇头,古代的捕快可不真是吃干饭的,基本上现有条件下,能做的常规手段都做了,可还是没找到对方的踪影。
李道士摇了摇头,打开重瞳天眼,白光闪过,污浊的气息直接形态化,有这个玩意,似乎干什么事都简单了,眼珠子毕竟不是白掉的啊。
“咦?”(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食唾鬼
李道士在这脏浊的气息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那似乎是阴鬼之气,却又不像是寻常的鬼气,仿佛与这些污浊混杂,并依附而生,道士顿时感兴趣了,难道这卖油的还是个鬼类?
“跟着我,”李道士头也不回的道,然后就顺着这气息向前摸去,周老实和薇哥儿对视一眼,这家伙莫非发现了什么?
城北的巷子错综复杂,坊户摊铺拥挤在一团,道士最终到了气息的尽头,呃,是个又臭又脏的粪坑,在这旁边还搭着两座简易的木屋,很显然,这应该是城里那些挑粪人所居之地,每天大早上,就是他们挨家挨户的去收城里人的屎尿,算是下九门中的下九门,这股气息就是从其中传出。
“周老兄,去问一下。”
得到李道士的提醒,周老实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走到那虚掩的门前,故意大声道:“衙门的人来查案,出来!”语罢,还用腰刀刀鞘用力的拍了拍门板,结果只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应该是没人,周老实心想,然后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把门给打开,刚摸进去,却好像触碰到烂泥堆中,连忙一缩,手掌表面像是抹了层污泥一样的玩意,而透过门隙,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是让人反常的恶心。
当然不是什么都没有!透过重瞳法眼,李道士可以清晰的看到从屋子里挤出个恶心的怪物,这怪物的恶心程度甚至使得他头一次嫌弃这双法眼的辨识度太高。
那是个大号鼻涕虫也似的东西,水缸粗细,浑身表面就像是腐肉夹杂着脓疱,一张三角嘴,两颗乌黑眼珠,以及婴儿般的一对小手,靠着蠕动爬了出来。
“食唾鬼!”
食唾鬼,长居于地狱,以人之唾沫为食,喜脏厌净,因人之恶习而生——《神机鬼藏》鬼二百七十三
李道士二话不说,脚足踩踏,几息之间就踩出个道术圈,“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飞电烁烁,扬风无停,通真变化,反捕凶敌,追雷咒术,急急如律令,追摄!”
几乎一个瞬间,手臂粗的雷电就从天而降,把对方从中劈成两半,‘咕嘟咕嘟’的黑水从其身上流出,而旁边二人却只听得霹雳声炸响,地面上凭空显出了一摊子黑水。
“道士,这是有鬼!?”
“你觉的呢,”李道士冷笑一声,自从降服四魄之后,他的修为又有增长,连带着符篆的威力也有了上升,尤其是通过阴阳气施雷法,更是多了股锋锐,威力少说增加三成,还添加了破甲伤害,现在像是这种精英怪,只这一招就能打掉对方大半管血。
那食唾鬼摇头摆尾,发出类似于咳嗽和咽吐沫的巨大声音,两团身体晃动中,竟有要融合的趋势,身体各处还挤出了拳头大的黑水泡,似乎要反击。
“来的好!”李道士腰间一摸,摸出一杆鹅毛笔,挥笔做符,嘴里在咒语不断:“金光大力神,闻召降真灵。口吐三昧火,金光灿灿明……”
‘咔嚓——’不知是不是用力过猛,羽毛笔应声而折;好在不是高手斗法,争的那一丝先机,只是普通的刷怪而已,李道士赶紧掏出备用的继续制符,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又是一道清脆的折断声。
“我擦!”李道士双眼一瞪,对面的毕竟不是新手村怪,反击终于开始!那黑水团‘噼里啪啦’的打了过来,道士只能往左边一扑,顺带把薇哥儿给抱倒在地,那黑水泡砸在地面上,化作一团团泥浆,似乎还带些腐蚀作用,泥地表面居然冒出了黑烟。
周老实恰好就站在门的一侧,却是正好躲过了这次攻击,但是他的好运也到此为止,那食唾鬼身子好似绽出了无数的泥盘,直接把周老实吸在了上面,而在薇哥儿看来,就好像对方凭空悬在了空中,满脸惊恐。
“道士,道士你快去救人家!”
“你娘的,这怎么救?”现在笔没了,道士只有追雷神咒这一个法术可以施展,然而道家法术需要的准备时间较长,还没等他开始做法,对方的黑水泡如约而至,好在这里的巷子多且密,躲藏还是没问题的,不然道士这一次就真的要阴沟里翻船了。
‘怎么会这么倒霉?!’李道士心思电转,这羽毛符笔虽然有易折断、墨水少的缺点,但断断不会连一张符都制不成,除非——
在降服第四魄的时候,道士经脉内的阴阳气液化,本是剑仙功法的锋锐被激发出来,他原来还有些暗喜的,现在看来,问题就是出现在这阴阳气上;制符的时候,阴阳气从指尖流到笔尖,这本就薄弱的鹅毛笔哪里经受的住这等锋利,可不就断折了嘛。
搞的半天,不是人品问题,而是材料问题,普通的羽毛根本受不了阴阳气的灌注,他娘的!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现,这不关键时刻坑爹嘛!
“道士,这个妖怪你怎么就收拾不了呢?”薇哥儿一边拍着胸,一边埋怨道。
李道士那个憋屈啊,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还真是现世报,像这种水平的鬼怪,本来都不入道爷的眼的,难道现在就要开启太极模式?这也太不划算了吧,才打个小怪啊,后面还有卖酱油的真凶呢,这不还没找到幕后黑手嘛!
道士在纠结,那食唾鬼则开始耀武扬威起来,咽口水的声音响个不停,附近的粪坑受其影响,喷洒了各种屎尿,洒在它身上,好似在沐浴洗澡一样,空气中弥漫着大股的熏臭味。
“忍不了了!道爷就算是拼着歇上几天,也要先把这坨屎给灭了!”李道士咬牙切齿,终于下定了决心,两天前才蹲了一天的坑,身子还没好全,这让他又回忆起了那段惨痛的记忆。
但大概是装逼过多遭雷劈,这个道理对人和对鬼都是一样的,那食唾鬼正耀武扬威之际,冷不防一道铁链从其背后射出,正正穿了个通透,一变二,二变四,转眼间就化作十几道铁索长龙,‘哗啦哗啦’的声音响了个不停,竟把它捆了个结实,然后锁链上的符文依次亮起,彼此旋转缠绕,然后又是一声巨响,那食唾鬼瞬间被炸成了数百团黑泥,洒的到处都是。
这种骚包的攻击手段,李道士眼一眯,就看到了站在巷口的黑衣人,呦呵!这不是离家出走好多天的司马兄嘛,每次道爷倒霉的时候还总能碰见上他,然而还没等他打招呼,这位仁兄晃了晃几下,铁一样身躯猛的栽倒在地。
“我去,见到道爷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司马追凶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印入眼帘的房梁,窗外的阳光温柔的洒了过来,灯火、邪祭、以及震耳欲聋的祈祷声还依稀回荡在脑海间,没等他细想,有人推门而入,是那个滑头的道士。
“我说司马老兄啊,你这又是搞什么鬼,浑身上下十多处创伤,我们请来的郎中可是几乎不敢相信受了你这种重伤的,居然还没有死掉,”李道士道,上下打量对方,这家伙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然后又满身重伤的归来,怎么口味这么重啊。
“多谢你救了我一命,”司马追凶沙哑着嗓音,“如果有什么能做的地方——”
“别介!我可救过你不只一次,不记得了啊,在小虞山山塌的时候,而且你在山上还坑过道爷一次,所以说,你应该是欠道爷三个人情。”李道士比划了四根手指,咳咳,然后缩回了一个。
司马追凶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好!”
这家伙答应这么爽快?李道士有些纳闷,端了张椅子坐在床前,道:“好吧,现在可以说说你这些天去哪儿了,放心,我不告诉你师傅。”
“莲花教,我在暗中调查他们。”
“莲花教,那不是邪教嘛,你调查它干什么?”
“我怀疑他们跟当年燕王的余孽联手,在施展一个颠覆朝廷的阴谋。”
道士先是一惊,继而又是不解,连忙问:“那这种事你不是更该联系你家捕侯老头,动用六扇门的力量,不比你自己独自行动要强的多?”
“师傅,不是,捕侯,我怀疑他就是莲花教的人,”司马追凶紧接着又爆出了个大新闻。
“……”李道士整个人都不好了,徒弟怀疑师傅,怀疑的还是名声如此正直的捕侯,太具讽刺意味了。
“证据呢?”他知道没有证据的话,这位司马兄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我暗察过先帝在位时,起居注官员写的笔记,其中有一些蛛丝马迹显示,当年先帝有一段时间内曾经大肆屠杀墨家、兵家、阴阳家的传人,因为他们在当年逐鹿天下之时,或明或暗的资助过燕王;而我师,就是墨家和阴阳家的当代传人。”
“在我的陆续调查中,探出莲花教有一位大人物已经潜入朝堂中达到数十年之久,据说如今已是当今陛下极亲近的人。”
“还有,在我潜伏到莲花教的一段时间中,发现曾经白莲教宗的一支分流,天罗道的持印使者,相当于邪教副教主的大人物,名叫陆子午,而我师捕侯的俗家姓名,就叫做陆子午!”
李道士目瞪口呆,原来那捕侯老头还真有这么段黑历史,可是他还是觉的有些不对,“那或许是你家师傅弃暗投明,或者说的通俗点,直接被招安了呢?”
“那他为什么会把当年燕王转世的我培养长大,要知道如果不是他,我很有可能就在二十五年前的一次江湖争斗和官兵围剿中丢掉了性命,一个死了的燕王,总比一个随时会复活的燕王要强的多吧!”
李道士咽了好几口吐沫,这才道:“假如,假如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司马追凶沉默了好久,这才道:“捕侯的恩德要报,朝廷的大义更要报,到那个时候,说不得只好舍小义保大义了!”
“呃,司马兄,在你保大义之前,能不能先帮道爷一个小忙?”道士挠了挠头,“其实是两个小忙。”(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道家阵法(求订阅)
“你啊,总不能事事都顺了人家的愿,看看现在,那衙门里的苦差事和累活儿,哪次不都丢到你头上,”浑家埋怨道,顺带把浆洗的干净的官服给周老实套上,整了整方领,前几天这套衣服可是要多脏有多脏,据说还是被鬼怪给污的。
“那我能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毛病,就是耳根子软,那官位儿比我高的只要开了口,那我立马就鬼使神差的,最后想不干都不行了。”
“你这是病,得治,听说那个青城山的道士很有神通,你最近不是正好和他一起去查案嘛,去问问,看看有没有法子?”
“再说吧,”周老实含糊道,他这个毛病,说出来还真有些丢人,而且案子还没结呢,哪有功夫管其他的事。
等他到了李府前,就看到有位美妇人刚坐上轿子,眼角眉梢都散着艳光,他依稀记得,那是城西的董寡妇,号称是洛都最漂亮的妇人之一,不知勾了多少男人的魂,但有皇帝老儿御赐的牌坊在,只有眼馋的份,谁也这没真胆子;只是听说这妇人向来冷若冰霜,谁都未曾见她笑过,如今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多想,匆匆走进,开门的是个大脸盘壮妇,唤作石榴姐,若说那董氏是美的不敢让人多看,这位则是丑的令人不敢直视,凸骨脸,大葱鼻,脸颊两面是不正常的红晕,周老实只瞅了一眼,肚皮就是一阵翻滚,险些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等他找到李道士时,只见他正和一名黑衣蒙面的男子坐在一个大铁炉旁,那蒙面男不时拿出在一些稀奇古怪的器械,而道士则更是大惊小叫,说什么高温焊接、迷你车床、模具定型什么的,都是些没听说过的词,见二人,尤其是李道士还在热火朝天的比手划脚,便忍不住道:“道长,咱们今天还探案吗?”
“嗯?哦!探案,当然探案,没看到帮手我都给你带来了吗,”道士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先把案子解决了,然后再干正事。”
‘感情在你心里,这案子就不是正事,’周老实暗地里想,到底没敢说出来。
三人,这一次薇哥儿没有跟过来,换做了司马追凶,从猪队友一下子变成了神辅助,再一次来到了之前卖油郎出没的破旧巷子,李道士道:“司马兄,有官府的盘问,那些买地沟油应该不会说谎,卖油郎肯定经常在这里出没,但是我却探不出妖魔鬼怪的气息,所以说,贫道怀疑是精魅而非是鬼怪,但如果是精魅的话,咱可就没有探查的手段,交给你了老兄。”
司马追凶默默的点了点头,来来回回的看上几圈后,掏出了个小瓶,瓶子里的液体无色无味,不知是什么材质;手一张,袖口射出了条锁链,将这液体往锁链头子上一抹,然后那链头就像是灵蛇出洞一般,在地面上来回的游动着。
周老实吓了一跳,连忙道:“道长,这、这是什么玩意!”
“没点见识,这是墨家的机关术混合了公输班的木鸟入魂法制造出的法器,可不是什么玩意,”李道士摆弄着刚刚才知道的知识,一副老司机的范儿。
只过了片刻,那链头忽然就定在某个地方不动了,司马追凶连忙走上前,用血水在掌心绘了个图案,是由古篆体的‘金木水火土’构成,口中低喝:“金水显灵,木石显踪,现形!”
忘记说了,这家伙也兼修道家的本事,李道士表示各种羡慕嫉妒恨。
果不其然,那地面上开始显出了一只只脚印,顺着巷子口往左拐,果然是查到了重要线索!
“司马老兄你不愧是鬼捕,这都能给你查出来,够牛的啊,”李道士各种感慨,而周老实则是直接呆住了,眼前这位,就是天下第一名捕?!
路上,李道士正琢磨着怎样跟对方套近乎,然后把那瓶液体给混到手,便故意赞道:“这墨家的手段果然高明,连精魅的踪影都能查到。”
“这是五行水,精魅多为五行所化,自然能分辨的出,顺带一提,这是道家的符水。”
“……”
虽然对方无形的打肿了脸,但开玩笑!道士的脸皮那可是随肿随消的,经过各种死乞白赖,终于顺利的讹到了这瓶五行水,只是这配方连司马自己都不知道,据说是一位道家友人所赠,什么时候道家友人这么厉害了,比外国友人都牛?
这脚印终于停在了一座老宅前,通过那布满灰尘蛛网的牌匾,只依稀看出个高字。
“高家宅!”周老实脱口而出。
“怎么,你知道这宅子?”
“这高家以前也是洛都出名的老字号油铺子,后来好像是制油的过程中出了纰漏,一场大火把整家人都给烧死了,那可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李道士推开大门,果真如周老实所说,宅子上上下下已是焦黑一片,房梁、门面、地面、包括院中的那颗老树,都已是枯如干柴一般;道士眼一眯,走到那颗老树旁,掰开树皮,树身已被掏空,里面是各种瓶瓶罐罐,口子敞开着,偶尔会有树油从树身上滴落,但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
“磨坊房里有动静!”司马追凶忽然道。
几人透过窗户,果然看到那磨盘正在自己转着,只不过里面的大豆早已发肿发烂,散着一股植物特有的恶臭,而旁边的酱缸里放着的则是些不明的浑浊液体,这里处处透着股黑作坊的风格,而且还是无人的黑作坊。
“我来布阵把这精魅引过来,你们先藏起来,”司马追凶一边说,一边在从身上摸出铁制的黑签,按照九宫八卦的顺序,在地面上一根根的插着,脚步不丁不八,手指和手臂有规律的变动着,似乎是在做斋醮科仪。
道士简直我了个槽,你一个外行人士,怎么比道爷我这个业内精英都懂的多,这阵法布置道爷我自己都不会,呸!差点说漏嘴了,只是不精通而已。
“坐镇天罡,随罡四方。春居震位,夏占火方。秋临兑位,冬位子乡。祖炁四生,辅炁随罡。斗随时转,炁旋魁罡……”
道家的阵法是要配合着步天纲的施展,道士也不知道对方踩的哪种罡步,只知道随着他有韵律的步点,稀薄的雾气开始升起,时不时的还会卷起一阵小风,发出‘呜呜’的声响。
“道长,这是不是妖法?”周老实害怕的道。
“屁!这是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道法。”
还没等道士继续给对方普及道家常识,大门‘吱呀’一声就打了开来,一个推着小货车的身影出现,头戴大帽,让人看不清长相,身上还挂着两个桶,在那颗老树附近不停的忙活,时不时的发出冲水的声响。
“走,去看看,”李道士料定在司马兄操纵的阵法中,自己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便拍了拍周老实的肩膀,让他跟自己去瞅瞅这酱油郎的真面目。
等道士走到对方身前时,对方似乎一点都没发觉,只是把桶中的流质灌入瓶瓶罐罐中,那桶中的应该是油水,但是黑乎乎的,不仅不清亮,反而透着股怪臭味,这要是死猪油、死鸭子油,甚至是地沟油,道士也就认了,这在前世大排档又不是没有吃过,但如果这是死人油,一想到这里,他的胃中就一阵翻滚。
“兄弟,知不知道现在卫生局查的很严的啊!”李道士在他的后背轻轻一拍,没想到对方的脑袋连同帽子一起掉了下来,那无头尸体一个转身,桶中的油就要往道士身上泼!
好在旁边的周老实虽然怕的要死,但仍然一刀劈了过去,衣服里仿佛空无一物似的,桶里的油洒了满地,而地面上也多了三只死老鼠。
“借物化形么,这精魅倒是玩的挺溜啊,”李道士也松了口气,道爷我这身衣服可是新买的,上好的湖南布,两贯钱呢。
“道长,这精怪算是被我给杀死了?”周老实不敢相信的道。
“你想的美,”李道士翻了个白眼,还没等他解释,后背就仿佛有个人推了自己一把,把自己往油罐那里堆。
“司马老兄,你再不动手,道爷我就要泡油缸里了!”李道士一边挣扎一边叫道,好在不过片刻,后背的压力就消失了,道士回头一看,越发浓厚的雾气里,正有一道透明的人形在挣扎着。
“看到没,这才是原形,”李道士整了整衣领,这才掏出了《天青宝册》……
卖油郎,老树精魅所化,居于油坊,无神无知,常拟主家行径——《神机鬼藏》精魅一千三百二十七,青城派第八代传人另行收录
道士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吃的油都没拉肚子,唯独这一次例外,因为之前人吃的都是老树自己滴下的油,不管它怎么制作的,好歹算是植物油,但是随着植物油的用光,这精魅可没有卫生常识,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批,可能是地沟油,可能是死猪油,更可能是人油,呕——
卖油案总算有了了结,至于府尹信不信是精魅搞的鬼,以及周老实如何向上面汇报,那就不管他道爷的事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在墨家工艺的帮助下,去制造一杆符篆钢笔。
本来这鹅毛笔还能将就着用的,但自从道士的修为提升,这装备貌似也不得不更新换代了,而制造一杆钢笔,最大的难关有三个,一个是压膜、一个是切割、一个是打磨铱粒,如果有电焊工具,道士凑合凑合,还是能弄出来的,但问题是这是一个铁犁牛耕的时代,曲辕犁都算是高科技了,就更不用提电器了。
好在这又是个神怪灵异的世界,用科技搞不定的,用别的手段就未必了,而且既然那个司马老兄有这个把握,那制造一杆普通的钢笔就没什么意思了,要玩就要玩大的,比如说,制造一杆法器钢笔!(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墨家笔
法器是道家用来驱役鬼神、镇法护身的器物,与剑仙的飞剑不同,它们本身不具有攻击力,而跟施法者的修为、法术、根底有关,常见的有令牌、铃铛、令旗、鼓、钟、尺等样式,某种意义上说,法印和符篆也算是法器的一种,只不过前者不可或缺,后者是临时生效的。
但这钢笔型号的法器,还真没有人制作过,就连普通的钢笔这世上还没有呢。
与普通的器物不同,制作法器必须要有灵物,也就是跟妖魔鬼怪、天材地宝沾边的;然而道士还真有,就是当初和冯女侠一起干掉虎伥时,得到的那块虎魄石,虎乃山主,具有降百魅,镇妖邪的本事,那伥鬼便是最好的例子,所以说用这材料制符刚刚好。
司马老兄在他这铜炉上安装了四个水龙头一样的玩意,据说是墨家的火龙器,专门用来高温烘烤的,原理不知,材料不明,只知道很牛叉就是了;然后炉子旁边还摆着个狗头铡一样的玩意,那是用来切割的,据说连飞剑都能斩断,脚下是一只似猫似狗,方头大眼,唇齐耳根的小怪兽,唤作吞金兽,据说有貔貅血脉,能吞金食铁的,估计可以用来代替压膜的作用。
看不出来,这司马兄孤家寡人一个,小金库里的宝贝居然这么多,财不外露啊,真是个居家好男人,道士决定改天在他的养生会所中给他挑一个对象,结束他的单身生涯;作为媒婆的赏钱,咱要求也不高,只要把这只吞金兽送给自己就行了,道爷可擅长养妖怪了,那白毛娃和丑娘可不都被他养的又白又胖的。
除了司马兄在忙活外,道士自己也不闲着,他负责制造这法器的笔套和笔身,钢笔表面有分金属材料和木料两种的,道士自然选的是第二种,虽然说那五十年的向阳桃木很难再找着第二颗,但是街面上上了年月也不是没有,他让苗三四精挑细选了一颗二十年左右的山桃树,这还是老农特意从山上拖下来贩卖的,取其中间、根茎、尾尖各三段,这三部位各代表正阳、少阳、初阳,也就是俗称的三阳转运、万物生辉,有定阳气、分鬼神之用。
“天眼,开!”
对于李道士能在如此修为开启天眼,就连司马也不由惊讶,这家伙倒也不全是偷奸耍滑;而在重瞳天眼的照射下,桃木上的生机和木精顺着纹路蔓延,他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开始顺着纹理动刀划刻。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今吾下笔,万鬼伏藏。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杀去到千里外
没错,李道士是准备在这笔身上加持一个永久的祝笔咒语,而能不能持久,这也是法器和普通器物的最大分别;虽然顺着桃木的纹理雕刻,不会损坏这其中的灵性,但若只是这样,也顶多能保持个数月,这不是他想要的,而他对虎魄石制造的笔杆有信心,更对司马兄有信心,这家伙天天蒙着面耍帅装酷,真本事还是有的。
旁边忽然传来了大股的高温热气,火光通透,虎魄石正在逐渐融化之中,司马兄更厉害,带着个黑色手套就伸进了不知数千度还是上万度的高温中,一根细长的笔杆逐渐成形。
“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热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迳达九天!”李道士同样点起了香,插入香炉之中,青城法印镇压在香前,香烟笔直,袅袅而上,直飘到屋顶才随风散开,这制造法器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尤其还是跟制作符篆有关的,因为符术本身就是在沟通天地自然或是历代祖师,就跟法印的制作需要上界的首肯一样,法器的制成同样需要师门长辈的认同,就相当于入场券,你有这个名额,才可以做这个事。
‘师父老头,徒弟我这一年多的时间,连升四级,也算是给您老人家在上面争脸,这好不容易制造了一个法器,你一定要在批下来啊,上次叫您老人家去帮咱出头,您老人家没去,做徒弟的我就大肚的原谅你了,这一次你要不点头的话,你就别指望你徒弟再给你收个小徒孙了,这青城派的传承指不定就要断在咱的手上,所以说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啊……’
李道士一边默祝,一边在心里各种威逼利诱,这第一关要是搞不定的话,他们两人准备的再好也没啥用。
好在忐忑的关头,那三根香突然以极快的速度燃烧着,香烟滚滚中,一个老者的身影若影若现,带平顶冠,传紫黄道服,面色古板,正是李道士印象中的师父老头,只见他将手一指,那在笔身上的三十几个大字依次点亮,瞬间多了种威严堂皇的气质。
老者见此事已毕,便轻轻的点了点头,身影随风消散。
“我去,师父老头你真的成仙了!走那么快干什么,难得跟徒弟见面,不来聊两句?”李道士喃喃道,表情悲喜交加,老实说,之前他自己都不敢确定师父老头到底有没有成仙,在他下山前,他老人家正在闭关做尸解,这是道家由人升仙的最大难关,若说前面的关卡剔除了99%的修行者,那么这一关就是难住了后面90%的天才修行者;而且尸解可是生死关,度过则生,度不过则死。
没想师父老头真是凭借着大毅力、大手段把此关打通,成为近百年来成仙的第一人,牛的不能再牛!作为徒弟,同样与有荣焉。
然而感动不过三秒,道士面色又变,嘿嘿一笑,这么说来,道爷以后就真的有粗大腿可抱,而不用像以往那般虚张声势了;你师父是谁,不认识,没听说过,我师父是谁?甭管你认不认识,我师父可是神仙!!
道士正yy间,司马那边也接近了尾声,随着吞金兽一股脑的把虎魄石所化的流质吞入,祛杂留精,最后在司马的示意中还嚼了好几下,居然还真的吐出笔尖和前半截笔杆,而且笔尖的铱粒也不知何时已嵌了上去,他再用那狗头铡一样的墨家裁量工具往中间一压,一双手穿花蝴蝶似的把其他零部件组装起来,完全不像是第一使用,这得用多久五姑娘才能练成这种手速啊,道士感慨。
最后随着那三片桃木的嵌上,这杆法器笔光芒忽然绽开,层层节节,上面的大字依次点亮,然后散成了一圈的光晕。
“法器天成,自生灵蕴,这笔不错,”就连司马兄这见多识广的老司机都这样说,李道士那还用说吗,完美!!
笔样是李道士按照印象中最新款的派克笔样式制作的,这笔前世号称是身份的象征,高端人士收藏的必需品,道士卖肾都买不起的那种,而笔身则是大大小小的篆文,满满的道家风格,自从有了这笔,你们还好意思称呼我为道士吗,应该叫我道家的成功人士!
来来来,哪里来个妖怪,道爷我要一个打十个!李道士现在得瑟的不行,陷入了一种名叫拔剑四顾心茫然的状态,还有谁!还有谁!!
“阿婶,五根萝卜。”
“好嘞!小姑娘又来帮你家父母买菜啊,真能干!”买菜阿婆笑呵呵的道,在这个年代,十来岁就出来持家的姑娘家比比皆是,因为女子16及笄,也就是说到了合法的嫁人年龄,以后夫家的柴米油盐、记账算账可都要落在她的头上的,所以普遍早熟,所以这又是一个萝莉控的美好时代。
不过令阿婆奇怪的是,这小姑娘出门总是带着个面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是大户人家的讲究,既然小姑娘这么早就来讨生活,那为什么会带着一副面纱呢?
不理阿婆的疑惑,丑娘本身倒很喜欢买菜这项活动,大概这跟她的吃货属性有关,正左顾右看间,右肩上忽然被人轻轻一拍,丑娘连忙转头,却见一个温润如玉,脸上无鼻的尼姑正微笑着看着她。
“是你,一方婶婶!”
“要叫师父。”
丑娘瘪瘪嘴,道士说过,拜师就跟卖身一样,要慎之又慎,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推到坑里,他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神尼一方指了指,丑娘连忙跟上,但奇怪的是,附近的人好像都对于这尼姑的突然出现视而不见,但却又会主动的给她绕道,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这是他心通,佛家六神通之一,等你拜入我门下的时候,为师会传授予你。”
谁知丑娘摇了摇头,道:“道士说过,光头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和尚就是,那尼姑是不是呢?”想及此,她苦恼的挠了挠头。
“我本想让你在俗世多待上一段时间,可是现在不行了,洛都即将有大变,说不定还会有兵祸,到时就谁也说不准了。”神尼一方叹了口气,面色复杂道。
“不去,我要和道士待在一起!”丑娘坚定的道。
“不要倔强,这世间可是容不得你的,佛家度人,必先让其承受百般苦难,方才能顿悟,我心软,也不愿意让你受苦,但你天生慧质,也该明白的。”
“我明白的,我和他们不一样,就连平常待我很好的石榴婶,有的时候也会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但是没关系,这都没关系;只要道士不嫌弃我,我就不会走,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他可不一定能保护的了你啊。”
“我能自己保护好自己。”
“可是你能保护他吗?”
“……”
等丑娘心情复杂的回到了李府中,就见李道士满脸兴奋的跑了过来,拿着根黑色的棍棍,“丑娘给你看个好东西,看看这是什么?”
丑娘眨了眨眼,好半天才道:“这是,厕筹?”
“扑哧——”附近的司马兄难得的笑出声来。
李道士的脸色由红变青,“你才是厕筹!你全家都是厕筹!!”随即报复性的把对方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小脑袋揉成鸡冠头,恶狠狠的道:“快点做饭去,再把道爷吃拉肚子,这个月的糖钱就别想要了!!”
不知怎么,丑娘心里忽然踏实了,不管怎样,有他就好。(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诗会一
人生就是这么纠结,以前修为还低的时候,大白天的都能见鬼,走一路碰一路,玩的道士欲·仙欲·死;但当道士现在想要拿个妖怪练练手的时候,却又找不到目标,连续接了两个活儿,一个是算挂,一个是定宅,都是靠嘴皮子功夫混过关的。
所以道士只能把功夫消耗在修行上,尤其是新升级的《火山鼎灶》法,更是需要稳定境界;而另一篇《肺神法》则更是古怪,吸收了芝丹的大量药力,但任凭道士怎么实验,就是找不到肺中白气的用途,所以说活该这上古炼气士绝种,你丫创造功法的时候就不晓得附带个使用说明啊。
其实道士平时修炼还是比较用功的,当然这用功不是说动不动找一个山洞或是地下室宅个几年,也就是外人所谓的闭关修炼,貌似效果还挺好,但问题是你水平到了才需要闭啊!你丫要是水平不够就闭,只能造成腰间盘突出和骨质疏松,而且无论是哪一种职业,都没见过可以靠无脑堆时间堆出级别来的,或许公务员例外,但道士这行业肯定不在这其中。
道家修炼讲究财、地、法、侣,财嘛,道士天天都在赚,不要嫌它俗,没有它的话,哪来的人参灵芝这类的进补药材,哪来的道书典籍,炼丹、炼法器、抓鬼驱妖的材料可不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这地,李道士可不才从云霞山盘下来一块,正所谓山有玉,草木因之不凋,人怀道,形体得之永固,山中的风水旺盛,也是可以增进修行的。
至于法,道士刚出山时,只会本门的《玄都上品》,如今同时修炼的可是仙人传授的外丹术,古炼气士的法门,档次一下子就上去了。
最后的侣,通常来讲,这指的是道友和师兄弟,可以互相切磋交流的,但这没办法,青城派历代单传,他可不能破坏祖训;所以说道士决定多找几个伴侣,咳咳,同修不成可以搞双修嘛,所以说,咱这是为了撩妹吗?很显然不是啊,咱这是为了修行!为了修行懂不!!房中术听没听过,那可是咱们道家秘传。
综上所述,李道士是个兢兢业业、积极向上的道家行业从业者,虽然目前还是黑户,没有从业资格证书。
而现在,道士正在观想这鱼龙太极图,它的每一次变化,都能给自己带来新的灵感和契机,地书,龙凤之象也,龙乃“鳞族之长”、“众兽之君”,凤则是“羽族之长”“百鸟之王”,龙凤和鸣,便能预兆刑典、鬼神、卜筮、梦觉、警象、征伐。
而这一次的变化尤为的激烈,天象、地形、众生、刀剑、云光、恶气,越变越快,眼看着道士快要沉浸在其中的时候,忽然眼珠子一痛,把他这种特殊状态给打断了,道士瞬间睁开眼,那股子凶煞蛮荒的气息就从瞳孔中爆出,房间里突然传出呜咽几声,两个凳子腿哆嗦着,两条前腿一弯,软了下来。
四手八臂的巨蛇、山一般的巨人、掀海翻浪的九头龟、还有天上的神龙、飞蛇,山海蛮荒的景象,像是3d电影画面一样层出不穷,最后还是他自己承受不了,强制闭上了眼睛,眼前才又陷入一片黑暗。
“呼呼——”道士喘着粗气,他虽然不知道那鱼龙太极图近日的变化怎么这么剧烈,但这双眼的反应肯定是受其影响,二者可都是同一个年代的产物,要说没有关联,那可是鬼都不信,只不过,它到底想要表现什么?
李道士虽然不知道这重瞳天眼的来历,但也没听说有人遭遇和自己一样,有道是物以稀为贵,他不相信这玩意就只有‘探气’这一种能力,但是每一次用各种法子去研究,给出的答案就是这种好莱坞大片级的特效,所以说,难道答案就在这些画面里?但是貌似每一次出现的怪物巨兽都不一样,除了……
“李兄,李兄台可在?小生来拜访你了。”
屋外突然传来了声音,像这样称呼自己的,貌似只有一人——杜书呆?
果不其然,等道士出了门,看到的果然是这张傻了吧唧的脸,以及那满是无辜的眼神,惊喜的道:“李兄,终于又见到你了!”
话说这家伙不是去京城参加殿试了吗,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李道士有些纳闷,结果稍一打听,这才发现眼前这位也是个牛人啊!
“……在下与一众同窗走到半路,看着眼前的朝阳霞彩、重峦叠嶂,忽然醒悟,倘若把这时间都耗在科考当官、勾心斗角之中,岂不是孤独了大好年岁,于是在下便告别友人,一路上观风赏月,游山玩水,考古谈经,研究各地文人墨宝,一不留神,就又回到了这洛都,想及在这里还有我的好友李兄台,便特意过来拜会一番。”
“……”
道士虽然不大清楚科举的流程,但是这殿试貌似就是皇帝老儿的面试吧,你就这么放当今陛下的鸽子?你这么**你父母知道吗?他都能想象到长安皇宫中,皇帝老儿看着名册,满脸问号,‘那个谁谁谁呢?怎么没见到他,难不成他挂掉啦,不然怎么就见不着人啊?’
见道士半晌不语,杜书呆小心翼翼的道:“那个李兄台,你莫非也认为小生做错了?”
“不不不,”正常人太多了,李道士对于奇葩人物一直很欣赏,“这个嘛,自由从业者的心态嘛,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就说嘛,就算其他人不懂,李兄一定能明白小生的,他可是我的知己!”杜书呆喜滋滋的道。
‘谁跟你是知己,道爷跟你很熟吗?我只是广大妇女同胞的知己好吧,’李道士心里各种吐槽,然后干咳了两句,“那余兄今日可有要事,没事的话就在贫道的府里吃一顿便饭吧。”
“不了不了,多谢兄台,在下有几个好友在杏花楼摆了桌酒席,今日怕是不行。”
嘿!这小子表面老实,夜生活还挺丰富的嘛,“那就不耽误余兄你了,”李道士端茶送客,开玩笑,你丫去爽歪歪,道爷还得在家好好学习、天天修行,不比较不知道,这一比较心里就不平衡了,书生这职业的福利待遇貌似比道士好的多啊,只要负责写诗泡妞,舞文弄墨就可以,咱才不羡慕呢,哼!
谁知余书呆从门口转了一圈又绕了回来,不好意思的道:“不如李兄台也一起去吧!”
“我去,不合适吧,我又没有功名。”李道士愣了一下,回道。
“这个嘛,实不相瞒,我那几位好友最擅长捉弄小生,咳咳,倒也不是恶意,不过若是有外人在,他们应该会收敛不少,拜托兄台了。”
开玩笑,你被捉弄关道爷何事,有位哲人曾经说过,自己的幸福快乐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你痛苦了我可不就爽了嘛,连忙严词拒绝,自己堂堂青城正宗传人,跟你逛青楼,说出去不要被同行笑话啊!
余书呆苦着个脸,道:“今日杏花楼听说还有京城花魁暖场,场面很大,若是在那里丢人,那可不就是丢大了。”
“等等,你再跟道爷说一遍!?”
于是乎,在一柱香后,书生打扮的李道士和余书呆就出现在了杏花楼的门口,“余兄,看看我这打扮怎么样?”
“李兄台这一打扮,还真是剑眉星目,貌似潘安。”
“贫道,呸!小生就欣赏你这么耿直的人。”
这古代的青楼楚馆,它也是分档次的,最低等的就是私窑,一般都是被扫地出门的老妓或是寡居无生计的妇人做的营生,而且它无门面,通常只叫做谁谁家,谁谁宅之类,比如什么赵六家,杨七房;而官营的、正规的则是叫做某某院或是某某楼,这杏花楼就是洛都最大的官营娱乐场所,府衙的税收有两三成都是靠它的流水,吞金量可想而知。
话说李道士来到洛都都快小半年了,天地良心,除了眼珠子掉了的那次外,还真没有逛过这里,所以说咱这么纯洁的人,难得潇洒一次有错吗?再说了,在本朝这可是合法的营生,而且这次是人家举人老爷请我来的,所以说,万一要真是衙门口扫黄,杜书呆你可记得帮我领出去啊。
二人上了三楼,在北角的一座席面上见到了杜书呆的三个同窗好友,分别是张书生、赵书生和刘书生,这三位都是秀才功名,见了李道人,除了惊讶外,都表示出一定的欢迎。
有道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能跟杜书呆这种傻白甜交好的,也都不是什么有坏心思的;话又说回来,那为什么道爷接触的不是朱豹子这种大混混,就是苗三四这种无业游民,或者是司马这种反黑组反到自己师父头上的高级专员,他娘的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杜兄、李兄,单是饮酒闲谈未免有些无趣,不如请几位佳人来作伴可好?”赵书生暧昧的道。
李道士精神一振,戏肉来了,跟几个书呆子有什么好玩的,当然是跟姑娘们吟风赏月来的有趣了,只见他拍了拍手掌,屏风后面走出五个身穿画衣,苗条妩媚的丽人,先是朝着几人施了一礼,然后这几个读书人还礼,然后就按照个人的喜好挑选落座,聊天的聊天,劝酒的劝酒,场面竟十分的,嗯,文雅。
老实说,道士有些失望,感情来喝酒就真的是来喝酒啊,有姑娘作陪的还是来喝酒啊,就没有点业余活动?看来这高档场合真的不大适合自己,他还是比较简单粗暴一点的,什么‘大爷我来喂你喝酒啊,’‘大爷下次再来玩啊,’这种风格的比较适合自家。
好在随着气氛渐渐升温,擦擦挨挨,摸摸碰碰也是难免的,搞了半天原来你们喜欢这个调调;席面上单是喝酒难免无趣,几人就决定先玩一些游戏,先是最简单的——猜枚。(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诗会二
这猜枚嘛,其实是个挺没技术含量的游戏,玩法很多种,今天晚上玩的是以诗猜枚,就是其中一个姑娘家把身上的某一物藏起,然后用诗句提示,猜不中者罚酒;那名唤绿莺的娼妓悄悄翻了翻,然后把手藏在身后,并吟了一句诗:“双凤头前绕,绿莺手中藏。”
“可是凤钗?”赵书生问。
“头巾?”刘书生问。
“珠宝?”张书生问。
此女摇头再三,轮到杜书呆时,只见他皱眉苦思了好一会儿,才道:“晚生不知道!”
在座三人同时莞尔,这个书呆子,不知道需要想这么久吗?并同时看向李道士,其中张书生道:“李兄可有想法?”
“耳环吧,”李道士咧咧嘴,这问题很难回答吗?五个女人,就两个带了相同款式的耳环,其他人的头饰都不相同,绿莺将手张开,果然是一对绿石耳环。
“李兄好眼力!”
“李兄有一手!”
‘不,其实是你们智商不够而已,’李道士默默的想。
接下来就显示了这几个读书人闷骚的一面,这罚酒就罚酒,非得让旁边女人端着伺候;反倒是杜书呆涨红了脸,磕磕绊绊的把酒水给喝了个光。
之后由五个女子轮流出题,说是诗句,其实跟脑经急转弯差不多,道士大概有一半都能猜出来,而其他三个书生也能猜个三四,只有杜书呆最倒霉,一次都没猜准,被灌了个肚皮鼓涨、面色泛红,看的道士都有些纠结,这家伙还真是个耿直boy,半点都猜不到。
‘一群坏人!’
李道士一愣,随即扫了眼眼前的五个女妓,貌似都在斟酒笑闹,这句话也不像是她们说的啊。
“换个玩法吧,不然等结束的时候,杜兄就要被我们抬着出去了,”张书生见玩笑开的差不多,开口道。
“应该应该。”“就换成猜骰子吧。”
这群家伙还不是损到无底线的那种嘛,李道士默默想,若是换做他上一世认识的那几个,完全能把对方灌到住院为止,看来古人还是老实啊。
不过接下来的情况就大掉人眼球了,这猜骰子嘛,完全靠的是运气,但没料到这杜书呆的运气如此之好,十把能对十把,弄的酒水全都灌进道士等人的肚皮了,搞的道士都在怀疑这家伙莫非在扮猪吃老虎,这不一向是道爷的风格嘛。
“这个,各位兄台,承让了承让了,小生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是能猜的出,”杜书呆满脸的不好意思,若不是大家熟悉他的人品,都会以为这家伙已经是开始装了。
道士也发现,跟这些读书人混在一起还是挺有意思的,虽然他们不是那种‘大爷快来玩啊’的风格,讲究个色而不淫,乐而不亵,似乎对于摸摸小手喝喝酒已经很满足了,真要发生什么,那是关上门后的事,看来这就是古代文人的玩乐风格,还真有点小清新的味道。
酒喝半酣之时,忽然听得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这不是杜兄嘛,杜兄你不愿金榜题名,为吾皇效力,反倒是沉醉在胭脂堆里,颇有古时李太白、柳三变之风啊。”
只见一位歪巾斜领,脸上还有几个大红口印的青年男子出现,并出言讽刺。
“是白少陵!”
“户部侍郎的侄儿。”
“听说他上次科举连二榜都未过,只能花钱捐个名额,可惜了。”
李道士恍然,原来是官二代心里不平衡,过来找学霸的茬儿了,那赵书生最有眼色,连忙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寄居于山水之间也是种乐趣。”
“哼,不思报国,只想女人,朝廷为尔等免赋税,减徭役,哪有这么好的事!”
喂,兄台,你这个样子很没有说服力啊,李道士默默的看着热闹,说不定明天头条就会是这样,官二代白某仗势欺人,反遭神秘人士暴打,没错,他就准备当这个神秘人士,难得的打脸情节,自己要是不参与多没意思。
没想对方又跟过来几人,嗯,狐鼠同居,能跟这位混在一起的,不是富商的子侄,就是某员外的亲属,总之是一窝子二代;道士对于出身没有偏见,只是有一种劫富济贫的冲动,这要是都绑了,能赚多少钱啊!
那个白少陵真是有反派的自觉,恨恨道:“既然大家都说你杜慕文文采好,那我们今晚就来比一比,看谁能一亲那长安城来的慕容姑娘的芳泽!”
杜书呆因为之前饮酒过多,现在脑袋里已是模模糊糊的了,听得这话,嘟囔道:“好啊。”
“好!我若是输了,今日在场所有人的花费,我白某人全包了!阁下若是输了,也须得同样如此!”
周围人顿时一阵拍掌起哄之声,废话,白来的午餐不要白不要嘛,至于其中的恩怨纠葛,那关他们什么事。
李道士同样眨眨眼,这反派的智商居然还不低,晓得走群众路线,这不科学啊!
而等这些二代团伙离开后,那刘书生才担心的道:“这杏花楼一晚上的花费,怕不是有七八百两银子,就算我们五个凑凑,也是不够吧。”
“你放心便是,慕文的诗画水准一向是相当的高,而且既然他答应了,必有把握,我说对吧,慕文?”赵书生颇有信心。
“嗯?什么?”杜书呆这才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然后不过片刻,头一歪,眼一闭,居然直接打起了鼾声。
“……”
“杜兄貌似顶不住了啊,”李道士干咳几句,“所以说,在座的几位,你们关于作诗的水平怎样?”
“会打几句歪诗,”赵书生尴尬道。
“只通乐理,不通诗理,”刘书生做孤傲状。
“好读诗,不求甚解。”张书生咳嗽道。
学霸的朋友不该都是学霸吗?为什么眼前几位都是一副学渣的凄惨样,李道士抽了抽嘴角,貌似一副要输的感觉。
“那李兄你呢?”赵书生希冀的问。
“咳咳,我嘛,读过一两首。”
“……”场面一时沉默了下来,真没有一个靠谱的,其他人心里同时埋怨。
不过片刻,那楼上就走下一位龟·公打扮打扮的家伙,扬起公鸭嗓子道:“下面有请慕容姑娘!”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门口,也可以说,今天场面如此火爆,都是为了这位长安城里来的佳人,有道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这在青楼楚馆也是同样的道理,更别提眼前这位还曾给当今的皇帝陛下献过舞,那档次一下子就直窜天际。
只见门外走进一位袅娜佳人,不同于江南女子娇小的体格,眼前这位身材丰满、前凸`后翘,低胸上的襦袒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双眉又长又媚,尤其是那对眼角,好似未爆发的火山,全是媚意,似乎还带着点碧色,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满满的女人味。
而且这女人很高,初步估计在一米八以上,兼具东方的婉媚和西方的身段,要的就是这个新鲜!
“据说这女子祖上有胡人血统,还有身为新罗婢的母亲,从六岁就开始学习各种乐器……”一时间,就连愁眉苦脸的三书生也开始某名兴奋,各种八卦起来。
‘哦,原来是混血儿,’李道士恍然。
然后门外又涌进了十数名女婢,紧衣持剑,摆了个英姿飒爽的范儿。
“快看!这是霓裳羽衣舞!!”
“就是献给陛下的舞曲!”
慕容婢妩媚的一笑,长袖轻轻一荡,轻纱长裙随着舞姿缓缓的摆动着,那腰身扭动的跟个水蛇一样,佳人和剑,红妆和武妆,在琴瑟琵琶间,似乎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那高腰间色长裙的绽开,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一朵鲜艳的罂粟花,身上自带的香气飘散开来,压住了所有的声音和气味。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跟这位想必,杏花楼的小家碧玉们都充斥着一股子小家子气,青涩,不成熟,这大概就是嫖客们的真实想法,虽然在前一刻,他们还在想尽办法讨好对方。
这女人跳了一曲后,就自顾自的上了楼,走进帷幔间,然后不过片刻,那龟·公又跳了出来,叫道:“慕容小姐说了,久闻南方才子的文名,想要请诸位做首诗,做的好了,小姐有请闺房一叙。”
场面顿时又闹哄哄的起来,在座的只要是读过两本书的,不管在有没有功名,那都可以自吹为才子,而且不就是作诗嘛,这玩意靠的是灵性,又不是你读书的本事。
席面上顿时有一位跳出来,口中叫道:“小生刚刚想出一首诗,慕容姑娘且听我道来,夜夜上青天,一朝去所欢,留得纤纤影,遍与世人看。”
“好!”
“不错!”
自知没有这个可能的路人甲乙丙丁纷纷拍手,反正看热闹又不嫌事大,说不定今晚上的事,会传为洛都的一时佳话呢。
“写的咋样?”李道士问四个人中水平最高的赵书生,当然也是矮个子里拔尖子。
赵书生犹豫了片刻,“跟我差不多。”
我擦勒,道爷还以为这水平很高呢,没想到也就是歪诗的水准啊。
没想不过片刻,旁边的席面又有人起身吟道:“曾经笼五笋,着装万人称,若使嫦娥见,应怜太瘦生。”
紧接着又有几个书生打扮的站了起来,相继作诗,水平有高有低,但好歹在五十分往上,看来江南的才子,作诗泡妞普遍都是在水准线之上的,而道士旁边的这三位,则已经开始对着杜书呆又捏又拍,眼看着还要指望这一位撑场面呢!
又过了片刻,刚刚来挑事的白少陵才胸有成竹的站了起来,朗声吟道:“隐约画帘前,三寸凌波玉笋尖,点地分明,莲瓣落纤纤;花衬凤头弯,入握软似绵,愿化胡蝶去裙边,一嗅余香死亦愿。”
语罢,还朝楼上弯了弯腰,得意的看了李道士等人一眼,这才缓缓落座;众人哗然,这貌似是一首艳诗啊,但艳诗配花魁,貌似也挺恰当的啊,人家又不在乎你这点东西;而且除去内容,单从诗句上来赏析,的确有些门道,至少比之前做的诗要好上不少,那帘中倩影也稍稍动了动。
(本篇所选诗句全是借鉴,没有原创,就是酱紫)(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诗会3
“这诗肯定是他找人代笔所做,不然就凭他的水准!”赵书生不屑道,很显然对于白少陵的几斤几两很清楚。
“可是我们现在想找人代笔也来不及了,”刘书生叹道,感情他不是在鄙视,也是想这样做的。
“那怎么办?若是比试输了又掏不出钱,我们几人在士林的名声岂不是掉个光。”嫖资都不付,貌似还真有这个可能。
“要不,让小生来试试?”一直老神在在的李道士忽然道。
“兄台,你不是只读过几首诗吗?”赵书生吃惊的道。
“我读过,别人可没读过啊,所以说你懂的,”李道士嘿嘿一笑,语气又转:“话说,杜甫和陆游什么的,你们认不认识?”
“李兄莫非要盗用先贤的诗?那可是我辈的大忌,会遭人看不起的!”刘书生急道。
“放心,先贤的不用我可以用后贤的,小生学过推算之术,前知三千年,后知两千年,你让我想想……”
“那桌席面上的秀才公怎么寂寂无声啊?”对面的白少陵忍不住出言讽刺。
“马上就好!嗯,好了,”李道士抬肩、拱臂,悠悠然的站了起来,满满读书人的范儿,“晚生乃杜书杜慕文的表弟,唤作杜书郎,字早教,小名机,现在我来替我表哥做诗。”
“为什么不是你表哥亲自上阵?”这杏花楼可不是路边洗头房,布景很文雅,没个席面旁都有屏风摆设,外人除非进来,不然看不到里面的内容,也看不到杜书呆已经快挂了的姿态。
“这个嘛,杀鸡焉用牛刀,”李道士想了想,又提声道:“不知慕容姑娘喜欢那种类型的诗,元好问的、李商隐的、还是纳兰性德的?”
结果不等那京城名妓开口,白少陵又哼哼道:“难道你还想模仿先人之作,元李倒是鼎鼎大名,但是那姓纳兰的,又是哪门子的人物,从未听说过!”
道士精神一振,要的就是你没听说过,貌似本朝还没经历过野猪皮入关,这么说来,也就没有那个正黄旗的文艺男,那也就是说,道爷终于有底了啊!
“咳咳,既然大家都写诗,小生就来做一首词吧,今日月将圆未圆,想及男女间的悲欢离合,偶有感怀,正如花凋蝶亡,难免生不逢时,便是蝶恋花吧。”
你丫的倒是作啊,装模作样那么久,搞毛啊!旁人忍不住吐槽。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上阕一出,那些读书人和姐儿们都忍不住大吃一惊,好比各位没吃过猪肉,但肯定见过猪跑,这些人虽然做诗的水平未必有多高,但在江南这个风流之地,品诗还是能品出个两三分的,跟之前的那些歪诗斜曲相比,这曲词一出,那简直是石榴姐和董氏的颜值差距。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整首词吟完之后,全场寂静无声,有没有搞错,这水平都能传唱一时了!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货?席面上的读书人都是议论纷纷,反倒是旁边的娼妓,看向道士的眼神中满是小星星,好有才!!
“我怎知你这诗是不是他人所做?”白少陵硬着头皮道。
“那你,包括诸位,可曾听过有人吟过这首诗?”李道士翻了个白眼,纳兰性德都没听过,你丫当然也没听过这首诗了。
“要不,小生再吟一首,你说呢,慕容姑娘!”拜强化的记忆力所赐,李道士肚皮里其实还真有几篇,反正装过今天晚上是不成问题的。
“不用了,慕容姑娘说,今晚上就属这位杜书郎杜才子做的诗最佳,请上来一叙!”那龟`公又叫道。
李道士叹了口气,像咱们这种拉风的男人,就好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无论在哪个行业都能发光发热,增资添彩;不说了,咱跟花魁约会去了!
于是呼,在众人艳羡,白少陵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李道士施施然的走了上去,档次,这就是档次!你们是花钱逛青楼,道爷我都不花钱的,不过这慕容姑娘貌似对诗文很感兴趣,指不定就拉着咱谈诗论文,那就没啥意思了,再说咱也不会啊,到时候就尿遁好了,杜书呆你敢放皇帝老儿的鸽子,道爷我就敢不鸟京城花魁,谁怕谁啊!
结果刚一入闺房,李道士就感到一大团暖玉温热扑面,那慕容婢一边给李某人宽衣解带,一边媚态十足对着他又嗅又蹭,他只看了一眼,就看到这位身材高挑的长安名妓现在只裹了层红纱,连肚`兜都摘了下来。
道士脑袋轰的一下炸开,说好的小清新呢,说好的谈诗论文的呢,怎么一上来就动真格?
他仿佛听到幻想中的声音,‘大爷快来玩啊!’‘大爷下次再来啊!’
原来京城里的名妓是这种风格,一言不合就动手?
道士只犹豫了半晌、片刻、半秒钟,就决定不能禽兽都不如,于是乎,烛光飘荡,床被翻浪……
等李某人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李府时,就见杜书呆正在院中教丑娘读书,愣了愣:“你丫怎么在这里?”
“李兄台回来了,厨房里还有粥食,温着的呢,”杜书呆一副自来熟的姿态:“小生我想了想,这洛都到底是江南六府之一,有些墨客题词、人文故景都是极好的,若是不看个明白就走未免太浪费,如此一来,住客栈就有些不划算了,便搬来陪李兄你住,李兄不要客气,就当大家是一家人。”
李道士眨了眨眼,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脑袋昏沉沉的也没多想,你丫想住多久住多久,道爷如今可是土豪,又不差这两钱,而且——咱晚上还有活动呢!
“李兄为何今日神情萎靡,不似往常那般精神?”杜书呆感慨。
“是啊,为什么呢?”丑娘也纳闷道。
“丑姑娘,我再教你这一段……”
等到了夜间,丑娘端了两大盆菜上来,由于小姑娘的饭量,府上的碗碟都是放大版的,结果等了半天,却不见道士的人影,还没去叫人,就见对方匆匆的赶下来,似乎是才起床,口中叫道:“丑娘,今晚上道爷不在家吃了,你一个人乖乖的啊,记得晚上要刷牙!”没等她开口,道士就窜出了门,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丑娘瘪瘪嘴,她今天还特意做了道士最喜欢的菜呢,心情不是很好,有一搭无一搭的拨动着筷子;然后门又被打开,刚兴奋的望过去,原来是白天出去赏景的杜书呆赶了回来,开心的道:“丑姑娘,小生今日看到了王少府的墨宝,真是不虚此行,咦?已经吃饭了吗,正好给小生填一副碗筷。”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丑娘小声的道,难得的没有食欲。
“咦?怎么都走了,这么多的菜小生一个人怎么吃的完,”杜书呆摇头晃脑,大口吞了起来,饭足菜饱之后,就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还有两篇文章没看呢。
等把文章看完,不知不觉已是明月高空,他像是往常一样,翻开一卷黄色小册,开始写日记。
‘阿颜,我今天去了滕龙阁,俯视之,果然是层台耸翠、气象万千,让人登高而望远,真是不虚此行啊!’
‘别人都说我弃官游行是不智之举,阿颜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对不对?人生有所取,有所而不取,路是小生自己选的,当然不会后悔;对了,李兄台也很能理解我的。’
‘还有,我今天做了一篇文章,我总觉的不够好,你帮我看看……’
杜书呆写了一通后,又等了半晌,书页上没有任何变化,摇了摇头,刚准备回去睡觉,就见书面上浮出了修改的痕迹,自己对于这篇文章的不满意之处,都被改了通顺,读起来朗朗上口了许多。
书呆大喜,连忙翻开一页写了一行字——
‘阿颜,你这几天怎么都没理我?小生明明写了那么多字。’
‘你以后不要去那肮脏之地,不然我以后就再不理你了!’书页上又浮起一行字。
杜书呆挠了挠头,肮脏之地,好半晌才想起来那是杏花楼,连忙写道,‘阿颜不喜我去,那我以后就都不去了。’
书中女子似乎这才满意,又跟他聊了许多,最后才写道,‘你的那个李兄,现在被邪魅缠身了,你自己要小心。’
第二天——
“啥玩意,被邪魅缠身,而且我还不知道?!”李道士满脸错愕,这感觉就像是木匠学徒指着鲁班说,你不是个好木工,或是郎中对扁鹊说,你这水平不行,连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
“对,虽然我不能告诉兄台我那朋友的姓名,但是我的朋友是不会说谎的。”
“不是老兄,你知不知道咱是干啥的?青城派第八代正宗传人哎!业内精英啊!我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邪气妖气,你跟我说我被邪魅附体了?”李道士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是不是读书读读傻了?
“我的朋友是不会说谎的!”杜书呆依旧固执的摇了摇头。
“……”
李道士决定无视这脑袋缺根弦的家伙,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会注意的,多谢你提醒啊,道爷还有活动,就不跟你吃早饭了。”
“李兄看来是不相信小生啊,”杜书呆苦恼的挠了挠头,“那该怎么办呢?”
“道士,被邪魅附体了?”谁知旁边的丑娘忽然开口。
“这个,丑姑娘,你不会觉的小生也在说谎吧?”
“不,我也觉的道士这几天不对劲。”
“可是,就算此事是真的,小生和姑娘你,似乎都不会抓妖吧?”
丑娘点了点头,扳起了手指:“抓妖一向是道士的活儿,我不会,石榴婶也不会,白毛娃也不会。”
“那李兄有没有同门师兄弟之类的,让他来看看?”
“师兄弟……”
街面的摊位上,苗三四用一种看****的眼神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二位,“我说,丑娘,这书生脑子坏掉了我还可以理解,你怎么也这么想?”
“你们有没有搞明白,我师兄是谁啊!被邪魅附体,他附邪魅体还差不多!”(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娶妻(求订阅)
“李兄台真是被邪魅附体了啊!小生若是撒谎,天打雷劈!”杜书呆赌咒发誓。
“你这书生真是,好吧好吧,你先跟我说说,我师兄是遭了哪门子的邪魅?”
“实不相瞒,情况是这样的,前几天,我请李兄到杏花楼赴宴……”
等杜书呆将事情始没说了一遍之后,苗三四惊叫道:“你是说,我师兄就是那个幸运儿?!”
“什么?”
“传说京城名妓慕容婢近来迷恋我洛都一名姓杜的书生,不仅自荐枕席,而且分毫不取,每日都与其幽会,说的难道就是我家师兄?”
“正是李兄,而且小生怀疑那慕容婢就是邪物,不然我为何最近几天见李兄都是脚步轻浮、哈气连天,肯定是被吸了阳气。”
“嗯嗯嗯!”丑娘连忙点头,表示这就是事实。
“哈哈哈哈,”苗三四露出暧昧的笑容,道:“天天幽会,难道只是聊天喝酒?丑娘不懂,你这书生也不懂?难不成还是个雏儿?”
杜书呆臊的脸红,连忙道:“我说的句句真言,苗兄台你一定帮助李兄啊!”
苗三四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架不住这二人的骚扰,而且他也的确对那个京城花魁很感兴趣,便道“那我就陪你们走一趟吧,让你们知道这青城派会降妖除魔的,可不仅仅是我师兄一人!”
三人悄悄摸摸的来到了杏花楼,苗三四不顾他人诧异的眼光,熟门熟路的带着二人摸到二楼墙角的一个窗户,透过这个窗,正好可以看到三楼的房间,花魁的房间。
“我先跟你们讲好啊,这事要是被师兄知道了,可不能全赖我,丑娘你得担着,反正师兄对你最好了,也不怕他惩罚你。”
“没问题!”丑娘很有信心,道士是对他最好了。
大概等了有两柱香的时间,楼上的花窗被打开,从三人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只穿了内衣的李道士,正伸着懒腰,然后从他的后面伸出两只光溜溜的玉臂环绕着他,肩膀上则搭上了个相当妩媚的面孔,二人正嬉笑着。
“哇塞!果真是天生尤物,师兄就是师兄,这等大便宜也能占上!”苗三四两眼发直,咽了口吐沫道。
“可是对方长的不像是邪魅啊?”耿直的杜书呆这时候却也疑惑了。
“这还不是邪魅,简直是又邪又魅!”苗三四紧接着道。
“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丑娘气呼呼的道。
“哇塞,这段丑娘你不能看,太少儿不宜了——”只见那李道士和慕容婢调笑了一阵后,在窗口就亲热起来,然后道士将对方一抱,把窗户一关,就又不知做什么不堪入目的活动了。
“好了吧,现在你们也明白为什么师兄这几天精神都不好了,那主要是好的时候你们都没看到呢,没事的话咱们就先回去,还有好多活儿等着我去接呢,嗯?丑娘去哪里了?”等苗三四回头的时候,就见丑娘不见了踪影,就连杜书呆都没看见。
苗三四这下可急坏了,要知道这杏花楼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要是丑娘被人牙子给拐了,师兄绝对会活剥他的!别以为他李师兄平常嬉皮笑脸的,就以为是个好说话的主儿,人家可是连朱豹子这等大虫都能驯的服服帖帖的,手黑着呢!
两个人连忙上上下下找了一番,苗三四甚至连自己的老相好小凤红都发动了,结果半点踪迹都无。
“我说你苗三四也真是出息,来杏花楼不关顾老朋友也就算了,居然还带了个十二三岁的女娃,还给弄丢了!你说你出不出息?”一个颇有几分姿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妓女接连翻了几个白眼,没好气的道。
“都怪你!要不是你出的破主意,丑娘也不会走丢,我老苗好不容易有个正当营生,还加入了青城派,这下子要人财两空了!”苗三四心里是怒火冲天,真想把对方给揍上一顿。
那杜书呆也是满脸的担忧,“丑姑娘她一定要平安啊!”
“什么平不平安的,话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李道士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一脸的纳闷。
“师、师兄!?”苗三四的嗓门提高了八度。
话说几日不见,这李道士真是变的相当憔悴,两只黑眼圈,脸上的颧骨都有点露出来了,眼角满是血丝,这是熬夜过多的表现。
“正好来了,陪我吃个饭吧,”李道士也没有深究,直接招来小厮,点了包子点心之类的,有一搭无一搭的吃着。
“师兄,你最近憔悴了许多啊?”苗三四小心翼翼的道。
“可不是,一夜十次郎啊,咱这身子又不是铁打的,”李道士打了个哈切,然后露出古怪的笑容,“不过你懂的,这机会多难得,而且还不要花钱,只需要抄,呸!是写几首诗就行了,换了你有机会泡花魁,你干不干?”
“那必须的!肯定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所以说嘛,别以为道爷我没有节制,换了你会怎么选呢?再说那慕容姑娘还有三天就要回长安了,对吧,不说了,道爷我要回家补觉了,晚上继续有活动,”李道士接连打了好几个哈切,两条腿在走路的时候都在抖。
“师兄——”
“啥事?”
“咳,没事。”
等道士走后,苗三四这才呲牙咧嘴的道:“你小子踢我做甚?之前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不是,小生只是突然想到,或许有个地方我们还没有查过,”杜书呆忽然道,“那慕容娘子的闺房。”
“对啊!丑娘暗地里喜欢师兄,说不定就会摸进对方的房间,去查探对方的底细!”苗三四一拍巴掌,恍然大悟,随即腆着脸道:“凤红,为了咱的饭碗,咱的脸面,这事你一定要帮助我老苗啊,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
“你想的美!”小凤红断然拒绝:“你都不知道,妈妈花了多少钱才请来的这位京城名妓,我若是帮了你,回头妈妈就能让护院敲断我的腿!”
“凤红妹妹,你难道忘了,我上次送你的银头簪子……”苗三四各种讨好,各种殷勤,说出的话连旁听的杜书呆都脸红,但浪费了那么多口舌,这位风尘姑娘就两个字,“不行!”
“买卖不成仁义在,情义不存银两在,说吧!你要多少钱!!”苗三四咬牙道。
“多少钱都不行,你家红奶奶卖是可以,但不能拿命去卖!”凤红姑娘发起飙来也绝不逊色。
“那就没的说了!?”苗三四恶狠狠的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已经开始在琢磨着让朱豹子找人来各种威胁恐吓。
“帮你也不是不行,姑奶奶要一个承诺,”小凤红话语一转:“事成之后,我要你帮我赎身!”
“可以,我师兄就说过,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算个事!”
“不仅要赎我,还要娶我,我要当你们苗家的正房夫人。”
“开、开什么玩笑!我苗家九代单传,传到我这一代居然要娶一个娼妓,我死去的爹娘会爬上来找我的。”
“那你就等着你师兄知道你把他的宝贝小姑娘弄丢,等着回去卖屁·股吧你——”
苗三四的脸变的又青又白,最后艰难的道:“我娶,我娶还不行吗。”
“你不嫌弃我这个娼妓身份了?”
“怎么可能,师兄说的好,职业无分贵贱,再说凤红你这经验足、花活多,娶回家里多划算!”
“你就不担心你那死鬼爹娘回头晚上来找你?”小凤红哼了一声,又道。
“我会怕?我苗三四可是堂堂青城派第八代传人——的师弟,鬼类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我跟我老爹老娘叙叙旧,再把他们送下去。”
“哼!口说无凭,等我拿个字据来,”小凤红顿时心花路放,抛了个媚眼,扭动着身子就去拿纸笔了,只剩下苗三四面色苍白,背佝偻着,好像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将要扣在了他的脑门上。
等画押署名,甚至盖了红手印之后,那小凤红果然是面色又变,亲昵的道:“相公,那慕容姑娘的婢女和仆役都是自带的,妾身顶多能给您争取半柱香的时间;还有记得早点来赎人家啊,像我们这种普通姑娘,可没权决定自己接不接客呢,您要是来的晚了,这老苗家的骨肉姓不姓苗就不一定了。”
“……”
等这女人欢欢喜喜的去安排了,杜书呆想了想,才认真的道:“恭喜苗兄娶得良妻,自此相濡以沫,白头相守。”
苗三四终于忍不住无视对方举人的身份,一把扑上去,“我相你姥姥,我白你姥姥!!”
小凤红果然有些门路,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她和几个姐妹就簇拥着那花魁的剑婢和仆役走下了楼,满脸的讨好和奉承,趁机朝着二人眨了眨眼;苗三四会意,趁着他们离开的刹那间,就和杜书呆蹿上了楼。
悄悄的把门推开一角,见那花魁不在,连忙上下左右的搜查着,一边还在小声的叫喊:“丑娘,丑娘?!”
“丑姑娘——”
杜书呆扫了一圈后,发现这花魁的屋子果然是极尽奢华,各种摆饰不可胜数,他甚至看到还有两只西域的象牙就随意的挂在墙上,最让人惊讶的是摆在屋中间的那张彩漆百鸟琉璃镜,照的人纤细可见。
他还没细究,就听得屋外有人道:“我的房间怎么没有人看守?”
“姐姐,我马上去通知他们。”
“算了,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下。”
“是,姐姐。”
苗三四惯于偷鸡摸狗的,反应相当快,一把按住杜书呆,两个人慌忙钻进床底,然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双绣花鞋平底鞋走了进来,门窗都被穿上插销,那慕容婢就坐在了大镜前,开始梳妆打扮。
透过床底缝隙偷看,这花魁果真是艳丽无双,身材跟是让人能掉了眼珠,燕瘦环肥,怪不得能让师兄痴迷。
然后这女人先摘下头上的钗饰,落下一头青丝,然后更衣解带,最后连亵裤都脱了个干净,哪怕只能看到一角,都能让人感到有股热气从脚趾直传到心窝,情意摇荡,欲?火如炽,特别是那股香气,绝对能让人五迷三道,不能自已。
透过镜面,忽然看到这慕容婢诡异的一笑,轻轻道:“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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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画皮(继续求订阅)
床下的两人几乎同时打了个哆嗦,莫非被发现了!?可等了半晌,却又无有动静,苗三四忍不住往床沿蹭了蹭,想要看的再仔细些,可这一看,险些把他的魂都给吓没了!
只见对方两只光洁的玉臂摸到脑后,捋开层层秀发,鲜红的指甲直接刺入头皮中,裂帛声响响起,那人皮从后脑勺的缝隙中寸寸裂开,顺着脊椎往下,竟直接被剥了下来,露出了一只绿面狞鬼,像是脱衣脱裤一样,居然真把整张人皮都给解了下来!
然后对方把人皮挂在镜面上,半尺长的爪子朝着松瘪的脸颊上摸了又摸:“真好啊,姐姐,你给我挑的这具身躯,除了紧一点外,能把男人眼珠子都给看掉了呢,你给我的任务,我可是超额完成了,却也没想到这道人的精气阳气会这么充沛,若不是你给我的仙狐散混淆了对方的灵智,可是差点都骗不过去了啊。”
若说道士用魅珠制造的芳香丸是人间上等的香水外,这仙狐散可是在三界中都有鼎鼎恶名,不少散仙都着过它的道,那鼎鼎大名的吕纯阳,可不就是因此吃了大亏,害的差点兵解,若非这般,多数修道之辈视皮囊如无物,怎会轻易的就被狐精勾引住,可不仅仅是皮相的原因。
不过这仙狐散的制作方法向来是由千年老狐口口相授,现如今多已失传,只有传承最久远的青丘一脉还偶有流传,但也只存在于犴狐(最有灵性的一种狐)手中。
“那道人体内的精气已被我吸的七七八八,只要等到明天,我就能帮你那小表妹报了灭族之仇;只不过你舍得吗?我可是知道那个约定的,嘻嘻,青城派的道士,看来到底比不上青城派的剑仙啊。”
苗三四听的浑身发抖,原来这真的个邪鬼,而且还有个对付师兄的阴谋,‘滴答’‘滴答’,房檐上竟然落下了几滴鲜血,落在他的脸上,他知道,这是阴邪之气郁积制造出的现象,明白了!全都明白了!为什么师兄的重瞳天眼看不透对方,原来对方早有准备,事先披上了一层人皮,并用妖法把死者的魂魄附于其上,这样一来,除非蜕皮之际,鬼怪与人根本一般无二!
这绿面鬼又掏出眉笔,对着那副人皮又描又画,似乎是爱极了这具躯壳;不行,必须要极早提醒师兄,不然大家都完蛋了!
苗三四朝着面色苍白的杜书呆悄悄指了指,二人缓缓的缩向了床底最深处,可惜在移动过程中,苗三四的脚一不小心撞到了床板上,发出一声轻响,二人面上再无人色。
“唉,刚刚让你们出来你们不出来,那现在就都别出来了吧,”绿面鬼挫了挫尖牙,只轻轻一指,地面上忽然长出无数手指粗的青藤,把二人绑了个结结实实,“可不能让你们现在就死,阴司近来管的太多,要是让它们坏了我的大事可不好,不过七天过后,你们整个身子都会被我的小宝贝吸成浓水,那时鬼差们就算是想查,也查不到我了。”
“姐姐,那杜书生又来了,”门外忽然传来丫鬟的声音。
“请他稍等,”这绿面鬼连忙转身,那人皮就像是大衣一样套在了她的身上,不过片刻,那个艳丽妩媚的慕容花魁就又出现了,诱惑的一笑,连衣服也不穿,只用被单微微遮住下`体,放下帷幕,只能透过帷帐看见若隐若现的白花花。
“让他进来吧。”
“慕容姑娘,小生近来又做了首诗,想要请你评鉴一番,”只不过诗词没有谈上几句,床面就又开始咿呀作响起来……
苗三四口不能言,甚至连半个身子都快麻木了,而且他也不是什么意志坚定之辈,心志具丧,昏昏沉沉的,只觉的连师兄都能魅惑的怪物,自己还是闭目等死为好。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窗外刚刚透亮,床面就被掀开,二人迷迷糊糊的,只能看见一道娇小的身影顺着阳光显了出来。
话分两头,丑娘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还要从昨日说起,自从在那个窗口见到道士与花魁亲热的画面之后,这小姑娘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干脆眼不见未净,跑到杏花楼旁边的小巷子偷偷摸眼泪,结果还没等她伤心完,忽然看到门后走来两人,女扮男装,却是那给花魁伴舞的持剑婢女,其中有一个道:“姐姐近来除了与那书生厮混外,连平常最爱的戏剧都不看了,倒也真是稀奇,难道真是喜欢上了?”
“那可未必,说不定只是玩上几天而已,不过慕容姐姐在这些日子里,每隔三天都要让我们丢上一些脸帕和手巾,这江南的天气温和湿润,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虽然丑娘智商不高,但是对于这个‘坏女人’的古怪表现,可是相当的上心,等两个婢女把这些生活垃圾丢在小巷后,也不顾杂乱,在里面翻找着,很快就找到了刚刚说的几条手巾。
丑娘是天生石女,嗅觉相当灵敏,马上就发现在这湿湿的手巾中不是汗水,透着一股腥臭味和血腥气(其实是每次青面鬼褪下人皮后,擦拭身上所沾的人皮脂水),虽然她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但这很显然这能说明对方有古怪,可是当她回去找苗三四二人的时候,却正好撞见的同样寻找二人不得的小凤红,只一交流,丑娘便明白了,对方可能是被那‘坏女人’给抓住了,而这时道士已在和对方缠绵中。
那小凤红怕自己还未过门,那苗三四就被对方给咔嚓掉,便劝对方先稍安勿躁,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而且按照那绿面鬼所说,道士的死期就是在今天!
“那个,慕容姑娘,为什么带小生到这里来?”李道士打了个哈气,辛苦一晚上,本来想抱着美人睡个回笼觉的,可惜耐不住对方百般哀求,就只好陪她去欣赏洛都景点了,没想到马车转了一圈,却来到城外的一座荒郊。
“杜郎下来再说,我带你去看些熟悉的东西,”花魁媚笑道,两眼说不出的诡色,可是道士现在已是浑浑噩噩,哪里还能察觉的出,便跟个牵线木偶似的,跟着对方来到了片小竹林,枯枝满地,踩在地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好像是有股怪味?”李道士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道。
“没错,这是狐骚味,”花魁指着不远处道,“看到前面那几个小土坑了吗?这里埋着的都是狐狸的尸体,被剥皮去尾的,因狐肉酸涩难吃,好歹还能留个全尸,就随意的被埋在了这里。”
“狐狸,狐狸——”李道士这几天浑浊的意识终于冒出了点灵光,泥丸宫的鱼龙太极图也亮了起来,仙狐散所化的浊气终于开始被驱散了一角,“你怎么会知道狐狸?你是青丘狐的残余!?”
“我是山里的百年藤鬼,不是狐狸,却有一个狐狸姐姐,你应该认识,毕竟你们是见过面的,”花魁媚笑道。
“我见过的狐狸精可多了,你说的是哪一位?其实道爷挺爱护动物的,对于妖怪也没有什么偏见,之前的那事嘛,都是误会,误会,其实大家讲讲清楚不就行了,何必要动手动脚呢?”李道士一边强笑,一边退。
“小道士,你这几天可是对我动尽了手脚,怎么着,这么快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那哪能呢,要不慕容姑娘你考虑一下,我娶你过门得了,反正大家都滚过那么多次的床单了,熟门熟路啊!”李道士感应着体内为数不多的阴阳气,心里各种暗骂,他娘的怎么之前没发现自己的精气和阳气已经亏损的这么厉害,要不是修炼的外丹术,精尽人亡都不是没有可能,要不要这么夸张?!
“别再装了,我都闻到了血气,你的手放在背后搞什么鬼?”
“这鬼我可不就只搞过你一个嘛,怎么能说个又字呢,”话音未落,李道士几乎一个瞬间就把书生袍甩出,袍子背上用血水绘制了七八张降妖符文,“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速速现形!”
虽然没有松烟墨和黄表纸,虽然也没有青城法印点敕,但是以道士现在的道行,用血水绘制的符文还是有些效用的,虽然只是一些而已。
‘你娘的,腿这么软还怎么降妖啊!’
‘撕拉’一声,袍子直接被撕成碎片,花魁,不,现在应该是绿面藤鬼,她的手和脚已经化作了碗口粗的藤蔓,还在不断生长之中,朝着对方冷笑一声,‘唰’的一声,藤鞭直接生长数十丈,横向甩了过去,瞬间抽断了十来根竹子,李道士不会武功,理所当然的被抽晕了过去,绿面藤鬼那张艳丽的脸只犹豫片刻,就准备要了他的命!
“不许你欺负道士!!”随着一道稚嫩的叫声,汹涌的碧磷妖火洒了过来,木鬼怕火乃是天性,藤鬼连忙躲开,但也沾到了几点火星火苗,此火非凡火,见木即燃,逼不得已之下,藤鬼只好咬牙舍弃了烧着的人躯,化作了原形,却也不是之前青面狞鬼的形状,而是一个近五丈的巨大藤人,妖气化作厉风,瞬间爆发开来,丑娘弱小的身躯当即被吹的跌了好几个跟头,手腿膝盖上全是口子。
“小姑娘,你恐怕阻止不了我!”(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肺神(打滚求订阅)
通常来说,这山间异物,不是草木之妖,便是狐鬼之怪,但藤鬼却是个异数,它的本体是山崖间的毒藤,却非是自生灵智,而是通过缠死山中游客,囚禁对方亡魂而产生的怪物,尤其是百年藤鬼,其道行已经不逊于当初的虎姑婆和狐狸精,属于精英小boss的水准。
尤其是这两天吸收了道士大量的精气,妖气隐约已实质化,有更上一层的趋势。
而它的修为再要往上,怕就跟《倩女幽魂》里的树妖姥姥那样,成为控制一方的大祸害。
藤鬼所化的巨大藤人冷冷的看了丑娘一眼,猛的转过头,道士那‘晕厥’的身影已不知所踪,《火山灶鼎》法练到通津血的阶段,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够筋断骨折的打击,效果可未必有想象的那么好。
“小道人,还想耍滑头吗?”藤鬼的声音变作两道,一道是花魁妩媚的嗓音,还有一道仿佛是木锉子锉出来的险涩声响。
也未见它有什么动作,方圆百丈的草木竹林便开始疯长,枝桠蔓延间,一道身影被捆绑了出来,而且就在不到藤鬼两三丈的距离。
“这都被你发现了,道爷还能说什么呢?”李道士貌似唉声叹气道,然后两只手同时往外一翻,五雷掌打出,‘噼啪’几声,这些受了妖气滋养的藤蔓应声而断,脚步几乎不停,大禹辟虎狼步在不断的行进间可以很好的躲避缠上来的枝桠藤蔓。
他也再次发狠,直接咬开了五根手指,修道者的血本就有镇妖魔的作用,直接拍打出去,电光闪过,对方五丈长的身躯,至少有三分之一被电的发焦发黑。
然而随着对方体表的藤蔓不断抽长,这貌似巨大的伤害竟以比肉眼可见还快的速度修复着,只过了短短片刻,就跟原来一般无二,木属妖鬼,它的恢复力是所有妖魔鬼怪中最强的。
反倒是李道士打出这一击后,面色一白,咳嗽连连,一副肺痨鬼的姿态。
“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要说的!”藤鬼居高临下的道。
“投降输一半考不考虑?”李道士强笑道。
两道手臂粗的藤蔓一道刺入了道士的腹部,一道刺在了肩上,那原本就不多的精气更是流水一样的涌入了对方体内。
‘你娘的!要不是没带家伙,道爷我弄死你丫的!’李道士迷迷糊糊的想着。
“不许欺负道士!”
“师兄,我们来了!”
那藤鬼正享受间,浑然没料到一道虎狼熊罴也似的身躯猛的撞来,那道青口白牙、高髻巨手的星光神像一闪而逝;继而庞大的藤鬼身躯竟直接被撞飞了出去,那朱豹子喘着粗气,转头对着道士狞笑了声,然后抄起醋钵大的拳头就扑了过去,一时间只听得藤断木折的声响,木屑纷飞,好似搞拆迁似的。
“师兄师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咱们青城派的法印、符笔、黄表纸、捆妖绳、驱妖铃铛……”
“你丫倒是早来啊!”李道士哇的一声吐出口黑血,“朱豹子的神像怎么又能用了?”
“他见你平常抓妖驱鬼时常用精血制符,便自己用刻刀把黑狗血污的部分再刻了一遍,果然又恢复了神通!”
“以人血补神图,够狠!够聪明!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人都不能小看啊,”李道士又咳了几下,道:“现在交给你个师门复兴的任务,带着丑娘和这些东西快跑,有多远跑多远,趁着朱豹子还能拖住,以后没本事时候你就先混着,本事大成后记得给道爷报仇,从今天起,你就是青城派的第九代传人!”
“放心,通常来说,你肯定能给道爷报仇雪恨,重振本派名声的,武侠小说一般都这套路。”
“师兄你别说笑了,快点振作起来,那妖怪和银钱可都等着咱们去赚的呢!”苗三四六神无主,又惊又怕,他从没想过没了道士会怎样,仿佛自他来到洛都的第一天,就已是自己的主心骨。
至于丑娘则早已哭的泣不成声了,抱着道士就不愿意撒手,也不知这小姑娘哪来这么发达的泪腺。
“朱豹子摆明了是肛不住对方的,你看道爷现在的状态哪像是能爆种的?能活一个是一个吧;话又说回来,道爷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到现在还没死?”
李道士呲牙咧嘴,肩部的伤口倒也算了,腹部的拳头大的口子可是连心肝肺都能隐约看的见,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修道人怕也早已死了八个来回了吧。
他却不知,如今他的身体已有七分像是远古人种,虽不是铁额铜臂、力顶千斤,但也早已无了要害这种说法,当初蚩尤魔神被四分五裂了不也还活着,如今伤口虽重,还不致死。
“快走,还不快走!真等着给道爷送葬啊,苗三四!给我拉着丑娘走!!”李道士终于开始急眼了,这丫的一个个,又不是演言情剧,道爷还没死,这智商就开始崩盘了?
好在苗三四总算有点头脑,拖着丑娘就往后跑,可是哪抵得上丑娘的力气,没几步就被推开,小姑娘又扑在了道士的怀里,反正是打死也不松手了。
“你这不傻吗你,道爷我平时怎么教你的,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你——”
‘李道长,贫尼一方,有个交易可愿听听?’
‘说!’这传音入密是极高深的功夫,跟声音无关,而是把念头直接打入对方的脑袋,而且这一方?貌似听师傅老头说过,是个很有名的尼姑。
‘让丑娘拜贫尼为师,贫尼帮你驱除此獠。’
你娘的,光头党挖人都挖到咱这边了,李道士心里暗骂,拜你为师干什么?当小尼姑,天天除了念经还是念经,开玩笑!道爷还准备再过个几年,给丑娘找个好婆家呢,‘不干,道爷的肉,再烂也得烂在锅里!’
‘嘭’的一声巨响,打断二人神念的交流,原来不知何时,朱豹子半个身子都被对方用粗藤捆住,任凭他百般挣扎都不顶事,那身后的神像图中似也发出不甘的怒吼,仿佛这具身躯无法使出全力一般。
‘我擦,这才过了多久?还不到一盏茶吧,朱豹子你现在是越来越萎了,当初打道爷的时候怎么那么坚挺!’不过李道士也知道,这完全是实力的差距,跟他本人无关。
“原来是箕水豹大神,哈哈哈哈,这次的运气还真是特别的好,星宿真光我也收下了!”那巨型藤人的体表树根两侧分开,竟缓缓挤出一张女人的面孔,模样有七分像是花魁,但脸面却是青黑色,张开乌唇,道道星光在朱豹子的身上流入了口中。
‘又来这一套?吸道爷的居然还不够,就不怕吸死你!’李道士恨恨的看着,隐隐约约间,他居然看到了一丝熟悉感,仿佛当初炼化芝丹药力之时,体内出现过同样的画面,似乎、貌似——
“就赌一次了!”李道士推开丑娘,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步一个血印,跌跌撞撞的往对方走去,两只手捂着伤口,买办法,万一心儿肝儿什么的跳出来,那可就真要了小命,上古人种都不抵用。
不过这次要是不行,那青城派的大猫小猫就真的要团灭了!
‘那个尼姑你还在不在,道爷我又考虑了下,你的主意不是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再给我半柱香的时间——’
疼啊,真的是钻心的疼,但这剧痛反倒是激发了道士的狠劲,既然两世为人,就不怕再来个三世为人!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半路,‘太极模式,开!’
残存的阴阳气和精力通通涌入,在眉心中显化出一个暗淡的太极图,似乎随时都要消失了般,“风出巽方,飞沙走石!”
附近的泥土纷纷扑打而出,李道士借着风力,直接向对方冲了过去,那气势,跟条咬着人就不松口的恶狗一样,管你是神仙佛祖,妖魔鬼怪,道爷死活也得弄上你一块皮肉!!
百年藤鬼自然不会在关键时刻放弃戒心,冷笑一声,刚要施法,忽然从对方身上爆发出了一股蛮荒凶横的气息,那气息仿佛从远古而来,有着那个年代特有的天不怕地不怕,横行霸道和百无顾忌,一下子全都倾泻了过来。
这股气势瞬间冲荡了对方的心神,那藤鬼浑身一颤,浑浑噩噩间,似乎有百首巨蛇在他的身旁游过,那时天上还有九日,独脚巨人每跳一步,都能附带地震山塌的效果,一只千丈巨手好似要从天而降,把光线、空气、空间通通给挤压掉……
李道士在被逼迫之下,天眼似有异变,重瞳中似乎要张开一道裂缝,就是道士久探无果的新能力!
可是对方毕竟是百年藤鬼,不是那小妖小怪,怒叫一声,浑身的藤条四处抽打,鬼气鼓荡,只片刻就定住了心神,藤条笔直如剑,密密麻麻,眼看着就要道士刺了个穿!
‘就它娘的差一点!’道士满是不甘心,‘尼姑,记得保住丑——’
然而情况突变,在风沙之中,忽然飘荡出了一片片纸页,张张贴在了藤鬼的身上,纸面上密密麻麻全是字迹,居然是手抄的真武降魔真经!
从效果上来说,道家和佛家的许多经文都可视为符咒,所以道藏的许多经文都有‘念诵此经,则可受十方帝君和神将护佑,消灾纳福,除罪升天’的留笔。
这些纸张贴在藤鬼身上无风自燃,对方顿时惨叫一声,像是燃起的火炬,四处冒起了烟来,道士乘此机会,终是扑了上去,一把撞开朱豹子,贴在了那藤鬼的青面狞脸上,嘴对嘴,啃了上去——
别以为这吸星**他娘的只有你一个会,道爷也会!!
这一吸,他仿佛听到了整个肺部在欢愉、在雀跃,似乎还有道声音在不断的回响,‘皓华!’‘皓华!’‘皓华!’
那股始终不明用途的肺中白气化作一道吸摄的白光,鬼气、木精之气、星光、以及之前道士被吸取的阳气和精气,全都以江河倾泻的速度倒卷回了体内,经过肺中的漩涡,又重新化作元气滋补肉身、魂魄、法力,道士身上的两个大洞冒出了无数的肉芽,几息之间就把表面补全。
原来《肺神篇》是这样玩的,上古炼气士功法他娘的是这样用的!长见(zi)识(shi)了!
李道士开爽,对面的百年藤鬼却是倒了大霉,没想对面的道士竟会这等诡异恐怖的神通,庞大的身躯寸寸枯老、断裂,在不可置信的表情中,化作了一堆灰烬,然后道士又猛的吹出一口气,化作滚滚旋风,把这股烟气直吹上数百丈,如狼烟赤柱,几乎整个洛都都能看的见这般异景。
‘老尼姑,道爷我刚刚又想了想,这秃头的造型不大适合我家丑娘的脸型,这萝莉还是我自己养好了!’
空中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精灵(匍伏求订阅)
最近洛都的大街小巷又多了个超级八卦,就是京城花魁慕容婢和江南才子杜书郎的私奔事件!
据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未时左右,才子和佳人的马车从城西出了门,到了小竹林,杜才子对于慕容姑娘明日就要回京那是日思夜想,有百般不舍;恰好这花魁也是同样的心思,情愿同甘共苦,比翼双飞,二人互诉钟情后,只觉的生不能别,死要同寝。
此等深情,就连老天爷也为之感动,竹木花草疯狂的生长,正好挡住了旁人的视线,那二人便弃车简行,最终一起浪迹天涯。
话说还有一首词,是杜才子真正打动慕容姑娘的关键,也是被那花魁的婢女无意间发现的,唤作《木兰花令》——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也就是这首小词,不知感动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早已被谱成曲,在世面上广为传唱,就连拉车的马夫都会哼上一两句;而二人私奔的小竹林也成了名胜游景,不知被谁取名为杜郎林,又不知有多少痴男怨女在那里感怀悲痛,亲亲我我,然后丢了贞操。
据说,就连府尹大人也在那里题了词,祝那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说不定再过个百十年,就会变成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一样的故事流传下去。
对此,李道士只能表示,哥虽然已经不在江湖混,但江湖上依旧保留哥的传说。关键是,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被炒的这么火啊!
事情的真实情况是这样的,剧情大反转,李道士一举弄死那藤鬼后,就面临着一个难题,他怎么去跟别人去解释,毕竟花魁是鬼怪这件事实在是匪夷所思,而且还容易给他惹上人命官司。
这可不像是对付董家的那窝狐狸,首先这古代的婢女、下人都是有卖身契的,严格来说都不能算是人,被主家打死一两个都不用去衙门解释的,而且还有永宁伯四公子背书,官府也不敢细查。
但这事性质可不一样,京城的花魁相当于当红一线女明星,而且人家在长安城还有好多官宦人家的粉丝,又是在皇帝面前献过舞的,可以说已经脱离了舞女的档次,相当于文艺从业者,这要是在江南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名声在城市范围内流传的道士,哪能承担的起,所以说,私奔永远要比谋杀的好,而且府尹题词,未尝没有把这件事定性的意思。
但道士显然低估了苦闷的古代人民对于八卦的精神需求,只稍稍传播,这事件的名声就像是滚雪球一样扩大,现在几乎闹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搞的他这个始作俑者都始料未及。
好吧,那竹林的枝叶伸展只是当时藤鬼在施展妖法;至于那首诗,没错,李道士本来是想拿去刷逼格的,可惜没想对方居然是个披着人皮的鬼魅,还没装上两句就被拉着滚床单了,压根就没用上。谁知道这又是被哪个婢女从角落里翻出来,据说在外面已经被叫卖到五百两金子,没错!就是二十四k纯金,这几乎可以比得上文豪大家的遗世之作了!
曾经,有一个赚钱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时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人家说:‘这里还有五百张,打折出售要不要?’
可现在,他还有比赚钱更头疼的事要做,没错,就是我们家乖巧的丑姑娘生气了,你看那小嘴鼓的,本来一天能吃八大碗饭的,现在连半碗就不愿意吃了,而且那手上脸上可还有不少伤口,都是那藤妖害的,当然这锅得是李道士背。
谁让你去杏花楼的,谁让你去泡妞的!你泡妞也就算了,居然还泡上了个披着人皮的鬼怪,你这是什么眼光?对此,道士无话可辨,于是乎,他正以奴才伺候格格的态度,给这位小祖宗赔不是,添小心。
“丑娘啊,咱这生病得吃药对不对,郎中都说了,你这是小伤,养养会好的,而且你不是体质异常嘛,说不定好的更快呢,乖,起来吃药?”
“哼!”我们丑娘就是这么的高傲,就是这么的霸气,脑袋一缩,蒙在了被单里。
“好吧,这事是道爷错了,以后咱再也不去那杏花楼了行不行?那地界儿跟咱八字犯冲,上次掉眼珠,这次遇鬼怪,看来的确不大适合咱这种正经人,好不好?”
应该是好的,道士看见丑娘的被单里稍稍张开,里面的大眼珠眨巴眨巴。
“还有,咳咳,道爷也想明白了,咱最近实在是有些不地道,道爷这么顾家的人,怎么能够天天往外跑呢,以后每天至少要花在一个,不对,是两个时辰来陪着我们丑娘小姐,这个家长教育还是很有必要的。”
丑娘的小脑袋终于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不过脸颊依旧鼓着,一副宝宝不开心,宝宝还要哄的表情。
“而且,我们家小丑娘不是受伤了嘛,以后每天三餐都由道爷负责,喂到你好为止,怎么样?”
宝宝终于开心了,小脑袋蹭啊蹭,终于蹭到了道士的腿上,张开小嘴,一副嗷嗷待哺的姿态;李道士一边喂,一边唉声叹气,都说女大十八变,可问题是眼前这位变的也太快了点,以前又呆又楞,叫啥做啥的有多好,现在又会哭,还会撒娇,这都是跟谁学的?道爷我可从来没教过她啊。
把这位小祖宗伺候好后,李道士这才抹了把汗,他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当然首先还要搞明白一件事。
到了杜书呆的房间,果不其然,这家伙大白天的又不知到哪个名胜古迹转悠去了,房间里果然是成堆成堆的书册,这上哪儿找去啊?
“不用找了,你应该是在找我吧?”
李道士连忙转头,只见书堆上的每本书都开始‘哗啦’‘哗啦’作响,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当初在小竹林,是你在最后关头暗中帮助道爷的吧,那些《真武降魔真经》的书页——”
“都是慕文临时手抄的,你要感谢就感谢他去吧,我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已。”
李道士终于搞清楚了,眼前这是只书妖。
书妖者,因读书人赤诚之心所化,知百书,通万经——《神机鬼藏》异妖十七
有道是千奇百怪为妖,妄念而化成精,理论上来说,除了草木、走兽、飞禽、水族,只要是存在于世,皆有化作妖怪的可能,但是眼前这种情况十分稀少,就连《神机鬼藏》这本古书把它化分为异妖,少见程度可想而知。
这书妖诞生的条件,首先便是要有个嗜书如命的痴儿,而且此人必须念头通达,无有恶意,这才能得到书妖的回应,书妖、花精、画灵,皆是如此。
搞清楚以后,道士也就放心了,因为书妖还从没听说过有攻击性,顿了顿道,“不管如何,道爷欠你个人情,如果有什么能做的,尽管说。”
一时间没人回应,道士心中窃喜,咱就喜欢这种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好人,不对,是好妖怪;还是妖怪好啊,不像是尼姑,帮人都要抢萝莉,开玩笑,这萝莉是能随便抢的嘛,尤其是道爷家的,咱这可是捡来的,又不是亲生的,捡来的又不要钱,而且推倒又没有血缘障碍,多划算!
估摸着天色已晚,道士今天难得的不想出门,乖乖的在家掐菜、做饭,正洗大白菜的时候,苗三四和朱豹子准时准点的过来蹭饭,见道士一副居家煮夫的形象,苗三四愣了愣:“师兄也会做饭?”
“废话,道爷可是全能性人才,做诗都没问题,做菜怎么就不会了。”
“师兄师兄,你之前说的话可是真的?你要是不在了,我就是青城派第九代传人?”
“开玩笑,道爷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我青城派掌门一看颜值,二看身材,瞅瞅你这贼眉鼠眼的样子,你说你哪一点符合。”
苗三四急眼了,“不是,师兄你之前说的,我……”可无论他说些什么,道士就四个字——概不认账。
挠了挠耳朵,见朱豹子跟座小山似的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便打了个招呼:“呦!难得过来吃饭啊。”
“浑家做的饭不合老子胃口。”
“那给你尝尝道爷的手艺。”
“老子什么时候客气过!”朱豹子裂开大嘴,这家伙不笑的时候像要杀人,笑起来时像是要灭人满门,总之是满满的恶人相。
李道士心里清楚,朱豹子以人血修补神图后,自己其实已经失去了对方的把柄,但这大虫看样子仍愿意在青城的门下讨饭吃,尤其是之前玩命对付那藤鬼,更像是投名状一样。
经此一事,这家伙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顿时一路飙升,由高级炮灰甲上升到真正的青城门面担当,看到没?这就是企业文化!这就是团队向心力!这就是青城派的核心价值观!这就是每个月大十几两银子的作用!貌似最后一点最重要。
等酒足饭饱,送走这二位蹭饭的爷后,李道士琢磨着是时候伺候自家丑娘大小姐了,结果才走到门口,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好似还带着股香风。
道士下意识的回头,就见朦胧的夜色中,一道精灵也似的小姑娘光着小脚丫,蹦蹦跳跳的走了过去,那精致到没有缺点的五官,披肩的短发,凝滑如脂的肌肤,娇小的身躯,仿佛踏着月色来,又踏着月色离开。
道士两眼睁大,嘴巴大睁,荡漾的小心肝仿佛被重锤砸了一下,变的更加荡漾了,只一个瞬间,他记不清对方的全部面孔,脑海中仅有那秀气的双眼,以及那浑身散发着的水灵的气息。
跟董氏、花魁、冯女侠这些人间的粉黛美色都不相同,那像雾像雨又像风的气质,好似钟灵毓秀、天生地养,绝非是**凡胎!
虽然单论颜值,大美人和小美妞之间各有各的好,但问题是——道爷就好这一口啊!
‘啪’的一声,道士手上的饭盒砸落在地,他感觉自己好像恋爱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祭祀(躺地求订阅)
“……丑娘你真是不知道,那姑娘漂亮的就跟天上的小仙女似的,那模样、那气质,还有头发,大概就有你这么长,但人家不是系成小辫,而是披开的,柔润有光泽,那感觉,哎呀!不说了,再说小心肝儿就要跳出来了。”
可只憋了不到片刻,道士又各种感慨:“要是你能有人家小仙女的一半,不,三分之一的气质,那道爷可就心满意足了。”随即又看了看这丑小娘的花猫脸,顿时觉的此生无望。
丑娘就呆呆的听着,偶尔会动两个部位,一个是嘴巴,负责吃饭,一个是大眼睛,负责卖萌,等道士把整整一面盆的饭菜喂完,擦了擦嘴后,继续躺床睡觉,看的道士各种槽心,这萝莉没救了,一点没有上进心。
等道士出去后,丑娘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红了,红的透血,从脸颊红到脖子根处,最后埋进被单里,银铃般的笑声止不住似的,笑什么,谁知道呢。
另一边,李道士蹲在门口刷碗,决定还是要主动出击,这年头,泡妞都不主动,难道还等着被妞泡啊!你以为每个人都跟道爷一样帅吗?
“小仙女啊小仙女,道爷我一定要再见你!”
“再见谁?”门口走进一道高挑的身影,竟是好久不见的薇哥儿。
“咦?你今天怎么在刷碗,家里仆役呢?”
“石榴姐请假回家去了,姐姐正在带白毛娃,你以为谁都跟你们王家一样,仆役成群,婢女成对啊。”
“那可不是,”薇哥儿一点不嫌弃,拿起一块抹布帮着道士刷起了碗,不愧是大房丫鬟,手脚麻利的紧,“你刚才要再见谁?”
李道士一拍大腿,“对啊,你们家不就在我家隔壁,小仙女很有可能就是你们家的啊!”随即就把那小姑娘的长相说了一遍,十五六岁左右,五官精致,浑身灵气,齐肩青丝。
“那你说的肯定是我们家小姐了,”薇哥儿马上回答,“我们家小姐最喜欢看书了,性格柔和,气质宁静,最得我们这些下人的喜欢。”
李道士大喜过望,“女英雄,求介绍啊!!”
“你想的美,我王家家教森严,而且小姐早已和御史大夫左清的长子订了婚,你想都别想了。”
“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包办婚姻!恋爱是自由的,婚姻是两个人,怎么能因为家长的乱点鸳鸯谱就决定终身呢,这是注定要被打破的囚笼!”李道士义愤填膺,跟个斗士一样,或者说是将要抢婚的恶霸。
“那倒还真不是,我家小姐和那位可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早已芳心暗许,就等着收拾嫁妆过门呢,你这是操的哪门子心?”薇哥儿撇撇嘴,满脸的不屑。
道士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内心的稀碎声,自己的初恋,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一把抱住薇哥儿的大腿,嚎道:“姐姐,你一定要安排我们见上一面,总得给我个挑战的机会啊!”
“你、你干什么你,”薇哥儿俏脸微红,她虽然是个颜值高的女汉子,但是毕竟也是个姑娘家,大白天的被一个男子搂搂抱抱,这成什么样子,“好了,好了,我尽量给你安排,松手!还不松手!”
李道士这才恋恋不舍的把手松开,薇哥儿的大腿修长有劲,手感竟出乎意料的不错,要不,看在大家都是兄弟的份上,改天一起睡个觉吧?
当然,毕竟有求于人,这作死的话到底没敢说出口,只是陪着薇哥儿聊了会儿天,听她牢骚这王府的规矩有多么的繁琐,丫鬟们的勾心斗角有多么的无聊,以及今天的饭菜多么的难吃……
总之被当作垃圾桶倾泻后,薇哥儿拍拍手自顾自的走了,道士还眼巴巴的指望着她安排见面时间呢;不过刚走了一个女哥们,又来了个男哥们,而且这哥们的麻烦要更大,就是他的司马兄。
话说自从帮自己炼制了那法器钢笔后,这家伙还没等伤势好转,就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要知道据郎中说,他身上的伤势可是足够致命的啊!
而且要是有他在的话,李道士对付那只藤鬼也就用不着在玩命了,当然也就不会得到那么大的好处。
“话说司马兄,你这又是搞什么鬼?难不成是回到长安,跟皇帝老儿告御状去了?”李道士随意道。
“莲花教有行动,就在三个月后,目标是洛都!”司马追凶阴沉着脸。
“啥玩意!?”李道士两眼瞪圆,道爷的安生日子才过几天啊!
“这是当初我被追杀时抢得的密件,如今终于把其中的秘文内容给查出来了;由于消息透漏,莲花教的大举可能会取消,也有可能提前发动。”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们会造反?”李道士惊道,他虽然不是内行,但也明白,这邪教要是造反,那必须是得有天灾**的前置条件的,不然哪来的那么多灾民,它又哪来的兵员;如今虽然不说是太平盛世,但是辛苦点还是能吃上饭的,土地兼并顶多算是有些苗头,还没到最严重的时刻,现在造反,时间不对吧。
“会,而且是莲花教的十几个教门一起举事!”
“……”李道士沉默了一会儿,掉头便走。
“你去哪里?”这举动连司马兄都感到奇怪。
“搬家啊,多谢司马兄你的提醒,要不要一起来?吃穿用度我全包了。”
虽然有黑面罩,但是看鬼捕的胸膛起伏程度,是很想一巴掌打死对方的,“我之所以告诉你,是想让你助我一臂之力!”
“兄台,我拜托你啊,贫道只是个道士而已,平常也就抓抓鬼降降妖什么的,你让我去打仗?!对手一个万箭齐发,你真当道爷能闪过去啊!”
“莲花教的法门里有很多练兵驱鬼的法术,我需要你们这些道门中人的帮助,我已经发函邀请了昆仑派的朋友,他们在两个月内就能赶过来。”
“贫道有一个问题啊,你咋不报官呢?只要官府有了戒备,这邪教的那点手段怕是上不得台面的吧,”李道士不解道。
“六扇门是我师父捕侯经营的老巢,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他的亲信,我若是报上去,怕是会打草惊蛇;而能调动官兵的大员也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话,就算相信,也得先禀明陛下,那潜伏在朝廷内部的大人物同样会知晓。”
“不是,你师傅不就是那个大人物吗?”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有可能是一个,也有可能不仅是一个,我截到的那份信恐有部分隐瞒,我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喂,老兄,不是我们是你吧,这跟道爷有什么关系?三个月,足够我跑到相当安全的地界,福州够不够远?兵祸总不可能蔓延到那里吧。”李道士已经开始琢磨起了退路,打仗哎!这么危险的活动他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话已尽此,帮与不帮便由你做主,倘若你还有点良知的话,便该为这洛都百姓考虑一下!”估计是李道士的推搪把司马兄惹毛了,丢下这句话,司马兄就再也不理对方了。
“喂喂,道爷是有良知,但道爷自己也是洛都百姓啊,我还拖家带口的呢,我连户口还都是民籍的啊!”
好吧,李道士有些紧张了,无论是古代的打仗还是现代的打仗,那都是要填好多人命的,道士只是希望其中的一条不是自己,原本还想去勾搭小仙女的想法暂时打消了,还是乖乖在家准备吧!
李道士回到闭关室,盘膝坐定,先是感应了下体内的阴阳气,果然充盈的很,四团非黑非白的气团正在灵台穴中起起沉沉,以它们为核心,《玄都上品》的修炼路线正不断开辟着,此时不宜勇猛精进,而是以调和温养为主。
话说自从吸收了藤鬼的所有修行成果之后,有六成依旧是被那肺中白气所吞,还剩下四成,有两成半是补全了之前被吸取的阳气精气,以及身上的各种伤势,最后一成半则是化作元气,给道士所吸收,除了阴阳气增长了近一半外,剩下的全都填充到了筋骨里。
温肌肉、充皮肤、通津血、强筋骨、利关窍,越是修炼到最后,难度就越大,人体206块骨头,在这股强大的元气前,也就炼化了区区十几块,也就是从左手指骨到臂关节的部位;不过在内视之下,这些骨头都隐隐散发着淡金色,虽然因为数量少还看不出作用,但道士有预感,这应该就是练就三味真火的第一步。
反倒是吞噬成果最多的胃部白气,又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道士怎么催也催不动;倒也不是全然无用功,至少道士已经能感觉的到,那团白气隐约成鸡子状,似乎是在蕴育着什么,一个蛋?
不过拜这个蛋所赐,道士还真是学得了一个不得了的本事,这本领叫做——驱风术!
这本领与佛家的神通有点相似,但不同的是这不是悟出的,而是‘长出来’的,就好像婴儿生下来就会吃饭,少年长成后就能跑步,这《肺神法》修成了一定境界后,就自然而然的会了这本事。
不过这驱风不是御风,道士目前为止貌似只能吹人家,还不能把自己弄上天。
修行不是嗑药,不能一蹴而就,道士的修为增长已经到了一个阶段,境界不到,强行突破的话只能造成走火入魔;好在他有自知之明,或者说怕死的性格作祟,赶紧停止了修炼。
修为无法增加的话,貌似其他方面也同样如此,除非是求神拜佛,不过说到求神拜佛,他貌似有件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