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吃蟹留壳,里子,面子
金城大饭店,申城有名的五星级大饭店。以擅长招揽明星名人入住而闻名申城酒店业。这里的总统套房住一宿就要六万多人民币,并且还不是谁来都给安排的。本来林守一要定的就是总统套房,可前台人员很客气的微笑回绝他:“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的总统套房只接受VIP贵宾的预定,只有重量级名人或政治首脑级客人才可以临时预定。”
叶皓东先张少伟一步来到这里。林守一办理了入住手续后,叶皓东被服务员领到了十八楼的二十四小时服务式豪华标准间内。同样的房间林守一定了三间,叶皓东自己住居中的一间。
房间里,林守一在跟叶皓东解释没能定到总统套房的原因。叶皓东从冰箱里拿出瓶生力健,一边喝一边骂:“狗日的,有钱都不赚,本来老子住哪都无所谓,可我就看不上这申城人把申城以外,全华夏人都当成乡巴佬的劲儿,住个酒店都这么多臭讲究,说话不如放屁,还能往回收,眼睛长到额头上,看谁都是小赤佬,小瘪三,大爷的,如果不是姐姐的老爹,我现在就带着人杀进他窝里,把老家伙揪出来扒光了看看,他这个老申城人身上几根毛毛跟老子的不同。”
林守一听他骂的乱糟糟的,不知道这位爷借着这事儿发的哪门子邪火,没敢搭腔。叶皓东骂了一通,心里舒服了,伸个懒腰,吩咐道:“都先睡他一大觉吧,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
金城大饭店的大堂,宋朝度和张少伟貌似激动的抱在一起,一脸女性阴柔特征的何林则躲开扑面而来的熊抱,只跟宋朝度握握手。彼此简单的寒暄后,宋朝度把他们让到大堂的咖啡厅里。场面并不如三人之前预想的热烈。
一九九四年,在不许乱说乱动的少管所里,他们能畅所欲言。二零零二年,在言论自由的金城大酒店大堂里,他们都已学会说话留半句。友谊依旧,青春不在,社会在大家的心底里悄悄筑了一道墙,每个人都记得纯真无忌的友谊,却谁也做不回那个纯真的自我。
大堂的咖啡厅里,宋朝度抽着烟侃侃而谈,张少伟压下心事勉强支应着,时不时的欲言又止。
聊天的内容先以忆往昔峥嵘岁月为主,接着谈起各自当前的事业。基本都是宋朝度说,张少伟听。介绍完各自的事业,宋朝度又聊起了在申城这一年多的见闻和感想。他拿申城人喝咖啡的习惯作比较调侃起来。
申城人拔份儿讲究个小资情调,讲究精致细腻有品味,这股子酸劲儿早融到申城人骨子里,你比如喝咖啡吧,咱们喝,拿过来吹两口,凉了,一口闷掉。申城人则不然,餐后喝咖啡,不管杯子耳朵大小,不要试图手指穿过去,喝咖啡第一口是关键,不要忙着加调料或搅拌,先喝一小口,好咖啡微苦、口感醇厚,由奶香到咖啡香,层次分明。次咖啡发涩,或者奶味盖过咖啡香。一旁何林优雅掐着咖啡杯子的耳朵浅浅的嘬了一小口,表情动作都很小资。在这儿用咖啡匙喝咖啡会被笑话,搅拌后要将咖啡匙放在一边。好的咖啡用糖应该是黄糖,放在咖啡的沫上不肯轻易下沉。张少伟拿起勺子搅合一下杯子里的咖啡后,又用勺子舀了一大口喝,吸水的声音噗噗响。
聊天的气氛有些鸡同鸭讲的感觉。场面一时冷淡下来。张少伟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刚要说些什么。
一伙人从大堂外走进来,径直来到咖啡厅。每个人手里都拎着根棒子,为首的是个二十多岁,体格壮硕的青年,留着短发满脸横肉,很有坏人相。一上来,只问了一句:“张少伟是吧?”张少伟摘掉墨镜,点点头。棒子就像雨点般砸落下来。宋朝度大喝一声去你1妈的,把刚拿捏好的咖啡杯子扔了出去,刚抖出来的一身雅骨小资顿时丢的光光。九十六度的咖啡烫在短发青年脸上,为首的短发青年被烫的捂着脸狂呼乱嚎。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酒店的保安就到了。冲上来把两伙人分开,殴打张少伟的那伙人见势不妙纷纷逃跑,连那个被烫伤的青年在内,都跑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张少伟满头满脸血,痛苦的抱着胳膊倒在沙发上,疼的脸色煞白。何林手里还拿着个带血的烟灰缸,刚才他也参战了,还用这个烟灰缸打伤了一个打手。
宋朝度掏出手机先拨打了120,然后就要报警,张少伟忍着疼制止他。“别报警,没用,这伙人背后的主使人普通警察管不了,报完警,以后他们更会找我麻烦。”宋朝度倍感憋屈没劲,骂道:“狗日的,什么人这么吊,能把你这个少管所四大天王吓成这样,难不成你这顿打白挨了?”
张少伟疼的说不出话来,何林想插口,被张少伟用眼神制止了。宋朝度看出点意思来,没再追问。
120来的挺快,张少伟被抬上车,在车上经过简单的止血消毒处理后,被送到最近的静安医院。
叶皓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简单洗漱之后,林守一四人听见他房间里有动静,都纷纷过来。几个人都饿了,叶皓东提议出去吃顿最贵的。结果四个人居然没一个响应他的提议,这四个人都是在国外长大的,这次来到华夏最繁华最有名的大都市,早按捺不住要出去逛逛,几个人都迟疑的表达了这个意图后,叶皓东爽快的一挥手,玩去!不叫你们,不用回来,老子自己吃顿好的去。
叶皓东独自来到大堂,跟酒店的服务员打听哪里吃最好。小姐看了他的房卡后,很客气的指点他去梅隆镇酒家,告诉他那里的海派扬菜和海派川菜天下第一地道。最后又弱弱的提醒他,那里很贵。显然小姑娘被叶皓东的房卡迷惑了,以为面前这个青年是个来申城旅游或办事的中产阶层。叶皓东走后,一个模样英俊的平头青年来到前台,掏出个工作证在前台小姐面前一亮,问道:“刚才那位叶先生要去哪里?”
阳澄湖大闸蟹,叶皓东久闻大名。
这个时节,若是在从前是无论如何吃不到地道的。申城人讲,西北风起,吃大闸蟹。指的是吃大闸蟹最好的时节是在九月末到十一月中旬这个阶段。不过现在养殖螃蟹的人都已经学会通过调整水温来控制螃蟹抱黄的时间和肥美程度,所以即便是三月份,在申城照样能吃到地道肥美的大闸蟹。
叶皓东点了七个梅隆镇酒家的特色菜,分别是:蟹粉鱼翅”、“干烧明虾”、“水晶虾仁”、“炒鳝糊”、“富贵鱼镶面”、“干烧四季豆”、“清炒蟹粉”,一下子要了十八只蒸蟹,也没进雅间,就在厅堂里,满满的摆了一桌子。衣着传统,模样清新的少女服务员用软软的普通话提示这厮菜齐了请他慢用,叶皓东点点头,小姑娘留下一堆镊子锤子和钳子,看着叶皓东傻呵呵的弄不明白这东西是干什么的,小姑娘捂着嘴跑后边跟一群小姑娘乐去了。
好家伙,一顿饭点了十八只蟹子,能不引人侧目吗。服务员们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么个吃法的客人。
叶皓东的螃蟹上来了,码的高高的一大摞笼屉。正要先尝为快,桌子前来了一位老者,看不出多大年纪了,总之是很老的老者,满头满脸的白毛儿,穿了一身传统唐装,又干净又有派,特精神!用红木的拐棍轻轻一敲叶皓东所在的桌子,很神气的质问:“就是你小子一下子点了十八只蟹子,搞得我老人家今天没得吃了?”
叶皓东抬头看老头的时候,注意到酒店后台那边,几个西服革履的管理人员跃跃欲试的想过来又不敢过来。两个保镖模样的年轻人站在老人身后不远处,冷冷的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叶皓东。叶皓东心中一动,老派,来历不凡,一整根的硅化木精雕细琢而成的拐棍儿,这样神气活现的老老头无论在哪都不多见。
“嘿嘿,老爷子,您想吃螃蟹是吗?”
“一顿饭点这么多,你吃的完?不要废话,让给我两只万事皆休,不然掀你桌子。”
叶皓东把手往桌子上一放,按住了老头的拐棍头,笑道:“您要是想吃呢,我乐意请您一顿,算咱们爷们有缘,可您要是想拿掀桌子吓唬我,那对不起,您一边玩去吧,我还就是不在乎您掀桌子。”
老头瞪了叶皓东一会儿,居然把棍子收了,仔细打量了叶皓东一番。最后确认叶皓东说话时,脸上不带半点虚伪。老头直接一屁股坐到叶皓东对面,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开吃。
有句话叫熟能生巧,卖油翁和养由基都有各自的绝活。这老头居然身怀吃蟹的绝技,吃完的蟹壳竟然还能拼成一只完整的蟹。看他每吃完一只,就把会在面前随手用蟹壳摆出一只螃蟹来,叶皓东都忘记吃了。老头手法熟练的消灭了两只大闸蟹后,拍拍手,用自己随身的手绢仔细擦擦嘴巴边的胡子。站起身,对叶皓东说:“天大的便宜都被你占完了,就别指望我老人家给你个小赤佬钱了,不过你个小娃娃倒是对了我农逸夫的脾胃,我的重孙女农俊婷,下个月五号在锦程春秋园摆酒招婿,你小子要做好准备,搞的高调点,要跟你的为人一样豪气。不要小家子气。”说完,扬长而去。
叶皓东兴奋的追出来,却被两个保镖拦住了。眼瞅着老先生的背影消失在那辆造型别致的老蓝旗亚中。暗自琢磨:这老头子也没糊涂啊,还想跟他请教下吃螃蟹的技术呢。
受这件事的影响,叶皓东胃口大开,把桌子上的菜吃了个干干净净,看的小服务员直咋舌,乖乖啊,这家伙一个人一顿吃的,够一家三口吃一天的了。算帐时,酒店的老板亲自出来接待。看了一眼农逸夫留下的蟹壳,笑道:“吃蟹留壳,得了里子,留下面子,先生好福气啊,能请他老人家吃一餐,还给您留了个全脸儿。”
叶皓东听了个半懂半不懂,直接要给钱,酒店老板乐呵呵一摆手,很不申城人的说道:“一点点的毛毛雨,先生能让农家的老神仙登我这门槛,天大的面子我就有了,这就比您吃的一桌子菜值钱呢。”
第七十八章 人不如故
叶皓东神清气爽的回到酒店,路过大堂时,看见满脸愁容的何林坐在咖啡吧里休息。
何林的目光游离在大厅的灯光里,神思域外,没注意到已经走到他面前的叶皓东。
“林妹妹!叶皓东大声招呼道:想什么呢?这么忧郁,有什么想不开的,皓东哥的肩头可以借你靠靠。”叶皓东笑的自然大方,亲热的叫着何林的外号,一屁股坐了下来。
服务员过来问他需要什么吗,叶皓东点了杯咖啡。
何林惊喜的回过神来,高兴的看着叶皓东,站起身激动的拉住叶皓东的手,关心的问:“叶皓东,真的是你啊,你咋来了,你还好吗?听说你被判了十年,还去了西疆,我之前在机场看见你了,到现在还怀疑是不是看错了呢。”
叶皓东点点头:“嗯,还行,我在西疆表现挺好,人民政府加快了对我的改造进程,哥们提前出来了,你呢,你现在干什么呢?混的好吗?
何林一笑,笑容里有股子凄婉的味道。说道:“还行,在娱乐公司当造型师呢,从少管所出来之后,我就去学了美容美发,总算有门傍身的手艺,对了,我现在服务的对象是张少伟呢,你在机场看见他了吗?”
咖啡端上来了,叶皓东很不小资的接过来就是一口,结果被烫得够呛,这厮指挥服务员给他再拿个杯子来,杯子拿来,他用两个杯子互相折起来,不大会儿咖啡凉的能入口了,这厮一口喝干,道:“再来一杯,又问何林:我渴坏了,喝的急了,你刚才问我看见张少伟的事,是吧?我看见他了,行!都大明星了,不过,我瞅那小子咋半死不活的样子,是不是干他这行的就那样?”
何林苦笑摇头,没回答,反问叶皓东:“你住在这里吗?”
叶皓东随手把房卡递给他看,点头:“嗯,你看吧,就这个房间号,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张少伟呢?你们怎么没在一起?”
何林注意到叶皓东住的是标准间,他由此联想到一些传闻,据说叶皓东本来该被判死刑的,是他后来拿出了全部财产交给一个申城来的女人,才保住了一条命。看到当年获得过钢城商界奇迹美誉的叶皓东住着标准间,想来他现在混得也算不得多好吧。想到这里,何林觉得有些事情反而没必要瞒着叶皓东。
“张少伟被人打伤住院了,就今天下午的事,医院那边现在全是媒体记者,我呆在那边也没用,宋朝度说要介绍一个申城本地的大人物给我们认识,我在这等他呢。”
“让人打了?为什么?什么人打的?”叶皓东有些意外,寻思,张少伟一唱歌的,谁能给他上这种手段。
何林叹口气:“说起来,这件事最开始还是因为我引起的。”
叶皓东:“甭问,那肯定是对方没理,你林妹妹也不是那主动招事儿的人啊。”
何林点点头,说道:“嗯,还是皓东你了解我。”
大约半个月以前,大伟在燕京跟人合开了一场演唱会,在后台化妆的时候,我们遇上一个特操蛋的赞助商,非要我陪他,大伟恼了,当场干翻了那家伙,接着又私自退场了,这下可闯了大祸,不仅要赔偿主办方一大笔违约金,而且还要赔偿那个被他打翻的那个据说是个有名的公子哥的医药费,这次临来申城前,那个公子哥儿就放出话来要给大伟个深刻教训,还说大伟要是赔不起他的医药费,他早晚把大伟送进去,让大伟身败名裂。
叶皓东听完,没心没肺笑呵呵说道:“红颜祸水,林妹妹,教训深刻啊,你要注意自己对某些‘同志’们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看吧,这下子惹麻烦了吧。”
何林有些不高兴叶皓东这种态度,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宋朝度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同行的还一个中年胖子。叶皓东看见他了,但宋朝度却没发现叶皓东。叶皓东起身边走边嘱咐:“别跟他说你见过我了,这狗日的属小炉匠的专门扒灰,我现在顶看不上他,大伟摊上的那点事儿算不得什么,你们也不用着急,回头我找两个人去过问一下。”
何林正琢磨叶皓东说的找人过问一下是什么意思呢,宋朝度就看到了何林,走过来时他注意到叶皓东刚拐过去的背影,有些奇怪的问:“那个人是谁,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何林鬼使神差的答道:“公司的一个同事,来取大伟的东西。”
宋朝度给何林引荐那个胖子:“这位是海上商界名家农嘉兴先生,是我家的世交,跟我父亲平辈的前辈。”又给农嘉兴引荐何林:“农叔叔,这是我的好朋友何林,他跟张少伟一样都是我在钢城时最好的哥们。”
何林有礼貌的行了个礼,随着宋朝度叫了声农叔叔。
“我对娱乐业很感兴趣,很想跟张少伟先生谈谈,如果谈的顺利,张先生招惹的那点小麻烦,在我这里全是毛毛雨。”农嘉兴笑的很和蔼,直奔主题说明来意。
娱乐圈,大佬们的超级玩具。玩的好的财色兼收,花边新闻不断。玩的不好的也没关系,这东西还有个洗钱的强大功能,把见不得光的钱投到这个砸多少钱都说不清的行业来,回来的钱就全成了阳光下闪亮的钞票,清清白白。
农嘉兴参与娱乐业的目的正是后者。宋朝度觉得这件事对张少伟他们来说也是个机会,所以一听说张少伟要来申城,他就很积极的安排了这次会面。
何林看了一眼宋朝度,有些犹豫。他虽然跟张少伟的关系很好,但毕竟只是个化妆助理,跳槽这么大的事情还需要张少伟本人确认。
宋朝度打圆场:“一见面就说这个是有点不合适,少伟现在还住院呢,要不咱们是不是先去看看咱们的大明星,见了面再聊?”
何林道:“那我先过去通知他准备一下,那边现在聚集了很多记者,农先生这就过去怕不方便,我过去安排好记者的事,再顺便问问他的想法。”
农嘉兴点点头。宋朝度道:“我让司机送你。”
叶皓东回到房间,立刻给林守一打了个电话。不大会儿,哥四个一起回来了。
“仲二替我跑趟静安医院,看一下张少伟的伤情,确保他别再让人伤了,就直接跟他说是我让你过去的,问他需要多少钱能摆平那件事,权限以内你自行决定,守一和季四给我联系一下申城的洪门香主,请他们帮查一下是什么人打的我朋友,另外替我放出话去,我要打人的人负荆请罪去医院跪门去,这事儿咱们要自己办,不要假手洪门。”
三人领命走了,叶皓东把目光投向贺叔三。
“你也闲不着,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办,一会儿我给你列个清单,你照着单子给我准备去。”
说完,立即找张纸,刷刷点点写了个清单,递给贺叔三。
“务必在4月5日以前弄齐备了,记住了,先紧着国内没有的置办,把日期写清楚了,不怕花钱,做不出来让他们赶,价钱随便他们要,但要写明一条,耽误了日期,就给我按照定价双倍赔。”
贺叔三平日沉默寡言,做事情却最稳妥不过。
第七十九章 去他的VIP
静安医院,张少伟的病房里。外边的记者已经被何林找来医院安保打发。宋朝度和农嘉兴没来之前,方仲二先一步到了,正在跟张少伟和何林说明来意。
方仲二:“张先生不必奇怪,是你们的好朋友叶先生派我过来的,看看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何林奇怪的:“是叶皓东吗?他自己怎么不来?”
方仲二点点头:“叶先生说这里有他不想见的人,所以让我过来保护两位,另外让我问两位一下,解决你们的麻烦需要多少钱?”
张少伟:“皓东还好吗?您是……?”
方仲二:“叶先生现在很好,我是叶先生的下属工作人员,主要负责叶先生的安保工作。”
张少伟很客气的让何林给方仲二削水果,何林递给方仲二一只香蕉,问:“叶皓东现在做什么呢?他是在申城发展呢吗?”
方仲二双手接过,道:“叶先生的产业现在主要在国外,叶先生派我来主要是解决二位的眼前的麻烦的,请问张先生,您需要多少钱才能解决您目前的麻烦?”
张少伟从来都是个骄傲的人,叶皓东不露面,派个保镖来就想帮他解决麻烦的行为让他不爽了,他赌气的:“对方要一千万的赔偿!”
方仲二问:“是人民币还是美金?”
何林也生气了,这个保镖讲话太大咧咧了,他也赌气的:“人民币,你有?”
方仲二点点头,一边掏出个支票本,一边说道:“嗯,是我权限范围内能解决的,就不用请示叶先生了,这里是一千万人民币,请您务必收下。”说完头也不抬,就在支票上签了数字和名字,双手把这张华夏银行的现金支取支票递给何林。
张少伟跟拿着支票的何林全傻了。叶皓东这个家伙在干什么呢?随便派来手底下的一个保镖就有这么大力度!
方仲二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叶皓东打来的,叶皓东让他把电话给张少伟接。
叶皓东:“听说你‘英雄救美’惹了点麻烦?咋样,伤的严重不,我派去的这位方仲二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保镖,实际上也是我的好朋友兼助理,你们有什么事就跟他说,千万别客气,他的本事很大哦。”
张少伟苦笑:“看出来了,你这家伙的事业现在干的很大吧,一个身边的工作人员就能随便决定一千万的数目支出,说实话,我想过你会有今天,但没想过会这么快,你不过来是因为不愿意见谁啊?”
病房门开了,宋朝度自己从门外走进来。正好听见电话里叶皓东提高了嗓门吼出来:“就是宋朝度那个狗日的小炉匠,专门扒灰喝洗脚水的怂玩意!”
宋朝度闻听,顿时大怒,问何林:“谁的电话?”何林面无表情吐出三个字:叶皓东。宋朝度的怒火登时熄灭。他是知道叶皓东底细的人,甚至对于叶皓东和农家大小姐之间的事他也略知一些。这厮知道叶皓东正在火头儿上,也没敢接这个茬。
张少伟把电话拿开耳畔,问宋朝度:“你怎么得罪他了,火儿这么大?”
叶皓东在电话另一头听见了,他不想听宋朝度解释那些家族意愿之类的狗屁理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晚十点,叶皓东的房间。何林来访,同行的还有宋朝度。
叶皓东开门的刹那看到宋朝度后,顿时面沉似水,脸色寒的能挂霜。
“你来干什么?”何林圆场道:“朝度听说我过来,他有车,送送我。”
宋朝度撇着嘴,也不乐意了:“你还来劲是吧,虽说是朋友妻不可欺,可你跟农俊婷结婚了吗?你们办了合法的手续了吗?不爱搭理你是给你留着面子呢,你还没完了,咋地,为这点事儿你让保利刚杨军虎把我弄死得了呗?再跟我们宋家拼个鱼死网破?”
叶皓东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宋朝度衣领子,凶狠的:“你将我?你以为我不敢?嗯?”
宋朝度还真怕他,但这厮肉烂嘴不烂:“你说她是你的女人,凭什么?就凭她认了你这个干弟弟?还是凭她救过你一命?你们关系没定,咱们是兄弟不假,可老子就没有争取爱情的权利了?”
“老子跟她把儿子都养出来了,你说她算不算我的女人?”叶皓东怒吼道:“上次我从申城走的时候还跟她定了个三年的约定,到时候我回来明媒正娶她!现在她开相亲会你还往上凑合,我听说你还跟着她那个混账老爹一起到处炫耀,满申城商界都在盛传你是什么农家的准姑爷,你当老子没渠道打听这么点儿事?”
宋朝度听的眼睛瞪得溜圆,吃惊的:“叶皓东你可别图嘴巴痛快胡说八道,农家大小姐在申城的名声好着呢,什么时候跟你生过儿子?你在西疆蹲了四年大牢,你这出来才多长时间啊,这二年我可没断了见着她,哪儿来的时间跟你生儿子去?”
叶皓东察言观色,疑惑的松开手,问:“你不知道她有个六岁的儿子?农家没说?”
宋朝度意识到了事情有些大条,如果叶皓东说的是实情,农家搞招亲会这件事儿办的可就不大漂亮。
叶皓东看出来这厮的困惑,终于相信宋朝度的确是不知内情。他得意的哈哈大笑,骂道:“狗日的,敢情你小子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嘿嘿,哥们还以为你小子崇拜老子到了昏头的境界,一心一意想把我叶皓东的种弄回家改良你家的基因去呢。”
宋朝度呸了叶皓东一口:“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自我感觉这么好?敢情你小子是自我陶醉型的,不过,你既然敢说这个话,我就信你,你这次冒险来申城就是为了这件事?”
何林听了关心的问:“什么冒险?皓东你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叶皓东一摆手,满不在乎:“什么狗屁麻烦,老子回来有日子了,屁事也没有。”
宋朝度讽刺的口吻:“话说开了,叶先生不会再生我这小人物的气了吧?”
叶皓东笑骂:“操,就算是不知者不怪,你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骂你几句也不算冤枉你,好吧,这事儿算过去了,农家那个相亲会你还得去,不过是去帮衬哥们的。”
叶皓东理直气壮的姿态,让宋朝度自己都觉得自己之前仿佛就是个扒炉灰的小人,一时竟忘了刚受的不白之冤。
何林看他们的矛盾化解了,高兴的说道:“咱们难得相聚,我有好多话要问皓东呢,一进门净听你们俩斗气儿了。”
宋朝度看了眼时间,提议:“楼顶的赌场里有个酒吧,咱们上去边喝边聊。”
电梯里,宋朝度拿出粉色的VIP钻卡刷了一下,然后按亮了顶楼的号码灯。叶皓东不忿的念叨:“什么玩意儿,这东西也搞歧视,不是VIP就得处处受瘪,明儿把这个酒店买下来,把这个劳什子破卡取消了,让你们一天臭显摆。”
宋朝度一撇嘴:“那你干不了三天就得把这家酒店干黄了,VIP卡制度是从国外引进来的,是服务类企业为能给那些重要的客户提供更优质的服务而产生的,这是应时代而生的产物,你要是不忿,我给你办一个,我告诉你,你还别不服,就楼上的这家赌场,来历可不一般,你就是有钱买,也得人家肯卖给你。”
虽说赌场买卖在华夏是被禁止的。但位于金城酒店的顶楼的这家赌场却早已是申城名流中间公开的秘密。
这是一家本地巨商和一位澳城人开设的赌场。经营者背景深厚,且经营有道,所针对的客户群也都集中商界名流和官富二代身上。能进来这里的首要条件就是必须持有VIP钻卡。而办这张卡却必须是熟人介绍,身份贵重,且有能力一次性支付办卡所需的一百万人民币,才能够给办理。
叶皓东听完宋朝度解释完这家赌场的来历和那个办卡的规矩,笑道:“过年的时候我去看齐振东,遇上张少伟他爸,张大叔要给儿子在燕京买个房子落脚,把自己在钢城的房子卖了,加上全部存款,还借了三十多万才凑齐一百万的房款,合着张少伟他爸那样的老警察干一辈子,再拉了一屁股饥荒,到手的钱才够你们办张卡的钱。”
何林点头表示赞同:“嗯,大伟现在还欠着公司的违约金,而且他三年前签的合同,整个儿就是一丧国辱权的马关条约,给新娱公司干了二年多了,到手的还不足他实际挣得的钱的十分之一,这回又出了这事儿,他是满世界找辙弄钱来着,哎~说起来,要不是遇上皓东你了,谁肯借他这笔钱啊。”
叶皓东不满的问他:“我说过那钱是借他的这话吗?”
何林低声:“大伟你还不知道,你要是说这钱是给他的,他能当场给你撕了,我来之前答应他了,要跟你说清楚,这笔钱算他跟你借的,你要真想拉他一把,回头就给我打个借条。”
叮咚一声,66楼到了。电梯门大开,叶皓东尽管见多识广,也被这家赌场的排场和规矩震撼了一下。
第八十章 祖孙夜话
深夜,农家,逸园内。
人上了年纪往往走两个极端,白天瞌睡个没完,夜里几乎睡不着,农逸夫就是这样。农俊婷有心事,同样睡不着,这会儿太爷爷和重孙女俩正聊着天。
“您晚上看到他了?”
“哪一个?”农俊婷撅嘴:“还有谁,叶皓东呀!”农逸夫恍然大悟:“哦,他呀!”
农俊婷:怎么样?农逸夫点一下头:“嗯,不错!”没下文了。
农俊婷期盼的看着太爷爷,等半天,老爷子装瞌睡了。“什么呀,就不错,我是问您他现在咋样了,瘦没瘦,听说我招亲这事体以后,他上没上火,着不着急?”
农逸夫半睁起双眼,晃着头做糊涂状,问:“你说他是急的一脸小疙瘩不吃不喝好,还是从容不迫大吃大喝好?要我说还是后者好,人我已经见到了,就在申城呢,还请我老人家吃了两只蟹子,要是小赤佬急的方寸大乱我才不会吃他两只蟹子呢。”
农俊婷眼睛一亮:“您是说他听说这事以后,敢回来就已经说明他的态度了,如果他现在急的方寸大乱,反而不让您放心是吗?”
农逸夫:“如果这小子是个架不住事体的瘪三,老头子就不是不放心这么简单,而是根本就会瞧不起他,我会想办法马上让他滚蛋!”
农俊婷得意的:“他的表现很优秀是吗?”
农逸夫呸了一口:“不知道害羞的丫头,他优秀个屁,整个一个活土匪,比老虎胆大,比狐狸狡猾,还比猪能吃。”
农俊婷捂嘴笑,问:“怎么这样说人家啊,他干什么了?”
农逸夫满意的闭上眼,微笑着仿佛自言自语:“小赤佬眼睛毒的很那,从老头子一身打扮和两个保镖还有几个梅隆镇的经理的反应上就看出我的身份来,他不仅没害怕,还敢抓住我的棍子告诉我,他就是不在乎我掀他桌子,他这是在告诉我他的决心呢,掀桌子他也照吃不误,呵呵,一个人点了十八只蟹子,还要了七个大份的菜,全部吃掉,胃口这么好,身体还差得了?小婷儿,你有福气!”
农俊婷给说的脸色微红,拈着衣角,道:“还不知道他能不能过得了我爸爸和叔叔们那一关呢。”
农逸夫一提起孙子辈的几位就有些扫兴,长叹一声:“哎~~~老话说富不过三代,这话有理呀,吃祖宗饭的人成才不易,一个个本事不大,毛病却养了一身,耍白相个个高手,搞事体全都完蛋,杜月笙说人有三等,一等人,本事大,脾气小;二等人,本事大脾气也大;三等人,没的本事,脾气不小;你那些个叔叔伯伯和你爸爸,就都是些三等人,顶好的你大伯伯也就勉强算个二等,咱们家要再不经历些事体,指着他们这一代和还不如他们的你们这一代,离着衰败的一天也就不远喽。”
农俊婷兴致勃勃问:“那您算几等的?”
农逸夫伸出三根手指:“三十岁以前三等,三十岁以后一等,太爷爷我是一朝悟道的修行,三一年九一八事变,我凭着一股热血去了东北,参加了东北军,一场战斗之后,我指挥的一个连全部牺牲了,只活了我一个,原因是因为我瞧不起比我小很多的营长,战场上耍脾气抗命,结果害死了一个连的兄弟,从那以后,我就服了一个理字,脾气顺了,眼界也开阔了,看待事体也明白了许多。”
农俊婷又问:“那大爷爷呢?都说知子莫若父,你说说大爷爷算几等?”
农逸夫露出自豪之色,语气悠远说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他不在这三等人之列,他的本事不是凡人能比的,他的脾气是龙的性格,或隐或现,随时节气势而变化,无论天下时局如何,他总能找到自己显露身手的机会,于国家有贡献,于家族有贡献,家国天下面面俱到。”
农俊婷咬着嘴唇,沉默半响,欲言又止。
农逸夫看她纠结的样子,还猜不到她要问谁,笑道:“别问,那小子也不是这三等人里的,具体是个啥我也看不大明白,许是接触的少了的缘故,但只从他做过的事体上看,这小子跟你大爷爷正相反,你大爷爷是对周围的一切都默默关注,细心守护,总是很珍惜所拥有的,这小子则不然,他白手起家,新绿和新天一阁都是多好的产业,他说丢掉就丢掉,毫不在乎,他想做的事从不怕后果,华夏杨家多大的势力,他一个小毛头就敢跟人家拆命搞,他为了搞资源产业,贿赂俄罗斯高官,搞政治投机,头一次见面他就敢赌上自己四分之一的本钱来,最后还让他搞成了今天这么大的格局,可以说他那本事别人学不来,眼光,魄力,运气,人格魅力,对世情人心的把握,缺一不可,他那脾气别人也学不来,学了他的脾气的人没他的本事,死的保证比黄浦江边上耀武扬威的蟹子还快。”
农俊婷听的直皱眉,叹口气,道:“他不会一直都这么走运的,他那个脾气太让人不放心了。”
农逸夫摇头,道:“什么叫运气?三分人心所向,三分天理循环,四分事故人道!机会摆在他叶皓东面前,就没同时摆在别人面前?他承包新绿造纸的时候别人的机会都不如他?他在俄罗斯搞政治投机的时候张天鹏机会不比他好?他一路走过来,有多少杰出之人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只要他本心不丢掉,这些人就还会围着他转,他的运气就不会丢掉!”老爷子已经是一百零一岁的人,虽然依旧思虑敏捷,但话说得多了也有些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又说道:“思皓名下的新北方股份过户给俊杰,你不要多想,你们母子将来不缺那一点点。”
农俊婷点点头,走过去轻轻用小拳头给农逸夫捶腿,幽幽说道:“不止是思皓名下的百分之三十五,连我名下的百分之三十也已经过户给我爸爸了,钱昨天我爸爸已经打进我的户头,相当于市值的十分之一,俊杰有了这个基业,我爸爸也就放心了,可我却担心他守不住这笔产业,他太好赌了。”
农逸夫长叹一声:“自求多福吧,农家今后要往海外发展,你将来嫁了人要多看顾娘家这边。”
电梯门打开,宋朝度一马当先走在前边,带着叶皓东和何林穿越安全门,接受安全检查。所有检查程序和进入机场侯机大厅时的安检程序一模一样:要掏出身上所有的金属物件,连同手提物品一并交由安检人员检查。但比机场安检还严格,不许带照相机、摄像器材进入,赌场禁止拍照。
过了安检之后,宋朝度带着二人来到赌场的豪华大厅。
叶皓东环顾四周,大厅里灯火辉煌,巨大的金色吊顶灯每隔五米就是一个,把整个大厅照射的金碧辉煌亮如白昼。四周的墙壁上装饰有各种墙纸和油画,以及巴洛克式的镀金。反射出的光芒更给这座大厅增色不少。欧式风格的室内布局,无处不体现着实用与华丽并重的格调。
赌场里的客人个个衣冠楚楚,男的风度翩翩,女的优雅大方。这里没有叶皓东想象的恶赌鬼玩的天光人光钱光的情景,有的只是赢家淡定的微笑和输家悠闲地从容。这里的赌鬼们更看重的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彼此间的交流和个人的风度仪表。
叶皓东一行人一进来,立即有许多人上来打招呼,当然这些人的目标都是最近申城商界炙手可热的人物,宋朝度。至于一向不讲究仪容仪表的叶皓东和一身秀水街便宜货的何林,则早被这些人运转精密的‘识别系统’自动过滤掉了。
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很年轻很英俊的青年随着农嘉兴一起走过来,跟宋朝度很亲热的握手后,道:“宋哥今天这么得闲,过来白相,早知道你要来,我就拉上我老姐一块过来了。”
农嘉兴举着酒杯,冲何林笑笑,跟宋朝度告辞:“人一上了年纪,酒力和精力就跟不上了,你们年轻人玩吧,我下去睡觉了,明天还要小何引荐一下咱们那位大歌星哦。”
宋朝度趁农嘉兴走,那个年轻人跟过去的当儿,低声告诉叶皓东:“这就是农俊婷的亲弟弟,叫农俊杰。”
农俊杰送农嘉兴进了电梯,很快回来了,也寻着宋朝度三人进了酒吧。
宋朝度和叶皓东三人占据了一张桌子,点了瓶轩尼诗,正边喝边聊。农俊杰走过来,略微不满的扫了眼叶皓东跟何林,傲慢的也没让宋朝度引荐,盛气凌人的扔过来十几个筹码,昂着头说道:“不介意的话请你们二位去场子里先玩会儿好吗?我跟宋哥有些话要说,不太方便有外人在场。”
宋朝度在农俊杰扔筹码过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事情要糟,但还是没能及时制止这个年轻骄狂的世家子弟说出这句二了吧唧的话。他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叶皓东,没想到的是,叶皓东居然乐呵呵的站了起来,捡起桌子上的筹码,冲着宋朝度笑道:“这就是小舅子是吧,没事儿,你们谈吧,我跟林妹妹正好玩两手去。”他这句话里的小舅子叫的格外自然,以这厮的性子没发作,除了因为这句小舅子,还会有什么理由。
农俊杰脑子反应不慢,吧嗒过来滋味时,叶皓东跟何林已经走出酒吧了,他想追上去质问,宋朝度忙伸手把这位农家少爷拉住。
赌场大厅里人不算很多,基本上每个桌子都有人,但多数桌子都没坐满,这些人来这里一方面为了休闲娱乐,另一方面也不乏打算在赌桌上谈事情的。有事情要谈的人们自然的聚到一张台子上,人多了就玩些二十一点梭哈之类的,若是有正巧四个人凑一起谈事情的,则可以弄一桌麻将或者玩个十三张什么的。总之,这是一个阶层分明,以财力和权力划分为无数小板块儿的小世界。
叶皓东跟何林用半个小时的时间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一张赌客是单纯为了赌博而聚拢到一起的台子。一个身材高挑气质极佳的年轻女人在大厅里张望着,很快注意到跟这里有些格格不入的叶皓东二人。她微笑着走过来,有礼貌的问:“晚上好二位,能让我看一下二位的贵宾卡吗?”
第八十一章 衣不如新
叶皓东一身随性的C.D牛仔,还是在温哥华时苏婉彤给买的,这会儿早洗过无数水,已经看不出曾经的本色。何林身上更是一身中性风格的秀水街便宜货,在这个环境里显得刺眼而俗气。总之,这二位哪一个也不像有贵宾卡的。赌场偶尔会有客人专门叫些外卖,安保有松懈或者懒惰的时候,这些送外卖的就可能会混进来,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在里边瞎乱逛。那情形跟叶皓东他们现在的样子十分吻合。尊贵客人是可以带进来一些朋友的,这些被带进来的人的确是没有贵宾卡的,但通常情况下,这种客人也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的穿着和气质也往往很挂相,而且这样的客人来这儿多半是为了谈事情的,哪里会像叶皓东二人这般悠闲。
叶皓东往四周看了一眼,身边只有何林。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问:“跟我们说话呢?”
美女依然保持着不含半点感性的,职业的礼貌:“是的,这位先生,能出示一下您的贵宾卡吗?”
叶皓东摇摇头,直截了当:“没那玩意,我们俩是跟朋友上来喝酒的,他遇上个熟人聊两句,我们俩没事逛逛,看能不能找个地方玩两手。”
何林指了指酒吧的方向,道:“我们的朋友叫宋朝度,他正在酒吧呢。”
美女一听这句话,脸色顿时变了,不是变的更谦虚,而是变的很严厉。
“宋先生在二十分钟以前就离开了,你们撒谎也不挑个地方?你们说你们是住这里的客人,能把房间号牌拿给我看看嘛?”
酒吧是开阔式经营的,里边的情景基本一目了然。宋朝度刚才坐的位置上已经没有人了。叶皓东无奈,只好将房卡交给这个美女,接受检查。何林也拿出自己的房卡递了过去。美女先看了何林的房卡,那上边显示的房间号是三十六楼豪华套间的号码,美女面容稍芥,等看了叶皓东的标准间房卡之后,美女脸色顿时变的冷若冰霜,很不客气的叫来了四个保安。“两位请跟我们的保安过去一下,我们有客人反映丢了些筹码,现在两位身上的嫌疑最大,请你们配合我们的保安,接受一下检查。”
两个保安一靠近,何林的脸色就变了。他顺从的要跟着人家去保安的值班室。叶皓东则不然,这厮听了这位很打眼的美女说的这句很操蛋的话后,居然乐了。“搜身工作是不是由你亲自上阵,如果是的话,我不介意配合一下,如果是他们,说到这他一指那四名保安,接着道:思想有多远,他们就给我滚的多远,我朋友有洁癖,老子不习惯给男人摸。”
美女对叶皓东的蛮横态度倍感意外,来到这当这个大班已经二年了,蛮横粗野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人物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想到跟她投诉丢东西的那人身份非同小可,知道这件事决不能善了。
“不管你是不是跟宋先生进来的,总之现在没人能证明你们是通过合理渠道进来的,现在有客人投诉丢了重要物品,而这里只有你们又说不清楚来历,所以我们有权利也有必要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保安对你们搜查一下,请你们还是配合一下的好,否则让他们对你们动粗的话,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我打个电话就能证明我们的身份没问题,美女,这样可以吧。”美女也怕是误会,得罪客人,点点头,同意了。
叶皓东浑身瞎摸了一通,想找电话把宋朝度叫来救驾,结果寻摸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暗骂自己猪脑子,一天天都是随行人员携带电话,他这位爷哪带过那东西啊。瞅了一眼何林,这位林妹妹倒是带电话了,可一拿出来要拨号的时候就傻眼了,没有宋朝度的号码啊。叶皓东想起了林守一四人,拨通了林守一的号码,上来就问:“联络到洪门在申城的香主是哪个没?帮我问问他有没有金城大酒店顶楼赌场的贵宾卡,江湖救急一下。”
电话另一头,林守一可吓够呛,以为叶先生让人给绑架了呢,连忙问是什么情况。叶皓东一说具体的情况,林守一松了口气,但叶先生的事情没有小事,林守一不敢怠慢,连忙联系了洪门在申城的香主,澳城人何意闲。
叶皓东举着电话,示意美女再等一下。
两分钟以后,一个身穿金色制服的中年人从赌场的一间包房里快步走了过来。特有礼貌的来到叶皓东面前,深深鞠了一躬,道:“是外山大哥叶先生吗?”叶皓东诧异于林守一效率之高的同时,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这个金色制服的人严肃的对美女说道:“你叫付若琳?”美女自然知道这人的身份是这家赌场的总经理梁坤,听到大上司问话,连忙点头:“是的,梁先生。”
梁坤用手一指大门口,不客气对美女和四名保安道:“从现在起,你们五个不再是本赌场的工作人员,你们现在就留下相关证件去财务那里结账走人吧。”
美女和几名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安保人员当时就傻眼了。这会儿她要还不明白眼前这位一身破牛仔的年轻人身份非同小可,那她就真是脑残了。这份工作对这位美女显然很重要,她留意了一下叶皓东的脸色不带丝毫怒意,她很机灵的冲着叶皓东用哭腔哀求道:“您是尊贵的叶先生吧,我的确是听到有人跟我举报,说您和您这位朋友是混进来偷东西的,我也是职责所在才来找您问话的,您是大人物,就别跟我这个小女子计……”
叶皓东摆手打断她,说话的语气跟刚才没两样,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居高临下:“如果我不是尊贵的叶先生,是不是就要被你们无理的带到后边搜身?那我们手里这几个筹码就要成为证明我们偷窃的证据了吧?我估计这东西如果没有你们这里的VIP贵宾卡,是兑换不到的吧?看起来这是有人在故意跟我玩游戏呢,好吧,我姑且相信你只是个被人利用的小女子,现在只要你说出来是谁告诉你他丢了筹码的,你就没事了,我给你看两个字,你只需点一下正确的答案就行,不用你说一个字。”说完,叶皓东从梁坤的上衣兜上拿下一支笔,在手上写了两个字,分别是宋和农。
付若琳伸出春笋般白嫩的食指,迅速的在农字上点了一下。然后就低下头,等待着这位叶先生的裁决。叶皓东在她指到农字的时候,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他拍拍梁坤的肩头,吩咐道:“别难为她们了,这是个我朋友跟我开的玩笑,一场误会而已,没必要闹得这么严重。”
五个人闻听,情绪又从绝望变回紧张,都看着梁坤。
梁坤弯腰答应:“是,全凭叶先生一句话。”又对付若琳和四个保安道:“你们要记得叶先生的大人大量,这样错误绝不许再犯!”
叶皓东一挥手:“找个桌子玩几手,有地方吗?”
梁坤忙欠身答:“何大哥很快就回来,他让我先招呼您,既然您想玩几手,那边是我们的粉钻VIP包房,筹码单张一万元起,里边全是正经来玩的,包您尽兴,我去给您拿筹码,何大哥说无论输赢,全算到他账上,最重要的是要让您满意。”
何林在一旁被这个大逆转式的变化弄得目瞪口呆。尽管他早知道现在的叶皓东不是一般人,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叶皓东手下的一个电话就有这么大威力,可以让如此奢华的赌场的负责人这般小意逢迎。
叶皓东随意的点点头,手插到兜里,没半点黑道教父级人物的做派,吩咐:“头前带路!”
第八十二章 温酒斩华雄
粉钻VIP包房里别有洞天。三百平米的面积,只有一张大桌子,周围有十几个服务小姐站立着。四周是豪华的酒吧,里边摆放着各种名酒,中外俱全。赌桌是红木的底子,汉白玉的面,摸上去凉凉的却不滑。在另一边摆放着几张大沙发和一个大茶几。茶几上摆着几种空运来的南洋时鲜水果。
房间里已经有了五个人,叶皓东跟何林在梁坤的引荐下,来到台子前找了两个位置坐了上去。梁坤一挥手,立刻有两个侍应小姐端来两个大托盘,里边整齐的码放着三排透明的中间写有阿拉伯数字一万的筹码。梁坤站在叶皓东身边,欠身道:“叶先生您随意,那位先生您也随意,赢了算您的,输了算我们何大哥的。”
正在玩的是梭哈。叶皓东从没玩过这个,就是一棒槌。何林倒是玩过网络版的,似这般真金白银,数额巨大的切磋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更别说玩了。
结果这俩人,叶皓东是不拿钱当钱的猛张飞,何林却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鲁肃。
包房的门从外面被打开,农俊杰一脸不高兴的走进来。宋朝度和一个女的跟在他后面一起进来。
宋朝度有些尴尬的走到叶皓东跟前,讪讪的:“皓东,刚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俊杰刚才告诉我说安娜找我有事,人就在楼下总统套房里,我寻思去去就来,所以就不告而别了一下,没想到发生这种误会,这里边可真是没我什么事,要说有事,也是你那句小舅子招来的。”
农俊杰毫不在乎的走到台子前,选了个叶皓东的下首位置坐了上去。
“宋哥,你跟他解释什么啊,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叫叶皓东是吧,没错儿,就是我捉弄你个嘴贱的,我老姐什么身份,我农俊杰又是什么身份,是你小子能随便调侃的?你跟宋哥是从小的朋友,我跟你可从来不认识。”
叶皓东很意外,看意思这小子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可挺有趣的。
侍应小姐又端来一大盘子筹码,放到农俊杰面前。
农俊杰一边掏出雪茄点着,一边问一旁的梁坤:“梁经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丢了筹码,让小付帮我找找,这有什么不对?你为什么要小题大做,还要辞了她们?”
梁坤冷笑一声,并无多少恭敬之意,道:“叶先生不计较,那件事就算过去了,农公子是我们这的贵客不假,但您还没义务干涉我们内部的事务吧。”
如果说梁坤插手这件事后把叶皓东让进包房这件事让农俊杰颇感意外的话,现在梁坤的态度则让他倍感意外!
这个叶皓东到底是什么人啊?刚才也没好好问问宋哥。他看了一眼叶皓东身上的装束和他那做派,看起来不大像官面上人物的路数,这样一想,农俊杰又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上了赌桌就要赌钱。叶皓东是把把瞎加筹码胡乱要牌,农俊杰跟他制气,跟的紧紧的,偏偏叶皓东的运气又衰到了顶点。每次到了封顶钱数俩人亮出底牌比大小时,都是农俊杰赢。几把的功夫,农俊杰面前已经摞起厚厚的四大排筹码。连输了几把之后,叶皓东眼睛瞪得溜圆,亢奋的不服气,提出要求,取消封顶,允许梭哈。农俊杰来者不拒,欣然同意。其他人看出这俩飙上了,都纷纷收了筹码,等着看热闹。连何林也悄悄的把筹码推到叶皓东面前,自己坐到下边去了。
农俊杰潇洒的拿出几张筹码,扔给旁边服务的小姐,道:“拿去喝喝茶,不要谢谢我,要谢谢这位,啊,叶皓东是吧,你们听见没有,要谢谢这位叶皓东先生,这些全是他请客。”
宋朝度看他那小人得志的嚣张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小心的留意着叶皓东的脸色,叶皓东这会儿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荷官手上的扑克上,这厮露胳膊挽袖子,催促道:“发牌,发牌,狗日的,邪门透了,我就不信老子还弄不过你个小舅子了。”
农俊杰脸色顿时气得煞白,他的手重重的拍在汉白玉台面上:“发牌,你要带种,咱们今天就玩一把大的,不封顶赌财产的,你敢不敢?”
叶皓东笑问:“赌财产?你有多少财产?”
农俊杰冷笑一声,气势如虹逼问:“那你不用管,肯定比你多就是了,我就问你敢不敢赌吧?”
叶皓东歪头想了想,笑道:“我说个规矩,你听听,咱们这样算,你输了,没说的,你名下全部财产归我了,我要是输了,我就付给你跟你名下财产同等价值的美金,宋朝度作担保,如果我付不出来这笔钱,他用天一阁的股票给你抵债,你看这样公平吧。”
宋朝度自然知道农俊杰手里那点财产在叶皓东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就算是整个新北方集团的总市值目前也不过三十几亿人民币,叶皓东这家伙跟华夏石油合资在连城投资的国际储运公司,一期投入就是八个亿,还是美金。农俊杰不等同于整个农家。他个人那点钱,跟叶皓东比确实不够看。宋朝度无表情的点点头,表示愿意替叶皓东担保。
农俊杰一拍手,道:“宋哥讲义气替你担当事体,但我不能不仗义,你要是输了,赔不起赌注,我也不逼你非还不可,你只要脱光了衣服在南京西路上跑一圈就算你还了赌债了。”
叶皓东气得笑骂道:“小兔崽子,你还吃定了老子了,来吧,发牌,还不一定谁赢谁输呢。”
荷官在梁坤使过眼色之后,才开始发牌。
叶皓东的牌面是个红心10,宋朝度是个黑桃A。宋朝度说话,宋朝度直接将筹码全推了上来,叶皓东二话不说,跟!接着发牌,叶皓东分了个梅花10,宋朝度分了个方块Q,叶皓东的牌面是对子,叶皓东说话,这厮翻了一下自己浑身所有的兜兜,一个镚子儿都没带,随手叫来梁坤,一百万一枚的筹码,先来一盘子,数额巨大,梁坤犹豫着不敢做主,门口传来何意闲的声音:“老梁,不是告诉你了吗,最重要就是要让叶先生尽兴,其他的不需要你操心,去拿筹码。”
农俊杰也没筹码了,他也想似叶皓东一般,张嘴就要筹码,何意闲走进来冷笑一声,道:“农公子第一天来我们这里吗?您想换筹码,还是先开好支票方便些。”
何意闲,华夏洪门四大香主之一,洪门南洋总会的会首何斌的亲儿子。何斌作为八个护棍大佬之一,对司徒先生一向最敬重不过,当听说司徒先生生前爱徒林守一找到儿子,说司徒先生的接班人在申城的时候,他立刻指示儿子何意闲,务必要完全服从这位叶先生,全力配合好叶先生的要求,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叶皓东的筹码端上来了,农俊杰也拿出支票本,写了个合乎的数字,同样拿到了筹码。叶皓东拿出一半扔了进去,农俊杰毫不犹豫的跟上。接着发牌,农俊杰发了一个?Q,叶皓东发了一个红心A,农俊杰一对Q说话,他把剩余的筹码推了上去,叶皓东不动声色跟上,最后一张牌发下来,农俊杰看到牌之后顿时面露一丝得色,是一张?Q。叶皓东的牌发下来,是一张?10。
农俊杰冷笑着说道:“就在昨天,我刚刚得到了新北方集团%35的股份,按照目前的股价计算,相当于十二亿人民币,这副牌如果我赢了,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按照约定的付清赌债,另一个就是你光屁股在南京西路上跑一圈!”说罢,他把自己的底牌抽出来,摔在桌上。是一张■A。他的牌是一副大葫芦。叶皓东的牌面是三个10和一个A,也就是说,他唯一赢的机会就是他的底牌还是10,但这种概率实在太低了。
叶皓东没急于亮出底牌,他先回头看了眼身后刚跟何意闲一起上来的林守一,问道:“四个10是不是比这小子的牌大?”林守一点点头,道:“是的,叶先生。”叶皓东拍拍胸口,“啊,那我就放心了,要不你说我拿什么赔他呀,刚在连城砸进去八个亿美金,现在账面上哪还有流动资金可供赔付他用的。”
林守一面无表情的提醒他:“叶先生,昨天虎爷刚把今年的出口额全部的钾盐和稀有金属交给吴东国际商贸,他们要分四期给咱们结账,昨天已经把首期百分之四十的九亿美金结清了,虎爷和苏小姐截留了矿场必须的部分后,已经给您打过来五亿美金,所以您就算是输了也没关系。”
叶皓东瞪着眼,貌似惊喜的问:“还有这事儿?早知道就不那样定规矩了,这么说,咱们赢的起也输得起了?”
林守一点头,似乎已经知道叶皓东的底牌,颇有深意的说道:“输赢全在叶先生一念之间。”
第八十三章 胜,省部级的家宴
第三更。
“要说起这个所谓的新北方集团,跟我的关系可大了,它的前身叫新绿物资,其主营业务包括造纸和各种建筑用型材,在高端纸业上,它当时具备着垄断的优势,而在建筑型材方面,它也走到了国内大部分同行的前面,可以说这是家走在阳光大道上,大有前途的企业,而这家企业的创始人,就是我了,想不到转来转去,我现在居然有个机会可以把这个公司赢回来,虽然它格局小了点,不过总算是物归原主,也算得上是商界的一段佳话吧。”
叶皓东一边把底牌方块儿10抽出来亮一下,一边用力把这张牌撕成碎片,教训起农俊杰来:“小兔崽子,我本来是没打算手下留情的,不过看在那位吃了我两个螃蟹,给我留了两个完整壳子的老爷子的份儿上,我就不逼你光屁股跑了,也不要你那点股份,顺便还白送你几句话:天底下你农家以外有钱的主儿多了去了,比尔盖子地上掉了个硬币都会认真的捡回来,那是因为他赚的每一毛钱都是他用智慧和汗水换来的,你扪心自问,你拿来挥霍的钱里边有几个大子儿是你自己汗水换来的?”
叶皓东说完,转身拍拍宋朝度的肩头,又指了指农俊杰,什么也没说,带着何林跟林守一直接走了。何意闲连忙跟上。这位可是在山门里跟老爹何斌一个辈的人物,他交办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何意闲不敢耽搁,忙追上去汇报结果去。
农俊杰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扑克碎片,心里边空落落的,刚才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在这个少年公子哥儿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叶皓东的话不仅刺痛了他脆弱的自尊心,同时还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一个事实,他所谓的面子和里子其实全是农家人这个身份带给他的,他丢掉的面子也有一半要算到农家头上。
宋朝度走过来拍拍他肩膀,安慰:“别为这件事觉得丢人,你在他手上丢人不算啥,我十九岁时起,就早没想过这辈子要跟他为敌,从懂事起我没崇拜过哪位伟人,也没服过我家族里任何一位长辈,但我却打心眼里佩服他,你今天受的,比我当年强多了,听我一句劝,想开点,你我这样的有一个强大的家族做后盾的人这世界上一大把,有一个强大家族做后盾只有好处,绝没错处,只要你我稍稍努力我们就不难取得一般人努力一生也难以得到的。”
菜刀队,唐城人组织的,专门替人出气打架的一支队伍。听到这个结果,叶皓东也有点头疼,自己总不能组织一群枪手去把人家全做了吧。这就是一个由一群苦哈哈的打工仔们组成的不成气候的小帮派。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它的前身倒是举国闻名了一阵子,但是被严打打掉了,现在这个菜刀队,不过是借了前辈的威名在这吓唬人罢了。何意闲走后,叶皓东琢磨了一会儿,没什么头绪,一歪头睡着了。
二月底时谢润泽回国了,人大会后他的职务有了新变化。他政治生涯的下一站将是这座共和国工业长子城市,申城。担任申城市委书记和申城警备区政委。
历数共和国历届申城市委书记,就不难发现一个现象,所有担任过申城市委书记的人全都在政治生涯结束前,进了中央高层。谢润泽四十七岁的年龄,能走到这个位置上,可谓是前途无量到了极点了。
市委501大院,一号别墅里。三月十八日,中午十二点。
叶皓东很不自在的坐在客厅里。
谢润泽突然相邀让他如坠云里雾里,倍感困惑。对方不是一般人物,政治局委员虽然不是常委,但也要算作国家领导人之一了。这种人高居于庙堂,个个皮厚心黑手段老辣,叶皓东自觉还没到跟这种人同桌打马吊的层次。如非必要,他实在不大愿意跟这种级别的人物打交道。
谢润泽的背后代表着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而这个利益集团又几乎代表了国家的利益。叶皓东从跟他背后的吴东国际商贸打交道开始,就一直表现的很合作,离开商业上的合作事项,叶皓东自问跟人家没什么瓜葛了,但似谢润泽这等人物还会为了商业上的事情跟谁谈判吗?显然这场会面的原因绝不是这么简单。,叶皓东实在想不出,这位大人物百忙之中接见自己的目的何在?
想不明白,叶皓东索性不猜了,放下心事,这厮大大方方的拿起桌子上摆着的苹果,吃了一个。
谢润泽胳膊上围着个套袖,乐呵呵的从里边的厨房里走出来。问:“是不是还没吃呢?”
叶皓东屁股欠了欠,答:“嗯,刚准备吃呢,就接到您的指示,马不停蹄就过来了,您这是要亲自下厨?”
谢润泽:“怎么?我就不能亲自下厨做顿饭了?我刚到申城还没几天,市委给我安排的那个生活秘书太年轻,做的那个饭比六七十年代的牛棚伙食还难吃,我是不敢领教了,只好暂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好在我刚来申城,很多工作还在摸索阶段,还有这个时间自己搞搞伙食,你小子一会儿可要多吃点儿,我不是随便任何人都亲自下厨招待的。”
叶皓东从几句话里听出来很多内容,谢润泽看起来跟申城的老班子之间龌龊不少,以他的身份,生活秘书这个活无疑是一个关键岗位,市委市政府的老班子的领导们不可能给他派一个不会做饭的人。谢润泽说自己有时间搞伙食,从这点上也不难看出这位新市委书记大人来申城之后这些日子过的不大得意。
叶皓东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叫:锦上添花叫散财,雪中送炭那才叫花钱。政治上的博弈,复杂多变,面临选择的机会时,人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叶皓东选择加盟谢润泽一方阵营的原因是不久前,谢润泽帮助他把虎子带出国这件事。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叶皓东的感觉里,谢润泽这个人大气,睿智,有手段,有胸怀家国天下的胸襟气度。他现在暂时的小难处正给了叶皓东一个抓住梦的机会。
叶皓东快速的站起身,挽起袖子,笑道:“让您亲自动手就够不合适的了,我哪还能看热闹请现成的啊,来吧,咱们都露一手儿,把这桌饭菜快点张罗出来,咱们爷们好把酒言欢!也让您见识一下我做饭的手段。”
厨房里。
叶皓东在洗警卫员刚收拾好的鱼,谢润泽坐在凳子上扒大蒜,警卫员小李则在那杀鸡清洗肚子。
小李杀好了鸡,谢润泽吩咐道:“你去生活管理处那边拿些白糖和豆豉回来。”小李领命出去。
谢润泽看着叶皓东熟练的在鱼身上切着花刀,略感惊奇,笑问:“你这个小新人类也学过厨房里的活计?刀法很熟练嘛,看起来找你过来就对了。”
叶皓东把鱼放到盘子里,洗洗手,把谢润泽剥好的大蒜切成细末儿。道:“让我做吃的没问题,我一天最愁的事情是一到了吃饭的点儿,就不知道吃什么,您比如今天吧,您我小李三人,您定下调子说咱们要吃鱼吃鸡,小李是跑腿儿卖苦力杀鱼的,我呢就是掌勺的大厨了,您只需准备些简单的调味剂,这道红烧大黄鱼和清蒸白斩鸡我保证能给您做的色香味俱全。”
谢润泽不动声色,接过话来,问:“叶皓东,你说这做鱼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第八十四章 水与火,鱼和鸡。
第四更
叶皓东答:“调料整齐,食材备好,万事俱备之后,最重要的就是要掌握火候,嫩了不入味,老了口感不好,开大火把锅烧到最热,等到肉香出来的时候,换小火慢炖入味,接下来,就要看吃饭的人是什么情况了,时间紧的可以吃硬点的,时间充裕的可以吃软点的,硬点的伤胃,但能很快吃到嘴,软点的好吃养胃,但需要时间。”
叶皓东已经完成了热锅,倒入了调和油,接着放入葱花和姜片,最后放鱼,小李正好这个时候回来,叶皓东接过白糖又放了少许。鱼很快被热油煎的泛黄,叶皓东又倒入了酱油。最后添热水高汤急火炖一小会儿,锅滚开的时候,又调整到小火放入食盐。等汤炖下去后,最后才放入蒜末和味素。
谢润泽看着他有条不紊的炖好这条红烧大黄鱼。闻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道:“大黄鱼你做的很好,接下来该我给你露一手做个白斩鸡了,这个鸡有点老,我怕你还年轻炖不好它。”
叶皓东把材料准备齐全之后,让出位置,等着看谢润泽做白斩鸡。
谢润泽把大刀换成小尖刀,熟练的按照那只鸡身上骨骼的纹理切割着,然后把各种调料放入鸡肚子里,接着在蒸锅里放进很多水,开大火,把鸡直接放到笼屉上开蒸。
“蒸这种老白斩鸡最重要的就是要准备足够的水,水就是对付他最好的武器,用大火迅速的把水化为蒸汽,狠狠的连续的不给他任何机会的蒸熟他!”谢润泽眼睛炯炯有神,霸气凛然说道。
叶皓东一拍大腿,叫道:“妙!一路酒席招待一路宾朋,一路手段做出一路菜,因时而异,因人而异,因地而异,咱们爷俩可是把这桌子菜做出点味道了。”
小李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鸡好了,谢润泽在蒸白斩鸡的时候,又凉拌了两个小菜。连鸡带鱼,凑了四个菜。小李回到警卫班去吃饭,只剩下谢润泽跟叶皓东两个人开吃。
谢润泽拿过一瓶三十年陈酿茅台放在桌上,一伸手把半两的青花酒盅往叶皓东面前一摆:“倒酒!”
叶皓东听话的拿起酒瓶给他满上的同时又给自己满上。
谢润泽:“共和国五十年纪念陈酿茅台老酒头,市场上连听都听不到,你小子就是有多少钱也买不到,既然你出了力,就不能白让你忙活,品品这瓶老酒。”
叶皓东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好酒!不过这么喝不过瘾,我得换个大家伙事儿。”说完转身去厨房,拿了个大碗回来,满满的倒了一大碗,二斤多装的酒瓶一下子被倒空了一半多。
谢润泽笑呵呵看着他,不以为忤。问:“你说这水代表了什么?”
叶皓东答:“不同人有不同理解,西部的百姓眼中水是生命是希望,东部地区的百姓眼中水是景致是风情,天下商人眼中水聚人聚财,胸怀天下的人眼中水应该是老百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有的人为人不正,为官不清,偏偏后背硬挺,这种人只有洪流巨水才能办他,就好像您蒸的那只白斩鸡,大水猛火持续不断,终于把它弄的像现在这样,里外软烂香气四溢。”
谢润泽又问:“火呢?你怎么看火?”
这种暗藏机锋的问题弄的叶皓东头大了三圈。略思考片刻,叶皓东答:“火是光明,热情和温暖的象征,无论哪里的人们都离不开火,但又不能过度接近火,火大了热情过度了会成灾,会毁灭一切!但没有火,这人世间又只剩下黑暗冰冷,火最理想的状态应该是牢牢控制在手里,需要它大的时候,它能燎原烧天,需要它小的时候,它能温暖人心,您不觉得干我这行的就有点玩火的意思?
谢润泽:“那你觉得你控制好你手里的火了吗?”
叶皓东正色答:“和平盛世,我的火是正义温暖的,是符合国家民族利益的存在,正如您手里的水!”
谢润泽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叶皓东挠挠头,也终于笑了出来,同样哈哈大笑,很痛快。
“好一个叶皓东,洪门的山门外红棍龙头,龙头之外的龙头,我现在要借你这把火,炖一条祸国殃民的大黄鱼,煮一大锅能蒸透黑心卖国的白斩鸡的水,你敢借我不?”
叶皓东一拍胸膛:“敢!,我的火在这颗华夏之心里,随时等着替您炖鱼煮水!”
谢润泽重重拍了叶皓东肩头一下,点点头:“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叶鹰的孙子和谢功勋的儿子,联起手来,照当年的样再来一出双刀直插大东南!”
叶皓东惊讶的:“您想起我爷爷是谁了?”谢润泽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喝酒!”二人碰杯,一饮而尽。多少关于叶鹰和谢功勋之间的辛酸往事,全在这一碗一酒盅当中被二人吞到腹中。
谢抚云进门的时候,中年的青年的两个男人都喝醉了。桌子上摆着三瓶茅台。
谢抚云看着平日威严自律的大哥醉成这个样子,惊讶的嘴巴张的多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她赶忙把警卫员小李叫来。问:“这个年轻人是谁?谢书记怎么跟他喝了这么多酒。”
小李也糊涂着呢,自从这位谢书记来了以后,工作时间以外一直深居简出,读书上网。小李甚至一直认为,谢书记是滴酒不沾的。他低着头,期期艾艾答道:“谢书记只告诉我,这位是叶先生,其他什么也没说。”
谢抚云的美有一种惊心动魄不可抗拒的气势,她对你浅笑娇嗔时,会让你想到烽火戏诸侯的笑褒姒,她对你怒时,你会想到那个女御天下的武则天,她对你温柔时,你又会想起那个捧心浣纱沉鱼落雁的病西施,她若对你妩媚轻舞时,每一个热血阳刚的男人都很难克制住化身坐拥貂蝉的吕布的冲动。
训练有素,上过缉毒反恐战场杀过人,心理素质过硬的小李甚至都不敢看她的脸,可想而知这个女子的美是具有怎样的震撼力。
谢抚云亲自扶起大哥谢润泽,小李则主动去扶叶皓东。谢抚云把谢润泽扶到沙发上坐下,虽然费了些力气,但还算顺利。小李去扶叶皓东的时候,却出了状况,当小李的手刚碰到叶皓东肋下的时候,看似醉的一塌糊涂的叶皓东本能的一个怪蟒翻身,挣脱开小李的手臂,顺势还把小李的胳膊给推掉环了,小李出于本能反应,用另一只手猛的一把将叶皓东推进里屋。
醉的糊里糊涂的叶皓东身体不受控制被推进屋里,正撞上起身给谢润泽倒水的谢抚云,把谢抚云给撞倒同时他也压了上去,这厮在倒下的半途中条件反射的翻了个身,正好趴在了谢抚云的身上。醉脸对俏脸,醉眼对杏眼。
啊的一声尖叫,接着哇的一声,尖叫声戛然而止。叶皓东吐出来的东西一点也没糟践,全吐到谢抚云嘴里了。
此事堪称谢抚云二十八年人生当中最恶心,最难堪的遭遇!
叶皓东酒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灯火通明之时。酒店的楼层经理和几个服务人员都在走廊里等着他酒醒,早预备好了醒酒汤和换洗下来的衣物。叶皓东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半。
门开了,林守一带着酒店楼层经理一干人等,挤进这个空间不算大的标准间。几个人各司其职忙活开,有端送醒酒汤的,有拿来干洗好的叶皓东衬衣的,有打开空调换空气的,有紧张麻利的收拾叶皓东弄乱的房间的,楼层经理谦虚有礼的:“叶先生,您终于醒了,您看您都来了三天了,我们才知道酒店住进了您这样一位大人物,我们老板特别交代,如果您醒了,请您务必赏光到九楼的包厢吃顿便饭。”
叶皓东扶着头,仔细回忆了一下中午的经历。从到了五零一大院之后开始回忆,只能回忆到跟谢润泽互吹彼此童年趣事那一段。之后的事情却忘得干干净净。
“你们老板是哪个?他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我们老板尊讳金凤凰,跟下午送您回来的那辆布加迪尊荣的主人是朋友。”
叶皓东摆摆手,示意这些人可以走了。问林守一:“看见是什么人送我回来的没有?”
林守一:“是接您走的那个小伙子开的车,里边好像还坐了一位女士,但没下车,我也没好上前打听。”
叶皓东坐在床边,自言自语:“金凤凰,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钢城,李卫东。”
第八十五章 百鸟朝凤酱鸡头
五零一大院,一号别墅内。
谢抚云微微撅着嘴唇,坐在床头手抚着胸,一脸沉冤待血,委屈的什么似地。谢润泽坐在对面沙发上,无奈的看着她。那表情,活脱脱专门来给人出气时的诚恳样。
“小妹,他一个喝醉了的醉鬼,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更何况从长辈那论起来,他还是你的晚辈呢,你当姑姑的人要有肚量。”谢润泽小心的措词相劝。
谢抚云嘴角轻轻向右边歪歪一点,凤鸣般的声音:“要我不生气是不可能的,那个臭小子等于间接夺走了我留给建军哥的初吻,还吐了我……哇。”谢抚云说到这,又忍不住恶心,发出一阵阵干呕。“总之,全是你不对,那个臭小子罪无可恕,你也是最大帮凶!”
谢润泽一皱眉,关心的问:“你还忘不了建军吗?你不是不知道他已经……再说就他当年做的那些糊涂事……”
谢抚云烦躁的一摆手,打断兄长的话:“得得得,别跟我讲你那些大道理,我就是一小女子,弄不明白你们那些政治上的龌龊,我就记得小时候你们全不带我玩,建军哥可以扛着我一疯就是一天,你们全都不记得我的生日,建军哥从来都记得,我这个小女子没有你们那么多崇高的念头和理想,我只想有一天跟自己爱的人周游世界,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要求,也被你们毁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谢抚云越说越激动,她烦躁的拿出一支烟,点着了,抽两口又觉得不妥,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扑到谢润泽的怀中大哭起来。
谢润泽比他这个小妹大了十九岁,在谢抚云这二十多年的成长过程中,谢润泽扮演的角色更接近一个父亲。
“胡建军走了有十三年了,十三年前,你还是个留俩小辫儿,背着书包上中学的小姑娘呢,你咋就对他有这么深的感情?你这丫头啊,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生活还要向前看。”
“我早熟又早慧不行吗?不然的话我凭什么这个年纪就可以管理吴东国际商贸这么大的企业,我倒是想往前看,可谁让你把我培养的这么优秀,除了那个时候,我哪还有机会毫无心机的接触别的男人?”谢抚云哭痛快了,从谢润泽怀中坐起来,顷刻间恢复平静,自信的说道。
谢润泽看着小妹的绝世容颜,想到这丫头管理那个庞大的商业王国,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苦笑。突然,他想起了另一个更年轻的面孔,还有那张面孔的主人管理的那个地上地下都很巨大的金钱帝国。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一来那小子太花心了,二来小妹的辈分比他大,他们在一起很不合适,尤其是对谢家这种政治家族而言。
谢抚云喝了口水,从自己的包包里找了颗糖放在嘴里,然后说道:“你现在说说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吧,我差不多能控制住那股恶心劲儿了。”
谢润泽问:“你打听他要做什么?找他麻烦吗?你不许胡闹,大哥找他是有大事要办,他们家跟咱们家要算世交,你作为长辈要大度,我警告你,不许你去找人家的麻烦,否则吃了亏我可不帮你。”
谢抚云气乐了,瞪着大眼睛,看着老哥哥,撒娇道:“听你的意思,不让我找他麻烦还是为了我好了,真,真气死我了,我吃了亏,你不帮我出气也就算了,还不许我自己报仇去,还找了个为我好的借口,就那么个小东西,凭你老妹谢抚云还收拾不了?你看我怎么治他,连带着也治治你这张嘴。”
看小妹情绪好多了,谢润泽很高兴,他笑呵呵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被人家欺负了,可别说大哥没提醒过你,也别怪大哥不帮你,我还有事找人家帮忙呢?”
谢抚云一挽秀发,姿态妩媚动人。语气里表现出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我听出来了,这小子肯定不简单,否则也入不了你这个大市委书记的法眼,可我就不信这个劲儿了,这个世界上有比我还年轻的同时能力还比我强的人,就算他是男人我也不服。”
谢润泽微笑着,点了她鼻尖一下:“胡闹,撒娇!多大人了?你去折腾可以,但要守住底线,不许坏了大哥的大事。”谢抚云一吐舌头,做个鬼脸,道:“多大了在你面前也是小孩子!”
金城大酒店,九楼五号包间。
叶皓东对面坐着的女人面容之精致,几乎达到叹为观止的程度,皮肤光滑,五官端正,鼻子纤细笔直,嘴巴不大不小,眼睛眉毛搭配合理,模样略带着鲜族人的风情。总之,叶皓东的所有女人中,只有阿依古丽堪堪能与之媲美。
“我叫金凤凰,叶先生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当年我在钢城被人欺骗走过一段弯路,那时候就听说过您是钢城商界的奇才,那时候就我就觉得您将来定不是池中之物,果然时至今日,您已经成为东南商界泰斗吴东商贸的座上宾,能得谢董事长亲自相送的男人,别说满申城没有,就是满华夏也没听说哪位有此荣幸。”
这个女人不简单,这是叶皓东对金凤凰的第一印象。
她三言两语就把在钢城跟叶皓东小集团结下梁子的事情归咎到受骗走了段弯路上,又只言片语间阐明了她今天约见叶皓东的原因,高帽带的好不如美女夸得巧,金凤凰用个比较法,虽受困于对叶皓东的底细所知有限,难免言之无物,却巧妙利用了吴东商贸在东南商圈里的显赫地位,突出了叶皓东神秘不凡的身份。
“金老板,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你的大名我也听我兄弟李卫东说起过,从上次听说你到今天,不过六七年光景,你就完成了如此华丽炫目的转身,从一个受人控制的小毒枭变成了申城黄金地段66层建筑的金城大酒店的老板,手眼通天的申城商界女强人,这样的绝色容颜,这样长袖善舞的手段真是羞煞天下须眉。”
叶皓东这个人不仅不简单,而且太坏了。这是叶皓东留给金凤凰的第一印象。
他提到了李卫东,并且以兄弟称之,这是阐明了立场,他指出金凤凰曾经是受人控制的小毒枭,却又立即不着痕迹的夸奖她所取得的成绩,让她不好发作还击,最后这厮又说人家漂亮长袖善舞手段了得,其实就是指,金凤凰一无根无基的女孩子,长袖善舞也好,手段了得也罢,终究还是要靠漂亮的皮肉来应付各路诸侯。
金凤凰已全无刚才的热情周到,脸色变得很难看。叶皓东无表情的看着她,不说话。包房里的气氛冷清诡异。
门口传来服务员上菜的呼喊:“菜来了,留神汤水,客人慢起身喽~~~”居然喊得很有特色。一口儿地道的老申城口音喊出的普通话版小二吆喝。
“百鸟朝凤白金盘,叶先生请您尝尝这道我们酒店的特色菜,吃这道菜您要注意这个白金二字,市委白书记最喜欢这两个字,百鸟朝凤用一百种雏鸟和一只孔雀摆成的,最终这道菜落在白金的盘子上,除了白金的盘子还有什么样器皿有资格盛放她?”金凤凰恢复风度,巧笑嫣然的端出了白书记这尊大神。
孔雀被做成金黄色,周围的小雏鸟则被烧成五颜六色,白金做的盘子在灯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这道菜的确如它的发明人一般,很有几分残忍的华丽,形和制皆不俗!
叶皓东伸出筷子,煞风景的直指那只孔雀头。这厮把孔雀头放到嘴里嚼了几下,吐出来。道:“还真当成凤凰吃了,结果发现味道还不如老家钢城的老独一处的酱鸡头好吃,弄一群小鸡子围着这个比真鸡还难吃的假凤凰,再摆到白金做的盘子里,就叫个啥百鸟朝凤白金盘了?这白金盘一天净琢磨怎么装凤凰,我看丫也就没什么大作为了。”
第八十六章 冠盖云集
这顿饭请的,金凤凰肠子都悔青了。
这个叶皓东实在太不上道了。金凤凰提到白书记他不感冒。金凤凰问他跟吴东商贸的关系,他装糊涂。金凤凰问他在哪行发财,他告诉人家自己是吃软饭的。金凤凰问他那天何意闲去找他什么事,他答,老子吃了何意闲二1奶的软饭。总之是没一句靠谱儿的。金凤凰就没见过男人在她面前吃相这么难看,谈吐这么粗俗直接的,活脱脱一个土匪胡子的做派。
吴东商贸集团代表了整个东南地区最大的商业联盟的利益。它卖到国外的商品小到指甲钳发卡,买回来的东西大到铁矿原油,在这艘商业航母上承载了太多的机会和利益。金凤凰背后的人对登上这艘商业航母这件事已经惦记不是一天两天。可这艘航母的掌舵人谢抚云始终没给他们这个机会。白天叶皓东被谢抚云亲自送回来这件事,正好被金凤凰看到,想着这也许是个讨好那个人的机会,于是金凤凰便自作聪明的安排了这场夜宴。
不欢而散的夜宴结束后,叶皓东回到房间里,琢磨起这一天的遭遇。
谢润泽无疑是个强大的盟友。在他身上下大本钱,既符合叶皓东的自身利益,又跟他的理想不相悖。这个叫金凤凰的女人看来是攀上了申城市委那只白斩鸡的高枝儿了。这娘们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她说的那个亲自送老子回来的吴东商贸集团的老总又是哪个呢?狗日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跟这个吴东商贸搞了那么多回商务会谈,自己这个叶氏集团的董事长居然连对方的老总什么样都没见过。
林守一敲门进来,道:“叶先生,菜刀队的那个雷洪生上来了,您见不见?”
叶皓东一摆手:“不见!让他上医院直接见我朋友去,张少伟说原谅他了,这件事就拉倒,否则你让他自己打断手脚再去公安那自首去。”“哎!对了,你们是怎么办的这伙菜刀队?”
林守一:“我和季四去了他们在和平里棚户区的老巢,空手打翻他们一群人,把这这个雷洪生抓出来的,他现在是真服了,我和季四都没受伤。”
叶皓东点头:“嗯,这事你们办的好,咱们不能事事假手洪门,这个菜刀队说到底也就是群苦哈哈找不到工作,凑到一起干的这个缺德的买卖,如果这个雷洪生上路,你不妨替他引荐一下何意闲,洪门嘛,弟子总是不嫌多。”
林守一走了,宋朝度又来了。
“皓东,干什么呢?”这厮手插着兜,一身潇洒笔挺的萨巴蒂尼,纯手工制作的意大利维利斯皮鞋,散发着乌青色的幽光,很潘安也很邓通,清闲的姿态也在宣示着,这厮是个有貌,有钱,又很闲的公子哥。“一天到晚都在那琢磨,不是合计怎么赚钱就是算计怎么坑人,你累不累啊,走,跟我出去玩玩去,有个酒会你一准儿感兴趣。”
叶皓东抱着脑袋躺在床上,脚上穿着鞋子踩在床单上,故意拿捏出十足的下里八乡的派头,蛮横的:“操,看见你这个人模狗样的德性,哥们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当初告诉你多学习哲学,锻炼身体,注意培养诗人的气质,是让你走落魄的文艺青年路线,你丫可倒好,跑申城来混了几年把自己包装成这个土不土,洋不洋的样子,要不是你兜里有几个糟钱儿,哪个妞儿给你泡,纯粹是瞎了眼,还酒会呢,去附庸风雅听满耳朵狗屁声,老子不去!”
宋朝度被这厮损的脸一白一红,知道这厮还在怪罪自己上次不辞而别害他得罪未来小舅子的事。宋朝度只用了七个字就把这厮调动。“农俊婷也许会去!”
叶皓东翻身坐起,大喊:“贺叔三,更衣,给我找一身最他妈小资的行头,老子要去泡妞!”
宾利车里,宋朝度介绍着这场酒会中有可能登场的大人物:“听说过三井集团吧,今晚上三井集团驻申城的代表,方艺馨小姐和她的日本丈夫明石慎行将会参加这场酒会。”叶皓东听了嗤之以鼻。
“合众国驻申城领事馆,霍利尔先生也会列席。”叶皓东直接回了句:狗日的。
“俄罗斯高加索空运集团的总裁维克托先生也会列席。”叶皓东腾地坐起,信口胡诌骂:“这老毛子来能干什么?推销坦克还是贩卖航母?”
宋朝度伸出大拇指:“高!真叫你猜中了,这个维克托真是卖航母来了,不过是一艘前苏联报废了的航母,被这位维克托先生弄过来兜售,据说买家正是东南地区执商业牛耳的吴东商贸集团,听说要搞什么海上主题公园。”
叶皓东吃惊的:“操,这家伙还真敢卖!那今晚吴东商贸的老总是不是也要出席?”
宋朝度微微得意的点头,悠然神往的隆重介绍:“不错,正是如此,今晚你将有机会看到我宋朝度此生此世唯一的梦中情人,美神在人间的化身,东南商业圈头号美女,谢抚云女士!”
叶皓东眼睛眨了眨,自言自语:“姓谢的?难道真是她送我回去的?”又问:“农家的人都有谁会去?”
宋朝度道:“农家今晚会派一个大人物出席吧,也许会是农维信老爷子,农俊婷是他老人家的长孙女,我听俊杰说农家有意安排农俊婷多在这种场合露面,估计农俊婷会陪农维信一起出席。”
君度酒店。
门童引着宋朝度和叶皓东直接来到二楼举办酒会的美狄亚大厅。
整座大厅巨大,豪华,气派。
到了这,宋朝度再不是炙手可热的商界新贵,充其量也就是个比较受关注的富家公子。毕竟他还比不了他那个雄踞北方虎视天下餐饮旅馆业的老爸。叶皓东作为一‘随行人员’自然再次被强大的‘过滤器’忽视掉。
金色为主色调的大厅里,早布置的辉煌灿烂。就餐区的位置上一圈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桌子的尽头是一尊巨大的香槟酒塔,杯子是空的,旁边奢侈的摆放着一瓶超大瓶的酩悦香槟。宽敞的前台部分,不算大的舞台前摆了许多桌子和椅子,那里已经坐满了人。
酒会即将开始,主持人正阔步走上台。
主持人是东南地区著名电视主持石明浩。慷慨激昂的开场白结束后,开始宣读今天到场贵宾的名单,宋朝度之前提到的牛人们赫然在列。接着宣布了今晚要举行的活动项目。酒会由维克托和谢抚云一起倒香槟开始。然后是进行慈善主题拍卖和歌舞表演。最后才是签约仪式。
这是叶皓东‘第一次’见到谢抚云。吃一惊的艳!是所有男人初次见到这个绝代尤物的第一反应。叶皓东精壮刚猛,自然也不例外。这厮表现的可要比矜持做作的宋朝度直接多了,瞪着眼睛理直气壮的看了好一会儿。暗自琢磨着品评着,不知不觉嘴上还念叨上了,抱着膀品头论足:“奶奶的,真漂亮啊,那个头儿,那身材,那皮肤,最要命的是那张脸,咋长的那么俊呢,吃不消。”宋朝度尴尬的向四周看一眼,果然身边的几个人都露出鄙夷之色,不满的看着叶皓东。“农俊婷来了,你要注意形象!”
叶皓东立刻把视线从谢抚云脸上移开,关注起粮食和蔬菜来。这厮端着一个大餐盘,不客气的将各种美味弄到自己的餐盘里,不大会儿,餐盘里的食物就摞成了一个高高的小山包。宋朝度看到后,立马像躲瘟神一样躲开他了。他完全相信,这厮能在这种场合里不管不顾的展露出他那火爆的吃相来。
慈善拍卖开始了。叶皓东一只手端着一大盘子食物,另一只手端着一大杯香槟,四处寻摸着农俊婷。
很快他就注意到,在一处不算突出的位置里,却聚集了众多男士的关注。
农俊婷正跟方艺馨和她那个很仓健叔友和哥的日本丈夫寒暄。周围是几个政商两界富豪圈里的名媛佳丽和她们的男伴,女人们正暗藏机锋唇枪舌剑,较量着美丽,较量着衣着,较量着珠宝,较量着男伴。
农俊婷形单影支的站在这些女人中间,她一身紫色的开肩长裙,肩头前胸部位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在前胸的位置一条蓝宝石串成的项链挂在那里,发出幽暗神秘的光晕,她的脸上几乎看不出化妆的痕迹,粉嫩嫩的肌肤,明亮的大眼睛,秀气挺拔的鼻子,抿成一字型的小嘴,这一刻的农俊婷,在叶皓东心中就是女神的化身,这一刻的美胜过天上繁星。
叶皓东注意到农俊婷的同时,农俊婷也发现了傻傻盯着自己的叶皓东。
上身着金盾西服因为是临时穿的贺叔三的,所以有些不合身,下身穿于季四的鳄鱼西裤上提至露袜子高度,暴露出脚上的皮尔卡丹皮鞋,恶俗无比的装扮被这厮穿的理直气壮。然而就是这身恶俗的装扮都掩盖不住这厮那个强悍至极的胃口,那座食物堆成的小山,有十分之一左右正在叶皓东的嘴里,这厮加紧咀嚼的速度,将这一大口食物吞咽下去,接着一扬脖又把那杯香槟酒灌进去,才缓过这口气来,感情是刚才吞咽急了,噎着了。
农俊婷好气又好笑,走过来狠狠的掐了他胳膊一下,感动的问:“小傻瓜,你怎么来了?”
叶皓东把酒杯放到一边,伸手拉住农俊婷的手,温柔的:“我飞越大西洋,太平洋,来到这里,只为了寻觅曾经拥有的最美回忆,今天,在这里,我找到了,姐,四月五日,我会让全申城人民都为我们祝福。”
声情并茂,真挚感人。叶皓东发自肺腑的话让农俊婷不顾一切动情的扑进他的怀里。
“俊婷,这位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吗?”方艺馨之前被叶皓东极品的衣着品味和超大胃口所震慑,根本没敢想象以农家大小姐之尊会跟这位风格‘大胆’的男士有任何瓜葛。现在看到两人抱到一起,她自然乐得过来调侃一番,这可是此生难得的让农俊婷下不来台的机会呀。
农俊婷转身警惕的看着面前微微有些小得意的方艺馨,想否认,最终还是点点头:“是的,他就是我的未婚夫,叶皓东先生。”
方艺馨给身边的丈夫使了个眼色,明石慎行配合的站到叶皓东面前,高大帅气仓健友和的明石慎行和不算很高大帅气,跟仓健友和更贴不上边儿的叶皓东站了个面对面。
“叶皓东先生你好,在下明石慎行,请恕我冒昧的问您一句: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您,我们好像是在剑桥的年会上见过面吧?”见叶皓东没什么反应,这厮一拍脑袋:“啊,你瞧我这记性,我想起来了,咱们是在东京的国际会展中心见过面,您是东京一家大企业的总裁助理,对不对?”
第八十七章 会整景儿的维克托
第三更
叶皓东逐字逐句的回答他:“我没念过剑桥,我也没去过东京,并且这辈子我也不准备去那座城市,除非你们弄明白南京大屠杀是怎么回事,再不去参拜那个什么鬼社,并且从合众国手中收回你们的军事外交权,否则你们那个不承认历史事实,野蛮的,被合众国阉割了的国家我是永远不会感兴趣去的。”
明石慎行面色大变,暴怒的表情一闪即墨,又再度恢复刚才的风度翩翩。果然深得忍字诀个中三昧。
方艺馨站出来替丈夫打抱不平,冷笑着对农俊婷问道:“不知道俊婷你这位未婚夫是做什么的?难道他是个当兵的吗?怎么满脑子都是些军国主义念头?”
农俊婷跟叶皓东十指紧扣,落落大方笑答:“他在国外做一点小生意,他读书少,说话有些冲,但我觉得他说的很对,你们说不是吗?南京大屠杀不存在?还是说那个靖国神社该去参拜?或者你们日本男人都很喜欢冲绳岛上的合众国大兵?”
方艺馨愤怒的瞪着农俊婷:“俊婷你不要太过份……!”
农俊婷看一眼叶皓东,笑道:“觉得我男朋友有些拿不出手是吧?我告诉你,我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他头顶天,脚踏地,这世界上没人能踩的了他,你和你那个阉割版的鬼子二世祖更没这个资格!”
明石慎行不愧是慎行,这个时候他也能忍住不发作,还拉回了还要上前理论的妻子。
一场风波在慎行的谨慎下告一段落。品味独特的叶皓东在众人眼中似有了别样味道。
叶皓东拉着农俊婷的小手,跟着她走到那些名媛佳丽堆里,笑的真诚自然,对别人视作异类的目光混若不觉,这厮在等待一个机会,证明某些人只是俗不可耐之辈,根本不会欣赏自己这标新立异的造型。
舞台上,慈善拍卖正进行到**部份。今晚的重头戏,俄罗斯大亨维克托带来的十五克拉的烈焰之星粉钻登场了。这颗稀有的粉钻的出现,顿时引起了各路富豪巨贾们注意,各路人马粉墨登场,一场争夺粉钻烈焰之星的好戏即将开锣。叶皓东跟农俊婷所在的小团体也凑了过去。
“首先要告诉各位的是,这是枚Ⅰ型粉钻。1994年,嘉士德在瑞士日内瓦拍卖会上拍卖的一颗重19.66克拉重的粉色钻石,成交价为每克拉377,483美元,总价值为740万美元。1995年,苏富比(Sotheby)拍卖的一颗重7.37克拉的浅紫色粉钻,每克拉的拍卖成交价为818,863美元,总价值为600万美元,而现在即将拍卖的这枚由维克托先生提供的粉钻,则是一枚重达15.88克拉的超级粉钻。它的起拍价是一千两百万美元!每次叫价不得少于十万美元”主持人石明浩用极富煽动力的介绍宣示拍卖正式开始。
叶皓东歪头看着农俊婷,轻轻问:“喜欢吗?你可以随便叫价,买下来为止,又趴到农俊婷耳朵边上,悄声道:不管你叫多高的价,咱们都不用给那孙子多少钱。”
农俊婷惊讶的:“为什么?你认识那位维克托先生?”
叶皓东摇摇手指,笑嘻嘻的:“晚上再告诉你,现在暂时保密。”
竞价开始了,一上来就很激烈。矛盾主要集中在一个宁城商人和几个申城本地富商身上,方艺馨跟丈夫明石慎行对于这种级别的竞价有心无力,她只能用热切的目光看着那枚绝世美钻,心里祈祷这枚钻石不要被实力强大的农家拍走。
价格已经被叫到一千三百五十万美元,几名申城本地富商已经只剩下两人还在竞价,那位宁城商界大佬气定神闲的一次次举牌,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了两位申城富商。
一千四百万,这位先生出价一千四百万,还有没有人出价?一千四百万一次,一千四百……那位女士出价一千五百万!人们顺着主持人的目光望去,那里金凤凰正轻描淡写的放下手中牌子。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人们对粉钻短期内的增值预期,再叫下去就要演变成意气之争,那个宁城富商犹豫了一下,终于在主持人喊过第二声之后,再度举牌。
一千五百五十万美金,这位先生出价一千五百五十万美金!金凤凰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就再度举起牌子,这次她的报价是一千六百万美金。宁城富商彻底败下阵来,他买这颗粉钻其实另有目的,作为一种变相投资,他在这个价格买下来后,这枚粉钻所能带给他的利益已经很有限,所以他果断的选择了放弃。
金凤凰的报价眼看就要三次通过的时候,农俊婷出价了,一上来就震惊了全场,包括她那位坐在头一排的爷爷农维信。两千万美金的报价,一次性将价格虚高了四百万美金。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农家大小姐和她身边那个装束品味独特的男子身上。
眼看就要得手,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金凤凰有些气急败坏的再度提高报价,但也只提高了十万美金,农俊婷在叶皓东的暗示下,再度大幅度提高报价,两千五百万美金。全场哗然。金凤凰无力的放下了手中的号牌。想洗钱的遇上了光喊却没打算付钱的无赖,这样的结果早已注定。金凤凰很快恢复了风度,优雅的站起身拿上包包往外走去,临走前一回眸,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目光所及百鸟低头,只跳过谢抚云,最后定格在叶皓东脸上。素手轻抬,动作雅致,挥舞两下以示告别。
维克托亲自从台上拿上那枚价值两千五百万美金的粉钻喜滋滋的走下来。当他注意到农俊婷身边站着的叶皓东时,这厮的脸上的笑容登时不见,好在这厮也是见惯了场面的,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微笑,走到农俊婷面前时,他一边拿出那枚火焰之星准备交给农俊婷,一边凑到叶皓东耳朵边,低低的声音说道:“这枚火焰之星是我在非洲用一百八十万美金的武器换回来的,你至少要给我个成本价!”整句话说的流畅清楚,居然没卡一下壳。
农俊婷离他们最近,只有她听到了维克托说的这句话。
维克托这位大名鼎鼎的军火大亨如此小意的对待叶皓东就够让人吃惊了,接下来叶皓东的回答则更让农俊婷为爱郎的强势惊讶不已。
“亏你小子还好意思跟我计较这仨瓜俩枣儿的,老子给你联系的南洋和欧洲两笔买卖你小子赚了多少?我在莫斯科救你一命又值多少?老子在远东给你提供的免费机场一年又给你省了多少?要不咋说你狗日的小家子气,没出息呢,专盯着这点儿小钱儿,一句话,这玩意我媳妇看上了,送给我做订婚礼物了!”
维克托被叶皓东训的面皮微红。叶皓东的话激活了老毛子慷慨的热血。这家伙把那颗镶嵌在戒指上的火焰之星高高举起,用汉语以俄式诗歌的方式宣布:“在如此高贵美丽的女士面前,金钱是如此的可鄙不堪,天上的繁星也只能成为陪衬,何况这枚小小的粉钻,我,维克托.勃烈日耶夫斯基,愿用这枚低俗的粉钻跟这位高贵美丽的女士交换一个笑容,高贵美丽的女士,您愿意为我的虔诚,付出您美丽的微笑吗?”说完双手奉上那枚火焰之星。
在叶皓东暗示下农俊婷惊喜的接在手心,用西方式礼节伸出另一只手,给维克托在手背上吻了一下,微笑着说道:“感激您的慷慨和赞美,在今晚,他们跟繁星一样光照了全场。”
叶皓东让这个维克托给气着了,之前咋就没看出这家伙还有这两下子呢?狗日的,照个一寸照片还挖个坑,真他娘的会整景儿。这个干醋吃完了就吐不出来了,人家维克托已经潇洒的深鞠一躬,回到座位上了。
方艺馨目睹了这不可思议之事的全过程。两千五百万美金的粉钻,只值得农俊婷一个微笑?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是什么?可他偏偏就这样发生了。这个维克托可不是一般的小人物,背景复杂的维克托在世人眼中一直是个谜,他总是能弄到俄罗斯方面的先进武器和大批的常规武器。这样的人不会为了巴结农家而特意讨好农俊婷,深知农俊婷底细的方艺馨也绝对相信农俊婷没有打动维克托的筹码。整件事里,唯一的不可预知就是农俊婷这个古怪的男友了,方艺馨刚刚离的不远,她注意到了叶皓东和维克托曾有过几句对话。难道,农俊婷这个从天而降般出现的未婚夫,真如她所说,是个隐藏在繁华背后的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看着农俊婷跟叶皓东十指紧扣,那枚粉钻也被叶皓东亲手戴到农俊婷手指上,方艺馨觉得这些年赢得的全部虚荣,在这一刻统统输回去了。面子,里子,二人之间已经有了再无希望逾越的鸿沟。她们再不是一生的对手,原因是人家已经站到顶峰俯瞰人间,而她自己还依附在明石家族的一个边缘子弟身上。
前排就坐的大人物们,也都注意到了农俊婷和叶皓东二人。农维信有些弄不清状况,他老练的选择了故作深沉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谢抚云的目光则落在叶皓东身上。叶皓东那身极品装扮实在太引人侧目了。
维克托回座位就座,谢抚云微笑着走过来,来到众人瞩目的焦点二人面前,优雅的伸出手:“谢抚云,吴东国际商贸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如果我没认错人的话,阁下应该就是加拿大叶氏集团的创始人叶皓东先生吧,咱们合作多次,却始终缘悭一面,今天总算见到阁下的庐山真面目了。”她这话是对叶皓东说的,手却是伸向农俊婷的。她的声音不高,现场能听到的人不超过五人。除了当事三人外,也只有距离最近的方艺馨夫妇能听到。大家只看到谢抚云跟农俊婷握了一下手,说了两句话。
叶皓东呵呵一笑,似有所指道:“我也很高兴第一次跟你见面。”第一次三个字叶皓东说的格外重。
谢抚云昂着头,亮出光润圆滑的下颚,夸张的胸部挺的高高的,紫金色的晚礼服带起一阵香风,声音随着她走后飘来:“咱们的第一次见面我会永远铭记的,叶皓东我很期待跟你再次见面。”
晚上酒会散场之后,叶皓东就把农俊婷拐跑了。
第八十八章 世界末日前的缠绵
农家逸园。清早。
五十一岁的农嘉盛,七十五岁的农维信气的胡子撅起多高,在逸园的荷塘边跟一百零一岁的老爹大吐口水。
“什么东西?短命的小赤佬,小瘪三,活土匪,杀人不眨眼的二阎王,就他懂得什么叫感情?他有真情吗?他配吗?嘉盛,今天是第几天了?”
农嘉盛忙答:“第三天。”
“第三天了,小婷儿那丫头跟着那个活土匪消失了三天了,您还不让找,您是不是真老糊涂了?”
砰地一声,农逸夫的拐棍重重的敲在栏杆上。
“农维信,你个拎不清的给我闭嘴,他不配,谁配?你是不是要说你们父子两个交的那些个上流社会的青年才俊配?上流?我看全是一群下流胚子,你们这些个白相人,老是觉得咱们家比人家早做了几年生意,动不动就认为除了农家就没正经生意人了。华夏人,从老祖宗传到现在,哪个不是农民的后代?人家是活土匪,你们是什么?你们那个新北方是哪来的?你们算计的那个天一阁又是哪个开创的?祖宗饭吃的不香了,一个个想着些毛毛心眼,自己的闺女都能当成筹码去交换利益!一群糊涂蛋,你们搞什么搞?一把胡子,全长到狗脑袋上了,自己去后边看看吧,小婷儿早回来了,小孩还在这里,她能跑到哪去?”
农嘉盛住的前院厅堂里,刚确认农俊婷完好无缺的呆在家里。屋子里只有农维信父子。
“爸爸,你不能这样下去了,爷爷他糊涂了,撑不起这个家了,咱们家现在一天比一天难过,爷爷糊涂着不管事,大伯又退下来了,咱们再不做些有用的事,撑起门面,咱们农家真的要出大问题了。”
农维信有些大彻大悟后的颓丧。摇摇头叹息道:“你爷爷是在装糊涂,家族里的难处他全知道,你们兄弟几个搞的些事体他也清楚的很,他不说,是因为你们做的那些个事体总还算是生意人做的事,黄宝山鼓动你们兄弟参与和平里棚户区改造的事情,我之所以一直不答应,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农嘉盛:“为什么?”
“就是因为你爷爷不许,他说你们拿家里点没得关系,可要是参与了黄宝山的事情,拿了那么多老百姓的血汗,那是要遭报应的,犯了众怒,是要有灭顶之灾的,你爷爷还说,姓黄的以为上边有靠山,就可以胡作非为,他却不明白,这天底下的事情,一旦犯了众怒,到时候最靠不住的就是靠山。”
农维信掏出鼻烟嗅了几下,精神振作了些,又接着道:“小婷儿的事情,你太爷爷的态度很明白了,随着孩子自己选去,那个叶皓东太年轻了,年轻的可怕啊,人家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们知道吗?杨家多大的势力,明明知道儿子死在他手里,就是不敢轻举妄动,这是为什么?天下大势啊,这小子找到了国家的脉搏,立于不败之地了,我瞧不上他,是因为他那个做派跟咱们家太不相称,而且这小子太花心,没得别的缘由,要说气度本事,人家配小婷儿绰绰有余,你还不知道俊杰把新北方的股票输给他的事呢吧?”
农嘉盛吃了一惊,忙问:“什么时候的事?俊杰怎么没说?”
农维信指指儿子:“你呀,一天到晚就知道跟你那个明星老婆瞎应酬,要多经营有用的渠道,懂不懂?要学会平常心,离开了渠道你就是睁眼的瞎子,带耳的聋子,俊杰跟叶皓东在何斌儿子的赌场耍白相,赌财产,结果输掉了,人家叶皓东把扑克一把撕了,取消了赌注,这是多大的气魄,没有小婷儿那回事,人家理俊杰个小毛头才怪。”
金城大酒店标准间的床上,叶皓东睡得昏天黑地。跟农俊婷在房间里厮混了两天两夜,第一天是农俊婷止不住的告饶,到了第二天,就换成叶皓东大呼吃不消了。这俩人到底荒唐了多少次,叶皓东数也数不过来了,反正他两天里是没怎么睡着,除了洗澡上厕所,靠冰箱里那点东西补充点体力外,基本全在办事了。
他们是真的把这两天当成世界末日来过的。爱不完,做不够。激情如火没把他们俩烧成灰,只是让农俊婷走的时候,穿着叶皓东的衣服,以一种特别扭的姿态走出金城大酒店的,不过,她走的时候至少是神采熠熠,幸福滋润的模样。女人有爱,有热水,有睡眠,就是幸福。相比之下,男人在这方面总要付出更多的体力和精力,这两天,叶皓东爽是爽了,可也累够呛。农俊婷走的时候,这厮还在呼呼大睡。直到第三天的下午四点,他才醒过来。
林守一听见他房中有动静,推门走了进来。这两天叶皓东在房间里跟农俊婷与世隔绝的缠绵了两天,先后有好几拨人来找过他。谢润泽派小李来过一次,宋朝度来过两次,张少伟出院了跟何林一起过来一次,何意闲也来了一次,农家还派人来过一次,这些人都被林守一他们四个给挡驾了。
俄罗斯方面,远东地区新浅层煤开发项目已经有了第一批产品,品质很高,日本人出了很高的价,国内方面似乎对煤矿的需求并不如原油一样强烈,俄罗斯远东能源方面有意跟日本人做生意,具体的事物还需要叶皓东这个董事长确认。
张天鹏来电话说皓天服饰让俄罗斯大亨彼得耶夫看中了,他提出想收购叶皓东手中那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张天鹏的意思是想跟彼得联手把骆宝龙挤走。理由是骆宝龙最近已多次在董事会上提出增资扩股的意愿。你不仁我不义,张天鹏想先下手为强,最大的问题就是叶皓东现在根本不在乎这个皓天服饰,不愿意再往这里投钱,张天鹏独自搞,资金方面还有些力有不逮。
加拿大方面,苏婉彤来电话告诉叶皓东她和肚里的宝宝都很好,买卖上程映雪也能帮忙了,虎子按照叶皓东要求创办叶氏安保公司也进行的很顺利。现在整个叶氏集团加拿大矿业部门运转正常,跟当地政府沟通良好,企业还收购了周边的几家小矿。并且拿到了新的出口配额,日韩都有企业过来提出报价,请示叶皓东是否出货。
叶皓东听完汇报,立即做出决定。皓天服饰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赠给张天鹏百分之二十,使之成为最大股东,另外百分之三十作价二十八亿卢布出售给彼得。小鬼子买煤的事情还是要尊重远东能源方面的意见,价钱合适卖就卖吧。加拿大方面,所有开采出来的矿产,如果吴东商贸无力订购,就先全部入库,一吨也不许出售给小鬼子和小棒子。
处理完集团内部的事,接着处理访客的问题。叶皓东决定先去拜访下谢润泽,上次之后他们彼此还没见过面。于季四和贺叔三这几天按叶皓东指示,秘密调查了关于黄宝山市长和白向东副书记在坊间口口相传的丑事。为证实这些空穴来风,叶皓东不得不发动了当地洪门的力量。
第八十九章 拆迁,獠牙
华纺二厂,申城有数的大型国有企业。在没搞下岗分流减员增效之前,这家厂子里最多时,职工总数超过十万。现在的中纺二厂已经被改组为华日合资企业。五年前,在当时还担任主管工业改革的副市长白向东的主持下,日本伊东商社斥资十六亿美金收购了该厂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成为日方控股的合资企业后,全厂十万职工全部被迫买断工龄,之后再通过竞争择优上岗。一通看似合理的折腾结束后,十万职工保住饭碗的不到七万,有三万多职工从此下岗。
位于和平里的棚户区建筑就是华纺二厂在七十年代为解决职工居住问题盖的。这里也是三万多下岗职工和家属仅剩的栖息之地。出于城市发展的迫切需要,这里已经成为困扰该地区经济建设的一个大问题。房屋老旧低矮,隐患重重,土地资源浪费严重。由于房租便宜,这里居住的人口构成复杂,治安工作难度特别大。地下的电路供水等公共设施跟全市新建成的地下公共网络不兼容,资源浪费的问题同样严重。
为此,二零零一年,申城市政府下定决心在今年年内彻底对这个地区进行拆迁改造。由申城代市长黄宝山担任和平里棚户区改造工程领导小组组长。此次改造将涉及市政工程管理部门,水,电,煤气,地下管道,城管等等相关部门足有十几家。需要拆迁的连体连栋房屋四万多幢。需要动员的人口十万户近六十万人。拆迁工作全部结束后,该地区将产生亟待开发的商业土地三百八十万平米。整个改造工程,申城市政府光前期拆迁部分和基建工程的预算,上报国务院的数目就高达两百四十亿。
整个改造计划,从前期拆迁,基础建设,再到后期的土地使用分配,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部门,个人包工头,房地产开发商,总计八十多家。
一晃儿,一年多过去了。这里已经拔地而起无数的高楼大厦。当初被动员令和强制拆迁逼离家园的老和平里居民们,相当一部份经济条件好的居民也已经在回迁政策和优惠贷款的帮助下回到这个地区定居。但仍然有绝大多数的居民依旧因为经济问题,而受困于城外四环北的临时安置区。为了这,怨气冲天的老棚户区居民们已经多次组织人去区政府闹,去市政府闹,但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随着时间推移,零二年春节过后,一些关于改造工程领导小组组长黄宝山,在改造工程中大捞特捞的传闻在坊间开始流传。版本单一且内容居然有鼻子有眼,可信度极高。传闻中,这位黄大市长,不仅在拆迁和土地分配问题上收了开发商大笔贿赂,并且他家族的人也在前期拆迁和基础建设工作中成立多家小公司,其中就有民恨最大的高桥店拆迁执行公司。
正是这些小公司和一些市政大单位联手瓜分了那两百四十亿中的大部分。留给负责临时安置居民工作的部门的钱不到这笔资金的零头,最终只有二十多亿被用于建设临时安置区。这样一个资金缩水严重的安置区,其公共设施和居住舒适度怎么可能有保障。
棚户区的居民们在临时安置区度过了辛酸的一年之后,得到的却是上级新发布的精神:当初的拆迁条款已经不适用于今天,申城的房价在这一年来上涨了九成,房地产开发商的成本增加幅度巨大,为保证双方的利益和公平,市政府特别制定了新的回迁安置条款,其中原条款里,同面积相抵条款不变,但是新房面积超出部分每平米的价格对比原条款增加了百分之八十。
原住居民们一户人家普遍不过五十平米左右,新房子盖起来以后,这片区域内的商品房单户面积最小的也是一百二十平米起!也就是说平均每户人家需要按照当前房价支付至少七十平米面积的房款。零二年在这个区域内,申城的房价是每平方米七千元起。这些下岗多年靠着低保和小生意维持生活的人们想要拥有自己的住房,每户人家就需要拿出近五十万的现金。银行贷款只针对那些工作稳定,收入有保障的家庭,所以根本指不上。新规定让这些拿不出钱贷不到款的原住居民只能继续在这片媲美印巴贫民窟的临时安置区内维持生活。
各种传闻汇聚到一起,足以证明一件事,黄宝山的问题很严重!
晚上八点,叶皓东吃过晚饭,拿着于季四送回来的资料,坐上林守一新买的奥迪车来到市委501大院。
谢润泽也刚刚参加完为跟韩国釜山成为友好城市而举行的晚宴。客厅里,二人喝着茶,谢润泽默默的翻阅着叶皓东拿来的资料。
资料的内容触目惊心,有在当初拆迁工作中被高桥店拆迁执行公司打死打伤事件中,伤人者和群众的照片。有临时安置区内为生,教育,生活设施,环境恶化,房屋坍塌漏水相关的照片。还有由高桥店拆迁公司转变成的黄埔安保集团的员工去临时安置区殴打告状群众的照片。每一组照片都有相关的证人证词。可以说是铁证如山!如果政法部门工作得力,沿着这些线索顺藤摸瓜,抓住背后的大黄鱼并非难事。
谢润泽全部看完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半。他揉揉鼻梁最上边两眼之间的位置。长出一口气,问:“你怎么看这件事?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立刻拿着这份资料到常委会上向这个祸国殃民的败类发难?”
叶皓东:“这个考验可没劲,这一点您比我清楚的多。”
谢润泽苦笑,说道:“你觉得我应该先怎么做呢?”
叶皓东伸出手比划了个手枪的手型,笑道:“太祖他老人家说的好,枪杆子里出政权。”
谢润泽低头沉思良久,终于抬头,道:“我在吴省没工作多久,就被调到这里,可以说在那边我没有合适的班底人选,而我原来在闽省的一些老部下想运动过来,难度同样不小,耗时会很长,插手申城政法系统,我有着回避不了的先天劣势啊。”
叶皓东笑道:“问您个问题,申城现在谁最大?您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抛开个人努力不谈,您背后就没人了?站队嘛,人们总喜欢往更强势的一方靠拢,我倒觉得您需要的不是外调进来人手,您需要的是想法子抓住申城现有政法系统的力量!”
谢润泽来了兴趣,给叶皓东面前的茶杯续满水,问:“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谢润泽给叶皓东续上茶水时,二楼的一个房间的门无声的被打开,谢抚云悄悄的出现在门口,就站在那默默的看着谢润泽给叶皓东倒水,叶皓东坦然端起来就喝。
叶皓东喝了口水,道:“那我就献丑给您分析一下形势,您年龄优势明显且占据大势,身后实力更毋庸置疑,称得上拥有天时。黄白二人则都已年过六旬,在本地经营数十年,各种关系盘根错节,算是占据了地利。你们双方所争夺的关键就是人和,从长远看,您无疑优势巨大,但从短期看,您不仅没有优势,反而已经被这两个人用温水住蛤蟆的法子逼迫到死角了,常委会上没有话语权,工作中处处受掣肘。您要破局,必须先做两件事,第一,亮出您的獠牙,让观望的人看出您的态度,第二,用特殊手段软硬兼施控制住政法系统。到那时候,您再拿出这份材料,就算他在中央有棵参天大树保着,也必死无疑!”
谢润泽:“怎么个亮出獠牙法?又用什么样的特殊手段控制政法系统?”
第九十章 红龙大佬,第一把火
叶皓东笑答:“您还记得咱们上次说起的水和火吧,亮出獠牙就需要您手中的水,民心可用啊,而通过特殊手段控制政法系统,就需要我手中的火了,咱们两方面一起动手,软硬兼施,我就不信有一个清清白白的政法系统的情况下,申城会出这么大的案子!我负责找出政法系统中一些人身上的漏洞,您负责利用这个漏洞控制住政法系统的主要领导,在这过程中我还可以指挥人手配合您把民心聚拢。”
谢润泽仔细思考了叶皓东的意见,大方向跟自己不谋而合。他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啊,难怪你上次说你故意辍学不念书,你这脑瓜子里反骨太多,书读多了你这坏主意更多,非读成个祸国殃民的祸害不可,好!咱们这出戏就从今晚上起开锣!”
刚从梦中醒来的谢抚云吃惊的盯着下边跟自己最敬重的大哥平起平坐侃侃而谈的青年男子。发自内心的震撼让她浑身发热,寂寞了二十八年的身心里,似有某种东西在为下边那个优秀奇异的男子而蠢蠢欲动。不知不觉间,她轻轻的舔了舔那天被强吻了的唇瓣。眼中的小痞子叶皓东仿佛正逐渐变成梦中的贾宝玉,让她恨不能走过去跟他卿卿我我一番。
里屋空调的风吹出来,让她精神一振,她气恼的摇摇头,马上丢开这个古怪荒诞的念头,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抚着胸口感受着怦怦的心跳声,心里骂道:“奸诈粗鲁的小鬼,疯子才会喜欢你,别得意太早,迟早让你知道,我谢抚云才是大哥在民间最重要的帮手。”
叶谢二人密谈后第四天。三月二十六日。
洪门申城香堂内。叶皓东居中而坐。保利刚站到叶皓东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杨军虎抱着红龙站在右手边第一的位置。杨军虎这尊绝世杀神是在谢润泽暗中帮衬下被叶皓东从温哥华弄过来的。叶皓东身后是四大保镖。
“请红龙!”叶皓东一声低喝,杨军虎站出来单膝跪地,双手高举红龙敬献到叶皓东面前。叶皓东站起身双手接过。“各位门里的弟兄,红龙的来历在山门里久传,我叶皓东无德无能,本来配不起当它的掌棍龙头,但司徒老先生以民族大义逼迫,我不得不勉为其难担当此重任,自执掌红龙以来,我跟洪门的兄弟虽曾多次合作做过些事情,但真正请出红龙相邀山门里大批人手帮助,这还是第一次,今天山外人因为一桩于国家民族有大好处的事情来到这里求帮,希望山门里的兄弟能顾全国家民族大义,助我一臂之力!”
“斩凤凰!喝同心血!”何意闲一声大喝,手下有人提来一只大公鸡,何意闲亲手一刀斩下公鸡的头颅,脖子中流出的血,被接到一个装着七分白酒的海碗中。
何意闲带头跪倒在地,高举海碗,大声吟唱:立誓传来有奸忠,四海兄弟一般同,忠心义气公候位,奸臣反骨刀下终。堂下洪门兄弟一起相和。接着洪门兄弟纷纷起身,来到何意闲面前,上至坛主,下至新马,皆指头沾血,口内一啜,代表滴血为盟,至此礼成。
何意闲来到叶皓东面前将剩下的鸡血酒敬上。“有头有尾真君子,存忠存孝大丈夫,外山龙头大哥请酒!”
叶皓东接过,高举过顶,视为敬天,以手指沾出一点洒到地上,视为敬地,最后双手端到自己面前,道:“立誓拜玄黄天地,结盟为丹赤江山,外山人叶皓东谢各位成全!”说罢一饮而尽。
杨军虎一旁看着,心中不住佩服:还是大哥牛啊,这些切口规矩,换成虎子,一句也记不住,非他妈坏事不可。
申城最顶级酒店式会所。锦绣前程的春秋园内。
申城代市长黄宝山正在宴请宾朋庆祝六十大寿。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曹一兵列席,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廖淮安列席,市委常委市宣传部长邵华敏列席,主管工业副市长秦宏伟列席,这些副省部级高官以下赴宴人数总计两百多人,官职最小的都是个正处级。
此时此刻,宴会正进行到**部份,人们正纷纷提议,请市长大人发表几句寿诞感言。没等黄市长盛情难却,市委书记谢润泽带着市委副书记白向东,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田长江,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高宇麟走了进来。
场面顿时肃静下来。人们心中忐忑不安者有之,一心等着看热闹者有之,担心神仙打架殃及池鱼者有之,想着待价而沽观望者有之。总之各怀鬼胎的公仆们都在等着看市委书记一声大吼之后,两位大佬之间争个你死我活。
中央三令五申严禁科级以上官员借举办各种名目宴会为由,收受礼物馈赠。这是今天市委书记能抓住的小辫子,大家都等着看这位新官上任后一把火没烧过的谢书记,怎么烧这第一把火。
谢润泽接下来的举动果然没有让所有人失望。他表情沉重的走到黄代市长面前。
“黄市长,现在就宣布宴会结束吧,出大事了,就在两个小时以前,北四环外的和平里居民临时安置区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火灾事故,我刚从事故现场回来,目前火情已经得到控制,虽然没造成人员伤亡,但由于安置区的规划有问题,火灾现场没有消防基础设施,房屋使用的材料和间隔的距离都有严重的违规现象,导致火灾蔓延的很快,让消防人员不能及时控制住火情,大约有两千多户人家的财产化为灰烬,而目前为止,市内主管消防安全工作的几个部门管理者都在这里赴你的庆生宴!现在无家可归的老百姓群情激奋,警备区孟司令已经调动部队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件了,鉴于这件事的严重性,我建议咱们市委市政府两套班子立刻召开一次全体市委委员参加的临时工作会议。”
会议上,黄宝山一系人马被谢润泽批的狗血淋头,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曹一兵更是成为谢润泽批评的重点,消防治安工作,全是他主管范围内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谢润泽怎么训他说的过去。观望的委员高官们个个看得惊心动魄,对于这位自从到任后一直隐忍不发的市委书记有了全新的认识,这是个强势的人物啊。
黄代市长为此受到了党内警告一次,暂时继续主持市政府工作。常务副市长廖淮安和市委宣传部长邵华敏等几个常委都在常委会上做了检查。事故的善后处理工作交给市政府方面。
临时工作会议之后的一段日子里,谢润泽先后接待了很多前来他家汇报工作的委员高官,各部门的人都有,这也让他在申城终于有了一点点可用之人。但也仅仅是可用,真正可信赖的,还是原来的聊聊数人。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叶皓东的借水亮出獠牙的办法已经奏效了。
第九十一章 年轻人的胡闹
四月二日。申城北四环临时安置区内。
黄昏时分,叶皓东无声的站在被火灾光顾过的废墟面前。废墟里曾经的住户在拿到赔偿后,已经被市政府安置到新安置点。他们在之后的日子里还将因为今天的付出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吴东商贸在海上搞的主题公园将要招聘两千名日常维护人员。这些遭受这场灾难的家庭,每一个家庭都可以出一名成员,成为那艘海上主题公园的工作人员。
不远处,和这片废墟之前的样子相同的房子里已是万家灯火。在那些灯光里,困苦的生活在无声的侵蚀着人的尊严。年老者在等待中恭候死亡,中年人在为全家生计挣扎奔波。青年人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管用什么方法。人们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些天真的孩子身上,而这些孩子却要为了这些希望,每天步行十二华里才有学校可供他们守住希望。
“叶皓东先生,在想什么呢?”叶皓东闻声回头。昏暗中,凤鸣般动听的声音来自一个妖娆曼妙的身影。
谢抚云精致的面容随着她越走越近,逐渐清晰。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看着沉静如山的叶皓东。
南方的四月,正是新绿勃发的季节,被烧光的废墟周围有一丛一截新绿。青草刚冒出头,叶皓东看到了,他喜欢陶醉在这生长的季节里。蓬勃生长的青草顽强的在拔高,那是生命向上时,发出的激昂的战歌。每每感知到这些,他就不觉得有任何事情值得他颓废。
“刚才还在觉得一丝丝内疚,现在看到你突然明白了,你大哥不仅是个政客,我也许做了一件好事,我现在只恨人手不够,不能再安排一出盗窃放火的续集,把那些地方全烧了。”
谢抚云歪头顺着他的目光注意到了废墟边缘的那抹新绿。
“这不是依靠几个有良知的富人就能解决的事情,你要想帮助他们,除了已经做的捐款,修路,提供几十辆校车外,最重要的是帮我大哥打赢这场仗,他代表着党和国家的良知,只有国家的良知觉醒了,这些人的希望才会真正像这抹新绿一般焕发出勃勃生机。”
叶皓东欣赏的看着面前女子绝世容颜。不得不承认,这是张让你对着她谈话时极容易溜号的红颜。
“这是咱们第三次见面了,谢书记已经把咱们第一次在你家见过一面的事跟我说了,可惜当时我醉的一塌糊涂,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你说的很对,但不完全。”
谢抚云撇撇嘴,很俏皮。“依你说,怎么才算完全了?”
叶皓东:“题目太大了,说起来会很长……”
谢抚云骄傲的抢白他:“你是不是要说,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喝点什么,听我给你慢慢说。”
叶皓东有感于这位姑奶奶的超强的自我感觉良好,很伤人自尊的答:“不是,我想说的是,我今天没时间跟你谈这些,改天去你家找谢书记时,你若是还感兴趣并且还有时间,我再跟你谈谈,哎!你这人自我陶醉的倾向太严重了,我担心我跟你说了也是对牛弹琴。”
叶皓东说完转身蹦跳着跑的远远的,钻进奥迪车里走了。谢抚云气得一跺脚,骂:“该死的小鬼,我比你大一辈呢,不许你对我这么无礼。”那神态,那动作,跟撒娇没区别。如此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撒娇,是何等的春色袭人的景致啊,可惜叶皓东看不见。
曹一兵最近的日子过的很不顺。事业上,他因为跟代市长黄宝山走的很近,而恶了新来的市委谢书记。他五十二岁的人,还远没到无欲无求的程度,得罪了明显年轻有为前程远大的谢书记,对他未来的官场生涯会产生怎样的影响,真的很难预料。生活上,他也遇到了大麻烦。静安区中级法院的高明明检察长是他的情人,两天前高明明被人举报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举报信就寄给他手里的,对方能拿出的证据很详实,那些财产其实绝大部分都是曹一兵家里边这几年生老病死婚丧嫁娶办事圈来的钱。三十八岁的高明明终身不嫁,早成了他们全家都认可的二夫人,所以他把这些年圈到的说不清来路的钱都存放在她那里,申城官场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黄代市长。另一方面就是他家失窃了,这个家不是指他在五零一大院里的那个家,而是指他老爹老娘居住的那个老宅子。东西只丢了两件,但每一件却几乎都足以要了他的亲命。
六年前,他刚担任申城公安局政委兼副局长,在申城发生了一起文物盗抢大案,在那起案件当中他为讨好一个老上级,玩了个小计谋,私自扣留了一件追回的稀世珍宝,一枚汉高祖随身带过的蠀龙玉佩,有名有款,雕工精美绝伦,玉质净白透细,堪称绝世佳品。结果还没等他找到合适机会把东西送出去,那位老上级就因心梗去世了。
另一件被窃物品是一幅画。顾恺之,生平无真迹传世的东晋画家。那幅画就是这位牛人所画的洛神赋图中的一卷,虽说是唐人临摹的,但架不住临摹之人也是位绝世牛人啊,画了步辇图的那位唐代大画家阎立本。说起这幅画,来历更加见不得光。这本来是一位英籍华裔商人送给国家博物馆的。那位华裔商人宣布这个决定后没两天就病死了,东西其实已经送出,却在中途被这家伙在转交过程中私自匿下了,故宫博物院以为这幅画没来得及送回来,那位华裔商人就去世了,所以一直不知道这幅画其实早到了国内。如果这幅画见光,曹一兵吃不了兜着走,保住命的是便宜。
一大早,市委书记谢润泽就让秘书通知他过去一下。曹一兵不敢怠慢,立刻赶了过去。
谢润泽的办公室里。谢润泽叉着腰手里拿着一枚玉佩正在那欣赏,曹一兵一进门就注意到那枚玉佩看起来异常眼熟。没错儿!就是他家老宅失窃的那枚高祖随身蠀龙玉佩。曹一兵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头晕目眩的感觉让他几乎站不稳。
谢润泽状似毫无察觉,客气的对他说道:“老曹过来了,没什么大事儿,主要是想跟你谈谈,现在治安工作的问题,尤其是防盗的问题,最近一阶段盗窃案频发,市民怨气很大啊,你们政法战线的同志们压力很大,但一定要顶住,盗窃问题一直是社会治安工作的难点,更需要多组织精兵强将来搞好这项工作,我手上这几个人就全是这方面的专家,你看看能不能考虑下把他们调整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说完,谢润泽把一张名单递给曹一兵,顺手把那枚蠀龙玉佩也递了过来:“名单你看着安排,我这枚玉佩不错,已经决定上交国家博物馆了,你是行家,给鉴赏鉴赏吧,这是我一个晚辈捡回来的宝贝,据他说同时还捡到了一幅画,并且他还在捡东西的地方拍了照片留念,你说说,现在这年轻人啊,办起事来糊里糊涂的,玩起来却不含糊,还搞什么照片留念,真是胡闹。”
曹一兵脸色惨白,手直哆嗦。哽咽了半晌终于平复了情绪,把玉佩还给谢润泽,小心翼翼道:“是件好东西,您提名的这几个同志也都是年轻有为的好同志,我回去以后立刻安排,作为主管政法工作的市委常委,我为我前些日子的工作感到很惭愧,今后我会在工作中紧跟市委步伐,力争扭转申城今后的法制工作局面,还申城人民一片青天。”
谢润泽看来对曹一兵的表态很满意,他从书桌里拿出封信来,道:“这是热心人寄给我的一封关于静安区中院检察长高明明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材料,这件事交给你全权处理,处理结果不必告诉我知道,我相信你一定秉公处理好这件事的。”
曹一兵近乎麻木的点点头。他的精神防线完全被谢润泽击溃。话说到这份上,他已经没有退路。他更明白以谢润泽的秉性,能这般容忍他所作所为,全是因为他还有用。这是谢润泽给他的唯一机会,他只有用优异高效的工作表现让谢书记满意,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