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3家丑(二)
“他应该叫费兴林,今年四十七岁,南粤省人,高中毕业,曾经是一名军人,官至团政治处主任,和你案子中提到的张云平和刘大贵同属一支部队,和张云平是同一个团的战友,应该也参加过当年的南疆自卫还击战,第一次大裁军时转业,回到家乡担任县武装部付部长”
常宁好奇的问道:“余叔叔,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啊?”
一个多余而幼稚的问题,余振夫淡淡一笑,“我在老爷子身边待了三十几年,不光记得你的几个叔辈,总得认识一下他身边的人”
常宁心里一凛,“以此类推,余叔叔对我身边的人,一定也是mén儿清喽”他有些心虚,自己身边这么多nv人,还培养了一些“接班人”,岂不尽在余振夫的掌握之中?
余振夫一楞,朝客厅方向瞥了一眼,哈哈笑道:“我有那么无聊吗,你要是钻这个牛角尖,我就不跟你说这个费兴林了”
“呵呵,您说您说”常宁讪讪的笑起来,掏出香烟为余振夫续上一支
“这个费兴林的出身,没值得可说的,但也有些特点,脑瓜子灵光,会钻营,还有好酒量,就凭这些,只要好好的干,也会有些出息,可这家伙在武装部上班不到半年,仗着负责武装部财务工作的机会,不但挪用公款,还伙同会计出纳搞起了贪污,钱虽不多,但足以毁了他的前途,案子发生时,恰好有一位省纪委付记在该县检查指导工作,案子便摆到了这位省纪委付记的案头上,这位省纪委付记的名字,叫做姚晋”
“我表姑夫?”常宁吃了一惊
余振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的这位表姑夫,那时刚从京城调到南粤省,有老爷子这棵参天大树罩着,在南粤省可是chūn风得意,省委记省长也得给三分面子,巧得不能再巧的是,姚晋也曾在xxx部队当过五年的兵,和费兴林也算是‘战友’了,案子在姚晋手上不过几天,费兴林被解除双规,只背个处分,没事人似的被调到省城,摇身一变,成了省监察厅的一名付处长,不降反升,于是,费兴林便死心塌地的跟紧了姚晋,随着姚晋的升迁,费兴林也是水涨船高,很快当上了处长”
常宁叹了一口气,“用人如此,可见我这个表姑夫的为人啊”
“费兴林毕竟有污点在身,属于拿不出手的一类,姚晋当上省委宣传部长后,把费兴林也调了过去,担任省委宣传部下面一个部mén的处级调研员,看是一个闲职,其实却成了姚晋的sī人助理,从那时开始,费兴林的任务,就是为姚晋一个人服务,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观察、记录宁家其他家庭成员的动向,包括你,据我所知,你在西江省锦江市工作期间,这个费兴林曾三次悄悄到过锦江市”
常宁心里吃惊不小,他不但吃惊表姑夫的险恶用心,暗中派费兴林潜到自己身边活动,他吃惊余振夫的能量,老爷子身边的这个警卫秘,真是神通广大啊
“余叔叔,我一直以为,这次的事情,是三叔做的,没想到原来是表姑夫做出来的”
“你别急,听我慢慢的说……姚晋还是有不少优点的,比方说他从来不玩钱,但这个费兴林却是五毒俱全,嗜钱如命,乘着姚晋派他到京城活动的机会,和几个公子哥合伙,办起了一家皮包公司,靠着价格双轨制,nòng一些部委批文转手倒卖,开始倒还赚了点钱,据我所知,前不久京城一些公司跑到你这里搞事,其中就包括费兴林的公司”
常宁听了,笑着说道:“就他们那两下子,我没有灭了他们,他们应该谢天谢地了”
“费兴林有姚晋罩着,在南粤省可以耀武扬威,为非作歹,可到了京城这藏龙卧虎之地,他就玩不开了,很快就被人耍得团团转,将他的钱骗了个jīng光,就在他走投无路之际,被早就注意的老三晓盯上了,因为费兴林眼上不识人,竟骗到老三头上去了”
常宁微微一笑,“我三叔终于出场了”
余振夫点头道:“你三叔天份不如姚晋,但也不是易与之辈,本来在你们宁家,在你没出现之前,就是你二叔三叔合伙与姚晋斗,两边都想当宁家的代言人,斗得不可开jiāo,这个费兴林正好撞到老三的枪口上,老三岂能放过他,就这样,费兴林既是姚晋的人,又成了老三的人”
常宁笑道:“双面间谍,这个费兴林有这个能耐吗?”
余振夫也笑起来,“可不是么,很快,费兴林为老三办事,被姚晋发现了,我记得当时,老三和姚晋还为此在京城的京西宾馆打了一架,把老爷子也给惊动了,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关注这个费兴林的……据我所知,老三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和姚晋逐渐走近的,他也学起了那个费兴林,一边继续和老二联合,另一边和姚晋来往”
常宁一听,坏笑着说道:“我三叔也就是那个命,既比不上二叔,也不了表姑夫,老三老三,名符其实的老三”
“说得一点也没错,老三这个人,是个悲剧xìng的人物啊”
沉默了一会,常宁问道:“余叔叔,请您告诉我,这次的事情,是谁策划的?”
“关于这个问题,你得问那个费兴林,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不是老三就是姚晋,要么是二人联手”
常宁冷笑道:“想取我xìng命,这也太狠了”
“祸起萧墙,不可避免啊”余振夫叹道
余振夫看着常宁,他看到了常宁的眼里,充满了从来没有过的怒火,他心里一动,常宁动杀心了
“余叔叔,您得帮我抓住这个费兴林”
“然后呢?”
“jiāo给我”
“再然后呢?”
常宁沉声道:“余叔叔,您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余振夫犹豫了一下,“好,我就违背老爷子一次,但你要做得干净,不能让别人抓住把柄”
1064家丑(三)
[本章由为您TXT电子书下载**“六三一”案子了结了**(
马应堂从警二十几年,办案不计其数,还从未有过这样结案的情况,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事关领导常宁的未来,他不得不第一次违背自己的处事原则
面对市委市府两套班子成员,马应堂汇报了“六三一案”的整个案情
“不久以前,来自北方的兴北贸易有限公司,在我市收购一家国营企业时,与亚陆有限公司竞购中胜出,但因为是高价收购,公司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该公司实际拥有人费兴林迁怒于亚陆有限公司,认为是亚陆有限公司有意抬价,才导致兴北贸易有限公司的损失,就蓄意设计报复,他把报复的目标,定为我们的常宁市长”
“费兴林找到他的两位战友,市府办公厅后勤处付处长张云平和市委小车班司机刘大贵,动员他们二人参与针对常市长的行动,张云平和刘大贵在部队服役时,曾参与倒卖军用物资,是当时的团政治处主任费兴林保住了他们二人,费兴林以此要挟张云平和刘大贵,还答应事成之后,送张刘二人出国”
“张云平和刘大贵二人同意参与后,和费兴林一起作了一番jīng心的策划,张云平于六月二十九日晚上八点左右,潜入市委大院地下车库,将费兴林jiāo给他的智能控制器按装在方付记的零零零二号专车上,而刘大贵负责在第二天也就是六月三十日早上,让方付记的司机李雷,与常市长的司机郑风临时换车,从而让常市长坐上方付记的零零零二号专车,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技术方面的原因,因为智能控制器只有装在红旗牌轿车上才会发挥作用,主要的是,他们企图以此掩护自己,嫁祸于方付记”
“案发后,市公安局迅成立了专案组,在市委的领导下,在省厅专家的协助下,经过专案组广大干警的努力,案子很快得以侦破,张云平被我们抓获以后,潜伏在我市的费兴林,在逃跑之前,对刘大贵实施了杀人灭口,并伪装了刘大贵因病猝死的假象,而张云平在审讯过程中,得知刘大贵被费兴林杀人灭口后,急怒攻心,跌倒在地,头撞地面,造成头骨严重损伤,经抢救无效,于三天前在医院死亡,主犯费兴林仓惶逃至西江省锦江市,三天前被锦江市公安局发现,在逃跑无望的情况下,费兴林引爆了绑在身上的炸弹,自杀身上……”
听着马应堂的案情汇报,方红军心里不住的感叹,犯罪分子作案设计得固然巧妙,你们破案的比人家高明多了,一个被灭口,一个因意外受伤而死,一个自杀身亡,这案子结得也太干净了
案情汇报会结束后,常宁冲着马应堂使了个眼sè,马应堂心领神会,跟着常宁拐进了电梯
电梯一直降到了地下车库
常宁走到自己的零零零三号车边,掏出车钥匙递给了马应堂,“你当一回司机,我们去亚陆有限公司”
马应堂默默的点头,他很了解领导,现在不是他说话的时候
零零零三号车驶出地下车库,再出了市委大院的边mén,转到人民中路上
“注意后面,有没有人跟着我们”常宁微笑着提醒
马应堂瞥了一眼后视镜,“离我们一百米,看不清车牌,一辆黑sè奔驰,这样的车,我们宁州没有几辆”
“让它跟上来”
马应堂笑道:“领导,他们还不死心呀”
“呵呵,你猜猜,他们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马应堂说道:“他们不关心我们,关心的是费兴林”
“你啊,我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你”
“凌啸向我请假的时候,我就有些明白了,正是用人之际,这小子竟然请假,我能相信吗?”
常宁笑了一下,“应堂,这次案子办成这样,不但让你受累,也让你受委屈了”
马应堂一脸的肃然,“领导,你还拿我当外人吗?”
“哪里话,在我心目中,你是大哥”
“那以后就不要说见外话了,我听着心慌”
“呵呵,不说那些了”常宁笑着说道,“从亚陆有限公司大楼的南mén进去,然后我们换车,你要甩掉后面的尾巴,我们的目的地,东城区东湖镇南陈纺织厂”
东湖镇南陈纺织厂原是一家集体企业,前不久被亚陆有限公司收购后,正在进行设备和技术改造,现在还处于停工状态
半个小时以后,常宁和马应堂已经出了市区,正在通往东湖镇的公路上,不过,他们的座驾,已经从零零零三号车换成了亚陆有限公司的桑塔纳
东湖镇南陈纺织厂位于一座小山的山脚下,占地两百多亩,周围几公里方园没有村庄,因为没有开工,显得十分的安静
黑sè桑塔纳轿车停在工厂的大铁mén前,铁mén徐徐打开,轿车进mén后,铁mén又慢慢的合上了
轿车绕过办公楼,驶进了一个车间里
马应堂看到了凌啸,还有丁一龙,和仍然坐在轮椅上的郑风,三个人如临大敌,手腰里都别着家伙,他不禁心里一笑,领导的几员得力干将,全都在这里了
原来的车间主任办公室,现在成了凌啸的临时“据点”,里面还有一张行军chuáng,凌啸告诉马应堂,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星期了
陈旧的办公桌上,除了电话机,还放着一台对讲机
马应堂问凌啸,“就你们三个人吗?”
凌啸小声说道:“一龙和郑风是三天前来的,除了我们三个,还有一位好兄弟,马局你认识的”
“谁呀?”
“常卫国”
马应堂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卫国呀”
常宁也走了进来,正要坐下,桌上的对讲机响了
“凌啸,我哥到了没有?”正是常卫国的声音
“刚到,马局也来了”凌啸拿起对讲机回道
“他提了一个要求,想见见我哥”
“好的”
常宁看向了马应堂
“你想认识一下费兴林吗?”
“当然”
1065家丑(四)
4∴15听说“六三一”案主犯费兴林被抓获,马应堂吃了一惊,惊异于常宁背后人的神通广大,而常宁坦dàng的带他来见费兴林,是让他吃惊无比,那边他刚向市常委会报告费兴林畏罪自杀,这边费兴林就冒出来了
这是信任,也是自信,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在场的人都得保守这个秘密,一人泄漏,全体遭殃
领导为人处事,就是与众不同啊,马应堂一边跟着往地下室走,一边禁不住的想着,好在他早把自己绑在了常宁的战车上,对他这种近乎警告的震慑处之泰然
凌啸和郑风留在了上面警戒
丁一龙告诉常宁和马应堂,费兴林是三天前由常卫国带到这里的,凌啸一直守候在这里,费兴林带来后,自己和郑风才加入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常宁回头笑道:“以后还是问卫国,他参与了抓获费兴林的整个过程”
地下室里灯光昏暗,几米之外看不清人脸,空间不大,却整理得蛮干净的
马应堂认得常卫国,他正坐在一张木椅上,翘着一条tuǐ,面前是一张办公桌,他的一只手,正在桌面上有节奏的轻叩着
对面的另一张木椅上,坐着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马应堂近前一步,看一眼,不禁对特种兵之王常卫国钦佩不已,没有手铐脚镣和绳子之类的束缚,两个人竟这样不吃不喝的干坐了三天,魔鬼也不可能有的定力
这个中年人就是费兴林
饿了三天,费兴林的脸上充满憔悴,但身上其他地方,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显然,常卫国除了不让他吃饭喝水,并没有上其他手段
费兴林四十六岁,其貌不扬,只有那对三角眼,给常宁和马应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个yīn险狡诈的家伙
见常宁来到,常卫国急忙站了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常宁,同时冲着马应堂点头笑笑
这里没有第三张椅子,身为付厅长的公安局局长,马应堂也只能站着
费兴林看着常宁,“常宁?”
“正是”
“先来点吃的,你兄弟要把我饿死了”
“可以”常宁冲丁一龙摆了摆手
丁一龙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里面全是吃的喝的,一个递给常卫国,另一个扔给了费兴林
常卫国和费兴林两个人,都是旁若无人,开始了狼吞虎咽
说来也是好笑,费兴林三天前被带到这里后,和常卫国凌啸两人卯上了,说自己是军人,应该有军人的待遇,自己拿枪的时候,你们还穿开裆kù呢,自己在南疆打仗杀敌的时候,你们还在老娘怀里撒娇呢,不能用这种方式对待一个保卫过国家的有功之臣
常卫国和凌啸听了,大笑不已,常卫国在南疆前线待过三年半,凌啸也参加过第一阶段的自卫还击战,说起杀敌,岂能是政工干部出身的费兴林能比的
常卫国也是为了折腾一下费兴林,和他打了一个赌,两人就这样对坐着,不吃不喝,但可以瞌睡,看谁能耗过谁
平时大鱼大ròu惯了的费兴林,也甚是了得,硬生生的撑了三天两夜,当然,他还是敌不过我军第一代特种兵的佼佼者,常卫国在这方面的最高纪录是六天七夜,而且在这六天七夜里,还要负重三十公斤,徒步行军三百公里呢
终于,费兴林放下塑料袋,抹抹嘴巴,冲着常卫国说道:“常卫国,我输了,你才是真正的军人”
常卫国笑道:“费兴林,你也不赖,四十几岁的人了,还有这点功底,说明你也曾是一个不错的军人,希望你保持军人的气质,兑现你的承诺”
费兴林点了点头,接过丁一龙递来的点上了火的香烟,猛吸了几口之后,看了看常宁,又瞧向了马应堂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马应堂马局长?”
“没错”
“没有你的配合,他们抓不住我,你很了不起”
马应堂淡淡一笑,“没办法,我能肯定的是,你一定还藏在宁州市的某个地方,可你隐藏得太深了,用地毯式搜查,太过劳命伤财,我只好撤了封锁,打草惊蛇,让你动起来,只要你企图逃出宁州市,我们就有办法了”
“你不想知道,我一直藏在哪里吗?”
“费兴林,这还有意义吗?”
费兴林楞了一下,“唉,也是啊,都怪我自己,太拘泥于结果了,我要是不想对刘大贵灭口你根本不可能知道我还在宁州,我要是离开宁州,凭你马应堂的力量,休想把我抓住”
马应堂笑道:“那倒也是,但有一点我和你不同,我注重过程却注重结果,只要你落网了,我就算完成任务了”
“哈哈,我同意你的观点,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不,是同一类狗,都是宁家的狗”
马应堂镇定自若的说道:“费兴林,狗的最大优点是忠诚,你认为你配做一条狗吗?”
费兴林又是楞了楞,“是啊,马应堂,你说得没错啊”
地下室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费兴林抬起头,看着常宁说道:“常宁,现在,我可以兑现对常卫国的诺言了吗?”
常宁点了点头
马应堂俯身在常宁耳边悄声道:“领导,我和一龙在上面等你”
常宁又点了点头,还是没有开口
马应堂转身,朝丁一龙使了个眼sè,丁一龙会意,两个人循着原路,返回了那个车间办公室
地下室里接下来的对话,不该是马应堂和丁一龙听到的,即使常宁很“大方”,马应堂也不想听
常卫国的身份不同,他属于常宁的家人,家人知家事,当然是可以的
丁一龙问马应堂,“费兴林会说实话吗?”
马应堂微微一笑,“肯定会”
“马局这么肯定?费兴林难道不知道他活不了吗?”
“老弟,凡是人,都有软肋”
丁一龙摇了摇头,“我看不出他的软肋在哪里?”
“家人”马应堂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噢”丁一龙恍然大悟,“不过,要我作主的话,一枪就崩掉算了,多干净啊,何必要这么麻烦呢?”
马应堂拍拍丁一龙的肩膀,说道:“不能让别人找到费兴林,否则,宁家就要出大事了,但领导必须掌握费兴林肚子里的东西,不然的话,以后还会出同样的事”
“唔,我有点明白了”
1066家丑(五)
3书mí群2地下室里,常宁和对面的费兴林,在常卫国的帮助下,又各自点上了一支烟
吸了几口烟,费兴林问道:“常市长,你不会不知道,我是有条件的”
常宁微微一笑,点着头说道:“我知道,你的家人”
费兴林咦了一声,“既然你知道了,想必早就有安排了”
“为了你的家人,我才等了你三天,现在,你的妻子和一对儿nv正在香港,他们将在明天上午,由专人护送,乘坐瑞士国航的班机,转道泰国曼谷前往瑞士日内瓦,我家在那里有一点产业,她们会很安全,我也会保证他们在大学毕业前衣食无忧,至于你的父母,我也会派人经常去南粤省看他们的,我想,没人会去打扰一对年过七旬的老人的”
“谢谢,你果然与众不同啊”费兴林点着头感叹道
常宁冷冷的说道:“别说废话,我也是为了让你说出你知道的东西”
“我明白,这个jiāo换很公平,我同意成jiāo”
“你没得选择,已经成jiāo了”
费兴林停顿了一会,又看着常宁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对我还了解得不解吗?”常宁反问道
费兴林自嘲地笑起来,“倒也是呀,这几年我对你的了解,恐怕比你这位兄弟对你的了解还多”
“他娘的,那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
“嘿嘿,相信你是一回事,不相信你,又是另一回事,是出于我的职业习惯”
越是yīn险狡诈的人,越是多疑,常宁微笑着表示理解
常卫国嘲讽道:“费兴林,我倒是忘记了问你,你的职业是什么啊”
费兴林不理常卫国,对着常宁道:“我还是想确认一下,我要和我的妻子孩子通话”
“可以,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常宁点点头,从chōu屉里拿出了电话机
费兴林笑道:“不愧为小半仙,想得真周到啊”
“给你十五分钟”
“我要单独和我的妻子孩子通话”
常卫国怒道:“费兴林,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中校,别发火嘛,你这台电话是经过特殊改装的,你能拨出号去,而我却拨不出去,况且,你还在隔壁安装了录音监听糸统,你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知道我有录音监听,那你为什么还要单独通话”
费兴林说道:“我只是不习惯,我和我妻子说话的时候,有外人在场”
常宁站起身来,“卫国,给他十五分钟”说完,转身出了地下室
一会儿,常卫国也走出地下室,咣的一声带上了mén
“哥,打香港电话属于国际长途,很容易被锁定的,十五分钟,足够锁定三四次了”
常宁呵呵的笑起来,“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啊,他们都知道费兴林在谁手里,可是他们没有办法,这是我的地盘,谁要是想来抢人或灭口,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哥,你比以前狠多了”
“卫国啊,不狠不行喽,这一次,哥的小命差点都玩完了”
常卫国好奇地凑了上来,“哥,我听郑风说,你被困在水下的车里的时候,一点都不慌张,难道,难道你真不怕死”
“废话,凡是人都怕死,除非是傻瓜”
“那你为什么不怕?”
“因为信念”
“嘿嘿,啥信念?”
“呵呵,当年啊,外公的大师兄给我算过命,他说我这个人,是好死不如赖活的命,八十岁以前,有惊无险,怎么也死不了的,八十岁以后,就看我个人的造化,只要过了八十四,百岁不稀奇”
“这就是你的信念?”常卫国乐道
“怎么,难道不是吗?”
“嘿嘿,这好象不是一个市长应该说的话”
常宁伸手削了一下常卫国的头,没好气的说道:“臭小子,有你这么跟哥说话的吗?”
常卫国躲开一步,笑着说道:“哥,反正我觉着,你官越当越大,可人却越变越坏了”
常宁一听,立即严肃起来,“算你说对了,你要想对付坏人,你就得比坏人坏,否则,你根本无法立足于这个体制内”
“丛林法则?”
“管他娘的啥法则,只要管用就行”常宁挥着手道
常卫国趴到mén边听了听,“哥,这老小子不会使诈?”
“绝对不会”
“要不,我进去看看?”
常宁笑道:“不用了,你啊,得看跟什么人打jiāo道,在这种情况下,聪明人很少做傻事”
“嘿嘿,你还别说,这个费兴林的确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他就是出去,他也活不了,可我们比他聪明,我们知道,唯一能让他开口说话的,就是他的妻子孩子”
“所以嘛,你们抓住他的时候,他一点反抗都没有,要是碰上一根筋的家伙,以他的身手,怎么着也得折腾几下”
常卫国笑道:“哥你说对了,这老小子被抓住后,就郑重其事的跟我发誓,绝对不会逃跑,他娘的,这些年和不小hún蛋打过jiāo道,还真是头一回碰到他这样的,邪了mén了”
常宁笑了笑,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间到了”
兄弟俩回到了地下室里
费兴林刚好也放下了电话,“常市长,我谢谢你,谢谢你保护了我的妻子孩子”
“相信了?”
“相信了”
“你的两个孩子很可爱,我想你不会不爱他们的”
“我明白”
常宁淡淡的说道:“他们是无辜的,理应受到保护,我常宁做事,从来不会赶尽杀绝,只是这一次,你触破我的底线了”
沉默了几秒钟,费兴林叹道:“唉,我知道,我承认,我不是好人,这些年做过的坏事罄竹难,可让我去杀人,还是第一次啊”
“是吗?也许这就叫丧心病狂,费兴林,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常宁点上烟后问道
“怎么说呢……你让我从何说起?”
常宁忽地板起了脸,“从你认为该先说的地方说起”
费兴林垂头想了一会
“我想,应该从我接受姚晋的指令,开始负责搜集关于你的负面材料开始说起,那可是你刚到西江省工作的时候了……”
1067家丑(六)
由为您提供]“我记得,应该是一九八七年的七八月间,姚晋把我找了去,说让我办一件事,让我搜集你的负面材料,当时,我吓了一跳,因为我知道,我如果不干,会比干了的下场惨,我是了解你们宁家情况的,互不相让,勾心斗角,姚晋是你的表姑夫,毕竟比不上你二叔三叔在宁老爷子心目中的地位,你二婶又是刘老的宝贝千金,三婶是余老的外甥nv,凭姚晋个人的力量,不可能斗得过你二叔三叔的联手,我当时的估计是,姚晋想拉你入伙,你是他的晚辈,便于对你进行控制,你又有巨大的海外背景,一旦能帮助姚晋,那他在宁家的地位就会大大的提高,所以,我尽管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在官场上,控制人的最佳办法,当然就是掌握这个人的弱点、错误、罪过等等一切负面的东西,姚晋干过纪检工作,深得其中三味,我就是这样才成为他的人的,我当时想,你常宁不过是一个rǔ臭未干的máo头小子,拿下你还还不是小菜一碟,没想到第一次去万锦县,听到的都是老百姓对你的赞扬,害得我都不敢开口了,第二次同样是无功而返,那时你已调到了锦江市当付市长,第三次去锦江市,我发现姚晋除了安排我之外,还派了一个司马婷婷,没想到那个司马婷婷变成了你的人,我吓得赶快离开锦江市,回去跟姚晋说,常宁的事我办不了,他太小心,我怕我把自己也陷进去,他这才作罢,暂时让我去京城待着”
“我知道,京城的水太深,不好hún,让我这样的人去探听宁家老二老三的动向,不等于火中取栗吗,万一被发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姚晋的命令我不能不接,哪怕做做样子,也得去京城待着,也怪我自己太贪心,这几年国家实行价格双轨制,去各个部委拿到批文,一转手一倒卖,就能赚钱发财,我动心了,当时我公开的身份是南粤省驻京办事处付主任,凭这个职务,去部委跑跑磨磨,nòng几张批文不不在话下,所以我瞒着姚晋,和几个不入流的公子哥成立了一家公司,专mén倒卖国家批文”
“那已是三年前的事了,一年里,钱赚了不少,我的警惕xìng也放松了,转眼到了前年,也就是一九九四年元旦,chūn节之前,国家最紧俏的不是物资,而是货运列车的车皮,元旦后第一天上班,有人就跑来,说手头有铁道部的批文,两百列三千节车皮指标,chūn节期间一个月内有效,验过真假后,我想也没想就买了下来,心想一转手就能赚五六百万,这样的生意不做,还是个人吗?”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是你们宁家老三设下的一个圈套,我的身份早已被他识破,我在京城的活动他了如指掌,铁道部是有一单真的批文,可我用公司全部家当买来的批文却是假的,是你宁家老三专mén为我设下的局,而我找的买主,也是他安排的,在建国mén宾馆,他们把我扣下了,说要以诈骗罪举报我……就这样,我被你家老三拉下了水”
“没过多久,我的事被姚晋知道了,他倒没有怪我,却跑来京城和宁老三吵了一架,两个人还在京城宾馆的大厅打了起来,还是你家老爷子护犊子啊,家丑不可外扬,各打五十大板,息事宁人”
“可说来也怪,从那以后,姚晋和宁老三反而接近起来了,以前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人,现在不但常通电话,姚晋每一次去京城,宁老三都亲自去接,后来宁老三调到了鲁东省当付省长,姚晋还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祝贺,不久,我就明白了,原来,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对手,就是你常宁常市长”
“有一次,姚晋来京城,和宁老三一起喝酒,当时我也在场,宁老三说,下届党代会,宁家总该有人进中央委员会了,姚晋说,二哥一个是定了的,谁也抢不去,宁老三说,不一定,他一个排名靠后的中组部付部长,还不如你姚晋有希望,姚晋说,给宁家两个名额,你我都没有希望,给三个,你我倒可以争上一争”
“宁老三问,你说咱家里谁有希望,姚晋说,理论上讲,你、我、老二、大姐、大姐夫,还有安山省的那个拖油瓶宁晓平,我们六个都有可能进步”
“这时,宁老三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忘了,还有一位,老爷子最看好的那个”
“姚晋笑着说道,我怎么能忘了,铁口神算小半仙,老爷子的宝贝孙子,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下届党代会,宁家能有两个人进中央委员会,小常小半仙笃定是其中一个,我们六个,竞争剩下的一个名额”
“宁老三听了,轻蔑的哼道,一个臭要饭的,他配吗,要轮也轮不到他上位,我们还没死呢”
“姚晋说道,不一定,老爷子的心思,你我还看不出来吗,听说小常马上要出任宁州市常务付市长了,宁州刚出了luàn子,这个时候去,最容易捞到好处,之江省又是他的根据地,有王国维在那里坐镇,到十五大召开前,他起码也得是市长了,如果老爷子再发句话,说不定还能当上市委记,到那个时候,他和我们就是平起平坐,要再想阻止他,就难喽”
“接着,宁老三说,我也知道,等这小子跨入了省部级行列,就再也压不住他了,姚晋明显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他笑道,我是无所谓,毕竟我姓的是姚,外姓人嘛,可老三你和老二就不一样了,堂堂的宁家第二代,却被那小常给拽落马下,啧啧”
“宁老三也不是等闲之人,反问道,姓姚的,你想渔翁得利啊,姚晋说,得得,我不说了,就当我没说”
“可宁老三这时却叹了一口气,说道,吃上了政治饭,谁不想着多往上爬一步啊,可是有老爷子罩着,我们奈何不了他哟”
1068家丑(七)
15“我知道,姚晋和宁老三敢当着我的面说这种事,是因为他们吃定了我,不说其他的,光宁老三手上拿着的我欠他五百万元的欠条,他就能把我送进监狱,但我也看出来了,他们两个是心怀鬼胎,各有打算,谁都想占便宜,谁都不想因为对付你而触怒宁老爷子,就这样,那一次见面,两个人没有提到什么实质xìng的合作”
“转眼间,就到了今年chūn节,我记得是正月初六,宁老三把我从南粤省家里叫到京城,我问发生什么事了,我还在家里过年呢,他说你常市长砸了他开设的卡拉OK,一百多万投资打了水漂不说,这面子也丢光了,不想个办法治治这臭小子,以后还怎么在京城hún,我又问他,你有那么多朋友,为什么偏偏要找我,宁老三笑着说,谁都知道你是姚晋的人,你要是阳奉yīn违,敷衍了事,或者事情失败,我就说是姚晋让你干的,所以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而且只能干好,干不好你自己看着办”
“我一看推辞不了,就把姚晋抬了出来,我想,这二人两个心思,肯定谈不拢,我就省得为难了,可是没有想到,姚晋赶到京城一见面,便开口同意宁老三的提议,要我想个办法报复你常市长,我一看再也推不了,我就提出,要我办这事也行,你得免了我欠你的五百万,宁老三也tǐng爽快,让姚晋当证人,答应只要我帮他完成报复你的任务,就免去我欠他的五百万元”
“其实,我也没有好办法,想来想去,我出了个主意,我说今天中央有几项重大改革措施要在宁州试点,象土地转让、福利房改商品房、中小国营企业改制,等等,我们不妨在这方面动点脑筋,只要让宁州luàn了套,他常市长也就蔫了,没有了政绩,就不可能上位,你们两位的进步希望不就大了吗”
“对我的建议,宁老三有点犹豫,毕竟打经济仗,是机遇和风险并存,nòng不好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姚晋却大力支持,他认为,这种报复堂堂正正,合情合理合法,赢了也是理直气装,即使老爷子知道了,顶多是骂几句了事”
“宁老三有点被说动了,他问我,有什么具体设想,我开始提了三条,一,是搞luàn宁州的物价,我说宁州是重工业为主的城市,日用品、轻工产品和食品,有大约三一半需要从外地调入,很容易把物价哄抬上去,不需要很长时间,只要三四个月,宁州市的领导班子就要倒霉了”
“二,在中小国营企业转让上做文章,我当时说,宁州今年要计划转让近两百家中小型国有和集体企业,让国有资产退出零售、餐饮、服务等七大行业,这些企业至少有三万名在职职工和退休职工,我们可以组织一些公司,大家联合起来,先低价买过平,同时答应接收那些在职职工和退休职工,然后我们悄悄的以原价卖给别人,而不需对方负责安置在职职工和退休职工,这样,我们亏不了,而把那三万名在职职工和退休职工扔在路上,宁州非luàn上个半年一载的,上面知道后,你常宁市长的政治前途就会大打折扣,如果再有旁人助点外力,造成大量的上访事件,说不定还能一举把你常市长拿下”
“三,就是炒地皮,在短期内收购土地,把地价炒上去,然后伺机卖出,既赚了钱,又搞luàn宁州的土地转让试点,让那些真正想来宁州投资的企业望而却步,望风而撤,我跟他们说,宁州是国务院关于土地转让试点的七个地区之一,今年至少有一批土地拿出来转让,只要我们资金准备充足,先把土地买下来,用不了三五个月,整个宁州的地价就会疯涨上去,这样一来,等于是宁州市给国务院的政试点抹了黑,那宁州市的领导能有好果子吃吗?”
“我说了三个建议后,姚晋和宁老三双双说好,很快的,就纠集不少企业,chūn节一过,就悄悄的进入了你们宁州市,其中有家北华实业开发公司,表面上看,是你们宁家老二的老婆是当家人,其实,姚晋和宁老三联手,一共从银行贷了将近五亿元的资金,在公司进入宁州前,就通过注资北华实业开发公司,完成了法人的置换,实际上变成了姚晋和宁老三共同控股的公司,他们两人占有公司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当然不能出面,便把他们的股份都记在一个叫李双平的名下,这个李双平,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实际决策权,当然由我负责掌控”
“常市长,这以后一段过程,你是知道的,我就略过不提了,反正是不过三个月,那些由姚晋和你三叔纠集过来的企业,在你们宁州市和你家那个亚陆有限公司的双重夹击下,一个个都是损兵折将的撤出了宁州市,据我所知,除去北华实业开发公司,那些企业至少损失了八到十亿的钱,这笔帐,自然记到了姚晋和宁老三的头上”
“姚晋和宁老三这时已恼羞成怒,不但在京城成了众矢之的,为要命的是,北华实业开发公司在宁州的这段时间里,整整损失了八千万元,加上贷款利息,正好是一个亿,凭他两个,到哪里去找一亿元啊”
“回到京城后,姚晋和宁老三把我找去,两人整整骂了我一个下午,从那天开始,宁老三就对你常市长动了杀心,我看得出,姚晋也看得出,他眼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怕的杀意”
“那天,我记得是六月十一日,姚晋和宁老三把我隔离在一个小四合院里,把我的手机和呼机都收走了,还派了两个人看着我”
“三天后的晚上,姚晋和宁老三来找我了,他们除了带来一把六四式****和十发子弹,还带来了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叫智能控制器,宁老三让我看了看智能控制器的说明,我明白,他们下了决心了,而我,就是他们这个决心的执行者……”
1069家丑(八)
4∴15“那天晚上,姚晋和宁老三跟我摊牌,要么听他们的,要么他们不能保证我和我家人的安全,我一夜未睡,第二天早上,我狠了狠心,决定干了,当然,我也是心存侥幸,因为他们答应,事情过后,送我们全家出国”
“六月十六日下午,姚晋和宁老三最后一次来找我,他们带来了两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并表示这两个人是帮助我的,我知道,这两个人身怀武功,又带着枪,就是来监视我的,或者,还负有对我灭口的任务,临别前,姚晋一言不发,宁老三对我说,一要保密,二要掌握分寸,不能搞出人命来,只要把你常市长搞得失去工作能力就行了”
“我当时说,这个分寸不好掌握,反而因此被束缚,不好下手,nòng不好还会引火烧伤,宁老三一听,瞪着双眼对我说,那就给我往终极方向整,整砸了,你自己看着办”
“到了宁州以后,我和那两个人一起,并没有在任何一家宾馆入住,因为有人已经在宁州为我准备了房子,那是一间民房,不引人注目,便于隐蔽,又离火车站很近,方便撤退,我们就以那间民房为基地住了下来,一面对你常市长进行远距离跟踪,一面寻找对付你的合适办法”
“直到六月二十六日,我苦思之后,实在找不到好的办法,我才想到利用两个老战友张云平和刘大贵,因为这两个人在部队服役时,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中,如果当时不是我帮他们,他们就会被送上军事法庭,而且张云平因赌卜欠下一屁股债,急需用钱,正处于走投无路之际,所以我很容易的就bī他就范,然后,我和张云平一起bī迫刘大贵……”
“那台智能控制器,是宁老三的一个朋友从M国带来的,据说国内没有几台,他也不知道怎么使用,我到了宁州之后,对着使用说明,huā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nòng懂了其中的原理,智能控制器的自爆装置和强力胶水,都是陪着我的那两个人带来的,看得出,他们比我懂得如何使用智能控制器”
“还是张云平有办法,他想到了六月三十日,你和其他领导要同时到各下面去,所以,换车的计划,实际上是张云平先提出来的,我不过是在他计划的基础上作了完养而已”
“我们特地设计了两个环节,把智能控制器装在方红军的车上,主要就是为了掩护我们自己,造成一种我们针对方红军的假象,事成之后,为我们赢得撤离的时间”
“就这样,才发生了六月三十日的一幕……”
“常市长,我要特别说明的是,刘大贵不是我杀的,是那两个人干的,他们还想干掉张云平,还来不及下手,他就被马应堂抓住了,如果张云平被他们灭口了,那就会马上轮到我,我是耍了个小huā招,才从他们手里逃脱的……”
常宁面无表情的听完费兴林的叙述后,身体一动不动的僵在椅子上,许久,才开口说道:
“费兴林,你说的一切,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怎么让我相信你说的话呢?”
费兴林轻轻的苦笑一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这么相信你,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常宁哼了一声,“以你的xìng格和为人,恐怕不会没有准备”
“什么准备?”
“你一定留下了证据,以便整个事件暴lù后,你可以推卸罪责保全自己,比方说,你可以用微型录音机录下别人的谈话,等等等等,我断定你做过这种事”
费兴林狡黠的一笑,“就算是有,那又怎样?”
常宁看穿了费兴林的心思,冷笑着道:“还想跟我谈条件?”
“常市长,你果然厉害,为什么不能呢?”
“不”常宁摇着头,“我答应照顾你的妻儿,已经是我最后的条件了”
费兴林反问道:“难道,你不想掌握姚晋和宁老三的其他证据?”
“呵呵,我不想”
“哦,为什么?”
常宁微笑着说道:“有你刚才说的话,已经足够了,他们毕竟是我的长辈,我不想欺人太甚,免得日后被人骂为以下犯上”
“常市长,你很虚伪”
常宁大笑不已,“偶尔虚伪一下,没什么不好嘛”
“难道你不怕,不怕我藏起来的东西,被别的人拿到并加以利用?”费兴林还不死心,盯着常宁继续问道
常宁伸手指着费兴林,笑着说道:“说你傻,你一定不承认,但在我看来,你傻到了极点了,有时候的确是家丑不可外扬,可有的时候,家丑也是可以外扬的,呵呵,这么深奥的道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费兴林楞了一下,颓然说道:“这么说,我是没有机会了?”
“是的,费兴林,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常宁站起身来说道
“常市长……常市长……”
常宁不再理会费兴林,转身走出了地下室
常卫国跟了出来
“卫国,jiāo给你了”
“哥,这老小子一定留下东西了”
常宁点点头,笑着说道:“那还用说吗,反正我向你要三样东西,刚才的录音、他藏在京城四合院里的和藏在宁州那间民房里的东西,找到那两处地址,然后找到我需要的东西”
常卫国想了想道:“京城的四合院,是他们软禁他的地方,宁州的民房,是他最后固定活动的地方……也许,他还有其他地方呢”
“哼,你平时不是吹牛你tǐng能的么,他要是不说,就用你的方法对付他”
“嘿嘿,我从京城来的时候,带了一种yào过来,只要给他吃一点点……”
“别噜嗦了,我只要结果”
常宁摆了摆手,一个人转身走了,有些细节,不是他cào心的
回市区的路上,马应堂一直不断的往车后张望
“应堂,你看什么啊?”常宁好奇的问道
马应堂道:“后面有辆车跟上来了”
“呵呵,别看了,让他们跟”
马应堂担心道:“他们好象,好象发现费兴林的踪迹了”
常宁笑了笑,“放心,等他们召人过来的时候,常卫国他们应该早就转移了”
1070家丑(九)
不过多追究自己在六月三十日那天的遇袭细节,既是常宁的习惯使然,也是他的明智之举_)
有位尚在人世的党内元老,曾说过一句充满哲理的话,对党内历史细节的过多纠缠,束缚的是后继者前进的脚步
处理一个家庭内部的予盾纠葛,何尝不是如此呢
京城的八月,酷暑难当,正是一年里最闷热的时候
中午,骄阳似火,天空亮得耀眼之极,好像一大张烧烫了的白铁板,路边垂柳的细枝一动不动,树影缩成了一团,méng着一层尘土的叶子都蔫蔫地打卷了,柏油路面也被晒得软软的,向远方望去,寂静无人的马路上,似乎有一片透明的蒸气在升腾
即使坐在老爷子的专车上,开着空调,冷风习习,可常宁的心里,依旧是烈火熊熊,灼热难挡
开车的是余振夫,他体会得出常宁此番来京的心境,一言不发,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不急不徐的开着车
被常宁讽为三流哲学家的老叔宁晓华,却是一路乐呵,从机场到市区,一路上都在常宁耳边喋喋不休
此刻,哲学家变成了诗人,呕歌起火热的夏天来了
“啊……不要埋怨熏风无常蝉声鸣,也无须讨厌蚊子夜夜扰清梦,每一个季节,就是人生的一个台阶,纵然有挫折,有烦恼,有天崩地裂,有心灵创伤,有徘徊不定,有二度死亡,只须心有所钟不虚度,壮志未酬,遗恨成霜,也足以问心无愧,留得真情在人间……歌唱夏天,也就是歌唱热爱生命的人,只要你热爱生命,无论是酷暑还是寒冬,也将如温情的chūn天、潇洒的秋天一样,一样的壮丽,一样的mí人……”
常宁终于忍不住了
“老叔,你要是继续鬼哭狼嚎,我就把你一脚踹下车去”
一边喊着,一边真的把车mén打开了
宁晓华吓了一跳,“还在生气呀?”
“还在生气”常宁**的说道
“不象你小半仙的风格嘛”
“我呸,要是把你装进车里,连人带车扔到深水里等死,看你还能不能歌颂夏天”
宁晓华赶紧陪起了笑脸,“快把车mén关上,我不说了,我闭嘴,行了?”
常宁哼了一声,“嘭”的拉上了车mén
常宁当然是心情烦燥,不知道老爷子召他进京,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清官难断家务事,一边是三儿子和外甥nv婿,一边是自己钟爱的长孙,他老人家会是什么态度
为了个人的政治利益,做叔辈的人差点杀了亲侄子,在党内史无前例
南苑很是安宁,宁家是安静之极
老太太不在家,为了不让她知道,宁瑞丰以避暑为理由,把她送到北戴河去了
宁瑞丰枯坐在客厅里,少见的吹起了空调,陪着他坐的,是他的大nv婿刘铁红和侄子宁晓平
看得出,老爷子心里也是备受煎熬,痛苦之极,饶是他久经考验,阅事无数,也难以掩饰全部的心情
客厅里的气氛压抑之极,常宁小心翼翼,依次打过招呼后,轻轻的退后几步,和老叔宁晓华坐在了一起
余振夫想离开客厅,宁瑞丰一声“你留下”他便应了声是,坐到了常宁的旁边
“本来,不应该再由我来cào心你们的事了,可是,你们不成器啊,宁家生死存亡,糸于此事,一步不慎,一切全毁,你们都帮我想想,该怎么办?”
对宁瑞丰这沉重的发问,没有人回答,在老爷子面前,大家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望着宁瑞丰,常宁心里一痛,老人的悲哀,除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小辈之间的争斗,到了流血搏命的地步,如在老人心里chā上了三刀
“铁红,你说”宁瑞丰见没人愿意开口,开始点名了
刘铁红瞥了宁瑞丰一眼,小声说道“这件事影响太坏了,现在京城到处都在议论,说什么的都有……”
“啪,啪”
宁瑞丰的拐杖,在地板上敲了两下,打断了刘铁红的话
“哼,我不需要你的情报,我没有问你别人怎么议论,是问你心里怎么议论,还是个军人呢,你军人的勇气哪去了?”
“老爷子,我,我刚从欧洲访问回来,对情况不太了解”刘铁红急忙解释道
“行,长进不少,有城府了”宁瑞丰冷冷的一笑
刘铁红讪讪一笑,不再接宁瑞丰的话,反正今天他是只带着耳朵来的,能不说话,就坚决不开口
作为军人,官至东南军区中将参谋长,刘铁红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炮筒子”了
说起来,刘铁红心里也有些不满,真正的当事人,老二老三,还有姚晋,一个都没来,老爷子不是护犊子吗,父子之亲,当然胜过他这个当nv婿的,我一个“外人”,何必要强行出头呢
“老幺,你说说看”宁瑞丰看向了宁晓华
宁晓华问“您真是在问我?”
“怎么,这里还有另外的老幺吗?”
宁晓华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要说了,您可不能拿拐杖砸我,我从小就怕疼的”
“废话,说正经的”宁瑞丰说道
“嗯……从唯物辩证法上来看,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你们只看到这件事情坏的一面,可我倒是认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件好事”
宁瑞丰哦了一声,“别玩你那套哲学,有话直说”
“咱们家在外人的眼里,什么都无可挑剔,就一样,有名的窝里斗,小常来了之后,就加jī烈了,而您老人家呢,手心是ròu,手背也是ròu,一直扮演的是好好先生的角sè,谁做得出格了,顶多骂几句而已,没有解决这个家庭内部的最大隐患,这事老余是最清楚的,不信您问问他,是不是深有同感”
宁瑞丰苦笑着问道“振夫,是这样的吗?”
余振夫一听,连连的摇手,“我不知道,您老别问我了”
“又一个老滑头”宁瑞丰嘀咕了一句,又盯着宁晓华说道
“算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你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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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1家丑(十)
书mí群2宁晓华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内讧和倾轧,好比是人身上长的一个瘤子,您老一直认为是个良xìngròu瘤,对身体没有什么危害,所以便听之任之,不予切除,仅仅采取的是保守疗法,以致发展到现在,已演变成一只毒瘤,严重的影响到人身的健康,就在您老还在念叨要不要忍痛割爱时,这只毒瘤它自我病变了,它真的要危害到人的生命了,这个时候,您不得不作出唯一的抉择,动个手术割了它,从这个解决问题的意义上来说,小常的这次遭遇,反而是好事,促使您下原来下不了的决心_&&”
深深的看了宁晓华一眼,宁瑞丰喃喃而道:“老幺,这些话,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
“嘿嘿,我没说吗?我早就说过了,可您的眼里,哪里我这个老幺,大哥不在后,你的关注都在二哥三哥那里,我说的话,能进得了您的耳朵吗?”
宁瑞丰追问道:“你真的说过吗?”
宁晓华委屈的说道:“我九年前写过一本,叫《哲学与思考》,刚才那段话,就是这本里的一段话,出版后我送了一句给您,您老可能早就扔到垃圾堆里去了”
“呵呵……”宁瑞丰自嘲的笑了,“这么说,是我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了,因为你的第一本叫《哲学与麻将》,一派胡言luàn语,极其的不靠谱,以致于我认为,你所有的都会是这样的”
“您写的一些小册子,我看也不是全都靠谱的”宁晓华小声嘀咕道
“这点我承认,我不过是历史长河里的一朵小lànghuā而已,历史是永恒的,但历史的lànghuā是不靠谱的,匆匆而过,转瞬即逝……你的意思是说,我到了非抉择不可的地步了吗?”宁瑞丰又回到了正题上
宁晓华冷静的说道:“再不下决心,宁家就完了,您老在,宁家尚存,您老走,宁家即完”
这话一说出来,宁瑞丰不禁心头一震,以前小看老幺了,游戏人生的人,有时候也是靠谱的
宁瑞丰看向了唯一的侄子,安山省省委常委、常务付省长宁晓平
“晓平,你看呢?”
“我?”不知道宁晓平在想着什么,听了宁瑞丰的话,失神的楞了楞
宁瑞丰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你的魂还在安山省吗?”
“大伯,对不起,我刚才是走神了”宁晓平不好意思的说道
“嗯……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宁晓平沉yín着说道:“我听说,京城的那些皮包公司跑到宁州市,企图用经济仗围剿小常后,政治局非常震惊,曾召开专mén会议予以研究,这种挟sī人利益以摧毁公器经济的做法,是万万不能容忍的,幸亏他们的对手是小常,有强大的亚陆有限公司在背后支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宁州经济在三五年内难以缓过劲来,听说有位高层sī下里说,这比杀人还凶残,宁家老三在玩火呢”
“嗯,我也听说过,你继续说”宁瑞丰点了点头
“经济围剿的做法,已经引起了公愤,这一次,触及的政治竞争中最后的底线,今日能置自己人于死地,他日可能视天下人为蚂蚁,我担心的是,如此下去,宁家会成为公敌啊”
“唔……说到点子上了”宁瑞丰chā了一句
宁晓平继续说道:“小常的这次遭遇,他自己不说,我们也能想像得到,事件发生后,有心人都在行动,如果不是小常料敌机先,杀伐果断,被别人把事情真相公之于众,后果不堪设想,不光是成为国人的笑柄,恐怕以后没人做宁家的朋友了”
点了点头,宁瑞丰道:“说得干脆一点,你的意见是?”
“家丑不可外扬,大义当可灭亲”宁晓平断然说道
十几年来受到的打压,都在此时汇成了反击的力量,宁晓平是宁家里,常宁坚定的支持者,说出的话,自然比刘铁红要立场分明
客厅里,是一阵压抑的沉默
宁瑞丰缓缓的说道:“这一次,我没让老二回来,因为老二和姚晋的事,跟他没有关糸,今天上午,我接到他从西川打来的电话,他的意思,与晓平和老幺的意见大同小异,或者说,是英雄所见略同,这说明,咱们宁家还是好人多嘛,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你们放心,别人不会因为老二和姚晋的所作所为,而把我们宁家给边缘化了,宁家垮不了,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宁家也决不会垮”
常宁一听,心里就明白了,二叔被贬西川,却反而因祸得福,这次的事件,他确实没有参与,应该能过关了
宁瑞丰又把目光投向了常宁
“小常,你是怎么想的?”
“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哟,还带着火气来的嘛,你说来听听,什么是假话,什么是真话”
常宁说道:“我小时候饿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偷摘了七叔公家的几棵máo豆,被他发现后,第二天骂了我整整一个上午,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和我弟弟当天夜里就把他家自留地上的máo豆全给灭了”
“臭小子,这就是你的真话?”宁瑞丰笑骂道
“还有一次,我八岁时,外公被青州人活活打断了双tu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五岁的时候,我单枪匹马杀到青州,一个晚上,把那个下令打断我外公双tuǐ的人的双tuǐ,同样给打断了,然后又跑到那两个行凶者的家里,一人一条胳膊,用刀砍下后喂了路边的野狗”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宁瑞丰是脸sè大变,“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常宁不理,继续说道:“还有一次,我刚当公社记的时候,因为我弟弟犯了错,我代他受过,当着众人的面,我拿起刀子,眉头也不皱一下,狠狠的扎进了手掌,生生的把手钉在了桌子上……你们信不信?”
“你,你究竟想说什么?”
常宁站了起来,抬起刚伤愈不久的左臂,微笑着问道:“爷爷,你要不信,我可以马上做给你看”
“别……我信,我信你了”
1072家丑(十一)
常宁说东道西,上拉下扯,言语间是充满了杀气,饶是宁瑞丰见多识广,听之也是心里为之一寒,小赤佬果然翅膀硬了
正所谓有恃无恐,作为胜利者,当然可以适当的骄傲一下,就是在老爷子面前,张狂一点,也是应该的
有时候,曾经权倾朝野的高人,也有无奈和被迫的窘境
宁瑞丰一摆手,除了常宁,众人纷纷起身告退,宁晓华临走时,冲着常宁翘起了大拇指
常宁起身,拿过一条máo毯盖到了宁瑞丰身上,“您老不是不喜欢吹空调吗,小心着凉了”
“哼,心里有火,热呗”宁瑞丰一脸的不高兴
陪起笑脸,常宁低声的问道:“临到下手时,又心疼了?”
“唉,臭小子,不有句老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啊”
“早就知道你下不了手,没关糸,好在我有思想准备”
宁瑞丰问道:“我如果不把他们怎么样,你会怎么样?”
“以后见一个灭一个,遇两个杀一双,神挡杀神,佛阻灭佛”常宁的脸寒了起来
“你在威胁我吗?”
常宁也不客气,“您老认为这是威胁,就算是威胁”
“好,不愧是男子汉,难道,不能给我老头子一点面子?”
“您得给个理由”常宁耸了耸双肩
宁瑞丰缓缓而道:“不论血缘亲情,有了我,你至少可以比别人少奋斗十到十五年”
常宁摇了摇头,“这不是理由,您要当作理由也行,我还您十年光yīn,明年是我国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的日子,港澳办一直希望我去出任驻港办事处常务付主任,我可以在香港悄然的待上十年”
沉yín一下,宁瑞丰诵道:“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无昏昏之事者无赫赫之功”
“呵呵,别整太玄乎的名句,我不懂”常宁咧嘴一乐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没有xiōng怀大志,就不会有dòng察一切的聪明,没有默默无闻的工作,就不会有显赫卓著的功绩,臭小子,看来,你已经到了展翅高飞的时候了”
常宁微笑道:“老爷子,你跑题了”
“哦……我再问你,你想把他们怎么样?”
常宁狡猾的一笑,“您老有没有搞错啊,是您要把他们怎么样,而不是我要把他们怎么样,不管怎么样,现在皮球在您老的手上,您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宁瑞丰沉思着说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常宁点了点头,老爷子这话不假,三婶是余老的外甥nv,三叔有余家撑腰呢,就是表姑夫姚晋,和方家走得很近,这些年合作颇多,而方老恰恰是老爷子的死对头,没有充分的理由,拿不下表姑夫姚晋
一个是省委常委兼省政法委记,一个是省人民政fǔ付省长,想要拿下是不容易的
“呵呵,可他们必须拿下,因为他们挡我的道了”
笑意中带着杀气,杀气中带着自信,这就是常宁,宁家未来的领军人物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常宁仍然脸挂笑容,“他们要的是我的xìng命,我只要他们的政治生命,宁瑞丰同志,我对他们够宽宏大量了,我今天要是放过了他们,他日他们如果东山再起,我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政治斗争残酷无情,如果你一定要放过他们,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是远离政治,逃出大陆”
宁瑞丰这才说道:“你三叔曾当过知青,后来读过农大,余老也同意了,就让他去农科院搞树苗嫁接,至于你表姑夫,一辈子夸夸其谈,玩的是UU小说乾坤嘴上功夫,幸亏前些年和方家人走得近,方老头颇念旧情,推荐他去全国文联,当然也是个闲职,这样的处理,你满意了?”
想了一想,常宁心道,也只能是这样了,只要铁证在手,再压他们三五年,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无所谓满意不满意的,老前辈们都说话了,哪还有我发言的份”
“得了便宜,就少卖乖了”顿了顿,宁瑞丰低声问道,“都处理干净了吗?”
常宁也是放低了声音,“我办事,您放心”
“唔……”宁瑞丰疲乏地闭上了眼睛
“您老睡一会,我就在外面候着”
将空调往上调了几度后,常宁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客厅
院子里除了余振夫,还坐着宁晓平
“老头子怎么样了?”余振夫问
常宁在两人对面坐了下来,“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余振夫笑笑,“够狠的,敢在老爷子撂狠话,你是头一个”
“呵呵,也许是头一个,但不是头一回了,余叔您忘了,老爷子第一次去青阳,我就敢说,宁瑞丰,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余振夫想了想,笑道:“哈哈,还真有那么一回事,晓平,你知道老爷子后来怎么说?”
“怎么说?”
“老爷子对我说,振夫,这小子是个敢上我房揭瓦的家伙啊”
“哈哈”宁晓平问道,“小常,你刚才说的三件事,都是真的?”
常宁点点头,“当然了,宁叔,我的英勇事迹可多了去了,那还都是些小事情,我曾经当着地委全体领导的面,将地区财政局长揍得住了一个月亻医院,揍完了,还能在军分区警卫连的掩护下扬长而去,呵呵,当时的地委记,就是现在的之江省省长朱永军”
宁晓平笑道:“难怪有一回开会,和朱永军聊起你时,他言语之间,颇有忌惮啊”
“不过,后来官越当越大,胆子却越来越小,以致于差点被人家要了小命喽”常宁感慨不已
余振夫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道理,你们吃政治饭的人,永远都不能忘”
宁晓平问道:“老爷子的处理,你还满意吗?”
“不满意,但也没有办法啊”常宁叹道
余振夫使了个眼sè,宁晓平忙道:“晓华在京西宾馆订了一个房间,我们去那边继续谈”
“余叔也去吗?”常宁笑问
“既然你开口了,我还能不去吗?”
1073家丑(十二)
?三个人到了京西宾馆,找到包房,进去一看,常宁咧嘴乐了。
房间里不光宁晓华一个,还有三姑夫肖海南、东闽大学校长,小姑夫陈一平、铁道部技术研究所付所长。
“呵呵,都来了啊。”常宁忙着招呼,一一敬上香烟。
肖海南打趣道“你三叔难得请客,我和一平最忙也要来的。”
宁晓华叫道“再说一遍啊,本人请客,小常买单。”
难得有这样的聚会。
这几位,都是宁家有名的“『tǐng』常派”,囿于影响,以前很少有机会能坐在一起谈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派别,在常宁这个三代老大的问题上,宁家有四个派别,除了在场的“『tǐng』常派”,还有二叔三叔和表姑夫为代表的“倒常派”,以大姑和大姑夫为首的“模糊派”,和二姑夫等人的“逍遥派”。
经过这一次的重大变故,宁家内部的竞争逐渐明朗,此消彼涨,宁家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就连余振夫这个“外人”,都敢公开前来赴会,宁家的形势不言而喻。
大家心照不宣,说是吃饭,其实是谈事,因为离晚饭还早着呢。
宁晓平拍着宁晓华的肩膀赞道“晓华,你刚才在老爷子面前的表现,让我对你有了全新的认识。”
“啥都不说了,为了小常,为了宁家,我豁出去了,今天我在这里表个态,以后京城的消息和那些公子哥们的动向,就『jiāo』给四姐夫和我负责了。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陈一平微笑道“没问题,我们在京城待着,近水楼台嘛。”
宁晓华冲着常宁,不忘补了一句,“所有的活动经费,可要向你报销的哟。”
一阵笑声后,肖海南说道“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常,你可以放开手脚前进了。”
“全靠各位长辈帮衬提携,晚辈没齿难忘,以后看我的行动吧。”常宁感『jī』的说道。
宁晓华嚷道“先说重点的,明年就是十五大了,咱们看看,晓平和小常往上冲还有没有问题?”
宁晓平客气道“我不重要,咱们要保证小常能顺利上位。”
“什么话,小常重要,你也重要,你要是客气了,老二可就不客气了,他可是人在西川,心在京城呢。”
肖海南点着头道“晓华说得对,不进则退,这种事客气不得,老爷子现在还舍不得放弃老二,你要不主动去争,那岂不白白便宜了老二。”
宁晓华道“三姐夫,这方面你比较懂,给大家分析分析。”
“先说小常,那是基本上定了的,文凭、能力、政绩都有了,主要还是强大的海外背景和老爷子的钦点,要说欠缺的地方,那就是级别了,只要在年底能出任宁州市委书记,那就是百分之百能进中央委员会,任何人反对都没用。”
陈一平补充道“我听到过不少关于小常的评价,现在的几个中常委,对你前几年当救火队员时的工作都有肯定,按理说,那时你就应该往上提一级了,后来,有一位领导,还在七一的看望老爷子的时候,希望你去中央办公厅工作,当时我就在场,他很重视你啊……综合上面对你的印象,这一次的确没有什么问题了。”
常宁笑道“老爷子后来告诉过我,这位领导,就是我的搭挡方红军背后的那位,未来的一号,可我不想去中央办公厅,那里面限制太多,走路都得小心翼翼,说不定一个转身,就碰上某位大佬,我还不如在下面干得自在,至少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可以实践自己的想法。”
余振夫笑了笑,说道“人家把方红军派过去,目的就是和你『jiāo』好,有他力推,外加王群骥帮助,不用老爷子开口,你也能常去。”
“呵呵,我可没有全部收下方红军抛来的橄榄球,我想保持一定的距离,说不定人家正生气呢。”常宁笑道。
“恰恰相反。”宁晓平摇摇头,严肃的说道,“你要是照单全收,和人家走得太近,人家反而会看不起你,你是宁家未来的支柱,当然不是区区一个方红军可比的。”
“那就是人家在试探你,考察你,能不能成为他未来布局中的可以依靠的力量,并不是要收编你吃掉你。”陈一平说道。
余振夫微笑道“你要是真被人家收编了,反而会被人家看轻了。”
肖海南说道“再来说说晓平,你的难度,可比小常大多了。”
“我知道,从你智多星的嘴里说出来的难度,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难度。”宁晓平微笑道。
在宁家,肖海南有个智多星的外号,还是老爷子给封的,要不是宁晓南、宁晓新、姚晋等人的打压,他在政坛的成就,至少不输于同代人,也不至于主动跑到东闽省当了东闽大学的校长。
肖海南点着头说道“晓平,我给你概括了一下,你要闯关成功,有这么几道坎,你得一一翻过去,第一道坎,老爷子开口,没他老人家点头首肯,别人才犯不着为你作嫁衣呢。”
“言之有理。”余振夫颌首赞同。
“第二道坎,家庭内部关,你得和老二、大姐、大姐夫三个人竞争,特别是老二,他是绝对不甘心终老西川省的,大姐夫还好一点,他是穿军装的,又是计老的外甥,算是计家的半个成员,据我所知,他很可能以军人的身份上位,他一上,大姐就得退,总不能把夫妻店开进中央委员会去吧,现在不比过去,没那个环境了,所以,你的家庭内部关,就是老二一个对手。”
陈一平道“我听说,晓南在西川省过得也不太顺利啊。”
“呵呵。”常宁笑道,“全国地方主义情结最严重的地方,一个外人当组织部长,顺利才怪呢。”
宁晓平也笑道“他在京城大机关待久了,光是改正一身臭『máo』病,就够难为他的了。”
肖海南举起了三根手指头,“我继续啊,这第三道坎,是职务和级别,晓平,你这道坎,难度最大哟。”
“职务和级别?应该问题不大吧。”常宁有些不解的问道。
1074家丑(十三)
接着常宁lpMm问题,肖海南说道区问题很大,问题大了去了。3∴35686688lingdiankans说道三姑夫,这你得好好给说道说道。
哈哈,小常在为进省委班子作准备呢。宁晓华笑道。
陈一平对常宁道你三姑夫是这方面lpMm专家,你算问对人了。
就事论事,晓平是常务付省长,就说说省级干部吧,政协lpMm,是摆设,人大lpMm,是跑龙套打酱油lpMm,非常委付省长,那就是跑『tuǐ』干活lpMm,没有重大决策权,只是扮演着执行者lpMm角『sè』,核心在常委会,那才叫位高权重。
可是常委会里,也分个三六九等,以为开会时在圆桌上一坐,就算平起平坐了,那才叫一个傻,省委书记,当然是第一等,除非出现重大变故,或者换届前后必pMm人事调整,否则,必定是清一『sè』lpMm中央委员,省长是第二等,几乎都是中央候补委员,是让一个中央委员当省长,那么可以肯定,他快当省委书记了,一个什么都不是lpMm人当省长,那么,他肯定能进步了,全国中央委员两百位,除去二十几位政治局委员,就只剩下了一百七十多位,中央机关加中纪委得有二十几位吧,国务院各部委,至少得有五六十位,军队,二十人以上,人大政协、各界代表,也得有十几个,所以,正常情况下,省长只能是中央候补委员,当然,几个直辖市和几个大省,行政一把手还得由中央委员干。e^看
再说第三等,省委专职付书记,现在还得加上省会城市一把手和付省级城市,拿宁州市来说,既是付省长城市,又是计划单列市,其一把手必定是中央候补委员,份量比小委付书记和省会一把手还重,当然,现任书记丁颖是在宁州出事后才上任lpMm,没赶到点上,是现在就换届而她还在市委书记任上,必定能当选中央候补委员。
说起来,中央候补委员比中央委员还珍贵,国宝大熊猫还有几百只呢,可中央候补委员才一百五十位,僧多粥少,因此,省委专职付书记不是人人都能当上中央候补委员,正常情况下,不过在十人左右,那也是一些快进步lpMm角『sè』,不过是过渡一下罢了。
省委常委会里lpMm其他成员,一类是实权派,象纪委书记、常务付省长、组织部长、政法委书记,这一类可以归为第四等,但你们看看,全国三十个省市自治区里,有几位是中央候补委员lpMm?几乎没有,还是那句话,如果有,那也是人家快进步了,暂时找个地方过渡一下而已,还有一类,是跑龙套lpMm,宣传部长、统战部长、秘书长等,他们是常委会里最低lpMm一等,说话都看别人眼『sè』lpMm,其中是有人是中央候补委员,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们想当中央候补委员,起码得超越第四等lpMm实权派,进入第三等lpMm行列。
现在就说到晓平lpMm处境了,你在安山省当了四年非常委付省长,现在当省委常委兼常务付省长也快四年了,资历够了,政绩么,也不赖,高层对你lpMm评价不低,在几十位常务付省长中,你是排前五位,是按部就班,忍耐等待,明年lpMm十五大进不了,新世纪lpMm**肯定会进,可是,们得让你在十五大上就跨进龙『mén』,那你lpMm职务,就得想办法先动一动了,不求一步到位当上省长,起码也得『nòng』个省委专职付书记,这样,帮你运作lpMm人也有底气不是?
听了肖海南lpMm长篇分析,常宁说道三姑夫,有一个问题请教。
你说。肖海南接过常宁递来lpMm香烟,笑着点了点头。
说来说去,宁叔lpMm事,关键还得看老爷子lpMm态度,老爷子一句话,一百道坎也能过去,咱们豁出去了,去找老爷子摊牌,就不信他不动心,老爷子开个口子,宁叔笃定过关么。
非也非也。问题不能这么去看。肖海南摇了摇头,稍作停,继续说道,现在lpMm形势是,在明年lpMm十五大上,咱们宁家能有两人进入中央委员会,你小常是预订了一个lpMm,让也让不了,那么,剩下lpMm一个,主是晓平和老二竞争,在老爷子lpMm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老二先上,晓平再把握以后lpMm机会。
为什么呢?常宁问着,心里有些不满,指爷子是不是老糊涂了,二叔连晚辈都不容,上去了也没有什么大出息啊。
首先,老二是刘老lpMm宝贝『nv』婿,老爷子和刘老从二十年代中就开始了并肩战斗,七十年lpMm友谊不是们能想像lpMm,刘老去世前,单独见过老爷子,估计谈lpMm就是老二lpMm事,考虑到宁刘两家lpMm团结,老爷子会选择老二而不是晓平,这也算夫以妻贵吧。
其次,是老爷子lpMm长子情结,革命家也是人啊,你爸爸宁乔失踪后,老二宁晓南就成了老爷子lpMm长子,你们可能没有体会到,反正是看到过lpMm,以前老爷子在位lpMm时候,你们被允许过进入他lpMm书房吗,去北戴河避暑lpMm时候,总是带谁去lpMm,还有,谁有资格和老爷子经常平等lpMm讨论国家大事,除了老二,别无他人,当然,后来还有你小常,这就是长子情结,十指连心不假,可十指有长有短也是事实,在老爷子lpMm心里,所有家庭成员还是分轻重lpMm,把老二留在京城是重,让晓平去安山省就是轻。
最后,就是习惯使然,老爷子搞了一辈子政治,『mén』道之『jīng』,无人在他之上,历经多次政治运动而屹立不倒,你们知道老爷子lpMm绰号u2018不倒翁u2019是谁起lpMm吗?是太祖在七十年代初说lpMm,太祖说,瑞丰啊,你比强,还曾三上三下,可你连一下都没有,你是名符其实lpMm不倒翁嘛,老爷子这辈子最擅长lpMm是什么,就是玩平衡,堪称和稀泥lpMm高手,人么,一辈子lpMm习惯是难以改变lpMm,越老越顽固,在他lpMm思想里,们都是他lpMm部下,他不想看到清一『sè』lpMm局面,他玩玩平衡,因此,就从这一点分析,他也把老二送上去。
宁晓华听得笑出了声,哈哈,三姐夫,非常赞同你lpMm分析,『jīng』辟啊。
1075家丑(十四)
书mí群2听了肖海南的分析,常宁笑着说道:“三姑夫,照你这么说,我宁叔的进步希望不是很高么-_)”
肖海南高深莫测的一笑,“说不难,也难,说难,其实不难”
“呵呵,咱们刚了半天,都是‘说不难,也难’这一部分,你再说说另一部分,‘说难,其实也不难’”
“关键,在两个人的身上”肖海南又习惯xìng的伸出手指
“哦,谁和谁?”
“第一个人,就是你小常”
常宁笑道:“三姑夫,你没有搞错,我巴不得宁叔上去呢,可听你的口气,好象我把宁叔给挡住了似的”
“你听我说嘛,我问你,你和那个方红军的关糸怎么样?”肖海南问道
想了想,常宁说道:“到目前为止,仅是合作关糸,但他非常渴望同我拉近关糸,我感觉到,他似乎负有这方面的使命,可是,我还没有用实际行动回应他,只有他欠我的,我没有什么欠他的”
“嗨,这不就有了嘛”肖海南一拍膝盖,笑着说道,“晓平这事,就落在这个方红军身上了”
“我稍有不明,请三姑夫明示”常宁笑着说道
肖海南说道:“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个方红军,他是吴老推荐给付主席的,现在又深得付主席的信任,方红军能在付主席面前说上话”
大家都明白,肖海南口中的付主席,就是党内未来的一号人物,也是常宁常说的“方红军背后的那一位”
陈一平也微笑着说道:“三姐夫说得没错,方红军给吴老做过一年的内勤,吴老虽然已经去世,在九老里的势力也最弱,但他和九老里的老大即许老的关糸最好,所以才有付主席当年的上位,这个方红军,属于小人物大能量呢”
“所以嘛,小常你不能太过疏远方红军,有来有往才是正道,既然他欠你人情,那你就让他还你嘛”肖海南说道
常宁问道:“两位姑夫的意思,是让我通过方红军,把宁叔介绍给付主席?”
肖海南听了,抚掌而笑,“什么叫聪明,小常这就是聪明,有付主席的推荐,老爷子怎么着也得给点面子,刘家最想把老二往上推,那也是不敢和未来的一号斗”
“可是,就这么直接去吗?”常宁笑问道
肖海南微微颌首,“别忘了付主席祖籍安山省安南县,正是晓平蹲点的地方,怎么说也是人家的父母官嘛,就当向他汇报安南县的发展情况呗,再说了,付主席当过团中央一把手,晓平也在团中央待过,大家都是老同事啊”
这哪跟哪呀,常宁听着心里直乐,宁晓平作为知青曾返回京城,曾在团中央机关当过几个月的收发员,能跟一把手挨边吗
陈一平点着头道:“就这么办,小常,你不是没见过付主席吗,正好乘此机会拜见一下,算是认认mén嘛”
“嗯……那行,回头我打电话给方红军,说办就办”常宁爽快的答应了,少顷,又望着肖海南问道,“三姑夫,你刚才说,关键在两个人的身上,还有一个是谁?”
肖海南笑而不语,伸手直指余振夫
余振夫楞了一下,“海南,你指着我干么,我几时成了你们所说的关键了?”
宁晓华坏笑道:“老余,你以为我白请你喝酒啊”
“老幺,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嘿嘿,我问你,听说老爷子曾在你面前,评价过我们几个兄弟?”
“你想听?”
“当然了,老爷子可从来没有当面评价过我们呢”
余振夫笑着说道:“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老爷子说,宁乔是天才加全才,属于那种会做任何事的人,只要想做,就会做得很漂亮,老二宁晓南,志大才薄,不够努力,将来不能当一把手,老三宁晓,不学无术,牛虻叮人,luàn咬,不能让他手上掌握实权,否则要luàn套,老幺宁晓华,不务正业,奇谈怪论,不能吃政治饭,不能经商,干点嘴上活还凑合,侄子宁晓平,象他父亲一样老实忠诚勤奋,将来能成为一个有作为的实干家”
宁晓华笑道:“老余,凭良心说,老爷子对你是不是最为信任?”
“没错,你们都不在他身边,他找我说话的机会自然就多么”
“我再问你,在同一件事情上,我们的话,和你的话,老爷子相信谁的?”
余振夫沉yín了一下,“也许,也许相信我的话”
宁晓华笑得狡猾了,“你看看你看看,所以嘛,当你向老爷子汇报说,在老三和姚晋谋害小常这件事上,老二根本就没参与,老爷子居然就相信了”
余振夫急忙说道:“老二确实没有参与么,不信你问问小常”
“余叔叔说得对,二叔确实没有参与三叔和姚晋的合谋”常宁说道
这时,肖海南说道:“可是,据我所知,在那段时间里,老二回京三次,每次都和老三在一起,还有一次,连姚晋也从南粤省飞过来,三个人一起吃饭,待了大半霄,一个星期后,小常就遇到了意外,你敢说其中没有关联?”
余振夫辩解道:“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没有实际证据嘛,不能说一起吃个饭,就成了同案犯了,六月二十八日,老三来看老爷子,还带了两瓶酒送给我,在我那里坐了一个小时,两天后小常出事,照你们的理论,那我余振夫也是同案犯”
宁晓华绷着脸道:“也可以是”
陈一平补了一句,“是值得怀疑”
“哥几个,想欺负我啊?”
包房里顿时一阵大笑
“老余啊,你还没明白我们的意思”肖海南笑起来
余振夫笑道:“就我这水平,哪那么容易明白你智多星的意思”
肖海南看着余振夫,“我知道,老爷子jiāo给了你一项任务,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余振夫声sè不动,“海南,你想诓我是不?”
肖海南说道:“老余,你知道这是一项你完成不了的任务,nòng不好还会毁了你一世的英名,但是,但是我和我们大家能帮你完成这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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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6运作京城(一)
书mí群2余振夫知道,今天被这帮官二代缠上,想脱身是不容易了
其实,他也知道,老爷子日渐衰老,不闻外事已久,家事也逐渐失去了掌控,他老人家唯一的使命就是活着,存在就是最大的意义
眼前的这帮人,才是宁家真正的代表,用一场胜利代表了今天,当然代表着明天和遥远的将来
自己作为老爷子警卫秘书的角sè,随时都有结束的可能
老爷子有过暗示,自己如果还有能力的话,要多帮帮常宁,也许,现在是个机会了
想到这里,余振夫微笑着说道“海南,你是智多星,我早就领教过了的,现在,我想让小常猜猜,他是铁口神算小半仙,本事不在你之下,应该能猜出,老爷子把什么任务jiāo给了我”
“余叔,您想考我啊”常宁乐道
“就算是”
常宁笑着说道“那还用猜吗,我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出来,老爷子让你要我讨一一样东西,就是三叔和表姑夫合谋对付我的全部证据,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老爷子还jiāo待你,倘若我不肯给你,你可以用其他办法取得,包括偷窃”
“咦,你是怎么想到的?”余振夫着实有些惊讶,这话也等于承认,常宁猜得一点都没错
“呵呵,我怎么想到的并不重要,余叔叔,你还是跟三姑夫说”
点了点头,余振夫脸sè凝重了不少,“老爷子不是担心小常将来会以此要挟老二和姚晋,而是担心那些东西落到别人手里,可他又知道,放过了老二和姚晋,小常有权利保留那些东西,公开向小常要,张不开口啊,所有老爷子把这个任务jiāo给了我,没想到,两个人之间的事,都瞒不过你们这些家伙”
“知父莫如子嘛,老余,是我先想到的”宁晓华有些自得的笑道
余振夫叹道“你们这帮家伙啊,老三和姚晋想踊你们斗,真是瞎了眼了”
肖海南挥了挥手,冷静的说道“老余,我们想和你做个jiāo易,这个jiāo易既能让你完成任务,又能让我们达到目的”
“哦,你先说来听听”
肖海南说道“小常可以把他手上的东西jiāo给你,反正他留着也的确没多大作用,正象你说的那样,如果落到别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留着固然可以防范老三和姚晋东山再起,但终究是个隐患,而你呢,帮我们在老爷子面前说几句话,我们都知道,老爷子最相信你了,你说的话,他没有不听的”
“你们要我说什么话?”
“你就跟老爷子说,从小常手中掌握的证据看,老二也参与了老三和姚晋的yīn谋”
余振夫一听,忙不迭的摇头道“不行不行,让我对老爷子撒谎,我绝对做不到”
“撒谎?你没对老爷子撒过谎吗?”肖海南笑着问道
“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对老爷子撒谎呢?”余振夫态度坚决
“老余,别把自己打扮得这么纯洁高尚好吗?”
肖海南和余振夫坐的是同一张沙发,只见肖海南冷笑一声,凑到余振夫耳边嘀咕起来
只见余振夫身体一震,继而脸sè一变,楞楞的看着肖海南
“怎么样啊?”肖海南笑得xiōng有成竹
余振夫尴尬的一笑,“海南,你说得有些道理,可你得让我考虑一下”
肖海南爽快的说道“那行,你慢慢考虑,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嘛”
大家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肖海南说了什么,令余振夫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陈一平说道“我之所以竭力主张,小常和晓平一起上去,也是为咱们宁家的将来打算,如果现在让老二上去,那老三和姚晋就有可能东山再起,以他们的脾xìng,肯定不会服气,肯定又会找小常的麻烦,到那时候,如果老爷子不在了,就没人能压得住他们了”
宁晓华也说道“老余啊,不是我们卑鄙,而是他们太过卑鄙,反正我们也不会赶尽杀绝,只要让小常和晓平先冲上去,有个三五年的时间站稳脚跟,到那时候,我们就不怕他们折腾了”
一番说辞,终于让余振夫拿出了明确的态度
“好,我听你们的,但是,你们不能说出去啊”
说着,余振夫心里一声叹息,几十年忠诚老实,临退之时,却要干一件晚节不保的事情了
仿佛看出了余振夫的心思,肖海南微微的笑了,在他们的这次策划中,余振夫的确是个关键,老爷子现在和外界的联糸,主要就靠余振夫,争取了余振夫,就等于掌握了老爷子的动向,老爷子十分依赖和信赖余振夫,只要余振夫说出老二宁晓南也参与了针对常宁的yīn谋,老爷子出于保护常宁的考虑,就会痛下决心,把老二宁晓南死死的压在西川省,三五年之后,常宁人到中年,翅膀已硬,既在上层站稳了脚跟,又掌控了宁派各方力量,成为宁家名符其实的领军人物,到那时候,老二宁晓南也只能向他俯首称臣
为了消除余振夫的尴尬,肖海南冲着常宁道“小常,现在就看你能不能搞定方红军了”
常宁一听,就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我打个电话试试”
说着,起身要往外走
陈一平拉住了常宁,“还是在这里打比较安全”
常宁点点头坐回原位,没错,京西宾馆离南苑一街之隔,入住的大都不是一般人,去走廊上打电话,难免不让有心人听了去
电话通了
“老方,我是小常啊”
“噢,你去京城了?”
“是啊,上午的飞机,京城太热了,不如咱们宁州那”
“哈哈,那你还跑到京城去,找热呀?”
常宁笑道“呵呵,这不是没办法嘛,你当我愿意在大热天出mén啊”
“嗯,那倒也是,说,找我有什么事?”
“呵呵,不愧为前警察,狗鼻子还是这么灵光”
方红军也笑了起来,“你才狗鼻子呢,就你那德xìng,没事能想到给我打电话吗?”
常宁说道“我想,让你现在就飞到京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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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7运作京城(二)
常宁提出的事,对方红军来说是求之不得,因为这是他去宁州市工作的最高任务。
第二天,方红军乘第一趟班机赶到了京城,家也没回,立即来到了京西宾馆。
在常宁住的房间里,常宁为宁晓平和方红军作了介绍。
“老方,这位是我叔叔,宁晓平,安山省常务付省长,宁叔,这是方红军,宁州市委付记。”
少不了一阵客套,虽然也是认识的,但毕竟是第一次正式见面,礼节不能没有。
“老方,我叔叔要向首长汇报安南县的情况,得麻烦你给引见喽。”常宁开门见山的说道。
方红军点着头笑道:“我昨天晚和付主席的秘通了电话,他请示了付主席,付主席说,常宁同志随时都可以去见他。”
常宁问道:“不影响首长?”
“没什么,首长说了,你常宁去见他,就没什么麻烦。”
“谢谢,老方,麻烦你了。”
方红军坦白的说道:“见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宁州工作,主要还是为了认识你,现在,我总算完成任务了。”
常宁笑了笑,又道:“我准备中午吃过饭后,马去见首长,你看行不行?”
方红军楞了一下,很快笑了起来,“小常,这果然是你的风格啊,没问题,我马打电话给王秘。”
说打就打,方红军拿出手机进了卫生间。
常宁看到宁晓平有些紧张,笑着悄声的问:“宁叔,你以前见过付主席吗?”
“见是见过的,那都是开会的时候,等于是我见过他,他没见过我。”宁晓平说道。
“呵呵,紧张个啥啊,你是他的父母官,见面之后,他还得先问候你呢。”
宁晓平严肃的说道:“你说得倒轻巧,这一步迈出去了,等于是了人家的船了,我们宁家人第一次别人的船,能不紧张嘛。”
常宁听了,深以为然,曾几何时,宁家是一条巨型海轮,谁不拚命往挤啊,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宁家人也要乘坐别人的船了。
“呵呵,这很正常嘛。”常宁大大咧咧的说道,“我以前就乘坐过别人的船,还不止一条呢,陈思透开的许家大船,王群骥驾驶的程家大船,我可是经常去坐坐的。”
宁晓平笑道:“那是你有这个本钱,一双脚能踩两条船,我没你那个能耐和胆量。”
正说着,方红军从洗手间出来了。
“叔侄俩在聊什么啊?”
常宁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坏笑。
宁晓平说道:“没聊什么,我担心,我让安南县那么紧急空邮过来的土特产,首长会不会喜欢。”
“宁省长,您可真有心,首长不收礼物,但家乡的土特产,我估计他是盛情难却,一定会收的。”
常宁乐道:“老实人办老实事,宁叔,这回你是歪打正着啊。”
“呵呵,我没你常大少有钱嘛。”宁晓平笑道。
方红军跟着笑了一下,“两位,已经联糸好了,午后一点,我们直接去首长家里。”
看了看手表,常宁往床一躺闭了眼睛,“宁叔,老方,离下午一点还早着呢,我先睡一会啊。”
“哈哈,你倒真会抓紧时间那。”方红军忍俊不禁。
宁晓平摇摇头,起身道:“红军同志,别理他,到我房间坐一会。”
午后一点,一辆红旗轿车载着常宁、宁晓平和方红军,穿过高高的红墙碧瓦,直驶绿荫深处。
下车后,常宁和宁晓平跟着方红军走进了一个小院子。
门里边站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方红军介绍道:“这是王春阳秘。”
“王秘,您好。”
王春阳伸出手,笑着点头,“宁省长,常市长,你们好,首长在房等你们。”
偌大的房里,几乎被籍占满,一个高大的身躯,立在桌边,仿佛在的海洋里沉思。
这是常宁第一次当面晋见五号首长周永庭。
听到了脚步声,周永庭转过了身来。
“首长好。”
周永庭点头微笑,主动的伸出了手。
王春阳端了四杯茶进来,放到桌子,然后退了出去。
周永庭率先坐下,“坐下说话。”
靠近门边有三张藤椅,显然早临时准备的,宁晓平、常宁、方红军,三个人依次坐下,至于坐姿,方红军中规中矩,宁晓平显得有些紧张,身体是僵着的,反倒是常宁,自然,随意,保持着一贯的风格。
第一次见面,更多的是象征意义,就象相亲,除了紧张,就是胡思乱想。
终于,周永庭开口了。
“晓平同志,在安山省工作有不少年头了?”
“首长,我当知青的时候,就在安山省的大青县,回京不到一年,又回到了安山省直到现在。”
“唔,老安山人了,怎么没想过回京工作呢?”
宁晓平腼腆的笑道:“知青回城潮那会,我跟着回了京,在团中央办公厅做了几个月的收发员,可后来想想,家人都在安山省,我不能一个人待在京城,所以在京城待了不到一年,就回安山省去了。”
“这么说,我们还是团中央的老同事嘛。”周永庭微笑道。
宁晓平更不好意思了,“首长,我哪能跟您比呀,我,我那时还没转正,只是个临时工。”
方红军笑着插了一句,“宁省长,你那时候要是再坚持一个多月,就能见到首长了。”
这就叫失之交臂,临时工宁晓平回到了安山省,一个多月后,周永庭正式出任团中央一把手。
不过,这说来也是一段缘源,房里的气氛,也因此松缓多了。
周永庭看见了常宁的脸,忽然多了一层笑意。
“小常,你在笑什么?”
“报告首长,我宁叔当年离京回安山省工作,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哦,什么原因?”
“嘿嘿……”常宁看着宁晓平发笑。
宁晓平低声道:“在首长面前,正经一点。”
周永庭笑起来,“这个重要原因,不能对外公开吗?”
常宁大声说道:“报告首长,我宁叔当年之所以回安山省工作,是因为我婶子给他下了最后通谍,不回安山省就打离婚。”
房里,顿时笑声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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