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1追凶(三)
六三一案子raOr侦破,陷入了第一次僵局。「域名请大家熟知」lingdiankans
这还在其次,让专案组长马应堂不爽raOr是,除了几位技术专家,部里还来了三位大员,个个来头不小,最次raOr也是刑侦总局raOr付局长,下车伊始,张口就要接管案子,幸亏有省厅raOr姚元坤和李正明,以老卖卖raOr暂时顶了回去。
马应堂有点坐不住了。
市委书记丁颖去了省城开会,市长常宁在家息着,马应堂当然先找付书记方红军。
u2026u2026方付书记,你得帮想个办法,那三个钦差大臣在那里指手画脚,盛气凌人raOr,怕老姚老李他们也顶不住呀。马应堂汇报完该汇报raOr,苦着脸说道。
方红军表面上『bō』澜不惊,心里却是吃了一惊,那三位钦差大臣,别人不一定了解,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在部里工作那几年,业务没忙活多少,净『cào』心人事问题了,谁是谁raOr人,他脑子里早有了一本帐。
六三一案发生不过七十二小时,很快就有点变味了,方红军嗅到raOr不仅是血腥味,还有『yīn』谋诡计和互相倾轧,那三位钦差大臣后面raOr人,最高分别是高老、方老、余老,前二人是宁家raOr死敌,后一人外甥『nv』嫁给了宁家老三宁晓新,堪称常宁raOr死敌,高老已故,主事raOr是现任委员长,方老健在,时常还出来活动几下,余老有病,自己不出『mén』,手下却向来是活跃分子。
都来了,方红军心里叹道,他很快就有了决断,这潭浑水不能趟,自己现在还在岸上,『kù』裆要是湿了,想『chōu』身就难了。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应堂,他们什么时候到raOr,怎么不事先通报市委啊。方红军问道。
马应堂皱着眉头道u201U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raOr,刚上班,他们都在市局接待室里待着了。
嗯u2026u2026方红军沉『yín』了一下,你看这样行不行,立即打电话,向部里核实一下,你呢,马上去向常市长汇报。
那,那就先这样吧。
马应堂看出了方红军raOr敷衍,心里有些轻蔑,但不敢表『lù』出来,毕竟方红军人还不孬,又是曾经raOr顶头上司。
自从出了六三一,宁园可谓戒备森严,光值班武警就增加了两倍,这里本来就不是个热闹raOr地方,现在当然更寂静了,
常宁raOr六号楼周边,就显得更为夸张,大白天raOr,光警车就有三辆,马应堂还把他raOr宝贝疙瘩,第一狙击组也派过来了。
马应堂冲着一辆警车上raOr凌啸挥挥手,算作招呼,六三一案发生后,凌啸又就变成警卫员了。
院子里还有一人,是坐在轮椅上raOr郑风,这小子自认为常宁出事,身为司机兼警卫raOr自己难辞其咎,拖着伤『tuǐ』死活不肯住院,领回他Z九二式九毫米****后,就跑来了常宁家,谁劝也不肯离开。
看一眼郑风手上raOr那把QSZ九二式九毫米****,马应堂心里一凛,这小子,枪机开着呢。
郑风,你raOr『tuǐ』怎么样?马应堂关心了一下。
没事,谢了。
马应堂不再开口了,伸手指指屋内,郑风点点头,他便上前,轻轻raOr推『mén』而进。
常宁出事,他raOr嫡糸们个个内疚,从马应堂到到丁一龙,乃至『mén』外raOr凌啸和郑风,职责所糸,难免自责,一个个raOr都写在了脸上。
常宁扔了手中raOr文件,冲着马应堂咧嘴一笑,坐吧,一个个raOr象死了老娘一样,你们他娘raOr有完没完,就这种『jīng』神状态,能把凶手抓住吗?
马应堂依言坐下,不好意思raOr说道谁让是吃这碗饭raOr呢。
说吧。常宁盯着马应堂。
u2026u2026那三位实在太过讨厌,丁书记不在家,方付书记又不表态,只好找你来了。
呵呵,这事好办。常宁乐呵一下,忽然问道,应堂,你怕不怕头上raOr乌纱帽掉了?
马应堂笑道u201U你还不了解吗,大不了回万锦县,重新当个普通刑警。
嗯,豪气犹在,放心矣。常宁靠在沙发上,仰头凝视一番,这就好办了,他娘raOr,给顶回去,谁都别想『chā』手这个案子,要把主动权牢牢raOr掌握在们raOr手中。
u201U就等你这句话呢。
常宁点了点头,两个人都点上烟吸起来。
应堂,除了职务和级别,你知道他们是什么背景吗?
马应堂微微摇头,不清楚,方付书记没说,反正不是好茬,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常宁赞许raOr点着头,冲着空中,吐出了长长raOr一串烟圈。
方红军不说,是有难言raOr苦衷,他在宁州,尚可一展拳脚,若是在京城,他就啥也不是,所以理解他,毕竟他是想着有朝一日u2018杀u2019回京城去raOr,而你说raOr三位钦差大臣,都是大有来头raOr,都是背后有人raOr,都是带着不可告人raOr目Or,其中两位,是家老爷子一生不变raOr对手,还有一位,是三叔raOr亲戚u2026u2026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马应堂倒吸一口凉气,u201天,难怪觉着案子有点变味了,原来,原来又跟该死raOr政治沾上边了。
说对喽,在咱们这个国家,做什么事都要讲政治,哪怕茅坑里拉屎,你也要注意手中raOr草纸上有没有政治,呵呵。
马应堂说道领导,你给点方向吧。
你先说说,案子到什么程度了?
经过对那三十三个人raOr排查,们锁定了七个,准备今天晚上行动,快刀斩『luàn』麻,先扣后查。
常宁表示同意,要注意啊,你raOr专案组也不是铁板一块。
这个知道,为了以防万一,让他们负责raOr是分开了raOr环节,就象做数学题,他们一人解一个步骤,由亲自负责汇总,答案在手里,你放心,恐怕连老姚老李都不知道,那七个目标究竟是谁。
常宁一听,忍不住乐了起来,应堂,你够狡猾raOr啊,居然把两个投家伙也给骗了
嘿嘿,你不是常说,害人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吗。
1052追凶(四)
器:无广告、全文字、更常宁扶着右手站起来,他在客厅里来回踱了几步,停在了马应堂面前
“应堂啊,你是个业务型干部,论破案的本事,不比公安部那些个零字号开头的专家差,他们不过是年长你几岁,资历比你深厚罢了,但是,到了一定的层次和高度,头脑里一定了绷紧一根弦,那就是要讲政治,处处讲政治,时时讲政治,事事讲政治,在这方面,你还有所欠缺,就比你大师兄吴贵龙要差一些”
马应堂憨憨的一笑,“领导,你批评的对,我以后要加强学习,不断提高自己”
“学习?纯属扯淡,你从哪儿学,本上,文件里,电视上?”常宁似笑非笑
“嘿嘿,那倒也是,你说过的,读得太多会变成呆子,呆子不能当官的”
“呵呵,说到点子上去了,呆子么,太迂腐了,从来就成不了气候,顶多就是跟在人家后面,提包吃屁的干活”
马应堂笑着说道:“对我来说,最大最根本的政治,就是跟着你了”
常宁乐道:“也不尽然嘛,要学会思考,政治是ménhún蛋学科,是个人都能玩,但要想玩好,就要学会思考,凡事多问个为什么,比方说,那三个钦差大臣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抢你的破案主导权,他们接下来会如何下手,有没有办法不让他们的yīn谋得逞,应该采取一些什么防范措施……等等等等”
马应堂听得心里直乐,领导在启发自己呢,其实,他早已明白该怎么做了,而且也采取了相关的措施,只不过多年养成了一个习惯,领导面前的请示总要做的,“领导,你这么一说,我就基本上明白方向在哪里了”
在马应堂的帮助下,常宁又点上了一支烟
“至于那三个钦差大臣,用一个理由就可以将死他们,哼,强龙不压地头蛇嘛,你告诉他们,专案组是在宁州市委领导下开展工作的,你这个组长是市常委会任命的,任何人都无权取代,党领导一切,党指挥枪,就是部长付部长来了,也得给我老实的待着”
“我就这么回答他们?”马应堂jīng神一振
“就这么说,就说是我说的,谁不服,让他来找我好了”常宁挥着右手说道
“关于案子,你还有什么指示?”
常宁笑了笑,“具体的我不管,就一条,随时向我报告案子的进程”
马应堂回去了
房的mén轻轻一开,慕容雪和袁思北双双而出
“臭娘们,叫你们回香港,你们就是不回去,是不是想找揍啊”常宁笑骂起来
袁思北脸红了,“少爷,不关我的事,她硬拉我留下来的”
“呵呵,我这只剩了一条胳膊,干那活不方便啊”常宁坏笑着,坐回到沙发上
慕容雪粘了上来,抱着常宁的右臂嘟噜道:“我不走,一年见面才三四次,好不容易来了,你甭想赶走我”
“算了,不走就不走,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不能luàn跑,只能老实的待在家里”
慕容雪嗯了一声,“小常,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给你画张肖像画”
“干么啊,不画不画,我这个样子,能画吗”
“不行,一定要画,我带回去给孩子们看”
在常宁认识的nv人当中,慕容雪虽然不务“正业”,但却是有名的才nv,号称琴棋诗画五mén全通
“少爷,让阿雪画”袁思北微笑着劝道
常宁装着不高兴的说道:“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学点什么不好,学琴棋诗画,能当饭吃啊”
“小半仙,琴棋诗画有什么不好?”
两人又打起了嘴仗,看得袁思北抿嘴直乐
“在琴棋诗画中,我唯一喜欢的就是围棋,那是因其为它的竞技xìng,也是当今唯一没有被完全毁灭的文化,其他的四项,都快被现在的人类毁灭光了”
常宁说得没错,作为君子之间互相知音的琴,定是第一个毁灭的,君子之间沟通的雅意,由于莅临这个最低俗的时代,而毫无发声的可能,作为通心音之意的文化阶层,由于从根部被摧毁,所以有琴在,无琴师,有声在,无耳听,大量的人仅仅是借此致富而已,这违背了古琴原本的隔绝红尘的愿意
而诗词的毁灭是最彻底的,再没有友人离愁别恨的画境,在这一切以jiāo配为原则的当代jiāo往规则下面,这会被理解为“同志”,土鳖穿梭城乡掠夺与jiānyín的身影,无论如何不配用任何人类语言描述,星妓的呻yín与猪栏中的响动,是送给它们的永恒的赞美诗,而丑陋无比毫无含义的简化字,是无法支持诗词的诞生,反倒是明证了诗词的死亡,普通话作为毫无韵律的市井语言,是在每一篇的阅读上贻笑天下
至于法,已快被彻底的官僚化和低俗化了,大批的做了终身复读机的官僚们,晚年都摇身一变而成为所谓的法家,他误以为会用máo笔写个“已阅”,就叫做法,这些被数十年努力彻底摧毁的文明,是否能在同一只大手的掌握中被容忍重生,谁都不抱希望,现在的法世界,除去绝无仅有的一两位老先生,其余的全是放下秤杆拿起máo笔的市侩,是大批下三滥用于谄媚昏官的进阶礼,所有的法垒成一个庞大的俗字,刻画在文人沦丧,人xìng死绝的今天,成为万代之羞耻
最后的那项画,是不提也罢,美术家们辛苦建立的唯美的世界,因和这个世界相左,早被妓nv的登台和小丑的欢歌替代了……
常宁的一番长篇说辞,让慕容雪和袁思北听得目瞪口呆,袁思北问道:“少爷,国内的文化界,真的,真的是这样吗?”
“一叶知秋,一斑而窥全貌,从今天的一切,就可以看见明天的世界啊”常宁叹息道
正说着,忽然mén外传来了吵闹声
“叭”
是枪声
常宁脸sè骤变,身体象装了弹簧似的,瞬间便蹦了起来
1053追凶(五)
开枪mT所有公安干警和武警,不到三分钟,六号楼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4∴⑧0㈥5
其实是一场虚惊,公安部派来m是公事公办,铁面无情,只认得姚元坤一人,其几位,要先查看证件,后须领导同意,否则,部长来了,也是枉然。
那几位和姚元坤一样,都穿着便衣,恰巧证件都在随从那里,平时却是盛气凌人惯了m,几言不合,便吵了起来。
郑风也是惹不得m官级别大了去,哪会将眼前几位半百老头放在眼里,本来这次栽了跟斗,领导断臂,自己伤『tuǐ』,心里正憋着火呢,此时正碰上『yào』引子,便一下子爆发了。
衬衣一撩,QSZ九二式九毫米****『lù』了出来,黑『dòng』『dòng』m枪口对准了其中一位陌生人。
那几位和姚元坤一样,都是识货之人,一见QSZ九二式九毫米****,顿时脸『sè』大变,方知碰上正点子了。
QSZ九二式九毫米****是第一种国产自动****,四年前开始研制,目前还没有完成定型,也就是说,还没有进行批量生产,根本未装备一线单位,公安糸统里,也仅有少数人在试用,但据说,xxxx部队早已是人手一枪。
见枪识人,郑风一下子亮出了QSZ九二式九毫米****,等于是亮出了自己m身份。
正僵持间,其中一位喝了声放肆。
这一声喝,实在太不合时宜。首发
郑风寒着脸,目『lù』凶光,也不开口,坐在轮椅上,身不动枪动,抬手就是一枪。
叭。
也不见瞄准,院子里m一声,砸在了地上。
姚元坤见势不妙,拉着那三位退出院子,向负责警卫m凌啸使了个眼『sè』,连哄带劝,把那三位推上车,撤出了宁园。
然后,姚元坤这才松了一口气,擦去脸上m汗水,向郑风陪个笑脸,经点头同意后,才上前按响了『mén』铃。
开『mén』是袁思北,常宁正躺在长沙发上,慕容雪坐在身边,仿佛根本没注意外面发生m一幕,闭着眼睛似睡非睡,身上还盖着一条小『máo』毯呢。
常市长,你好点了吧。姚元坤坐下后,先问候起来。
有点疼啊。常宁歪了歪嘴,瞥了慕容雪和袁思北一眼,两人向姚元坤点点头,退进了书房。
姚元坤关切地提议,你得去医院,住院治疗,康复起来快些。
u201不去,医院那味道,受不了啊,就在家里,『tǐng』好m一笑,姚老,外面怎么回事,有点吵嘛。
姚元坤听得心里一乐,装得特像,打死nMYV也不信你不知道,刚才啊,陪部里三位领导来看望你,郑风不让,要看证件,搜身,征得你同意,大家吵了几句,郑风开了一枪,不过现在没事了,都过去了。
这个郑风,搞m什么名堂,姚老,对不起啊,回头一定收拾那『hún』小子。常宁板起了脸。
姚元坤急忙说道常市长,你可千万别责怪郑风,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也是职责所在嘛,这事全怪,来之前,没有先和你电话联糸,你要批评就批评好了。
姚老,你是省里派来m领导,敢吗。常宁乐道。
姚元坤也跟着笑了,u201是来协助破案m,可不是什么领导啊。心说你手下一个司机都敢随便开枪吓人,你还有什么不敢m。
常宁看着姚元坤问道姚老,你找有事?
是这样m,这个案子上头很重视,部里专『mén』为此派来了三位领导u2026u2026
哎,等等,对不起,打断一下,你说是三位领导?
是啊,这是部里发来m传真。
常宁瞟了那份传真一眼,你确认,们不是专家?
姚元坤楞住了,常市长m问话问得很有水平,领导是来居高临下指手划脚m,这区别大了去了。
这个么,那三位m说,不是协助,应该是指导吧。
玩字眼,姚元坤哪是常宁m『máo』毯坐了起来。
指导指导,不就是指手划脚m领导嘛,岂有此理,太小看宁州市了,净派些只吃饭不干活m来。说着,就伸手去拿电话。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姚元坤老脸红了起来,这话分明是指桑骂槐,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姚元坤本来是要向常宁反映一点情况m,发现,专案组组长马应堂在有意隐瞒一些线索,不让和李正明知道,常宁这一句不带脏字m嘴给堵住了。
电话通了。
王书记吗,是常宁。
电话m音效很好,姚元坤也听得很清晰,声音很熟悉,是省委书记王国维。
小常啊,左臂怎么样了,没什么问题吧。
王书记,谢谢您,心有问题。有人在场叫王书记,没人在场叫王叔叔,这是老习惯了。
常宁m话,让姚元坤吓了一跳,这是告状啊。
哦,你m问道。
u201这心里有火啊。
呵呵,什么火,说来听听嘛。
常宁大声m说道王书记,那个公安部是怎么回事,不帮们破案也就算了,还派来三个『hún』蛋加饭桶,严重m工作,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会吧,有这么严重?
常宁继续说道王书记,给您留句话,您得给作证,们要是来协助破案m,可就不客气了。
这话说得,姚元坤听得脸都白了,常宁嘴里在说那三位,实际上也是在说给听啊。
后面m对话,姚元坤一句也没听进去,等离开开着空调m后背早已湿透了。
1054追凶(六)
15TXT电子书下载**功夫在诗外,斗争在场外,这个道理常宁是深得真髓,“六三一”案只是场普通的戏,真正的好戏是案子外的较量
常宁开了mén,走到院子里,大口大口的吸着鲜空气,这日子过得,憋屈啊
凌啸走了过来,郑风也推着轮椅过来了
俯身察看了被击断的棕树树梢,又伸手比划了几下,常宁大言不惭的说起来,“枪法不错,比本市长稍好一点”
凌啸坏坏的一笑,“嘿嘿,那是肯定了,不过我看比领导差点,听丁一龙说,当年领导在青阳开枪,不往犯罪分子身上瞄,却专往姜希同志身上招呼”
郑风也跟着笑了
常宁追着凌啸连连飞tuǐ,嘴里一边骂着,“他娘的,敢败坏本领导的名誉,看我不揍死你,看我不揍死你……”
三人闹了一会,常宁停下来,冲着郑风训道“老规矩,一罚十,tuǐ好了之后,给我种十棵桉树”
“郑风,我帮你种”不等郑风开口,凌啸便抢着回答了,“领导,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桉树呢,我记得,在万锦县,还有锦江市,你就爱在院子里种桉树”
“呵呵,不明白了,听着啊,桉者,安也,有桉就能安,安是宁,宁是安,本市长名叫常宁,岂能不喜欢桉树乎”
“可是,可是郑风把你的桉树打断了,你好象没什么不高兴呀?”
“呵呵,傻小子,不明白了,这就叫政治”
常宁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得意的翘起了二郎tuǐ
“政治?”凌啸和郑风不明白,反正领导官越当越大,说话也越来越玄乎了
“对,郑风这一枪,比那天水里救命的几枪还打得好,打出了政治的奥妙”
“你给说说,让我们也学一招”凌啸笑道
常宁举起了三根手指头,晃了晃说道“首先,这一枪表明,政治不完全是不流血的战争,有时候政治也是要流血的,是要死人的,其次,这一枪是在警告某些不怀好意的人,千万别打歪主意,否则,人可以认人,子弹可不认人,管你部里的省里的,到了宁州都得老老实实,最后,这一枪表明了我们的决心和实力,起码阻止了某些人想控制专案组的企图”
凌啸挠着头道“领导,我怎么听着,你这三条就是一个意思么”
常宁又踢了凌啸一脚,“呵呵,说得没错,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郑风这一枪打得好”
说着,常宁迅的收起了笑容,压低声音说道“凌啸,你把手头的事放一放,我派你去办一件重要的事”
凌啸双眼一亮,“啥事?”
“卫国来到宁州了”
“啊,卫国来了?在什么地方?”凌啸急忙问道
“他正替我办事呢,可他对宁州不太熟悉,你带上枪去帮帮他,同时,要随时和我保持联糸”
常宁俯身,在凌啸耳边嘀咕起来
“可,可马局下了命令,我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啊”凌啸犹豫道
“嚯,我的话不管用了?”
“不……不是的……”
“他娘的,我问你,马局的官大还是我的官大?”
凌啸憨笑起来,“嘿嘿,当然是你的官大,大了去了”
常宁摆摆手,“那就听我的,快去”
“那,那你这里的事?”
“说你傻,你还真傻,想害我的人,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你以为他还傻乎乎的跑回来自投罗网啊”
郑风拍了拍****道“凌啸,你去,领导这里就jiāo给我了”
凌啸应声而去
常宁瞥了郑风一眼,正要开口,屋里的电话响了
袁思北接的电话,“马局长打来的,好象有要紧的事”
接过话筒点点头,常宁坐了下来,“我是常宁”
“报告领导一个好消息,凶手自己暴lù了”马应堂兴奋地说道
常宁坐正身子问道“好啊,怎么暴lù的?”
“我们对那七个有作案嫌疑的人采取了一些措施,这个家伙就是其中之一,他大概感觉到了危险,就开始逃跑,我们已经把他围在了西城区的一幢废弃大楼里,与此同时,我们我们搜查了他的住处,发现他家有大量的现金,现在,围捕正在进行当中,我们很快就能抓住他了”
常宁冷静地问道“他是谁?”
“现任市政fǔ办公厅后勤处付处长、原市委保卫处付处长兼市委车队队长张云平”
常宁噢了一声,“就是市委大院那个有名的酒鬼嘛”这个张云平,常宁是认识的,宁州本地人,三十七岁,转业军人,嗜酒嗜赌,三年前离婚,现在一个人独居,因为喝酒误事,去年底被调离了市委保卫处
“对,就是他,在南疆打过仗,有点武功基础”
想了想,常宁又问道“你们能肯定是他干的吗?”
马应堂知道常宁的意思,“我们对其他六个怀疑对象也不会放松的,除非证明张云平就是作案者”
“就是嘛,对了,告诉同志们,在抓捕过程中要小心,张云平可能身上有枪”
“是,我们正在准备防弹衣,到位后马上开始抓捕”
常宁赶紧道“还有,谁在现场指挥?告诉他,我要活的”
“你放心,我就在现场,参加追捕的人,都是我亲手挑选的”
“应堂,我是说,要防止有人杀人灭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领导,我上去了”
常宁放下电话,看着袁思北说道“袁姐,给我换身衣服,我要出去一下”
袁思北凑过来,在常宁身上闻了闻,笑道“一身臭味,换也白换”
“呵呵,那怎么办呢?”常宁盯着袁思北坏笑道
“我帮你,帮你洗洗呗”袁思北一脸的羞涩
“我也帮你”慕容雪从书房里闪身而出
因祸得福啊,常宁咧嘴乐个不停,两位来自资产阶级阵营的nv人,以前可没有这样shì候过自己,要不是左臂还吊着,来个大白天双飞,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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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5追凶(七)
下午两点三十五分,张云平被顺利抓获归案
张云平果然有枪,幸亏马应堂经验丰富,安排了狙击手,在张云平掏出枪来对准冲在最前面的马应堂的时候,狙击手一枪崩掉了他拿枪的右手
对张云平的审讯,马不停蹄的进行
市公安局一号审讯室的外间,电视屏幕前,坐着常宁和两个老家伙,省公安厅的姚元坤和李正明,丁一龙在他们身后站着,mén口是坐在轮椅上的郑风
至于那三位“钦差大臣”,在常宁给省委记王国维打了电话后,王国维又给公安部长通了电话,据说王国维少见的发了一通脾气,后来那三位就离开了市公安局,不过并没有离开宁州市,而是分头在宁州宾馆住了下来
审讯室里,马应堂和肖修成两位正付局长亲自上阵
张云平被带了上来,脚上已戴上了脚镣,经过简单包扎的右手,吊在他的xiōng前
马应堂吸了几口烟,开始了审问,“老张,手上的伤还疼吗?”一个干公安,一个干保卫,两人以前没少打jiāo道,彼此知根知底
张云平嘴角挂着冷笑,“姓马的,少来这一套,***,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是经过生死的军人,当年在南疆前线,老子的肠子都流出来了,一咬牙塞回肚子里,照样端着机枪冲锋,这点伤,算个屁啊”
马应堂弹弹烟灰,淡淡的笑道:“军人?那就好办多了,真正的军人,是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你马应堂不是人,竟然让狙击手用开huā弹招呼老子”
“哈哈,老张啊,这就是我对你这个军人的尊重,以你的身手,中了一般的子弹,肯定还能有所反应,所以,对不起了,我必须一枪摧毁你右手全部反抗力量”
开huā弹能在中弹目标内爆炸,造成大面积的伤害,不象普通子弹,要么一个dòng,要么两个dòng,威力不可相提并论,两人都是这方面的行家,不用多费口舌
张云平叹了一口气,“西江马应堂,鬼神也难挡,全国十大名探之一,输在你手上,我张云平值了”
马应堂又是淡然一笑,冲着记录员指指桌上的香烟,记录员会意,起身过去,为张云平点上了一支烟
“老张啊,你是军人,明人不做暗事,你会帮我节省一点时间?”
张云平吸了几口烟,点头道:“你问”
马应堂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在你的家里,搜出了十万元还缠着封条的钱,还有七千美元和护照,你是想出去”
“当然了,犯了死罪,不跑等你来抓啊,马应堂,我告诉你,你也就快了两个小时,不然的话,我早就远走高飞了”
马应堂点着头,始终是不愠不火,“说说六月三十号晚上的事”
“***,丁一龙那个hún蛋,竟然偷偷在地下车库装了监控设备,我要是知道有监控,绝对先把电路切断的,我当了几年车队队长,闭着眼睛都能在地下车库里自如来去,你们不就是在监控录像上找到我的吗,当然知道我在里面只待了七分钟,那玩艺用强力胶水一粘,然后接到轿车的电路上就行了……”
马应堂问道:“你的目标是谁?”
“常市长”
“你们有仇?”
“没有,说句良心话,常市长待我不错啊,我嗜酒好赌,要是严格要求,早该把我双开了,只把我平调到后勤处,我能恨他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害他?”
“废话,不就是为了钱么,我前阵子输了不少钱,债主bī得紧,我总得想个办法捞点钱还债”
“常市长常坐的车,是他那辆越野车,你为什么不把那玩艺装到越野车上去?”
张云平骄傲的一笑,“外行了不是?那玩艺对那台越野车起不了作用”
“可是,大家都知道,常市长很少坐他的红旗轿车啊”
“这也叫守株待兔嘛,谁不知道常市长在市区活动的时候,是不坐越野车的,既然是他的专车,他总有坐的时候,这不,他六月三十号不就坐在红旗轿车上了吗?”
马应堂心里一动,“可是,你却把那玩艺儿装在了方付记的车上,你不知道常市长和方付记互换了车牌号吗?”
张云平笑道:“我当然知道,二这个数字,宁州人不喜欢,青阳人也不喜欢,常市长就是青阳人么,听说常市长又有点mí信,才把零零零二这个车牌给了方付记使用,方付记是北方人,一定不知道常市长的小心思”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知道他们换了车牌,那就应该把那玩艺装在零零零三号车上去嘛,老张,你是不是喝酒把眼睛给喝坏了,连二和三都分不清了呢?”
张云平轻蔑的一笑,“老马,我就是再喝二十年的酒,视力也比你强,当年要不是身份有点高,我早当上空军了”
马应堂径自点上了一支烟,“老张,你是侦察兵出身,那天晚上你在地下车库里,就没有发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怎么没有发现?常市长和方付记互换了车牌号,但停车位可没有换,按照老规矩,应该是零零零二号车停在三号位,零零零三号车停在二号位,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那天把两辆车的位置互换了一下,害得我在地下车库里,多huā了两分钟”
“也就是说,你明明知道零零零二号车是方付记的车,却仍然把那玩艺装了上去”
“没错,是要我把那玩艺装在零零零二号车,我只认车不认人”
马应堂脸sè凝重起来,“老张,不对,你要害的是常市长,应该把那玩艺装在他的车上,可你把那玩艺装在方付记的车上,这不张冠李戴吗?”
张云平楞了一下,“这我不管,反正让我那么干,我就那么干,我只认车不认人”
只认车不认人,只认车不认人……马应堂心里念叨着,忽地心里一震,噌的站了起来,和身边的肖修成耳语几句后,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1056追凶(八)
15马应堂来到隔壁的房间,见了常宁等人,正要开口,却被常宁摆手止住了
不仅是马应堂看出了问题,就是外间旁听的常宁等人,也都从张云平的口供中听出了问题
张云平负责的是“只认车不认人”,明明要害的是市长常宁,却把智能控制器装在付记方红军的车上,那么,他是如何让常宁坐上方红军的零零零二号车的?
省公安厅顾问李正明终于抬起头来,缓缓的说道:“我们首先要确认,张云平说的是不是实话?”
“是的,这是关键,他的口供如果有问题,我们就会误入歧途,如果是真的,我们就有正确的侦破方向了”省公安厅付厅长姚元坤点着头,同时看向了常宁
常宁转而看着丁一龙,“一龙,在场的人,你是最了解张云平的了,你有什么看法?”
“我看他说的是实话,张云平这个人,虽然嗜酒好赌,并因此nòng得妻离子散,但却始终保持着军人的气质,他xìng格特别爽直,肚子里藏不了秘密,上次马局为了侦查东城区地下赌场的事,让我找他打探赌场的情况,他明明看出了我的用意,也不怕组织知道后会处理他,竟把什么都告诉了我……所以,我认为他说的是真的”
马应堂也说道:“我也认为他在说实话,有一个细节,你们都注意到了,我刚才问他:‘老张,不对,你要害的是常市长,应该把那玩艺装在他的车上,可你把那玩艺装在方付记的车上,这不张冠李戴吗?’他楞了一下,他的回答是:‘这我不管,反正让我那么干,我就那么干,我只认车不认人’……当时,我就想到,他不是在说谎话,因为他确实是只认车不认人,而且这个‘只认车不认人’让他也很困huò,所以才楞了一下,而且,他所有的口供,都和我们已掌握的情况相wěn合”
“我看,就按他说的全是真的,沿着这个方向往下查”常宁下起了结论
确定一个案子的侦破方向,是顺利破案的关键,在场的人,个个都明白,常宁主动拍板,就是说万一错了,责任也由他来负
李正明说道:“那我们就可以以此推断,这个案子的实施者,不只张云平一个人,应该还有另一个人,张云平只负责在车上按装智能控制器,也就是只认车不认人,而还有一个人,负责完成换车这个环节,也就是要设法让常市长坐上方付记的车”
“李雷”丁一龙脱口而出
六月三十日那天早上,丁一龙也早早的上了班,他看见方红军的司机李雷,先找郑风提出换车的
众人一齐扭头,看向了轮椅上的郑风
郑风摇着头道:“不会,不可能是李雷,绝对不是”
“没让你来下结论”常宁瞪了郑风一眼,重坐回了原位,“你说说六月三十日早上,李雷找你提出换车的过程”
郑风想了想,说道:“我记得,那天早上我开着越野车到了市委大院的时候,大概是六点五十分左右,李雷已经把零零零号车开出来了,当时,比我早到的还有老王、老刘和小陈他们,小陈手里还拿着油条和牛nǎi,我停车下车,李雷就走过来说,郑哥,今天我跟你换车开,我问为什么啊,他说,常市长去的是上安县,只有五六十公里,
又都是平路,方付记去的是南宁县,有一百三十多公里,一大半是山路泥路,我笑着问他,是不是心疼车了,他不好意思的说,跑了才两三千公里的红旗,我又第一次跑南宁县,万一磕着碰着了,怪心疼的,我说行啊,等常市长来了我问问,他笑道,常市长出mén,从不计较坐什么车,还不都是你郑哥在当家么,我说好,换就换……就说到这里,领导你就来了”
姚元坤问道:“小郑,你们以前经常换车吗?”
“那倒没有,以前李雷常向我借常市长的越野车开,都是我不出车的时候,象这回两位领导同时出mén,互换座驾,还是第一次”
姚元坤稍作沉yín,向着常宁说道:“常市长,我建议一面继续审讯张云平,一面接触一下方付记的司机李雷”
涉及到方红军,常宁稍微犹豫了一下
“好,丁一龙,你马上把打电话给方付记,把这里的情况跟他说明一下,然后请他带着李雷一起过来”
半个小时以后,方红军带着李雷来了
“接触”地点换到了市公安局小会议室
方红军把常宁拽到会议室的mén外,小声说道:“他们是不是疯了,李雷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老方,我也不相信,因为他是你的人,可是,事情太过蹊跷,六月三十日早上,如果不是李雷主动提出,我和你是不可能换车的”
方红军虽然心有不满,但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承认,李雷是换车的关键
询问开始了
为了让李雷放松下来,马应堂安排郑风和李雷坐在一起,并先问了郑风几个问题之后,才转向了李雷
“小李,那天早上,你是怎么想起要和小郑换车的?”
李雷笑道:“我哪想起要换车啊,以前常开常市长的越野车,那都是他不出mén的时候,那天常市长要去上安县,我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呢”
马应堂也笑着说道:“可是,你还是开了口,而且因为小郑是你哥们,还是跟你换了车”
“还不都是他们几个起哄么”
“他们,他们是谁?”
“老王、老刘和小陈,他们三个比我早到了几分钟,我一到,他们就拿我开玩笑”
“哦,你详细说说,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李雷有点明白过来了,看着马应堂问道:“马局长,你是在审问我吗?”
马应堂看了看常宁,见常宁点了头,他才打开录音机,一边说道:“小李,你先听听张云平的jiāo代”
录音放完,方红军沉声问道:“李雷,你听明白了吗?”
1057追凶(九)
书mí群2录音机里放出的张云平的口供,特别是最后那几句,让李雷听得脸sè惨白,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蹦了出来
“……
马应堂问也就是说,你明明知道零零零二号车是方付书记的车,却仍然把智能控制器装了上去?
张云平答没错,是要我把那玩艺装在零零零二号车上,我只认车不认人
马应堂问老张,不对,你要害的是常市长,应该把智能控制器装在常市长的车上,可你却把智能控制器装在方付书记的车上,这不是张冠李戴吗?
张云平答这我不管,反正让我那么干,我就那么干,我只认车不认人
……”
方红军厉声说道“小李,你听明白了,如果六月三十日早上,不是你主动向郑洋提出换车,坐在零零零二号车上的人应该是我、你、还有文达,我现在问你,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向郑风提出换车的?”
“我……我不就是,就是怕车损坏么……”面对众多目光和方红军的质问,李雷有点慌了
常宁走过去,拍着李雷的肩膀,和气的说道“小李啊,你和郑风一样,都是从xxxx部队出来的,我们非常信任你们,就象刚才询问郑风一样,询问你也是例行公事,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凡事在那两天沾过坐过零零零二号车的人,包括我和方付书记,都在被询问之列,你小李总不能例外”
“是,你们,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李雷稍作镇定,点着头应道
马应堂笑着说道“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好问的,小李,你详细的回忆一下,六月三十日早上,从你去地下车库开始,到把车开到市委大院前院向郑风提出换车为止,这中间都发生过什么事情,碰到过谁,他们又说了些什么”
“那天,我是六点二十分左右进的市委大院,在车队值班室打卡时,除了值班员,还碰上了老王,他是车队付队长,丁付处长不在时,他实际上就是我们队长,每逢有领导重要的活动,他总是第一个出现在车队,我打卡签到那会,是六点二十五分,我当时就从登记表上看到,除了老王,老刘和小陈也比我早来了几分钟
打完卡后,我是从南侧的电梯下到地下车库的,正好碰上小陈开车出来,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还拿着油条,见我下来,还突然按了一下嗽叭,冲我扮了个鬼脸,呼的开了过去,然后,我就往小车区走,看到老刘正在擦他开的那辆黑sè本田
我向老刘打过招呼后,好奇的问他老刘,昨天下班前不是擦过了么?
老刘说你当我吃饱了撑着了,不知是哪个冒失鬼,在我车上nòng了灰尘
我想也是,老刘的车的停车位,在常委班子成员里,是排在最外边的,离南侧的电梯最近,容易被人刮到噌到,大家还sī下开他的玩笑,都喊他‘老外’
我走到小车区里面,把零零零二号车开了出来,路过老刘身边,他还在擦车,我说了声‘我先上去了’,正要打弯,老刘把我叫住了
老刘问我今天方付书记去哪里?
我说去南宁县
老刘咦了一声,看了一眼我的车,再问我真是去南宁县?
我说是呀,有什么问题吗?
老刘笑着说你没问题,可车有问题
我加好奇了,问他老刘,你什么意思,到底想说啥?
老刘趴在我车窗上问我没去过南宁县?
我说是的,大姑娘出嫁,头一回呢
老刘又问我知道那里的路况吗?
我说没去过,哪知道呀,倒是听郑风说起过,反正跑个来回,要小心屁股颠成两片
老刘点了点头,严肃的对我说小郑那是开玩笑,我不担心你的屁股被颠成两片,我是担心你屁股下的零零零二号,好端端的车,被你给使散架了
我忙问道老刘,哪怎么办呀,方付书记把零零零二号当成宝贝,万一碰着了磕着了,我非挨骂不可
老刘想了想后说跟小郑换车,他开的是常市长sī人的越野车,那家伙,德国原装货,能在南宁县的山路上撒欢
我说这不好
老刘白了我一眼说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小郑小陈,你们小哥几个出mén玩,哪一次不是偷开常市长的sī车的
我笑着说那是因为常市长不用车,今天常市长要去上安县,要用车,我怎么张得开口呀
老刘笑道平路上跑越野车,大材小用不是,待会小郑来了,我们大伙帮你说说
我说郑风肯定会同意,常市长那里,我不好意思开口
老刘拿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着对我说别跟我装了,常市长那人我了解,没有架子,最好说话,让方付书记找他换车,他不一定会换,可咱们这些人提出来,他反而会很爽快的答应,平时,你们老偷开他家的几辆好车,你以为他不知道啊,那叫不拘小节,难得糊涂,开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被老刘说得动心了,我说好,我先上去了,找老王和小陈,先把郑风给搞定,然后让他找常市长说
老刘说道去,我马上上来,事成之后,你要请我们几个撮一顿啊
我开着车出了地下车库,到了前院,郑风还没有到,我把换车的想法跟老王和小陈一说,两个人竭力表示赞同,同意帮我搞定郑风,不过,还是老刘提出的条件,等我从南宁县回来,请的们几个撮一顿
小陈当时说南宁县那个鬼地方,真不是能开车的地方,我去过几回,每次回来都腰醒背胀的,车就不用说了,坏车进去要散加,好车进去就变坏
老王笑着说没小陈说的那么吓人,不过,这才开了几千公里的红旗轿车去南宁县,我也有点心疼,我帮你跟小郑说说
我说老王,得跟常市长说,你是车队领导,你开口,常市长肯定同意
老王笑着说放心,在常市长用车的问题上,主要是小郑在当家
就在这时,郑风开着越野车来了
后面的事,郑风也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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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8追凶(十)
~~听了李雷的叙述,会议室一阵寂静
一会儿,方红军看着常宁说道“好一场心理战,有人算定我们两个在六月三十日早上,一定会换车出行”
常宁点了点头,心里尽管吃惊不小,但被他很好的掩饰起来了
马应堂沉声说道“这个老刘,肯定有问题”
常宁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怎么行动,是你们的事了”
马应堂应了一声,“郑风,小李,你们两个先留在这里,我和一龙马上去,把老王、老刘和小陈一起‘请’过来”
常宁和方红军来到隔臂马应堂的办公室,方红军关上mén,回身凝视着常宁
“怎么会是这样?”
常宁又开始装楞充傻,“什么‘怎么会是这样’?”
方红军冷冷的说道“策划得如此jīng心和歹毒,是一定要置你于死地,为什么?为什么会怎样?”
“老方,你他娘的什么意思啊,如果你心里有了答案,你就说出来,如果你想从我嘴里套点什么,那最好闭上你的臭嘴”常宁往椅子上一靠,双脚高高的翘到了办公桌上
方红军也在沙发上坐下,伸出三根手指头晃了晃,“这几天,我研究过你的历史,你这家伙,对手不少,敌人不多,想出手害你的,不会过三个人”
常宁笑道“你是其中一个,你先指使别人在自己车上按上智能控制器,然后让小李跟小郑换车,移huā接木,天衣无缝,我分析得还算合理?”
“哈哈,有几分合理之处嘛,从理论说,我也是怀疑对象之一,市委大院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怀疑对象”
常宁斜着眼道“继续说下去”
“没有重大利益的冲突,不可能痛下杀手,而具体到你来说,你家老爷子想在有生之年,跳过你的叔辈,直接把你培养成宁家的领军人物,这就触动了你叔辈们的利益,别以为你的父亲叫宁乔,你的血管里流的是宁家的血,可你那些叔辈们,不一定会承认你是宁家的子孙,他们能甘心的让你继承宁老爷子的衣钵吗?现在的形势明摆着,你已经是付省级城市的市长,以你的能力和影响力,下半年市党代会换届,你会接替丁颖同志担任市委书记,明年的省党代会,你顺理成章的进入省委常委会,这样一来,明年下半年的十五大,你将必进中央委员会,如果有人提议,你还会直接成为正式中央委员,你前面的路,已经没有人没有力量能加以阻挡,到那个时候,你自然而然的就成为宁家的领军人物了,你将叔辈们踩在了脚下,他们再也无法撼动你的地位了,你说,他们该怎么办?”
常宁单手点上香烟,吸了几口说道“老方,你他娘的,知道得太多了”
“哈哈,别忘了我是京城人,好歹也在京城hún过,此时此刻,恐怕大半个京城都在议论你们宁家的内讧,你这次在死亡线上走了个来回,早就传遍大江南北喽”
常宁呵呵一笑,“继续说,继续说”
“我刚才提过了,要说你们宁家,想对你下手的,就是三个人,你二叔、三叔和你表姑夫,据我所知,你死里逃生后,你的这三位叔辈变成了热锅里的蚂蚁”
“嗯,还有呢?”常宁不置可否,继续的问道
“这就看你要怎么应对了”
常宁似笑非笑的看着方红军,“老方,你很有心嘛”
“我是关心你,你可别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我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正用意”
方红军两手一摊,说道“你看你看,你又来了”
“呵呵,老方啊,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常宁笑着问道“咱们认识并一起搭班子,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欠过你什么吗?”
方红军楞了一寸,随即笑道“好像没有,相反,我欠你一个人情,不是你极力推荐,我不会这么快当上付书记”
“呵呵,算你有良心,不过你还欠我另一个人情”
“另一个,另一个什么人情?”
常宁微笑着说道“六月三十日早上,如果不是我同意换车,你还能坐在这里吗?据公安部的技术专家介绍,那个智能控制器若不是浸入水中,最后会变成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如果是你坐在零零零二号车上,你能有惊无险的死里逃生吗?”
方红军笑着点头,“你要这么说,我承认,这也是我欠你的一个人情”
“好,我再问你,你看我常宁象个愿意欠别人人情的人吗?”
方红军苦笑道“不象,只有人家欠你的,比方说我,而没有你欠别人的”
常宁又盯着方红军,顿了顿,冷冷的说道“所以,你最好别打我的主意,趁早死了那份心,哪儿凉快,就去哪儿待着去”
方红军又楞住了,他本想在这件事上有所作为,从而拉近他与常宁之间的关糸,没有想到,常宁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用心,直接给拒绝了
常宁脸一寒,又补了一句,“老方,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tǐng好的,我不想我们之间连朋友也没得做”
话说到这份上,双方也算是坦诚相见了
常宁当然不想别人chā手自己的“家事”,任何人都不行,方红军想以此而完全自己的世界,出了他的心理底线,在他的人生道路上,他不想依附于任何一方
正在这时,马应堂匆匆的推mén而进
不等马应堂开口,常宁就说道“应堂,你来得正好,方付书记要回市委上班,请你送他出去”
“哈哈,不劳马局长相送,我自己走,自己走”
“呵呵,下级送送上级,应该的嘛”常宁笑道
马应堂做了个请的手势,把方红军送到了mén外
看着回到办公室内的马应堂,常宁问道“看你的脸sè,一定出事了?”
“是的,司机老刘死了,今天正好他休息,我们的人到他的家里时,发现他死在了chuáng上”
常宁噌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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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9追凶(十一)
由为您提供]“老刘,原名刘老六,现名刘大贵,现年三十八岁,初中文化程度,xx党员,复员军人,本市西城区东郊镇人,妻子孔彩屏,东郊镇小学教师,家里父母健在,育有一子一nv,nv儿十一岁,儿子四岁,刘大贵一九七六年入伍,分配在某部后勤处,一九七九年参加过南疆自卫反击战,同年入党,并转为志愿兵,一九八三年退伍回乡,先后担任过村长、村党支部付记、记、镇办企业红光灯厂厂长、镇政fǔ司机,一九八五年经人介绍和孔彩屏结婚,一九九零年参加招聘进入市委车队,在市委接待办开中巴车,一九九一年转正,一九九二年调入小车班,为前任市长乔闻的专职司机,今年三月,市委领导班卫调整后,他开始担任市委常委兼市委办公厅主任程一丹的专职司机,工作期间,作风扎实,勤勤恳恳,乐于助人,是市委车队现有司机当中,四个没有出过事故的司机之一,是市委车队党支部付记”
“刘大贵每两周一次休息,每次三天,他在市委机关有一间单人宿舍,据车队付队长王洪介绍,昨天下午四点多钟,刘大贵说身体不舒服,向他请假一天,准假后,他就回到了他宿舍,有人在昨天晚上八点钟,还看到他在宿舍对面的小餐馆吃饭,从那时开帑,就没有人再看到过他,今天上午,市委办公厅主任程一丹、市府办公厅主任邱yù宝和车队付队长王洪分别给他打过电话,他的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中午午饭时分,王洪还特意去宿舍找过他,两次敲mén不应后,王洪就回去了,就在今天下午,两个小时前,蒋平同志和丁一龙同志带人前去他宿舍找他时,发现他死在了双人chuáng上”
“经市局技侦支队对现场的勘查和对尸体的初步检查,现场mén窗完好,没有外人侵入的迹像,房间内,只有刘大贵本人的脚印和指纹……据查刘大贵患有高血压和心脏病,病情不重,属家族遗传xìng质,根据法医初步的检查判断,尸体无任何外伤,应是心脏病突发,心肌梗塞导致猝死,死亡时间在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具体的尸检解剖报告,要在三个小时以后才能完成……”
马应堂介绍完毕,坐回到了椅子上
小会议室里,参加案情分析会的,除了常宁,还有省厅的两位专家,姚元坤和李正明,以及市公安局主管刑事工作的付局长肖修成、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蒋平、宁北市公安局局长沈涛和市委保卫处付处长丁一龙
常宁紧绷着脸,没有开口的意思
姚元坤问道:“现场走访有什么发现没有?”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蒋平说道:“没有什么发现,昨天晚上上半夜一直下雨,出mén的人一定不多,今天上午,北班时间内,机关宿舍是基本上没人的,我们组织力量突击走访了一百多人次,没有人发现昨晚有什么异常情况或陌生人在机关宿舍出现,值勤的mén卫,也没有任何发现”
姚元坤说道:“刘大贵的死因,只能等尸体解剖报告了”
“对另外两位司机的讯问,有什么结果吗?”李正明问道
市公安局主管刑事工作的付局长肖修成说道:“我讯问的是司机老王,也就是市委车队付队长王洪,王洪是车队的元老,以细心著称,据他回忆,六月三十日早上,刘大贵确实有一些反常的地方,第一,刘大贵那天来得很早,一改过去掐着点来的习惯,第二,在值班室签到时,居然写错了自己的名字,大贵的贵字少写了中间一横,第三,签到后直接去了地下车库,以前总是喜欢结伴下去,第四,在地下车库待的时间过长,理由是车有点脏,第五,王洪是继刘大贵后第二个去车库的,他去时,刘大贵就在擦车,直到十多分钟后第四个下去的李雷,他还在擦车,而据大家反映,头天晚上车早已被擦过了……”
专案组成员、宁北市公安局局长沈涛说道:“司机陈宇是我负责询问的,据他反映,六月三十日早上,他是第三个进入地下车库的,他进去的时候,刘大贵正在擦车,还发现他的脚边放着手电筒,陈宇当时好奇的说,老李,昨天下班前检查的车子,你还要查一遍呀,刘大贵应了一句,小心无大错么,当陈宇开车出来到刘大贵身边时,被刘大贵叫住了,刘大贵对陈宇说,好朋友要互相帮忙,小李今天去南宁县,是第一次走那边的路,红旗车不好跑,咱们帮他说说,让他和小郑换车,开着常市长的越野车去南宁县,陈宇当时应道,好呀,等郑风来了,我和他说……当陈宇开车离开地下车库时,刘大贵还在擦他的车”
马应堂站起来说道:“还有一个重要的情况,就是张云平和刘大贵两人之间的关糸,我们通过他们的档案发现,两个人曾是初中同学,同一年入伍,入伍后分在同一个兵连,后来又在同一个军,一个在野战部队,一个在军后勤处,在刘大贵进入市委车队的时候,张云平当时是小车班班长,正是招聘刘大贵的负责人之一……”
“他们两个平时的关糸就很密切,来往相当多,大家都知道他们是老战友、好朋友”丁一龙补充道
李正明说道:“常市长,各位,我们现在可以作这样的推测,有一个人,能同时指挥张云平和刘大贵,共同策划了一个针对常市长的计划,张云平和刘大贵是执行人,但两人分工明确,张云平负责将智能控制器按装在方付记的零零零二号车上,刘大贵负责设法让常市长和方付记换车,从而使常市长坐上方付记的零零零二号车”
常宁只是点着头,始终没有说话,案子的脉胳已经越来越清楚了,和大家一样,都想知道,那个cào纵着张云平和刘大贵的幕后人,究竟是谁
刘大贵已死,现在最佳的捷径,就是张云平那张嘴
1060追凶(十二)
书mí群2晚上,对张云平的审讯,在市局第一审讯室继续进行***
常宁继续在公安局坐镇,不是他多么重视公安工作,而是他迫切需要在第一时间内,掌握第一手的情况,从而为另一条战线上的常卫国争取时间
同时,他心里还怀有一丝侥幸,希望那个神秘人,和任何一个宁家人没有任何的关糸
到了关键问题上,张云平的嘴风变了
负责审讯的马应堂,还是那么的不愠不火
“老张啊,你这个态度,分明是有意给我们添麻烦嘛,不够朋友,不够意思?”
张云平一阵爆笑,“姓马的,你少跟我套近乎,谁跟你是朋友,我承认我不够意思,可我张云平堂堂七尺男儿,从没有做过对不起朋友的事”
“你不承认,我们曾经是朋友?”马应堂仍然在笑
张云平又是一声冷笑,“姓马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马应堂淡淡的说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说你不够朋友,当然有我的理由,你早就离婚,算得上是光棍一条,可你不该让刘大贵卷进来,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家庭,上有老下有少,有子有nv,就这样被你给毁了,你说你够朋友吗?”
张云平怔住了,“你们,你们连刘大贵也发现了?”
“当然,你以为我马应堂是làng得虚名之辈吗?”
张云平呆了呆,长叹一声,“不说是死罪,说了也是死罪呀”
马应堂冷然一笑,“好象是这样”
“姓马的,既然如此,你以为我还会说吗?”
马应堂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不紧不慢的说道:“马某不才,可也不是你张云平想像的那么低下,这个计划说穿了,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当然,除了那能M国人研制的智能控制器,那个隐藏在你和刘大贵背后的人,自以为聪明,其实,我能猜出那个人是谁”
“是吗?马应堂,都说你是个神探,今天我倒要领教了”
马应堂说道:“第一,他是你和刘大贵的战友,而且应该曾经是你们的上级,你和刘大贵共同的上级,应该不多”
“你,你怎么知道的?”张云平脱口而出
马应堂微微一笑,“老张,你急什么,先听我说嘛,这第二,此人曾有恩于你们两个人,不然,你们俩就是最傻,也不会犯杀头的事,至于这个恩,无非有三种情况,要么为你们的前程添砖加瓦,要么是在战场上救过你们,要么是你和刘大贵犯了什么事,他帮你们遮掩过去了,我想,应该是最后一种情况,关于这一点,我如果到你曾服役的部队一查,很容易就找出原因来了”
张云平又是一楞,盯了马应堂一眼,“姓马的,你到底知道多少?”
“呵呵,第三,这个人现在早就转业了,而且,在很不错的部mén工作,第四,这个人应该在京城工作,因为他jiāo给你的钱,封条印着京城的某家银行分理处,关键的是,你那本假护照,也是在京城做的……”
“等等等等”张云平叫了起来,“你说什么,那护照是假的?”
“是啊,怎么了?”马应堂不失时机的来了个反问
其实,张云平的护照,还有从刘大贵家搜出的护照,都是真的,把真的说成是假的,当然是一种审讯策略
张云平喊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是假的,马应堂,你是在骗我”
“唉,你说是真的,我说是假的,说不清楚,算了算了,反正不管那护照是真是假,你都用不上了”
张云平瞪着双眼说道:“马应堂,你无非是想要我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你就死了这份心,我是不会说的”
“我说老张啊,别生气嘛,你不说就不说好了,我马应堂办案,是从来不给嫌疑犯上手段的”
“上手段我也不怕,你们那一套,我又不是不知道”张云平嘴一撇,一脸的不屑
马应堂微微的笑道:“看来,你老张对背后的那个人,是十分的相信啊”
“那是,过命的jiāo情,你懂吗?”
“哼,你老张太傻了,你就不怕他对你来个杀人灭口?”
张云平说道:“那是你马应堂小人心理,我们是军人,彼此信任,彼此忠诚”
马应堂忽然冷笑起来,“不见得,这种案子我见得多了,象你这种角sè,百分之九十九应该灭口,还有那百分之一,是暂时无法灭口的”
这时,马应堂看到,坐在那里的张云平,身体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他心里一笑,是时候使出杀手锏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慢条斯理的踱到张云平身边,伸出手搭到了他的肩上
“老张啊,看来,在你身上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了,我们的谈话该结束了,在送你去看守所之前,我让你看几张照片”
“什么照片?”
“关于刘大贵的照片”马应堂冲着蒋平使了个眼sè
“他,他怎么啦?”
“死了”马应堂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
蒋平拿着一沓照片走过来,递到了张云平的左手上
张云平看着照片上满身“鲜血”的刘大贵,脸sè刹时变了,拿着照片的左手开始颤抖,继而,整个身体象打摆子似的抖动起来
“他……他是怎么死的的?”
“你不会自己看吗?”马应堂哼了一声
照片散落到了地上,张云平问道:“马应堂,你,你不会骗我?”
“念你们曾是生死之jiāo,我可以破例让你看一眼他的尸体”
“是,是杀人灭口?”
马应堂干巴巴的说道:“我先不下结论,你自己判断,我怕你说我又在骗你”
张云来垂下头,忽然又抬起头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心理的最后防线,终于崩溃了
“啊……啊……费林,费林,你这个hún蛋……”
张云平的身体,连同椅子,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蒋平俯下身,伸出手一探,“马局,他晕过去了”
马应堂长出了一口气,也俯下身去看了看,伸出右手,在张云平的头上拍了一下
“把他nòng醒,让他继续jiāo代”
说完,马应堂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1061追凶(十三)
15透过监视窗,看到张云平气极倒地,马应堂俯身下去,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常宁轻轻的笑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却是蕴含神奇的一拍
监视室里只有常宁一个人,两位省专家和其他人,都没有参与这次审讯,就连审讯室里,也只有马应堂和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蒋平,记录员还是临时由蒋平兼任的
常宁和马应堂相视一笑
两个人离开预审处,来到马应堂的办公室
“那个蒋平怎么样?”坐下后,点上烟,常宁漫不经心的问道
“业务尖子,原来不受重用,我上任后,给他提了两级,靠得住”马应堂面带微笑,说得很轻
常宁嗯了一声,赞许地点着头,“你那一掌,叫什么来着?”
“嘿嘿,你是这方面的行家,还用我说吗?”马应堂笑得有些坏
“你家传的化骨绵掌,嗯,伤人于无形,符合实际的需要”
马应堂说道:“领导不是说过,要时时处处事事讲政治么”
“呵呵,很政治”常宁稍一乐呵,忽地问道,“张云平倒地前,好象喊了什么?”
“他喊了吗?”马应堂反问
“他喊了”常宁板起了脸
马应堂小声道:“领导你问,那他是喊了”言下之意,别人问起,那张云平就是没喊
常宁毫不隐瞒自己的满意之情,“应堂,你比以前‘贼’了”
笑声中,传来了敲mén声
“进来”马应堂威严的喊道
进来的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蒋平,“常市长,马局长,张云平昏mí不醒,我派人送他去医院了”
马应堂点点头没有说话
“蒋队辛苦了”常宁微笑着说道,“那个,那个张云平,他怎么就昏mí不醒了呢”
“报告常市长,马局长为了让张云平开口,设计了刘大贵被杀的情节,造成一个杀人灭口的假象,张云平受到了极大的刺jī,气极而疯,连人带椅跌倒在地,倒地时头碰到了水泥地面,导致昏mí不醒”
常宁又问道:“嗯,张云平说了什么没有?”
“张云平很顽固,什么也没有jiāo代”
“好象,好象喊了一句?”
“是喊了,他喊了一句hún蛋”
常宁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蒋队,我要回家了,麻烦你和马局送送我了”
蒋平开车,马应堂陪着常宁坐在后面
夜sè中的宁州,显得安详而宁静
“蒋平同志,你是本地人?”常宁问道
“是的,我家祖籍是上安县,我爷爷是做贩米生意,从他开始,就搬到宁州市区来了”
“哟,那你就是地头蛇了,我和马局也要礼让三分呢”
蒋平笑着说道:“常市长,您快别这样说了,其实呀,宁州的干部和老百姓,最佩服您常市长了”
马应堂笑着问道:“蒋平你说说,怎么个佩服啊?”
蒋平握着方向盘,放慢了车
“老百姓都说,以前的领导啊,尽是些huā架子,电视报纸抢着上,满嘴的大话空话套话假话,常市长不显山不lù水,但办的都是实事,出来检查工作也不搞前呼后拥,冷不丁的冒出来,给人以,给人以……”
“神出鬼没的感觉?”马应堂接道
“嘿嘿,反正就是这个意思,还有,干部群众佩服常市长的用人魄力,不象以前的一些领导,看不不起本地出身的干部,还千方百计的打压,常市长来了之后,提拨重用的都是本地干部,所以大家都说,跟着常市长有奔头”
常宁笑道:“不全是,你们马局长我就很重用,可他不是本地人啊”
蒋平说道:“马局不一样,是人才专家,马局上任后,我们发案率下降百分之三十以上,破案率提高到百分之八十七,就连我家九十多岁的爷爷都说,宁州要是有三个马应堂,一定可以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了”
“好高的评价啊”常宁笑着赞道
马应堂道:“好你个蒋平,说常市长,你扯我干么,想出我洋相吗?”
蒋平笑了笑,忽地变得期期艾艾起来,“老百姓还说常市长……还说……”
“傻”马应堂帮着说了出来
蒋平不作否认,笑得加不好意思了
常宁哦了一声,“我傻?我傻吗?”走南闯北十几年,这个评价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老百姓都说,就宁州钢铁厂那些破铜烂铁和破砖破瓦,哪值二十个亿呀,那些专家的话靠不住,喝点小酒收个红包,张口胡说八道,老百姓还说,宁州钢铁厂顶多值个十五亿,常市长家的公司,也不讨个价还个价,居然照单全收,嘿嘿,这生意,做得傻酷呢”
傻酷是宁州土话,就是非常傻、傻到了顶、傻得不能最傻的意思
笑过之后,常宁家到了
常宁没有立即下车,“蒋平,你还四十不到?”
“三十八岁”
“什么文化程度?”
“大专,省警官学校,八三届的”
常宁微笑着说道:“我听组织部的胡部长说,今年中央党校有个秋季厅级后备干部培训班,咱们宁州有三个名额,你有没有兴趣啊”
“常市长,可我……我还不够格”难怪蒋平有些jī动,这幸福来得太快了,自己的实际级别是付处,还是一年内连升两级蹿上来的,这厅级后备干部,只有正处级才有可能享受得到
中央党校,那是官员心中的圣地,谁不想去啊
马应堂伸手捅了一下蒋平,笑着骂道:“你这个大傻酷,还不谢过常市长”
“谢谢常市长,谢谢常市长”
常宁摆摆手,进一步的给蒋平吃了颗定心丸,“应堂,中央党校秋季厅级后备干部培训班是半年一期,在蒋平去中央党校学习期间,继续兼任刑侦支队长,等他回来后,你们再进行局级干部的调整”
马应堂心领神会,“是啊,老肖五十出头了,主管刑侦有些年头了,我准备过了年,向市委建议,让他担任常务付局长,主管刑侦的付局长,应该让年轻人来干嘛”
不等蒋平再说感谢的话,常宁已推开车mén下了车
他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1062家丑(一)
常宁走进自家客厅,立即楞住了。[本章由为您提供].lingdiankans
客厅里不光坐着丁颖、慕容雪、袁思北、郑风,赫然的还坐着老爷子的警卫秘书余振夫。
常宁又惊又喜,“余叔叔,您怎么来了?”
余振夫随着常宁进了书房。
“出这么大的事,我这把老骨头不出来晃『dàng』一下,人家还当我回老家了呢。”余振夫难得的幽默了一句。
“老爷子他,他还好吧?”常宁扶着余振夫坐下。
两个人头碰头,点上烟后,常宁也坐到了椅子上。
“你放心,老爷子很好。”
“他老人家应该猜到,猜到是谁干的了吧?”常宁小心的问道。
余振夫点了点头,“当然了,老爷子说,这种企图消灭一个人的『ròu』体生命的事,真正的政治对手是不会做的,因为他人怕别人以同样的方付对付他,这超越了竞争的底线,会引起共愤,从而引火烧身,他们一般只以消灭对手的政治生命为最终目标,所以,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只能是自己人,自己内部的竞争者。”
常宁有些难过,“因为我的事,让老爷子伤心了。”
余振夫微微一笑,“关于这一点,你说错了。”
“为什么?”常宁有些不解。
“我记得,老爷子和你祖孙相认,应该是十一年前吧?”余振夫问道。
“对,一九八五年,老爷子老太太亲自去了青阳市水洋我的家里,当时您也在。[本章由为您提供]”
“然后,是一九八六年的『chūn』节,你在京城过的。”
“没错,那是我陪老爷子过的第一个『chūn』节。”
余振夫感慨道“一晃就十一年过去喽,我记得,就在『chūn』节过后,你离京回青阳后,关于你,老爷子和我说过一些话,至今我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老爷子他说了什么?”常宁急切地问道。
“老爷子说,振夫啊,你记住,你将来会看到的,我找回了我的大孙子,可对有些人来说,是多了个眼中钉『ròu』中刺啊。”
常宁深以为然,老爷子不愧为高瞩远瞩的政治家,“那他老人家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爷子还说,这么多家庭成员,对小常的出现,就我们老两口是由衷高兴的,也许还加上一个不太靠谱的老幺宁晓华,至于其他人,你能感觉得出,他们的高兴是假的,是勉强装出来的,历经磨难的侄子回到大家庭的怀抱,竟然没有人主动请他到自己家里玩,这是何等的让人寒心啊。”
常宁苦笑着说道“其实,我那时候也感觉到了,总觉得,自己好象不太受欢迎。”
“所以你选择远离京城,远离宁家,连老爷子都说,你的忍耐力,超乎他的想像,就凭这一点,将来必定能成大器。”
“呵呵,我这哪是忍耐,我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不是那些养尊处优惯了公子哥能比得了的。”
余振夫微笑着点头,“可是,这一次人家把你『bī』到死角喽。”
常宁一听,脸沉了下来,“是啊,我没有退路了。”
余振夫伸手指了指上方,轻轻的说道“上面的人,都在关注着这件事,就连躺在病『chuáng』上一年多了的许老,都两次打电话给老爷子。”
常宁耸然动容,“许老还记得我?”就那么一次跟着老爷子上『mén』拜见,没想到自己还能留在许老的记忆里。
“第二次电话是我接的,许老托我送给你四个字。”
“哪四个字?”
“八风不动。”
八风不动,常宁念叨着,其中的意味,他牢牢的记在心里。
看着常宁,余振夫笑着问道“怎么样,现在的宁州,可把牛鬼蛇神们都招来了吧?”
“那三个所谓的大员,很是让人讨厌,幸亏有郑风那一枪,暂时把他们镇住了,可现在还在宁州,赖着不肯离开呢。”
余振夫哼了一声,“他们算什么东西,老虎不发威,他们当成病猫了,你放心,过了今天晚上,他们应该离开宁州了。”
“那我先谢谢余叔叔了。”常宁笑道。
“谢我干什么,我不过跑跑龙套而已。”余振夫摇了摇手,继续说道,“老爷子对你的一糸列应对之策,评价颇高,比方说,你们把这件事当成普通的『jiāo』通事故,这就堵住了很多人的嘴,虽然不合乎情理,但至少能有回旋的余地。”
“我有一个基本原则,家丑不可外扬,自己家的事,自己关起『mén』来解决,谁要是想『chā』手,乘机捞一把,我决不客气。”
“说得好,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上面的事,老爷子发了话,其他几位老前辈也都表了态,你就按照你的思路去干吧。”
上面息事宁人,并不代表着下面也风平『làng』静,只要不伤筋动骨,下面斗得不亦乐乎,上面的就当没有听见看见,常宁要想彻底摆平这件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常宁问道“余叔叔,我就怕,就怕将来被人骂啊。”
余振夫沉声道“以一点点骂名,换宁家未来至少三五十年的安宁,不值吗。”
“唉,我知道,别看这事只是发生在家族内部,要是传扬出去,被对手抓住把柄并加以利用,就足以毁掉老子拚搏七十年创下的家业啊。”
余振夫点头道“说得没错,你看看这五六十年来,有多少曾经的名『mén』望望族销声匿迹了,他们中只有一部分是直接败给对手的,而相对多的,是毁于所谓的自己人之手,身边的敌人才最为可怕,如果身边至亲的人是敌人,往往带来毁灭『xìng』的打击啊。”
“余叔叔,我把案子的进展情况,跟您说一下……”
听完常宁的介绍,余振夫目光如炬,轻轻问道“这个马应堂我知道,你从西江带出来的,万锦马家人,为人最忠诚,可那个蒋平靠得住吗,他可是懂行的人,应该看得出马应堂那一掌。”
“您放心,总得有个证人,证明张云平是自己摔伤的么。”常宁微笑着说道。
“嗯,倒也是,你想得周到……你说,张云平最后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对,费新林,或是费青林、费新琳,等等,我想应该叫费新林。”
余振夫想了一会,突然一拍书房叫道“我知道是谁了。”
1063家丑(二)
“他应该叫费兴林,今年四十七岁,南粤省人,高中毕业,曾经是一名军人,官至团政治处主任,和你案子中提到的张云平和刘大贵同属一支部队,和张云平是同一个团的战友,应该也参加过当年的南疆自卫还击战,第一次大裁军时转业,回到家乡担任县武装部付部长”
常宁好奇的问道:“余叔叔,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啊?”
一个多余而幼稚的问题,余振夫淡淡一笑,“我在老爷子身边待了三十几年,不光记得你的几个叔辈,总得认识一下他身边的人”
常宁心里一凛,“以此类推,余叔叔对我身边的人,一定也是mén儿清喽”他有些心虚,自己身边这么多nv人,还培养了一些“接班人”,岂不尽在余振夫的掌握之中?
余振夫一楞,朝客厅方向瞥了一眼,哈哈笑道:“我有那么无聊吗,你要是钻这个牛角尖,我就不跟你说这个费兴林了”
“呵呵,您说您说”常宁讪讪的笑起来,掏出香烟为余振夫续上一支
“这个费兴林的出身,没值得可说的,但也有些特点,脑瓜子灵光,会钻营,还有好酒量,就凭这些,只要好好的干,也会有些出息,可这家伙在武装部上班不到半年,仗着负责武装部财务工作的机会,不但挪用公款,还伙同会计出纳搞起了贪污,钱虽不多,但足以毁了他的前途,案子发生时,恰好有一位省纪委付记在该县检查指导工作,案子便摆到了这位省纪委付记的案头上,这位省纪委付记的名字,叫做姚晋”
“我表姑夫?”常宁吃了一惊
余振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的这位表姑夫,那时刚从京城调到南粤省,有老爷子这棵参天大树罩着,在南粤省可是chūn风得意,省委记省长也得给三分面子,巧得不能再巧的是,姚晋也曾在xxx部队当过五年的兵,和费兴林也算是‘战友’了,案子在姚晋手上不过几天,费兴林被解除双规,只背个处分,没事人似的被调到省城,摇身一变,成了省监察厅的一名付处长,不降反升,于是,费兴林便死心塌地的跟紧了姚晋,随着姚晋的升迁,费兴林也是水涨船高,很快当上了处长”
常宁叹了一口气,“用人如此,可见我这个表姑夫的为人啊”
“费兴林毕竟有污点在身,属于拿不出手的一类,姚晋当上省委宣传部长后,把费兴林也调了过去,担任省委宣传部下面一个部mén的处级调研员,看是一个闲职,其实却成了姚晋的sī人助理,从那时开始,费兴林的任务,就是为姚晋一个人服务,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观察、记录宁家其他家庭成员的动向,包括你,据我所知,你在西江省锦江市工作期间,这个费兴林曾三次悄悄到过锦江市”
常宁心里吃惊不小,他不但吃惊表姑夫的险恶用心,暗中派费兴林潜到自己身边活动,他吃惊余振夫的能量,老爷子身边的这个警卫秘,真是神通广大啊
“余叔叔,我一直以为,这次的事情,是三叔做的,没想到原来是表姑夫做出来的”
“你别急,听我慢慢的说……姚晋还是有不少优点的,比方说他从来不玩钱,但这个费兴林却是五毒俱全,嗜钱如命,乘着姚晋派他到京城活动的机会,和几个公子哥合伙,办起了一家皮包公司,靠着价格双轨制,nòng一些部委批文转手倒卖,开始倒还赚了点钱,据我所知,前不久京城一些公司跑到你这里搞事,其中就包括费兴林的公司”
常宁听了,笑着说道:“就他们那两下子,我没有灭了他们,他们应该谢天谢地了”
“费兴林有姚晋罩着,在南粤省可以耀武扬威,为非作歹,可到了京城这藏龙卧虎之地,他就玩不开了,很快就被人耍得团团转,将他的钱骗了个jīng光,就在他走投无路之际,被早就注意的老三晓盯上了,因为费兴林眼上不识人,竟骗到老三头上去了”
常宁微微一笑,“我三叔终于出场了”
余振夫点头道:“你三叔天份不如姚晋,但也不是易与之辈,本来在你们宁家,在你没出现之前,就是你二叔三叔合伙与姚晋斗,两边都想当宁家的代言人,斗得不可开jiāo,这个费兴林正好撞到老三的枪口上,老三岂能放过他,就这样,费兴林既是姚晋的人,又成了老三的人”
常宁笑道:“双面间谍,这个费兴林有这个能耐吗?”
余振夫也笑起来,“可不是么,很快,费兴林为老三办事,被姚晋发现了,我记得当时,老三和姚晋还为此在京城的京西宾馆打了一架,把老爷子也给惊动了,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关注这个费兴林的……据我所知,老三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和姚晋逐渐走近的,他也学起了那个费兴林,一边继续和老二联合,另一边和姚晋来往”
常宁一听,坏笑着说道:“我三叔也就是那个命,既比不上二叔,也不了表姑夫,老三老三,名符其实的老三”
“说得一点也没错,老三这个人,是个悲剧xìng的人物啊”
沉默了一会,常宁问道:“余叔叔,请您告诉我,这次的事情,是谁策划的?”
“关于这个问题,你得问那个费兴林,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不是老三就是姚晋,要么是二人联手”
常宁冷笑道:“想取我xìng命,这也太狠了”
“祸起萧墙,不可避免啊”余振夫叹道
余振夫看着常宁,他看到了常宁的眼里,充满了从来没有过的怒火,他心里一动,常宁动杀心了
“余叔叔,您得帮我抓住这个费兴林”
“然后呢?”
“jiāo给我”
“再然后呢?”
常宁沉声道:“余叔叔,您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余振夫犹豫了一下,“好,我就违背老爷子一次,但你要做得干净,不能让别人抓住把柄”
1064家丑(三)
[本章由为您TXT电子书下载**“六三一”案子了结了**(
马应堂从警二十几年,办案不计其数,还从未有过这样结案的情况,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事关领导常宁的未来,他不得不第一次违背自己的处事原则
面对市委市府两套班子成员,马应堂汇报了“六三一案”的整个案情
“不久以前,来自北方的兴北贸易有限公司,在我市收购一家国营企业时,与亚陆有限公司竞购中胜出,但因为是高价收购,公司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该公司实际拥有人费兴林迁怒于亚陆有限公司,认为是亚陆有限公司有意抬价,才导致兴北贸易有限公司的损失,就蓄意设计报复,他把报复的目标,定为我们的常宁市长”
“费兴林找到他的两位战友,市府办公厅后勤处付处长张云平和市委小车班司机刘大贵,动员他们二人参与针对常市长的行动,张云平和刘大贵在部队服役时,曾参与倒卖军用物资,是当时的团政治处主任费兴林保住了他们二人,费兴林以此要挟张云平和刘大贵,还答应事成之后,送张刘二人出国”
“张云平和刘大贵二人同意参与后,和费兴林一起作了一番jīng心的策划,张云平于六月二十九日晚上八点左右,潜入市委大院地下车库,将费兴林jiāo给他的智能控制器按装在方付记的零零零二号专车上,而刘大贵负责在第二天也就是六月三十日早上,让方付记的司机李雷,与常市长的司机郑风临时换车,从而让常市长坐上方付记的零零零二号专车,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技术方面的原因,因为智能控制器只有装在红旗牌轿车上才会发挥作用,主要的是,他们企图以此掩护自己,嫁祸于方付记”
“案发后,市公安局迅成立了专案组,在市委的领导下,在省厅专家的协助下,经过专案组广大干警的努力,案子很快得以侦破,张云平被我们抓获以后,潜伏在我市的费兴林,在逃跑之前,对刘大贵实施了杀人灭口,并伪装了刘大贵因病猝死的假象,而张云平在审讯过程中,得知刘大贵被费兴林杀人灭口后,急怒攻心,跌倒在地,头撞地面,造成头骨严重损伤,经抢救无效,于三天前在医院死亡,主犯费兴林仓惶逃至西江省锦江市,三天前被锦江市公安局发现,在逃跑无望的情况下,费兴林引爆了绑在身上的炸弹,自杀身上……”
听着马应堂的案情汇报,方红军心里不住的感叹,犯罪分子作案设计得固然巧妙,你们破案的比人家高明多了,一个被灭口,一个因意外受伤而死,一个自杀身亡,这案子结得也太干净了
案情汇报会结束后,常宁冲着马应堂使了个眼sè,马应堂心领神会,跟着常宁拐进了电梯
电梯一直降到了地下车库
常宁走到自己的零零零三号车边,掏出车钥匙递给了马应堂,“你当一回司机,我们去亚陆有限公司”
马应堂默默的点头,他很了解领导,现在不是他说话的时候
零零零三号车驶出地下车库,再出了市委大院的边mén,转到人民中路上
“注意后面,有没有人跟着我们”常宁微笑着提醒
马应堂瞥了一眼后视镜,“离我们一百米,看不清车牌,一辆黑sè奔驰,这样的车,我们宁州没有几辆”
“让它跟上来”
马应堂笑道:“领导,他们还不死心呀”
“呵呵,你猜猜,他们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马应堂说道:“他们不关心我们,关心的是费兴林”
“你啊,我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你”
“凌啸向我请假的时候,我就有些明白了,正是用人之际,这小子竟然请假,我能相信吗?”
常宁笑了一下,“应堂,这次案子办成这样,不但让你受累,也让你受委屈了”
马应堂一脸的肃然,“领导,你还拿我当外人吗?”
“哪里话,在我心目中,你是大哥”
“那以后就不要说见外话了,我听着心慌”
“呵呵,不说那些了”常宁笑着说道,“从亚陆有限公司大楼的南mén进去,然后我们换车,你要甩掉后面的尾巴,我们的目的地,东城区东湖镇南陈纺织厂”
东湖镇南陈纺织厂原是一家集体企业,前不久被亚陆有限公司收购后,正在进行设备和技术改造,现在还处于停工状态
半个小时以后,常宁和马应堂已经出了市区,正在通往东湖镇的公路上,不过,他们的座驾,已经从零零零三号车换成了亚陆有限公司的桑塔纳
东湖镇南陈纺织厂位于一座小山的山脚下,占地两百多亩,周围几公里方园没有村庄,因为没有开工,显得十分的安静
黑sè桑塔纳轿车停在工厂的大铁mén前,铁mén徐徐打开,轿车进mén后,铁mén又慢慢的合上了
轿车绕过办公楼,驶进了一个车间里
马应堂看到了凌啸,还有丁一龙,和仍然坐在轮椅上的郑风,三个人如临大敌,手腰里都别着家伙,他不禁心里一笑,领导的几员得力干将,全都在这里了
原来的车间主任办公室,现在成了凌啸的临时“据点”,里面还有一张行军chuáng,凌啸告诉马应堂,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星期了
陈旧的办公桌上,除了电话机,还放着一台对讲机
马应堂问凌啸,“就你们三个人吗?”
凌啸小声说道:“一龙和郑风是三天前来的,除了我们三个,还有一位好兄弟,马局你认识的”
“谁呀?”
“常卫国”
马应堂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卫国呀”
常宁也走了进来,正要坐下,桌上的对讲机响了
“凌啸,我哥到了没有?”正是常卫国的声音
“刚到,马局也来了”凌啸拿起对讲机回道
“他提了一个要求,想见见我哥”
“好的”
常宁看向了马应堂
“你想认识一下费兴林吗?”
“当然”
1065家丑(四)
4∴15听说“六三一”案主犯费兴林被抓获,马应堂吃了一惊,惊异于常宁背后人的神通广大,而常宁坦dàng的带他来见费兴林,是让他吃惊无比,那边他刚向市常委会报告费兴林畏罪自杀,这边费兴林就冒出来了
这是信任,也是自信,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在场的人都得保守这个秘密,一人泄漏,全体遭殃
领导为人处事,就是与众不同啊,马应堂一边跟着往地下室走,一边禁不住的想着,好在他早把自己绑在了常宁的战车上,对他这种近乎警告的震慑处之泰然
凌啸和郑风留在了上面警戒
丁一龙告诉常宁和马应堂,费兴林是三天前由常卫国带到这里的,凌啸一直守候在这里,费兴林带来后,自己和郑风才加入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常宁回头笑道:“以后还是问卫国,他参与了抓获费兴林的整个过程”
地下室里灯光昏暗,几米之外看不清人脸,空间不大,却整理得蛮干净的
马应堂认得常卫国,他正坐在一张木椅上,翘着一条tuǐ,面前是一张办公桌,他的一只手,正在桌面上有节奏的轻叩着
对面的另一张木椅上,坐着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马应堂近前一步,看一眼,不禁对特种兵之王常卫国钦佩不已,没有手铐脚镣和绳子之类的束缚,两个人竟这样不吃不喝的干坐了三天,魔鬼也不可能有的定力
这个中年人就是费兴林
饿了三天,费兴林的脸上充满憔悴,但身上其他地方,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显然,常卫国除了不让他吃饭喝水,并没有上其他手段
费兴林四十六岁,其貌不扬,只有那对三角眼,给常宁和马应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个yīn险狡诈的家伙
见常宁来到,常卫国急忙站了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常宁,同时冲着马应堂点头笑笑
这里没有第三张椅子,身为付厅长的公安局局长,马应堂也只能站着
费兴林看着常宁,“常宁?”
“正是”
“先来点吃的,你兄弟要把我饿死了”
“可以”常宁冲丁一龙摆了摆手
丁一龙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里面全是吃的喝的,一个递给常卫国,另一个扔给了费兴林
常卫国和费兴林两个人,都是旁若无人,开始了狼吞虎咽
说来也是好笑,费兴林三天前被带到这里后,和常卫国凌啸两人卯上了,说自己是军人,应该有军人的待遇,自己拿枪的时候,你们还穿开裆kù呢,自己在南疆打仗杀敌的时候,你们还在老娘怀里撒娇呢,不能用这种方式对待一个保卫过国家的有功之臣
常卫国和凌啸听了,大笑不已,常卫国在南疆前线待过三年半,凌啸也参加过第一阶段的自卫还击战,说起杀敌,岂能是政工干部出身的费兴林能比的
常卫国也是为了折腾一下费兴林,和他打了一个赌,两人就这样对坐着,不吃不喝,但可以瞌睡,看谁能耗过谁
平时大鱼大ròu惯了的费兴林,也甚是了得,硬生生的撑了三天两夜,当然,他还是敌不过我军第一代特种兵的佼佼者,常卫国在这方面的最高纪录是六天七夜,而且在这六天七夜里,还要负重三十公斤,徒步行军三百公里呢
终于,费兴林放下塑料袋,抹抹嘴巴,冲着常卫国说道:“常卫国,我输了,你才是真正的军人”
常卫国笑道:“费兴林,你也不赖,四十几岁的人了,还有这点功底,说明你也曾是一个不错的军人,希望你保持军人的气质,兑现你的承诺”
费兴林点了点头,接过丁一龙递来的点上了火的香烟,猛吸了几口之后,看了看常宁,又瞧向了马应堂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马应堂马局长?”
“没错”
“没有你的配合,他们抓不住我,你很了不起”
马应堂淡淡一笑,“没办法,我能肯定的是,你一定还藏在宁州市的某个地方,可你隐藏得太深了,用地毯式搜查,太过劳命伤财,我只好撤了封锁,打草惊蛇,让你动起来,只要你企图逃出宁州市,我们就有办法了”
“你不想知道,我一直藏在哪里吗?”
“费兴林,这还有意义吗?”
费兴林楞了一下,“唉,也是啊,都怪我自己,太拘泥于结果了,我要是不想对刘大贵灭口你根本不可能知道我还在宁州,我要是离开宁州,凭你马应堂的力量,休想把我抓住”
马应堂笑道:“那倒也是,但有一点我和你不同,我注重过程却注重结果,只要你落网了,我就算完成任务了”
“哈哈,我同意你的观点,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不,是同一类狗,都是宁家的狗”
马应堂镇定自若的说道:“费兴林,狗的最大优点是忠诚,你认为你配做一条狗吗?”
费兴林又是楞了楞,“是啊,马应堂,你说得没错啊”
地下室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费兴林抬起头,看着常宁说道:“常宁,现在,我可以兑现对常卫国的诺言了吗?”
常宁点了点头
马应堂俯身在常宁耳边悄声道:“领导,我和一龙在上面等你”
常宁又点了点头,还是没有开口
马应堂转身,朝丁一龙使了个眼sè,丁一龙会意,两个人循着原路,返回了那个车间办公室
地下室里接下来的对话,不该是马应堂和丁一龙听到的,即使常宁很“大方”,马应堂也不想听
常卫国的身份不同,他属于常宁的家人,家人知家事,当然是可以的
丁一龙问马应堂,“费兴林会说实话吗?”
马应堂微微一笑,“肯定会”
“马局这么肯定?费兴林难道不知道他活不了吗?”
“老弟,凡是人,都有软肋”
丁一龙摇了摇头,“我看不出他的软肋在哪里?”
“家人”马应堂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噢”丁一龙恍然大悟,“不过,要我作主的话,一枪就崩掉算了,多干净啊,何必要这么麻烦呢?”
马应堂拍拍丁一龙的肩膀,说道:“不能让别人找到费兴林,否则,宁家就要出大事了,但领导必须掌握费兴林肚子里的东西,不然的话,以后还会出同样的事”
“唔,我有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