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6我当这个家了
常宁猜得没错,姚健是在跟踪人,而且跟踪的是他的熟人。
坐在音像店隔壁的小吃店里,透过玻璃窗,正面可以看到街对面的国际大酒店,不远的侧面,就是姚健的红色桑塔纳。
常宁叫了两碗面条,和桑梅莹一边吃,一边紧盯着外面,虽然肚子不饿,但做点生意,不好意思赖在人家的店里。
桑梅莹说道:“老公,现在在省委大院有种说法,你和姚健,还有那个专员陈松,是三条盘踞在锦江的三条龙,你们都有红色家庭的背景,说你们三个人要是斗起来,肯定是地动山摇,翻江倒海。”
“呵呵,那肯定是有人希望我们斗起来喽。”
“说说看,你是这么想的。”
常宁说道:“嗯……我们三个人里,陈松的级别最大,他是主动者,就象一头饿急了的狼,他想挑起战争,现在他主要针对的是姚健,但姚健防守得很好,不给他有针对自己的机会,而姚健呢,就象狡猾的狐狸,一边防守陈松,一边等待着机会反咬一口,而我和他们不同,我是被动的,我从没想过要跟他们争斗,只要他们不惹我,我决不会主动出击,好在我是在县里工作,一定的距离很好的保护了我,我可以暂时高枕无忧。”
桑梅莹问道:“老爷子有什么指示吗?”
常宁一听便苦笑起来,“好久没打电话了,这次去京城,非挨他老人家揍不可。”
桑梅莹嗔道:“该打,老人需要关心,谁让你不打电话呢,哪怕问候一下也行嘛。”
“老头子,老了,话也多喽。”常宁叹息着。
桑梅莹低声笑道:“我看呀,只有老爷子才能镇得住你。”
“那是肯定的,爷爷骂孙子,咱肯定得装孙子,一物降一物嘛,比方说你,就得我来降你。”
桑梅莹拿手打了常宁一下,娇声道:“说你呢,干吗又扯了我?”
“呵呵,这是事实嘛,我一个冲锋,你就一溃千里,一败涂地。”
“坏老公,臭老公,我打你……”桑梅莹起身举拳,扑向了常宁。
常宁乘机把桑梅莹抓到了怀里。
桑梅莹红着脸,看看小店里没有其他人,老板娘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心一放,也就索性大胆的粘在常宁身不下来了。
可惜好景不长,常宁盯着窗外低声叫起来。
“有目标了,你看那里。”
国际大酒店的门口,灯光下,可以看到一个中年女子匆匆而出。
“那是谁呀?”
“我们万锦县原来的组织部长,现任锦川市委付记莫春意。”
桑梅莹问道:“姚健跟踪自己的付记,他想干吗?”
常宁笑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老鼠拖木樨,大的在后头嘛,姚健关心的是,跟莫春意在大酒店约会的男人是谁?”
瞟了常宁一眼,桑梅莹说道:“老公,我听商洛说过这个莫春意,好象,好象很那个的,你有没有被他勾过呀。”
“呵呵,我这么优势的男人,不被勾肯定是不可能的,我承认,我刚到万锦县不久,莫春意就有那个意思了,可我有我的原则,岂能随便勾。”
“你有什么原则?”桑梅莹笑问道。
“我不跟全国粮票来往。”
“全国粮票,什么意思呀?”
常宁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男人对那种水性杨花风流成性女人的称呼,全国粮票不是全国都通用的吗,这个莫春意就是全国粮票。”
桑梅莹娇声嗔道:“那你们男人呢,哪条法律规定的只许你们男人到处留情的。”
“呵呵,”常宁在桑梅莹的高山摸索起来,“这个问题以后再探讨,总之,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才能成为我的老婆,呵呵,继续观察,继续观察。”
一会,桑梅莹低声叫了起来。
“我的天,那不是你们锦江地区的陈松专员吗?”
常宁赶紧拿手掩住了桑梅莹的嘴,他也看见了,此时走出大酒店门口的男人,正是陈松。
“老婆,你也认识陈松?”
“当然了,他任时拜访过我的,开会时也见过几次。”
常宁吃惊不小,他想过姚健会一些小手段对付陈松,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用了。
陈松车走了不久,姚健的红色桑塔纳终于也消失了。
回家的时候,常宁牵着桑梅莹的手,两个人相依着缓缓而行,心情格外的舒爽。
姚健用这种手段对付陈松,说明两个人的矛盾是真的,并且是不可调和的,处于夹缝中的常宁,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真正的来一回坐山观虎斗。
问起桑秋立的事情,是在两个人共浴后,重又坐到客厅沙发的时候。
桑梅莹问道:“老公,小桑是怎么回事,两个月了都不巾家,有那么忙吗?”常宁乐道:“我是你老公,所以不能叫小桑,应该说咱儿子,咱儿子。”桑梅莹脸红了起来,“原来,原来你是为了占这个便宜,才逼我叫你老公的呀。”常宁笑着说:“是有这么一个因素。”桑梅莹拧了常宁一下,“你坏死了,快说嘛。”常宁板起了脸,“不行,你必须先纠正你的错误,否则免谈。”桑梅莹拗不过常宁,无奈道:“老公,咱儿子,咱儿子怎么不回家呀?”说罢,两个人相视一眼,笑作了一团。
常宁笑着说道:“放心,咱儿子在万锦县一切都好,工作,他很有从政的潜质和能力,在山岙村的扶贫工作,受到了县委县政府的嘉奖,现在我把他交给了付记李效仑负责培养,那个李效仑我跟你说过的,是我在万锦县最倚重的人,他对咱儿子评价很高哟。”
一口一个咱儿子,又让桑梅莹笑个不停。
“我把他放到万锦县,本来是想跟着你,先当两三年秘的,你倒好,把他交给了别人。”
“呵呵,你个傻老婆,哪有让儿子给他爸秘的,呵呵,再说了,我始终认为,当秘会埋没一个人的才华和天性,将来的发展会受到很大的限制,当然,是有利有弊,但绝对是弊大于利。”
桑梅莹勉强忍住了笑,“嗯,你说得也很有道理,反正,反正我把咱儿子交给你了,你要对他负责到底,否则……”
“否则怎么啦?”
桑梅莹伸手到了常宁的关键部位,轻轻捏住后,低声娇笑道:“否则呀,我就拿力宰了它。”
常宁咧嘴直乐,“呵呵,那还会说吗,咱儿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能不负责到底,我对他妈不是向来负责到底吗?”
桑梅莹媚眼一抛,娇羞道:“老公,你现在就,就没有负责到底嘛。”
“嗯嗯……立正改正,立即改正哟。”
说着,双手搂住桑梅莹的细腰,调整位置后,一下便冲了进去。
桑梅莹长舒了一口气,“说呀,咱儿子为啥不回家呀。”
常宁说道:“我正想说这事呢,他啊,喜欢了一个姑娘,两人的关糸已经很火热了,可他怕你反对,所以不回家了。”
“这个臭小子……我就知道准是碰了这档事,快说,那姑娘叫什么呀?”
常宁笑着说道:“我刚到万锦县时认的妹妹,她叫穆玲玲,噢,对了,商姐好像带她来你家玩过的嘛。”
桑梅莹哦了一声,点着头道:“我想起来了,原来,原来是那个小姑娘呀。”
“对,小丫头很要强也很能持家,家里要照顾一对姐弟,外面又要打理一个茶馆,我让她到我家公司办事处去班,她都拒绝了,商姐和玉桃姐都很喜欢她,都认为她和咱儿子很般配。”
桑梅莹点头道:“告诉你,商洛和柳玉桃都告诉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呀。”
“呵呵,有人抢我饭碗啊,看来我当不成这个媒人了,老婆,你表个态。”
“老公,这也是你今天来的目的之一?”
“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替咱儿子来向老婆你汇报请示的,你要是同意,那咱们就挑个日子,让他们俩一起过来见见你。”
桑梅莹一怔,调皮的问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呵呵,那我就革你的命,革到你同意为止。”说着,常宁抱着桑梅莹动了起来。
“别……先说会话么。”桑梅莹娇笑起来,一边却猛烈的迎合起来。
常宁追问道:“老婆,你快说啊。”
“你……你说好不好……好不好呢?”桑梅莹娇喘不已。
“我看不错,咱儿子性格有点偏软,不能给他找强势的女孩子,这样,这个家我当了,你的反对权被我取消了。”
桑梅莹一边喘气一边点头,眼睛看到了沙发放着的那盒磁带,便娇声笑道:“老公,你,你要是能唱准《手拉手》的主旋律,我,我就不反对……”
常宁乐道:“行啊,你听好了,我不但能唱,还能现编歌词呢。”
“你那里面的火焰
让我们在一起疯狂一起跳动
这是我们的时刻,让这团火焰熊熊燃烧
我们知道,快乐永远会在这里
永远
我们相拥着
穿云又迎雨
我们能让今天晚变得很美好
我们身连身
开始了奋斗
用你我全部的力量和全部的感情
每次我无私付出
一定让你在汹涌浪涛中高声吟唱
来亲爱的你
让我们的明天变得更加融洽
永远……”
0707京城行
京城的九月,阳光明媚,秋高气爽,正是办事的好季节。
其实,常宁和姚健跟着陈松来京城,什么事也不用做,倒象两个拎包跑腿的,从民政部开始,一路跑过去,一直到最后坐在陈付总理办公室的外间,七八个部委办跑下来,两个人嘴皮子都没动几下,倒把两条腿给跑酸了。
常宁有些心烦,偷眼往姚健那里一瞧,这家伙,倒是一点也不烦,耐性特强啊。
姚健凑过来,小声说道:“兄弟,别烦呀,既来之则安之,看见没有,人家叔侄齐心,无话不谈,都半个小时了还没完,这是他们在有意晾我们两个呢。”
“呵呵,我不烦,我不烦,人家是晾你这个地委常委,晾不到我这个小小的县委记身。”
常宁傻乐着,心里暗暗佩服姚健淡定的功夫,倒底是红墙里出来的人,这份耐性不是一般人所能具备的,这么年轻就混到了付厅级,还真有几分政治家的功夫。
这时,一个秘模样的中年人从办公室里出来,冲着常宁和姚健说道:“两位是姚健同志和常宁同志。”
常宁和姚健不敢怠慢,急忙站了起来,这里的人物可不是凡人,在下面呼风唤雨的地县级官员,到了这里连看门的都不如,只有乖乖的份儿。
姚健说道:“领导您好,我们就是姚健和常宁。”
中年人说道:“两位好,陈松同志让我转告你们两个,他还要在陈付总理这里再待一会,让你们两位先回去休息。”
常宁和姚健被中年人直接送出了红墙环抱的大院,两个人回头望望武警肃立的大门,和高高的红墙,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慢慢的走到了车流如织人流如潮的大街。
终于,姚健冲着大街,漫无目标的破口大骂起来。
“他妈的,陈家老小子,你敢耍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常宁捧腹大笑,“呵呵,姚兄,咋的啦,你也憋不住了啊,呵呵,骂骂,可别对着人骂,小心把首都的警察招来哟。”
“兄弟,来来来,你也骂几句,咱俩一起骂。”姚健拉着常宁的手说道。
“呵呵,我可不敢骂,我也懒得骂,我连骂人的力气也没了,要不,你替我骂几句得了。”
姚健擂了常宁一拳,“兄弟,你陪我喝几杯去,边喝边骂,骂死他妈的陈家老小子。”
“行啊,我请你。”常宁应着,正想从姚健嘴里套点东西呢。
姚健的酒量不大,三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
但常宁看得出,这小子有点装,无非是想激起他的同仇敌忾。
“我说常老弟,你,你就难道不生气吗?”姚健忽地停止了牢骚,望着常宁问道。
常宁摇头道:“我?我不生气,真的不生气,只是有点心烦而已。”
“兄弟,你心态真好,我得向你学习。”姚健一翘大拇指,瞧着常宁说道,“兄弟呀,我实话告诉你,咱们俩都让陈松那老小子给耍了。”
常宁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大官耍小官,那是很自然的事嘛,姚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的职务比他大的时候,你再耍他不就行了嘛。”
姚健又喝了一杯酒,指着常宁说道:“兄弟,这是政治,非常细腻的政治伎俩,今天在这京机重地这么一转悠,我们就算输给陈松那老小子喽。”
“哦?什么意思,这我可看不出来。”常宁笑着说道。
姚健说道:“你想呀,凭陈付总理那块金牌子,什么事办不下来呢,咱们锦江地区的撤地建市,实际早就是板钉钉的事,哪怕我们三人不跑这么一趟,也能顺利的批下来,为什么呢,因为我们锦江地区,这两年接收了军队方面转来的这么多军工企业,这些企业都处于半死不活的状况,要想让它们重新活过来,没有人事权财政权决策权的地区行政公署,是不可能的,所以,撤地建市的事是水到渠成,必由之路,我们这次过来,他妈的等于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常宁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咱们锦江地区的撤地建市,前任地委领导班子早就在搞了,要不是班子调整,这么一折腾,锦江地区早变成锦江市了。”
“可是,现在从西江省到咱们锦江,有一种很不好的舆论,说你我和陈松三个人在闹不团结,互相争斗,内耗严重,说余记和陈松掌控不了锦江的局面,难以胜任现在的工作,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撤地建市成功了,余记不一定还是余记,陈松那老小子也不一定能当首任市长。”
常宁说道:“那倒也是,光那十几个军转民企业的几万现职职工,和两三万退休工人,就够新一届领导班子喝一壶的。”
“就陈松那老小子呀,办实事不行,耍政治可有一套,他先通过省委陈付记,在仇记那里施加了影响,仇记呢,就指示咱们余记,要我一定全力配合陈松的工作,就这么着,我就被配合到京城来了,但我要是知道是来当跟班的,打死我我也不来。”
常宁一听便骂了起来,“他娘的,姚健,你小子果然是骗我啊,陈松让你跟着他来京城,你来了就来了呗,干么把我也大老远的诓到京城来了。”
“哈哈,这话只对了一半,让你跟着一起来,既有余记和陈松的意思,也有我个人的想法,幸亏你也来了,要不然,让我一个人跟在陈松那老小子后面,做个拎包跑腿的,你说我多委屈呀,咱俩可是兄弟,你不陪我谁陪我呀?”
常宁不怒反笑,“呵呵,没事没事,你姚大公子可是京城的大名人,你都能拎包跑腿,我一个从小要饭的乡下娃子,有什么不能做的啊,让我在大街扫马路我都乐意。”
“可是,我们俩今天象勤务兵一样,跟着陈松转了那么多单位,用不着等到晚,红墙里的人都会知道,接着,很快的,你家老爷子和我家老头子也会知道,你猜猜,他们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常宁喝了一杯酒,摇了摇头说:“什么反应?我不知道。”
姚健苦笑着说道:“傻兄弟呀,你我今天都要回家,你家老爷子,我家那老头子,肯定要拿着拐杖痛揍咱们两个一顿。”
常宁怔道:“不会,就这么点事,顶多是一场戏嘛,真的,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姚健说道:“你听我说呀,陈家呢,跟你们宁家和我们姚家素来不和,你家老爷子地位崇高,高高在,陈家和你们宁家比,差着几个档次,他奈何不了,但是,现在你家老爷子退下来了,他陈家有机会就要咬一口,咬不死你,也要留个牙印疼你一回,今天我们俩个跟在陈松屁股后面,象两只斗败了的公鸡,这一幕,释放了这样一个政治信号,宁姚两家输给了陈家,宁姚两家的晚辈在向陈家俯首称臣,唉,咱们各家能有今天的地位,那是由历史的原因形成的,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想当年,东海市解放的时候,我家老头子是x军军长,陈家老头是y军军长,进城仪式的时候,就因为我家老头子比陈家老头子早了几分钟,这误会变成了恩怨,到现在还挂在嘴边呢,你说,今天这事,让咱们宁姚两家的长辈知道了,会不会揍我们?”
常宁呆住了,这一层问题,他还真没有想到。
“兄弟,这回算我欠你的,本来么,你不来京城是可以的,主要是我一个人孤单,便说动余记和姓陈的,把你也给捎了,对不起,对不起呀。”
常宁心里骂道,他娘的,姓陈的不尿我,你姓姚的也耍我,这口气咱就咽下了,大丈夫男子汉,拿得起放得下,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没事没事,姚兄,你别往心里去啊,来来来,不提这茬子破事了,喝酒喝酒。”
姚健笑问:“真的没事?”
“呵呵,你我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跟谁啊。”
姚健松了一口气,低声问道:“为了表示我真诚的道歉,今晚我带你去玩一把,如何?”
“玩什么,怎么玩?”
“嘿嘿,找几个小丫头,放松一下呗。”
“呵呵,好事倒是好事,我说姚兄,可这是京城,祖国的首都,在这里能玩这个吗?”
“姓常的,你是男人吗,你有没有胆子呀,就咱俩在就京城,除了红墙围着的那一块,哪个地方不能随咱们平趟呀。”
常宁乐道:“呵呵,咱不能跟你比,咱一乡下人,怕事哟。”
姚健又捶了常宁一下,站起来骂道:“傻小子,你就老老实实回家挨老爷子骂,我是坚决不回家的,我不陪你了,我得找个让我家老头子找不到的地方去。”
说完,姚健一溜烟的走了。
常宁独自在大街溜达,越想,姚健的话越有道理,老爷子一辈子好面子,今天傻呼呼的跟着陈松出洋相,一顿臭骂是绝对逃不掉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是得找个地方躲一躲,等老爷子火气消消再去见他。
夜幕降临,华灯初,夏末秋初的京城,走在大街特别的舒爽。
偌大的京城,除了自家人,常宁还真的找不到一个熟人。
0708躲初一不躲十五
常宁打了辆出租车,直奔京城大学教职员工宿舍,找到老叔宁晓华的住处,见屋里亮着灯,便没轻没重的敲起门来。
宁晓华开了门,见了常宁先是一楞,随即哈哈一笑,顺手把常宁拉了进去。
常宁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抹抹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
“大哲学家,我那哲学家老婶呢?”
“作家么,天南海北的找灵感去了呗。”宁晓华坐下问道,“我说你小子,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了呢?”
常宁呵呵一笑,“老叔,在咱宁家,你是最和我投缘的,再加我从小就崇拜哲学家,所以嘛,我下了飞机,就先来看你了,当然喽,我听说自从有历史记载以来,百分之九十九哲学家都是穷光蛋,因此顺便也来视察视察,对咱亲爱的老叔扶贫来喽。”
宁晓华笑问:“咱一个破讲师,教匠,比咱家老爷子老太太还重要?”
“呵呵,老爷子除外,要是拿你这九流哲学家跟老爷子比,老爷子非打断我双腿不可。”
“臭小子,我呸死你。”宁晓华笑骂道,“我贫穷吗,我住的可是国家分配的房子,你再看我这满屋子的,那可全是宝贝,中自有黄金屋,中自有颜如玉,就你小子家里那点臭钱,我还瞧不呢。”
常宁一听就咧嘴乐了,“道貌岸然,满嘴谎言,而且还有健忘症,这就是你这种破哲学家的德性,你要是忘了,我可以帮你回忆回忆,你连哄带骗的从我这里拿了多少钱。”
“臭小子,你还真端了,老叔用侄子的钱,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呵呵,天经地义,天经地义,本领导为了关心老叔您的工作和生活,决定今晚和你同甘共苦了。”
常宁躺在沙发,点香烟吸起来。
宁晓华拍拍常宁的腿,嘿嘿的坏笑起来。
“一个小小的县委记,平时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尚可作威作福,独断专横,可在这伟大祖国的首都,缺啥也不缺当官的,往大街的行人扔一把石头,准能砸出几个领导来,部级不稀奇,厅级满天飞,处级如拉稀,你小子就是属于拉稀那一类的,怎么样,是在京城走投无路了?”
常宁挥挥手,闭眼睛说道:“好男不跟女人斗嘴,君子不与小人斗计,咱不跟老叔你争锋,不说了不说了,我先在你沙发睡一会啊。”
“臭小子,死鸭子嘴硬,你还不是不敢见咱们老爷子,才躲到我这里来的嘛。”
常宁脸色一变,噌的坐了起来,惊问道:“老叔,你,你咋知道的啊?”
宁晓华指着电话笑道:“就在你进我家门之前不久,老太太打来了电话,问你有没有在我这里。”
“快说快说,怎么个情况,严重不严重?”
宁晓华沉着脸说道:“这回,你的漏子捅大了。”
常宁一脸的不相信,“我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在那里面转了一转,这,这算什么捅漏子啊。”
“唉,就你小子现在这境界,悟不到那么高层次的政治内涵,高手过招,功夫在招外,最主要的就是讲究势不输人,输什么也不能在公开场合输掉气势,特别是咱们宁家,把陈家整整压了五十多年,不管风云多么变幻,宁家始终身居主流,而陈家却始终挣扎于中流与末流之间,现在老爷子刚退下来,二代尚未真正立足,你在这个敏感时候,跟在陈家人屁股后面,象个拎包跑腿似的在红墙里晃悠了一整天,那是个什么地方?一片树叶掉地,都得研究出哪一面朝,你和那个姚胖子这是什么行为,简直就是投降主义,让宁家人心寒,傻小子,政治是很复杂的,真正的实力,不在于你有多少能耐,而在于你能展现出多少能耐,你小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做事仅凭第一感觉,从来不在行动前真正的权衡利弊,陈家老小子就算是官比你大两级,是你的顶头司,你要是不想跟他来京城,他还真拿你没办法。”
常宁问道:“得得,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哪儿买后悔药去啊,你再说说,老爷子有什么反应?”
姚健摇头道:“这我可不知道,老太太没说,我估计老爷子还是波澜不惊,他老人家这辈子,啥丈风丈浪没见过呀,这种事他见多了。”
常宁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我要面临着一场暴风骤雨呢。”
“但是,我话还没说完那。”宁晓华说道。
“我说九流哲学家,你换种说话方式行不行?”
宁晓华笑着说道:“咱们宁家有个家规,谁要是犯了错误,肯定要召开家庭批斗大会,历来如此,鄙人就曾荣幸的经历过五六次,那场面,那是相当的悲壮,炮弹与子弹齐飞,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老爷子不怒自威,老太太见死不救,你大姑二叔他们充当打手杀手,落井下石,乘胜追击,毫不留情……”
常宁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这么说,我是侥幸躲过一劫喽。”
“差不多,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总不会直接逃回西江省去?”
常宁乐道:“我还真有这个想法,呵呵,我可不管咱家里那一套,逼急了,我就扔了官帽偷渡去香港,你信不信?”
姚健点头笑道:“这我信,你小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比你老爸当年还厉害,又从小在乡下长大,老太太疼你护你,有时候老爷子也拿你没办法,不过,今晚你还真不能去见老爷子老太太,估计现在有一大帮人聚在那里,等着家法侍候呢,你就先在我这里对付一宿,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对策。”
常宁重又躺回到沙发,大大咧咧的说道:“老叔,他们一个个的都步步高升了。”
“那是,吃你们体制饭的人,就象农民伯伯种庄稼,就指望着丰收呢,最牛的你大姑大姑夫,两个少将,你二叔现在是中组部部长助理,专门批发官帽的,你三叔,去年底就是西城区区委记了,还有你表姑夫,荣幸了南粤省委宣传部长……不说了不说了,老爷子都八十四了,现在还算有点影响力,他们要是再不加把劲,宁家就要跟不趟喽。”
“对对,人家升官加爵,关咱俩屁事啊,睡觉了睡觉了。”
常宁闭眼睛,不一会,就呼呼大睡起来。
……
躲了初一不躲十五,不管怎样,到了京城不去见老爷子老太太,肯定说不过去。
常宁拉了宁晓华做挡箭牌,街转一圈,大包小包的花了不少钱,打车前往南苑小区。
宁晓华得意的笑着,“小常,哲学家也有用处?”
“呵呵,有用处有用处,用处大着呢。”常宁陪着笑脸。
宁晓华晃着脑袋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哲学家最近接到法国巴黎大学哲学糸的请贴,邀请我出席下月中举办的世界哲学家哲学史研讨会,不过是自费的,小常同志,你是不赞助一下呢?”
常宁叫了起来,“干么干么,有你这样乘火打劫的哲学家嘛。”
“这是交易,各取所需,哲学家的第二职业。”
常宁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这哲学家也太贪婪了。”
“我还有事要忙,那我不去见老爷子了。”宁晓华冲着驾驶座喊起来,“司机同志,停……”
常宁眼疾手快,急忙掩住了宁晓华的嘴,“老叔,两万元够吗?”
“来回机要,再住个五六天,出去一趟不容易,。再给七大姑八大姨带点礼物,嗯……五万元,一口价哦。”
常宁叹了一口气,“唉,幸亏宁家只有一个哲学家,要出十个八个的,我非破产不可啊。”
宁晓华胜利的笑起来,“哈哈,瞧你那小气劲,有人替你花钱,是你小子的荣幸,别心疼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老爷子。”
到了南苑小区宁家宅前,宁晓华打头阵,率先进门。
常宁象是个初来者,伸着脖子往院里张望,宁瑞丰的警卫秘余振夫从旁边悄然过来,突地拿手指捅了常宁一下。
“余叔,是您呀,您好您好。”常宁忙着招呼。
余振夫笑道:“小常,你怎么不进去呢。”
“嘿嘿,有人帮我打先锋,先火力侦察来着。”
余振夫微笑着,接过常宁递来的香烟,“你这小心劲,要是用在别人身就好喽。”
常宁又是嘿嘿一笑,“余叔,你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哈哈,算你小子聪明,昨晚躲起来了,你知道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吗?”
常宁点点头,长松了一口气,“谢谢余叔,改日我请你喝酒啊。”
余振夫摆摆手,望了望常宁,欲言又止。
常宁小声的说道:“余叔,谢谢,您不用开口,我知道您想对我说什么。”
余振夫又是微笑,“我倒想听听,既然敢称铁口神算小半仙,一定有些真功夫嘛。”
常宁坏笑着说道:
“余叔,您刚才一定是想朗诵诗人但丁的那句名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0709走自己的路
宁瑞丰站在客厅中央,用陌生的目光打量了一阵常宁,一言不发,拄着拐杖缓缓的走进了房。
乔含湘冲着宁晓华挥挥手,“小华,这里没你的事了,忙你的去。”
宁晓华应了一声,凑到常宁耳边嘀咕了一句,“小常,咱俩回见,我先撤了啊。”不待常宁开口,转身溜了。
乔含湘笑道:“大孙子,你唱的哪一曲啊,来来来,快坐下,陪奶奶说话。”
常宁坐到乔含湘身边,伸出一根手指头往房的方向指了指。
“放心,有我在,老头子不敢反脸。”乔含湘一脸的得意。
常宁陪着笑脸讨好起来,“奶奶,我爱死您了,您就是救苦救难救孙子的观音菩萨,来来,让孙子亲你两下,以表谢意。”
乔含湘打了常宁一下,嗔道:“臭小子,你就不用哄我了,我是你的拥护者。”
常宁问道:“听说,昨天晚召开家庭会议,要批斗我来着?”
“哈哈,有这么一回事,老宁家的优良传统,可有些年头喽。”
“是吗,呵呵,参加会议的都有哪些大人物啊。”
乔含湘笑着说道:“参加会议的有前党和国家领导人宁瑞丰同志,前全国妇联付主任乔含湘同志,参加本次会议的还有宁家在京的七大姑八大姨,他们是,你大姑和大姑夫、二叔二婶、三叔三叔、二姑二姑夫、三姑三姑夫、小姑小姑夫,等等等等……”
常宁捧腹乐个不停,“呵呵,整得这么吓人,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啊。”
乔含湘拍了拍常宁的手背,细声说道:“快去,老头子在等你呢。”
常宁应了一声,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房。
宁瑞丰端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的凝望着窗外的景色。
常宁不敢出声,走过去站在宁瑞丰背后,双手在他的肩按摩起来。
“你在万锦县干得不错,比我想像的还要干得好。”
宁瑞丰缓缓的说着,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感彩。
常宁一怔,老爷子这个开场是什么意思,他老人实可很少当面夸人的啊。
“爷爷,对不起,我给宁家丢脸了。”常宁小心翼翼的说道。
“就做县委记来说,你叔叔他们,任何一个人拉出来,都不会比你干得更好,他们几乎都没有在基层待过,尤其是县域一级,让他们来评判一个县委记的执政之道,实在是太过荒唐可笑了。”
常宁轻轻说道:“爷爷,万锦县的工作才刚开始呢,没有三五年时间,算不根本性的改变。”
宁瑞丰转过身来,看着常宁,少顷,微微的笑起来,“臭小子……陪我到外面走走。”
常宁扶起宁瑞丰,爷孙俩出了客厅和院子,漫步于南苑小区的林荫道。
余振夫在后面不远处跟着,脸挂着淡淡的笑意。
走到那个熟悉的石砌凉亭,常宁扶着宁瑞丰,在凉亭中央的石桌边慢慢的坐下。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我今年正好八十四岁了。”
常宁怔了一怔,走到宁瑞丰对面坐下,凝望一会,微微的笑道:“爷爷,能让我唯心一次吗?”
“随性即随心,随心即唯心,小常,你一直生活在唯心的世界里。”
常宁笑着说道:“相师不算自家人,测字不测情和诚,爷爷,您孙子不信这个邪,今天就破个例,为您算一算。”
“哈,能被小半仙慧眼铁断,老朽深感荣幸。”
常宁说道:“您老人家一定能陪着我们,跨过二十世纪。”
宁瑞丰摇摇头,“哦,那至少需要我活到九十六,太遥不可及了,我不信。”
“您要是不相信,我就跟您打个赌。”
“赌什么?”
常宁笑道:“我要是输了,我就不再走从政这条道路,立即离开,决不回头。”
“那你要是赢了呢?”
“只要您老人家在,我就不会走别的道路。”
宁瑞丰笑了起来,“哈哈,这么说来,我要千方百计的活着喽。”
“对,您得活着,您老人家是个职业革命者,不应该受到一句民间俗语的束缚。”
“好,我接受这个赌局了。”宁瑞丰转过头,冲着凉亭外的余振夫问道,“振夫,你听见了吗?”
余振夫高声说道:“首长,振夫愿当这个赌局的中间人。”
宁瑞丰站起身来,常宁赶紧前扶住。
“这个体制内,最不好当的官,最能锻炼人的位置,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岗位,就是县委记,县域政治和县域经济,才是这个国家稳定和发展的真正基石,能当好一个县委记,就有能力当好厅长部长和市委记省委记,但一个厅长部长和市委记省委记,却不一定能当好县委记。”
常宁搀扶着宁瑞丰,一边走一边聊着。
“爷爷,这次来京城之前,我不是没有想过,但的确没有想仔细想明白。”
宁瑞丰举起拐杖,在空中挥了几下。
“一个县委记,既要对几十万甚至百万老百姓负责,又要应对来自面无数的压力,一方面要为老百姓造福,一方面为了能给老百姓造福,他必须手中有权,并经过斗争获得相对独立的权力,他既要能团结人,又要能毫不留情的消灭对手,他既要创造一个稳定的政治局面,又要有在稳定的局面下掀起波澜掌控波澜的能力,他必须长于思考,擅长举重若轻,他要有做人的基本良心,又要有政客的长袖善舞,他既要有君子的作风,又要具备小人的伎俩……有人把政治分成两种,广义的政治叫大框,狭义的政治叫小框,你二叔三叔他们,就是小框里培养出来的人,他们的行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别人为他们预先定好的,他们只是个执行者或传播者,而你作为县委记的一切活动,是在一个大框里进行,必须具有非凡的创造性,百分之九十九的决策,需要你和你的同事们自主作出……”
常宁轻轻问道:“爷爷,您是不是在说,我的京城之行不是个问题?”
宁瑞丰微笑着说道:“你二叔三叔他们怒你不争,义愤填膺,至于我么,老喽,对这个问题不予置评。”
“得,您老人家金口难开,我白装一回孙子了。”常宁苦起脸说道。
宁瑞丰笑骂道:“臭小子,到了京城也不来看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老幺那里啊,以你的脾气,你和他们非吵起来不可。”
常宁耸了耸肩,嘿嘿笑道:“晚辈跟长辈争,我能赢吗,惹不起,我总躲得起么,再说了,我们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二叔他们看到的是今天和明天,我看到的是后天和大后天。”
“嚯,你高瞻远瞩嘛,自吹自擂。”
“嘿嘿,您不管怎么认为,我是不敢反对的。”
宁瑞丰问道:“你对你二叔他们有看法?”
“不敢,不敢,没有,没有。”常宁连声说道。
“我看出来了,他们对你不归祖认宗颇有微词,而你对他们是敬而远之,自成一体。”
常宁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道:“爷爷,我觉得,觉得现在这种状况挺好的,我即使钻到二叔他们那里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他们也用不着我起什么作用,与其大家尴尬,不如各干各的,将来说不定也能殊途同归呢。”
宁瑞丰不置可否,淡淡的说道:“你谈谈你和陈家老小子的京城之行。”
“爷爷,这次京城之行,本来是陈松和姚健两个人的事,他们都是地委领导班子成员之一,锦江申请撤地建市,是他们的份内事,跟我这个县委记根本不沾边,陈松想带我,但没有说出来,是姚健不想一个人跟在陈松屁股后面出洋相,就耍了点小花招,把我也给捎了,歪打正着,对陈松来说,是无心插柳,对姚健来说,是有心栽花,总之,这次我是出了洋相了,这笔帐,主要还是记在姚健身。”
宁瑞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看出什么意义了吗?”
“我的层次太低,境界高不到哪里去,达不到二叔他们的高度,他们看到在红墙里产生的不良影响,我看不出来,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我觉得我们三人的京城之行,对西江省很有积极意义,尤其是对我们锦江地区来说,至少可以达到安定团结的目点,最重要的的是,对我在锦江的处境很有好处,在这次万锦县的机构改试点中,陈松和姚健公然在我那里安插亲信,虽然是一些成不了事的人,但我已经感到了潜在的威胁,我隐隐约约的感到,他们两个在互相争斗的时候,又有意无意开始的合力对付我……我认为,在目前这种情况不明的微妙时期,不妨示弱于敌,静观其变。”
宁瑞丰抚须微笑,“有点意思,开始说到点子了。”
常宁不好意思起来,“呵呵,爷爷啊,我这是不是有点班门弄斧了呢?”
祖孙二人回到宁家,进了客厅坐下后,宁瑞丰笑着说道:
“班门不妨弄斧嘛,继续,继续说下去。”
0710开始接招
“爷爷,前一段时间,您老人家批评我过于高调,把自己暴露在公众的视线之中,您站在您的高度,您的看法无疑是正确的,但是……但是啊,我认为凡事有弊又有利,我认为,我的高调能很好的保护自己,新的地委领导班子任以后,象我们这些县委记,要赢得新领导的信任,从而保护自己原有的职位,要么投到新领导的门下,要么拿实力说话,我的实力,除了您这棵参天大树,就是我在万锦县的工作成绩,我乘着全国扶贫工作现场交流会在万锦县召开的机会,特地高调了一回,他们就不敢有动我的心思,他们要么拉拢我笼络我,要么只能和我和平相处……我认为,我达到了这个目的,陈松也好,姚健也罢,他们奈何不了我。&&”
宁瑞丰微微颌首,“据我所知,锦江地区领导班子大规模调整以后,县处一级并没有重新洗牌,很大一个原因,是和你有关。”
“不会,我觉得还是各方互相掣衡的缘故,谁也不敢轻易妄动。”
宁瑞丰问道:“你怎么评价陈松和姚健两个人?”
常宁想了想后,说道:“我不大了解陈松,我们接触次数不多,似乎他对我的敌意比较重一些,从他任以来看,他应该不熟悉行政工作,也几乎没做什么,有人说他是个政客,而姚健相对要活跃很多,和我接触也比较多,但心思好象不在工作,一定要让我找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他象一个小丑。”
宁瑞丰含笑的又问道:“你觉得你能和他们比较吗?”
“嘿嘿,是您老人家问的,我也不怕骄傲一下,如果给我我们仨人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较量,我能把这两人卖了,还得让他们帮我数钱。”
宁瑞丰笑着说道:“这世哪有绝对的公平环境,那只是理想主义者的追求而已,不过,你这话说得可够骄傲的。”
常宁不好意思的一乐,扶着碎步而来的乔含湘坐在自己的另一边后,又说道:“爷爷,您就当是我向您表一次决心,您放心,他们欠我的,我会要回来的。”
乔含湘慈爱的抚着常宁的头发,笑眯眯的说:“大孙子,只要你好好的,输一两回也没啥,常胜将军在常胜之前,说不定就是从走麦城开始的。”
“奶奶,您这话我爱听,我不追求常胜,但总是让赢过我的人最终输得很惨。”常宁笑道。
宁瑞丰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说道:“小常,自从你的身世暴光以后,你就没有过去那种相对宽松的环境了……刚才说到那个陈松,你们对他的评价是政客,有点抬举他了,还有那个姚家小子,要说是小丑的话,那一定是相当别蹩。”
常宁问道:“爷爷,您能不能告诉我,这两人忽然跑到锦江地区去,是不是和我有关啊?”
宁瑞丰说道:“那个陈松,就是冲着你去的。”
常宁怔了一下,小心的说道:“我猜测,他们陈家和王仁悟王老有渊源。”
“哈哈,一言中的,孺子可教也。”
常宁说道:“我听老叔说起过,在党内,只有王老敢跟您老人家掰掰手腕,其他人即使想,也没那个能耐。”
宁瑞丰脸的笑意渐失,“面的事情很复杂,你暂时没必要了解,陈家和我们宁家比,他只能仰望而已,没人撑腰,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这次把陈松派过去,不过是借我退下来之际,对你这个第三代进行打压而已……至于那个姚家,和我们宁家没有多大来往,但却和陈家结怨颇深,只是姚家和陈家相比,又差了一个档次,只能依附于他人之下,那姚家小子此番混迹西江,主要是冲着陈松而去的,但他想借你之力混水摸鱼,也太一厢情愿了。”
常宁点着头,“我后来也看出来了。”
稍停了一会,宁瑞丰继续说道:“本来么,陈松调去锦江,是担任地委一把手的,但你们西江省有个精明的省委记,别看仇兴华象温吞水似的,关键时刻看得准把得住,他为了平衡各方利益,不让陈松直接对你开战,坚持不让陈松担任一把手,为了牵制陈松,他除了同意把姚健调到锦江地区,还把处事稳重的余文良派过去稳定全局,这才有你们锦江现在相对平稳局面,否则,恐怕早就血风腥雨了。”
常宁笑道:“呵呵,敢情您老人家一直没告诉我真相啊。”
宁瑞丰严肃的说道:“你二叔他们是靠着我,我要是不在了,他们不一定能走得稳,你的成功虽然也有我的影响,但主要还是你自己的努力,我要是不在了,你完全可以凭你的能力生存,所以,我决定了,以后都不管你的事了,除了我们的那个赌局,你主要靠你自己了。”
常宁笑问:“您老人家说的是真的?”
“当然。”
“不反悔?”
宁瑞丰点头嗯了一声,“今天我说得太多了,有点累喽。”
说着,宁瑞丰缓缓的站了起来,拄着拐杖向卧室走去。
“爷爷,要不我再给你按几下?”
“臭小子,你还有这功夫吗?”
望着宁瑞丰的背影,常宁楞了楞,随即傻傻的乐了,“呵呵,老宁同志,谢了啊。”
乔含湘打了常宁一下,嗔怪道:“傻小子,又不正经了。”
常宁搂着乔含湘亲了几下,笑着说道:“老乔同志,我今天当一回家了,你快让人做饭,让余叔帮我订一张最早去西江的机票,我吃了饭就回去。”
“这,这就回去了啦?”
常宁乐道:“老宁同志都赶我走了,我还敢待在京城吗?”
陈松那老小子算个啥,还有姚健那混小子,老子要开始接招了。
常宁一个人悄悄的飞回了西江。
……
锦江地区的撤地建市工作,意外的早来了几个月,年底没到,国务院的批复文件下来了。
常宁的办公室里,多了一台十寸彩色电视机。
看完西江省电视台的午间新闻,办公桌的电话响了起来。
常宁拿起电话一听,原来是省委付记吴天明从省里打来的。
常宁不敢怠慢,急忙说道:“吴叔,您好,您有什么事吗?”
吴天明笑说道:“小常,撤地建市事情,你应该知道了?”
常宁说道:“是啊,吴叔,国务院的批复文件,已经转发到我们县里,今天关于省委省政府批准锦江地区撤地建市的电视新闻,我刚刚看完。”
吴天明问道:“行,看来你没闲着嘛,怎么样,听到什么小道消息没有?”
常宁笑道:“吴叔,您是指锦江设市以后的人事变动,您是知道我的,一般不关心这类事,再说了,撤地建市的影响,一时半会也到不了我们县里。”
“哈哈,这次你怕是失算喽。”
常宁怔了怔,“吴叔,您,您可不要吓我啊,我胆小。”
吴天明说道:“锦江地区撤地建市,人事变动是肯定的,省委决定,大动没有,小动必然,常委班子刚刚调整,这次不会动,但市人大市政协两套班子总要建起来,建起来后,总要配备级别能力相当的同志过去,过去的行政公署是一正三付,撤地设市后,应该是一正五付,这些干部从哪里来,肯定得从各县市调,你说,这能不叫影响吗?”
话里有话呀,常宁急忙问道:“吴叔,这个这个……听您这话,似乎我现在这把交椅坐不稳喽。”
“哈哈,没错,你已经被评为今年全省十大优秀县市记的第一名,当然得提拨重用了。”
常宁又怔了,“我说吴叔,我这才干了不到一年半啊,再说了,就我这个年龄,总不能提拨我。”
吴天明说道:“是仇记发话,这次要动你,我给老爷子打过电话,他老人家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省委记亲自发话调个县委记,谁敢说不哟。”
常宁明白了,自己的事板钉钉,跑不了了。
“吴叔,那,那您知道我要去哪儿吗?”
“现在还没定下来,第一种可能,是你留在万锦县,第二种可能,省里要把省扶贫工作办公室升格为正厅级,调你过来担任付职,这是我提的,第三种可能,你进新的锦江市政府,担任付市长,这是仇记的意见,还有最后一种可能,是让你去南江市担任市长助理,这是李省长的提议。”
常宁问道:“吴叔,我要是走了,这,这万锦县交给谁啊?”
沉吟一下,吴天明说道:“小常你放心,万锦县是全国扶贫工作先进县,这面红旗不能倒,就这个问题,我找仇记专门谈过,他约你周末来省里面谈。”
放了电话,常宁有点发傻,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万锦县了。
皮春玲夹着文件推门进来,自从担任县委办主任,她也有了不用敲门的权利。
“小常,恭喜你了。”关门后,皮春玲走到了常宁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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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知道皮春玲肯定得到了来自地区的小道消息,反正也不想瞒着她,便笑着点点头,只是嘱咐了一句,“还没印文件的事,别乱传哦-
现在的皮春玲,天天都能见到常宁,早就熟知了常宁的习惯和嗜好,大大方方的粘到常宁身,小声而遗憾的说:“以后怕是不方便见你了。”
常宁轻笑道:“不是南江就在锦江,照样方便,有点距离,才更有刺激嘛。”
皮春玲问道:“那,那你估计你调到锦江还是南江?”
“我敢百分之百的肯定,是调往锦江。”
常宁猜得不错,仇记事先征求了老爷子的意见,决定让常宁继续待在南锦江。
周末,常宁驱车赶到南江,先去仇兴华家,仇兴华明确了常宁的去向。
临辞时,仇兴华以省委记之尊,少有的执着常宁的手送到门口,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小常,我是遵循老爷子的话,才决定调你去锦江,平台给你搭好了,你别给拆了哟。”
吴天明和桑梅莹也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他们本来是想把常宁调到省里,出任省政府扶贫办公室付主任,应该也是得到了老爷子的招呼,同意常宁出任锦江市付市长。
在吴天明家,吴天明对常宁说道:“小常,这事对你来说,是个新的机会,老爷子说得对,你在万锦县一把手位置干得不错,现在去锦江当个付手,对你以后的发展很有用处。”
“吴叔,谢谢您,我有这个思想准备。”
出任锦江市首届人民政府付市长,但没能进入市常委会,常宁明白,老爷子不想自己升得太快,就人为的打压了一下,凭他在之江省青阳市的资历,除了太过年轻,他有资格进入常委会,现在没能进入市常委会,权力比起县委记就了许多,说白了,一个付市并没多大的实权。
吴天明怕常宁不满意,笑着说道:“小常,省委考虑到锦江的常委班子刚调整不久,决决全套照搬,所以这次你没能进常委会,只能等待下一次机会了。”
常宁笑着说道:“吴叔放心,这对我根本不是个问题,要是让我自己选择,我倒愿意留在万锦继续当县委记呢。”
吴天明心道,这小子,真象老爷子说的那样,果然是好心态,“省里的情况,我就不跟你说了,你只需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没人能把你怎么样,还是那个原则,谁敢主动找事,你反击就是了。”
桑梅莹不在南江,去下面视察工作去了,常宁没地方可去,离开吴天明家后,就连夜回到了万锦县。
天刚亮,常宁躺在床刚睁开眼睛,床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姚兄,你疯了,今天是星期天,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不是火房了。”
自从京城之行后,常宁就没给过姚健好脸色,可姚健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生气,照样有事没有的找常宁。
“常老弟,愚兄恭喜你了,你已经是锦江市副市长了,以后咱们可要在同一个大院班喽。”
“姚大记,你不要造谣啊,我在万锦县待得好好的,我可不想成为什么副市长。”常宁装傻充楞,最近用这一套应付姚健,效果不错。
姚健说道:“前天省委召开了常委会议,省委认为你在万锦县的扶贫工作做得很好,决定任命你为锦江市付市长。”
常宁笑道:“说得有鼻子有眼么,姚兄,你参加省委常委会议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姚健笑骂道:“臭小子,好心没好报,小心你到了锦江后我收拾你。”
“呵呵,快说说,还有其他什么消息啊?”
“常委会组成人员不变,其中余记将兼任市首届人大主任,马玉定付记兼任市首届市政协主席,我和你一样,还有万川县委记李耀先,都进入市政府担任付市长。”
常宁问道:“这么说来,你在锦川市转悠了一下,屁事都没做就荣升了,恭喜恭喜。”
“呸,你当我愿意呀,好端端的锦川市一分为二,分为了锦绣区和川江区,我还留在下面干个屁呀。”
常宁乐道:“他娘的,好端端的锦川市,就在你这个末代记手烟消云散,你行啊姚兄,足以遗臭万年哟。”
姚健气得不行,骂骂咧咧的挂了电话。
星期一午,常宁赶到了锦江。
原来的地委大院大门口,所有的牌子都换成了新的,这以后,就该叫市委大院了。
进了市委大院,常宁直接走进了市委记余文良的办公室。
余文良让常宁坐下,亲自倒了杯水给常宁,然后在常宁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常宁同志,今天我受省委的委托跟你谈话。”
常宁精神一振,急忙坐正了身体,“余记,请您指示。”
余文良说道:“常宁同志,根据工作需要和你的表现,省委决定任命你为锦江市副市长,希望你能服从组织安排,在新的岗位认真做好工作。”
常宁说道:“余记,请省委放心,我坚决服务组织的安排,克尽职守,努力把工作做好。”
余文良谈起话来有板有眼,显得非常的严肃。
正式的谈话结束之后,余文良一改脸色,脸也露出了往常的笑容。
“小常,这次省委任命你为锦江市的副市长,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下面,我想听听你对万锦县领导班子的调整意见。”
这才是常宁最关心的事,可以说,这是一个交易,他出任锦江市付市长,万锦县的领导班子怎么调整,也将以他的建议为准。
“余记,我不合适说,还是由组织来安排。”常宁还得装一装。
余文良摇着头说道:“小常啊,我已经和商付记商量过了,下一步就算你到了市里来工作,万锦县的分管导,还会是你,班子的配备好坏,关系到万锦县以后的工作,一定要慎重,对于我和市委来说,你的意见要优先考虑的嘛。”
常宁不再客气,认真的说道:“余记,我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万锦县的领导班子也是刚刚调整完毕,不宜有大的调动,我认为,现任县委常委兼常务付市长陈茂云同志,是接替我工作的适当人选,如果可以,现任付县长高清平同志可以进入常委会,接替陈茂云同志,担任县委常委兼常务付县长的职务。”
常宁的推荐,大出余文良的意料,从常务付县长直升县委记,这个跨度也太大了,他是知道常宁在万锦县有些什么人的,这个陈茂云一年多前还只是个乡党委记呢,便沉吟着问道:“小常,你为什么不推荐李效仑同志呢?”
常宁笑着说道:“余记,坦率的说,李效仑同志有当县委记的能力,但从年轻化的要求来说,他有点晚了。”
余文良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是啊,这个李效仑有点生不逢时了,这样,你的建议我记下来了,我会向市委常委会提出来的。”
从余文良的办公室出来,常宁直接去了商洛的办公室,不等商洛的秘肖玉兰站起来,便径直走进了里间。
商洛见了常宁,急忙起身,过来锁门,一边抱住常宁,一边说道:“小常,恭喜你呀。”
常宁抱起商洛坐到了沙发,笑着说道:“商姐,这也更容易让你抓住激情的尾巴喽。”
商洛嗯了一声,小声的说道:“小常,以后你可以天天晚来。”常宁乐道:“呵呵,你想得倒美,你以为我就你一个地方可去啊。”商洛嗔道:“小坏蛋,快从实招来,你又把谁给害了。”常宁一脸的坏笑,“我为万锦县脱了贫致了富,找几个那个也是应该的嘛。”商洛娇骂道:“小坏蛋,小心纪委找你谈话。”常宁笑道:“你再敢咒我,我就立即对你就地正法。”
听了常宁的“恐吓”,商洛不敢造次,这小坏蛋胆大包天,疯起来还真敢在办公室乱来,自己又有“大声歌唱”的习惯,要真整起来传将出去,就不好收拾了。
“小常,说说你的工作,陈松已经把你们五个付市长的分工建议,拿到市委常委会去了。”
常宁笑着说道:“这么快呀,不是说元旦以后才任么,还有半个月啊。”
“这叫先下手为强嘛,我和你一起联糸分管万锦县的工作,在市政府那边,你负责主管城市建设、住房建设、交通、环境保护、人民防空、民族宗教事务和对台港澳事务等方面的工作,具体分管建设规划局、房管局、交通局、内河港航管理局、人民防空办公室、民族宗教事务局、对台办、港澳事务办。
常宁乐了起来,“好么,这都是一些没事干的部门,省得我劳心又劳力。”
商洛嗔道:“还乐呢,这是陈松在耍你,本来应该让你分管农业和扶贫工作的。”
“商姐,你就甭操心我的事了,只要万锦县还在我们手里,我们就有底气说话,现在我有机会和他面对面了,他耍我,我就不会耍他呀。”
商洛笑道:“再加一个姚健,市政府开会,一定很热闹喽。”
“呵呵,那是那是,不但市政府热闹,以后你家里也一定很热闹的。”
0712再帮我一把
常宁还没有从锦江回到万锦县,他将成为锦江市副市长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大坊县。
接下来的几天,常宁守在办公室里,以一目百行的速度,将那一大堆文件处理完毕,该交待的工作,抓紧时间交待。
明天就是元旦,三天以后,常宁就不再是一号楼的主人了。
晚,常宁住的一号楼客厅,坐满了前来祝贺和送别的人,说是祝贺,其实也是来打探常宁走后万锦县的人事安排。
常宁还没吃晚饭,一批一批的来访者让他忘了还饿着肚子,可他又不得不耐心的一一接待,就连八十多岁的老县长方国田,都在孙子王根荣的陪同下来过了,可以说常宁的调离,比他任的时候还要轰动。
直到过了八点,客厅里才留下了一些让常宁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县委付记李效仑,县纪委记蒋宝龙,常务付县长陈茂云,组织部长柳玉桃,政法委记马应堂,县委办公室主任皮春玲,三位付县长,高清平、方洪生、李泽水,此外,还有康乐镇党委记皮春丽。
扫视一遍在座者,常宁对自己离开后万锦县的稳定,还是比较放心的,老话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些人的团结性,至少三五年是不成问题的,有这三五年的时间,万锦县足以进入一个崭新的局面了。
常宁笑着说道:“你们就放心,这次锦江撤地设市,可以说除了我走以外,我们万锦县是受影响最小的县,这次没有其他人跟着调到市里去。”
在座的人里,蒋宝龙是年纪最大的,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了,自称是末班车的人,他算不是常宁圈子里的核心人物,还不知道常宁走后的接替者,便抢着问道:“常记,你走后,市委让谁接你的班呀?”
柳玉桃笑道:“常记,老蒋是担心林正道接你的班呢。”
蒋宝龙也跟着笑起来,“要真是他去,还不变着法的收拾我们呀。”
常宁说道:“老蒋你放心,他这次不了,现在面强调大力提拨年轻干部,市委也充分考虑我们万锦县长远发展的需要,决定由陈茂云同志接替我担任新一任县委记,高清平同志接替陈茂云同志的职务,至于高清平同志的接替人选,和他兼任的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由你们负责推荐决定。”
蒋宝龙长舒了一口气,连声说道:“这就好,这就好,常记,不怕你笑话,这几天我可一直没有睡好觉,现在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李效仑笑着说:“老蒋,不是我说你,都快靠边站的年龄了,你还怕什么,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要是还是一付老好人的样子,我和茂云照样削你。”
“嘿嘿,我就是不想让林正道削,你们削我,我高兴,常记,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和蒋宝龙一起离开的,还有三位付县长。
瞟一眼柳玉桃,常宁有心想让皮家姐妹先回去,又不好开口,再看两姐妹不舍的眼神,心里也挺不落忍的,毕竟他在万锦县的日子没有几天了,以后两地“分居”,总比不现在方便。
也怪常宁自己,这些日子家里没人,他几乎隔个两三天就要轮流召唤,那片小树林和小竹林都踩出一条小路来了,两姐妹和柳玉桃一样,被常宁的强大和凶猛所征服,对常宁的离开,实在是恋恋不舍。
“玉桃姐,还有春玲姐春丽姐,你们三个帮个忙,我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呢。”
支开了三个女人,常宁站起来,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便向房走去。
等到李效仑、陈茂云和马应堂三人进了房,常宁指着桌的两个档案袋,微笑着说道:
“我走以后,所虑者不过林正道一人而已,这两个档案袋,林正道一定是不知道的,现在我交给你们,最好是备而不用,但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妨一用,可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李效仑拿起来交给陈茂云,“此等机密应由领导掌握。”
陈茂云又递给了马应堂,“公安局长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
马应堂也不推辞,“愿意为领导们效劳。”
常宁坐到椅子,等三人也坐下后,笑着说道:“茂云,送你几个字,三人合,万锦安,抓经济为主,但前提是要抓政治。”
陈茂云说道:“领导,茂云定当谨记。”
李效仑指着外面说,“还有三位杨门女将呢。”
常宁笑着摇头,“女人干政,政终不清。”
李效仑当然最了解常宁,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说不定厨房里的那几个尤物,也在万锦县待不长了呢。
顿了顿,李效仑又问道:“领导,我让应堂帮忙制造的那颗定时炸弹,你打算怎么处理?”
常宁呵呵的乐起来,“万锦县制造出来的,你们自个留着用……不过,我听说,孙红雷这家伙很明目张胆啊。”
马应堂说道:“老李把任务交给我后不久,孙红雷就把那个小寡妇调了来,一个统战部长安排个人还不容易,就一个电话,县供销公司多了一名吃闲饭的小学文化程度的女会计,孙红雷还找房管局分配给她一间住房,听说那个住房指标本来是分配给统战部的,我稍微的关注了一下,那房子就在老街那边,孙红雷隔三差五的都要过去,应该是放不下了。”
常宁笑道:“我还是那句话,给人方便,予己方便,得饶人处且饶人,只要他不坏我们的事,我们也没必要干涉他的私事。”
陈茂云问道:“领导,最近那个王杰有点过于活跃了,在《万锦报》搞了个什么‘我为万锦献计献策’活动,名为献计献策,实际变成意见栏和牢骚场了。”
李效仑也点着头说道:“对茂云所说,我也深有同感,我也在关注这个问题,开始的初衷我们无可指责,但现在登载的内容,十篇里有七八篇都是负面的内容,不能容许他这样搞下去。”
常宁想了想,冷笑着说道:“文人从政,要么理想化,要么偏执化,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秀才弄权,多有祸害,你们可不要小看那个王杰,他比十个孙红雷的危害还要大。”
陈茂云道:“我想敲打敲打一下他。”
李效仑笑道:“这得等领导走后,就当作你茂云新官任三把火的头一把嘛。”
“可是,我想请领导再帮我一把。”陈茂云看着常宁笑道。
“呵呵,好你个陈茂云,你有完没完那。”
陈茂云坚持道:“就当领导再给我们,给我们一次学习的机会。”
常宁挠着头乐呵,这种小动作,他肚子里可多得很。
“文人嘛,大部分都是软骨头的人,你们看看几千年的历史,几个文人是有硬骨头的,具体到这个王杰,我早就观察过他,文才没得说,咱们几个加一块,都比不他,但他的骨头,我看也可列入大部分那类之中,对于这样的人,咱们吓唬一下他,足以让他屁滚尿流。”
李效仑点头道:“领导说得没错,次常委会议的时候,领导说了一句宣传部的财务开支报告有点象天,吓得他会后跑回去,自纠自查的折腾了整整一个星期,由此可见,其胆必小。”
常宁笑着说道:“茂云,你用一招光打雷不下雨,就能治得他一个月吃不下饭。”
陈茂云道:“愿闻其详。”
“元旦过后,让效仑去找找方国田老人,只要说有人污蔑全县的大好形势,他老人家肯定会拍案而起,以效仑的功夫,自然会把茅头引到《万锦报》搞的献计献策活动去,呵呵,只要方国田老人振臂一呼,肯定有大批老干部响应,口头的,电话的,写信的,能用的都用,如此这般,当然会纲线了,这时候,就是雷电交加了,你陈茂云再以老干部们的反映为由头,召开常委会议下点毛毛雨,保证能把王杰给吓住了,文人最敏感的就是政治犯错误,咱们万锦是是全国扶贫工作先进典型,他敢往典型抹黑,这不是跟组织对着干吗,光这一顶大帽子,就能把他压得喘不气来,他要是蔫了,你们就见好就收,他要是还能动弹,你们就下点雷阵雨……”
李效仑笑道:“领导,你这招够狠,非把人家整到医院里不可。”
站起身来,常宁乐呵着,“呵呵,火候你们自己掌握,别把人整走就行了,不然再换个人来,就弄巧成拙了。”
常宁送李效仑他们出门,柳玉桃和皮家两姐妹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柳玉桃深深的盯了常宁一眼,启口说道:“常记,我们给你烧了几个菜,米饭也快熟了,你自己看着,别忘了关火呀。”
常宁也瞥了柳玉桃一眼,说了声“谢谢三位姐姐”,把柳玉桃和皮家姐妹也送了出去。
皮春玲和皮春丽走在最后,皮春玲的一只手,背在身后向常宁做了个手势。
走出去几步的陈茂云,又折了回来。
“领导,我差点忘了,这几天你有安排了吗?要不我陪你出去转转。”
常宁听得心里一乐,这个陈茂云那,真是的。
“不用了,我想在家休息几天,闭门谢客,静静心,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0713负责任
一个人回到屋里,常宁有些头疼起来-
还没有交待的事情,首先当然是秘李州腾和司机凌啸的工作安排。
常宁的本意,是换地换人,不带李州腾和凌啸去锦江,两个人的能力是符合他的要求的,他最关注的忠诚度,现在看来也没得说,常宁的心目中,已经把李州腾和凌啸两年,同在青阳时的金汕和丁一龙相提并论。
思来想去,常宁除了舍不得,还是想把李州腾和凌啸带到锦江去,在锦江有商洛等人帮忙,找几个信得过的人不成问题,可是那里刚刚改地立市,人事动荡,局面复杂,不带几个熟人过去,还真有孤立无援的可能。
最后,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李州腾和凌啸自己,常宁让他们在一月三日他赴任之前打定主意。
还有一件头疼的事,就是怎么应付柳玉桃和皮家两姐妹了。
更让他头疼的是,从刚才临走前几个女人的表现来看,今天晚都要过来,“撞车”是笃定的,挡都挡不住,一直以来,常宁是左瞒柳玉桃,右骗两姐妹,有意不让她们互相知道对方,这么一来,他的小伎俩自然被戳破了。
说来也忒有趣,柳玉桃的每次应约而至,也是常宁精心设计的,自从县财政富裕以后,常宁有了专用公车,便剥夺了凌啸驾驶越野车的权利,只要自己不开,越野车就停在县委大院旁边的街道,“正巧”就是组织部一墙之隔的地方,而柳玉桃在常宁的教导下,早已学会了开车,每次两个人约好见面以后,柳玉桃都会在晚去县委大院“加班”,瞅瞅没人了,便出了组织部特开的小门,越野车就在小门外两三米处,拿着备用钥匙跳车发动,在康乐镇的街绕一段路,再回到县领导宿舍区,在一号楼院子门前停下,判断无人注意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推门入院,安全的进入一号楼。
这一套路,柳玉桃已经很熟了,常宁回到客厅,楼楼下的开了空调,才坐下不到十分钟,便听到了越野车在院子门前刹车的声音。
常宁的脸微笑起来,比以往起码提速十来分钟,玉桃姐也太性急了。
柳玉桃几乎是飞着进来的,又是跳到常宁身去的。
两张嘴粘在一起了很久很久……
常宁总算摆脱了柳玉桃的缠绕,先出去关紧院子的门,确认一番安全后,才放心的回到屋里。
柳玉桃又不由分说,噌的挂到了常宁的身,好在她的身体特别轻盈,常宁一只手就能毫不费力的托起来。
常宁苦笑道:“玉桃姐,我还没吃饭那。”柳玉桃不肯下来,“一顿不吃饿不死人,等会再吃。”常宁莞尔一乐,“那菜冷了,我还怎么吃呢?”柳玉桃态度坚决,“先办事后吃饭,等会我给你热一热。”常宁笑问:“你,你今晚不回去了?”
柳玉桃从常宁身下来,拉着他就往楼走,“废话,这几天我不来,我傻呀。”常宁边走边乐,“那,那你怎么跟家里人说?”柳玉桃笑道:“老办法,我连夜去省城办事了,元旦后才能回来。”常宁乐道:“玉桃姐,你越来越坏了。”柳玉桃拉着常宁直奔卧室,一边大声的说:“小常,是你把我变成坏女人的,你必须负责任。”常宁嚷道:“我当然要负责,我一直很负责嘛。”柳玉桃娇声一笑,“就是么,这三天我要拚命的吃,吃成一个大胖子。”
“呵好,没问题,没问题,撑破肚子可别冤我啊。”
常宁单手抄起柳玉桃,粗暴的扔到了床……
……
一战完毕,常宁回到小客厅,拿过香烟正要点火,柳玉桃就跟了出来,眼角竟渗着泪水。
常宁吃了一惊,急忙将柳玉桃拉了过来,“玉桃姐,这又是怎么啦?”柳玉桃抽泣起来,“呜……”常宁立即手足无措起来,“玉桃姐,姑奶奶,说话行不行?”柳玉桃泣道:“你说过要负责的,对不对?”常宁点头道:“是啊,我这不是在负责吗?”柳玉桃问道:“那以后呢?”常宁一拍胸脯,“当然继续负责了。”
柳玉桃娇声说道:“那好,我想调到锦江去,你在春节前帮我办好。”
“为,为什么?”
柳玉桃在常宁身狠拧了一下,嗔道:“你说过的,要继续负责么,这就是继续负责。”
常宁好言好语的劝起来,“玉桃姐,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锦江和万锦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你又学会了开车,以后随时可以来锦江找我,我家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再说了,我即使离开了万锦县,但万锦县还是由我来分管,我以后每月少不了来一两次,机会多得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嘛。”
柳玉桃缠着常宁,脸色稍有缓和,小嘴唇一咬嘀咕道:“小常,你,你可不能撇下我不管……本来么,我的日子过得安安稳稳的,你要是不坏了我,我也不会这么疯狂……你,你骤然离开,我,我这心里空荡荡的……”
常宁笑着问道:“玉桃姐,你相信我吗?”
柳玉桃小腰一挺,白了常宁一眼说道:“小坏蛋,要是不相信你,我能把什么都给你吗?”
常宁说道:“我不一定会在锦江待得太久,要是待不下去,肯定会离开,你要是现在过去,而我又走了,那咱们不是又不能在一起吗?”
柳玉桃哼了一声,“那倒也是。”
“所以嘛,起码等我过去稳定一段时间后,我才会考虑你的事情。”
柳玉桃慢慢的微笑起来,“反正,反正我等着你的安排了。”
“呵呵,玉桃姐你这么可人,我可舍不得把你扔了。”
“你敢……你要是敢扔了我,我,我就天天赖着你……”柳玉桃小声说道,“你这个小坏蛋,自从被你坏了之后,我每天除了工作,就想着那事……小常,你,你要是扔了我,我,我会疯掉的。”
常宁看看墙的挂钟,忽地坏笑起来。
“玉桃姐,现在有一件比较难办的事,这个这个,嘿嘿……”
“什么难办的事呀?”柳玉桃问道。
“嘿嘿……今天晚,可能还有两个人要来。”
柳玉桃坐起身子问道:“谁,谁呀?”
“嘿嘿,你猜。”
柳玉桃想了想,惊道:“是,是她们?”
不等常宁开口,楼下有人轻声的叫起来。
“小常,我们来了。”
是皮春玲的声音。
“小坏蛋,你要死呀。”
柳玉桃脸色大变,一骨碌的从常宁身下来,光着身子要往卧室跑。
常宁那容柳玉桃跑掉,伸手拽了回来,呵呵笑着,抱起来就冲了进去……
“小坏蛋……我,我被你毁了,啊……”
柳玉桃被一股凶狠的冲击波给淹没了。
常宁不忘回头喊了一声,“你们俩来。”
楼梯传来了脚步声。
皮春玲和皮春丽之所以来得晚,一方面是因为“路途艰险”,另一方面是因为两人回家演了一场“戏”,锦江立市,县里一把手换人,作为县委办公室主任,皮春玲要去锦江活动是情理之中的事,当着家人打个电话给皮春丽,约她一起去,然后两姐妹堂而皇之的在县委院大院集合,柳玉桃处于云里雾里的时候,两姐妹还正在装模作样的“加班加点”,准备好一切后,姐妹二人才出了县委大院,按照既定路线,穿树林爬水沟,你拉我扶,熟门熟路,经过十多分钟的跋涉,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看到小客厅沙发的“真人秀”,皮春玲和皮春丽也呆住了。
柳玉桃自是不敢抬头,只把两只小粉拳往常宁身招呼。
常宁一边冲姐妹俩使着眼色,一边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还楞着干么,都给我滚进来。”
许久,还是皮春玲比较临危不惧,定定神先走了过来,“嘻嘻,这不是玉松姐吗?哟,玉桃姐,你这是在干吗呀?”
皮春丽也不甘落后,“莫道君行早,更有早来人,玉桃姐,你可得给我们姐妹留点哟。”
柳玉桃羞得不行,拿手掩住了自己的脸。
常宁凑到柳玉桃耳边鼓励起来,“玉桃姐,勇敢点,她们在笑话你,你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嘛。”
其实,柳玉桃接受现实后,正在酝酿情绪,受了常宁的鼓励,也就回头“反击”起来。
“老二老四,你们想干什么,我年纪比你们大,级别比你们高,认识小常又比你们早,我为什么不能先来?”
“对对,先来后到嘛。”常宁拉起了“偏架”,适时的助阵柳玉桃。
说着,还来了一番激烈的现场直播。
两姐妹红着脸坐到常宁身边,皮春玲说道:“小常,你把万锦县的贞洁牌坊给拆掉了。”皮春丽笑道:“就是么,玉桃姐,你可真是勇敢呀。”
柳玉桃装怒,恨恨的说道:“小常,她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你说怎么办?”
常宁立场鲜明,“玉桃姐,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柳玉桃的回答出人意料。
“今晚就办我,把她们姐妹俩晾起来。”
0714交待
午夜吃晚饭,对常宁来说,破天荒的第一遭。!。
“你们三个的心思我知道,都想调到锦江去,不说其他的,锦江毕竟是座城市,那里的生活条件就比万锦县高一两个档次,但是,你们三个都不具备现在调动的条件,不光在现在的岗位任职不过半年,凭什么要求组织调换工作,春丽姐就不用说了,你目前是正科级,除非被列入市委组织部后备干部名单,否则跨县调动很难有合适的位置,整不好还得给你降半级,玉桃姐和春玲姐都是市管干部,动一个县委常委,那是要市委常委会的,可谓动一个连几个,更是难加难。”
皮春玲说道:“小常你这么说,我们近期想调动是不可能了?”
常宁笑道:“那也不一定,任何事情的发生,总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嘛。”
“什么合适的机会?”皮春丽问道。
“比方说,锦江撤地设市以后,首先动了一批县委记,我和姚健,还有万川县委记李耀先,我们都调进入市政府,铜山县委记方振国进入市人大,等到市委四套班子稳定以后,下一步就是调整市直各部门,原来的的行政公署所属部门,一般都是一正一付配置,改地为市后,至少是一正二付配置,加原锦川市要一分为二,也需要调入一批正付处级干部,肯定要对付处级干部进行大规模的调动和调整,那时候,才是你们的机会。”
皮春丽问道:“小常,你不希望我们调动,是怕万锦县出现动荡?”
“没错,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你们也不想一想,人家要是卖个人情给我,调两名常委一名正科到锦江,问题应该不大,但我总得还人家人情,到时候他们派来补你们缺的人,肯定是他们的人,这么一来,陈茂云李效仑他们不一定能顶得住,万锦县就要变天喽。”
皮春丽又问道:“小常,你是担心……担心咱们内部自己人出问题吗?”
常宁不置可否,吸了几口烟,继续说道:
“有位伟人说过,堡垒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我们万锦县在短期内是不大可能,但三五年后就难说了,陈茂云李效仑马应堂,这是我精心设计的铁三角,从年龄说,李效仑对陈茂云没有威胁,从能力讲,马应堂精于业务,也囿于业务,对陈茂云也没有威胁,三个都是明白人,团结性绝对没有问题,但三五年后,李效仑要退居二线,下面有人来,外面有人进来,到那时候,就看陈茂云的能力和造化了。”
柳玉桃点着头说道:“所以,小常你是让我们先占住位置,帮助陈茂云赢得时间,为他打下良好的执政基础,对?”
“对嘛,如果你们现在就走了,调来两个常委都是人家的人,加林正道和孙红雷,史林风和王杰,六人凑在一起,你们说说,我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不就轻而易举的被断送了吗?”
皮春玲嘀咕了一声,“难怪李效仑说,你这人是走一步看三步,原来你早把这事想好了。”
“呵呵,小事不计较,大事不糊涂,这是我向来的处事原则嘛。”
柳玉桃一使眼色,三个女人一齐扑到了常宁的身。
“你快老实交待,我们的事是大事还是小事?”柳玉桃娇声喝道。
常宁一边挣扎一边叫道:“反了反了……臭娘们,想,想谋杀亲夫啊。”
皮春玲笑道:“小常,你要是不说,我们坚决不会放过你的。”
“哎……你们三个这样,这样压着我,我还怎么说啊。”
笑声中,三个女人放开了常宁。
“你们这些娘们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锦江有什么好的,我还不想去呢,这不是身不由己,没办法嘛,告诉你们,我顶多就在锦江待个两三年,你们如果过去了,屁股刚坐稳,我就走了,我还怎么罩着你们啊。”
柳玉桃点头道:“那倒也是,人走茶凉,小常你在的时候,我们还能自由自在,你要是走了,我们就是调到锦江去,也是落个不自在。”
“所以,你们就安心的在万锦县待着,一等机会成熟,我就把你们都调到省城去,那里才是你们最终的目的地,桑梅莹部长一直念念不忘,想把玉桃姐调到省委统战部去,春玲姐呢,西江报社早就想挖你去了,是我认为你现在去了,不一定能站住脚,等过个两三年,你已经是老资格的付处级,就能进入省委组织部的关注范围,即使不能出人头地,至少也能站稳脚跟,至于春丽姐么,玉桃姐和春玲姐都调过去了,再调你过去,那就是小菜一碟了。”
皮春丽嘀咕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想把我们三个拴在一起么。”
常宁捏了一下皮春丽的脸蛋,“呵呵,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一旦真的到了省城,你们就再也离不开我了。”
柳玉桃白了常宁一眼,对皮春丽说道:“好啦,不说这个了,春丽妹子,我们都这样了,还能甩得了他吗?”
皮春玲也笑道:“老四,咱们人都给他了,就算嫁鸡随。”
皮春丽脸一红,冲着常宁讨好起来,“小常,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呵呵,知道知道,春丽姐怎么可能离开我呢。”
柳玉桃望着常宁,关心的问道:“小常,你到锦江去,不把小李和小凌带过去吗?”
常宁笑道:“这不,我正等着这两个小子回话呢,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万锦人,父母在不远行嘛,再说一个刚结婚,一个正和女朋热恋,我总得尊重他们的个人意见。”
说曹操,曹操到,李州腾和凌啸来找常宁了。
“领导,我和凌啸商量好了,决定跟你去锦江工作。”
常宁坐在客厅的沙发,瞧瞧李州腾,瞅瞅凌啸,呵呵的笑起来。
“我好象没说要带你们俩去锦江。”
李州腾说道:“你不是说,要我们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吗。”
“呵呵,我说过吗?”
李州腾继续说道:“我家里人都同意了,凌啸的女朋也答应了。”
常宁挠着头,坏坏的笑问道:“你们俩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带你们去锦江呢?”
“嘿嘿,”凌啸小声说道,“你要是不带我们去,光吃饭就是个问题,就你那脾气,见了食堂的辣椒,肯定不是骂娘就是掀桌子,没我们俩,怕你连饭也吃不呢。”
常宁笑骂道:“臭小子,你的理由很充分嘛。”
李州腾也道:“就是么,我们跟你去了,以后我帮你骂人,掀桌子的事就归凌啸负责。”
“他娘的,这个马屁拍得有些水平嘛。”常宁笑着,问道,“你们俩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李州腾和凌啸是异口同声。
跟了常宁,李州腾一年半来的进步是明显的,一下子从普通干部变成了付科级,住房有了,家里的弟弟和妹妹都安排了工作,成了李家的骄傲,凌啸就更不用说了,退伍后没有工作,户口也在农村,给常宁当司机后,不但成了正式职工,前不久还变成了干部,继续跟着常宁,进步只会更大,这年头,找对象容易,找个好领导跟着就不大容易了。
“嗯……既然你们俩都决定了,那我就带你们去锦江闯一闯,至于将来,你们要回万锦县,我也会帮你们办回来的。”
凌啸说道:“领导你放心,以后你到哪里,我们就跟你到哪里。”
“呸,想得倒美,那也得看你们的表现了,哪天我要是烦你们了,说不定一脚就把你们踢回万锦县来。”
李州腾笑了笑,问道:“那,领导你什么时候搬家?”
“搬家的事先不忙,等那边房子落实后再搬,倒是有几句话,我要先交待你们,锦江不同于万锦,在这里我是一把手,山高皇帝远,都是我说了算,你们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可到锦江以后,我的处境就不一样了,不了解情况暂且好说,光压着我的领导就有十几位,总之一句话,我们要夹着尾巴过日子,千万不能让人家抓住小辫子……”
李州腾说道:“我们一定记住领导的话,小心谨慎的从事。”
常宁淡淡的一笑,“当然,也不能做缩头乌龟,不能让人家笑我们万锦县的人都是软骨头。”
接着,常宁又交待了一些其他事情,李州腾的妻子和凌啸的女朋都是要调过去的,还得解决两个人的住房,常宁给地委办付主任陈光辉打了个电话,陈光辉不敢怠慢,让李州腾和凌啸早一天过去,既为常宁打个前站,又有时间解决两个人的调动手续。
送走李州腾和凌啸,常宁松了一口气,关门回到了楼。
柳玉桃问道:“小常,你们家公司的办事处怎么办?”
常宁笑道:“当然要搬到锦江去了,余记很重视这事,特别提醒过的,而且,办事处搬过去后,对你们这些老娘们也很有好处哟。”
“什么好处呀?”皮春玲问道。
看看三个女人,常宁坏坏的一笑,卖起了关子。
皮春丽赶紧讨好的为常宁点了一支香烟。
“小常,你快说么。”
常宁笑着问道:“我去锦江以后,你们会不会来找我?”
柳玉桃白了常宁一眼,“废话,那还用说吗?”
“呵呵,就是嘛,以后你们要找我,就先到办事处等着,办事处办事处,他娘的就是办你们老娘们那点破事的去处。”
0715锦江上任
锦江市这次有四个县委记调,市委相当重视,记市长和两名付记一齐出动,分赴各县,付记商洛作为分管万锦县的领导,带着市政法委记兼公安局长高正国来到了万锦县。
看着端坐在主席台的商洛和高正国,旁边的林正道心里一阵哀叹,本指望常宁走后,自己可以翻身当主人,可现在不但陈茂云来了个鱼跃龙门,一举跳过自己成了县委记,而且根据商洛和高正国的联袂出场,充分表明了常宁虽然离开,可万锦县还是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中,他妈的,自己当初干么要投靠陈松呢,本以为他是现任付总理的亲侄子,对付一个娃娃记不成问题,没想到自己还是押错了宝,早知今日,还不如继续跟着常宁呢。
常宁虽然只是一个副市长,而且还没有进入市常委班子,但他市里有余记商付记的支持,下面有陈茂云李效仑等人的助威,凭他林正道那点能耐,最怎么折腾也难以奈何啊。
林正道看一眼下面的干部们,高声说道:“同志们,现在开会了,下面,请市委常委、市政法委记兼市公安局长高正国同志,代表市委宣布省委组织部的文件。”
礼堂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同志们,我代表市委,传达省委组织部的文件,经锦江市委提名推荐,省委组织部决定,免去常宁同志的万锦县县委委员、常委、记职务,任命常宁同志为锦江市人民政府副市长。”礼堂里短暂的几秒钟静寂之后,又一次爆发出了更加热烈的掌声。
掌声过后,高正国又拿出了一份文件。
“现在我宣读市委的文件,经市委研究,决定由陈茂云同志担任万锦县县委记,任命万锦县原付县长高清平同志为万锦县委常委兼常务付县长,任命原万锦县林业局局长王家喜同志为万锦县人民政府付县长。”
这份文件对与会者的震憾,可以说比常宁升为付市长还要大,明摆着的事,凡是常宁的亲信,都得到了好处,陈茂云和高清平都是他的人,就连这王家喜,也是常宁刚任时就看中的。
要想进步,那也得跟对人啊。
会议结束后,商洛和高正国马就回去了。
常宁和陈茂云林正道李效仑等人一一道别后,带着李州腾和凌啸赶到了锦江,万锦县的工作暂时不用他操心,他该把注意力转向新的工作岗位了。
“领导,我们先去你的办公室,还是去你的住处?”
车进锦江,付座的李州腾回头问道。
“呵呵,先到你们帮我找的办事事处看看。”
越野车在人民路一幢临街的六间四层小楼前停下。
李州腾说道:“领导,进去看看。”
常宁笑道:“你俩办事,我能不放心吗,说说。”
“这是一幢公房,门牌号人民中路一百三十一号,以前是一个资本家留下的一个宅院,解放后成为百货公司的门市部,九年前拆除重建,三年前市百货公司改制,这个门市部撤销了,房子归还给了房管局后,一直空置到现在。”
“你们去租房的时候,房管局的人怎么说的?”
李州腾轻轻笑起来,“我去房管所之前,地委办的陈付主任就先打了个电话,听说是余记交代的事,又是领导你的家的公司,那房管所的领导是热情得不得了,说免费提供房子,我当然不同意,最后按市价租金,签了一个两年合约,租金我已经一次性付了第一年的。”
凌啸笑着说道:“人家对我们那么热情,还因为领导正好分管着房管局的工作,顶头司家的公司租房子,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么。”
“呵呵,凌啸啊,你小子有进步嘛,能懂得这个道理,你已经可以当干部了,继续努力,过个一两年,我给你弄个付科级干部当当。”
凌啸嘿嘿一笑,“我当干部?我,我行吗?”
“凌啸,你当然行了,你得首先有信心。”李州腾笑道。
常宁问道:“这里周边的环境怎么样啊?”
凌啸说道:“这里有六间门面房,四层楼,后面还有个院子,汽车可以直接开进去,房子的后面是一条小河,直通锦江河,左右两边分别是工商银行的营业所和铁道部驻锦江办事处,这里离火车站和汽车站分别不到两公里和一公里,离地委大院不到五百米,到市委领导宿舍区也不过三四百米远……”
“好,这事就这样了,咱们走。”
……
市政府召开的第一次市长常务会议,当然是付市长的工作分工,哪怕是早就定了的事,也得走个过场。
主持会议的是市委付记兼市长陈松。
出席会议的有:
市委常委兼常务付市长李国平,五十岁,是原行政公署常务付专员。
市委常委兼付市长姚健,原市委常委兼锦川市委记。
付市长茅云青,五十一岁,原行政公署付专员。
付市长李耀先,三十八岁,原万川县委记。
付市长常宁,二十九岁,原万锦县委记。
市政府秘长兼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周志群,四十七岁,原行政公署办公室主任。
陈松一脸的踌躇满志,分了一遍香烟,互相招呼一阵后,陈松宣布会议开始。
“今天的会议,就是进行各位的分工,根据市常委会的决定,各位的具体分工如下。”
陈松说完,办公室主任周志军便将一份打印的材料,分发到每位付市长的手中。
果然如原来商洛告诉常宁的一样,他的分工基本象次说的,不过也稍多了一两个部门而已。
市长陈松,领导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兼管市政府办公室、财政局、审计局、税务局、机构改革办公室、政策研究办公室。
常务付市长李国平,负责市政府常务工作,分管市计委、市经委、公安局、监察局、人事局、劳动局、统计局、信访局、机关事务管理局、工商行政管理局、市委市政府接待办公室、老干部局、各银行驻锦江金融机构。
付市长姚健,分管市科学技术委员会、司法局、教育委员会、文化局、卫生局、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广播局、电视台、体育委员会、档案局、锦江日报社、团市委、妇联、文联、红十字会、法制办、科学技术协会。
付市长茅云青,分管市扶贫工作办公室、供销合作社联合社、水利局、农业局、林业局、渔业局、旅游管理局、畜牧兽医局、农机总站、市农村工作办公室、气象局。
付市长李耀先,分管工业局、国营企业管理办公室、商业局、粮食局、盐务局、质量技术监督局、供电局、总工会、工商业联合会、铁路锦江工务段。
付市长常宁,分管建设规划局、房管局、交通局、烟草专卖局、对外经济技术协作办公室、内河港航管理局、人民防空办公室、民族宗教事务局、外事办公室、对台工作办公室、港澳事务办公室。
陈松宣读完毕,微笑着问道:“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人回答,少顷,陈松宣布散会。
姚健一脸火气的跟到了常宁的办公室。
常宁扔给姚健一支香烟,忍住笑问道:“我说姚领导,你有什么指教吗?”
姚健一屁股坐到沙发,恼道:“你小子,他妈的就是心态好,没心没肺的,人家都把我们俩边缘化了,你还一付无所谓的样子,”
“呵呵,哪里边缘了,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啊。”常宁乐道。
“你我两个,我管的是科教文卫口,跟一帮酸文人和老娘们打交道,你管的是吃力不讨好,三年难出成绩的部门,你说陈松那老小子损不损呀,你小子还笑,我可要气死了。”
常宁笑着说道:“那这次分工在常委会通过的时候,你小子为啥不反对?他娘的,你是常委,以后少放这种屁一样的马后炮。”
姚健瞟了常宁一眼,“你的没情绪?”
“呵呵,都是革命工作,有什么好挑的,党叫干啥就干啥,组织叫我去看大门,我都乐意。”
“呸,没出息。”姚健骂了一句,望着常宁问道,“常老弟,咱俩合伙跟老小子干,怎么样?”
常宁又开始装傻充楞,“干?干什么,再怎么分工都很正常嘛,你我都当过一把手,这分工本来就是一把手的权利,我可没什么想法哟。”
姚健气道:“少废话,你到底干不干?”
“呵呵,我这屁股还没坐热,你等我过几天安生日子再说。”
常宁靠到椅子背,冲着姚健一个劲的乐呵。
姚健忍不住的又骂了起来。
“臭小子,你这个样子,他妈的比陈松那老小子还坏。”
常宁起身走过来,拎起姚健胖乎乎的身体往外推。
“我说姚胖子,以后有事电话联糸,少来打扰我工作啊。”
常宁把姚健推到了外间,指着姚健对李州腾说道:“州腾,以后姚市长来访,没经我批准,不许他进入我的办公室。”
李州腾面露微笑,“一定,一定。”
0716没事找事
任副市长以后,常宁接连几天不在办公室里坐班,留下李州腾守着,自己带着凌啸,带大衣,开着越野车,毫无目标的在市郊几条入城公路转悠起来。
常宁心情舒爽,兴致勃勃,反而感到自己的工作,比在万锦县时显得轻松了许多,由于暂时不想参与到市里各派的争权夺利中,他便刻意保持着低调,没有按惯例拜访其他领导,也没有接见自己分管部门的负责人。
期间当然去商洛家“串过门”,商洛笑他还没进入付市长的角色,常宁解释得理直气壮,不到一个月就是春节了,大家都想着过年的事了,哪有心思去考虑工作,不如过了春节以后再大干一场。
整整一个星期后,常宁才结束了他的“视察”。
刚进办公室,李州腾就跟了进来。
擦着办公桌的桌面,常宁问道:“州腾,你和凌啸的事办妥了没有?”
“谢谢领导关心,我的关糸在市府办综合科,付科长,我妻子安排在市人民医院妇产科当护士,凌啸的女朋调进了市第三小学,我们两个人的房子都在机关宿舍区,在同一幢的同一层,离领导你的住处一街之隔,我的是两室一厅,凌啸是一室一厅。”
常宁点了点头,“这几天有人来找我了吗?”
李州腾笑道:“当然,你分管的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来过了,有的‘积极分子’还来过好几次,我按你的指示说了,你正在下面视察,春节前不见任何人。”
“呵呵,就这么说,工作永远也做不完,好不容易可以偷懒一下,干吗非要在这几天做啊。”
“不过……”李州腾看着常宁,欲言又止。
常宁板起了脸,“哼,有什么不好说的,你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这几天晚,我和几位领导的秘接触过,听到一些关于你的议论。”
常宁一下来了兴趣,笑问道:“都有什么议论?”
“有人说,现在地委大院是三驾红色马车,陈市长、姚付市长和你,说你们家老爷子退下来后,你已经不行了,还举例说,你这次就没进常委会,一个非常委的付市长,整不出什么名堂来……反正,反正议论很多。”
常宁一笑置之,“州腾,你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
李州腾说道:“领导,我个人认为,过分的低调,会被人家看成是软弱的表现,都说新官任三把火,领导你不需要点火,但是,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常宁微微的点了点头,心心欣慰的想,李州腾越来越成熟了。
李州腾说得没错,在这讲究靠山为第一要素的体制内,你越是低调,大家就越是认定了你后台不行了的事实。
常宁笑道:“那好呀,我是管城建和住房的,有资格在城里转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当热热身。”
李州腾也陪起了笑容,“就当,就当没事找事么。”
“哦?呵呵,话糙理不糙嘛。”常宁楞了一下,马又乐了,“不过,州腾啊,咱们得先做一件大事,这可是当务之急啊。”
李州腾忙问道:“什么事呀?”
指着偌大的办公室,常宁微笑道:“我觉得,办公室里的陈设太单调了。”
“噢……”李州腾恍然大悟,随即会心的笑了,“领导有什么指示?”
李州腾当然知道常宁指的是什么,领导的相信迷信是特别的讲究,在万锦县的时候,一号楼和办公室都按照他的要求,布置得别具一格,现在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肯定又有新的构思。
毕竟是市级领导的办公室,光面积就比在万锦县时的大了一倍,旁边还有休息室和卫生间,可布置确实简单,就是一张老板桌,一个架,一个文件柜,一个电视机柜,一张双人沙发和两张单人沙发,显得空空旷旷,四面墙,一面临窗一面是架文件柜,另两面墙除了各贴着一张国画以外,什么也没有。
常宁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李州腾说道:“你严格按照我这张纸写的,重新调整和布置我的办公室,记住,这件事你没有发言权哟。”
说毕,常宁起身往办公室外走去。
李州腾急忙跟了来,“领导,你不让我跟着你吗?”
“跟什么?你干你的,抓紧时间弄好我的办公室,我和凌啸街没事找事去。”
常宁带着凌啸,徒步在锦江市区转了起来。
锦江市区面积约三十平方公里,人口约二十万,以锦江河为界,分成南北面积相当的两块,常宁今天考察的重点,是锦江河市区段的四座桥。
一座是建于五十年代的铁路桥,两座建于六十年代的公路桥,常宁最关心的,还是那座建于三百多年前的石桥,他以前来过几次,在他的眼里,这座长约两百米的石桥,早已是应该拆除的危桥,桥两边的石栅栏已经没了三分之二,可不到五米宽的桥面,每天要通过两万人和五千辆自行车,每年发生落水事件百人次,最近十年来,已经有一百多人葬身河中……
夕阳西下。
常宁坐在石桥南端的尽头,顶着寒风,呆呆的望着桥下滚滚东流的河水。
“领导,你想修桥吗?”凌啸知道常宁在想什么,忍不住问道。
常宁说道:“凌啸,给你个任务,三天之内内,你要帮我搞到这样几个数字,市区一共有多少座桥,其中多少座是危桥,每年因桥发生的意外事故多少次,死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
凌啸挠起了头,“领导,我哪儿去文些数字呀?”
“这是你的事。”常宁站了起来,摆摆手,拍拍屁股说道,“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走走。”
打发走凌啸,常宁独自走在古老的待道。
“常市长,常市长……”
正走着,常宁听到一个人在背后高声的喊着。
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原锦江地区农垦局局长高四平,一个成天穿着褪色军装的老头,正在不远处向他走来。
常宁迎去,热情的说道:“高局长,原来是你啊。”虽说只在开会时见过几面,但常宁很尊敬这位军人出身的老干部,每次碰都是恭敬有加。
高四平高兴的说道:“真是常市长,我还以为看错了呢,常市长,我可远远的跟了你小半天喽。”
常宁好奇的问道:“高局长,你老跟着我干什么啊?”
高四平笑道:“呵呵,我先声明,我可不是在跟踪常市长,是有事路过石桥附近,看到你在桥走来转去,我一时好奇心起,才过来看看的哦。”
常宁微微一笑,“是吗?我今天就是出来随便转转,没想到被高局长你给发现了。”
“微服私访?”高四平笑着问道。
“哪里哪里,我是听说锦绣桥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是锦江市最古老的建筑,所以就偷偷溜来看看了。”常宁打起了哈哈。
高四平眨眨眼,呵呵笑道:“小常呀,我可是有名的火眼金睛,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常宁跟着笑了起来,“老高,我这不是刚任吗,万事开头难嘛,总得千方百计找点事干。”
“呵呵,年轻就是好啊,不象我这种没文化的半老头,农垦局一撤销,得,没地方去了。”
常宁说道:“老高,你才五十七嘛,组织怎么也不会马让你回家。”
“唉,甭提了,人大政协还没定呢,反正都是喝茶看报等回家嘛。”
说着,高四平拉起了常宁的手,“小常,现在已经下班了,这样,我请你吃饭,不知你肯不肯赏脸?”
“老高,要吃饭,也得我请你,怎么能让你请呢。”
高四来微微摇头,颇带深意的笑了笑,“今天这顿饭,非得我请不可,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年,比起你小常初来乍到,我可是半个主人,客随主便哟。”
常宁心里一动,抬腕看表,果然已过了下班时间,心想反正自己也要吃饭,回到家还得自找麻烦做饭吃,不如就在街吃算了,“好,那我就客随主便了。”
这高四平也真怪,带着常宁路过好多家饭馆,看也不看,偏偏进了一家名叫桂园饭店的酒楼。
正是晚饭时分,酒楼里顾客盈门,高四平似乎和酒楼老板很是熟络,带着常宁径自了二楼,走进了一间空着的小包间。
酒菜定,一老一少对饮起来。
高四平举起酒杯,对着常宁说道:“小常,咱俩算是忘年交,啥话也甭说,咱们就喝酒,我敬你一杯,祝你在锦江干一番事业,争取更进一步。”
"多谢老高,我祝你身体健康,老有所为。"
两人一碰酒杯,各各一饮而尽。
常宁为两个空杯倒满酒,举杯说道:“老高,我也敬你一杯,喝了这一杯,你该说说你的心里话了。”
“呵呵,小常你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今晚就是请你喝酒,来来,喝酒喝酒。”
两个人正喝得高兴,却被隔壁包间里传来的吵闹声打断了。
0717事来了
隔壁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三夹板做的隔墙,根本挡不住吵闹声的传递-
“老古,你他妈的少跟我装蒜,和我讨价还价,你还不够格。”
“钱科长,你就高抬贵手行行好,马就要过年了,我公司等着你们的钱还贷发薪那。”
“姓古的,你没钱还开什么公司啊,滚一边待着去。”
“钱,钱科长,你,你也不要欺人太甚,你就不怕,不怕我市里告你去?”
“哟,你在锦江才混了几天,长行市了么,他妈的,快滚,再吓唬老子,小心老子收拾你。”
嚣张至极的声音过后,接着又传来酒瓶摔地的声音。
常宁靠在椅子背,一边听着,一边看着高四天微笑起来。
“老高,你这分明不是请我来吃饭,是让我来听人家吵架的嘛。”
高四平得意的笑了,“你小常是大资本家,有钱人,咱俩吃饭,肯定是我请客,你买单,这不,我过意不去,就只好给你提供点第一手资料喽。”
常宁莞尔一乐,“我说嘛,我听铜山县的方振国记说过,锦江有位高白吃,专门白吃下面各县市的领导,还能吃得振振有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呵呵,这个方振国,不是在污蔑我么,这回他也来喝茶看报了,我跟他有得掐了。”
“老高,听说你们俩是老交情了?”常宁笑问。
高四平点点头说道:“我们俩认识可有些年头了,当年我转业后,第一个单位就是地区国营农场第三分场,正好跟老方搭班子,他是场长兼党总支记,我是付场长兼付总支记,就这么着,我和老方就混成老朋喽。”
常宁笑道:“在万锦县的时候,老方常找我喝酒来着,他常把你挂在嘴边啊。”
高四平径自喝了一杯酒,缓缓的说道:“小常,正是因为有老方的介绍,我才了解了你,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常宁点着头,微笑着说道:“老高,有什么事你就说。”
高四平说道:“隔壁那个钱科长,名叫钱方元,他父亲你应该认识的,就是原行政公署付专员钱锋,这次也退下来了,已经确定他当市首届人大常委会第一付主任。”
“这个钱方元,今年三十四岁,中专毕业,正是你分管的交通局的一名科长,市区桥梁管理科科长,这个机构呀,别的城市还不一定有,因为咱们锦江市的市区内,除了一条锦江河,还有七十一条长短不一的小河小汊纵横市区,河多桥必多,市区内共有大小桥梁近千座,所以才有千桥之城的称号。”
“桥多,危桥更是特别的多,咱们锦江市区的桥,三分之一是解放前留下的老桥,其他的大都是建国后五六十年代建造的,这几年造的新桥还真的没有几座,省里市里的财政拨款,大多用在了维修这些桥梁,七八年前,鉴于危桥增多,事故频发,管理混乱,当时的地委和行政公署决定成立市区桥梁管理科,专门负责维修和管理市区范围内的所有桥梁。”
“小常,你可别小看这个市区桥梁管理科,它连科长加一起,不过才五六个人,可每年却能掌握级固定拨下来的两百多万元桥梁维修款,还有交通局和市区各街道自筹的资金,每年至少也有两百多万,这些钱用在哪座桥和怎么使用,全是这个市区桥梁管理科说了算。”
“这个钱方元呀,市区桥梁管理科成立的时候,就是那里的科员了,后来当付科长,三年前前任科长调走后,他接任了科长职务,从此,他就成了交通局最忙碌的人。”
“有两类人来找钱方元,一是市区各街道的领导,他们每个人的辖区内,都有桥梁需要维修,要维修就得有钱,要钱就得找钱方元,没有他制订那个年度维修计划,就不可能拨钱,二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工程队的包工头,没有钱方元这个甲方负责人的签字同意,他们就拿不到桥梁维修工程,尤其是有十来家工程队,公家的私人的都有,那是专门搞桥梁维修的,别的活不会干也干不了,只能找钱方元要项目。”
“所以,这个钱方元就是个香饽饽,人见人爱呀,几乎每天都有人请他吃饭喝酒,这小子也成了人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三百天的晚,都待在这桂园酒楼二楼的包间里,吃饱喝足后拍拍屁股走人,自会有人为他买单,隔壁那个二零一号包间,被人称为钱氏包间,谁要想晚找他,只要到桂园酒楼钱氏包间,准能找到他。”
听罢高四平的叙述,常宁问道:“老高,光凭吃吃喝喝,不能纲线,恐怕没多大说服力,人家还有一个当人大第一付主任的老子,鸡毛蒜皮的事,是不了桌面的。”
高四平笑着说道:“这你用不着担心,我会帮你搞定的。”
常宁喝了一杯酒,微笑一下又问道:“老高,你为什么要帮我?”
“很简单,帮你,是为了帮锦江市的老百姓。”
“哦……谢啦。”
常宁独自离开桂园酒楼,漫步在夜色里。
本来,春节不日将至,常宁不想整事,现在既然有高四平等一帮老家伙主动找门来,那就不妨来个顺水推舟了,那个市区桥梁管理科科长钱方元,就算是第一个倒霉蛋。
……
不过两天,常宁的办公室已是焕然一新。
常宁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着头,“州腾,你小子能耐挺大嘛,这青阳市地图,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李州腾说道:“领导,我这也是急中生智,在咱们西江省,要弄一张之江省下属的地市级政区图,实在是不容易,我正为难之际,是凌啸提醒了我,你在万锦县时,一号楼的客厅里就挂着一张,所以昨天我专门跑了一趟万锦县,现在那一号楼住的是陈茂云记,恰好那地图还挂着,陈记舍不得,说特意留作纪念的,我就说,这是领导你的命令,官大一级压死人,拿了地图就跑回来了。”
两个人正说笑着,凌啸抱着四个档案袋进来了。
“领导,这是有人寄给你的,放在市委大院收发室,我顺手帮你拿来了。”
常宁心道,这个高四平,动作够快嘛。
“你们两个帮我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李州腾和凌啸抱着档案袋去了外间,不到一个小时,又抱着一堆材料进来了。
“领导,这些材料,都是举报市交通局市区桥梁管理科科长钱方元的,主要举报他在任期间,以权谋私,收取桥梁维修工程回扣,我和凌啸初步算了一下,如果这些举报信属实,这个钱方元就已经收取了五十多万的回扣。”
想了想,常宁吩咐李州腾和凌啸,“州腾,打个电话给交通局长胡志军,让他马来见我,凌啸,你先去。”
待李州腾和凌啸出去后,常宁又想了一会,坏坏的一笑,动手将办公桌的大堆举报材料藏到了文件柜里,只留下了十来封举报信。
交通局局长胡志军来了。
胡志军坐在沙发,看着举报信,脸色渐渐的变了,大冬天的,额头竟渗出汗水。
“胡局长,关于钱方元的问题,你就没有一点觉察吗?”
常宁吸着烟,不紧不慢的问道。
“常市长,我们,我们局里也曾接到过一些类似的举报信,可是,经我们调查,这个钱方元科长他,他没什么问题呀。”
常宁盯着胡志军,少顷,又问道:“胡局长,你说句实话,钱方元真的没有问题吗?你敢保证?”
“这个……这个……常市长,钱方元科长和一些包工头吃吃喝喝,这是有的,我们也多次对他进行过批评教育,可是,可是毕竟这吃吃喝喝……”
常宁摆摆手,打断了胡志军的话。
“胡局长,你先不要解释了,我现在命令你,立即停止钱方元的工作,先由你们局党组纪检组进行调查。”
胡志军刷的站了起来,“常市长,您听我解释……”
常宁不由分说的挥了挥手,严肃的说道:“胡局长,我这是为了你好,如果你不愿意让局里调查,我完全可以把事情捅到市纪委去,到那个时候,就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你回去,钱方元必须停职,对他的调查,春节前必须拿出初步的结论。”
胡志军离开常宁的办公室,满腹心事的回到了交通局。
皱着眉头,胡志军喊来了两位付局长。
胡志军已经投靠了市长陈松,但他还不想为了钱方元的事去找陈松,他今年才四十出头一点,进步的空间还很大,他不想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而让陈松产生不好的印象。
付局长张新问道:“胡局长,什么事呀?”
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又拿出那十来封举报信放在桌,胡志军叹了口气说道:“常市长已经作了指示,一是对钱方元停职检查,二是先由我们局纪检组进行调查。”
另一位付局长王再平问道:“那么,老胡你准备怎么办?”
胡志军苦笑着说:“怎么办?我这不正找你们商量吗。”
0718试一试
说起交通局,胡志军是得意的,他这个局长辛辛苦苦的干了三年,交通局的大权,总算紧紧的掌握在他的手中,付局长张新,是他一手提拨的,绝对的铁哥们,付局长王再平,过了年就是五十了,不但在年龄对自己没有威胁,而且经过这两年的争斗,他把他压得死死的,现在自己又有陈市长撑腰,他更只有顺着自己的份。
张新说道:“局长,咱们不用理他,他虽然是副市长,分管我们交通局,可有句话说得好,当官不入常,放屁也不香,我原来还以为这个有多大的能耐,现在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外强中干,连一个常委都弄不到,你有陈市长罩着,钱方元又是钱锋的儿子,老钱被弄到了市人大,心里正窝火呢,常宁要整事,就让老钱去斗。”
听了张新的话,胡志军不置可否,这小子向来没头脑,当个付局长也就是滥芋充数的角色,胡志军笑了笑,把目光转向了王再平。
“老王,你有什么意见?”
王再平沉吟着,缓缓的说道:“老胡,这事么,我看要慎重处理才是,毕竟是分管领导,咱们要是得罪了,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对咱们没有好处啊。”
嘴里这么说着,王再平心里可不这么想,他妈的,你胡志军抢了我本已到手的局长宝座不说,还在局里整整压了我两年,老子巴不得把事情整大呢,我帮你出主意,出馊主意还差不多。
张新看了王再平一眼,不屑的说道:“怕个球呀,慎重?慎重个屁,我们就来个不理不睬,看常宁怎么办。”
王再平微笑一下,说道:“张付局长的话有道理,有道理。”
胡志军不再看着王再平,这个老家伙,最近有些蠢蠢欲动了,指望他出主意,无谓于与虎谋皮。
打发走张新和王再平后,胡志军想来想去,不敢拿这事去打搅陈松,却拿起电话,打给了钱方元的父亲钱锋。
“钱老,您好,我是交通局的小胡那。”
钱锋哦了一声,“是小胡呀,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方元又惹出什么事来了?”
胡志军把事情说了一下,“钱老,常宁好象,好象盯方元了。”
“哼,他敢,他凭什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而已,他算老几啊,小胡,你别理他,新官任三把火,他想拿我老钱家的人祭刀,打错算盘了,我钱锋只是到了人大,还没死那。”
胡志军陪着笑说道:“钱老,您别生气,消消火,我也是这么想的,您就放心。”
“小胡,你不要怕,那个常宁要是再找你,你就让他来找我,不管什么事,都由我顶着。”
钱锋的话,多少让胡志军有了一些底气,钱锋虽然退居二线了,但省里也有一些领导,还是能说得话的,有他在,倒是可以先顶一顶,实在顶不住时,大不了走走形式主义,让钱方元做个检查应付了事,再说了,实在不行,还有陈市长撑着呢,要是没有常委会的支持,他常宁最折腾,也不敢动他这个刚刚被新市委任命的交通局长。
“钱老,打扰您了,我会随时向您报告情况的。”
对胡志军的表现,钱锋甚是满.意,“小胡,谢谢你,有空来我家坐坐。”
胡志军没什么行动,常宁很快就知道了,凌啸有个战叫刘清,退伍后,就在交通局工作,这几天凌啸通过刘清,着实摸到了不少情况,对交通局的事情,常宁可以说了如指掌。
“领导,钱方元还在班,那个胡志军在糊弄咱们呢。”
常宁呵呵的乐着,“凌啸,你担心什么,你只管把情况给我摸清楚就行了。”
凌啸说道:“我听刘清说,那个叫王再平的付局长,一直和胡志军面和心不和,我看有些情况,可以从他那里搞到。”
“嗯,你可以叫你那个战试一试,本来么,我就想拿那个钱方元玩玩,既然现在胡志军也扑进来了,那就索性玩把大的,把他也扔进锅里一块煮煮,看看他的良心是黑是白。”
商洛为常宁的举动担心。
这是常宁任付市长后,第一次来商洛家作客,都住在市领导宿舍区,独门独户的,谁都知道常宁和商洛的同盟关糸,常宁去商洛家,没什么好奇怪的,何况市领导宿舍区一到晚,路本来就没几个行人,大冬天的,晚七八点钟的时候,根本就碰不到人。
躺在商洛的床,常宁一边吸烟一边大发感慨,“商姐,这么冷的天,半夜七八点钟来,下半夜两三点钟走,你说,就为了让你嚎叫几声,我多辛苦啊。”
商洛骑在常宁身,狠拧了他一下,嗔道:“小坏蛋,谁让你当初惹了我的,你不负责谁负责,小常,我可提醒你呀,今晚你的表现很差,我很不满意。”
“呵呵,我承认,我承认,他娘的,臭娘们,你急个啥,等会有你好受的,你就等着明天爬着去班。”
“哧哧,那我也愿意。”商洛笑着,一边拿手摩挲着常宁的身体,一边说道,“小常,你是怎么搞的,你才刚刚任几天,情况还没摸清,又马是春节了,你说你在交通局整事合适吗?”
常宁毫不在乎,看着商洛笑问:“怎么,你担心啦?”
“傻样,我是为你担心,担心你打不了狼,反被狼给咬伤了,交通局长胡志军可是陈松的人,还有那个钱方元,他父亲是钱锋,虽说现在去了市人大,可毕竟当了十二年的付专员,在锦江也算得是一号人物了,不能小视呀。”
常宁笑道:“商姐你放心,当初我在万锦县任时,那些老家伙可是没有一个支持我,现在我刚任,就有一帮老头子在背后为我撑腰,你说我怕个啥呀。”
商洛嗯了一声,笑了笑又说道:“不过,光凭那十多封举报信,你整不出什么名堂的。”
“呵呵,那不过是烟幕弹而已,我手中还有重磅炸弹呢,老鼠拖木樨,大的在后边。”
商洛又拿手轻打了常宁一下,“你呀,我就知道,你一肚子坏水,不会玩隔靴搔痒那一套。”
常宁乐道:“这事啊,还有一比。”
“哧哧,怎么个一边?”商洛娇笑着问。
“就好比刚才我对你,那正叫做隔靴搔痒,接下来就是正面打击,最后是狂轰滥炸,把你彻底的击溃,呵呵。”
话音一落,常宁掀翻了商洛,迅猛的来了个饿虎扑食……
这边商洛为常宁的行动担心,那边陈松也在想着常宁搞出来的事。
现在在市政府里,还真有点三足顶立的味道,陈松,姚健,常宁,三个人可谓同府异梦,姚家那小子活头活脑的,这些天倒没整出什么动静来,反而是常宁,竟想拿交通局开刀了,陈松仔细一想,也有些理解常宁的行为,他这次调来锦江,没有进入常委班子,只担任副市长,实权反而没有了在万锦县当县委记是的大,想搞点事出来,挽回点面子也是人之常情,可现在交通局并没有停钱方元的职,这就有点思了,不妨耐下性子,看看常宁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正好试试他在市里有多大的势力,有哪些人会主动跳出来支持他。
陈松把自己的秘杜文辉叫了进来,“小杜,你对交通局的事怎么看?”
杜文辉今年三十六岁,是陈松从京城带来的,跟在身边快六年了。
“领导,我认为,您不必有什么反应,我们不妨来个静观其变。”
陈松赞许的点着头,“嗯,这几天,你多关注一下交通局的事情。”
杜文辉自然明白陈松的意.思,“领导你放心,我会密切关注交通局那边情况的。”
市委记余文良也同样知道了这事,想法同陈松差不多,常宁在市里到底有多少的实力,对于他来说,也是很想知道的,一个人大付主任,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妨先看看常宁会如何去做。
想了想,余文良打了个电话给姚健,“小姚,听说常宁在交通局整的那点事了吗?”
姚健笑道:“老余啊,我怎能不知道,这事我们市府里的人都知道了,我正想添把火凑凑热闹呢。”
余文良说道:“哎,你千万别,这个热闹呀,可不能凑得太早了。”
“为什么不能?老余,现在正是好机会呀,交通局的胡志军是陈松的人,只要我们出手,帮着常宁在交通局整出点事来,就能给大家造成个印象,我们是和常宁在联手,这能给陈松那老小子致命的打击呀。”
余文良笑着说道:“你放心,后发制人才有意思嘛,咱们先看看常宁手里还有什么重磅炸弹,这小子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凭那十来封举报信,没经调查就敢停钱方元的职务吗,我估计,他肯定还留着后手。”
姚健一想,是呀,这小子向来诡计多端,怎么可能这么冒失呢,“老余,我明白了,那我们再等等看。”
常宁当然没闲着,听到凌啸报告说,胡志军不但没有停钱方元的职,而且也没有就举报信的内容进行调查,便冷冷一笑,拿起电话就打到了交通局。
0719拿交通局开刀
常宁知道,胡志军对他这个付市长没有基本的尊重,全因为他是个不是常委的付市长,这种事其实他在青阳也干过,那还是他当青阳县常务付县长时,就很少重视过和当时地区行政公署非常委付专员的关糸。
这也是体制内人所熟知的陋习,每个部门面,都有一个分管领导,就象常宁管着交通局,小事实事杂碎事,可以说是由他说了算,而大事人事和财权,那是常宁作不了主的。
下面那些部门头头,个个都是人精,能掌管一个部门,尤其象交通局这种能和钱打交道的部门,其一把手堪称实力派人物。
象胡志军,不但是土生土长的锦江人,而且算得是出身干官宦之家,他的父亲就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物,一九四七年参加革命,一九八七年离休,一辈子没离开过锦江,官不大,级不高,到点时还是个正处级地委办公室付主任,而且建国后就没离开过地委机关,虽从没当过一把手之类的实职,却积累了深厚的人脉资源,就拿新的锦江四套领导班子来说,除了近年从外地调入的,哪一个不认识胡家老爷子,下面的那些四五十岁的中层干部,当年哪一个见了老胡不恭敬有加的。
所以,胡志军自认为还是有些底气的,以前他就有过类似挑战分管领导的事情,最后都是有惊无险,安然无恙。
当然,如果常宁是市委常委,那就千万不能随便去得罪,而他不但不是常委,其实在常委会里,也就付记商洛等两三个人在支持,就凭这点实力,还镇不住见过世面的胡志军。
何况,现在陈松还没有亲自打来电话,只是让秘出面表示了关注,希望来试一下常宁在锦江的实力,胡志军的算盘打得很精,只要自己做好了这事,就算出了什么问题,陈松也不会亏待自己。
“胡局长,你们有没有对钱方元采取措施?”
电话那边,胡志军的话有点生硬,“常市长,昨天我从您那里回到局里后,立即召开了局党组会议,认真学习了您的指示,我们一致表示,坚决贯彻落实您的指示,转变工作作风……”
常宁打断了胡志军的话。
“胡局长,你就少废话,说说钱方元的事。”
“常市长,我们没有停钱方元的职,我们认为,那些举报信完全是在造谣。”
常宁气极反笑,顿了顿说道:“很好,很好,看来,我是管不了你了?”
胡志军咬了咬牙,说道:“常市长,我们交通局的工作,陈市长他是清楚的。”
宁扔了电话,他娘的,敢拿陈松来压人,老子正愁打苍蝇没意思呢。
下午,是市委常委会议。
各项预定议题都已完成,市委记余文良正要宣布散会,付记商洛说道:“余记,我有个临时提议,希望在会议请大家讨论一下。”
余文良看看手表,微笑道:“商洛同志,说嘛,反正时间还有。”
付记在常委会议提一个临时议题,记还不得不给个面子,何况商洛还是自己的同盟军呢。
商洛早有准备,从公文包里摸出了一叠举报信,严肃的说道:“我这里有一叠举报信,举报的都是市区桥梁管理科长钱方元,都是反映一个问题,钱方元在市区桥梁维修工程的承包过程中,收取工程承包款的回扣,少的百分之三到五,多的在百分之十以,请同志们看一看,这些可都是实名举报,有证事件有金额,有人证有物证,我初步看了一下,光这十七封举报信的统计,就证明钱方元在过去三年里,收取了六个工程队十九次共计三十七点六万元的回扣。”
余文良和陈松相互看了一眼,心说,终于来了,这就是常宁的反击。
商洛把手中的举报信分成两部分,分别交给了余文良和陈松。
会议室里一阵沉静,商洛一来就抢占了制高点,谁也不敢轻易开口,收取回扣其实就是受贿,谁还敢为这种犯罪行为说话。
余文良望着纪委记童汉林,板着脸说道:“老童,我建议你们纪委立即双规这个钱方元。”
童汉林点头应道:“会议结束后,我们纪委立即采取措施。”
陈松的反应很快,“我同意余记的提议,对这种**分子,我们就是要见一个抓一个,决不能心慈手软。”
一把手和二把手同仇敌忾,其他人纷纷跟,钱方元算是“死”定了。
商洛可没有收兵的意思,心里一笑,继续说道:“余记,同志们,我还了解到了一个事情,交通局的局长胡志军,竟然不听分管副市长常宁同志的领导,常宁同志分管的正是交通局,这下面的一个局长都不听招呼,这还让常宁同志怎么去开展工作,我看交通局的胡志军同志,需要进一步加强学习了。”
说到胡志军,余文良心里一动,这小子是陈松的人,既然商洛开了口,那就不妨来个落井下石。
“同志们,商洛同志谈的问题,的确值得我们重视,为什么常宁同志就指挥不动一个交通局长呢,我们锦江刚刚撤地设市,市政府和所属部门均是刚刚组建,如果这样的问题不予以重视,会严重影响我们的工作啊,请大家都发表一下看法。”
这话说的意思就多了,既表示赞同商洛的话,另一方面,似乎又有对常宁工作能力的怀疑,反过去想,又有对交通局长胡志军的不满,余文良就是想看看其他常委的反应。
先开炮的是姚健,他早就憋不住了,借常宁的手收拾陈松的人,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余记,这事我也听说了,我们下面一些同志呀,看来政治素质的确存在问题,尤其是这个交通局长胡志军,本来干部群众的反映就很多,我郑重建议,市委常委会重新研究交通局的领导班子。”
很少说话的宣传部长肖兰,这时也微笑着说道:“余记,我也是这样认为,交通局的局长,每年要经手管理几千万资金,需要的是高素质的干部,如果连基本的下级关系、连基本的职业道德都不具备,这样的领导,该换的坚决要换。”
商洛听得微微一怔,虽然都是女人,但肖兰是余文良和姚健那边的人,商洛和她平时接触不多,没想到,肖兰的话里充满了火药味。
余文良微笑着,还是没有表态,只是说道:“大家都说说,都说说嘛。”
商洛决定加一刀,常宁给她准备的炸弹,她还没用完呢。
“余记,同志们,我这里还有几封老干部的来信,信中的内容,都是反映交通局长胡志军的,其中就有经济的问题,我建议纪检部门查一查。”
童汉林接过商洛递来的几封信,看了一下后,望着余文良和陈松说道:“我看交通局的问题很多啊。”
本来想为胡志军说几句话的陈松,立即闭了嘴,这事有些复杂了,这个时候为胡志军说话,无异于引火烧身。
明摆着的是,常宁要在交通局大干一场,为此准备了很多材料,显然是背后有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持,而常委会,商洛和政法委记高正国、军分区司令田江是一伙的,再加余文良、姚健、童汉林、肖兰等人,陈松即使想保胡志军,也是有心无力啊。
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陈松说道:“余记,同志们,我也讲几句,作为主持市政府工作的市长,我知道下面同志工作的难度,尤其是几位付市长,都是刚刚任的,情况不明,关糸不顺,工作的难度本来就不小,现在一个领导要对一个科级干部停职,下面的局长竟然顶着不办,这值得我们深思啊,我看商洛同志的提议是对的,交通局的领导班子应该进行调整,马调整,一些同志包括胡志军,应该加强政治学习了。”
陈松选择了丢车保帅。
余文良点点头,严肃的说道:“交通局的问题既然这么严重,那就进行全面的整顿。”
陈松说道:“余记,我建议,一方面让纪委派人调查胡志军和钱方元等人的问题,另一方面,派人去交通局,对交通局领导班子进行全面的整顿。”
乘机拿下交通局长胡志军,正是余文良和姚健的心中所想。
姚健说道:“交通局的工作也不能停顿,常宁同志是分管交通局的付市长,我建议,请常宁同志直接进驻交通局,负责对交通局的领导班子进行整顿。“
商洛听得心里直乐,你们这么一说,何乐而不为啊,“我同意姚健同志的意见,交通局是常宁同志的分管部门,问题又是常宁同志发现的,当然应该由常宁同志负责处理交通局的问题。”
陈松说道:“我同意,我相信常宁同志,一定能够把交通局的领导班子整顿好。”心里却是直骂,商洛这个老娘们,他妈的不知吃了什么药了,竟然这样心甘情愿的为常宁卖命。
常委会以全票通过了这个决议。
最后,余文良对商洛说道:“商付记,请你把这个决议通知常宁同志。”
0720手起刀落
交通局的事情闹得很大。
除了局长胡志军被停职,市区桥梁管理科科长钱方元被双规,被停职的还有付局长张新、办公室主任王慧、运输科科长易大有,被双规的还有财务科科长方芸芸、建设科科长赵金龙、稽查科科长阮诚英。
常宁也没有想到,这一网撒得大了,整个交通局领导班子,几乎被连窝端了。
胡志军直接跑到了市长陈松那里。
“陈市长,那个常宁完全是有意整我,我一直以来都清正廉洁,勤勉工作,从不做有损组织、有损单位的事情,您千万不要听信传言,这是有人要往我老甘的头到屎,您得替我作主啊。”
陈松拍了一下桌子,冷着脸说道:“胡志军同志,你要端正自己的态度,有没有问题并不是谁能够随便决定的,要调查以后才知道,组织现在不是没有定性嘛,现在只是在进行调查,你首先要有个正确的认识。”
胡志军垂头丧气的离开市委大院,陈市长都翻脸不认人了,看来情况不妙,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回家向老头子求助去了。
常宁带着李州腾和凌啸,大摇大摆的进了交通局的院子。
坐在原局长胡志军的办公室里,常宁吸完了一支香烟后,吩咐凌啸去把他的战刘清找来。
一会,凌啸带着刘清走了进来。
这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看不出一点军人的影子,常宁端详了一番后,微微的点头,“刘清同志是。”
刘清恭敬的说道:“报告常市长,您好,我叫刘清,是交通局稽查科二组组长。”
“嗯,说说你自己的简历。”
“报告常市长,我今年二十七岁,锦江市南一区人,高中毕业后入伍,在部队服役五年,第二年入党,其中两年在南疆前线,曾荣立过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两次,我是凌啸的班长,曾代理过半年排长职务,退伍后进入交通局工作,第一年当司机,这三年在稽查科工作。”
常宁听罢,微笑着说道:“刘清啊,干稽查有什么出息呢,专门找违章车罚点款,没意思嘛,我看就别在那里待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交通局办公室付主任了。”
幸福来得太快,刘清的脸涨得通红,“常,常市长,我一定,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常宁继续说道:“刘清,你们交通局办公室主任被停职了,从现在开始,由你这个付主任代理主任,主持交通局办公室的日常工作,好好干,干好了,我为你作主,把你这个付主任的付字去掉。”
“谢谢常市长。”
常宁又看着李州腾说道:“州腾,你和凌啸一起,代表我,陪着刘清到各个科室转转,把关于刘清同志的任命宣布出去。”
李州腾问道:“领导,这应该在干部大会宣布?”
常宁摇摇头,狡猾的一笑,“我决定不召开干部大会了。”
“嘿嘿,你是想继续保持这种紧张气氛。”李州腾笑道。
“呵呵,这你就甭管了,你们去,噢对了,你让王再平付局长到我这里来。”
不一会,交通局付局长王再平走了进来。
对于王再平这个人,常宁还是从资料中知道一些的,此人是交通局的元老,局长胡志军和付局长张新被停职以后,他就成了硕果仅存的局级干部,一直以来,他跟胡志军都不怎么对路,三年前为争夺局长之位,他败下阵来后,几乎就一厥不振,这几年由于受到胡志军和张新的的联手打压,在交通局里很不得志,手下的亲信更是不济,换的换调的调,剩下的已经不多了。
不过,现在胡志军和张新被停职了,王再平觉得,自己翻身的机会来了。
“常市长,您好,您有什么指示吗?”王再平特别的恭敬。
“王付局长,坐下说话。”常宁扔给王再平一支香烟,自己也点了一支。
王再平慢慢的坐了下去,“常市长,欢迎您来交通局坐镇指导工作。”
常宁问道:“再平同志,你说一说,现在同志们的情绪怎么样,各项工作还正常吗?”
“常市长,这么大的人事变化,影响肯定是不小,好在有您亲自坐镇,又是年关将到,工作方面的影响不是很大,不过,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心声,坚决支持市委的一糸列决定,坚决配合常市长对交通局的整顿工作。”
常宁一边点头,一边想着,不管这个王再平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得不用,总不能一把火将交通局的全体领导都烧光。
“再平同志,你先介绍一下交通局的情况。”
“常市长,交通局一共有干部编制六十一人,职工四十四人,另有临时工三十二人,全局设有十三个科室,分别是局办公室、综合科、运输科、建设科、法规科、规划科、财务科、稽查科、市区文通科、市区桥梁管理科、车管所、河运科、码头管理科……“
常宁听完王再平的汇报,许久没有说话,王再平见常宁陷入了思考,也是端坐在沙发,大气也不敢出。
“王再平同志,我现在向你宣布,在新局长正式任命之前,由你担任代理局长的职务。”
王再平的反应很快,立即噌的站了起来。
“常市长,我一定在您的领导下,努力把交通局的各项工作做好。”
“嗯……第一,你要用最短的时间,把交通局给我稳定下来,在整顿期间,不能出问题出麻烦,一切工作要保持正常进行,第二,在整顿期间,除了你和刘清同志的任职调整以外,其他人事变动一律暂时冻结,各科室正职缺岗的,由付职代理工作,第三,在春节到来以前,彻底清理清算交通局五年以来的资金使用情况,第四,积极配合市纪委调查小组的工作,敦促有问题的同志积极交待,争取主动,第五……”
王再平一边嘴里应着,一边在笔记本飞快的记着。
常宁再也没有说什么,打发走王再平后,就起身离开办公室,下楼了自己的车。
李州腾和凌啸匆匆的出来,一前一后钻进了车内。
“领导,我们,我们这就走了吗?”李州腾不解的问道。
常宁反问道:“你以为我们还要做什么?”
李州腾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总得,总得开个干部职工大会。”
“呵呵,你傻了,纪委还没查干净,你知道谁干净谁不干净,这个时候,就是要让交通局乱一点,只有乱起来,才能把所有问题都暴露出来,到那时候,我们收拾起来不就容易多了嘛。”
凌啸插了一句,“到那时候,领导再手起刀落,一砍一个准。”
常宁听得咧嘴直乐,“瞧瞧,一个开车的都知道这个窍门,你这个当秘的,也要加强学习啊。”
李州腾笑道:“那是,人家凌啸最近认真学习,政治水平突飞猛进呢。”
“州腾,你留下来,这段时间,你就代表我坐镇交通局,凌啸给你打下手,给我记住了,只听只看,少说话或不说话,每天向我汇报一次。”
把李州腾和凌啸赶下车,常宁一个人回到市委大院。
常宁在等待纪委的调查结果。
几天后,纪委记童汉林把交通局查到的情况报告,往余文良的办公桌桌一放,余文良稍微一看,被交通局存在的问题所震惊,想也没想的召开了记碰头会。
童汉林汇报道:“……经初步查明,包括局长胡志军和付局长张新在内,一共有二十七人有经济问题,涉及到收受贿赂和贪污罚款等各方面,其中三年来的稽查罚款和没收款,一共有六十三万多,其中有近四十万元,被胡志军和张新等十六人私分或挥霍……”
商洛叹息一声,痛心的说道:“教训深刻啊,以前早就有人反映过交通局存在的问题,我们的不少领导同志总是认为,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千方百计的捂着盖着,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余记,不能小视啊。”
陈松的脸色很难看,心里把胡志军骂了无数遍,咬牙切齿的说道:“没啥好犹豫的,查,查他个底朝天。”
马玉定也说道:“我也同意彻查,纪委应该加大力度,同时可以让检察院提前介入。”心里却想,常宁那臭小子,这把火算是让他烧对了。
余文良看着童汉林道:“汉林同志,我的意见是,你亲自去交通局,把交通局的问题彻底查清,发现一个清理一个,决不沽息,争取在春节前完成。”
马玉定说道:“余记,交通局不能乱,得派新的同志过去啊。”说时,眼睛却瞟向陈松,希望他开口说话,争取派几个自己的人去交通局,别让交通局一下子变成常宁的一亩三分地。
那知道陈松铁青着脸,正在懊丧中,根本没有理会马玉定的眼色。
挥了挥手,又瞥一眼陈松,余文良板着脸说道:
“交通局的班子重建,还是以常宁同志的意见为主嘛,就这样,等纪委的调查结束后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