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舞会上的生意
距离美国驻奉天领事馆不远的一座高达三层的西式洋楼前，来往的马车十分频繁。叶重的视线越过这些马车，落到了一辆黑色的福特T型轿车上，四个比马车轮子还小，不过却粗上一圈的轮胎，有些简陋的车门与车窗。
虽然样子怪，而且简陋了些，不过这种福特T型车在汽车史上却是个划时代的产物。现在西方大多数汽车价格都在2000到3000美金间，只有少数贵族阶层才能用得起，而福特却将售价降到了800多美金，就算运到奉天来，也不过一千几百银元。而随着后面福特公司整合出第一条汽车生产线，成本和时间更是直线往下掉。
这个美车佬举办这次舞会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居然将广告打到自己头上来了。叶重一看便明白了费希尔的意图。
“欢迎您的到来，尊贵的督军阁下。”这场舞会的主要主办人费希尔早就安排好人在门口注意着，叶重的卫兵队刚出现不久，便站到门口来迎接叶重。
“不知道这次领事先生都邀请了哪些朋友？”叶重着问道。
费希尔笑道：“叶督军进去一看便知。”
舞会不过是一个拉近距离的幌子，叶重当然也不是过来跳舞的，虽然搂着的舞女很漂亮，不过伴随着音乐跳了一曲后，叶重便端了杯酒自顾自地走开了。
“督军阁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杜邦财团的霍夫曼。”费希尔道。
“很高兴认识你，霍夫曼先生。”叶重用英语道。
“您真是一位让人感到神秘的都督。”听到叶重讲英文，不止费希尔感到惊奇，霍夫曼也是吃惊不已，现阶段中国会讲英语的高官不说没有，不过也绝对凤毛麟角。
“既然这样看来也不用我翻译了。”费希尔笑着识趣地走开了。
“听说叶总督有意在奉天兴建完善的给水系统？”霍夫曼直接切入主题道。
“不错，若是贵财团能给出足够的价码，我可以考虑让杜邦财团垄断经营的权力。”叶重喝了口葡萄酒道。
“叶总督不妨开个价出来。”霍夫曼笑道。
“帮助我建火药厂，要能够生产黑火药，黄火药，梯恩梯等。另外再单独建立一个无烟火药厂。然后再低价提供最新式的三条子弹生产线给我。”
“五十万差不多，外加奉天给水系统垄断经营30年。”霍夫曼道。
“不行，我最多给你十五年。”叶重摇头道。
“一百万美金，15年。”霍夫曼道：“督军阁下，你不知道建火药厂有多麻烦，配套的硫酸，硝酸，乙醇，乙醚等工厂也要帮助你们建起来。没有我们的帮助，督军阁下很难建起自己的火药厂。”
“六十万，15年，不行就算了。火药不是什么高新技术，建火药厂没有霍先生说的那么难，英，法，俄，德等其它国家都可以，甚至如果我跟美国的其它财团合作也未必不能得到。”叶重脸色平静地道：“奉天发展十年后，说不定一两年的利润就足够你们回本了。”
“好吧。希望督军阁下建设其他城市的时候优先考虑我方。”霍夫曼道。
“这个自然。”叶重笑道。同时在心里加了一句，不过是在自己没这个能力的时候。
“两位谈好了吗？”费希尔看到叶重和霍夫曼同时碰杯，笑着走了过来道。
“当然。”叶重道：“对了，费先生，我想派30名留学生到贵国留学。还请给予一定的方便。以后第年大概都会有一批。”
“如果是学习军事技术的，叶督军必须得征得贵国的总统同意才行。”费希尔顿了一下道。
“费先生请放心，我是不会让你为难的，不过是学些机械制造。比如说发动机，飞行器设计之类的。”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费希尔笑道：“肯在建设和教育上下这么大的投资，叶督军和我见过的大多数中国官员真是大不一样。”
“以后领事先生会看到更多的，不过奉天的建设离不开美国的大力支持。”叶重意味深长地道。
费希尔笑道：“这个自然，我国很乐意帮助你这样的朋友。”
“我没有打扰到两位的聊天吧。”自从韩赐担任德国驻哈尔滨总领事之后，弥道勒的地位就有些被边缘化了。
相比起英美，德国在奉天的利益并不大，日本人策划满**立，德国这个骑墙派也就没有来趟这趟混水。不过西门子公司在叶重这里得到了不下三百万银元的大订单，让德国驻哈尔滨的领事弥道勒认为有必要接触一下叶重这个奉天的第一号实权人物。如果能在奉天扩大德国商人的利益，自然也能稳固弥道勒的地位。
“没有，刚好和叶督军聊完。”费希尔向弥道勒一举杯，然后便走开了。
弥道勒向叶重道：“听说叶督军想大力建设奉天，不知道有什么需要德国帮助的？”
“奥国的工程师伊弋·艾垂奇设计出的鸽式机，想必贵国也有制造吧。”叶重问道。
“阿耳巴楚，戈沙等不下于五家工厂都可以制造鸽式机。”弥道勒点头道。
“那我订十架新式的鸽式机，以及相关备用的零配件一套，提供必要的修理工具和飞行技师过来。如果这套东西能让我满意，我会再考虑向贵国订购一套不低于300万银元的冶铁炼钢设备。”
“可以，加上运费，聘请飞行技师的费用，一共35万银元。”又是一个300万，弥道勒听得心头一跳，越发坚定了与叶重加强合作的想法。
“另外我还想每年向贵国派遣40名学习专业技术的留学生。”叶重又道。
“没有问题，叶督军。”弥道勒笑道。
钱还真是不够用，钢铁厂，火药厂，新式的鸽式机，还有派遣留学生的费用，叶重手里就只剩下三百多万了，手底下还有两万多军队要养，除掉一年的军费就只有一百三四十万了。
“兴帅。”回到总督府没多久，王永江就找了过来。
“什么事？”叶重问道。
“听说兴帅贷款修建铁路，另外又有钢铁厂，火电厂等不下七八百万银元的巨额投资？”王永江问道。
“不错。”王永江现在在奉天相当于省长兼东三省官号银总办，奉天这么大的投资计划，王永江这个奉天政界第一号人物自然不会不知道。
“兴帅重视建设是好事，不过想要振兴奉天，光靠办厂还不够，兴办教育，培养新式人才才是长远之道。总督大人可不能短缺了教育的投入。”王永江急道。
叶重笑道：“谁说我短缺了教育，这次我跟花旗国，德国还有英国三个领事谈妥了，准备各派三到四十名留学生，三国合计一百名。将近七十万银元的开支。差不多能养一个二十四镇了。”
王永江吃了一惊，但仍不死心地道：“兴帅这还真是大手笔，不过光派留学生还不行，关键在于本土教育。”
“我这里你就不要指望了，从奉天省库里面拨吧，暂时一年五十万，足够每个县增加一所初小和一所高小了。以后等奉天财政好转了再追加投入。”叶重道。
“也好。兴帅放心，以奉天的局势，只要不受兵灾，我保证一年补上以前的亏空，另外还能大量节余。”叶重在教育上的投入在整个中华民国也绝对能排到前几位了，王永江再一次保证道。
“嗯，你也放心，我不会让人妨碍到奉天建设的。”叶重也道。“对了，挑选100个留学生的事就交给你了，最好是奉天本地，也可以到清华，北京大学里面去招。”
王永江点了点头，得到回复后，王永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不过叶重的心事却放到了眼下
目前奉天内有四支别的军事力量。一支是蓝天蔚的革命军，不过随着孙文向袁世凯妥协，革命军也迟早要就地解散。一支是驻扎在凤城的，奉天巡防营右路统领，东边道镇守使马龙潭，龙马潭这个人虽然忠勇，没什么不良爱好，在当地声望还不错，但在军事上却没什么造诣，被蓝天蔚的革命军压制得动弹不得。不足为虑。
一支是日本人的军队，叶重暂时拿日军人还毫无办法。
另外一支便是驻扎在北镇的巡防营左路统领冯德麟，手下有近五千人。冯德麟跟叶重的情形有些类似，都是从土匪改编过来的，不过冯德麟比起叶重的资格更老，手下也是跟了十几年的老人，手下近五千人只服从冯德麟的指挥，对叶重也是听宣不听调。
至于张作霖还驻扎在吉林，暂时还构不成威胁。
有日本人这个恶邻在侧，看来还是要加强军队的建设，保持对奉天内几只军队的绝对优势。
第六十一章 人事变动
2月12日，袁世凯兵围紫禁城，逼清帝退位，善耆等原清朝重臣拒不接受，企图负偶顽抗，结果在川岛浪速的劝说下，放弃抵抗，隆裕太后接受了袁世凯开出的优待皇室的条件，清朝对中国的统治宣告结束。
而善耆等宗社党的成员，则在川岛浪速和北京守备大队的队长菊田武夫的帮助下，乘船逃到了旅顺，由日本人保护下来，等待机会密秘策划满**立。
2月15日，南京参议院正式选举袁世凯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改总统制为内阁制。并邀请袁世凯到南京就职。
“百里兄，你说袁世凯会不会去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叶重拿着向蒋方震问道。
蒋方震笑道：“去南京去做一个被约束住的总统，我看袁世凯没这么蠢。”
“我看也是，做一个被绑住了手脚的大总统，还不如做个地方军阀自在。”叶重点头道。
果然，正像蒋方震和叶重所说的那样。
袁世凯没有去南京，而是指使嫡系将领第三镇统制曹锟在北京发动兵变，一时间第三镇一部在北京烧打抢砸，上千家商铺受损。兵变迅速漫延至保定，天津一带。英美各国纷纷借口北京形势不稳，调兵入京。连沙俄也从哈尔滨紧急抽调一千军队进入北京城。
袁世凯借口北京兵变留在北京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
裁撤东三省总督一职，命叶重为奉天都督，节制奉天军政。将其所部第二十四镇改编为第二十七师，叶重兼任中将师长。
升何锐为洮辽镇守使，将所部五十一混成协改编为第五十一混成旅，何锐兼任旅长。
撤消奉天第二混成协建制，将奉天巡防营中路改为第五十二混成旅，郭琪开任旅长。
“这个袁大总统也算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了。”叶重不由感觉自己有些失策，将第二混成协直接拆成了空架子，结果被袁世凯直接撤消了。
“现在该改总督大人叫兴帅了。”蒋方震笑道：“不管怎么说，兴帅的实力算是有了飞跃性的发展了。”
27师编制为步兵两旅，每旅两团，每团三营，每营四连；骑兵一团，每团三营，每营四连；炮兵一团，每团三营，每营三连；工程兵一营，每营四连；辎重兵一营，每营四连。步、炮、工三个兵种，每连三排，每排三班；骑兵每连两排，每排二班；辎重兵每队两排，每排三班。
各兵种每班兵十四名。总计全师官长及参谋等七百四十八名，弁目兵丁一万零四百三十六名，夫役一千三百二十八名，共计全师人员为一万二千五百十三名。
一个炮兵团辖三个炮兵营，就是54门火炮了。另外两个混成协也各有一个炮兵营。叶重的军队这次确实是鸟枪换大炮了。一旦换装完毕，并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整合，确实如同蒋方震所说，实力将有飞跃性的增长。
“这次我从英国搞来了50挺马克沁重机枪，加上原来的，每个团再配一个机枪连下去，每个机枪连下辖6挺马克沁重机枪。”叶重略微一想便道。
“这么高的配制？一团六挺，一个镇就算不算炮兵团和骑兵团，四个步兵团就是24挺了。”蒋方震吃了一惊道：“人力固然不如火力，不过即便是大总统最忍嫡系的几个师都没有这么多重机枪，而且重机枪可是个吃子弹的大户，咱们有这么多子弹吗？”
“放心，子弹暂时足够了，而且我从美国买了几条新式的子弹生产线，大概一个月后会到货，到时候咱们自产子弹。”叶重笑道：“不过，以前我带过来的老弟兄都是骑兵，这么一改一个师，两个混成协就只有两千多的骑兵了，另外五六千人把他们拉下马当步兵一是他们不乐意，另外也浪费了一身好骑术。”
“兴帅何不用地方安保团的名义，成立两个独立骑兵团。”蒋方震目光一闪道：“大总统逼迫清帝退位，一些前朝蒙古王公肯定会有不服的，到时候骑兵能派上大用场。”
“好主意，两个独立骑兵团，每团下辖五营，每营500人，合计2500人。”叶重当即决定道。“让原来混成第二协的标统陈干来任安保二团的团长。黄见文任安保一团的团长。不过干部还是缺，原来革命党中有没有出色的军事人才？百里兄推荐几个过来。”
“有一个比较出色的，叫郭松龄，先后在奉天讲武堂，和第二镇随营学堂就学，后随朱庆澜入川，不过对上级血腥镇压百姓不满，被免职，后又被川军本地人排挤来到奉天，上次孙烈臣旅长与日本军队在南城门对峙时，也带革命党的人在旁边出过力。”蒋方震道：“是个带兵的人才。”
“哦？这个人肯不肯到27师来任职，可以给他个营长。”叶重问道。
“现在清政府已经推翻，以前的革命党人也没有好去处。兴帅给的条件不低，再加上郭松龄又是奉天本地人，应该会同意。”蒋方震点头道。
“兴帅，出事了。”文山和王永江两人同时走了进来。
“岷源兄，你先说。”文山对王永江道。
“也好，阜新排山楼当地发现了金矿，不过日本财阀大仓组借口矿师被杀，派人强占了排山楼金矿，并且原驻奉天的满铁独立第二守备大队调到了阜新，抢占了阜新新发现的新丘煤矿。”王永江面色不好地道。“兴帅，此风不可涨，若是让日本人得逞，以后谁还敢开矿？”
“日本人被杀的矿师是怎么回事？”叶重问道。
“是大仓组派到阜新以收购皮毛为幌子的探矿师，秘密对阜新一带的矿藏进行探测，前几天因为喝了酒，在酒楼闹事，打死了一个店小二，当地警察赶到时拒捕，被警察当场击毙。当时阜新的警察也不知道是日本人，新邱煤矿和排山楼金矿已经被强占了，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王永江道。
“芝能兄这边有什么事？”
“有两件，一件是雨昆派人来说奉天的汽油机厂已经投产了，以后每月可以生产出3台30马力的汽油机。年底可以提高到每月8台的产量。”曹雨昆是文山提拔起来的，文山自然不需要称雨昆兄。
“嗯，这是个好消息，另外一件事了。”
“通辽的何旅长发电报过来说，哲里木盟科尔沁右翼前旗札萨克郡王乌泰，联合科尔沁右翼后札萨克镇国公拉喜敏珠尔，纠集5000余骑兵，有向通辽进攻的架势。并且扎赉特旗王公也有响应乌泰等人行动的迹象。何旅长说，守住通辽城并不难，不过按黄炳文的意思，若不解除这些蒙古王公对通辽城的威胁，通辽的商业将会受到沉重的打击。”文山面带忧色地道：“这里面还有日本人的影子，洮南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这些天有日本人的卡车进入科尔沁右翼前旗等地。”
“满**立，若是没有日本人我反倒是要奇怪了。给何锐发报，两天内，援兵会到通辽。”叶重冷笑道：“这些蒙古王公，以前陶克陶，白音达赉作乱的时候一个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倒是都活蹦乱跳的。”
“兴帅，那阜新这边你不管了？”王永江急道。虽然阜新现在是属于热河的辖地，不过靠奉天近，奉天的商人在阜新投入不小，清末热河都统被裁撤以后，暂时又没有直接负责人。若是叶重不管，煤矿和金矿就这样被日本人占了，实在让人不甘心。
“谁说不管，不是正好顺路吗?岷源兄先向日本驻奉天领事馆抗议，然后去英美德法等国领事都去走一趟，不管支不支持，至少要将咱们受压迫但决不妥协的立场宣扬出去。”叶重笑道：“百里兄，你说派哪支部队过去快一点？”
“通辽也需要援兵，骑兵赶去快一点，奉天到阜新有火车，直接调步兵过去就行了。”蒋方震也知道日本人是什么德性，只靠口头抗议是没办法将新邱煤矿和排山楼金矿拿回来的。
“嗯，将孙旅长，王旅长等人都叫到参谋室。”叶重道：“芝能兄，你这段时间将日本人和蒙古那边盯得紧一点。”
“我亲自到洮南和通榆一线跑一趟。”文山点头道。
“也好。”
王永江和文山先后告退后，叶重与蒋方震来到总督府新腾出来的地方，奉天督军参谋部会议室。
“都坐吧。”行过军礼过后，叶重在会议桌的上首坐下道：“现在宣布一下新的人事变动。”
“将奉天中路巡防营的六营人马中调出五营，成立奉天安保骑兵一团，团长黄见文。”
“多谢兴帅栽陪。今后卑职唯兴帅之命是从。”黄见文兴奋地站起来向叶重行了一记军礼。当初黄见文几人也确实有些本事，被王怀庆挤出来，加入到叶重的杂牌军里面还有些不乐意，可没想过叶重会有今天的地位，若是还跟着王怀庆，现在能当个营副就不错了，哪能跟现在相比。
“另外从厚纯和赞尧兄两部抽5营骑兵出来，成立奉天安保骑兵二团。团长陈干。”叶重任合陈干为骑兵二团团长也是有过考虑的，向那些以前的革命党成员和原混成第二协的人马示意叶重并没有将他们打入第二等的标签。
“谢兴帅栽陪。”陈干看上去表情比黄见文稍微平淡点。
“郭统领，差不多将你手下的老兵抽光了，不会不乐意吧。”叶重笑着向郭琪开道。
第六十二章 第二独立守备大队
“卑职哪里会不知道好歹，只要跟着督军，服从命令，督军也没有亏待过弟兄们。”郭琪开笑道，对于叶重的手段郭琪开跟了这么久也是很清楚的。孙烈臣敢打敢拼，行事谨慎，已经从当初的管带升到了现在的旅长，而同孙烈臣一起，阳奉阴违的程丰，现在还在干一个小小的连长。
“日本人和满蒙贵族正盯着咱们奉天这块地盘，若是咱们不能抱成团，迟早会被各个击破。你能这样想最好了，奉天巡防营中路改编为第五十二混成旅，你来任这个旅长。刘文祥和赵栋梁两人分别担任团长。”
“多谢督军。”郭琪开，刘文祥和赵栋梁齐齐站起来道。
“好了，下面由参谋长介绍一下各部最新调动。”
蒋百里起身，已经有两个卫兵将一张全新的东北地图在叶重身后的墙上打开。
“驻通辽的何旅长发来电报，哲里木盟科尔沁右翼前旗札萨克郡王乌泰，科尔沁右翼后札萨克镇国公拉喜敏珠尔，扎赉特旗王公有围攻通辽城的趋势，另有日本的第二守备大队640余人强占了阜新的新丘煤矿和排山楼金矿。督军决定由王旅长带第五十旅进入阜新，解决阜新争端后赶往通辽。骑兵一团和骑兵二团即日整兵出发，目标通辽。孙旅长与何旅长则留在奉天，训练新兵，补足所部兵员缺额。”
“赞尧兄，我去通辽后，日本人在奉天有什么小动作，态度坚决一点，给我顶回去。但又要尽量照顾到日本人的面子，中间的尺度你要掌握好。”叶重向孙烈臣笑道。
孙烈臣点头微笑道：“卑职明白。
“百里兄，你就留在奉天吧，算是当个牵头人，现在不用革命了，大家都是奉天人，要为奉天的建设作出贡献。”等会议散了，叶重向蒋方震道。
蒋方震笑道：“我看兴帅是怕这些人再次作乱吧。将他们招安过来，从暗处转到明处，防备起来也不那么吃力。”
“参谋长，你看你说的，兴办钢铁厂，花大价钱修路，鼓励工商，大力发展教育，你看看现在奉天政府做的哪一件不是有利于民生的事，还要将精力花在防备自己人身上就太过浪费了。”
“嗯，我会将他们引导过来，变成奉天的一股助力的。”蒋方震点头道，叶重在奉天的一番作为蒋方震也看在眼里，即便是革命党人掌握了奉天，也未必能做到叶重这样。
奉天城西火车站，原本王厚纯的第五十旅被抽走了三营骑兵，步兵算起来就只有四千出头了，精神饱满的士兵列队一路小跑进站，场面蔚为壮观。叶重一眼看去，精气神都十分不错，不由暗自点头。
“怎么样，叶重哥，手下的这些士兵训练得还不错吧。”陈峰笑着向叶重道。
“别蒙我，要不是将第二混成协的士兵打散吸收进来，能有这样的军容？”叶重却不是这么好糊弄的，要说以前带出来的匪兵，打仗悍勇不落人后，但队列，军容上就难免差了一些。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叶重哥。”陈峰嘿然一笑。
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热河都统锡良以“朝阳县向辖五蒙旗，幅员千里控制难周”，奏请升朝阳县为朝阳府，并增设阜新、建平、隆化三县。
其实阜新严格上来说属于热河，并不是奉天管辖。叶重如此行事可以说是有点越界了。不过此时热河并无负责人，阜新又离奉天的地界如此之近，正好日本人送上门这么好个借口，叶重便借着机会将此处给占了。
锡良在奏请建阜新县时，上表说“物阜民丰，焕然一新。”这也便是阜新的由来了。
然后此时的阜新却人心晃晃，平时的大街上，满是来往的客商和行人，此时却只能见到偶尔几走过的日军士兵，与对日军士兵点头哈腰的路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阜新县以前的县令，也就是现在的县长，王惟庸被日本士兵赶出了由县衙改过来的县政府，站在门口义愤地道：“泱泱大华，居然被仅有弹丸之地的东洋人骑在头上，耻辱，耻辱！”
小村的士兵占据了县政府，并且一些看不顺眼的警察关押起来一顿暴打，至于击毙日本矿师的准备择于明天上午枪决，小村忽然接到奉天发过来的电报，奉天督军已经亲率一旅士兵前往阜新而来。看到通信兵脸色有些慌乱的脸不屑地道：“大日军帝国的武士什么时候怕过没用的中**队。”
叶重知道四千多人的调动断然没办法瞒过奉天城中日本人的特务。于是在离阜新火车站还有一里多的时候，就率部下了火车。四千多人带着从第二混成协收编过来的炮营沿着铁路向阜新火车站逶迤而来。
“督军，前面的日本士兵占据了阜新火车站，不准我们进入。”通信兵赵志江脸色不好的向叶重快步过来。
“不准我们进入，一个独立守备大队，不过六百多人，拦得住我们吗？”叶重冷笑一声，“跟廖团长说，包围火车站，先朝着空地上打两炮，然后再解除日军人的武装！还胆敢开枪反击的，就地击毙。”
“是！”赵志江胸膛一挺，将叶重的命令传达给了廖立志。
现阶段叶重这个炮营的炮兵还不能攻击视距外的目标，怕误伤，直接将18尊75MM口径的新式德国造克虏伯山炮推了上去。面对着黑幽幽的炮口，视觉冲击更为强烈。
“轰！”“轰！”装弹两发射在没人的空地上，炮弹顿时砸出了两个巨大的深坑。
震耳欲聋的炮响惊动了整个阜新县城。
小村在火车站仅派了一个中队，仅有两挺机关枪，其他的全是人手一杆步枪。面对着眼前的阵仗如何还敢还击，廖立志都觉得将18尊火炮推出来有些显摆了。
“这么大快人心的场面，兴帅不过亲自去看一下？”王厚纯笑道。
“这叫什么大快人心，日本人终究在咱们的土地上，对付个把不满员的中队还用得着我出面，那不是太抬举日本人了。”叶重摇头道，甚至连小村这个大队长也懒得见。叶重之所以来，是在等身后从奉天追赶过来的日本领事小池张造，只要这个大队长不蠢，火车站这边的动静应该是发电报到奉天了。奉天的建设才开始，争端局促在谈判桌上还是比较好，当然，事前态度也不能太软弱，让日本人以为可以得寸进尺。
事实证明日本人也不是那么强硬的，看到如此多的大炮后，知道反抗的后果，随着廖立志一挥手，包围火车站的士兵迅速地下了有些惊恐的日本人的枪械，稍有不配合的立刻拳脚相加，只要不打残了，几个军官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此时的小村还在县政府，听到炮响顿时觉得事态严重，一边让人发电报向奉天求摇后，一边，翻上马带着一队人向火车站赶来。迎头撞到列队小跑进入阜新的大队中国士兵。
若是独立第二完备大队集中起来守在一块，或许还有些棘手，不过排山楼金矿和新邱煤矿各分出了一个中队，六百多人分成了四个部分，面对着王厚纯第五十旅一起开过来的四千多人，本来就是毫无悬念的事。
叶重波澜不惊地进入了县政府，县政府门口的大块空地上，三百多个缴了械的日军士兵被看管在一起，廖立志则派人去了排山楼金矿和新邱煤矿。
“子健，让人给奉天发一封电报，让王永江再去趟日本领事馆，强占我国矿藏的日军士兵已经被暂时看管，让日本领事过来领人。”叶重坐在县政府的大厅里向杨平道。“另外派人将阜新的县长和警察局长找过来。”
“是，兴帅！”杨平领命而去。
一会过后，王厚纯脸色不愉地与一个衣衫狼狈，一身青色长袍的中年文士走了进来。
“督军大人，督军大人。您要为阜新的父老乡亲做主啊…”王惟庸扑地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带着哭声道。
“你是谁？”叶重问道。
“兴帅，他是阜新县长王惟庸，之前被日本人赶出了县政府。”王厚纯在旁边道。
“现在是民国，不是清朝了。”叶重皱眉道：“有什么委屈站起来说。”
“小村的士兵在阜新强奸了十余个良家妇女。刚才占领警察局的时候，阜新的三十多个警察全被关在牢房里，被关起来的警察有几个被活生生的打死，我们的士兵进去的时候，仍然有五人正在被打。”王惟庸此时情绪激动，话说不太清楚。
王厚纯压抑着愤怒道：“几个打人的日本士兵已经被抓起来了，兴帅，不能这样轻易的放过日本人。”
叶重带兵入城早已经惊满了整个阜新。耀武扬威的日军士兵全被押在县政府前的大块空地上。这会说话的功夫，县政府前已经跪了几十个老老少少哭诉着日本士兵的兽行。
“被奸污的妇女有多少人，被打死的有多少，被打伤的又有多少？”叶重再一次问道。
“被奸污的有十一人，被打死的警察有三人，包括警察局长周永康在内被打伤了七人。其中1人被打成了残废。”王惟庸一番发泄后，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抹着泪道：“这些日本士兵简直禽兽不如，连十一岁的女孩都不放过。”
第六十三章 缓和
“厚纯，派人将打警察的日本士兵吊起来，他们打了几个警察，全部给我打回去，另外让小村将奸*污妇女的人交出来，不管他交不交，总之被奸*污了多少人就从俘虏中拉多少人出来枪毙。死的警察也全部算在上面。”叶重眯着眼睛道。
“是，兴帅。”王厚纯还感觉到有些不解气，不过现在王厚纯也知道奉天的状况，叶重能做到这些，已经是顶着日本人非常大的压力了。
“胡县长，县库的钱可有被日本人抢走？”叶重问道。
“还没有，总计664813元，卑职事先已经叫人藏起来了。四万多斤粮食日本来还没得及运走。”胡惟庸不敢直视坐在前面年纪能做他儿子的叶重道：“幸亏督军来得及，要不然县城里面的叛徒告密，恐怕也会被日本人找到。”
“这六十六万多元，你打算怎么用？”叶重又道，阜新有几个煤矿，又是蒙古族，汉族混居地，来往的商人也不少，比大多县城要富裕一些，胡惟庸能在日本人面前保持节操说明这个人还是可以信任的，不过阜新矿藏丰富，叶重现在又要大力发展阜新，如果只是个腐儒，叶重便要多考虑了。
“按奉天城的实行的政策，卑职打算兴建新式初小，高学各两所，另外阜新虽然有了铁路，不过公路还有些欠缺，将矿区的煤运过来十分费事，卑职打算将阜新的公路修一下。然后则是安保民团，避免下次出现类似的情况。”胡惟庸小心地道。有奶便是娘，日本人闹事，热河没人管，胡惟庸也只能投向叶重了。
“前两条可以，不过安保民团你就不要管了。到时候奉天自然会有人过来负责的。”叶重点头道，要致富，先修路，胡惟庸也是个明白人，不过政人不领军，军人不干政。北洋政府军政不分也是后来军阀割据混战的原因之一。叶重在奉天自然要避免这种情况。“另外大军进城，慌乱是少不了的，你带局里还能动的警察去安抚一下民心。”
“是，督军。”胡惟庸点头由衷地道：“督军爱民实乃奉天和阜新民众之福。”
“大夫，他们都没事吧。”叶重走进被安置几个被打伤的警察房里，向胡子花白的老头吴大夫问道。
“这几人都是些皮肉伤，修养一段时间便会好，不过这个叫陈国昌的手臂被打断，以后怕是难以好不起来了，这些日本人真是造孽啊。”吴大夫摇头叹了口气。
“你是陈国昌？”叶重向被打断手臂约摸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道。
“是的，大人。”陈国昌脸色憔悴地道。
“你的仇我已经帮你报了，打你的那个日本人被打断了两条手臂。你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年幼的妹妹，你妹妹可以免费到阜新办的学校上学，今后政府也会赡养你的母亲。”
“谢大人。”陈国昌眼睛一红，带着哭腔要起身，被叶重按了回去。
“你们也一样，动手打你们的日本士兵都受到了相应的惩罚。”叶重转向另外几个被打伤的警察道：“不过光是打回去还不够，这笔账咱们得记着，有朝一日要让他们十倍百倍的还回来。东三省陆军讲武堂的大门为你们敞开，伤养好了，你们随时可以去报道参军。”
“是，大人！”
“兴帅，日本驻奉天领事小池张造过来了，现在正在县政府。”杨平敲门进来，然后在叶重旁边小声道。
“嗯，你派人将这个手臂断掉的陈国昌送到奉天去，让奉天最好的医师给他治伤，看能不能将他的手臂救回来。”叶重点头，然后出门，向县政府走去。
“兵爷，刚才过来的这个大人是谁啊？”叶重走后，张超向旁边看护的士兵庞立问道。
“他可是咱们奉天的督军，奉天最大的官。不过现在是民国了，也就是你们受了伤，要是换了咱们这些老兵称呼大人，大人的，可是要挨训的。”庞立在屋里倒了杯水喝了几口道。
“奉天督军？这么大的官能来看咱们，而且还这么年轻？”被打伤的局长胡兴业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个当然，督军当初还当土匪头子的时候才十五六岁，硬是把俺们一帮大老爷们给震住了，本事那是没话说，可要俺们这些做惯了土匪的老油子给他卖命光有本事还不行，若是对手下不好，谁又会替督军卖命，跟了督军有五六年了，只要敢打敢拼，督军也是对得起俺们的。”庞立坐在旁边打开了话匣子道。
“哪个是胡国昌？”这时又有两个士兵抬着一副担架走了进来问道。
“这个是。”庞立向胡国昌一指。
“你们这是要带国昌去哪里？”胡兴业问道。
“督军说了，送到奉天去，请最好的医师，早点送过去说不定这条手臂还能保得住。”进来的两人一边将陈国昌抬到担架上一边道。
“叶督军，你的部下杀害了我日本十四名士兵，并有五人被打伤，一人致残，请你将杀人凶手交给我方处理，还有将另外所有日本士兵都无条件释放，并赔偿我方所有损失。”同小池张造一起前来的约四十多岁的中年面带凶光的看着叶重道。“并立即撤走排山楼与新邱煤矿的军队。”
“小池先生，这位是谁？”叶重问道。
“川岛浪速！”川岛浪速傲然道。
“十一名妇女被贵国士兵凌*辱，三名警察被打死，另有多名人员受伤，贵军占领阜新县政府，损坏的器械不下五万余元。你找我赔损失，我的损失又找谁去赔。”叶重面无表情地道：“施暴的贵国士兵已经被处决，除了尸体什么都给不了你们。另外阜新的财产损失会从缴获的枪械中相应扣除。蛮横无理的外交手段与强盗行径，除了能招惹到厌恶外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川岛浪速怒声道：“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
“把他给我架出去！”叶重向面色大怒的川岛浪速一指。
“混蛋！”
川岛浪速手按在腰间的军刀上，正要拔刀，卫兵傅大野两步抢上前，冷笑着一掌拍在川岛浪速握刀柄的手背上。川岛浪速痛叫一声，右手打着摆子，被傅大野和另外一个虎背熊腰的卫兵一左一右的架了出去。
“叶督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屋外传来川岛浪速的怒骂声，小池张造面色一变道。
“小池先生，坐吧，川岛先生不是个能谈判的人，让他呆在外面，会更好一点。”叶重道：“现在考虑的应该是如何让双方体面一点收场。”
小池张造被叶重打击过两次后，也有些摸清了叶重的脾气，知道不能胡搅蛮缠，而且外交部与军部在满**立处理的方式上也有些不同，并不像川岛浪速这样冒进，小池张造盯着叶重道：“对于叶督军刚才提出的条件，我方是不可能接受的，叶督军打算如何谈？”
“双方互有损失，不过事情是谁挑起的小池先生应该比我更为清楚，死几个人不过是小事，贵国真正想要的不过是排山楼金矿和新邱煤矿，排山楼金矿我是不可能给你们的。另外新邱煤矿，如果贵方愿意就此息事宁人，并保证不再生事，我可以用市场价的七成转让百分之三十的矿权。”叶重道。
“市场价的七成？这太高了吧。”小池张造皱眉道：“这次事情已经关乎到关东军的颜面。叶督军的让步太小了。”
“即使是市场价的九成，相信英国福公司以及与奉天有过合作的美国的杜邦，洛克菲财团都会很感兴趣的。”叶重淡笑道：“我并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英美派，不过若是贵国一定要将我推向英美，无奈之下，我也不得不做出选择。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小池先生，希望你们能认真考虑一下。”
小池张造讨价还价道：“市场的七成价，百分之四十九的所有权。”对于叶重的百分之五十一，小池张造已经不做打算了。
“可以，这次的事就这么结了，我能保证贵国在奉天的合法利益，不过希望下次不要再产生类似的不愉快了。”叶重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点头，自己还没在奉天彻底站住脚，将日本人得罪得太狠，对自己也并无好处。以新丘煤矿的储藏量和煤的品质，如此一来，省库中又可以多出三百多万银元了。
不过市场价的七成出卖百分之四十九的矿权，日本人也得到了七八十万的好处，虽然这与他们原来所想要的还相差太远。不过想要达到原来的目的，即使出动整个关东军也未必能达到，可是日本能轻易出兵吗？正如重所说的，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另外，我方士兵的枪械必须完好的交还，并无条件释放关押的我方士兵。”
六百多条枪也就七八万的样子，叶重一口答应道，“这个没问题，人可以马上释放，不过独立第二完备大队最好不要大队在阜新县城行军，以免引起居民恐慌。”
“我方会尽量约束。”小池张造点头道。
“我还要去蒙古剿灭叛逆，既然阜新的事已经谈妥，那我就失陪了。”叶重起身道。
小池张造微笑道：“祝叶督军武运昌隆！”
“会的。”叶重也是皮笑肉不笑，虽然在阜新的事上已经言和，但在另外一边又剑拔弩张，有大打出手的架势，政治还真是个肮脏的东西。
第六十四章 战通辽(一)
在阜新问题上，日本军方与外交部意见再一次产生了分歧，军方认为和叶重达成这样的协议有损军方颜面。必须严惩打死日军士兵的人。并且叶重在奉天不利于南满铁路株式会社以及日方势力在东北的发展。
外交部则认为通过这次叶重的小步退让，可以看出叶重暂时是个值得拉拢的对象，因为奉天暂时找不到更合适的替代人选。若是过分压迫，可能会逼得叶重彻底的靠向英美，对日本在满蒙的利益更加是个威胁。随着袁世凯与南方革命党暂时罢手言和，列强认为新成立的中华民国必将会加大建设的力度，传言几月后将成组列强借款团，贷款给袁世凯的北京政府，日本内阁高层也认为有必要暂时保持表面上对华的亲善态度。不能因为与叶重的冲突而挑起中日争端。
于是内阁决定将阜新死了十几个士兵的事掩盖下去，在两方的默契下，奉天和日方的各大报社都选择性的忽然在阜新的事上采取了沉默的态度。
不过一个集体内总会有些不同的声音，川岛浪速等一批军官加快了策反蒙古王公的步伐。
辽阔的科尔沁草原上，零星分散着一些牧民，不过有一群约五千余人的骑兵却一反常态的集结起来。
“乌泰，为什么咱们这一次不将独立的旗号打起来？”夜晚点着油灯的帐篷内，拉喜敏珠尔道：“那些日本人可是一直在催促咱们。”
灯光下的乌泰脸有些阴沉：“你以为独立是过家家，现在就咱们两人，没有别的王公响应搞独立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不搞独立咱们为什么要去打通辽城？奉天督军叶重手里可是有两万多人马，兵强马壮，咱们也惹不起啊。”相比起乌泰，拉喜敏珠尔的神经就显得大条点。有些不解地问道。
乌泰灌了一口酒道：“通辽发展了几年，积攒下了不少财富，光是修的那条公路听说就得花上将近四十万两银子，折成大洋有五十多万，更别提传得沸沸扬扬的通奉铁路，那可就是好几百万了。你看看通辽城里面变化多大，咱们草原上的牛皮，羊毛，牛肉，马肉，一车车的向通辽城里面送。从奉天运过来的面粉，烈酒，皮靴，还有一些古怪的新奇玩意，路上的车队从来就没有停过。若是咱们能打下通辽城，你说该抢到多少的好处。只要不独立，从名义上来说只是军阀上的普通冲突，若是独立的名号打起来了，北京那位袁大总统说什么也容不下咱们，到时候咱们除了去外蒙可就真的没出路了。”
拉喜敏珠尔皱眉道：“还是清朝的时候，咱们拿了朝廷那么多的好处，而且又有日本人在一边逼着，若不独立，怕说不过去。”
“还是等摄政王那伙人联络上更多的人再说吧。或者先打下了通辽城，拔除叶重在草原上的这颗钉子，或许那些还在观望的人会下定决心扯旗造反来，这么多年过去，草原人已经完全忘却成吉思汗时的荣光了。”乌泰将酒碗用力扣在案上道。
何锐手里有一个混成旅，账面上有5500余人的士兵，不过当初14门火炮给叶重带走了，改编成混成旅新的火炮陆军部又还没调拨过来，除了七挺马克沁重机枪之外，其他人都是人手一杆步枪，没有重火力，洮南也是极为重要的城镇，派了2000人防守，而留在通辽的就只有3500人了，即便加上城中平时负责锁事，训练不足的警察，也不过4500人出头。
这些人防守自然不成问题，虽然人数上少了点，拉出去打野战何锐自忖也不会吃大亏，就怕被人偷了城，通辽历经几年，已经积累起一笔极为可观的财富，蒙古骑兵来去如风，若是被人偷了城，到时候可就欲哭无泪了，何锐不敢冒这个险。
通辽不缺马，派在外面的探子多如牛毛，乌泰的骑兵还在七八里外便被发现报到通辽城来。一展平地，视野开阔，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打伏击。
“该死，这么多大炮！”孙勇看到七八百米外，十数尊钢铁怪物被蒙古人的马拖曳着一线摆开，炮口正对着通辽的五米多高的城墙。不由吃了一惊，在奉天讲武堂呆过一段时间，恶补过火炮的知识，孙勇一眼便认了出来，75MM野炮，大声道：“大家快躲起来！”
轰，轰，轰，地动城摇。城墙在炮火下颤抖。一颗颗炮弹接二连三的或者砸在城墙之上，或者飞入城中一幢幢建筑在炮火的肆虐下轰然倒塌。
城墙主体由红砖彻成，外面裹了一层水泥，当初考虑到蒙古话没有火炮等攻坚能力，这种城墙已经是蒙古人无法逾越的天堑了，哪想到乌泰一出手便是十几门火炮，即便是叶重吞掉第二混成协之前也没有这么大的手笔。这样一来，城墙就岌岌可危了。
“旅长，这些蒙古人的炮火出奇的准，除了少数外，大多都砸在了城墙上，再挨几炮城墙便撑不住了。”孙勇让卫兵将这边的情况快速报到何锐的旅指挥所。
“蒙古人不可能拿出这么多大炮，也不可能有这样精准的炮手。”何锐沉着脸在指挥所里面来回的踱步，炮手培养的困难何锐深有体会，当初叶重从王怀庆那边里挖过来的刘文明等人由于炮弹紧缺，实弹练习是很奢耻的，缺乏练习下即使是他们也难以达到眼前的精准度，更何况这些蒙古牧民。
“给警察局的任局长传令，维护城中秩序，不得让人引起骚乱，非常时刻遇到趁机起哄的人可以就地正法。”何锐忽然站定道：“让孙团长将士兵从城墙上撤下来。等炮停下来了再上去，调机枪手堵住城墙的缺口。”
“另外再给兴帅发一份电报，蒙古叛军中出现十四尊75毫米野炮，并且炮兵素质堪比日俄。”
快笔记录的通信兵手一抖，差点写错，何锐这样说无疑是指这伙炮兵是日本正规军了。
轰地一声巨响，一发炮弹砸在指挥所的屋顶，顿时指挥所的屋子踏了小半边。
两个卫兵被生生活掩埋在其中。剩下的七八人从地上爬起，来不及拍身上的灰尘便快步赶向指挥所。
“旅长…”
“慌什么，我还没死.”何锐一抹脸上的灰，将军帽扔在地上，“把机枪抬起来，跟我走！”
平时在常人看起来高大的城墙此时在剧烈的炮火下颤抖。
“王八蛋！”孙勇看到三个运气不好的士兵被一炮炸飞，只剩下几根残肢断臂抛飞，一拳狠狠地砸在身前的掩体上。
也许是炮弹不够，两三百发过后，垮塌了一段七八丈的城墙之后，炮火稀疏了下来。
孙勇吐了口唾沫湦子道：“快把机关枪给我抬到那里，把缺口给我堵住，敌人马上要入城了，干死这些狗日的。马营长，你带人上城墙。”
“是，团长！”马占山一挥手，数百个人猫着腰分别来到另外尚未倒塌的城墙之上。
“炮怎么就停了？巴图，你过去问一问那边的日本人。”乌泰向身边的心腹道。看着敌人的城池在己方的肆虐的炮火下煎熬，有着一种莫名的快感，乌泰巴不得这样一直打下去，虽然会打烂通辽城里面不少东西，但到时候抢起来却能少死一些族人，当然也更容易一些。
“是，郡王。”巴图拉着一个翻译来到日本人的炮兵阵地，十四门75野炮。160余个日本炮兵，此时穿着蒙古牧民的服饰，看上去和普通的蒙古牧民没什么两样。只是眼里看乌泰这些人的不屑才能看出这些炮兵与蒙古骑兵的不合群。
巴图听着翻译和日本人乌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得到结果后向乌泰赶来道：“郡王，日本人说他们这次来的时间有些匆促，带的炮弹不够，快打完了。”
“妈的，看这些日本人的神气样，老子还以为他的炮兵能包打天下，到头来还不是要靠咱们这些骑兵。”看到刚才扑天盖地的炮火，乌泰虽然打心眼里对日本人畏惧，但仍然说了两句粗话来壮胆，“城墙已经倒了，给我杀进去，钱，粮，美酒，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杀！”
乌泰拔出刀柄镶着蓝宝石的弯发朝前一指。
留下了五百多人看护炮兵，其他四千余骑跨着战马放风一般的朝通辽城涌来。
数千匹马踩在大地上发出闷雷一般的响声，蒙古骑兵吆喝着跃过城墙，瞬时间几十骑相继进入。
“给我打！”孙勇大喝一声，手中的白浪宁卑摞倒了冲在最前面的骑兵，一时间墙上墙下发出炸豆子一般的枪响。
几挺隐藏起来的重机枪也吐着火舌，露出锋利的獠牙。冲在最前面的骑兵顿时撞得头破血流。
“狗日的，让你们再打炮。”机枪手焦冲骂骂咧咧的将复仇的子弹倾泻到蒙古骑兵的头上。
“呯！”一颗流弹不知道从哪里窜过来，从焦冲的左眼处穿过。
“焦冲！”替补的机枪手听到焦冲闷哼一声软趴趴地倒在了机枪上，顿时双目充血，搬开了焦冲的躯体，重复着焦冲刚才的动作。
第六十五章 战通辽(二)
城墙缺口处尸首枕籍，堆积如小山的尸体也成为了蒙古骑兵进城的障碍。这些平时的牧民缺乏训练，战斗意志远比不上正规士兵。
孙勇已经率部将涌进缺口的敌人尽数消灭，将枪关枪抬到了城墙之上，机枪扫射之下，人仰马翻，眼见没有攻入城中的希望，终于有几人畏惧那几条吞噬人命的火舌。开始往后退，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然后十数个。最后丢下近一千几百条人命之后，蒙古骑兵的阵势如同雪崩一样土崩瓦解。
“混蛋，这些没用的东西。”乌泰低骂了一声，为了防止城中的军队突然杀出，带着保护炮兵的五百人缓缓向前驰来。
“旅长，我带人杀出去！”孙勇看到何锐也向这边赶来，几步上前大声道。
何锐没有说话，径直走上城墙，看到乌泰迎面而来的五百余骑摇头道：“不行，我们之前采取守势，短时间内没办法将人集结起来。对方已经反应过来了。出去只会变成一场硬仗。援军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抵达，若是咱们这些人拼光了，谁来守通辽城。”
“所有人立刻撤下城墙，防止敌人炮击。”何锐下令道。
“是，旅长。”孙勇也知道何锐说得在理，不过看着眼下追击的机会白白的流失实在让人惋惜，若是能有三千集结完毕的骑兵也足以借着这种良机一锤定音。
果然，正如何锐所说的那样，乌泰带着退下去的骑兵离开没多久，日本人报复性的炮击接踵而至，不过炮击密度明显比上次要稀疏了不少，只打了百来发就彻底熄火了。
“乌泰，要不要再派人冲一下？”拉喜敏珠尔问道。
乌泰摇头道：“算了，你看这些人，有些都被吓破胆了，还是等日本人后面的炮弹运到了，多打几炮咱们再破城吧。”刚才死的人大多是乌泰的部族，乌泰此时还有些肉疼，看着那段垮塌了一大断的城墙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一道张开的血盆大口，这么短的时间内，一千几百人居然就吞没了。
“那些日本人在说什么？”乌泰向懂日语的手下问道。
翻译脸色有些为难，自然不敢将日本人的原话说给乌泰听：“他们说让郡王马上攻城，奉天叶重的军队马上要增援过来，今天若不破城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
乌泰脸色有些不高兴，他请日本人来是当帮手的，不是想请回来当爹的，教自己怎么做事：“你跟他们说，从奉天没这么快过来，再说了，叶重不是去阜新了吗，日本人怎么也要拖住他几天吧。”
见识过了日本人火炮的威力，按乌泰所想，守在城中的军队拿他们没办法，但出来对阵，在那无坚不摧的火炮下援军也断然无法抗衡。
“妈的，没炮弹了吧，还以为你要打一整天呢。”孙勇兴奋的爬上墙头看着如同潮水般退去的蒙古骑兵。
“兴帅！”王厚纯急冲冲的找到叶重。
叶重看到王厚纯有些担心的表情道：“出什么事了？”
“这份通辽过来的电报你看一下。”送电报这种事本来不会由王厚纯来干，不过事态紧急，王厚纯第一时间向叶重这边赶来。
叶重拿过电报细细地看了一遍，“好，好得很，日本人竟然按捺不住亲自出手了，居然出动了十几门75野炮。”
王厚纯有些担心地道：“兴帅，后面该怎么办，都快一个炮营的编制，以通辽的防御没办法挡住如此强度的炮击的。”
“不用担心，何锐没有发别的电报说明眼下应付守住通辽暂时还没有问题。”叶重拿着电报略一沉吟，然后道：“发电报给陈干和黄见文，将通辽的情况向他们说一下，催他们尽快赶到通辽。有了那十四门老式火炮，就算打不过，也可以还击一下。”
“好，我这就去。”王厚纯点头道。
“急什么，另外发一份电报到洮南，问一下那边怎么回事，十几门火炮几百炮兵混到蒙古叛军里面了居然一无所知。”叶重叫住王厚纯道。虽然通辽能守住，必然也会有不小的伤亡，通辽在火炮下的损失暂时也不得而知，情报的不到位让叶重此时也有些不满。
“市明兄，你先看。”陈干十分礼让的将自阜新发过来的电报递给了黄见文这个在奉军中比自己资历要老得多的团长。
“明侯兄何必如此礼让，在兴帅军中可不兴这一套，兴帅看重的是能力与军功。”黄见文摇头接过了电报，扫了一眼，又递给了陈干。“日本人插了一脚，这事有些复杂了，兴帅催咱们快点赶到通辽。明候兄如何看？”
“原本就没指望过日本人会初手旁观。”陈干一笑道：“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
“明侯兄直说无妨。”黄见文道。
陈干目光有些狡诈地道：“咱们这么多人行军，又带着不少辎重，日本人以为咱们至少还要一天多才能赶到通辽，不过如果时间缩短一半，刚好今晚就赶过去，你说结果会怎么样？”
“今晚就赶到通辽？”黄见文也经过了几次不大不小的战斗，能做到团长本身能力也不低，听陈干这么一说马上反应过来道：“你是指扔下辎重，然后一人双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通辽？不，只是赶到通辽用不着如此用心良苦，你是指….”
“不错，今晚夜袭蒙古叛军！”陈干低沉而有力地道。
黄见文眼睛一亮，微笑道：“这个想法真够大胆，好，这事咱干了。”
陈干道：“不过要事先弄清楚叛军的驻地才成。要不要发电报到通辽，让他们派出探子盯一下？”
黄见文摇头道：“电报不要发了，咱们的密电码并不高明，说不定日本人能破译出来，叛军仗着火炮之利想要明天继续攻打通辽城，离通辽城不会太远，几千大军吃喝拉撒的，没有水源可不行，我在洮辽呆过不短的时间，对那一带十分熟悉，叛军必定在西辽河的上游。”
“那最好不过了，你是兴帅事后会不会怪咱们自作主张？”陈干笑道。
黄见文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要打赢了，兴帅不会怪我们的。事不宜迟，赶紧行动吧。”
事情决定下来，安保骑兵一团与骑兵二团分成两批，一批改成步行，押着十余门火炮继续前往通辽。
另外一批两千四百余人则带着两门比较轻便的57过山炮，和几挺机关枪带着五千余匹快马向通辽上游的西辽河一路疾弛而去。
江南临近二月中旬已经是春意盎然，不过科尔沁草原却仍然冷风如刀。马蹄踏着地面的雪沫腥子飞速地前进。夜色每浓一分，陈干与黄见文的马队便离通辽上游的西辽河越近一分。
“停下来，给马喂食，弟兄们也补充一下体力。”马不停蹄的赶路是件辛苦活，时间进入到半夜，西辽河已经在望，黄见文让马队停了下来。
陈干边吃着干粮边喘着气道：“你说蒙古叛军会不会发现我们？”
黄见文摇头自信地道：“应该不会，我们连通辽那边都没有通知，另外行进的路线又在距离西辽河上游，离通辽足有近三十里，就算防备，乌泰和拉喜敏珠尔也是防备南边通辽的方向，绝想不到咱们从北边夜袭。而且现在刮的北风，咱们顺风突击，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希望运气站在咱们这边。”陈干点头道，仅管考虑已经十分周密，不过夜袭的变数还是太多，战场上经常一个小小的变故会成为成败的关键性因素。
经过短暂的休整后，黄见文和陈干带着士兵再次起程，不过除了最前面的探子外，后面的大部速度却开始放缓下来。
“陈团长，黄团长，发现敌人了。将见帐篷的规模，还有四千余人左右。”探子回来向喘着气向陈干和黄见文道。
“很好，看来他们白天攻打通辽城损失也不小嘛。”黄见文笑道：“明侯兄，下面便要有一番恶战了。”
两千五百余人缓缓拔出马刀，看着远处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帐篷。
“杀！”随着黄见文一声令下，原本沉寂下去的马蹄再一次狂乱起来。
“敌袭！”日本人的反应比起乌泰组织起来的牧民要快了好几倍，不过不到两百人在汹涌而来的骑兵面前显得是如此的无力。
“快，将炮推到前面，用炮拦住他们！”腾原三郎大声叫道，虽然没有了炮弹，不过这些大炮却可以做障碍物，避免被踩成肉泥的悲惨结局。
如雷的蹄声，成群结队的骑兵像凛冽的北风一样从叛军的驻地上掠过。
“哪里来的敌人！哪里来的敌人。”乌泰连衣服都没穿好，便跑出了帐篷，看着黑丫丫的骑兵群，不由脸色惨然。
“郡王，咱们快逃吧，现在逃还来得及。”巴图也是大惊失色地道。敌人来得太过突然，此时以这些叛军的素质，哪里还能组织得起有效的反抗来。
第六十六章 战通辽（三 求收藏，推荐）
“逃，该往哪逃，敌人从北方杀来，往南又是通辽城。”乌泰不知所措地道。
“先往西，然后往北，咱们回自己的驻地，到时候总能拉到一些人。草原这么大，我就不信叶重的军队能将整个草原封锁住。”乌泰的大帐在最核心处，陈干和黄见文还没杀进来，不过说话间的功夫，又拉近了不少，部下仓促下的抵抗是如此的无力。此时就算是成吉思汗再生也无法挽回乌泰的败局。
巴图心急地催促道：“郡王，要快，不然来不及了。”
“好，咱们走。”乌泰一咬牙，在心腹的护卫下，翻身上马，却发现拉喜敏珠儿早已经先行一步，带着一百多人仓促西去。
“妈的，平时脑子转得比猪还慢，逃命的速度却是比谁都快。”乌泰低骂了一声带着两百余骑也匆忙地跟上。
拉喜敏珠儿和乌泰的逃走，更是让叛军彻底丧失了抵抗意志。有的甚至徒步四散奔逃。
陈干和黄见文各自领着一千多人将叛军驻地杀了个通透，然后来回的又剿杀了几次，才分出一千几百来人追击溃散的敌人。
剩下的一千余人将160余个躲在大炮摆成的小圈子之内的日本炮兵围得水泄不通。
“明侯兄，刚才杀了多少敌人？”胜局已定，黄见文心情大好，向陈干问道。
“三十多个吧。手都砍软了。”陈干将马刀换了只手，甩了甩有些酸软的右手向黄见文问道。“这些日本人如何处置？”
黄见文道：“抓回去，看兴帅怎么发落吧。”
“也好。”虽然杀了解气，能让日本人吃个哑巴亏，不过日本人极为记仇，将日本人得罪狠了，也将动摇到叶重在奉天的地位。若是袁世凯顶不住日本人的压力，给奉天换一个督军，十有**是个亲日派，可未必能做到叶重有进有退，主权问题上毫不含糊。“就怕这些日本人死硬到底呢。”
黄见文冷笑道：“死硬到底？当真以为咱们的刀不能杀日本人吗？乱刀砍死几个，我就不信日本人没有软骨头。”
果然，在包围之下，十三个日本炮兵被乱刀砍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之后，渗人的惨叫声让其他的都老实了下来。
是夜，黄见文和陈干押着包括147名日军在内的1600余俘虏和收拢的3400余匹战马以及3000余杆各式步枪，130余万发子弹，还有十四门日造75野战炮入驻通辽城。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何锐和孙勇等一干军官听到捷报，纷纷向城门口迎来。
“好家伙，居然闷不吭声地就将这些叛军都解决了，还抓了这么多马回来。”孙勇一拳擂在黄见文的肩上：“居然都不给我留点。”
“信成兄，你轻一点，我看我没死在叛军的刀下，倒是要死在你的拳下了。”长时间的赶路，又经过了半夜激烈的厮杀，黄见文疲惫不已，被孙勇一拳擂得晃了两下，苦笑着道：“后面还有一千多俘虏，要不你看着不顺眼，逮几个砍了？”
“杀俘虏算什么本事，我才没兴趣。”孙勇摇头道：“对了，那些日本炮兵你们逮到没有？”
陈干道：“砍了十多个，其它的一个不少，都抓来了。不过怎么处置还要等兴帅决定。”
“这些王八蛋，一刀砍了省事。”孙勇也知道不能乱来，不过是逞逞口头威风。
“后面还有大队人马，怎么你想把人家都堵在门口进不来？”何锐拉开孙勇笑道：“倒是帮我们出了口恶气，你们不知道白天咱们守通辽的时候被那些火炮压制得有多惨。累了一夜，我已经安排人腾地方了，早点下去休息吧。”
“这个陈干和黄见文！”第二天，叶重捏着从通辽发过来的电报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这一仗打得好啊，常顺，将这份电报转发到奉天去吧，另外大肆宣传一下，让那些头脑发热想要搞独立的顽固分子清醒一下。”杨平已经担任卫队营的营长，这种跑腿的活便交到新来的卫兵赵常顺的身上了，一个二十二岁精干年轻人，为人十分机警。
“是，兴帅。”赵常顺点头道。
“对了，日本领事小池张造走了没有？”叶重又问道。
“还在阜新。”
“让他过来一下，说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闲着无事，叶重练起了刀法，劈，削，挑，刺一番动作快速而凌厉的施展下来，看得旁边的卫兵有些眼花缭乱。
“叶督军好兴致啊。”两趟刀法过后，小池张造走进微笑道。
叶重还刀入鞘道：“通辽打了个胜仗，兴致确实不错。”
“哦？通辽那边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小池张造问道，虽然不赞成军部的急进，但既然军部已经开始暗中动手，小池张造自然还是希望他们能取胜的。
“嗯，两战累计歼敌3500余人，俘虏1600余人，另外还缴获了三八式75野炮十四门。”叶重微笑道。
小池张造从容道：“是吗？看来这些蒙古人还挺富有的，居然买得起这么贵重的军火。叶督军应该知道如果有人找上门购买军火我方没有理由拒绝的。”
叶重点头道：“这个当然，做生意嘛，自然不能挑客户，贵国的军火果然威力十足，昨天轰塌了通辽的城墙，还炸毁了不少建筑，通辽城的商户损失惨重啊。”
“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刀枪无眼，我也只能对通辽的遭遇感到遗憾了。”小池张造道：“叶督军找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
“当然不是，我的手下发电报过来说蒙古的炮手让人惊叹，不仅精准度极高，而且还说得一口流利的日语，听说还有几个大阪腔，和几个东京腔调的。总共160个炮手，死了13个，另外147个全部也被俘虏了。既然都是些蒙古叛军，我也要去趟通辽，正好把这些人给一起处决好了。”叶重看着小池张造笑道：“中国有一种酷刑，要割完整整一千刀，被施刑的人才会死，正好奉天就有施过刑的人，我打算把这些俘虏押到奉天公开施刑。”
“什么？”小池张造再也没有了刚才的从容，心里不由破口大骂起来，军部的人简直是不长脑子的猪，居然派了日本炮兵参与到战斗中去，还有整整160人，竟然还都被俘虏了。直接出兵干预中国内政，而且还是在满**立这么敏感的事件上，这事要是捅出去，不知道要捅出多大的篓子来，弄不好英美俄等列强会直接出面干涉。现在还要外交部来给他们擦屁股。
“抱歉，叶督军，我还有要事，先告辞了。”小池张造面色变了几变，然后道。
“嗯，大概七天后吧，我便会将人押到奉天游城一周，然后公开施刑，一千刀下去，这些蒙古叛军俘虏嘴里会喊出些什么日本话来我也不敢保证。小池先生慢走。”叶重接过卫兵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汗道。
“你们的，混蛋！”小池张造怒气冲冲的回到第二独立守备大队指挥所，向川岛浪速咆哮道：“派帝国士兵掺和到满**立中去，是谁给你们的权力！你们愚蠢的私自行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帝国在东北的势力发展！”
“小池君，请收起你的无礼，不过是下面士兵的自愿行动，用得了这样大惊小怪吗？”川岛浪速不以为然地道：“而且直接指派士兵我可没这么大的权力。”
“派兵到通辽，走南满路，最近的是第三旅团，若不是你们的怂恿，长谷君也不会如此短视吧。”小池张造冷笑道：“用不着大惊小怪？不知道川岛君听到叶重的部下俘虏147名帝国炮兵，击毙13人，缴获14门三八式75野炮后还能否保持刚才的镇定。”
“什么？”川岛浪速一脸震惊地道：“全被俘虏了？不，这不可能，叶重驻奉天的军队出发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了通辽，就算连夜赶路至少也要今天中午。就算他们赶到，正面战场也无法与帝国的炮兵相抗衡。”
“不用等到今天中午，昨天晚上就到了，不管他们怎么到的，想想怎么收拾一下眼前的烂摊子吧。”小池张造哼了声道：“连火炮和士兵的人数都弄得一清二楚，你认为叶重会无聊到在这种事上同咱们开玩笑吗？”
川岛浪速强撑道：“就算被俘了，但帝国的士兵，即使向天皇尽忠，也不会屈服于支那人的。”
小池张造对川岛浪速的强撑很是看不顺眼，“是吗？叶重说中国有一种古老而严酷的刑法，要将一个人活生生的割过一千刀后，被施刑的人才会死去，你认为有多少人能熬住这种酷刑？”
“混蛋，叶重这个恶魔！”川岛浪速一拳锤在桌子上，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这件事若是处理得不及时，将会让帝国在外交上变得极度的被动，英美鬼畜断然不会放弃插手东北局势的良机，我会将这件事立刻上报，川岛君好自为之吧。”小池张造说完，便沉着脸走了出去。
第六十七章 通辽的损失
“常顺，给通辽发一份电报，安保骑兵一团和骑二团，休整过后，即刻出兵，抄了乌泰和阿喜敏珠尔的老巢，这些郡王们在蒙古草原上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想必身家不菲，通辽在炮火下的损失还要找这些人讨回来才是。”叶重向赵常顺道。
“是，兴帅。”
叶重又向王厚纯道：“厚纯，击溃乌泰和阿喜敏珠尔的联军之后，通辽的形势已经稳定下来，你就先在阜新呆几天，威慑多伦，奈曼等旗，顺便稳定一下阜新的人心。我则到通辽去看看那边被打成什么样子了。”
“兴帅，多带些人过去吧，我这边用不了这么多人。”王厚纯道。
“不用了，带警卫营就足够了，速度快一点。”叶重摇头道：“那个地质学家李筱波一定要派重兵保护，日本人这次表面在排山楼金矿和新丘煤矿让了一小步，不过暗地里是否会下绊子谁都不知道，咱们现在只有这么一个探矿的高等人才，若是被人暗算，损失可就大了，不是一两百万银元就能换回来的。”
“兴帅，这个探矿的真有这么重要，都能比一两个师了。”听到叶重对李筱波的评价，王厚纯不禁问道。
叶重笑道：“就拿鞍山的铁矿来说吧，探出铁矿，咱们以后自己可以炼铁，炼钢，钢练出来之后，可以造各种农用的铁锹，锄头，可以造枪，造大炮。另外造出钢轨来，咱们修铁路的成本还要往下降，而且这个金矿探清楚了，一年弄个百把万元出来应该不是件难事。你说，李筱波重不重要。”
王厚纯挠着脑袋道：“听你这么一说，作用是挺大的。兴帅放心，我一定派人将李先生保护好，绝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
交待好阜新的一些事务之后，叶重带着警卫营快马赶往通辽。
两天后。
熟悉的草原，熟悉的这片天空，甚至草原上凛冽的寒气也感觉分外亲切。
通辽在望，不过那破损了一大半，正在修补的城墙看上去却是那样的刺眼。
到城门口的时候，何锐，孙勇，黄炳文等几个重要的武将文臣都迎了出来。
“又不是没来过，弄这么大阵仗干嘛，若是因为迎接我没处理好城中事务，到时候也是要打板子的。”叶重从马上跳下来笑道。
黄炳文苦笑道：“正因为城中的事太麻烦，才一起出来迎接兴帅。”
“哦？哪些麻烦事？”叶重问道。
“兴帅随我们边走边看吧。”何锐向旁边一引，带着叶重在被炮火下损失比较严重的地带走了一圈。
“被次死了多少人?”
“士兵有571人阵亡，132人轻伤215人重伤。大多数是死于炮击。”孙勇道。
“城中的百姓因为事先躲得比较好，死伤稍微小点，37人死亡，127人轻重伤。”黄炳文答道：“城中大多是南北往返的商人，还有不少在此开办工厂的，因为这次数火炸毁的工厂，酒楼，还有妓院商铺等有四十一家，工厂大多是些洋灰厂，酒厂，洋火厂等。损失加起来不下110余万元。若不是这两天一直安排警察看得严，恐怕那些倾家荡产的商人自寻短见的都有。”
说完黄炳文叹了口气，若是房子倒了通辽政府还可以帮助重建，但那些器械等损失，即使是通辽的财力也没办法帮他们弥补的。
也就是加上伤亡士卒的抚恤，重新招兵，重建工作等，加起来的损失不下于190余万了。叶重皱眉道：“去年通辽和洮南的财政上有多少盈余？”
“洮南主要是农业税收占大头，农牧，商，工业的比例分别是7：2.5：0.5，加上厘金，烟草局等收入来去年盈余51万元，通辽这边耕地较少，来往的行商多，工商业和其它的对比起来占接近七成，盈余121万元。”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么一场战斗居然打掉了通辽和洮南一年的财政收入还要多将应缴到奉天的税收扣下，从洮南和通辽的财政上拨款弥补这些人损失的七成吧。”叶重道：“另外贷款上可以给他们优惠点，人家千里迢迢来这里，只为赚些钱，总不能让他们倾家荡产才是。要是这样，那些想来的也要犹豫一二了。”
黄炳文想了想道：“兴帅，要不这样如何，凡是在通辽或者奉天定居的补七成，而外地的补六成，外地转移到本地的，也可以改成七成。算是增加奉天和通辽的常住人口。”
“嗯，可以。”叶重点头表示同意，增加常住人口，也算是增加奉天的综合实力。“对了，通辽现在有多少人？”
“常住人口有57000余人，蒙古族和别的种族占七成左右，汉族占三成左右，平均每月来往的客商有3400余人出头。”黄炳文笑道：“现在通辽可是草原上有数的大城了。”
“这次蒙古叛军起事，城中的蒙人可有骚动？”叶重偏过头向何锐问道。
何锐摇头笑道：“他们大多数人在那些王公的压迫下，以前连饭都吃不饱，现在在通辽，只要不好吃懒做便能衣食无忧，捣乱的几个泼皮是有，不过和蒙古叛军没什么关系。相反还有一些自发出来帮助守城的。”
“这就好，只要是对通辽，对奉天有贡献的，咱们便要一视同仁，不能搞歧视自认为高人一等。”叶重点头道，有雄踞东北的野心，也要有相当的气量，当然，以后逐渐引导汉族向东北移居，向草原延伸也是必不可少的。
叶重忽然又想起一事道：“对了，兴德兄，你可以在通辽设一个通辽商业保险行。向通辽商届集资，以后再遇到意外的损失便从里面抽取赔偿，光靠咱们政府可赔不了几次。也不能养成这些商人只拿不给的惰性。”
“兴帅好办法！”黄炳文先是一愣，然后回过神来，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对了，兴帅，还有一事，我自作主张给科尔沁右旗的卓力格图活佛在通辽修建了一座6层高的佛塔，现在建到了一半。”黄炳文道：“这次守城卓力格图活佛在稳定人心上也出了不少力。”
“活佛？”叶重略微一怔：“这倒是我的疏忽了，忘记拉拢草原的宗教势力，这件事你做得好。看来我得抽空去见见他。”
在通辽损失最严重的地方走了一遍，看着那些因为炮火损失惨重的市民与商人，叶重眼睛阴了下来，这次不狠狠的宰日本人一刀，也对不住黄见文与陈干抓回来的日军俘虏了。
两天后，黄见文和陈干带着2500余骑兵带着价值百万余元金银的缴获返回了通辽城，算是弥补了这次通辽之战的一部分损失。
“兴帅，日本驻奉天领事小池张造求见。”通辽叶重的住处内。赵常顺向叶重道。
“就说我现在不在，让他等着。”谈判自然不能过于心急，先让对方晾着，也好磨磨日本人的耐性。
避开了小池张造，叶重换了便衣走在通辽的街道上，街边的商铺中挂着琳琅满目。市民脸上已经能重新看到笑脸，大多数人已经从前几天的炮击中回复过来。
看着一座城市在自己的手中兴起，叶重心里有着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按黄炳所说的，叶重来到佛塔的修建处，卓力格图活佛暂时安置在华塔对面安静的大院落里。不时有喇嘛进出。
“这里是活佛的静修处，还请止步！”一个年轻高大的喇嘛双手合什，想要拦住叶重。叶重的警卫已经先行一步，挡在了前面。
“退下吧。”叶重吩咐了声，然后道：“请转告一声，就说奉天督军叶重求见！”
“奉天督军？”年轻喇嘛顿时睁大了眼，看着眼前身着便服的叶重，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怎么，难道通辽城有人敢冒充奉天督军吗？”叶重微笑道。
“叶督军请稍侯！”年轻喇嘛面色一变，然后转身急步走进院子里。
“这些喇嘛也太无礼了。”叶重的卫兵不满地道，居然让叶重这个督军站在外面等。
“没关系，人家是得道高僧嘛。”叶重道：“自然要对他们尊重点。”
不一会，一个五十左右，身材微胖的喇嘛卓力格图走了出来，“不知叶督军亲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到底是个头儿，比刚才那个年轻人要沉稳了不少。叶重心道，脸上却笑道：“不碍事，听说活佛不避危险，在战乱中积极挽救受伤的民众，让人敬畏，我便过来看一看。”
“救治受伤民众是修佛之人应尽的本份，叶督军谬赞了。”卓力格图带叶重进到院子。
“现在世上欺世盗名的人太多，像活佛这样能一心向佛的人越来越少了。”叶重笑道：“只有真正的向佛之人，才有资格被草原的民众称为活佛。除了在建的佛塔之外，洮辽府库里面会每年拨款10万元，供活佛在草原上传播佛法之用，另外提供印刷设备，印刷佛经。希望活佛为了引导草原民众不要拒绝才是。”
“多谢叶督军的慷慨。”卓力格图施了一礼道。
“活佛多礼了。”叶重回了一礼道。
“兴帅，阜新过来的电报。”离开了卓力格图的院子，赵常顺将通信兵拿来的电报递给了叶重道。
“据初步估算，排山楼金矿蕴藏量约为37.2吨，新邱煤矿约4.3万万吨。”叶重有些意外，居然这么快就有结果，看来李筱波那些学生也开始发挥作用了。
“给奉天的代省长王永江发电报，让他马上向国外订购采炼金矿的设备。”叶重将电报递回给了赵常顺道。虽然蕴藏量不是很大，不过有开采价值自然要马上利用起来。
逛了半天，叶重才回到住处，在大厅里面看到急不可耐的小池张造道：“小池先生，你怎么赶到通辽来了？”
小池张造暗骂了一句，他可不相信叶重现在才知道他的存在。虽然军部捅出了篓子，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来给军部的人擦屁股了。
“叶督军，我此次前来，是希望您务必释放那些俘虏的炮兵。”小池张造朝叶重鞠了一躬道。
“小池先生也看到了，通辽在炮击中损失不小，而且现在你看到的还是经过修补以后的情况。我的士兵也死伤惨重，不杀这些炮兵难以服众。”叶重摇头道。
“叶督军，杀人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小池张造道，心里却想着如果叶重杀掉一了百了反倒是省事了，就怕叶重将事情捅出去。
“当然，让我放人也不是不行，不过要看你们的诚意了，7万元一人，不二价。”叶重开价道。其实这次缴获算上三千多战马，还有那14门75野炮，已经差不多和战损相持平了。不过能狠宰日本人一刀的机会，叶重也是不会放过的。
“7万元一人？叶督军，你的要价太高了。”小池张造眼皮子一跳，147人，每人要价7万，就是1029万了，这么大一笔数字小池张造可没权力随便答应下来。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小池先生还是赶紧发电报向上级请示吧，明天一早，我就要带人将俘虏押往奉天了。希望你们能尽快。”叶重站起身。
小池张造连忙道：“不，不，叶督军，两万元一人，可以商量，但是7万确实没办法接受的。”
“两万元？贵方给出的价格上看不出任何诚意，这点钱不足以弥补通辽的损失，常顺，送客。”叶重皱眉道。
“小池先生，请吧。”赵常顺走到小池张造身边道。
“好，告辞。”小池张造压抑住心中的怒意道。
第六十八章 交换
“叶重哥，你把那些日军俘虏卖给日本人了？”第二天一大早，何锐和孙勇找过来向叶重问道。
后面小池张造又找了过来，讨价还价之后终于定下，与日本人交接俘虏还需要绝对信得过的人去办事，何锐与孙勇，叶重当然不会瞒着。
叶重点头道：“日本人担心英美俄借机出兵干涉东北的局面，出价550万，将那些俘虏都买回去。是不是觉得这事我做得不应该？”
“是的。”孙勇直接点头道。
“虽然觉得有些难接受，不过黄见文和陈干将俘虏带回来的时候我就想到这方面的可能了。”何锐苦笑道。
“这次战死了这么多士兵，还有不少伤残，他们都要养活，还有那些死者的家属，也需要给予他们日后生活一定的保障，做到这些要什么，是要钱的，通辽城打烂了，工厂炸毁了，重建起来也要钱。咱们虽然得了奉天，不过总督赵尔巽除了两百多万两的欠债外，一文钱都没留下。还有几万弟兄要养，你们知不知道这550万可以养活多少原本该饿死的人？我不是神仙，不能点石成金。”叶重摇头道：“钱从哪里来，全部从老百姓那里征收吗？”
“叶重哥，”孙勇垂下头道：“这些大道理我也知道，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你是个合适的军人，却接受不了政客的那一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帐先记下，总有一天会让小鬼子连本带利的还过来。”叶重拍了拍孙勇的肩膀道。
“何锐，与日本人交接俘虏的事你和孙勇安排一下吧，这事影响不好，不要传开了。”
“叶重哥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的。”何锐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道：“另外那些蒙古叛军的俘虏该怎么办？”
“安排人押到阜新去挖煤矿，给他们说，挖三年矿后还他们自由。给这些人一个教训，通辽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打的。”叶重回道。
孙勇又道：“叶重哥，能不能把我调到骑兵团去？”
“怎么，看到陈干和黄见文两人在草原上打得不错，心痒了？”叶重笑道：“这次缴获了这么多战马，再编一个洮南安保骑兵团。2500人的编制，你暂时领着好了，原来的职位交给团副。”
“谢叶重哥。”孙勇脸色一喜道。
“何锐，那十四三八式75野炮就留给你了，你再从旧式的火炮里面挑几门出来，组成一个炮营。”叶重道。
编了一个炮营，何锐的混成协战力提升一大截，何锐兴奋地点头道：“好的，以后再也不会像几天前那样被动挨打了。”
叶重道：“蒙古叛军这次虽然败了，但败得是有点冤的，策划满**立的日本人还有那些宗社党是不会就此死心的，你们在通辽这边多注意点。”
何锐笑道：“叶重哥放心吧，现在有厚纯在阜新威慑多伦，奈曼等旗，我这边又新添了一个炮营，两个骑兵团，这种情况下，叛军应该考虑的是咱们是否会去找他们的麻烦了。”
“有信心是好事，不过平时的防备，训练，不能有半点松懈。”
通辽的事情告一段落，叶重带着黄见文的骑兵团一起返回奉天，而陈干则暂时留在通辽，等孙勇的骑兵团也编练完成后，通辽方向也拥有了两支骑兵团，加上原来何锐的混成旅，既能守城，又有了一支能打出去的力量，通辽才算是真正能让人放下心来了。
由于不急着赶路，回到奉天的时间也就慢一点，到奉天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傍晚。
“咦？这才离开了多少天，居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原来奉天北城门处的那座四层高的塔上挂满了灯泡，闪闪的灯光在傍晚显得分外耀眼。叶重不由有些惊疑道。
“兴帅回来了！”袁金恺看到被簇拥在人群中间的叶重，连忙笑着策马向叶重赶来。
“恭喜兴帅了，几天不到竟然就平定了蒙古叛军。”，五千多的叛军，叶重才派兵过去就土崩瓦解了。实在让人惊叹。
“原来是袁局长，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算不得什么。”叶重道。
袁金恺笑道：“在兴帅眼里自然不算什么，不过这次平叛如此迅速，不止奉天士气为之一振，大快人心，而且英美德等列强也对咱们高看了一眼。”
“哦？这倒是意外的收获。”叶重点头道，“对了，袁局长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城门口转悠？”
袁金恺苦脸道：“兴帅别提了，氓源兄处理起奉天政局虽然快刀斩乱麻，但也触犯了不少人的利益，我这是在帮着灭火呢，铁岭那边的县长在闹情绪，我才从那边回来。”
叶重笑道：“袁局长就知足吧，氓源兄唱了黑脸，这红脸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唱的。对了，这塔上的灯是怎么回事？可是咱们的人弄的，这样可是要浪费不少电的。”
红脸确实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唱，袁金恺举荐王永江有功，又懂得站队，极力拥护叶重，而且能力也十分不错，叶重自然挑桃报李，俨然奉天政界仅次于王永江的第二号人物。
“大人误会了，这是奉天的一个年轻商人杨振向奉天商业银行贷款后，与西门子的子公司叫什么欧司朗照明公司的合资建的一个电灯厂。想拉些生意，就在城门处搞了这么个行头。”袁金恺解释道：“如果兴帅不喜欢，今晚就让人撤了。”
“原来是这样。那不必了，就这么挂着吧。咱们政府做为表率平时要节俭一点，不过也不能因此打消了市民的积极性。”叶重摇了摇头：“咱们也走吧，这么多人堵在城门口，别人都进不了城了。”
“终于到家了。”叶重伸了记懒腰，进走院子，院子里面电灯的光线从玻璃窗里面射出来，看着柔和的光线，叶重心里升起了一两丝温馨，将这些天奔波的几许倦意冲散了不少。
“老爷回来了！”孙月如看到进门的叶重有些惊喜地道。
“大夫人和二夫人呢。”叶重问道。
孙月如脸上露出两只小酒窝浅笑道：“告诉大人个好消息，韩夫人有喜了，睡得比较早，不过另外许夫人好像受了点风寒，感冒了，精神不太好，现在正躺在房间里。小燕和文敏正在侍候着。”
“哦？大夫人怀孕了？你先帮我烧些热水，我呆会要泡澡。”叶重脸上狂喜，忙不迭地向韩莹的屋子里面跑去。
“小莹，小莹，快开门。”叶重轻拍着房门道。
“是谁呀？”屋子内传来韩莹软软的声音。
“我是叶重。”
“叶重是谁呀？”
“是你丈夫。怎么，才出去几天就不记得我了。”
房门打开，看到穿着一身月白睡衣的韩莹那张戏谑的笑脸，叶重虎着脸将韩莹拦腰抱了起来，然后有脚将门关上：“现在知不知道我是谁了？”
“知道了。”韩莹搂着叶重的脖子笑着道：“今天晚上不准使坏，你到楠姐那里去看看，楠姐生病了。”
“呆会再去。”叶重抱着韩莹坐在床上道：“肚子里面有了？”
“嗯，大夫说有了一个多月了。”韩莹脸上闪着红晕，扬溢着幸福道。
“是吗？我摸一摸。”手按在韩莹光滑柔软的肚子上，感觉上面的跳动，叶重心里也有些莫名的情绪。
“好好睡，别冻坏了。”叶重将韩莹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
“好了，你快去楠姐那儿吧。”韩莹催道。
“嗯，就过去了。”在韩莹额头上印了一口，叶重走出屋子，轻手轻脚地将房门关上。
“老爷，你回来了。”
小燕和文敏两个丫环看到叶重高兴地迎了过来。
“二夫人怎么样？”
“有些发烧，二夫人不肯喝药，也不打针。”小燕苦着脸向叶重道。
“嗯，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叶重点头道。
等到两个丫环出去，叶重才走到许楠的床旁边。
“叶兴武，你回来了。”许楠躺在床上无精打采地看着叶重。
“许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连药都不吃。”叶重摸了摸许楠的额头：“都烧得这么厉害了。”
“苦。”
“那怎么连针也不打？”
“痛。”许楠有气无力地道。
叶重哭笑不得地将许楠扶得坐了起来，端着药碗舀了一调羹汤药递到许楠的嘴边：“再苦你也得给我喝了。”
许楠苦着脸将药喝了下去。
喝完了药，叶重又将许楠强行按在床上，在那又白又跷的美臀上扎了一针。
“还反了天了。”叶重躲开许楠咬过来的小嘴笑着闪到了一边：“好了，别闹了，睡好，我泡个澡再过来。”
第六十九章 陆士生
“昨天竟然还咬我，看吧，现在好多了吧。”第二天早上，叶重摸着许楠的额头笑道。
许楠吃过药，晚上出了些汗，第二天烧已经退了大半，精神好了许多，听到叶重的调笑，脸一红道：“谁叫你给我打针的。”
叶重起来边穿衣服边道：“这么大的人了，也不会照顾自己，下次生病别胡闹了。”
“知道了，赶了这么远的路，昨天才回来，这么早就起床？”许楠问道：“要不多躺一会？”
叶重摇头道：“不了，还有些事没处理好，锻炼一会便要出去了。”
“你真是个大忙人。”许楠紧了紧被子，防止风从口子上灌进来。
“当然啦，能者多劳嘛，我这么有能力的人自然要多做点事。”
“呸，真臭美。”许楠噗地一笑道。
“岷源兄，早上好啊。”叶重率先向王永江打招呼道。
王永江点头笑道：“兴帅，奔波了这么久，才回奉天，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最近弄到了笔钱，不花出去闲不住。”叶重同王永江一同走进总督府改过来的办公楼。
听到叶重说钱，王永江顿时眼睛一亮道：“哦？兴帅弄到了多少？哪里弄来的？”
“哪里弄来的你就不用管了。”叶重打了个哈哈，交换日军俘虏的事自然不便说出去，日军俘虏加上新邱煤矿的部分矿权将近850万元了：“加起来，差不多850万吧。”
“这么多？”王永江吃了一惊道。
叶重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很多吗？也是经不起花的。”
“这么大一笔兴帅想怎么花？”王永江问道。
“还没想全，这不是来找你商量了吗？”叶重道：“我想拿250万出来，将阜新，抚顺，鞍山，本溪，铁岭，到奉天城的公路都修一修。另外再拿300万将奉天境内容易发洪水的河流治一下，设闸截流，到时候新开垦出来的田地也是一笔财富。当初杜立三这个土匪头子，不过修了座小水坝为了收过河费，但得益于那座小水坝给杜立三立长生碑的人可不少。咱们不能连土匪都比不上。”
王永江道：“是不是分一下先后，这么多工程同时动工，人力上不足不说，洋灰厂，运力也未必能跟得上来，而且调集的人手多了，恐怕会影响到田间的耕作。”
叶重点头道：“当然，只是个大体的方向，具体怎么操作你还要找人具体商量，拟个章程出来。”
“另外的就放省库里面，给那些愿意开厂采矿的商人提供低息贷款吧。”叶重道：“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不如再拿150万出来购买耕牛吧，虽然从通辽一带过来的耕牛，马匹不少，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用这些钱购买耕牛，每个村子分到一到两头，到时候生产效率必定提高不少，也能进一步将农民进一步从田地里面释放出来，加入到工商行业中。”王永江道。
叶重想了下，点头道：“可以，不过僧多肉少，农忙时节一两头耕牛一个村子也是不够分的，怎么保证下面负责的人不循私？可不要将一件好事变成坏事。”
“家里有人当兵，有读书的，有优先权，然后可以分区，采取轮流的办法，不经政府官员的手，也就没有了那么多龌龊。如何使用让村民自行商议解决。都是些乡里乡亲的，一般不会做得太过。”
“嗯，这个度你们掌握好就可以了。”叶重笑道：“好了，现在钱用完，也没我什么事了，岷源兄，你自己忙吧。”
“等一下，兴帅，先别急着走，有些事还得你亲自首肯一下。”王永江急忙道。
叶重道：“什么事？”
“这是这段时间我让人做出来的，你看看。”王永江掏出一叠装订的纸，上面还有些印刷的油墨气味，递给了叶重。
“统一税收章程二十条；烟酒税章程十五条；木税章程十二条；畜牧章程十五条等等。重新清丈土地，裁撤多余的政府机关……”事关奉天民生大事，虽然一纸的小字看得叶重有些眼花，叶重还是沉下心来，一条条细致的看了一遍。
看完过后，叶重笑道：“这一条条颁布施行下去，你王岷源恐怕就要变成万人怨了。”
“只要兴帅点头，些许阻力又算得了什么。”王永江语气坚定地道：“这是有利整个奉天民众的好事，就算有人背后指指点点，卑职也会将其一丝不苟的施展下去。”
“好，常顺，帮我把督军大印拿过来。”叶重道。
在上面一一盖过印后，递回给了王永江：“你只管放手做，只要有益于奉天，些许闲言碎语我是不会听的。”
“谢兴帅。”王永江感激地道，被叶重越级提拔成现在的代省长，王永江可谓是平步青云，对于叶重的信任，颇有些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交待了一些重要的政事，叶重也就清闲下来了。
正要离开，蒋方震带着三个二十七八，身着笔挺军装的人先后走了进来。
“百里兄，这几位是？”叶重心里雪亮，只怕是蒋方震要介绍过来的军事人才了。
蒋方震笑道：“兴帅叫我从陆士拉些人过来，算是幸不辱命。”
然后蒋方震转身向几人道：“自我介绍一下吧。”
最左边个子稍高，一张绷得紧紧的嘴唇显得严谨而刻板的人道：“杨宇霆，字邻葛，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步兵科第八期毕业生。现在长春第二十三师担任连长。”
中间那个道：“邢士廉，字隅三，奉天人，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步兵科第八期毕业生，现在黑龙江军官养成所担任教官。”
“于珍，字济川，奉天铁岭人氏，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步兵科第八期毕业生，去年5月归国，暂无职务。”
“这些人都是听闻兴帅之名，见兴帅想大力发展奉天才投奔过来的，还请兴帅量才而用。”蒋方震向叶重道。
“都是奉天人，只要有能力，当然要重用。”叶重笑着向蒋方震问道：“现在宪兵处搭起来没有？”
蒋方震道：“已经搭起架子了，不过还缺个主官，需要兴帅亲自任命。”
“这次郭琪开的混成旅被拆成了空架子，正好缺大量的军官，邻葛和隅三委屈个营长怎么样？”叶重道。
“多谢兴帅栽培！愿为兴帅效力！”杨宇霆和邢士廉对视一眼，同时向比他们还要小上几岁的叶重行了一记军礼。
“至于济川，先在东三省讲武堂担任一年教官，同时兼任宪兵处处长。”
心中还有点忐忑的于珍也略带兴奋地向叶重行了一礼。
“有句话说错了，是为了整个奉天效力！”叶重脸上笑容一敛，回了几人一记军礼。
“对了，百里兄，那个郭松龄怎么样了，有没有回复？”等杨宇霆几人出去后，叶重向蒋方震问道。
“回复了，不过他说现在不想领军，想在东三省讲武堂里面当一段时间的教官再说。”蒋方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叶重笑道：“怕还是在观望吧，孙文想邀袁世凯去南京任临临大总统，被袁世凯用北京兵变的名义拒绝了，各国列强都明显站在了袁世凯这一边，大局已定，就让他再观望一段时间好了，只要是个人才，对奉天没什么坏心思，就算倾向于革命，我也是容得下的。”
“兴帅能有这样的胸怀真是奉天之福。”蒋方震由衷地道。
叶重摇头道：“百里兄谬赞了，我只有一条底线，不能有损奉天的利益，谁要是触了线，我的刀也是要杀人的。”
“兴帅，俄国领事马纳金求见！”赵常顺走过来小声道。
“他来干什么？”叶重有些错愕，虽然拿了俄国人的钱和枪，但叶重办事也利索，几天之内就将乌泰与阿喜敏珠尔的叛军打垮，难道日俄战争中败得不甘心，想拉拢自己成为亲俄势力？略一沉吟：“让他进来吧。”
蒋方震听到俄国领事求见，便离开了。
“叶督军，近日可好。”马纳金走进来，一脸微笑地道。
叶重点头道：“当然，尤其是在贵国的贷款和枪械准时到货之后，心情更是不错。”
马纳金听得哈哈一笑道：“叶督军真是幽默。这次通辽一役，蒙古叛军遭受重挫，叶督军兵锋之盛，实在让人惊叹。”
“马先生有事不妨直说。绕来绕去我可听不大懂。”叶重淡笑道。
“听闻叶督军在战胜蒙古叛军之后还有继续增兵通辽的意向？”马纳金问道。
“不错，这次通辽之战虽然赢了，不过通辽却因为炮火遭受到了不小的损失，因此有必要加强一下通辽的防务。”叶重点头道，很长一段时间除了防备与宗社党和日本勾结的草原势力外，奉天境内不会再有别的战争，叶重自然需要在洮辽一带集结重兵。如果不是要剿灭奉天境内的一些绿林土匪，甚至黄见文的骑兵团，叶重也会派过去。
“叶督军打击蒙古叛军自然是好事。不过贵部这段时间似乎太过活跃了一些，甚至有向西越过东乌珠穆沁旗的趋势。大军来往，扰乱民生，并无好处，还请叶督军三思。”马纳金略带请求地道。
第七十章 奉天城上空的试飞
叶重顿时明白过来，这些俄国人还真是纠结，既想拉拢叶重打击日本操控的满**立，又不想看着叶重的部下在草原坐大，骑兵团在草原上太过活跃，已经触及到了俄国人的势力范围。俄国人便坐不住了。
叶重有些为难地道：“这个恐怕有些困难，我虽然执掌奉天，不过财政艰难，要养这么多兵光靠税收肯定是不够的，除了去叛军那里劫掠一点外也没什么好办法，希望贵方还要体谅我的难处才是。”
“只是为了军费？”马纳金皱眉道，陈干，黄见文，劫掠乌泰与阿喜敏珠尔的事他也有所耳闻，通辽损失不小也是真的，叶重这话说得半真半假，马纳金一时间也分不清楚是否属实。
“当然，若是军费问题能够解决，我又何必让部下去干些扰民的事。”叶重点头道：“不如贵方再贷一点款给我，我马上让部下收敛起来。”
马纳金似笑非笑地道：“叶督军真的只是想养军？据我所知，叶督军想投资修建的钢铁厂就足够养下眼下的军队了。”
“没办法，东北这么大，老百姓一些农具，一些机械什么的都靠进口太麻烦了。我这家大业大，要操心地东西也多啊。”叶重苦笑道。
“也好，只要叶督军有足够的抵押物，贷款是没有问题的。”马纳金点头道，沙俄本来就想通过不断地贷款获得矿藏与铁路的所有权。扩大俄国在华利益。既能将沙俄的触角进一步伸到东北，又能让叶重的军队在俄国的意志范围内活动，这笔买卖是划算的。“不知道叶督军想贷多少？”
“用在建的钢铁矿做抵押，贷款800万如何？”叶重道。
“叶督军的钢铁厂不值这个价。”马纳金皱眉道：“加上鞍山铁矿的矿权抵押如何？贷款适当提高点也没关系。”
叶重微笑道：“钢铁厂固然不值这个价，不过加上政治上的利益就差不多了，相信以沙皇的英明，应该算得清楚这笔账的。”用鞍山铁矿做抵押叶重当然不是没有考虑，只是日本已经将南满视为自己的势力范围，将矿权抵押给俄国只会进一步刺激日本。而且还可能会引起英美的不满，虽然英美在奉天没有表现出足够的还款能力之能，未必会提供更多的贷款，英美抱着自己不能得到的，也不能放任别人得到的想法，叶重自然要考虑一下英美的立场。
“600万，8厘的息，分二十年还清。”马纳金道。
叶重摇头道：“8厘的息太重了，4厘的息分二十五年还清如何？”
“6厘，二十五年还清，叶督军不能再低了，你的钢铁产还没有看到影子，贷款给你已经是破例了。”马纳金同叶重打过交道，对叶重砍价的本事颇为头疼。
叶重点头道：“那好吧，贷款什么时候能到位？”
马纳金道：“看到叶督军办钢铁的机器之后，贷款就可以到。”
“行，机器两个月后就可以到。”叶重笑道，看来订单要早点下给德国人了。6厘的息还是稍微有点偏高，不过没关系，还款只要还到俄国十月革命以前，等俄国陷入一战无法自拔，到时候便可以拖了，十月革命之后直接赖账，倒台的沙皇也不能拿叶重怎么样。以后抵押物多了，还要向俄国人多贷几次才行。
马纳金看到叶重闪烁的眼神，直觉般的感到又被算计了，可是哪里不对又没办法想出来。
随着奉天境内大大小小的土匪窝被叶重派出去的军队一个个端掉，随着奉天的整顿吏治，整土归流，兴修水利，大修铁路公路，整个奉天看上去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势态。
奉天距离北大营不远的郊外，在卫队营的环卫下，中间停着一辆豪华大马车。
“叶大哥，真的有那种能在天上飞的东西？”韩莹坐在马车内，挺着微凸的肚子向叶重问道。
“当然，骗你我将来的儿子就叫叶小狗。”
“哪有你这样当爹的。”韩莹和许楠同时掐了叶重两下。
叶重哈哈一笑，从马车内走出，跳了下来。
到了四月中旬，订购的机械陆续开始到货了。眼下便是当初叶重向德国订购的那批鸽式机，机场的地址选择在离北大营不远的郊外。
“叶督军，看来，你和夫人的感情十分不错，真是让人羡慕。”费希尔笑道。鸽式机也算是这个年代非常先进的机种之一，听到叶重向德国订购的鸽式机到货，英美，俄等国领事和武官纷纷求见叶重，请求一起观看这次试飞。
“当然，修身齐家，家里和睦才有精力处理外面的事务嘛。”叶重道。
义思德眼睛一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否这就是叶督军的志向呢？”
叶重耸肩道：“当手里有了一个便士之后，便想拥有两个便士，有了两个便士，又想拥有更多的钱，人心是不会满足的，不过最后能走到哪一步就只有上帝才知道了。”
“叶督军说的话很有哲理，冒味的问一句，叶督军是从哪个学院毕业的？”义思德问道。
“绿林学校！”叶重简短地道。
义思德和费希尔听得一头雾水，旁边对东北和叶重进行过深刻了解过的小池张造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我有必要加深一下对中国文化的了解。”义思德听到小池张造的解释后，摇头失笑道。
“对于几天前贵国皇家邮轮泰坦尼克号的沉没，实在让人感到遗憾。”一番说笑过后，叶重用略带惋惜的口吻说道。
义思德叹息道：“这是大英帝国的不幸，不过让人欣慰地是总算救回了一部分人。”
叶重心里暗自嘲笑，所谓的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沦为了英国的一个大笑话，而历史上真实的泰坦尼克号的冷酷也让人有些齿冷。
真实的历史与电影中的泰坦尼克号那样罗曼蒂克和催人泪下的场面截然相反。头等舱，二等舱和三等舱的游客的存活率按比例依次降低。就儿童来说，据说根据游客的回忆，头等舱和二等舱的儿童加起来35人左右，死亡人数只有1人。而三等舱的儿童有70多人，死亡人数却高达50多人。
“但愿亡者的灵魂进入天堂，得到安息。”
和这些外国领事正聊着，几架鸽式机就被从德国聘请过来的飞行员和维修技师组装起来了，
一个身体高高壮壮，鼻子下留着两撇卷胡子的中年小跑到叶重的身前说了几句。
“兴帅，鲍曼说飞机组装好了，问现在要不要试飞。”旁边请过来的翻译蔡清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向叶重道。
“让他们先试飞吧，”叶重看着那几只高度接近三米，长达六七米，翼展九米左右的大家伙笑道：“今天这么大一帮人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他们如何组装飞机的。”
蔡清泉向鲍曼说了几句，鲍曼点了点头，然后招呼了几名同伴，穿上厚厚的皮夹克，爬到驾驶位上。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最先组装好的四架飞机依次腾空而起。
“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马车内，许楠和韩莹掀开帘子，两只脑袋挤在一起，看着天上飞鸽形状的大鸟，兴奋地道。
“赞尧兄，你过来了，北大营可不要炸营了。”叶重笑着向一脸吃惊的孙烈臣道。
“想不到竟然真的可以飞起来，还飞得这样快，当初剿白音达赉和陶克陶的时候，若是有这种大鸟，咱们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孙烈臣大为惊叹，然后又道：“那帮兔崽子乱不了的。”
“这大鸟以后的作用可不止侦察敌情这么简单。”孙烈臣能马上想到追剿白音达赉已经很不错了，不像叶重这个穿越者。知道以后飞机能成为决定战争胜负的大杀器。
“这恐怕是中国境内的第一次飞行了。”俄国领事马纳金道。
“马先生你这可就错了，说是东北的第一次飞行还算说得过去。我国的冯如早就制造并驾驶了中国的第一架飞机，而且这次辛亥革命，海外学成归来的厉汝燕，潘川忠等人也带了一架鸽式机回国。”叶重摇头道。
四驾飞机在头顶盘旋了两圈后，便向奉天城飞去。此时不远处的北大营里的官兵早就沸腾起来了。
“吵什么，吵什么。”穿着黑色制服的宪兵经过最初的震惊后，想到自己的职责，马上开始维护秩序，不过第一次见到这种新鲜事务，只要出格的，宪兵也不会管得太厉害。
飞机在奉天绕城一周后，同样引发了轰动，城墙上，大街上，楼房上，到处站满了看热闹，议论纷纷的人群。
“想不到，人竟然还真能飞上天。”袁金恺啧啧道，虽然没有和叶重等人一起来郊外，不过为了保证城中的秩序，事先叶重也已经交待过了，不过听说毕竟和亲眼所见带来的感受不同。“岷源，你说兴帅把这些飞机弄来想干些什么？”
王永江两眼也盯着天上，好一会才道：“开化一下奉天的风气吧，也让一些顽固守旧的井地之蛙知道西方列强发展到哪一步了。恐怕就是整个中华民国，眼光和魄力能比咱们这位年轻大帅要强的，也挑不出几个来。”
“是啊，在内整顿吏治，兴办教育，大力发展工商业，在外跟进西方先进技术，咱们奉天也算是崛起有望了。”袁金恺点头道。
第七十一章 做假账
机场的空地上，多了一群30来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是当初鼠疫过后，奉新集团收养的一些失去亲人的孩子。眼下由于没有合适的教练机，只能让这些少年暂时跟着德国飞行员和技师呆在一起，接触一下飞机方面的知识。等读书认字了，以后也是要送到国外留学的。至于航校，只能等采买到教练机后才能创办起来。
“这些孩子和德国技师的交流问题，就交给你了。”叶重向蔡清泉道。
“兴帅放心，我会带好这些学生的。”蔡清泉点头道。
“贵志君，刚才城中的轰动你看到没有？”一家日本妓院内，川岛浪速一身和服，盘膝而坐，右手端着紫砂陶壶，倒满了一杯清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贵志弥次郎点头道：“这么大的动静，如何会看不到。”
“奉天督军叶重上位以来，振兴农业，并办钢铁厂，发电厂，据可靠消息，已经有一座硝酸厂开始投产了，硫酸，盐酸厂也已经在建，可见叶重对重工业和化工也十分看重。叶重又是个英美派，若是任他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会成为帝国征服满蒙的最大绊脚石。”川岛浪速脸色凝重地道。
“可是在满蒙找不到能取代叶重的人选，张作霖虽然肯和日本合作，但在满**立上也立场鲜明，冯德麟有取代叶重之心，但叶重获得了袁世凯的承认，特别是27师和两个混成旅的装备陆续到位，叶重无论是兵力还是装备上都占据了绝对优势。”
贵志弥次郎道：“而且叶重还用安保团的名义成立了三个骑兵团，这样的兵力，就算动用帝国驻奉天的军队恐怕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另外英美俄等国也不会坐视帝国直接武装干涉。外交部也有一定的道理，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暂时不宜对他采取激烈的措施，以免彻底将他推到英美一边。”
“那满**立一事又怎么办？”川岛浪速问道。
贵志弥次郎道：“外务省和驻奉天领事与咱们意见不合，内阁政要已经有倾向于他们的意向，咱们必须在内阁作出决定之前让满**立成为既定事实，不然我们的计划将不得不以失败而告终。”
川岛浪速皱眉道：“可是叶重已经成为了满**立的最大障碍，不除掉他，咱们也难获成功。”
“安排人伺机下手吧。”贵志弥次郎嘴上这样说，心里对刺杀却不太看好，叶重每次回府的路线并不固定，而且卫队营不是吃素的，奉天的警察局动作也越来越大，很多被日本人收买的人都被抓进了警察局，出来时已经变成了废人。“我看还是做两手准备吧，如果刺杀不了叶重，咱们要另外拟定一个方案才行。”
“叶重布署在通辽和洮南一带的军队太过强势，这一带让乌泰等人重新聚积人马，以牵制为主，不与正面交锋，另外咱们的重心放在赤峰和喀喇沁旗，以及翁牛特旗一带如何？”川岛浪速想了一会后道。
贵志弥次郎道：“可以，不过乌泰前次遭受到了重大打击，枪弹两缺，还要再进行补纪给一次才成。”
“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我会通过关东都督府想办法的。”川岛浪速想起乌泰有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无奈。
“岷源兄，俄国的贷款到了没有？”从城北郊外回到省政府，叶重问道。
当初虽然向德国先订购了鸽式机，不过后来追加了钢铁厂，正好一起运到奉天，因此钢铁厂的器械一到，叶重立马便问起了这件事。
王永江点头道：“俄国人还算守信用，已经到了，6厘的息还是有些偏高的，其实以咱们奉天现在的状况，不需要借高息的贷款。”
叶重自然不会将一战后俄国的大变说出来，“没关系，利息高就高一点，不过投资下去，所产生的利益足以弥补产生的利息。对了，你预计咱们奉天今年一年的税收加起来能有多少？”
“烟酒税，厘金局，抚顺，阜新等地的矿业税，还有农业税等加起来预计会有2160万元左右。”王永江面带微笑地道。
“这么多？”叶重惊讶地道，这可比以前清朝的时候翻出一倍多了。
“这还是按往年的收成算的，随着今年的耕牛逐渐到位后，效率提高，产量也会有提升，还有各地匪患开始被一一肃清，各地商人来往也将会更加频繁。这个数只多不少。”王永江保证道。
“奉天本来是东三省中最为富庶的一省，裁撤了大批贪腐官员之后，即使有敢向公款伸手的也不敢太明目张胆，这里便是一大头。”王永江道：“另外以前奉天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土地被少数人掌握在手里，这次重新丈量，挖出来将近150万亩租给了那些原来没有田地的农民，也是农业税大幅增长的原因。后面丈量出的土地还会有所增长。”
“工商业呢？”耕者有其田，农业得到改善当然好，不过要想奉天富强起来，工商业才是大头。
“兴帅稍等一下，我拿份报告过来。”王永江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在抽屉里找出几张夹在一起的白纸。
“今年正月以前，奉天共有工厂371家，现在增加到了463家，按目前的增长速度，预计到年底，会达到750多家左右。工商业税收也相应的会翻一翻还要多点。”
“都是些什么工厂？有没有工厂具体的产值？”
“产值一年清算一次，现在还没有，兴帅要我可以让人去做。工厂大部分为榨油，面粉，造纸，制糖，纺纱，制鞋，另外轮胎，五金，机械，化工等加起来也有21家。”王永江面有异色地道：“而且这些机械，化工类的大部分都是奉新集团名下的。”
“奉新集团的税暂时不用缴，而且，你想办法帮我把2160万的税收，变成1100万。”叶重想了会道。
“兴帅的意思是？”王永江目光闪烁不定，叶重掌管奉天军政大权，拿一些是应该的，不过如果叶重想将这些钱都占为已用，不用来建设奉天，他这个代省长变成了叶重的私人敛财工具，也就做得没有意义了。
叶重笑道：“只是将上缴给中央的扣下一点，这些钱还是整个奉天的，岷源兄是不是担心我都私吞了？”
“这，”王永江被叶重道破了心思有些尴尬。
“好了，这账不难做吧。”叶重没有让王永江难堪的意思。
王永江点头道：“这个没有问题，就算是缴450多万元到中央，暂时在各省来说，也还算说得过去了。兴帅，这次贷过来的600万怎么用？”
“先拿250万出来，做教育预备金，专门负责海外留学生的用度。除了今年的100人在外，以后每年至少向国外派遣50名留学生，另外再拿150万出来，你和郭明和袁立两个商量一下，建一个现代化的医学院，争取五年之内，奉天辖下每个县，都要有5人以上的西医。”叶重道：“剩下的我另外有用。”
“花150万建一座现代的医学院，是不是有些太奢耻了？”王永江吃了一惊，“而且咱们奉天现在还没一座像样的大学。”
“不奢耻，150万还有些不够，以后每年还会从省库里面拨款。”叶重摇头道：“现在奉天每年婴儿的死亡率不低于百分之二十五，另外还有大量死于疾病的青壮年，这些本来可以大部分救活的人死去，已经严重拖累了奉天人口的增长，偌大的奉天省，人口不到1300万，岷源兄不会觉得太少了点？蒙古各部都有脱离中央自立的趋势，光靠武力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真正要杜绝**立出去，就要大量增加蒙古汉人的比例。向草原大量移民。”
王永江愣了一会才道：“这，兴帅想得真远。”
“说到底人才是最宝贵的财富，这只是长远打算，另外一方面要引导关内的人来奉天定居。”叶重笑道：“教育上也不会短缺的，从明年开始，除了省库的50万和派遣留学生的费用在外，阜新提炼的金矿，每年大概100多万全部投在奉天教育上面，至于大学，过个一两年，从东三省官号银里面拿出个三四百万出来，应该不难吧？”
“不难，一点都不难。”王永江连忙道，叶重如此舍得在教育上投资大为出乎王永江的意料，三四百万，足以建一所国内最顶级的大学了，王永江接手东三省官号银不足两月，存款已经突破了70万，随着奉天境内匪患杜绝，而那些花在修路，整修河道的钱，至少明年才能看到效果，随着奉天的经济形势空前好转和奉天政府的信用，两年之内，东三省官号银吸纳的存款突破800万都有可能，算上原来的本金，和充实的省库，拿出三四百万确实一点都没问题。
“岷源兄现在肩上挑的担子太多了，随着教育的投入加大，还是要专门找个教育厅长负责这方面的事务才行，有些事监督一下就可以了，不必亲力亲为。你要是累倒了，现在我可找不到一个能代替你的人。”叶重开玩笑道，王永江确实能干，上任不足两月将原来的杂乱有的自相矛盾的税收一一整理出新的条案，整顿吏治，整个奉天政界脱胎换骨，这份本事，叶重自问是望尘莫及的。
王永江点头认同道：“人力有穷，关于教育厅长，我正好有个人选要推荐给兴帅。”
“是谁？”叶重问道。
“谢荫昌，江苏省武进县人，1898年补博士弟子员，后任《上海中外日报》编辑，1903年入日本明治大学学习经济，1905年，赵尔巽任盛京将军后电召其来奉，专办《东三省公报》，才能不在岷源之下。”王永江道。
“好，让他明天到我这里来一趟，我见一下，不出意外就是他了。”叶重点头表示认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得到王永江高度评价的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七十二章 买炮
“走，去日本领事馆。”走出了政府大楼，叶重翻身上马，向卫队营的杨平。
“叶督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日本驻奉天总领事，落合谦太郎听到叶重求见，一脸的意外，亲自走到门口出迎道。
“怎么，不欢迎吗？”叶重笑道。
落合谦太郎看上去跟小池张造体形差不多，不过脸上多了点圆滑，一脸和善地笑容道：“欢迎，欢迎之至啊。叶督军里面请吧。”
上了茶，入座后，落合谦太郎问道：“叶督军军务繁忙，此次亲自登门，不知道有何贵干？”
叶重道：“贵干不敢，我来是为了前几次和贵国的一点小摩擦表示歉意的，还请贵国多多包涵。”
“哦？虽然谈话里我能感受到叶督军的友善，不过前几次冲突的时候，却是一点都感觉不出来，难道叶督军有什么苦衷吗？”落合谦太郎眯着眼睛笑道。
“我对贵国是没什么恶感的，不过我个人比较恋栈权势，为了维护我在奉天的统治地位，有些东西也是不好相让的。”叶重喝了口茶道：“我这次过来，是想向贵国购买三八式75MM山炮和75MM野炮各36尊，炮弹20000发。另外三八式105MM重野炮8门，炮弹炮弹5000发，希望能加强生意上的往来，弥补过去不愉快的经历。”
“叶督军好大的手笔，快170万了。”落合谦太郎皱眉道：“既然叶督军想求购买我国的军火，应该在其他方面多作出些让步才是。”
叶重摇头道：“其实德国克虏伯和法国的施奈德火炮都很不错，我之所以将订单下给贵国，是想表示我对贵国并没有恶意。”
“也好，这笔生意我答应了，希望以后能与叶督军加强别的方面的合作。”落合谦太郎道。
叶重笑道：“会的，货什么时候能到？”
“一个月之内便可以到货。”
“那我就静侯佳音了。”叶重起身道。
“落合君，这个叶重到底是什么意思？”秘书记生深泽见叶重离开之后，向落合谦太郎问道。
“这个人是个投机派，川岛浪速这些陆军马粪虽然激进了点，不过有一句话却没有说错。”落合谦太郎把玩着茶杯道。
记生深泽道：“哪一句？”
“满**立若要成功，必须除掉此人。”落合谦太郎阴声道。
记生深泽疑声道：“可外务省不是反对军部的急进吗？”
落合谦太郎摇头道：“反对急进并不是不想满**立，只是不赞同他们的方式，有时候一味的蛮横是没办法达成目的的。”
“有什么办法能除掉叶重这个障碍？”记生深泽又道。
“刺杀这种最低劣的手段是最后才用的。我个人倾向于直接向袁世凯施压，调叶重离开奉天，另外再拉拢张作霖，冯德麟和吴俊升等部对叶重施压。当然，狗急了还会跳墙，表面上咱们不能迫得太紧，避免叶重直接投向英美，这一切都只能暗箱操作。”落合谦太郎笑道。
“百里兄，军队练得怎么样了？”
“目前兴帅座下第二十七师，第五十一混成旅，第五十二混成旅，还有三个独立安保骑兵团人员已经全部填满了，总计兵员32571人。不过除了第二十七师外，另外两个混成旅形成较强的战力还需要一定的时间，特别是郭琪开的五十二混成旅，原本是被拆成了空架子，填充进去的新兵太多了。”蒋方震道。
“三万多兵应付眼下的局面已经足够了，郭琪开的混成旅可以慢慢练，咱们有的是时间。”叶重道：“对了，我想现在建立预备役是否合适？”
“还早了点，兴帅最近投出去的钱太多，省库里面没剩下多少了，建立预备役就要压缩别的方面的支出。”蒋方震不假思索地道。
“哦，那就再等一段时间吧。”叶重略带失望地道。
蒋方震笑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平时每个县成立一个安保大队，五六百人左右的规模，从军队中抽老兵过去负责训练，可以一定程度上弥补优质兵员的不足，经费直接由县政府调拨，农忙时为民，冬季等农闲时则进行训练。就算训练程度弱一下，也比直接招些老百姓过来要强。”
叶重点头道：“嗯，这个办法还不错，另外我想每年退役掉七八百人左右的老兵下去，更换成新兵，这样也算藏兵于民了。”另外还有个好处老兵跟着叶重已经有几年了，服从性好，退役到村县里面当个小官，也能大大加强叶重对下面乡村县的控制力度。而且随着王永江全省重新清丈土地，大量被清出来的田地也正好能安置下这些老兵，财政上并没有增加什么负担。
“可以，不过尺度要掌握好，要不然下面裁撤了这么多的老兵，主官可就叫苦不迭了。”虽然叶重没说出口，不过蒋方震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样一裁兵，恐怕用不了几年，奉天就变成叶重的独立王国了。
“有进有出，一支军队如果不注入新的血液，犹如一滩死水，迟早是要垮掉的。”叶重笑道。
蒋方震也点头认同叶重的说法，“另外开要开办一个随营学堂，从蓝天蔚第二混成协里面挖过来的那些人还过得去，不过以前的匪兵却仍然有些嗜赌，抽大烟的坏习性，不利于军中的风气，首先要裁撤这批人。另外还要教会这些人读书写字，兴帅以前带过来的老人固然勇武过人，不过要增强一支军队的凝聚力，思想上的教育必不可少。”
“嗯，这个可以办。”以前人少的时候，叶重还可以深入军中，通过与士兵一起训练，生活加强对军队的控制力，不过随着地盘越来越大，手底下的人也越来越多，再像以前一样就有些不现实了，除了保证这些士兵吃饱穿暖外，就要在思想上下功夫了。
“今天我下了笔订单给日本人，一个月内会到货，三八式75山野炮各36门，105重野炮8门，另外我还会再购进一些马克沁重机枪，到时候另外编两个独立炮兵团，每个团辖75MM山炮18门，75MM野炮18门，这就是两个炮营了，4门105MM重野炮一个炮兵连，另外再编入一个8挺制的重机枪连，一个警卫连，一个后勤补给营。一个通信兵连。”
蒋方震听得一怔，然后道：“若是陆军部知道兴帅会购进这么多火炮，之前说什么也不会将27师和两个混成旅的炮兵编满的，只怕陆军部的人会不高兴呢。”
“所以我拖到现在才买，咱们奉天的交通不受制于陆军部，直接从大连港口运到奉天，只不过是跟陆军部打个招呼。”叶重笑道：“不过有我那舅父的面子，暂时北京那几位大佬应该没什么人会与我为难。”
“朝中有人好做官啊。”蒋方震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若不是上面有个徐世昌，即便重手握重兵，也没办法如此大手大脚的，三个骑兵团，两个独立炮兵团，说出去也够骇人了，仅管徐世昌辞去了职务，赋闲在山东老家，不过在北洋的面子还在，对叶重照顾了不少。“不过过犹不及，兴帅以后的动作还是稍微小点为好。”
“嗯，等两个炮兵团搭起来后除了练兵也没什么事了。”叶点点头道。
“这可不一定，乌泰的部众虽然被残了，不过在日本人的支持下，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宗社党的人没这么容易放弃的。”蒋方震摇头道：“我建议兴帅将辽东剿匪的黄见文调到通辽，换郭琪开的混成协去，虽然是些新兵，不过对付土匪足够了，总不能让这些新兵没有见血的机会。”
“可以。如果蒙古叛军再度起事，要不百里兄亲直挂帅去平了他们？”叶重开玩笑道，后世有些砖家说蒋方震出谋划策还行，但打仗未必顶用，叶重了很想试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当然，这是在拥有绝对的优势下叶重也才敢这么做，由些许由牧民组织起来的叛军是成不了气候的。
蒋方震摇头道：“我哪有这闲功夫，最近在参谋部和东三省陆军讲武堂两头跑抽不开身来。”
“也是，这种事让王厚纯和何锐去应付就可以了。”叶重摇头叹道：“原本我小时候是想做个领兵的将军，看着威武，没想到现在官越做越大，离领兵在外也越来越远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兴帅要做的是统筹全局。”蒋方震笑道：“钢铁厂造起来后，兴帅不会是想造枪炮厂吧？”
“造个子弹厂还说得过去，不过枪炮厂还是要征得中央的同意才行。等投产后先满足奉天的机械，工具用钢，和铁路钢轨再说。”叶重摇头道。
第七十三章 有子弹了
正当川岛浪速密谋策划再次满**立时，列强借款团已经成立，日本身为其中之一，担心英美等国的干涉，便批示参谋本部次长福岛安正，一纸调令，命令川岛浪速立即返回日本。
川岛浪速接到福岛安正的调令，以为参谋本部对他的计划有进一步的指示，或者是提供更多的援助，于是兴冲冲地乘火车到大连港口返回了日本。
“川岛君，内阁会议决定，立即终止满**立运动计划。”福岛安正向川岛浪速道。
“什么？”川岛浪速顿时如遭当头一棒，木然好一阵才回过神，他苦恼策划了几年的满**立竟然会被内阁忽然否决。
川岛浪速顿时满腔愤懑地道：“福岛君，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为这个计划付出了多少心血？外蒙已经在俄国的鼓动下独立，并且外蒙军随时可能南下，这个时候帝国若是退缩，放弃了内蒙一带的独立，等于是拱手将内蒙的利益让给了俄国。失去了这个机会，整个蒙古草原将再无帝国的立足之地！”
福岛无可奈何地说：“川岛君，作为我个人来说，与你的意见是一致的，但是，这个决定是内阁会议做出的，并且命令我将这个决定转告给你。请你务必执行。对于内阁的决定，我必须遵守。你若有不同意见，请向外务大臣当面陈述。”
川岛见福岛言辞恳切，并且是在执行内阁的决定，一时无话可说。
此后，川岛浪速怀着一线希望去见内田康哉，试图让内阁收回成命，但内田却对他说：“听说你已返回日本，我正要派人去请你来。现在，中国处于新旧交替之际，袁世凯要建立一个新兴的国家，得到了西方一些强国的支持，日本也是支持国。因此，曰前满蒙地区如果受到冲击，日本将在外交上受到猜疑，甚至引起其他强国的干涉。所以，请你一定中止你的计划。”
川岛浪速再三陈述理由，力争要将“满**立运动”继续下去。但内田康哉态度坚决，不容争辩。后来，他又提出肃亲王的归宿问题，内田告诉他，内阁已初步决定将其送回北京。
川岛担心继续坚持下去，会连累肃亲王，只得抑制住内心的不满情绪，表示服从内阁的决定。在川岛浪速的争取下，日本内阁做了如下让步：
一、允许肃亲王善耆一家在旅顺避难；
二、允许川岛浪速布置在东北三省和内蒙古东部地区的大陆浪人，继续与蒙古王公“联络感情”。
川岛浪速当然不甘心就此罢休，轻易放弃自己费尽心机、策划已久的阴谋。他虽然表示服从内阁的决定，但并不向其部下传达停止活动的命令，因此，多贺宗之等人去东北运送武器的计划照旧进行。
多贺宗之在东北活动了几个月，并在关东都督的帮助下购置了大量的军火，约4200杆30式步枪，150万发子弹。
民国一年（1912）5月23日夜，通榆县，月光皎洁，地面上能看到树映在地上的黑色剪影。
49辆大马车排成一道长达260余马的直线，马车上堆着木箱子，上面盖着一层茅草，每辆马车上都有两个临时雇佣过来的中国车夫。
“娘的，这些日本人要运些什么东西？”一个年轻，约十**岁的车夫雷献挠着脑袋咕哝道。
雷大田用鞭子敲了雷献的脑袋一下，“小声点，日本人交待下来，别出声，什么都别问，拿了人家的工钱，老老实实做事就是了，哪有这么多话。”
“你们的？在说什么？”被多贺宗之任命为此次押运武器的负责人松井清助沉着脸策马来到雷献的马车旁。
雷大田连忙赔笑道：“在说您给的工钱高呢，我们一定替您赶好车，后面不再出声。”
松井清助盯着两人好一会后，才哼了一声，走开了。
“松井君，那两个支那人在说什么？”薄无鬼问道。
“在说咱们给的工钱高呢。”松井清助道。
薄无鬼哈地一笑，“果然是毫无见识的支那人，花点小钱，谋取整个满蒙，事成之后不知道这些支那人是否还会为这点小钱高兴起来。”
“可惜要从通榆绕道进入喀喇沁旗，不能早几日见到此等壮举。”松井清助叹了口气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奉天督军叶重占领了通辽，从奉天到通辽一带到处是他的人，咱们任务重大，还是小心为上。”薄无鬼道：“也怪那个乌泰太没用，五千多人居然一天就被打垮了，失去了川岛君的信任，害得咱们要舍近就远。这次绕道开鲁，希望不被通辽那边的人发现了才好。”
“不会的，天皇会庇佑帝国的武士！”松井清助。
49辆马车，借着月色，在30余个日本浪人和纠集起来的270多个蒙匪的押送下，由通榆县出发，三百多人进入茫茫边边的科尔沁大草原中，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天皇的概念已经深入日本军人骨子里，不过可惜这里却是东北，天皇的光芒暂时还照射不到这块土地上来，松井清助这行人出发不久，便被文山布下的密探给发现了。
“之前因为通辽遭到炮击一事，兴帅震怒，抓到这批人后，应该勉强能和兴帅交差了。”文山看着下面用快马传过来的消息，略微松了口气道：“广元啊，我在这里呆得了一时，呆不了一世，以后你可不要再出像上次那样的漏子了，以兴帅的脾气，若是一错再错，即便是我，也是照顾不了你们的。”
文山不在，钟广元便是洮辽一带的情报负责人，上次出了差子钟广元责无旁贷，听到文山的话连忙点头道：“是，卑职以后一定殚精竭虑，保证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文山点头道：“这就好，这份情报你打算怎么处理？”
钟广元道：“立刻将信息发到奉天，不过卑职认为应该等日本人的车队深入科尔沁草原了，再通知通辽那边派人堵截。”
“哦？为什么不是洮南这边直接派人追击？”文山问道。
“最近外蒙那边有消息传来，乌泰其实与日本人合作之前就已经与俄国人暗中勾结了，被陈团长和黄团长击溃后，日本人舍弃了乌泰，乌泰又接受了俄国人的资助，正在召集人马，为了防止乌泰袭洮南府，洮南的兵力暂时不宜调动。”钟广元道：“当然，这份情报还是要上报上去，具体还是看上层的决定。”
“嗯，我问得也有些多了，咱们只负责收集情报，如何调军是管不到的，就这么办吧，你去安排好了。这件事一了，我便要回奉天了。”文山点头道。
“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日俄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叶重看着洮南那边发过来的情报，“百里兄，你也来看看。蒙古这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随着日本人支持袁世凯越发的明朗化，打掉了他们这支车队之后，应该是要偃旗息鼓了，不过已经鼓动外蒙宣布独立的俄国人却又活跃起来，而且动作比起日本人的还要大得多，袁大总统现在只怕也是头疼得很。”蒋方震看了道。
“常顺，让人将这电报上面的内容发到通辽，孙勇不是一直喊着练兵无聊吗，就调他的骑兵团去拦下这伙车队。”叶重低笑道：“我看这些日本人是疯了，不到五十辆马车，算上子弹，撑死了也不会超过五千多条步枪，难道他以为凭着这么几千条步枪便可以起事成功？”
蒋方震在日本陆士就学，对日本下过一番功夫，听到叶重的话摇头道：“不是日本人疯了，日本人内部也存在矛盾，我猜是日本内阁已经决定放弃满**立计划，但军部还有几个顽固分子在做垂死的挣扎。”
“有这个可能。”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了，心里对蒋方震这个参谋长却是越来越满意了，抛开带兵不谈，到目前为止，出谋划策，分析形势上，蒋方震还是极为合格的。
“大人，好消息！”副官室的王强走进来，敬了一记军礼后面带喜色地道。
“什么消息？”叶重问道。
“安置在奉天机械局的三条子弹生产线生产出子弹了。”王强面带喜色地道。
叶重笑着站了起来：“还真是个好消息，走百里兄一起过去看看吧。”
“好，去看看。”蒋方震点头道，奉天能自产子弹确实是件好事。
叶重骑上马，没多久就来到了奉天机械局。
奉天机械局主要是铸造银元的。不过由于地方大，而且机械局内还有大量工人，生产子弹，比起那些招过来的普通农民上手要快很多。听取技师的建议后，便将子弹生产线安置到这里来了。
“兴帅，这便是咱们生产出来的子弹。”负责人孟青是从汉阳兵工厂挖过来的技师，二十七八的年纪，稍微有点偏瘦。
“做得好。”叶重接过孟青递过来的一排子弹，取下两颗在手里掂了掂，向蒋方震道：“百里兄来试两枪？”
蒋方震笑道：“试枪？在兴帅面前，我就不现丑了。”
叶重也不客气，拿过赵常顺递来的七九汉阳造装上子弹，对着粑心便是几枪，感觉和平时打枪没什么两样。
“子弹的产量如何，目前能生产哪几种类型的子弹？”叶重放下枪，向孟青问道。
“现在主要生产7.9MM的轻尖弹和圆弹头。现在一个月能产76000粒，预计到年底能提高到月产18万粒。”孟青解释道：“主要是因为现在的火药厂也才刚刚投产，火药的产量提不上来，另外再就是工人操作不熟，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
“也就是说到了明年，算上增产的速度，大概能达到年产两到三百万粒以上？”叶重问道。
“可以，不过兴帅要给我们加派人手。”孟青点头道。
蒋方震又道：“若是年产1000万粒又要多少时间？除了士兵的训练外，每年还要有足够的弹药储备，1000万粒已经算是比较低的要求了。”
“至少四年的时间，而且这里的器械还不够，还要另外再采买。”孟青想了想道。
叶重点头道：“今后子弹生产这一块就都交给你负责了，每年我至少拨给你100万元，人手不够你直管开口要，除了产量尽量提升上去外，子弹的种类你也要想办法增多。”
孟青自信地笑道：“是，兴帅，只要有了钱和人，这些没有问题的。”
第七十四章 通车
清晨阳光明媚，奉天城西北的人明显比平时要多了不少。
一条自奉天西北城门，直通西北方向，宽达五米多的水泥公路在地面是如此的显眼，工程到了中后期，采取两头同时施工的办法，通奉公路的竣工比起原计划提前了一个多月。
“诸位同胞，诸位奉天的民众，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个值得纪念和庆祝的日子。”王永江拿着从西门子公司采买过来的麦克风，站在公路的中间，从容自若地道。
“这条由奉天直达通辽的公路今天终于可以全线通车了，公路奉天有好几条，但通奉公路却是我奉天，乃至整个中华民国成立以来第一条通往草原的公路。五族共和，少了任何一族中华民国都将变成不完整的民国，蒙族是我中华不可缺少的民族，蒙古草原是我民国不可缺少的领土。通奉公路，还有在建的通奉铁路，以后还有更多通往草原的道路，将成为连接蒙族和汉族友谊的桥梁，成为蒙汉文化交流的黄金通道…….”
“让我们在兴帅的带领下，建设奉天，建设东北！”最后王永江以一句这样的话结尾，
一番精采的演讲过后，在王永江的剪彩下，三辆满载货物的马车并排，在车夫的挥鞭下，驶向通奉公路的另一端。
在鞭炮声中，文山安插进去的人先叫了起来，兴帅万岁，奉天万岁，共和万岁，民国万万岁！一点一点的声音逐渐汇聚成一流洪流，激荡在奉天城的上空。
而同样的场景也出现在通奉公路的另外一端，通辽城。仅管通辽的蒙古族人占到一半以上，蒙族对五族共和没有汉族这样认同，但对这样一条互通有无，能让蒙族生活物质丰富起来的公路却有着好感。而这种好感却能让通辽附近的蒙族慢慢地衍生出一种对通辽的归属感。
“通辽能有今日，兴德兄居功至伟！”何锐看着热闹汹涌的人群，有蒙族，有汉族，还有少数别的民族，由衷地道，“换了我们这一帮丘八，可不能将整个通辽城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条。”
“若不是兴帅立下的规矩，没有旅长的鼎力支持，我一个人也是抓瞎，通辽城的繁荣是所有人的功劳。”黄炳文摇头谦虚地道，眼下通辽蒙汉混居，彼此之间的摩擦是少不了的，经常碰到蒙汉商人聚众斗殴的事件，不过通辽的警察处理及时，只论对错，不问民族和身份，对民众的一视同仁成为了通辽稳定的基石。
当然，有些别有心机的人总想挑动通辽蒙汉两族的对立，若不是何锐的军队制止及时，险些酿成大祸，想要通辽长久的繁荣稳定，黄炳文可谓任重道远。不过随着学校的建立，加快通辽汉化的脚步，几座通辽政府出资修建的佛塔成形，获得了当地的宗教支持，以及叶重的军队在科尔沁草原上的强势地位，这些不安份的因素所能造成的影响只会越来越低。
“岷源兄的演讲很成功啊。”城墙上一身黑色便装，还戴着一顶西洋礼帽的叶重笑着向走上来的王永江道。
“有你这么个喜欢偷懒的老板，我们这些下属也只有劳碌的命。”叶重不出面，站在城墙上旁观，王永江也没办法。看着城墙下热闹的人群，王永江感慨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奉天民众如此的热烈，民心可用啊，希望通奉公路真的能将蒙古紧紧的拴住。”
“会的，有了通向草原的道路，汉族文化便能源源不断的输向草原，兴办学校，鼓励学习汉语，和蒙汉通婚，相比起刀枪，文化，思想上的同化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蒙古草原独立的问题。我有的是耐心，十年不行用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三十年。”叶重自信地道。
想到自己也是要辅佐叶重完成这个宏伟计划中的一员，王永江不无憧憬地道：“兴帅好气魄，但愿我能活着能看到这一天的来临。”
“哈哈，会的，以岷源兄现在的年纪，注意保养，再活个三四十年也是没问题的。”叶重大笑道。
相比起奉天和通辽城中的一片祥和，科尔沁草原上另外一地却显得肃杀一片。
早在哨兵回来之前，就有蒙民自发地向孙勇通报了日本人的行踪，通辽已经经营了近三年，除了定居通辽的蒙族外，也有不少亲近于通辽的蒙族商人和牧民。当然这一切也是在通辽军队在科尔沁草原上无人匹敌的情况下。
赏赐了报信人200银元之后，心欢怒放的蒙民殷勤地带着孙勇五个营2500余人的骑兵全副武装的前进到在开鲁以北三十里的地方。
“妈的，这些日本人还真能跑，居然想从开鲁绕到喀喇沁，做你的春秋大梦。”孙勇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车队脸上带着一丝狞笑。
一路护送着车队的松井清助和薄无鬼等人风餐露宿，以为能绕过通辽，哪想到都快到开鲁了，居然被人截助。
“中国骑兵！”薄无鬼看到呼啸而来，黑丫丫的骑兵群，足足是这些日本浪人加上蒙匪的八倍有余，不由面色大变。
松井清县此也是大惊失色，若是立即舍弃了这几些车队，三百多人还能逃出去一些。可是这些军火是花了大价钱搞过来的，价值50多万元，在内阁和外务省都不提供援助下，川岛浪速和部下不知道废尽了多少心力才搞到手。就这样舍弃了实在不甘心。
“快，快将车队拦到前面，围住这块高地！”松井清助一咬牙，决定就地抵抗。“将两挺重机枪也给我架起来！”
“停！”孙勇远远地看到这边架机枪的动作顿时心头一凛，见识过重机枪可怕的他自然不会让手下的人白白送死。
在草原上生长的骑术大多都不错，孙勇勒住缰绳挥手下两千多骑相继停了下来。
“郭林，你带一营到车队的左侧，郑良，你带一营到车队的右侧，咱们来个三面夹击。”
“是，团长！”郭林和郑良咧嘴一笑，面前即使加上车夫能战斗的也就四百出头，即使分兵每个方向上都能占据优势。
两队骑兵离开大队，一左一右向车队包夹过来，离着六七百米，引而不发。
赵二虎看着对面的动作冷笑道“把那两门57过山炮给我拉上来！”
57过山炮这种老旧的火炮是何锐的混成旅淘汰下来的，便给了骑兵，虽然威力比起75野炮有一定的距离，不过却胜在轻便，更适合于这种小规模的战斗，原本孙勇还不想带，被何锐强塞过来的，现在还真派上用场了，就这样围着，站在一边放炮这些日本人也受不了。
如此近的距离内，火炮近乎是直瞄。
看到孙勇的骑兵居然还有炮，松井清助和薄无鬼面如土色。
不过炮弹不会因为这些人的畏惧而停止发射，夹杂着啸声的炮弹狠狠地砸在拦在前面的马车上，发出剧烈的爆炸声，马车上的机枪手被炸飞，机枪和弹链也变成了若干个部分从空中落下，散成一地。
接二连三的炮弹下，车队顿时炸了窝，用不着惊惶失措的车夫催动，受了惊的马匹拉着马车拼命的四散奔逃。
“跟他们拼了！”松井清助一连砍了几个车夫仍然止不住动乱，一咬牙大声吼道。
征集起来的蒙匪都是敢于玩命，好勇斗狠的，几十个日本浪人更是大声吼着响应松井清助。
“冲！”孙勇一声令下，三个方向的骑兵骤然发动，两千几百骑向中间的三百多人包夹过去。
纵然日本浪人勇猛过人，但在绝对的兵力优势下，个人勇武显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马蹄声，厮杀声，马刀和东洋刀的交击声不绝于耳。
仅仅一个冲锋，加上马背上摇摇欲坠的日本浪人已经不足十个。
“团长，剩下的这几人怎么办？”郭林刚才不小心，胳膊上被划了一刀，成为营级军官中挂彩的唯一一人，脸色有些不好地道。
“哈哈，郭林，回去多练练吧。”孙勇擦了擦刀上的血，不给面子地笑道：“都砍了，这些人留着也没用，另外将车队收集起来，全部押到通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