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扩军
白音达赉重伤不治身亡,陶克陶在王厚纯,孙烈臣吴俊升,张作霖等部的千里追击之下,仅率不到300余人逃到了俄国境内。洮南到通辽一带猖蹶的匪患终于被遏制住。
占领通辽之后,叶重便将军队大部人马扎在通辽,许楠和韩莹也被接了过来。
“杨子健,手里拿的什么?”许楠向正拿着个圣旨模样的东西走向远处草地上晒太阳的杨平道。
“许小姐,这是东三省总督,锡良大人命人从奉天送过来给大人的。”杨平恭敬地道。
“给叶兴武的?拿来我看看。”许楠道。
杨平有些为难地道:“这…”
“什么这啊那的,叶兴武怪罪下来让他来找我好了。”许楠眉毛一扬,伸手从杨平手里抢了过来,略微扫了一眼,然后带着韩莹向叶重走去。
“咳,咳。”许楠站在叶重面前干咳了两下,然后道:“叶兴武接旨!”
叶重惊讶地道:“接谁的旨?”
“废什么话,让你接你就接。”许楠瞪眼道。
叶重看了看许楠,又看了看抿嘴浅笑的韩莹,从椅子上起身打了个千单膝跪地道:“罪臣叶重接旨。”
许楠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压抑住,一本正禁地道:“原奉天巡防营前路统领叶重,平息白音达赉与陶克陶,特许官复原职,赏银五千两,并封为洮辽镇守使,统辖洮南通辽一带军民事务。”
“才五千两,太小气了吧。”叶重站起来拿过许楠手里的纸道。
“喂,喂,你还没谢恩呢。”
“去去,哪里凉快上哪去。”叶重没好气地道。
叶重坐回到了椅子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拿着纸看了一遍,洮辽镇守使还算不错,上管军,下管民,算是这一带的土皇帝了。至于五千两银只能算不无小补,光是剿获的那些战马价值就不下十三万两银子,白音达赉是个穷鬼,不过陶克陶却十分富有,蒙古产金银,陶克陶从别处收刮了近两万两黄金在内总价值不下四十万两白银的巨额财富。由于东三省财政紧张,现在发过来的响银已经只有以前的八成了,这些还需要叶重自己掏银子。如果不是历次战斗中的剿获,叶重早就破产了。
“子健!过来一下。”叶重向杨平招手喊了声。
“大人,有什么吩咐?”杨平连忙跑了过来。
叶重道:“咱们让奉天那边订购的那批小型发电机和电灯到了没有?”
杨平摇头道:“大人,还没呢,不过徐先生说大概三天后,他会和新过来的洋火,奉天劲酒白糖等物质一起过来,到时候发电机和电灯也会一起运到。”
“还真是慢呢。”叶重摇头叹道,“要是有奉天到通辽的铁路就好了。”
要致富,先修路,运力不足迟早会成为限制通辽发展的关键。只可惜铁路这种东西不是现在的叶重能修得起的。暂时马匹还能凑合,等过两年资金充足了再说吧。
“大雪刚化,草原上的泥土都比较湿,运的东西有些多,路不好走,所以就有些慢了。”杨平笑道。
正说着,又有传信兵过来了,传信兵从纸筒里面取出一张盖有总督大印的大纸,递给了杨平,然后转交到叶重手上。
叶重打开一看,顿时笑了起来,这个锡良,还真是小气。
叶重以洮南和通辽之间地域广阔手下兵丁不足为理由请求扩军五个营,没想到锡良准是准了,但还加了粮响自筹四个字。不过叶重现在又不差钱。军队扩编,还是等孙勇,孙奇等几个从奉天讲武堂的人回来再说吧。
两天后,叶重带着何锐,王厚纯,刘永丰等人站在一起,看着远远的一大群车队向这边过来。
叶重向最前面快马赶过来的孙勇,孙奇,廖立志,刘永强,陈峰五人笑着招了招手,差不多两年过去,这些人都没有当初的稚气,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干练坚毅的硬派军人作风。
“叶重哥…”
王厚纯等人也一起相继和这些老伙伴打招呼。
“欢迎回来,在奉天讲武堂学得怎么样?”叶重笑着向几人道。
孙奇道:“叶重哥,现在应该改叫东三省讲武堂了。射击上有当初你教给咱们的,凭咱们几个的水平都可以在讲武堂里面当教员了,主要学习洋人的火炮,另外按叶重哥的意思,除了看书写字外,还自学了德语这门语言。”
“就是,学习枪炮也就算了,还让咱们学那洋语,可真是愁死人了。”刘永强挠了挠脑袋道。
叶重笑道:“现在学了有大用,以后还要派你们到西方的德国去学习最先进的军事知识。”
“啊?还要学?”刘永强傻眼道。
“当然,别给我摆这么副臭样子出来。”叶重向偷着乐的王厚纯,何锐等人指了指道:“还有你们几个,一个都跑不了。”
“对了,叶重哥,二虎和汤志怎么不在?”陈峰问道。
“他们两个现在带兵驻扎在洮南,以后你们有空可以去看看他。聚一下。”叶重又道:“走,正好你们回来了,咱们的军队要扩编,开个军事会议,你们一起去。”
带着一行人进入到军营内,孙烈臣,郭琪开等人早已经等在那里。相互介绍之后。叶重开始步入主题道:“这次将大家召集起来,主要是咱们现在管辖的地盘大人,兵力不足,咱们要扩军了。这次扩军要扩增五个营。陈峰,孙勇,孙奇,廖立志,刘永强,你们五个任营管带,副管带和哨长,队长从原来各营立下战功的士兵中选任。”
“把这些老兵抽走,咱们各营的战斗力可是要大打折扣啊。”何锐笑着说出了郭琪开,刘宝亮等人的心声。
“那就抓紧练兵,有功便赏,下面的士兵才会有进取心。”叶重也笑道。“另外原来的炮兵平时分散训练,战斗时为营,王炳南你的炮打得准,战时担任营管带。”
“谢大人!”
“另外还要效仿奉天,建立警察制度,平时通辽和洮南的日常秩序由警察维护,警察先按两个营的编制训练。”
孙烈臣有些疑问地道:“大人你一口气将军队扩编了近一半,咱们的军费够用吗?这军响只能上,不能下,下面的官兵领了全响后,再去让他们领半响难度可不小。”
“咱们新建了养马场,另外有了咱们这支军队在西部撑起一道屏障,肃清匪患,东三省西部的商业将会重新兴盛起来。到时候税收足以撑起这支军队。”叶重解释道。
孙烈臣点了点头然后笑道:“扩编后以大人的军力,直接升格为镇都够格了。”
孙烈臣一句话引得别人也一阵轻笑,的确,警察战时可以转化为兵,16个营八千战兵,加上炮兵,辎重后勤,都快破万了。等新的几营人马训练完,除了炮兵外,的确和新军的一个镇差不多了。
“这些以后再说吧,目前咱们要做的是把兵练好。”
安排好军队的具体事物之后,叶重出了军营,来到自己办理事务的地方。
徐黑鸦正等在那里。见到叶重过来连忙起身。
“坐下吧。东西都带过来了没有?”叶重也坐了下来问道。
“四台50千瓦的发电轮机,还有数百只电灯炮,一万余米的电线。相关技师技工也从上海和北京请来了。随时可以动工。”徐黑鸦点头道:“按大人的意思,向洋人采购的洋灰厂等机器已经到了奉天,十天之内就可以运到通辽来。”
“嗯,一定要尽快将通辽的基础设施建起来,来往的商人越来越多,总不能让他们都住帐篷吧。”叶重笑道:“我会调集足够的马匹给你们,机器运到用最快的时间投入生产。”
“房子一时间造不出来,短时间内过往的行商除了帐篷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徐黑鸦也笑道:“咱们从奉天原来接收过来的拖拉机厂,今年生产了五辆拖拉机,比马匹省事了不少,不过拖拉机的产量还是太低了,厂里的技师说主要是因为汽油机不够。全部从国外买太贵了,雨昆兄和我商量了一下,想开个小型汽油机制造厂,不过成本也不低,包括聘请技师,购买机器,至少三十万两银子。当时没拿定主意,这次过来,正好向大人您请示一下。”
“汽油机?”叶重顿时来了精神道:“可以,尽量多请几个洋人技师过来,多派几个机灵点的学徒。另外小型发电机厂,五金厂,等,你跟曹雨昆注意一下,若是合适找机会开起来。”
“是,大人。”徐黑鸦点头道。
第三十二章 股灾和鼠疫
随着时间的后推,聚集到通辽城的人越来越多,有汉人,蒙古人,偶尔也有洋人混杂在其中。
蒙古人的羊毛,牛皮,奶酪等大规模地流向通辽城,而从东北过来的洋火,糖,毛靴,烈酒等也通过通辽城大量地流向草原。
不到一年的功夫,通辽城已经发展成了一座初具规模的商业城市,不断的有两三层楼高的房子峻工,又有更多的地主动工在建。除了曙光洋灰厂外,其它的十余家洋灰厂,砖厂都开足了马力在生产。
和通辽城的生机勃勃一样,上海的橡胶股市也高歌猛进,呈现出一种变态的繁荣。
1910年1月,当初曹雨昆购进的股票价格已经从60两上升到了1083两,整整18倍还要多出一点。
1910年2月,上升到了1150两,整个上海到处都是谈论股票的人,上到高官,下到街头拉车的小贩,想尽办法借钱购进股票,抢购狂潮让不少人一夜暴富。当官的想尽办法用权力谋取私利投入进去,小有资产的富裕人家,用资产做抵押,向钱庄贷款。富小姐太太们卖戒指,金银手饰等换成银两,可是光有钱还不行,股票难得,通常一个人暴露出手上有某某公司的橡胶股之后,十数个洋人拿着小本追问是否要出售手中的股票。
不少达官贵人不满足于上海的橡胶股市,甚至跑到英国去购进。
3月,曹雨昆购进的股票已经上涨到1210两,这个时候市场上的股票成交手开始慢慢降低,曹雨昆也开始分批将手中的股票出售。
4月,等到叶重的账上多了671万两白银时,股价又往上涨了点,不过成交笔数越来越少。橡胶股市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将整个上海的流动资金吸纳一空。尤其是钱庄的流动资金,都被橡胶股票吸纳殆尽。整整4500余万两白银,另外还不包括华商在英国伦敦购进的1500余万两。
到了七月,橡胶的股价不断被刷新,但成交笔数几乎为零,曾经创立了蓝格志拓植公司的麦边眼见泡沫已经难以遮盖,便在某天晚上携带全部款项,人间蒸发了。麦边的携款私逃如同一颗石子扔进了一潭快要翻滚的开水当中,倾刻间激起涛天巨浪。整个橡胶股市如同溃堤的洪水,山河日下,一溃千里。
本来这次股灾还可以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可是清政府错宗复杂的派系斗争导致错过了最宝贵的救市时间。此次风潮迅速波及富庶的江浙地区以及长江流域、东南沿海的大城市,中国工商业遭受重创,清末新政的成果几近于毁于一旦,,华商在上海和伦敦两地股市损失的资金在6000万两白银左右,而当时清政府的可支配财政收入不过1亿两左右。如此巨款的外流,让清政府入不敷出的财政状况雪上加霜。清政府于次年将商办铁路“收归国有”,以路权为抵押向列强借款,引发了四川护路运动,清政府从湖北调兵镇压,导致了湖北兵力空虚,次年武昌起义成功。辛亥革命敲响了清政府的丧钟,而橡胶股票风潮则是让丧钟敲响的时间进入倒计时,为清政府的崩溃埋下了伏笔。
叶重自然不知道此次股灾的损失严重到成为清朝覆灭的导火索。不管怎么样,这次总算大赚了一笔,乘着许莹外出的功夫,叶重又钻进了韩莹的屋子里。
“小莹,要不你跟许楠分开住,你们两个形影不离可苦了我了……”夏天的草原气温很高,韩莹穿得也单薄,叶重隔着衣服一边揉搓着韩莹胸口的饱满。
韩莹掐了叶重一下:“楠姐一个人怕黑,我怎么好意思跟楠姐说。”给叶重这么一揉,气也有些出不匀了。
“别脱,呆会来不及穿。”韩莹按住胸口的手。
叶重将韩莹的襦裙裙莹的身体也跟楠掀到腰间,让韩莹扶着桌子,毛手毛脚的扒下韩莹的薄裤,柔软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到了臀部后急剧放大。叶重笑着在这对美白的圆月上拍了一记,然后把着细腰贴了上去。
“过些天挑个时间,把你给娶了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
韩莹被叶重顶得迷糊,哪里还有精力和叶重说话。
“吱吖--”叶重不上不下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许楠看着贴在一起的两人呀了一声,然后通红着脸转过身去,“你,你们…….”
韩莹也回过神来,脸上还有浓浓的红晕,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气苦地打了叶重两下:“都是你,这下还怎么出去见人。”
“看就看到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早晚要娶你过门的。”叶重也郁闷,这个许楠,早不来,晚不来,真会挑时候。
安慰了韩莹一阵,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叶重琢磨着挑个黄道吉日将韩莹娶进门,不过却给一场自北方而来的灾难给打断了。
也许一个民族想要浴火重生注定要经历各种磨难。
20世纪初,人们发明了一种工艺,只要对旱獭的皮毛进行适当加工,其成色堪比貂皮。一时间,旱獭皮成为世界皮革市场的新宠,价格连年看涨。1910年,每张旱獭皮的售价比1907年猛涨了6倍多,大大的刺激了当时中俄边境上的商人。
于是1910年春夏之交,一种叫鼠疫的也叫让欧洲人为之色变的黑死病,开始传播到捕杀旱獭的人身上。起初由于俄国地广人稀,控制得极严,彼此村落中来往并不密切,因此鼠疫在沙俄地面来传播得并不严重。不过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俄国人开始驱逐境内疑似染病的华工。在10月初,俄罗斯境内大乌拉车站附近的一处华工工棚,据《东三省疫事报告》记载,当时“忽有7人暴死”。
“俄人知该病之可恐,遂将该棚内华工一律逐出”,而且也把棚屋里的衣服、行李全部烧毁。被逐出的华工中,有2名在10月19日来到满洲里,正是他们引发了一场后来蔓延东三省的瘟疫。
紧接着,俄又将数千的中国劳工装入废旧的火车铁皮车厢之内,沿着中东路运回哈尔滨,这数千人中有染病而死的,但更多是在车厢中活生生的饿死,冻死。
1910年11月14日,奉天出版的《盛京时报》,在角落里登着一条短讯:
“十三日满洲里站共有病者二十一人。是日又病华人二十一名,死二十四人,尚余十八人,扎来诺矿病二人,似病瘟者一人,哈尔滨有似病瘟者十四人,自瘟疫发现之日起至今,满洲站共病一百八十四人。华人死一百六十六名,俄人四名……”
哈尔滨最高长官西北路兵备道于驷兴会同俄国官员视察了傅家甸,下令租用一些房屋作为养病院,并责成当地巡警局,一旦发现染疫者一律送入养病院,以防传染。
此时清朝的医疗卫生体系近乎于零。1905年北京才开始在巡警总厅下设立专事清扫垃圾的卫生处。首都尚且如此,哈尔滨这个边陲的新兴城市情况就更加不堪了,甚至连一名华人西医都没有。尽管在大疫之初,官府也做了一些防疫工作,但设备落后、缺乏科学知识,使得这些努力在汹涌的疫情面前无异于杯水车薪。
更加严峻的是经过上海橡胶股市崩溃之后,清政府陷入全国性的金融危机,清政府无力抗拒这样大规模的急性传染病。历史上,鼠疫曾有过两次世界性的大流行。第一次发生在公元6世纪,致使罗马帝国四分之一的人口丧生,并直接导致了罗马帝国的衰落。第二次发生在中世纪的欧洲,那场鼠疫造成2500万人丧生,鼠疫结束后欧洲人口减少了近三分之一。控制得不好,鼠疫足以成为毁邦灭国的力量。
疫情沿铁路一路南下,一时“疫气蔓延,人心危惧”,有如江河决堤,不可遏止。“死尸所在枕藉,形状尤为惨然”。龙江、长春、呼兰,甚至河北、山东……每天疫死者成倍增长。东三省总督锡良哀声长叹,疫情“如水泻地,似火燎原。”
1910年12月初,外务部右丞施肇基收到了俄日两国的照会,俄国和日本以清政府无力控制疫情为名,要求独立主持北满防疫事宜。
就在几个月前,施肇基刚刚从吉林西北路兵备道任上卸职。对于东北的局势,他可谓了如指掌。他知道答应俄日两国独立主持东北防疫的要求,无异于把东三省的主权拱手送出。
疫情势不可挡,列强狼子野心。本就摇摇欲坠的大清国在天灾**的双重压力下,犹如将倾的大厦。
只有控制住疫情才能堵住列强之口,而且主持东北防疫的绝不能是外国人。但中国人中,谁有这么大本事呢?施肇基暗自发愁。
这时,他想起5年前随清政府宪政考察团到各国考察途中,在南洋槟榔屿遇到的一个人。
此人名叫伍连德,是剑桥大学医学博士。自幼生长在海外的伍连德,虽然英文比中文还要熟练,但却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此时,伍连德已从南洋归国两年了,正在天津陆军军医学堂任帮办。1910年12月22日清晨,伍连德带着助手林家瑞登上了北上的列车。
1910年12月27日,傅家甸一名与当地人通婚的日本女人疫死,伍连德决定解剖尸体,找出真正的病因。伍连德发现了比欧洲黑死病凶险百倍的新型鼠疫——肺鼠疫,鼠疫病毒竟能通过飞沫传播。
可是伍连德找出了鼠疫的原因,却不被当时的人所接受,甚至还遭到了日本鼠疫杆菌的发现者——著名学者北里柴三郎徒弟的嘲讽。
各国领事也不接受当时伍连德的观点。面对这些抵触,伍连德束手无策。几天的经历使他明白,他这个东三省防疫总指挥只能负责傅家甸的防疫事宜,而遏制疫情的最佳时机也在这些抵触中悄然溜走。
令人欣慰的是,面对如此恶疾,报名支援东北的中外医生和医学院的学生十分踊跃。一天后,伍连德就迎来了第一位志愿者——法国医生迈斯尼。
迈斯尼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到哈尔滨之前,他先去奉天拜访了东三省总督锡良。迈斯尼认为伍连德少不更事,经验不足以主持东三省的防疫。他强烈要求锡良任命他为东三省防疫总医官,以取代伍连德的位置。但锡良却婉言拒绝了迈斯尼的要求。
迈斯尼被解除职务后,因为与伍连德观点不同,在伍连德说出自己观点时,甚至勃然大怒。
迈斯尼负气来到俄国铁路医院。在他的请求下,俄国哈夫肯医生把他带到传染病房。迈斯尼只穿了医院为他提供的白衣、白帽和橡皮手套,连口罩都没戴就为这些鼠疫病人进行了检查。三天后,迈斯尼头痛、发烧。而后,脉搏加速,咳嗽不止,乃至全身发紫。
1911年,1月8日,哈尔滨俄国铁路医院。临死前,迈斯尼嘴边流出紫红血丝,对站在病床旁边的伍连德断断续续地道:“伍博士,你,你,是正,正确的。”这句话说完,来到疫区仅仅十余天的迈斯尼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管迈斯尼是否与伍连德意见不合,但终究是为了抗争这结灾难而献身的牺牲者。历史上的今天,我们应该给予其应有的敬意。
自迈斯尼死后,所有的外国鼠疫专家都束手无策之下,伍连德的观点开始被人接受。原来抵触的人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可是此时的疫情的传播速度却已经有些超出控制。
伍连德指挥,傅家甸划分成四个严格隔离的小区,每区由一位高级医生主管,配备足够的助理和警察,逐日挨户检查,发现疑似病例马上送防疫医院。官方支持下,他还从长春调来1160名官兵并培训了600名警察,严控疫区人员出入。“隔绝交通”建议,清廷和日俄也一一照办。1月13日,山海关设卡严防。14日,停售京奉火车二三等车票,南满铁路停驶。15日,陆军部派军驻扎山海关,阻止入关客货。21日,京津火车停开。
1月30日,除夕。傅家甸不闻烟花爆竹,静如死水。防疫总部内,伍连德正写呈北京的每日汇报,表情凝重。“死亡183,”他反复叨念,毛骨悚然,疫情毫无缓解,死亡人数不减。更可怕的是,防疫人员殉职比例日增:58名医生死6人,500余杂役死102人,700余警察死35人,150人的救护队竟死亡减员69人。
隔离、消毒、阻断交通……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为什么疫情却一天比一天严重?此时的伍连德压力巨大。他一次一次仔细思忖着自己建立的这套防御体系中是否还存在着漏洞。还有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忽然,他意识到问题的症结可能出在尸体掩埋这个环节中。
伍连德来到城北坟场。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时值隆冬,地上的积雪有五六寸厚,雪地上一排排棺木和尸体露天停放着,如长蛇阵一般绵延一里有余。
鼠疫杆菌可以在这些尸身上存活很久。这个坟场简直就像一个储藏鼠疫杆菌的大冰柜。如果有老鼠或其他动物接触到这些尸体,再由动物传染给城里的人,那么一切防疫措施都将化为乌有。
必须尽快将这些尸体处理掉。伍连德找来抬埋队,让他们赶紧挖坑掩埋尸体。但哈尔滨的冬天,气温至少在摄氏零下二三十度。这样的温度下,土地冻得比金石还要坚硬,不要说深挖洞了,就是想挖一个浅坑,也非常困难。如果要土葬,只能等到春天大地解冻时才能进行。但这样一来,恐怕死于鼠疫的人还要成倍增长。
怎么办?伍连德暗暗思忖。只有两种办法可以阻断鼠疫通过尸体传播,一个是深埋,另一个便是“焚尸!”这个念头在伍连德脑海中闪过,连他自己也不由一颤。
中国人历来有入土为安的习俗,对待父母先人的遗体更加尊重备至。在传统观念下,“焚尸”简直不可想象。
叶重自是不知道伍连德遭受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阻碍。不过此时叶重已经没有兴趣去关心了。随着鼠疫沿着中东路和南满路南下,有一个叫王兵的中年皮货商将鼠疫带到了通辽。连当初叶重带出来的人里面,也有汤志,孙奇两个管带相继死于鼠疫。
原本通辽这座新兴的商业城市此时死气沉沉,每天都有十数个人死去。这种鼠疫一旦染上便发烧,咳嗽,然后咳血,浑身发紫,不用三四天,一个活生生的人便咽了气,根本无药可解。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弥漫在整座城市中的绝望,等着死亡的降临。
和通辽城一样,疫情肆虐之处,百业俱废,民生凋敝,社会经济生活出现全面恐慌。清政府强令关闭了疫区所有戏院、妓馆等娱乐场所,导致优伶“沿街求乞”,妓女“困坐日久,毫无生路”。在奉天,因鼠疫引发了人们的挤兑风潮。在吉林,因交通断绝,致使市面乏货,百姓苦不堪言。在哈尔滨,鼠疫亦影响到大豆等粮食作物的出口。学校因鼠疫流行而停课,工矿停工停产也极为普遍
“黑鸦,电台架设起来没有?”叶重问道。
因为奉天和通辽之间用马匹传递信息太过缓慢,叶重便让徐黑鸦向西门子德律风公司订购了三十台无线电台,在洮南,通辽,还有奉天等地都架设了电台,另外多的打算在军中招一批人学习,推广到军中,却因为这场鼠疫而中断。
徐黑鸦点了点头,脸色凝重地道:“已经架起,收到了雨昆兄那边发过来的电报,哈尔滨,吉林,长春等各地城市的死亡人数还在增长。大人,这鼠疫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谁知道。”叶重苦笑道,面对着这样的灾难,人命显得是如此的脆弱,叶重也有些奇怪,这么大的事,前世历史课本上怎么就没有关于这样的记载呢?全是哪场战斗消灭了多少敌人,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沉重的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振奋了某某精神之类的。若是有介绍到,穿越过来的自己说不定还能挽救一下这场劫难。眼下,叶重也只是凭着前世一些零碎的常识,严令通辽的人不准离场,外人也不准进来。一旦发现患者马上隔离,并且清扫脏乱的地方。可每天死亡的人数仍然有增无减。
“大人,大人,不好了。”杨平跑进屋来慌张地道。
“什么事?”叶重揉了揉太阳穴,这段时间给这桩子事磨得有些筋疲力尽。
“韩小姐,和许小姐似乎,似乎发烧了。现在正关在屋子内,将两个丫环赶出来了。”杨平说得委婉,可是发烧正是鼠疫的前奏,通辽城只要染上鼠疫,还没哪个能撑上四天的。
“什么!”叶重脸色剧变,腾地站了起来。
“大人,奉天过来最新电报。”这时又有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东三省防疫总医官伍连德请旨焚尸!”叶得拿过曹雨昆转发过来的电报看了一遍,将电报往桌子上一拍道:“子健!马上叫王统带和孙统带过来!”
“统领大人,这么急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片刻之后,孙烈臣和王厚纯两人匆匆赶到。
“你们安排人手,将这段时间死于鼠疫的尸体全部集中起来,用火烧掉。”叶重吸了口气道。
除了叶重在外,包括孙烈臣等人都大吃一惊。
“大人,这….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孙烈臣有些为难,死者入土为安,焚尸可是在挑战封建道德的底线,一旦传出去,叶重的名声可就完全臭了。
“这是东三省防疫总医官的请旨,你们看一下,然后马上安排人手组织焚尸,如有阻挠,全部抓起来。这件事你们两个全权负责。”叶重面无表情地道,眼神却掩饰不住的慌乱,说完便舍弃了众人扬长而去。
“大人这是?”王厚纯从来没见过叶重如此紧张的样子。
“许小姐和韩小姐两人发高烧了,大人刚才得到信息。”徐黑鸦苦笑道。
孙烈臣面色一变,急忙道:“快拦住大人!”
已经拦不住了,叶重快马赶到韩莹和许楠新修建的小院子前,两个秀丽的丫环都站在门外不知所措。
“你们都退下吧,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叶重叹了口气,几个箭步上前,轻身一跃,手搭在近3.5米高的围墙顶上,略一用力,便灵活的翻了进去。
“小莹,开门!”叶重走门前敲了敲道。
屋内传来韩莹抽泣的声音,“叶大哥,你,你快走,别染上了我们的怪病。”
“你们这两天关在屋子里哪都没去,两个丫环没事,你们也不会有事的,不过是感冒而已,别吓自己。”叶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安慰自己。
“叶大哥,你走吧,我不会开门的。快走啊…”
“许楠,你帮我开下门。”
“兴武,你走吧,跟我们呆久了,你也会死的….”屋子内传来许楠压抑的哭腔声。
无论叶重说什么,许楠和韩莹就是呆在屋子里面不出来,也不开门,最后连叶重的话都不回了。
在门口徘徊了几步后,叶重围着屋子转了一圈,然后来到窗户处。现在有了从奉天开过来的玻璃厂和洋灰厂,新屋都是建的宽敞的红砖屋,窗户也换成了玻璃窗。叶重握紧拳头,一拳砸在玻璃上。
砸碎了几块玻璃,将窗户硬扯了下来。
“这么冷也不生个炉子!”叶重从窗户里面钻进房间里面,看着韩莹和许楠抱着被子蜷缩在土坑的角落,略带责怪地道。
“叶大哥,你别过来。”韩莹连忙出声制止走近的叶重。
“说的什么话,要不是遇上这档子事早娶了你。”叶重蹬了毛皮靴爬上了床,强行将往后缩的韩莹抱住,不理她的挣扎。
韩莹只是摇头,哭着不说话,可是挣扎不过叶重,良久才崩溃一般扑在叶重怀里哭了起来。
叶重看了看缩在炕上另外一角的许楠,默然垂泪,不说话,显得形单影只,叶重叹了口气拍了拍韩莹的背,然后将许楠也抱了过来。
许楠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然后病恹恹的脸上升起一丝砣红,温驯的依着叶重。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时候也不必在乎什么男女之嫌了,连叶重心底也认为两人染了鼠疫。
“今天上午。”许楠低声道,然后忽然惊呼一声:“你的手流血了。”
“你们两个都不开门,砸了几块玻璃,能不流血吗?”叶重责怪地道:“怎么,关上门就以为我拿你们两个没办法了?”
韩莹将叶重的手抱在怀里,替叶重擦着血迹,事实上也没什么好擦的,这么冷的天,血刚流出来就结成了冰。
“不是,只是我们染了怪病,你也进来,真傻….”韩莹道。
“你才傻,若是你们都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叶重将两人都搂紧了一点。“现在别想跑了。”
叶重和韩莹许楠说着情话,院子外面却闹翻了天。轰地一声,院子大门被十几个官兵抬的大木撞开了。
“你们两个好好呆着,有人在拆我们房子了,我得出去看看哪个家伙这么大胆。”叶重试图让沉重的气氛轻松点,笑着道。
“你们一个个,造反呢?”叶重走出房子,拦着孙烈臣,王厚纯,马占山等冲进来的一群人道。“赶快给我出去,站远一点。”
“大人,请离开这座院子,没有大人,下面的弟兄很快都要散了,这新建起来的通辽城也将重新衰落下去。”孙烈臣沉声道。
“连老婆都保不住,还做个屁地大人。不过是普通的感冒发烧,王厚纯,呆会让大夫抓几副退烧的药过来。””叶重不客气地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在屋子里面呆了这么久,要染病早染上了,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叶重打断道:“若我真不幸,患病死了,下面这些兄弟就交给赞尧兄你了。厚纯你现在还太年轻,没赞尧兄老练,到时候就不要争了。”
“大人!”听着叶重交待遗言一般的话,这些叶重一手提拔起来的管带统带顿时身前跪倒一地。
“都起来。”叶重说话的时候刻意和这些人保持一丈多远,声音不大:“该做什么的都给我做什么去,别我人还没死城里就乱套了。都走吧。”
“小燕,文敏,你们呆会烧好了药,再生个炉子,一天三顿准时送到门口,再唤一声就可以了。”将孙烈臣这些人都叱走后,叶重向两个小丫环道。
“是,大人。”两个小丫环抽泣着道。
重新回到屋子里面,叶重出了口气,爬上床握着两人的小手道:“好了,这下再没有人来打扰咱们了。”
“叶大哥,这药真苦!”事已如此,韩莹此时也不顾忌许楠在旁边了,喝药的时候向叶重苦脸道。
“苦也要喝。”叶重看到韩莹和许楠的眉头都拧到一块去了忍住笑意虎着脸道。喝完药,吃了一点食物,许楠率先轻微的咳嗽起来,和鼠疫的征兆别无二致。叶重将两人紧紧地抱住,生怕一个不甚两人就忽然离去。
“许大小姐,你一定要好起来,要不然我到时候上哪去找个女儿赔给你父母。”叶重看着许楠憔悴的脸有些怜惜地道。
“嗯,我一定会好起来的。”许楠勉强笑道。
“只要你好了,在不了到时候我吃点亏,娶韩莹的时候连你一起娶了。”平时许楠和温婉的韩莹不同,与叶重在一起的时候,笑闹的时间居多。
“你吃的什么亏,我还不一定嫁你呢。”许楠掐了叶重一下。
“还有小莹,这次的事情过了我一定不再拖了。”
“嗯…”
入夜,叶重抱着韩莹和许楠两人,挤在一张炕上说了半宿话后便沉沉睡去。也许是老天眷顾,过了过了两天,服过几次药之后,韩莹和许楠的烧竟然都退了,许楠虽然还有点轻微的咳嗽但气色明显比起两天前要好了很多,没有出现鼠疫咳血的情况。
“我就说嘛,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你们两个还关在屋子里面要死要活的。”叶重心情大好,在韩莹挺跷的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韩莹痛呼一声,羞恼地捶了叶重几下。
“叶兴武,你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许楠感觉到身体渐好,却仍然有些担心地向叶重问道。
叶重装傻道:“什么话?”
“那就算了。”许楠脸色一白,起身向炕下走。
叶重哈哈一笑,抓住许楠软乎乎的手,拉了过来,许楠没有防备下,低呼一声倒入叶重的怀里。叶重右手向许楠的棉裤里面探去吹着许楠的耳朵道:“等这件事情过了,我就到你家里去提亲,到时候和小莹一起娶了。”
许楠嘤咛一声,被叶重摸在敏感处,双腿一紧,按住叶重地手颤声道:“小莹,快帮我把叶兴武推开。”
“谁来都没有用。咱们先洞房了再去提亲,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你父母就不得不答应了。”叶重坏笑道。这两天同这两个身材惹火的小妞睡在一起,之前担心鼠疫还不觉得,现在担心尽去,叶重的火登时被撩拨起来。
“现在不行,这些天没洗澡,身上脏。”许盈被叶重吻得迷乱,不过还是回过神来,双腿夹得紧紧地,喘着气脸红地推开了叶重。
“没关系,我不在意。”叶重厚着脸皮道。
许盈按住叶重作怪的手:“我在意。”
“小莹。”叶重苦着脸转过身去,韩莹已经穿好了毛靴,一溜烟的下地跑掉了。站得远远的掩嘴看着吃不到的叶重偷笑。
“你别想跑了,回奉天之前一定吃掉你。”叶重郁闷地在许楠胸口捏了一把。
第三十三章 通奉公路
“大人,你没事?”小燕看着生龙活虎走出屋子的叶重道。
叶重笑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许小姐和韩小姐呢?”文敏问道。
“当然也没事,你赶紧去烧水,她们都好了。”叶重吩咐了一声,就离开了院子,这两天什么事都不管,也不知道屋外怎么样了。
“太好了,我就说,大人和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事。”两个小丫环高兴地跑去烧水。
“赞尧兄,城里现在怎么样?”叶重正好路上遇到了孙烈臣,开口问道。
“大人,你没事了?”孙烈臣脸上一喜,然后道:“按大人的意思,那些尸体都焚烧掉了,跟前天比起来,昨天少死了两人。”
“自己吓自己,原来只是普通感冒,这两天我可是过得提心吊胆。”叶重笑道。
孙烈臣摇头道:“大人这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呢。”
“哈尔滨,吉林等其他城市怎么样?”叶重岔开话题道。
“还不清楚。”孙烈臣道。
“马上将咱们这边的情况汇报到总督大人那里去,早一点采取行动,就能多活几人。”叶重立即道。
“是,大人。”孙烈臣领命而去。
伍连德申请的火葬圣旨终于被准,虽然灾难的前期,耽误了控制疫情的宝贵时间,以至于扩展到整个东三省,甚至连河北,山东,北京都出现了鼠疫的踪迹。不过在中后期,清政府和所有的士绅却表现出难得的高效率,这也是自清朝成立以来,举国上下在同一件事上最齐心的一次,伍连德只要发出命令,上到清朝摄政王,各国公使(包括前期不合作的日俄),东三省总督,下到士绅,黎民,莫不遵从。
随着火葬的推行,死于鼠疫的人也一天天减少。
到1911年3月1日零时,东三省各主要城市发出的电报上报死亡人数均降到零时,举国震动,整个东三省的人顿时欢腾起来,即使是在半夜,所有的城市中都可以听到欢呼和爆竹的响声。
一场数百年不遇的大瘟疫,被伍连德领导的这支小小的防疫队在四个月之内扑灭了。无论在当时还是现在,这都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奇迹。要知道当年欧洲死于黑死病的人数超过了2500万!
“危险解除了,日月昭昭,天佑中华!”叶重紧紧地捏着手中从奉天转发过来的电报。
清政府奇迹般的度过了这次难关,不过橡胶股票风潮的余威还未淡去,财政上焦头烂额的清政府开始紧锣密鼓的谋划将商办铁路收归国有。
“黑鸦,现在城里工厂的情况怎么样?”叶重问道,因为鼠疫停工了几个月,再这样停工下去可不行。
徐黑鸦道:“已经复工了,工人们耽误了几个月的工时,心急得不得了,不用咱们催就主动找过来了。都是这场该死的鼠疫,这将近半年,咱们损失的银两可有一百几十万两了。也就大人现在家大业大,还没有伤筋动骨,那些小型的工厂可就元气大伤了,不知道要倒掉多少。”
其实叶重的损失远没有徐黑鸦说的这么大,真正账面上的损失只有二十余万两左右,只是耽误的大半年的时间,少赚了一百多万两。“咱们现在账面上有多少?”
“大头是橡胶股票上的营利,671万两,另外除去投资下去的,还有流动资金31万两,大人名下共有702万两银子,另外还有81家子母工厂合称为奉新集团,三个煤矿,年营利粗步估算167万两左右。大人现在可是整个东三省最富有的人了。”徐黑鸦笑道。
叶重沉吟道:“拿出两百万两开个钱庄如何,必要的时候给那些资金困难的小工厂提供贷款,另外也可以吸纳东三省商界的存银。去年到今年破产的钱庄不少,你和雨昆物色一下精通这方面的人物。另外我听说鞍山那一块有比较大的铁矿,你注意一下,国内有什么地质专家,花重金请过去看一下,”随着手里资金的空前充足,现在的叶重兴办钢铁厂不再是空想了。刚才徐黑鸦所说的资产还不包括叶重在蒙古剿获,另外通辽,洮南的农商牧业税收也排除在外。
徐黑鸦因为鼠疫,在通辽耽误了一段时间,叶重交待好一些事后,徐黑鸦都记下来,然后匆匆返回了奉天。
“建侯兄,兴德兄,你们再不来,我可是要专程去请了。”叶重笑着向眼前的两位三十出头的中年道。
罗忠忱笑道:“统领大人这话说得不尽不实,怕是想兴德兄多一点吧。”
罗忠忱,字建侯
1902年丁家立办广平府中学(在今河北省),邀罗去任教。一年后丁家立改办保定高等学堂,又聘罗到保定任教。1905年丁家立总管北洋官费留美事宜,就保送罗忠忱官费留美。1906年罗忠忱到美国,入康乃尔大学土木系,至1910年大学本科毕业,又入该校研究院攻读一年,得土木工程师学位。
黄炳文,字兴德,光绪三十年进士,在奉天厘金局下一小吏,才干出色,在叶重的询问下,于文斗推荐过来的。
叶重打了个哈哈道:“都一样,兴德兄,以后洮南和通辽的政民事务就交给你了。”
黄炳文向叶重郑重行了一礼道:“属下遵命。”
叶重笑道:“不用这样严肃,兴德兄今天就要上任,不知道对这洮辽的政务有什么看法。”
黄炳文知道这是叶重出的考题了,洮南和通辽加起来比起两个县的县令权力大多了,要重用他,叶重自然也要考上一考,于是道:“属下认为有五点,一,鼓励蒙汉通商,二,鼓励兴办工厂,三,完善大人的警察制度,四,鼓励蒙汉等各族人来此登籍定居,五,协助建侯兄兴新建公路。要想将通辽城发展起来,第五条是重中之重。”说完黄炳文向罗忠忱笑着看了一眼。
看来这个黄炳文事先还是做了不少准备的,叶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向罗忠忱道:“我打算兴建一条从通辽到奉天的公路,可惜现在朝廷要将铁路收归国有,兴建铁路太敏感,也只能让建侯兄先大材小用了。”
“商办铁路收归国有,清朝这是在自掘坟墓啊。”罗忠忱在美国留学,和大多数留学生一样,受过洋人的不少白眼与蔑视,对现在的清政府也是失望透顶,语气中毫无敬意。“不过就算是公路,也要用上三四十万两银子,现在的通辽城能拿得出来吗?另外还要大量的洋灰等物质,也是不可少的。”
黄炳文笑道:“建侯兄多虑了,现在洮辽的府库里面就有四十余万两存银,另外通辽城内有十余家洋灰厂,这点更不是问题。”
“那就好。能为国家修条公路也是作了贡献,现在大多数官员想尽了办法收刮民脂民膏,大人却能一口气掏出三四十万两来修路,还真是够气魄呢。”罗忠忱由衷地向叶重道。
叶重笑而不语,事实上叶重可没这么伟大,到时候修路钱还是会通过收费站收回来,要不然就算叶重身家近千万两也修不起多少路,更何况叶重已经开始考虑着手钢铁,汽车等机械化工厂了。千万两看着挺多的,其实也经不起花。
“对了,建侯兄是否认识地质学届的贤者?现在通辽的发展太快,不少洋人经常在这边出没,日本人更是成立了南满铁路株式会社,对我东北矿藏垂涎三尺,建侯兄能不能拉几个过来帮忙在通辽附近勘察一下?”叶重希冀地问道。勘察矿藏这事由不得叶重不急,日本人的南满铁路株式会式就是侵占东北矿藏,进行经济掠夺的工具,因为1906年底才成立,又遇上鼠疫,现在还只是占据了南满路沿线的一些煤矿,可等他们在东北盘踞的时间越长,到时候侵占矿藏的速度必然会越来越快。
罗忠忱沉吟了一下,然后道:“只怕有些难,陈筱波是在下好友,精通地质学,在焦作路矿学堂(我国建立最早的近代矿业高等学府)担任教习,分不开身呢。”
叶重道:“在课堂上学习哪比得上实地教学,陈教习完全可以带学生一边勘察,一边教学,中间衣食住行都由通辽承担,另外还可以派骑兵保护。当然兴武只是建议,具体怎么决定还是看陈教习。”
罗忠忱笑道:“如此优厚的条件,又能维护国家主权,要是陈筱波不答应也白读这么多书了。不过大人可不能厚此薄彼,在下是否也能在修路的时候带些学生过来呢?”
“欢迎之至。兴武是个武人,只能在物质方面给予适当帮助,其他的就靠建侯兄这些饱学之士了。通辽有无线电台,建侯兄可以直接用电台知会学生和陈教习。”叶重笑着转向黄炳文道:“兴德兄,到时候这些学子老师们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
“是,大人。”黄炳文也是读书人,叶重对读书人的尊重也让黄炳文心里舒服。
“如此,建侯多谢大人了。”罗忠忱脸上笑容一敛,向叶重深深一揖道。
叶重连忙将对方扶起。
第三十四章 机械制造厂
“汤志和孙奇两个也算是一路风风雨雨都和咱们一起走过来了,没死在战场上,却死于鼠疫,连躯体都不能保全,可惜了。”叶重想到四年前汤志和孙奇还只是两个半大的小子,当初教他们射击,带他们在山地上训练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此时却已经阴阳两隔,叶重不由有些感慨道。
“叶重哥,能跟着你汤志和我哥也算值了,不仅大仇得报,还得了个官,光宗耀祖,我哥就算是去地下见爹娘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孙勇红着眼睛道,自从叶重步步高升,当初的肖青山和胡麻子已经变成了微不足道的人物,早就被王厚纯这些人轻易的弄死了。
“将汤志和孙奇的骨灰带回刘家村好好安葬吧,以后我们几个回去的时候也去拜拜。”王厚纯微微一叹道。如今叶重,王厚纯这些人在军中都身居要职,自然不可能现在一起回刘家村。
“叶重哥,大嫂,二嫂,厚纯,何锐…我走了,回头见。”孙勇翻上马,背着装骨灰坛的小木匣向叶重一群人摆了摆手,然后带着十余骑骑兵风驰电掣而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们一个个,都老大不小了,这次等孙勇回来,都给我把媳妇给娶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以后有什么三长两短,也留几个子女下来。我保管当自己的亲儿女养着,若我有什么不测,你们也是。”叶重转身向王厚纯,何锐,赵二虎几人道。
王厚纯等人连连点头称是。
“活得好好的,说什么胡话。”韩莹啐道。
叶重瞟了韩莹一眼,没有回复,直接向王厚纯道:“厚纯,你去和孙统带商量一下,将原来的两个警察营编为战斗兵营,另外再扩编二个警察营。警察营直管洮辽城的秩序,以后与军队互不统属。”
王厚纯吃了一惊道:“叶重哥,又要扩军?”
“是啊,这天,很快就要变了。”叶重看着遥远的南方低声道,虽然以前学的大多数历史知识都还给了老师,但辛亥革命这样的大事还是记得的。现在已经1911年3月10日,距离武昌起义已经只有半年多点,孙文,黄兴这一伙人现在在干什么呢?
王厚纯点了点头,他对这天下还没什么概念,不过对叶重却十分信服。
“你怎么知道快要改朝换代了?”和王厚纯等人分开,许楠好奇地问道。
“过两天就要上门去到你家提亲,你爹要是不答应,少不得要调几营人马去和你爹的下人做一场,打得奉天城天昏地暗也不奇怪,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改朝换袋了?”叶重惊讶地道。
许楠听得柳眉一扬,瞪着一双美目道,“呸,叶兴武,你敢带人去和我爹爹闹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叶重听得哈哈一笑,偏过头道:“小莹,我派人去请赵婶娘了,到时候就让赵婶娘客窜一下你的长辈好了。”
韩莹点了点头。
四天后叶重带着韩莹,许楠,在赵栋梁一个营的护送下,赶到奉天城。
“你先回家去,明天我就去你家提亲。”叶重向许楠道。
许楠脸一红,点了点头,然后在几十骑兵的护送下回家了。趁着还有些时间,叶重让韩莹呆在奉天新购买的四合院里面呆着。自己则在护卫的簇拥下,来到了奉新集团辖下的第一个机械厂,荣盛机械制造厂。
“大人,智林兄去酬备钱庄的事务了,所以只有小的来接驾。”徐黑鸦向叶重道。
叶重摇了摇头:“你啊,若是有什么事自己去忙就可以了,介绍这些东西,难道比起这些技师还要在行不成?”叶重向库房机器那边的几人指了指。
“大人难得到奉天来一次,雨昆兄和我自然要迎接的。”徐黑鸦将叶重带到那几个技师旁边道:“这是从江南制造局挖过来的两个技师,钱三才,赵盛。这位是从上海永昌机器厂挖过来的高才傅应熊,字开远。还有在洋人创办的机械厂里面干过两年的资历。”
“这位是洮辽镇守使,兼奉天巡防营前路统领叶大人。”徐黑鸦又向几人道。
叶重和这几个受宠若惊的技师一一打过招呼,然后问道:“咱们的机械厂什么时候能运作起来?”
“大人,目前咱们厂有自动螺丝机,刨床,钻床,铣床,磨床等基本设备三十一台。可以小规模生产一些机械零件。日常维修各种机器设备。”傅应熊这个有洋厂工作经历的中年男士首先道。“不过建议大人购进一台蒸汽锤,25吨左右的暂时足够了,另外夹板锤和卷板机也可以适当买两台,如果有了这些锻造设备,咱们自己也可以生产各种中小型机床和一些民用机器了。”
“你们对这些东西熟,知不知道哪里能买到?”叶重问道。
“小型的蒸汽锤等锻造设备,江南制造局就可以造。”从江南制造局出来的赵盛有些黑瘦,出声道:“小的在江南制造局还有些关系,大人若是需要,小的可以效劳。”
“嗯,黑鸦,这件事你安排下去吧。”叶重又道:“对了,机械制造厂建起来,除了前期必要的投入以外,以后也要养活自己,要不然办起来也没意义了。机器购买进来后,你们打算生产什么样的产品?”
徐黑鸦笑道:“这个早就想好了,前期主要生产大豆榨油机,与碾米机等各种资金回转快的农用设备。尤其是大豆榨油机,在东北很有市场呢,据情治部从大连港口一个工人口里得来的消息,现在日本人每年运出去的大豆油不下四百万斤,豆饼六到七十万片,每片23公斤左右。运出去每年利润怕不下百万两。雨昆兄和我也正打算在不同的县城分散建一些榨油厂。”
“情治部?你们是怎么想到的?”了解了机械制造厂的大致情况后,叶重就走了出来,饶有兴致地向徐黑鸦问道。
徐黑鸦道:“小的以前跟大人的时候,知道文师爷以前负责调查奉天城的一些重要人物,受到启发,也想到了建立一个这样的商业部门,专门收集一些市面上的商业信息,半年前和雨昆兄提了一下,一拍即合,就建立起来了。”
这个徐黑鸦确实还是有些头脑的。
“对了,去年橡胶股市崩溃后,橡胶价格不是下降得厉害?你跟雨昆商量一下,购买一批橡胶回来,然后再采买机器办个轮胎厂,我已经让通辽那边开始着手修一条直通奉天的公路了,到时候两边的货物来往会需要大量的马车,可不能路修起来了,马车不够。还有,咱们那个拖拉机厂,一年能生产多少辆拖拉机?”叶重问道。公路修起来最多不过两年的功夫,橡胶,机器采买,再加上办厂,到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一年十七辆左右,主要是从国外采买零件太过麻烦,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徐黑鸦苦笑道:“橡胶的事小的和雨昆兄已经在考虑了,原本因为从通辽那边过来的牛皮多了,想开家生产皮鞋的工厂。倒是没想到制轮胎。”
说是自产拖拉机,可几乎所有的零件都依靠到国外进口,现阶段奉天的制造工业几乎一片空白的基础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想要完全自产不知道还有一条多漫长的路要走。不过工业化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已经开始着手办汽油发动机厂,引进了国外的生产许可证就可以生产汽油机,另外机械制造厂办起来后,也可以开始模仿制造少量零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离开了机械制造厂,叶重带着护卫赶回住处。
“怎么走路的?”赵栋梁勒住缰绳呵斥道,走到处十字路口转弯的时候,一个实体结实约175身高二十六七的汉子,程三穿着身新军军服,身上扛着几个包,程三边走时边往回看,差点撞到了赵栋梁的马上。
“你管老子怎么走路的。”程三脸一横,回过头来才发现高头大马上的赵梁横。
赵栋梁一鞭子抽了过去:“**是谁老子!”
“原来是旧军,刚才抱歉了,没看清楚,今天没功夫,后面正被几个日本人追着呢。改天请你喝酒道歉。”程三往旁边一偏,轻易的躲开了赵栋梁的鞭子,见到赵栋梁身后的大队人脸色并不畏惧,又朝后看了几眼,抬步便要走。
叶重此时也策马上前来:“日本人?你惹到日本人了?”
“进城采购些货物,不想日本人的警察不讲道理,态度蛮横,干扰老,”程三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改口“干扰我购货,就产生了冲突,打翻了他们几个人。日本的警察后面一路在追着。”程三咧嘴一笑道。
叶重向身后看了看道:“你被包了饺子了,那边也有几个日本人赶过来。这边过几个屋子就是我家了,进去躲一下吧。赵栋梁,去弄套多的旧军服过来,到屋子里了给他换上。”
第三十五章 蓝天蔚
“大人,这…”看叶重的官服品级不低,可是在奉天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号官员,程三不由稍微有些迟疑。
“时间不等人。左右都是被日本人逮个正着,犹豫个什么。”叶重哼了声道。
程三也是个直爽汉子,于是点头道:“那好吧,多谢大人了。”
将程三带到自己的住处,程三换好衣服没多久,很快屋外传来了吵闹声。
“叶大哥,外面怎么回事?”韩莹担心地看着叶重道。
叶重拍了拍韩莹的小手道:“不用担心,几个小丑在屋外闹腾,我出去打他们给打发了。”
“吵什么,吵什么?”叶重正了正衣襟,走到门口,看着一个身穿笔挺西装,打领带的微胖中年,鼻子中间留着点黑胡子。领着三十几个日本警察要往屋子里面冲,被赵栋梁带着人挡在外面。
“我是大日本帝国驻奉天领事小池张造,我怀疑你窝藏了殴打帝国警察的人,现在要带人进去搜察!”小池张造怒气冲冲地向叶重道。语气有些急,不过说的普通话却是十分标准。
“哦?有人胆敢打贵国警察?有多少人被打了?”叶重吃惊问道。“让日本领事进来,至于其他人就不用了。”
“有十数人被打,现在还有伤者躺在我方医院。”小池张造皱眉道。
“我想领事大人一定是弄错了,几十个人殴打贵国警察,我这府上这么小,可藏不下这么多人。”叶重摇头道,心里却有些惊讶,打翻了十几个日本人,还能安然而退,看来那个程三还真是能打。不知道跟自己比起来怎么样。
“只有一个人,请不要让你的士兵拦着我,我怀疑你在故障阻拦我搜察罪犯。”小池张造不耐烦地道。
“前面怎么回事?”蓝天蔚相貌堂堂,不过三十余岁现在就成为了新军第二混成协协统的他,可谓是人生中最辉煌的时段。
此时的蓝天蔚正带着马弁与一队卫兵返回奉天城效的北大营。正好看到小池张造带着几十名日本警察在叶重的府前闹事。
“大人,估计是日本人又在惹事生非了。”马弁长期给蓝天蔚跑差事,对日本驻奉天的领事自然不会陌生。
“去看看!”蓝天蔚眉头一皱道。
“小池先生贵为日本驻奉天领事,在下却也是大清从二品的一军统领,不知道贵国领事什么时候有权力随便搜索我的房子了?若是传出去,以后我还有何面目领军。”叶重好整以瑕地看着小池张造道。
“八格亚鲁!你这是在窝藏罪犯,我要向锡良总督提出控诉!”小池张造怒喝道。
随着小池张造的情绪激动,他身后的那几十名日本警察也群情激愤。粗着嗓子说些听不懂的日语,往院子里挤。不过叶重这次可足足带了一营的人马到奉天,让这三十多个日本警察挤进来,也没脸出去见人了。
叶重向赵栋梁道:“拦住他们,不要太粗鲁,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我这院子。”
“是,大人!”
“混蛋!大日本帝国不会善罢甘休的!”小池张造看着手下的警察被一群腰膀粗大的官兵挡在院子外寸步难行,气急败坏地向叶重大吼道。
“子健,给我端把凳子过来。”叶重向杨平吩咐了一句,“这个随便你了。”叶重也没进一步刺激快要暴走的小池张造,日本人对弱国的外交手段一向以野蛮著称,一般是直接来硬的,硬的不行再恐吓。
只是叶重以后想在奉天站住脚,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得不看日本人的脸色,所以叶重暂时也不打算和日本领事的关系闹得太僵。总有算总帐的时候,看着趾高气扬的日本人,叶重心里暗骂了一句。
“怎么回事?”蓝天蔚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赵栋梁一见这位新军将领打扮的中国人走来,转过头向叶重看了一眼。
叶重点了点头,赵栋梁让人放开一条路,让蓝天蔚和几个卫兵走了进来。
“在下蓝天蔚,字季豪,这位是?”程三只知道叶重是个不小的官,但蓝天蔚什么官没见过,看到叶重的官服一愣,虽然是旧军统领,但却和他是同一个级别的。蓝天蔚1910年初才调到奉天,自然没有和叶重碰过面。
“在下叶重,字兴武!”叶重也打量了蓝天蔚几眼。新式的军服比起自己的身上这套看着就是顺眼。
蓝天蔚顿时惊讶起来,东三省剿匪第一悍将叶重蓝天蔚自然不会没听说过。“闻名不如见面,叶统领真是少年英雄。”
“不敢当,跟蓝统领这样的新军统领比起来可差远了,蓝统领训练的好士兵啊,一个人把日本人十几个警察给撂倒了,这不,小池先生就带人上我这来找麻烦了。”叶重揶挪道。
“哦?还有这事?”蓝天蔚惊奇地道。
叶重没有直接回答,转而对小池张造笑道:“领事先生,现在正主来了,你看是不是找这位蓝统领交涉一下?”
叶重油盐不进,小池张造道:“蓝统领,希望你能将贵方殴打我国警察的罪犯交给我方处理。”
蓝天蔚眉毛一挑,不客气地道:“不过是士兵之间的小冲突,谈不上交涉,若是不服气,约个地点,把驻奉天的第29联队拉出来和我的部下干一场也行。”
“你…蓝统领,你太狂妄了。”日本人欺软怕硬,蓝天蔚态度如此强硬,小池张造反而说不出话来了。“我一定会向锡良总督控诉的。”小池张造的几十个日本警察被叶重和蓝天蔚的人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小池张造见叶重软硬不吃,蓝天蔚更是只扎人的刺猬。不甘心的转身推开了几人领着日本警察走人。
“子健,将程三人带出来。”小池张造带人走后,叶重向杨平道。
“小的程三,多谢大人救命之恩!”程三跟着杨平出来后,向叶重恭敬地行礼道。
“不用了,都是国人。蓝统领,人交还给了你,后面就不关我的事了。”叶重道。
蓝天蔚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光芒,笑道:“从今日作为来看,叶统领也是热血军人,我辈若是多几个叶统领这样的人,何愁国家不能兴盛,也不必看日本和俄国人的脸色了。”
“我可没有蓝统领这么硬气。”叶重摇头道,态度并不怎么热情。
“在下还有军务在身,改天一定请叶统领喝酒道谢。”蓝天蔚不以为意地一笑。
叶重点了点头道:“也好,那就不远送了。”
等蓝天蔚走后,叶重向赵栋梁道:“吩咐下去,手下的人给我老实点,不准和新军有过多的接触。”
“是,大人。”赵栋梁心里却有些吃惊,刚才还一致对外,有说有笑,怎么转眼之间就对对方防备起来。
“以后你会明白的。”叶重看透了赵栋梁的心思一般,瞟了赵栋梁一眼道。蓝天蔚可是个革命党人。眼下虽然清朝大厦将倾,但袁世凯这个近代枭雄还在一旁窥视。袁世凯虽然被摄政王罢免,但却能暗中操纵北洋新军这支最精锐的军队,这些革命党人斗不过袁世凯。叶重自然要和革命党人撇开关系。
日本人还真是现实了,对自己毫不客气,大呼小叫,可对上手握精兵的蓝天蔚却不得不灰头土脸的缩回去。说到底还是看到蓝天蔚手里的第二混成协那支劲旅。
虽然蓝天蔚的混成协手下只有5000人出头,叶重的16个营有8000余人,论个人勇武,叶重自认手下的士兵不输蓝天蔚所部,但拉上战场正面交锋,却未必打得过蓝天蔚的混成协。正面交锋可不光是人多就能取胜的,新军的混成协不像叶重的巡防营旧军一样,只是简单的马步军。不仅马步营,炮营,工兵营,辎重营等兵种齐全,而且识字率,文化水平比起叶重这些大多土匪出身的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光是蓝天蔚的那个炮营,18门75,口径的德国克虏伯厂或格鲁森厂所造的新式山野炮,也不是叶重辛辛苦苦才拉起来的14门由新军淘汰下来的老旧火炮可比的。无论是射程,杀伤力,还是射速,精度都比不上。真要对阵起来,几个对射估计就报销大半了。
当然,叶重的部队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16营8000余人每人都有战马,如此庞大的骑兵规模在国内现在也是独一份。论机动能力没有哪支部队比得上。也就叶重在通辽建立了专门的养马之地,要不然,也不能如此阔气。
总有一天,自己也能掌握一支更精锐的军队!
第三十六章 锡良 ,伍连德
“大人,属下来晚了。”文山摘下帽子走进叶重的屋内道。
叶重笑道:“不晚,不晚,不过若是早一点,说不定能看上场热闹。”然后叶重将之前日本领事找上门来闹事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文山担心地道:“大人,这些日本人得担心点,给了他们难堪固然大快人心,不过也不得不防他们暗地里下狠手。”
“要找也是找蓝天蔚,不过我也会注意的。”叶重点头道。
文山将腋下取出一只包裹,打开包,里面是一叠厚厚的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白纸。“大人,这里奉天政军商届各重要人物的资料。说起来这白纸还是大人名下的造纸厂生产出来的呢。”
“张作霖最近怎么样,他在奉天的人可还安分?”叶重将资料往旁边一推问道。
“自从将陶克陶赶到俄国后张作霖的五个营就一直驻扎在公主岭,不过张作霖在奉天也有一个办事处,主要也是收集奉天城的情报。负责人是张惠临,成员是他派过来到东三省讲武堂学习军事技术的汤玉麟,张作相等三十余人。”文山道:“大人似乎十分看重张作霖这个人?”
叶重点了点头道,然后问道:“北大营第二混成协的蓝天蔚有没有调查过?”
“此人出入军营均有大队卫兵跟随,不好直接跟踪,不过据多方面收集的信息,此人跟南方的革命党人接触十分密切,甚至有传闻黄兴曾出入过他的府上。”文山一脸慎重地道:“大人,要不要将这件事通报给总督大人,革命党人中也是良莠不齐,其中不乏一些绿林土匪,而且不像当初大人手下那样纪律严明,若是让他们控制了奉天,咱们那些工厂可是全暴露在他们的刀锋之下。”
“奉天商届对这些革命党人怎么看?”叶重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现在奉天城内革命党的首脑有蓝天蔚和张榕两人,张榕主要负责扇动学校年轻激进的学生,还有便是农村的穷苦百姓,而蓝天蔚则负责对新军的渗透工作。不过商届倒没有和革命党人接触得太密切的人物。”文山回答道。
“这次等我定了婚事便会返回通辽,芝能兄辛苦点,就留在奉天。”叶重想了想又道:“另外安排几个人,到北京去也成立一个情报站,北京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发电报过来。”
“是,大人。”文山点头道。
“卑职叶重参见总督大人!”到奉天不谒见总督是说不过去的,于是第二天一早,叶重便来到了总督府。
“嗯,起来吧。”锡良和颜悦色地道:“说起来你也是奉天第一剿匪干将,可咱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不知道这次你来奉天所谓何事?”
“这次到奉天主要是竭见总督大人,另外下官钟情于前总督徐大人的外甥女许楠,此次特地上门提亲。”叶重道。
“我看你主要是来提亲,顺便谒见本督吧。”锡良示意叶重不要解释,笑道:“你怎么媒婆都不请一个,就这么直接上门?”
“下官父母早逝,无亲无故,又是绿林出身,粗人一个,不懂这么多繁文礼节,还是直接一点的好。”叶重笑道。
锡良问道:“最近草原是否还有蒙匪作乱?”
“偶尔也有几股不长眼蒙匪流窜到洮辽一带来,不过上不了台面,下官断然不会让他们越过洮辽一带,骚扰东三省的百姓。”
锡良点头道:“若是几路统领都能像你这样得力,也无须本督操心了。”
“总督大人谬赞了。”叶重看着门口走进来一个中年人,戴着一副黑色的眼镜,显得有些老成。“是否需要下官回避一下?”
“不用了。”锡良站了起来道,几步上前扶住了伍连德道:“勿须多礼,该行大礼的应该是本督才是。”
“总督大人,这可使不得。”伍连德的话说得并不太流畅。
叶重吃惊地道:“这位就是挽救整个东三省于危难之迹的伍医官?”
“正是,,说起来上次的鼠疫火焚遗体一事,叶统领你是第一个响应的,这位伍医官可是一直记得你呢。”锡良抚须道。
叶重肃然起敬,站起身来向伍连德恭敬地行了一礼。
伍连德笑道:“总督大人和叶大人都这样客气,莫把我吓跑了才是。对了,总督大人,关于这次万国鼠疫研究会,不知道总督大人可有听闻?”
锡良笑道:“伍医官指挥民众抗争鼠疫的时候可向来都是直来直往,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话打机锋了,放心吧,朝廷拨下来的十万两白银作此次会议的经费已经到了,伍医官若是需要,随时可以到省库去提。”
伍连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几人一番客气后,伍连德首先离开了总督府,叶重见伍连德离开,连忙也找了个借口出来。
“伍医官请留步!”叶重向伍连德高声道。
伍连德转过身来道:“叶大人叫住在下有什么事吗?”
“兴武愿出资五万两在奉天设立一家西医院,也好为奉天忍受病痛折磨的民众做点贡献,不过却苦无医师,不知道伍医官能否给予帮助,若是伍医官不便,也可以推荐同行的医师过来。”叶重期待地道。
在叶重的军中很多因为战斗伤势并不严重的士兵因为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而丧命的大有人在。叶重一直想在军中设一个军医处,不过却没有人手。难得现在遇到了伍连德,自然迫不及待地提了出来。而且西医在东三省的推广,也能救治很多病难的民众。
“五万两?”伍连德惊讶地道。即使是这次万国鼠疫研究会,清朝能拿出十万两银子出来做经费,也是因为因为清朝依靠自己的力量,在不到半年内便平息了灾难性的鼠疫,在全世界看来都是一个奇迹。
在朝廷看来,宏扬国威的性质大于此次学术本身,对这次研究会能研究个什么东西出来,并不关心,重要的是清朝做到了全世界看来都是奇迹的事。没想到叶重竟然私人掏出如此巨款来。让伍连德如何不吃惊。
叶重认真地点头道:“不错,以后每年还会追加投入。若是伍医官能亲来自然是最好的。”
伍连德慎重地道:“好,到时候就算我不能亲来,也必定会推荐几个出色的医师过来。”
“多谢伍医官了。”叶重道谢道。
跟伍连德道别后,叶重便带着领着大批礼物赶到许府。
“在下叶重,求见许老爷子!”换了身便装的叶重,虽然没有显赫的官威,但看上去也年轻英武。
看门的两个中年一见叶重的气质,和身后大群的随从,也知道叶重不是一般人,连忙进屋去报信了。
“荒堂,荒堂!”许府大院的大厅里,年过四十的许老爷子许岳海,大发雷霆。许岳海旁边的中年美妇是何氏。对面坐着的正是撇嘴的许楠。
“前几次擅自离家出走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嫁给那个叶兴武!那个叶兴武不是有了一个叫韩莹的,你给他做大还是做小?”许岳海吹着胡子道。“你,你真是想气死我这个做父亲的是不是?看来当初就不该送你到英国去。你要是不知悔改,我就将你许给庆亲王的儿子载振。”
“爹,载振那个一无是处的好色之徒,女儿才不要嫁给他。”许楠顶嘴道。
许岳海怒道:“载振就算不好,可庆亲王死了好歹也能世袭个王爵。”
许楠不满地道:“这清王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改朝换代了呢,到时候载振什么都不是,爹你就忍心将女儿往火坑里面推?”
“你,你这个逆女,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许岳海站起来呵斥道:“不管怎么样,这桩婚事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第三十七章 上门提亲
“女儿也不管,反正我是非叶兴武不嫁。”许楠见父亲态度如此强硬,忍不住眼睛一红,扭头冲出了屋子。
“这个逆女,真是气死我了。”许岳海吹胡子瞪眼道。
许岳海的正室何氏递了杯茶道:“老爷,喝杯茶消消气,楠儿虽然性子野了些,不过说的话也在理,这大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倒了,不能嫁给了载振。”
“这我也知道,刚才就是给气糊涂了。”许岳海道:“可那个叶兴武却是土匪出身,楠儿嫁过去还要做小,能有好日子过吗?再说了楠儿做小我是绝不可能同意的。”许岳海道:“也怪你,平时不管管楠儿,现在跟个假小子似的。居然还敢和我顶撞起来。”
“什么时候怨我了,当初送楠儿去西洋,可不是我的决定。”何氏脸一板道:“再说了,那个叶兴武有什么不好,重情重义,我听楠儿说,楠儿和韩莹以为自己身患鼠疫的时候,叶兴武可是不离不弃地,比起那些将十几年妻子扫地出门的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老爷,老爷!门外有一个叫叶兴武的求见。”
“叶兴武?”许岳海皱眉道。
“是的,老爷,还有不少随从。”许安小时被许岳海从街上拣来的,赐的许姓。
许岳海道:“不见,让他回去。”
“老爷,我看还是见见人再说吧。好歹人家也救过楠儿一次,虽然我哥已经谢过叶兴武了,但咱们这样将人拒之门外也不妥。”何氏道。
许岳海点头道:“也好,将他引进来吧。”
“是,老爷。”
“在下叶重,见过伯父,伯母。”叶重走进大厅,向许岳海和何氏道。刚才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红着眼睛的许楠,叶重心里咯噔一下,只怕这次提亲不会顺利。眼下叶重还是彬彬有礼地道。
许岳海笑道:“请坐请坐,上次叶大人在匪窝中搭救小女,还没亲自登门道谢,哪里能让叶大人行此大礼。叶大人还是称呼在下为许先生吧,这伯父一词实在担当不起。”
“徐总督于兴武有恩,两位是徐总督的亲人,自然当得起的。称呼兴武即可,若是大人前大人后,兴武以后可不敢去见徐总督了。”叶重笑道。
叶重谈吐得体,长得又俊雅。何氏看得暗自点头,父母之间,许楠和何氏两个女人,私下里话自然要多些,说了叶重几萝框的优点。何氏看得也暗自奇怪,眼前这么个斯文的年轻人真的是那个枪法如神,让土匪闻之丧胆的领兵将领?
许岳海却不轻易地接受叶重地示好道:“不知道叶大人此次到在下府上来所为何事?”
“兴武对许小姐仰慕已久,特来向许伯父伯母提亲,还望伯父伯母成全!”叶重站起来又行了一礼道。
“说来让叶大人笑话,许某只有楠儿一个独女,想招个赘婿,恐怕叶大人不会入赘吧。”许岳海道。
“入赘确实不行。”叶重摇头道:“不过也有解决的办法,兴武与许小姐成婚,若是生了儿子让他姓许便是。”
“这…”何氏眼睛一亮,不过许岳海又摇头道:“还是不行,听闻你想娶一个叫韩莹的姑娘为正室,我许家虽然说不上名门世家,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能嫁出去给人做小。”
“小莹与许小姐情同姐妹,必然不会欺负许小姐,许小姐许她平妻的身份如何?”叶重哪里听不出来许岳海压根就不同意这件婚事,只是不知道哪里不让他满意了。仍旧不依不饶地道。
“其实庆亲王之子,也就是现在的蒙古正红旗副都统载振大人已经向在小女数次提亲,在下就算还没应允,但也不好答应了叶大人。”许岳海面带苦色地道,副都统论官职已经比叶重要高,更何况载振还有个权势涛天的父亲。
想来叶重听到载振的身份应该知难而退,其实许岳海对叶重也没什么恶感,只是许楠几次离家出走,虽然传得不广,不过在许岳海生活的这个小圈子里却也不是什么秘密,偶尔也会被几个朋友取笑一下,许岳海自然将拐跑女儿的罪过都归到了叶重身上。
许楠这个爹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叶重暗自鄙视了她爹一把,脸上却笑道:“既然载振求过几次婚许伯父都没答应,想来也有所顾虑。伯父与徐总督关系如此密切,自然是自己人,兴武有什么就说什么了。眼下朝廷内交外困。去年上海金融市场崩溃,波及至全国的金融危机的余波还在,大批钱庄工厂倒闭,手工失业者不计其数,这种情况下,商办铁路收归国有的议案已经又闹得沸沸扬扬,即将出台,不知道要夺了多少人的饭碗。这些活不下去的人怎么办?在革命党人的挑动下,除了揭竿而起兴武想不到还有别的出路,兴武敢断定,一旦朝廷收回所有商办铁路,不出一年,整个大清必然分崩离析,所谓的庆亲王,到时候也不过是个比较富有的普通百姓而已。”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还有一事说来惭愧,尚未向伯父伯母提及。”叶重又道。
“哦?什么事?”许岳海也知道这清朝快完了,但还是被叶重刚才的话吓了一跳,这个眼前的年轻人还真是语出惊人。
“其实我与许小姐已经圆过房了。”叶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叶重说的假话,虽然说着一定要吃了许楠,可许楠防贼似的防着叶重,没有拜堂之前就是不让叶重得惩,让叶重也无可奈何。
何氏喝到口里的茶扑地吐了出来,挡着嘴剧烈地咳了几下。
许岳海的一张脸迅速地黑了下来,额头上青筋跳起,指着叶重“你,你,”你了几下后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伯父放心,兴武娶了许小姐后一定不会让她受半点苦。”叶重仿佛没看到许岳海的脸色一般,拍着胸脯保证道。
“叶兴武啊,你先回去一下吧,等我家老爷考虑一下然后再回复你。”何氏一见许岳海到了暴发的边缘连忙出声道。
“也好,那明天兴武再来到府上拜访。”叶重点头微笑道,然后迈动步子快步出门了。
叶重刚出门不久,许岳海拿起杯子砸在地上大怒道:“好个叶兴武,先斩后奏,生米煮成了熟饭再来提亲,无耻之徒,无耻之徒!”
“老爷,消消气,消消气。”何氏连忙拍着许岳海的背,等许岳海气息平稳下来才道:“哪里知道楠儿竟然和叶兴武做出了如此荒堂之事。我看这个叶兴武仪表不凡,谈吐也还得体,虽然出身绿林,但现在也是手握重兵,配咱们楠儿也还是配得上的,不如便许了这桩婚事?”
“便宜这小子了,可我这面子放不下。”许岳海想起来就来气道。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我看叶兴武这小子滑头得很,明天一准又登门来,到时候你便借坡下了。”何氏想到刚才叶重快步出门的样子,也忍不住想笑。怪不得能和楠儿凑到一块去,这脾气还真对到一起去了。
“明天再说吧,要是明天这小子不来,我,我…”许岳海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楠儿也真不争气,居然做出这等事来。”
第三十八章 张榕,郭松龄
定了婚期,叶家大院里从刘家村接过来的赵婶娘,还有韩莹认为孙月茹一个人呆在辽中县城太孤单,也一起接了过来,赵婶娘指挥着一群刚请来的丫环婆子忙碌着,反倒是叶重这个未来的新郎官最为空闲。
“小莹,陪我出去逛逛?”叶重向快要做新娘子,容光焕发,人比花娇的韩莹道。
“不行,赵婶娘说了,人家过两天就过门了,不能出去乱跑。”韩莹摇了摇头道。
“你啊你。”叶重捏了捏韩莹的鼻尖,“那好吧,我就一个人出去好了。”
叶重名下的八十几家工厂里面,有五十多家在奉天城,乘着这两天有功夫,叶重便到处看看。
徐黑鸦与曹雨昆两个都是大忙人。负责向导的是曹雨昆的助手,一个叫谢昆的年轻人,二十五六左右,看上去十分干练。
“大人,这里便是拖拉机厂了。”谢昆身为曹雨昆的助手,自然也是奉新集团的核心人物,对叶重这么个幕后老板毕恭必敬地道。
浓浓的马达声从两米高的围墙内传来。在谢昆地领头下,叶重带着一队卫兵走了进来。
“这个便是咱们生产出来的拖拉机?”叶重看着一个身上满是油污高大的白人中年汉子正在试车。
谢昆道:“是的,这便是咱们聘请的洋人技师,沃汉。”
“谢,你来了,咱们订购的机器什么时候能够运到?”沃汉看到谢昆,停下拖拉机,从上面跳了下来,用蹩脚的中文向谢昆问道。
“沃汉先生,你放心吧,7月之前,制造汽油机的器械一准能运过来。”谢昆笑道。
“七月,哦,太慢了。”沃汉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叶重道:“这位是?”
“我是你的老板!”叶重用流利的英语道。
“哦,上帝,您竟然会说英语?”不止沃汉,连谢昆这些人都吃了一惊。沃汉道:“您真是一位令人吃惊的老板。”
“可以教我开一下拖拉机吗?”叶重问道。
“OK,OK.”沃汉点头道,然后用英语和叶重交流了起来。比起之前说中文的时候流利多了。
这个时代的器械粗糙而简单,远没有后世那么复杂,沃汉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叶重便爬上去,开动起来,在工厂的空地上开了两圈,然后跳了下来。
“老板感觉这辆拖拉机怎么样?”叶重刚跳下来,沃汉便跑了过来问道。
“还行,不过坐在上面震动太大了点,声音也大了,开久了会不舒服,另外速度也慢了些,按这个速度,每个小时只有十一二公里的路程。”叶重道,如果不是因为一次运输的东西比马车要多,根本还比不上马车。“能不能将这种手扶式改成方便操作像汽车一样的方向盘?”
沃汉点头道:“可以,对了老板,我个人感觉在奉天生产汽油机还是太麻烦了点,不如改用蒸汽机,虽然重了些,不过产量更容易提升上去。”
二十世纪初,蒸汽机与内燃机为动力的拖拉机正进行着激烈的竞争,虽然现在内燃机已经表现出一定的优势,但蒸汽机仍然有很大的市场。
叶重摇了摇头道:“我个人认为,蒸汽机必然会被内燃机所取代,而且在拖拉机上,用柴油机可能更为合适。”
“那老板怎么会花费巨资去专门建立一个汽油机厂?”沃汉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叶重道:“汽油机只是一个过渡,以后我还人建立专门的汽车厂,现在将汽油机厂建起来,早晚能派上用场的。”
“老板的志向还真是远大啊。”沃汉表情有些夸张地道:“不过如此宏伟的计划可需要大量的专业人才,老板有这么多人才吗?”
“所以就要靠你们这些高级技师了,你可以写信回国,将好友一起邀请过来,只要有真本事,金钱与相应的地位,我是从来不会吝啬的。”叶重大笑着道。
带着卫队离开拖拉机场,左逛逛,右逛逛,好不惬意。
“叶统领,许久未见了,今天到你许上去拜访,没碰到人,想不到竟然这里碰到了。一起上楼去喝一杯?”到奉天薄有名声的王记酒楼附近,蓝天蔚看到叶重,脸色一喜,上前向叶重搭起话来。
叶重点头道:“也好,听闻蓝统领手下的第二混成协是东北的一支劲旅,在下也想向蓝统领讨教一下治军方法。”
在蓝天蔚的热情邀请下,两人一同进了酒楼。
“叶统领驻军洮辽,使蒙匪不敢东犯,平息了数年以来为祸东北的匪患,实在是莫大的功劳,季豪未立寸功,何来讨教一说。”点完菜后,蓝天蔚客气地给叶重倒上杯酒道。“听闻叶统领两日后便要大婚,季豪先敬你一杯!”
“多谢蓝统领了。”叶重闻言也举杯一饮而尽。
“上次叶统领维护我军新兵一事还未向叶统领道谢呢。从这件事上也能看出叶统领是个热血军人。”蓝天蔚放下杯子叹了口气:“我辈军人不能将外虏御于国土之外,反而让他们在咱们的领土上如此嚣张跋扈,实在是愧对了这一身军装,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国事日艰,不知道叶统领可有何看法?”说完蓝天蔚目光炯炯地看着叶重。
“叶某是绿林出身,不清楚什么大道理,只要属下能吃得上饭,能保一境平安已经足矣,这国事自有上面的人去操心。”叶重夹了颗花生米在口里,边吃边道。
蓝天蔚试探着道:“若是太平盛世,叶统领此番话乃金玉良言,可现今外有列强虎视一旁,内部形势也是十分堪忧,难道叶统领就没有什么见解?”
叶重笑道:“叶某口才不行,不过却是个好听众,蓝统领若是有什么高论尽管说来,叶某洗耳恭听。”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蓝天蔚脸色凝重地道:“如今日俄盘踞于我朝东北,并不断蚕食蒙疆,长江流域又有英国,花旗国经营多年,山东青岛已经被德国占据,以作入侵我朝的桥头堡,西南法兰西占据交趾,其势力不断深入到云南一带,另外英国对我藏南也是垂涎已久,可以说我朝现在已经没有一处安稳的边境,四面八方均被列强所包围蚕食,如果我辈军人不警醒,亡国灭种之祸近在眼前啊。”
叶重一摸脑袋道:“我打小没出过奉天,竟然不知道朝廷形势如此危急,兵来将挡,若有人敢来犯打出去就是了。难道朝廷诸公认识不到眼前的形势?”
蓝天蔚摇头叹了口气:“摄政王那些人不是不明白,不过派系繁多,整日只知道争权夺力,窝里斗,对西方烈强的野心却视而不见,他们担心的始终只是手里的权力罢了。”
“朝廷的事咱们人言微轻,没有办法,不过只要我驻兵的地方,便寸土不让。”叶重脸无异色地道。
蓝天蔚笑道:“若人人都像叶统领一样,国人也用不着如此心忧了。”
“蓝统领过奖了。”叶重道。“如今奉天巡防营几乎都已经外调,仅有蓝统领的混成协驻扎在北大营才能震住日本嚣小,不是我能比得上的。”
蓝天蔚摇头道:“光靠我一人可不行,新军第二十镇用不了多久就要调到奉天来了。”
“哦?新军第二十镇?”叶重心里一惊,眼下奉天已经有了蓝天蔚的第二混成协,若新军第二十镇的统制也加入了革命党,那整个东三省可就真的可能若入革命党人之手了。能当上一镇编制的,大多有出国留洋的经历,看到了列强的兴盛,和就学时受多了白眼和蔑视后,对清政府大多也没什么好感。
虽然历史上革命党人在北方没什么大的作为,但眼下叶重却不敢太过乐观,蓝天蔚的混成协叶重都快有些吃不下,一个镇的新军,叶重是断然无法匹敌的,遇到了只有逃的份。
“有如此强军,看来面对日俄,奉天可以高枕无忧了。”叶重笑道。
蓝天蔚见叶重始终不肯切入正题,也不再说什么,喝了口酒道:“希望如此吧。”
不管蓝天蔚口才如何好,叶重就是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叶重这种态度,蓝天蔚也没辄。没清楚叶重意向之前,总不能见了两次面就挖心掏肺吧,喝了几杯酒,叶重脸色泛红,抱拳向蓝天蔚告罪离开了。
叶重离开不久,厢房的隔壁走过来两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鼻子下两撇黑胡子的是张榕,国字脸,身体壮实的是郭松龄。
“季豪兄,朝廷糜烂到了极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而叶重此人却环顾左右而言他,故意装糊涂,我看他迟早会成为咱们在奉天起事的障碍。”张榕坐到刚才叶重的椅子上向蓝天蔚道。
“所以我只是出言试探他。”蓝天蔚点头道。
张榕面色一狠道:“叶重手握重兵,奉天巡防营旧军中就属叶重实力最强,装具最为精良。若他是清廷的走狗,对咱们威胁太大了,要不趁他在奉天成亲,咱们找个机会,安排人把他暗中干掉?”
蓝天蔚没有直接表态,反而向郭松龄道:“茂宸兄,你怎么看呢?”
郭松林沉吟道:“虽然叶重态度不明,不过现在他驻兵洮辽一带,对与俄国勾结欲独立的蒙匪打击从不手软,驻军之地匪患基本绝除,也算是一个能吏,而且官声还不错,没有压迫,贪腐的传闻,颇受当地百姓拥戴,叶重一旦死了,洮辽一带的形势没有谁能控制得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动叶重。”
第三十九章 成婚
蓝天蔚欣赏地点头道:“我的看法和茂宸兄一样,叶重不向咱们靠拢过来,但对清朝却未必有什么好感。从他打击蒙匪,到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士兵得罪日本领事,可以看出叶重也是个有良知的军人。叶重更是一个聪明人,始终不肯表态无非是想当骑墙派,不过我刚才向他透露第二十镇即将进驻奉天。绝对的实力下,到时候咱们扯旗响应孙先生,相信他会知道该怎么取舍的。”
“南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郭松龄问道。
“孙先生那边已经准备妥当,计划于四月底在广州起事。”蓝天蔚笑道。
“好,到时候咱们这边便举兵响应。”张榕兴奋地一拍桌子。
一个镇又一个协,这奉天只怕是有热闹看了。叶重摇了摇头,管他的,自己成了亲便返回通辽,伺机而动。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到了叶重大喜的日子。
“叶重哥,恭喜了!”赵二虎,孙奇这些人特地从驻地赶来奉天向叶重道贺。当然还有文山,徐黑鸦,曹雨昆这些最嫡系的心腹。
“等我的事完了,你们一个个也得给我快点找个媳妇。”叶重笑着向这些人道,然后又拉住了曹雨昆和徐黑鸦,“今日不比平时,随意点。”
“成次亲还真他妈的累啊。”赵二虎这些年轻人酒量不怎么好,幸好请了马占山和孙烈臣帮忙挡酒,要不然早就趴下了。摇了摇昏沉的脑袋,看着眼前的两间房子,一间里面是韩莹,一间是许楠。
这还真是难办呢。
“你,是孙月茹?”叶重看着面熟,长得有些狐媚,此时却有些拘谨地孙月茹道。
孙月茹闻着叶重扑面而来的酒气,连忙点头道:“是的,大人。”
“两位夫人,你说,我该先去哪里,还真是让人犯愁。”,叶重打了个酒嗝道。
孙月茹面色发苦,她心里偏向韩莹一点,但哪敢轻易地说出来。“要不我去给老爷打些热水过来?”
“不用了,我没有喝醉。你走吧。”叶重摇了摇头,诡异地笑了笑,将另外几个丫环婆子都遣走了,然后向许楠的房间走了过去。
挑开红盖头,露出许楠那张美艳无比,宜嗔宜喜的脸。叶重钩住许楠的尖尖的下巴道:“许大小姐,你今晚真漂亮。”
“你今天先去小莹那里吧。”许楠脸色一红,不过还是向叶重道。
“手心手背都是肉,冷落了谁都舍不得,可难死我了。”叶重邪邪一笑,然后在许楠的轻呼声中将许楠拦腰抱了起来。
“叶兴武,你这个坏家伙,想抱我到哪里去,快放我下来。”许楠轻捶了叶重胸口两下道。
“你想哪里去了,抱你去小莹那里,咱们三人今天就睡在一起好了。”叶重道。
“不准做坏事。”许楠警告道。
叶重满口答应着进到了韩莹的房间里面。
照样挑起了韩莹的红盖头。叶重有些纳闷,怎么许楠和韩莹两人比起平时都似乎要漂亮一些。
“来,来,来,喝交杯酒了。”叶重拉着两人的手,将许楠和韩莹拖到桌子前,倒了三杯酒。
许楠和韩莹脸蛋红扑扑的陪着叶重喝完酒。
“后面是不是该睡觉了?”叶重坏笑道。
许楠瞪了叶重一眼:“小莹,今天晚上不能陪他胡搞。传出去要被人笑死了。”
“谁说我要胡搞了。”叶重走到床边踢鞋子,便倒在了床了。
“你也是,也不知道少喝点,酒气哄哄的。这样子哪能睡。”韩莹倒了杯热水喂给叶重喝,然后和许楠一起将叶重的外套脱了。熄了蜡烛,一左一右的躺在叶重旁边。
躺了一段时间后,叶重嘿然睁开眼睛,左手搭上了许楠水蛇般的细腰。
许楠身体一震,按住了叶重的手。
“别担心,小莹睡着了,**一刻值千金,可就不能这样睡过头了。”叶重在许楠耳边吹了口气小声说着,感觉到许楠的手一松,手便向许楠的腰下滑一下去。把玩了许楠丰满嫩滑的臀部后,感觉到许楠颤抖着的两腿之间的湿意。轻手轻脚地扒掉许楠身上的束缚,爬到了许楠身上腰一沉。
许楠闷啍一声,一口咬在叶重肩头上,经过了前面的痛楚后,后面随着叶重的动作不可抑制地低吟起来。许楠第一次,叶重不敢太放纵,在许楠泄身后,抱住鼻息有些紊乱的韩莹道:“哈哈,小莹,这下不用再装睡了,一个都跑不了。”
折腾了半宿,韩莹软得像瘫泥后。叶重才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睡去。
当然,叶重也不是一味沉溺于此。第二天依旧起得早早的,由于刚刚完婚,不宜动枪这种杀器。运动一阵,打了套拳。
“老爷,外面有个姓伍的客人求见。”内宅里面杨平这个副官是不方便进来的,因此由孙月茹进来传话。
“姓伍的?”叶重心里一动,难道是伍连德?
微微擦了一下身上的汗后,叶重跑到前厅,果然是是伍连德。还带了两个年纪差不多的朋友。
“伍医官,你可算来了,我可是望眼欲穿啊。”叶重几步向前笑道:“快请坐!”
“这两天筹办万国鼠疫研究会花了太多的精力,连叶统领的喜酒也没来喝一杯,先向叶统领告个罪了。”伍连德略带歉意地道。
“无妨,无妨,伍医官筹办的这种医界学术会议可是造福万民的事,若是因为兴武而耽误了,那兴武岂不是成了罪人了。”叶重道:“这两位是?伍医官不介绍一下?”
“这位是郭明,字敬宣,在下的同窗好友,毕业于剑桥大学伊纽曼学院。”伍连德指着个子徜高,黑衣黑裤的郭明道。
“这位是在下在德国哈勒大学卫生学院实习时认识的好友。袁立,字远亭。”伍连德又指着另外一个稍微粗壮,眉骨突出的人道:“在下因为家里还有些锁事,万国鼠疫研究会之后就要南下了,两个医术均不在我之下,相信不会让叶统领失望。”
“有劳伍医官了。”叶重点头道,然后分别同郭明与袁立来了个西式的握手礼:“欢迎啊。郭先生,袁先生。在下叶兴武,两位都是西方就学回来的高才,到了我这就没那么多繁文礼节了。”
“叶统领,你看”伍连德有些难以开口。
“伍医官放心,兴武不会食言的,呆会便让人将五万两开办医院的经费送来,郭先生和袁先生同为新建医院的主事人。”叶重笑道:“另外医院地址兴武会安排人选好,一定会在奉天建立一座最新式的现代化医院。不过具体的器材采买我这个外行不懂,就靠两位高才了。”
“愿为叶统领效劳。”郭明和袁立对视了一眼,眼中略带兴奋,学了这么多年的知识,也要施展才华的平台不是。
“子健!”叶重向门口唤道。“你派人去和曹总办说一下,让他派谢昆过来。”
“如此在下也算是功德圆满了,还有些事要忙,就不打扰叶统领了。”伍连德见事情有了个圆满的结果,也算对得起两个远道而来的朋友了。
叶重道:“不敢耽误伍医官的宝贵时间,总之我这的大门永远为伍医官你敞开,伍医官以后随时可以到奉天来找兴武。”
“谢过叶统领了。”伍连德笑着点头道。
还真是双喜临门啊,不仅娶了两房漂亮的新娘子,连西医院也有了着落。未来的军医处也开始有了雏形了。郭明和袁立两人神采飞扬的与谢昆一起去商议开设医院的事务,叶重便又清闲了下来。
“我这个老丈人还真是有钱呢。”心情大好下,叶重拿着许楠的陪嫁礼单啧啧叹道,上面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怕不下五十万两白银了。
“许大小姐,要不我把你休了,你再嫁一次?”叶重向许楠道。
“你混蛋。”许楠将手帕揉成一团,嗔怪地朝叶得扔了过来。韩莹娇笑不已,孙月茹几个丫环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徐总督现在可还安好?”叶重和许楠大婚,徐世昌大忙人一个,自是抽不出空,于是派徐绪过来了。
徐绪笑道:“兴武你现在也应该跟着表妹一样叫舅父了。”
叶重一拍额头,“对,对,是舅父了。”
“身体还不错,就是要操心的事比较多。”徐绪道。
“能者多劳嘛,舅父可是大清有数的汉人大臣之一。”叶重道。
“兴武这话就说得有些见外了,现在摄政王对咱们汉人可防得紧呢。”徐绪摇头道。
“表哥指的袁大人被罢免一事?”叶重问道。
徐绪道:“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这些满人想用汉了,却又怕汉人权势太重,不管你为朝廷做过什么,不管你有多大的功能,到头来说贬就贬了,家父也正为这些事闹心着。”
“舅父与袁大人向来交好,又同为汉人大臣,训练新军,有功劳,有苦劳,这样说罢免就罢免了,舅父难免兔死狐悲了。”当今摄政王载沣是光绪的弟弟,因为痛恨袁世凯当年背叛告密之事,刚当上摄政王没多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袁世凯告病还乡。而徐世昌和袁世凯又是结义兄弟,私下关系交好,正为袁世凯的复出不停奔走。着实出了不少力气。
过了几天,叶重带着许楠和韩莹两房娇妻返回了通辽,王厚纯,赵二虎等加上各营合计三十几名军官则留在了奉天,在东三省讲武堂就学。
通辽各式的建筑破土而出,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通辽城,酒楼,妓院,商铺,马市等分布在城中各处。一座草原雄城,已经初具雏形。
第四十章 风雨飘摇的清朝
叶重刚到通辽不久,新成立的奉天商业银行的总经理丁维蕃第三天也到了通辽。
“小的见过大人。”丁维蕃到了通辽,自然要见一下叶重这个奉新集团的幕后老板。
“丁先生不必多礼。最近在奉天过得可好?”叶重笑道,这个丁维蕃以前在义善源总号做经理,周游在各达官贵人之间如鱼得水,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不过义善源在1910年的橡胶股灾之中亏空了几百万两,四处求助都被回绝,曾经作为清朝的两大私营钱庄的义善源轰然崩塌。丁维蕃这个曾经将义善源一手操办起来的总经理也是受了莫大的打击。一度意志消沉,不理世事。不知道曹雨昆怎么将他给挖过来了。
“小的是个劳碌命,这辈子就想做钱庄的活。若是没得做了,这条命也就快活到尽头,说起来还要感谢大人给小的重生的机会。”丁维蕃对义善源的倒闭现在仍然不能释怀,苦笑着道。
“大落才能大起,奉天商业银行是块全新的土地,没有了那些达官贵人的掣肘,相信足够丁先生施展自己的才华!”以前丁维蕃也反对对橡胶股市狂热的投入,但抵不住以李鸿章的侄子李经楚为首的这些股东的热切,最终酿成无法挽回的苦果,“不知道丁先生此次到通辽来,可是想在通辽设一个分行?”
丁维蕃点头道:“正是,奉天商届都很看好通辽的前景,甚至有传闻华俄道胜洋行打算将分行设过来,咱们自然也要先行一步,抢占这一声空白市场。”
“也好,我会让本地的政务官员配合好你的。一本领先,步步先嘛。”叶重笑道。
由于义善源的倒闭,丁维蕃将原来义善源的大部分有过钱庄工作经验的人才挖了过来,因此奉天商业银行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建立了起来。方便了来往的商人存取款项,进一步加快了通辽的繁荣速度。
回到通辽后,有黄炳文主政,各项事务处理起来有条不紊,比起当初叶重可强了太多,叶重也乐得放手,将精力全放在了16营士兵的训练当中。只可惜弹药宝贵,自己不能生产子弹,当初的射击比赛以及极必要的射击训练叶重也不得不一再压缩。只能改成别的步操,骑术,搏击等项目。
偶尔也会有不长眼的土匪,眼馋通辽的财富,不过除了三个营在洮南外,十三个营的士兵都聚积在通辽一带。这些小打小闹自然不需要叶重去担心。
相比起通辽的欣欣向荣,国内的其它地方却暗流汹涌,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即将来临。
4月20日,赵尔巽调任东三省总督。
4月27日,新军第二十镇统制张绍曾带着所部将士移防奉天。
同日,广州起义,虽然起义失败,但却是使南方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到了5月,随着应付立宪派,清政府推出的皇族内阁,又将商办铁路收回国有,轰轰烈烈的保路运动开始将清王朝推进了一潭沸水之中蒸煮。
1911年10月10日南昌起义爆发!起义军占领武昌全城!
“外面还真是热闹呢。”叶重将北京发过来的电报扔在桌子上笑道:“赞尧兄,士兵们练得怎么样了?”
“统领大人这话可是明知故问了,军队的事情难道知道得比我还少吗?”和叶重呆久了,孙烈臣也知道叶重的为人,时常能开些玩笑:“这里还有一张电报,应该是大人期待已久的。”
“哦?拿来我看看。赵总督即将入关?哈哈,看来咱们这位总督大人是给革命党人吓破胆了。”叶重接过孙烈臣递过来的电报一看,顿时大笑了起来。所谓地即将入关,其实说得直接点,就是要逃到北京去了。
奉天革命党人活动频繁,甚至张榕等激进派力主立即起兵占控制奉天全城宣布独立,响应南方的行动。这位新任的赵总督赵尔巽听到革命党人要武装控制奉天,当即便心生退意。
叶重摇头道:“这可不是我所期待的,奉天现在可是有一个镇又一个混成协的新军,我这点人马打打土匪还行,真拉上战阵,与这些新军硬碰硬,怕是力有未逮。更何况新军兵力还占据了绝对优势。”
“难道大人打算就这样坐观?”孙烈臣问道。
“实力不如人,暂时也没别的办法了。”叶重道:“静观其变吧。”
叶重这边波澜不惊,隔岸观火,不过在新民巡视的赵尔巽却如坐针毯。
“不行,我要立刻回关内。”赵尔巽有些六神无主地向卫兵道:“长临,你赶快去安排一下,今天就走。另外安排人把奉天的姨太太们给我接出来。”
“大人,袁副议长求见!”亲兵前脚出门,后脚就有人进来通报,通报的同时,袁金凯已经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
“总督大人,你不能走,不能走啊!”袁金恺刚进门就扑地跪倒在赵尔巽的面前急声道。
赵尔巽心烦意乱地道:“新军都快武装暴动了,我这个时候不回关内,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
袁金凯道:“总督大人莫慌,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
“哦?新军抓了军权,你说说,现在还能怎样?”赵尔巽问道。
“武昌已经被贼子占据,但奉天的新军却迟迟未动,显然内部也有分歧,不到万不得已不想用武力途径解决问题。总督大人可乘机分而破之,上一道奏折给朝廷先将张绍曾的第二十镇调离奉天,然后调巡防营的旧军入城,旧军与新军未曾接触,未接触过革命思想,是忠于朝廷之人。”袁金凯建议道。
赵尔巽本来只是被南方有如燎原之势的革命风潮,和奉天新军的势大给吓到了,给袁金凯这么一说,顿时整个脑子都活络了起来。
“对,对,我这就上一道折子,让朝廷将张绍曾的第二十镇调走!”赵尔巽冷静下来,多年的官宦生涯,赵尔巽的心性也磨砺得奸滑似鬼。“不过我离开了东北几年,你比较熟悉,奉天巡防营几路旧军,你说该调哪一路进奉天?”
“近一点的只有郑家屯的吴俊升部与通辽的叶重所部。其中吴俊升为人比较可靠,但叶重骑兵最多,实力也最强。”袁金凯道。“另外通辽有架设电台,通知叶重是最快的。”
赵尔巽沉吟了一会道:“如今管不了哪家实力最强了,求个保险再说,传我的手令,快马送到郑家屯立刻调吴俊升进驻奉天!”
革命党人终究还是嫩了些,张绍曾接到朝廷打过来的电报时,当天便开拨离开了奉天,此时的京奉铁路已经接近完工,徒步行军不足百余公里便趁上火车快速南下,驻兵滦州。
于是奉天只有了一个蓝天蔚的第二混成协。
赵尔巽得到第二十镇新军南下时,欣喜若狂,从新军首鼠两端的态度,老辣的赵尔巽断定奉天内以蓝天蔚为首的革命党人一定还没有做好武装起义的装备,当即带着袁金凯从新民出发前往奉天。
而赵尔巽和奉天的动静也很快被有心人布在奉天的人得知。
叶重是最先得到的,包括张绍曾的第二十镇离开奉天的信息,电报第一时间发到了通辽。
“张作霖也非等闲之辈啊!”在文山发过来的电报里面了解到,张作霖派在奉天的办事处也同样的将奉天发生的最新变化发到了张作霖的驻地。叶重感叹了一声,如果不是自己早有一手,估计最先赶到奉天主持大局的就是张作霖了。
“子健!马上派人将孙统带,还有所有的管带,副管带都叫过来!”叶重将电报往桌子上一拍,然后大声道,蛰伏了这么久,第二十镇也调离了奉天,此时不入主奉天更待何时,就算有蓝天蔚的混成第二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成大事,不冒点险怎么行!
门口马蹄声急剧响起,叶重的办事大厅里面很快热闹起来。三十余个管带,副管带先后进入。
“都来了?”叶重向杨平问道。
“大人,都到齐了。”杨平点了点头。
“这几天,南方的变动,相信大家都已经有所耳闻了,革命党人作乱,欲推翻朝廷,南方太远,咱们管不着。但眼下奉天局势已经到了最危险的边缘。别的不说,不管是革命党人,还是其他人控制了奉天,必然都对咱们这支最强大的旧军心有忌惮,到时候咱们必然沦为被人打压的对象。”叶重站了起来,目光凌厉地在眼前的众人脸上扫视了一圈。
“统领大人,若是咱们控制了奉天呢?”郭琪开的大儿子郭林因为战功已经升为了副管带,此时出声问道。
“问得好,若是咱们控制了奉天会怎么样?就是咱们打压别人了,这奉天地面上就是咱们说了算。”叶重脸色一缓笑道:“从朝廷编练新军开始,咱们这些大多是土匪,种地出身的旧军,就变成了后娘养的孩子,从国外进口过来的新式步枪,火炮,首先装备了新军,咱们手下的儿郎们在大漠里面提着脑袋跟蒙匪干,领到的响银也不及新军的六成。只要咱们入主了奉天,这一切都会改变!”
第四十一章 兵进奉天
“那还等什么,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咱们便杀到奉天去!”赵栋梁大声道:“若没有大人,咱们还窝在山沟里面当土匪,即使当兵的连个饭也吃不饱,哪能像今天一样,吃饱穿暖,还能讨个婆娘,大人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干!”
“愿听大人驱使!”孙烈臣便是这里仅次于叶重的人物,于是孙烈臣带头表态道。
“郭管带,马管带,刘管带,还有孙管带,通辽是咱们的根基,不能丢了,我走后,以郭管带为首,负责通辽的防务。”叶重向郭琪开,马占山,刘文祥与孙勇道。
“卑职一定替大人守好通辽,绝不让流匪耽误到通辽的建设。”郭琪开当先抱拳向叶向道。其他三个纷纷领命。
“好,其他人点齐兵马,即刻开拨。”叶重笑道:“入驻奉天城,咱们去打出个锦绣前程来!”
“是,大人!”下面的人轰然应诺。
通辽留了四个营,洮南三个营,叶重则带着九营日夜兼程的赶往奉天。
“赞尧兄,张作霖手下五营在围剿陶克陶的时候损失惨重,所部马匹不过六百,也就是说他快马赶过来的人绝对不会超过六百,我给你留三个营,截住他,让他返回驻地,不得进入奉天!”距离奉天几十里处,叶重向孙烈臣吩咐道。
“是,大人,卑职会让张作霖知难而退的!”孙烈臣自信地道。
“那就拜托赞尧兄了!事成之后,我在奉天摆下酒席替赞尧兄接风!”叶重笑道。
“祝大人马到功成!”孙烈臣双拳一抱。
“好,其他人跟我走!驾!”叶重一挥马鞭带着另外六营疾弛而去。
如今奉天形势不稳,城内的东三省讲武堂早就没人管了。凌晨五点多时,奉天城外西塔,王厚纯,何锐还有另外一些哨长以及文山派过来接应的,加起来不下五十余人,都朝西北的方向张望着。
“你说,咱们在这里站了都快半宿了,叶重哥什么时候能来啊?”赵二虎有些着急地向王厚纯道。
“二虎你不要着急,快马从通辽过来这一两个时辰也差不多了,对了,北城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王厚纯问道。
赵二虎嘿嘿一笑道:“我看汤玉麟那群丘八,只怕是等不来张作霖了,让他们在那里喝露水好了。”叶重的布置赵二虎这些嫡系心腹自然一清二楚,张作相,汤玉麟等二三十个人也是眼巴巴地站在城门口在等张作霖率兵入城。
张作霖此时带着五百余骑风尘仆仆地从公主岭赶往奉天,只要能入驻奉天,稳住形势,与总督赵尔巽联手之下,他张作霖实力将会有飞跃性的增长,革命党人与清军队打得如火如涂,他这个骑墙派正好待价而沽。
离奉天越来越近,不知道为什么张作霖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统带大人,前面有骑兵,大队的骑兵!”队伍最前面的人忽然勒马大声喝道。
“吁----”张作霖降下马速,策马来到队伍的最前面,皱起眉头道:“怎么回事?”
“张大人!孙某奉叶统领之命,在此久侯了。”等了近一个时辰,张作霖终于出现,孙烈臣手下一千五百人也休息了一段时间,三倍于敌,又是以逸待劳,这种情况下还出乱子也白活了这几十年了,不过也能看出叶重对张作霖的重视。才会拿牛刀出来杀鸡。
当然要看张作霖如何举动了,若是不识相,孙烈臣绝对不会介意举起屠刀的。
一千五百人分三个方向,缓缓地压向张作霖的五百多人。张作霖面色一变,然后又笑道:“奉天城内局势紧张,张某也只是担心革命党人趁势作乱,才带兵进城,孙大人这是何意?”
“不敢,张大人剿匪得力,已经升为右路统领,孙某如何敢称大人。”孙烈臣摇头道:“叶大人已经带十营骑兵入城,全盘掌握了奉天局势,就不劳张大人废心了,还是请原路返回驻地吧。”
十营骑兵,张作霖听得暗自心惊,那不是将通辽城的兵马给调光了,正如叶重暗中调查张作霖一样,张作霖对叶重的人马也十分关注,张作霖想不明白叶重哪来那么多钱养兵,当然,张作霖也不知道孙烈臣故意夸大进城的人数。
“奉天北大营可有蓝天蔚的一个混成协,军队训练有素,装备又远胜咱们旧军,叶统领应付起来恐怕也有些吃力,不如张某去助其一臂之力。”张作霖又道。
孙烈臣笑道:“有劳张大人废心了,不过叶大人对今日时局早有预料,对蓝天蔚也早有定计,在下奉叶大人之命,特来请张大人回驻地,张大人还是不要让在下为难才是。”
“既然如此,在下便祝叶统领早日平定革命党,旗开得胜。”张作霖深吸了口气,平息心中的怒意。
“在下替叶大人谢过张大人的好意了。”孙烈臣笑着向张作霖抱拳道。
“客气了。”张作霖勉强一笑,然后调拨马头按原路返回。
“大人,咱们就这么回去了?”身边的亲兵有些不甘心地道。
“人家兵强马壮,胳膊拧过大腿,老子有什么办法。”张作霖掏出烟斗狠狠地抽了几口,后撤十里,等后面的四营步兵赶到了再看形势:“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老子也不甘心。”
与此同时,东方才露出一点白色,西城门蹄声雷动,大队的骑兵出现在赵二虎,王厚纯等人的视线当中。
“叶重哥,你可总算来了,刚才二虎还老在抱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人影呢。”王厚纯笑道。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厚纯,你们分别带人控制奉天的九个城门,我带一营人马前往总督府!”时间宝贵,必须赶在第二混成协反应过来之前控制全城。
王厚纯等人纷纷翻身上马,各自带着两百余人发别赶往另外八道城门。
叶重望着奉天城,目光炯炯,眼神陡然凌厉非常,低喝一声:“走,咱们进城!”
总督府外,忽然热闹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赵尔巽急急忙忙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几步走出屋外。
“大人,总督府前面来了很多人。”高大的卫兵长跑了过来,喘了两口气道。
赵尔巽面色一变钻回了屋子拉起姨太太于夫人道:“你快走,昨晚睡了一夜,以后说不定能给我生个儿子。”
“老爷,这是怎么了?”于夫人连忙穿衣问道。
“估计是革命党的人杀进城来了,你走后门,我会让卫兵带你离开奉天的。”赵尔巽现在反而冷静了下来。
“那老爷你怎么办?”于夫人急道。
赵尔巽面无表情地道:“我赵家隶属汉军正蓝旗,世代深受皇恩,我也担任过几任封疆大吏,这些革命党要想要胁我宣布东三省独立纯属痴心妄想,既然革命党的人打到总督府,本督也只有为朝廷尽忠了。”
“老爷,你….”
“别说了,快点,再迟连你也走不掉了。”赵尔巽有些不耐地道。
于夫人连忙穿好了衣,赵尔巽让卫兵带着她走后门,不过人刚走没多久,又退了回来。
赵尔巽脸色大变道:“怎么回事?”
于夫人哭丧着脸道:“后门也被人堵住了。”
“好,好个革命党,这是要绝我的后啊。”赵尔巽正了正衣襟:“也好,就出去见见这些反叛分子,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总督大人,不是革命党,是旧军。”卫兵出声道。
“旧军?”赵尔巽有些狐疑地道:“难道是后路统领吴俊升?不可能就算快马加鞭,现在信最多也刚送到吴俊升处,吴俊升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飞不了这么快。你确定是旧军?”
卫兵道:“总督大人,新军与旧军的军服小的还是分得清楚的。”
“走,出去看看!”既然是旧军,赵尔巽心里也就放松了点,抬着步子往外走,卫兵紧护在旁边。
“下官叶重救驾来迟,让总督大人受惊了!”叶重见到赵尔巽身着总督官服出来,打了个千,单膝跪地朗声道。
“你就是叶重?”赵尔巽眼睛一眯道。
叶重道:“正是卑职。”
赵尔巽为官多年,脑子里面转了一圈就大概知道了其中的蹊跷,微笑道:“我还以为是吴俊升来了,没想到竟然是你叶兴武,你带了多少人来了?”
“随卑职入城的人马有3000骑兵,现在已经控制所有城门,另外两个时辰以后,还有三营骑兵1500人入城!”叶重回答道。
“你带兵入城,可曾奉了谁的命令?”赵尔巽眼睛一冷道。
“总督大人,卑职未曾获得诏令,只是奉天局势紧张,总督大人手下又缺兵少将,断然挡不住如狼似虎的蓝天蔚所部新军…”
“大胆,私自带兵离开驻地形同造反,难道你也想同革命党人一样谋反吗?”赵尔巽打断叶重的话,厉声喝道。
光杆司令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真是不知死活,不过暂时还需要眼前这杆大旗来安抚奉天政界,叶重压住心头的不快面色不变地道:“卑职受前徐总督招安,恩同再造,又娶徐总督外甥女为妻,断然不可能与革命党人有任何牵连。此次带兵进城只为助大人一臂之力,稳住整个东北,南方局势已经糜烂不堪,若是东北不稳,革命党人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后果不堪设想,还请总督大人明鉴。”
第四十二章 欲擒故纵
徐世昌与赵尔巽一样此时同为清朝最顶尖的几位汉人大臣之一,与赵尔巽也有些交情,听到叶重的话,赵尔巽稍微放心了一点:“看在徐大人的面子上这次本督就不追究你的罪责了,现在带兵,返回通辽吧。”
“卑职遵令!”叶重恭敬地起身,退出了总督府。
“大人?咱们就这样走了?”杨平向叶重问道。
“总督大人的命令,不撤军还能如何?”叶重笑道。
杨平恨恨地骂了一句,“这个老畜牲!”
“你看不出我的马速控制得并不快吗?”叶重似笑非笑地看杨平道,一旦成功,后面实力会急速扩大,叶重需要将信得过的人放下去掌兵,但也要有能力。因此叶重耐心地向杨平道。
杨平先是一愣,然后愰然大悟道:“大人是等着赵总督派人来追?这个老家伙还真狡猾。欲擒故纵。”
“你岂不是连我也骂进去了?”叶重道。
“大人,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人知罪。”杨平连忙道。
“不用紧张,平时多动动脑筋,以后我终究是要放你到军队中去的。”叶重轻笑道。
杨平连连点头道:“是,大人。”
,叶重现在累计投出去的资金多达五六百万两白银,若让革命党人控制住奉天可就全打水漂了,这点是叶重无法容忍的,这个赵尔巽若是真的不追过来,少不得要杀个回马枪过去将他软禁起来,当然,能不伤和气是最好的。
“叶重走了没有?”赵尔巽向卫兵问道。
“大人,已经走了小一里了。”卫兵跑到门口处看了一眼,然后跑回来道。
“这个叶重到底可不可靠啊。不过新军随时入城,就算让叶重反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了。赌一把!”赵尔巽心里一狠,然后道:“快,快骑马去将叶重叫回来。”
“是,大人!”
“叶统领请留步!”卫兵手持赵尔巽令谕,快马向叶重直追而来大声喊道。
“找我家大人有何事?”杨平此时对叶重佩服得五体投地,策马挡在卫兵前面道。
“奉总督大人手谕,命叶统领即刻返回总督府。”卫兵将赵尔巽的手令高高扬场大声道。
叶重嘴角微跷道:“卑职遵令。全军听令,返回总督府!”
“卑职参见总督大人!”重新步入总督府内,叶重面色恭谨地道。
赵尔巽此时却拿着一张纸浑身发抖,“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兴武,你来看看,这些革命党人都在写些什么?”
叶重接过纸打开一看,原来是以蓝天蔚为首的革命党要在进行逼宫,逼赵尔巽承认东北自治,脱离清朝,并自动卸任总督之位。
“革命党人这是要赶总督大人走呢,该怎么做,大人仅管吩咐吧。”虽然一天未睡,但叶重长年打熬身体,此时仍然精神熠熠。
“你真的衷心于朝廷?”赵尔巽紧盯着叶重的双眼问道。
“虽然新军训练有素,装具更是比卑职所部强出不少,但只要卑职在奉天一日,绝不让奉天落入革命党人之手!”叶重心里坦荡,脸色坚毅地道,叶重也没说假话,虽然对清朝压根没好感,不过跟革命党人也不是一路。“不过手下的人马已经赶到奉天此时已经人困马乏,需要时间休整。若是革命党人此时就发动,卑职恐怕力有未逮。”
“这个好办,我回信跟革命党的人说宣布独立是件大事,要召集奉天各界人士征集意见,能拖个几天。另外我将奉天巡防营中路和警察一起交给你。”赵尔巽略微一阵沉思,便道。
“总督大人妙计,只要有个几天时间休整,卑职保证能守住奉天城!”听到赵尔巽将巡防营中路和奉天警察交给自己,叶重心头一喜,这样一来就扩大近了七个营了,虽然这七个营在蓝天蔚眼里算不了什么,但叶重的嫡系却悍勇无比,有了这些人协助,有六成把握能守住奉天,到时候整个奉天除掉蓝天蔚的混成协后,叶重在商届已经有了一定的人望,又有军权,到时候整个奉天将无人可以和叶重抗衡。“事不宜迟,在下这就去整顿巡防营中路官兵,争取尽早形成战力,这样咱们的胜算也更大一点。”
“嗯,你去吧。”赵尔巽点头道。
叶重拿到赵尔巽的手令手当即出了总督府,将巡防营的中路五营人马先召集到一起,警察因为要维持城中秩序,集中起来太花时间,叶重却没这么多时间去浪费。
将五营人马召集到一起,叶重才发现自己有些太过乐观了,在赵尔巽眼皮子底下吃空响竟然都这样严重,2500人的编制,竟然只有1700出头。这样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叶重都有些不敢去想象。不过所有能争取的力量,叶重都不会放弃。
“各位,我是奉天巡防营前路统领叶重,奉总督大人之命,现在起,前来接收你们五营。”叶重在前面地高台上,拿着铁皮喇叭大声道:“革命党的新军就快要打进城来了,有人说,革命党人打进城来关老子屁事,连饭都吃不饱,响银拿不到,跟谁不是混?”
“现在老子告诉你们,你们错了。在老子手下当兵的,从来没哪个人吃不饱,拿不到响银。”叶策抽了把凳子,大马金刀地端坐在上面。
“好话谁不会说,革命党人要打进来了,才想到咱们,让咱们去拼命,平时上哪去了。”眼前一片人中,不知道谁嚷了一句。
“这句话说得好,平时对你们不好,玩命的时候才想到你们,换了我,我也不干!”叶重吼道:“不过,你们以后是我的兵,我在牛家坳里面做土匪开始到现在,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手下几千号人,亏待过哪个兄弟,可曾短缺过谁半钱银响!”
叶重转身向东边道:“抬上来!”
随着叶重的吩咐十几个人分批抬着七千两银子到台前来。
“这里有七千两银子,是补发给你们上个月的。以后只要你们还是我的兵,每个月的响银,全额发放,若是谁没领到的,没领全的,你们直接来找我叶重!”
叶重停了下来,看着下面分银子时的人声喧哗。对这些旧军,什么朝廷大义都是屁话,唯一能让他们最快形成战斗力的便是银子。只要让他们有饭吃,有钱使,能让他们生活有依靠,他们就跟谁。
“都他妈给我静下来!”银子分完后,叶重又拿起喇叭大声道:“今后每个人一日三餐,每月都领全响,不过也要守住了奉天才有以后。如果革命党人占领了奉天,你们什么都不是!现在革命党人要来抢饭碗,你们怎么办?”
“干他娘的!”
“跟他们拼了!”
“杀!”
下面的回答参差不齐,不过到了最后逐渐汇聚成了同一种声音。
“杀,杀,杀!”
看着这些旧军高举起手中的枪,叶重暗自点头,这些人的士气暂时算是鼓舞起来了。一支军队有了士气,便形成了一定的战斗力,可以一用。
“很好!咱们现在加起来也有六七千人,只要拧成一股绳,在这奉天,谁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现在拿起你们的刀枪,到各城门处,给我守起来。”
在叶重以这五营不满员的名义,从自己带过来的人马中抽出一些人填入进去,好尽快掌握这支新得到的军队同时。
奉天城郊的北大营也分外的热闹。
“蓝统领,奉天急报。”通信官快步走到会议室,将电报呈给蓝天蔚。
“什么?”蓝天蔚拿着电报一看,脸色大变。
会议室里面,吴景廉,张榕等奉天的民党头领等济济一堂。正商讨着如何趁奉天兵力空虚,控制全城,那五营不满员的旧军根本不放在这些人眼内。
“季豪兄,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奉天有什么新的变故。”张榕在这些人中最是激进,早在武昌起义胜利消息传来的同时,张榕就强烈主张立即起兵。看到蓝天蔚的脸色,急忙问道。
“通辽的巡防营前路统领叶重已经带着六营骑兵入城,控制住了所有的城门。”蓝天蔚将电报递给了张榕道。
“这个叶重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张榕拿着电报有些难以置信地道,接着反应过来:“季豪兄,叶重此人能在辽中土匪中崛起,打得蒙匪不敢东顾,战斗力必然不可小觑,咱们应该趁着他还没有融合完奉天城中的那几营旧军之前,果断发起进攻,他们远道而来,必然不是新军的对手。”
蓝天蔚等人还没有说话,这时马弁又送过来一封赵尔巽的信。
蓝天蔚打开一看:“赵尔巽在信上说东三省脱离清廷,宣布独立是件大事,需要召集奉天商政军各届代表集会,联合讨论,共同商议奉天未来的走向。”
“这是赵尔巽的缓兵之计!一旦叶重整合完了奉天的军事力量,到时候咱们再打下来就更难了。”张榕道。
“一旦开战,就算两三天能破城,奉天也将被炮火打得破烂不堪,生灵涂炭,但凡有一丝和平解决的可能绝不能动武。”蓝天蔚道。
第四十三章 东三省保安会
张榕急道:“奉天受点损失,与解放整个东北,推翻清朝比起来,哪个轻,哪个重,难道季豪兄还分不清楚吗?”
蓝天蔚听了张榕地话目光一闪道:“能不流血解决是最好的,如果赵尔巽与叶重执迷不悟,我第二混成协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奉天血流成河了怨不得我蓝某人,就算要开打,也要把破坏奉天城的名声栽到赵尔巽与叶重身上去。”
“我看还是按季豪兄说的,能和平解决是最好的嘛。”吴景濂这些天在奉天各界奔走,虽然大部分人持观望态度,但也联络到了些人,吴景濂也不希望看到一个被战火打烂的奉天。
“那好吧,若是会议不能解决,到时候可不能再拖了。”张榕妥协道。
“这个自然。”蓝天蔚点头道,“虽然咱们尽量和平解决,不过也要做两手准备,我会吩咐下面做好战斗准备的。”
北大营的第二混成协会议室气氛凝重,而奉天的叶重收赼尔巽传来的革命党的回复后,也在安排手下紧锣密鼓地布置着,叶重的部下也在休养中回复了精力,并将城中的五营旧军收为已用。孙烈臣的三营人马也入驻奉天,一时间守城信心大增。
第三天早上,东三省奉天府总督衙门门口人潮涌动,奉天的工,农,商,政,军界代表纷纷进入总督衙门的会议室。
“安排得怎么样了?”赵尔巽私下里向叶重问道。
叶重微笑道:“总督大人放心,会议室周围已经布下一个营的兵力,都是卑职的心腹,与革命党绝无瓜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嗯,你办事,我放心。”赵尔巽对这几天叶重安排兵马全城戒严,但秩序有条不紊,没有发生骚扰民众的情况感到十分满意:“只要能控制住蓝天蔚,群龙无首下,第二混成协也不足为虑了。”
“哦?第二混成协中还有总督大人的人?”叶重心中一凛,问道,如果第二混成协铁板一块,没有了蓝天蔚,也能迅速推出一个新的首领来。
赵尔巽神秘一笑道:“这个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人来得差不多了,我这个总督也该露面了。”
这只老狐狸!叶重暗骂了一句。
叶重正要上楼到会议室时,这时门口一阵马蹄传来,蓝天蔚带着手下几个正副标统龙行虎步地向楼梯走来。
此时门口处已经围上了不少各报社的记者。
蓝天蔚的名声在奉天比起叶重要大得多,毕竟叶重长期剿匪在外,而蓝天蔚却在北大营驻军已有几年,又是能左右奉天局势的强势人物。
各界代表中不少人看到和都和蓝天蔚几人打招呼。声势比起赵尔巽出场时犹有过之。
“一别数月,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蓝天蔚犀利地目光盯着叶重道。
“风云变幻,世事无常,以后你我想不到的事还会更多!”叶重毫不示弱地与蓝天蔚对视,不过人却让到了一旁,让蓝天蔚先行。
会议室赵尔巽坐在会议桌上首,然后左边是蓝天蔚和蓝天蔚手下的四个正副标统,右边叶重坐在蓝天蔚的对面,叶重的旁边是王厚纯,孙烈臣,陈峰,何锐,再往下便是各届代表了。
“诸位,”赵尔巽清了清嗓子道:“诸位,武昌暴乱之后,朝廷已经调集几十万大军前去围剿,扫平贼党只在旦夕之间,然而武昌暴乱以后,各省人心思动,但咱们东北不能乱,在外,东北俄日虎视,一旦咱们自乱阵脚,到时候便给了俄日可趁之机,在内,东北又是咱们大清龙兴之地,实乃大清之根本所在……”
蓝天蔚听到这里已经愤怒地站了起来,“什么龙兴之地,什么大清根本,全是胡说八道,满人窃取中原接近三百年,喂饱了满清贵族,大好的河山如今却积贫积弱到了如今的地步,现在说什么大清根本,甲午战败,割让辽东半岛,庚子战败沙俄入侵东北,至生灵涂炭,东北民众民不聊生,日俄烂杀东北百姓的时候,朝廷到哪里去了,朝廷可曾把这里当过他的根本?朝廷可有爱惜过这块地方?”
蓝天蔚说得义愤填膺,不过每一点无不打在清朝软弱的要害上,直辩得赵尔巽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刚刚离任奉天巡抚,现在调任江苏巡抚的程德全大人,大家应该都还记得吧。”蓝天蔚问道。
“记得,记得。”在座的代表大多被蓝天蔚的一番话所触动,纷纷点头。
蓝天蔚接着道:“庚子年间,沙俄兵进黑龙江省时,胡乱发炮,无辜百姓死死伤无数,当时的程大人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侯补知县,目瞠欲裂,情急之下,用自己的胸口堵住炮口,硬是将那些俄国人吓住了,俄国人才停止发炮。想必在座不少人也曾听说过这件事,敢问赵总督大人,比之程大人如何?”蓝天蔚语一转,比刀锋还要锐利的话转到了赵尔巽身上来。
赵尔巽也自愧不如地道:“程大人国士无双,赵某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程大人已经联合江苏各界发出奏章劝清帝退味,主张共和,敢问赵大人,为何不效仿程大人所为?”蓝天蔚步步进逼地道。
赵尔巽被蓝天蔚挤兑得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这了几下后说不出个下文。
蓝天蔚一笑,转过身,向着各界的代表道:“推翻**的满清朝廷,建立全新的共和体制已经是大势所趋,革命的浪潮已经袭卷了南方的半壁江山,各省纷纷独立,脱离朝廷……”
“诸位,诸位”赵尔巽虽然说不过蓝天蔚,不过却知道不能任由蓝天蔚继续说下去,避免这些代表都被蓝天蔚说动,到时候形势一边倒,可不是赵尔巽想见到的,连忙拿着蓝天蔚三天前派人送过来的信道:“蓝统领曾致信本督,要求本督宣布东三省独立,脱离朝廷,虽然刚才蓝统领的话不无道理,但本督认为有些操之过急了,现在本督提议以下几点,在座的诸位议论一下看是否可行,一,降下龙旗。二,取消东三省总督府,成立东三省国民保安全,然后坐观时局。若是革命大势不可逆挡,咱们便依附革除,可眼下朝廷还有几十万精锐军队,若是朝廷仍然气势未尽,咱们也无罪责。诸位代表,赞成本人提议者,请举手!”
蓝天蔚厉声喝道:“赵总督所谓的坐观时局其实就是拥护朝廷,现在我提议,宣布东三省脱离东三省,宣布独立…”
“慢!”叶重腾地站了起来,将新配的那把勃浪宁手枪掏出来,叭地放在拍在会议桌上:“我叶重是个粗人,不懂什么革命不革命,只知道现在朝廷实力犹存,奉天离京师如此之近,朝廷断然不会坐视,一旦宣布独立奉天立马陷于战火之中,一炮打下去,一家人没了,一个工厂也没了,在座的各位可做好了生活在炮火下的准备?不管你们怎么样,我叶重没这个准备,谁要是宣布独立,就是我叶重的敌人,举手!”叶重大吼道,双眼凌厉地向在座的人扫了过去。大多数人都举起手来。
“怎么,想用武力威胁吗?”蓝天蔚寸步不让,立马掏枪。
呯!叶重瞄也不瞄一枪打在蓝天蔚的枪套上,子弹擦着蓝天蔚的指间射过,“这次是警告,你可以试试,我绝对可以让你拔不出这支枪来。”
又是一声枪响,叶重掏出另外一把枪打在蓝天蔚身旁标统按枪的食指尖上。
在座的人暗骇叶重枪法神乎其技的同时,孙烈臣,王厚纯等人也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蓝天蔚等人。
“举手!”叶重再一次大声喝道。
这次除了倾向革命的议员外,本来犹豫不决的几人也将手举了起来。
“蓝大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举手吧。”蓝天蔚另一侧的标统聂汝清态度软化下来。
原来赵尔巽在新军中的内应是他,叶重心头一凛。
蓝天蔚双目中的怒火随时要喷到叶重身上一样,聂汝清求着蓝天蔚,几乎是将蓝天蔚的手拖着举了起来。蓝天蔚一举手,另外几个革命党人也无奈的举起手来。
“哈哈,很好,现在我宣布,东三省保安会一致通过!”赵尔巽大喜道。
蓝天蔚面色铁青地冷哼一声大步离开会议室,既然和谈不成,就只有动武了。
少了蓝天蔚,在座的革命党议员更加势单力孤。
“诸位,还有一事要宣布,现在关外局势一日三变,我东三省要想坐观局势需要对关内极度了解才行,现在特委任蓝天蔚蓝统领为东三省特派员,赴上海等地调查,及时将信息传回奉天,驻北大营第二混成协协领,由标统聂汝清暂时代领!”赵尔巽趁势道。
聂汝清站起来行了一记军礼大声道:“卑职遵命!”
“来人,派人将蓝统领护送到火车站!”叶重适时道。
守候在外的赵二虎立即带着一队官兵进入,赵二虎躬身道:“蓝统领,请吧!”
“蓝统领,我会立刻安排人送三万两银子的经费到火车站,一切就拜托了!”赵尔巽向蓝天蔚一拱手道。
蓝天蔚也没想到赵尔巽和叶重竟然如此的直接,连北大营也不让他回,顿时面色大变,最终在赵二虎的胁迫下离开了会议室,表面上看来,蓝天蔚是被重用,其实是被强行架往火车站,送离关内。
蓝天蔚气愤地走下楼梯时,赵尔巽接着将这个所谓的保安会议进行下去。赵尔巽任东三省保安会会长,叶重任保安会军事部长,统管奉天军事。得到这个结果后,叶重告了声罪,出了会议室,向火车站的方向赶来。
第四十四章 驱蓝天蔚离奉
“你是来向多炫耀的吗?”蓝天蔚冷眼看着前来送行的叶重道。蓝天蔚自忖今天就算和谈不成,赵尔巽迫于舆论压力,也绝不敢在会议上动手。哪里知道老辣的赵尔巽竟然直接用明升暗降的把戏将蓝天蔚送出关外,连军营也不能回。此时明白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站到五十米之外,我和蓝统领有话要说。”叶重向赵二虎等人道。等这些人退开去,叶重才道:“其实我个人也不反对朝廷早点下台!”
蓝天蔚鄂然地看着叶重,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道:“可是我看到的只有一个朝廷的鹰犬。”
“你这么说,我也不介意。其实早在第二十镇还在奉天的时候就该动手了,你们错失了太多的机会。”叶重不以为意地道,也许在蓝天蔚心里已经在骂自己是走狗了。“即使现在吴禄侦与张绍曾两部驻军河北,离京师一尺之遥,如果这两镇新军能果断起兵,这天下到底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也许真的你们革命党会成功,不过这也只是也许,你们永远也果断不起来,内部派系太多,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能将这些人拧在一起,革命倾最明显的新军尚且如此,那些各省投机督军,杂七杂八的什么人都有,这样的群体能成功我把脑壳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虽然革命党派系复杂,不过现在的朝廷就有能号召一切的人物?”蓝天蔚承认叶重有些话说得在理,不过对于叶重高估朝廷的形势却不以为然。
“有一个。”叶重笑道。
“谁?”蓝天蔚紧盯着叶重道。
“当年一手训练出新军六镇的袁世凯,除了他,谁都不能将新军拧到一起。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叶重道。
“袁世凯不是已经被罢免了吗?”蓝天蔚问道。
“南方战局糜烂,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不得不再度起用袁世凯了。”叶重解释道。
“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蓝天蔚又问道。
“你之所以现在会输,是因为在政治上没有赵尔巽这些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的人老辣,不过你是个军事人才,我希望大事已定之后,你来奉天,我给你领军的机会。”叶重看着蓝天蔚道。
“还是算了吧,我是个坚定的革命分子。叶大人现在放走了我,将来可不要后悔。”虽然觉得叶重刚才对时局的分析十分独道,不过蓝天蔚是个心志十分坚定的军人,革命意志不会被叶重的三言两语所动摇。
叶重看到蓝天蔚的脸色,知道自己徒劳无功了,微微一叹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厚纯,东三省保安会选举的情况怎么样?”叶重离开了火车站,返回总督府衙门,向王厚纯问道。
“大人,这个是会议上举出来的名单!”王厚纯将一张写满了职位与姓名的纸递给了叶重。
叶重拿过名单一看,会长自然是赵尔巽了,伍祥侦,吴景濂任副会长,袁金恺任总参议长,蒋方震,张榕任副参议长,另外还有商震等人名列其上,这些人叶重大多不认识,不过看到蒋方震时,目光却停留住了。有着留德与留日的双重经历,可谓是现时代中国有数的军事人才之一。
“大人,赵总督,不现在应该叫赵会长了,他请你过去一下。”叶重拿着名单正在琢磨的时候,杨平走了过来。
“嗯。”叶重将名单收起,然后走向赵尔巽办公的地方。
“卑职参见总督大人!”叶重仍然像以前一样行礼道。
“蓝天蔚已经送走了?”赵尔巽撇了叶重一眼道。
“已经上了火车,卑职派人专程护送,一定会将他安稳地送出关外。”叶重微笑道。
“那就好,蓝天蔚一走,东北的革命党便成了拔了牙的老虎,群龙无首,大势已定,大势已定。”赵尔巽眉飞色舞,混然忘记了会议上被蓝天蔚驳得哑口无言时的尴尬。
“对了,兴武,聂汝清虽然暂领第二混成协,不过里面还有不少革命党人的刺头,趁着蓝天蔚调到关内,你和聂汝清商量一下,将这些刺头都一一挑出来。”赵尔巽的三角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道。
“总督大人,将第二混成协交给聂汝清会不会不太可靠?”叶重心里一动道,奉天最精锐的一支军队当然能掌握到自己手上是最好的。
“兴武你放心,聂汝清在第二混成协里面潜伏已久,一直忠于朝廷,是朝廷最忠实的仆人。”赵尔巽笑道:“至于这次能稳定东北局势,兴武你当居首功,本督已经将请功的折子派人送往京师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朝迁对你的封赏就会达到奉天。”
“多谢总督大人提拔,那卑职就去找聂汝清去商量清理第二混成协的事宜了。”叶重道,心里却问候了赵尔巽全家女性一遍,看来赵尔巽对自己也防了一手,将第二混成协交给聂汝清来制衡自己。
“嗯,你去吧。”赵尔巽点头道。
“聂大人,恭喜了,掌握第二混成协这支奉天最精锐的军队,手握重兵的感觉如何?”叶重刚出总督府不久,便遇到了聂汝清正向这边赶,率先打招呼道。
聂汝清这个中年壮汉苦笑道:“跟叶统领比起来,我算哪门子手握重兵,新军里面与革命党有牵连的军官太多了,平时畅行无阻的军令,现在根本没人理会。”
“聂大人打算如何?”叶重问道。
聂汝清脸上凶光乍现道:“总督大人吩咐了,但凡与革命党有牵扯的皆可杀!不过在下在新军军令不通,还望叶统领大力协助!”
“这个自然,刚才总督大人已经交待下来,聂大人打算让我怎么做?”叶重道。
“那就多谢叶统领了,明天凌晨三点请叶大人率兵出城,包围北大营。到时候在下与叶大人里应外合,必能将革命党人一网成擒!”
“也好,明天我会准时赶到!”叶重点头道。
聂汝清大喜,“那在下恭候叶大人大驾了!军中还有许多事务,离开得太久实在让人不放心,先告辞了!”
“聂大人好走!”叶重笑道。
“大人,许老先生带着袁参议长到府上了,说要见您。”守卫叶重那座院子的赵汉廷快马赶过来向叶重道。
“哦?我那个大脾气的岳父上门了?走,去看看怎么回事。”也怪许楠说话时不注意,或者是跟她母亲感情太好,将当初叶重求婚时的谎话给说出去了。结果这个丈人就没给过叶重好脸色看。现在居然亲自登门了。
从总督府衙门到叶重的宅院不过两条街,十几分钟后就到了……
“岳父大人,今天竟然亲自登门了,还真是稀客啊。”叶重走进大厅笑道。除了许岳海外,另外一个和许兵海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应该就是袁金铠了。
“既然你不欢迎我,我现在就走。”许岳海眉头一皱,便要站起身来。
“慢来,慢来,哪能不欢迎呢,您老人家现在要是走了,我怎么去过许楠那关。”叶重连忙赔着笑脸将许岳海按下,又看了一眼袁金铠,然后道:“岳父大人若是有事,直接知会兴武一声便是,何必劳您上门?”
许岳海也只是因为许楠的事被叶重摆了一道心里有些不痛快,对叶重和许楠的感情还是很满意地,脸色一缓道:“这位是袁参议长,是我的好友,在奉天以来,受过他不少帮助,这次袁参议长遇到了点难事,想找你帮忙。你看能帮得上就尽量帮衬点。”
“不知道袁参议长有何难事,以您现在和总督大人的关系,在这奉天难道还有什么办不到的?”叶重问道。
“叶大人年少有为,在下早就想结交了,可惜今天才能碰上面。”袁金铠朝叶重一拱手,然后道:“若是平常事也就算了,可是总督大人对革命党人恨之入骨。而在下的侄子却是在新军之中担任营长,并与革命党人牵扯颇深。在下是总督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深知他眼里揉不得沙子,断无可能放过革命党中的任何一人。思来想去只能求到叶大人你这里来了。”袁金铠苦笑道。
“袁参议长是家岳的好友,还是叫我兴武吧。”叶重笑道:“袁参议长知道赵总督要对新军动手了?”
袁金铠点头道:“赶走了蓝天蔚,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彻底解除新军的威胁。”
“袁参议长的侄子叫什么?在新军中哪一营任管带?”叶重问道。
袁金铠大喜,叶重问这些就代表已经答应了,于是道:“在下的侄子叫袁定荣,字兴国,任新军第三标下,第二步营营长。”
“兴武与聂统领已经商量好了动手的时机,不过到时候兵荒马乱,指不定有什么意外发生,兴武尽力而为。”叶重沉吟了一下道。
“那就多谢叶大人了。”袁金铠俯身向叶重一揖。
送走了许岳海和袁金凯,叶重立刻将王厚纯,孙烈臣等叫过来议事,点齐人马后,当天深夜一点便带着12个营的人马出城,浩浩荡荡的前往北大营。
第四十五章 北大营的兵变
奉天城郊的北大营,因为蓝天蔚离开关内的消息闹得不可开交,为蓝天蔚抱不平的大有人在。
“陈标统,蓝大人已经被强行押解送出关外了,赵尔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叶重过来了,先下手为强,咱们现在应该早点动手。”夜色下,几个心腹士兵在外把守,商重找到陈干在屋子里小声道。
“难呢,聂汝清是赵尔巽的走狗,对咱们盯得紧,马副标统因为蓝大人的离开态度也变得有些不明朗起来,而且下面不少人受了蒙蔽,还真的以为蓝大人是被赵尔巽重用调到关内考察情况的。光凭咱们两人现在掌握的仅半数人马,如何能轻易解决对咱们防备甚严的聂汝清?再说奉天城里现在还有叶重的重兵,快马不用多久马上就能赶来接应聂汝清。”陈干的脸色阴郁,十分不好看:“胜算太低了。”
商震急得在屋子里面来回的走动:“我也知道现在动手胜算低,可是蓝大人现在不在,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下面的弟兄被聂汝清控制住?聂汝清现在有个暂领第二混成协的名义,咱们不采取措施,手底下能控制住的人恐怕会越来越少。”
陈干眼神闪烁地道:“我已经发电报给驻军河北的吴统制和张统制了,他们会想办法在河北截车,将蓝大人救下来。只要蓝大人能回第二混成协,凭聂汝清这种货色,还没办法与蓝大人相提并论。”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赵尔巽老奸巨滑,叶重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我担心他们根本不会给咱们这么多时间。”商震忧心忡忡地道。
“再等等吧,就算叶重暂时得意,留下些火种等蓝大人回来主持大局,也好过现在起事失败。”陈干叹了口气道。
“也只能如此了。那我通知下去,让兄弟们这两天不要有什么异动。”商城目点了点头,然后目光闪烁地走了出去。
“何超,去带上你那一营的骑兵,咱们马上走,这北大营不能再呆下去了。”商震离开陈干屋子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同为革命党人的属下骑兵营的营长吩咐道。
“商大人,那陈标统他们怎么办?”何超问道。
商震叹了口气道:“陈标统想等蓝大人回来,可是我担心叶重和聂汝清会提前动手,咱们现在离营,也算是为革命阵营保留点力量。”
“聂大人,聂大人,不好了。”聂汝清安排在军营中盯哨的心腹吴启文忽然紧张地跑过来道:“商副标统忽然带着一营骑兵离开了北大营。”
“快拦住他们!”聂汝清与叶重约定了凌晨动手,此时衣服穿得好好的,吴启文刚进门,聂汝清便立即站了起来。
吴启文摇头喘气道:“来不及了,商副标统与何超的骑兵营一起,一人双马,将马都带走了,咱们根本追不上。”
“商震这人王八糕子,那就不管他了,其他人给我盯紧一点,不能再有任何差池。”聂汝清咬牙道。
“是,大人!”
“喂,刘四,张宏林,换岗了,换岗了。”北大营的一处吵岗,曾金喜带着另外一个士兵向站岗的刘四和张宏林道。
张宏林有些诧异地道:“这还差几分钟呢,你们怎么就来了?”
“今天尿急,起得早了点,没事就过来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曾金喜解释道。
“平时早来一分钟都不愿意,今天倒是中了邪了。”刘四低声嘟嚷了一句,因为蓝天蔚的事,他压根对聂汝清看不惯,连带着对聂汝清这边的人也不满意了。
曾金喜听在耳里,脸上没半点反应,等刘四和张宏林走后才低声骂了句,“现在得意,呆会等叶统领带兵过来了老子有你好看的。”
同样的情况在别的哨岗处也有上演。
“驾!”“驾!”
刚才因为商震带人出走喧闹起来的北大营刚静下去没多久,又一次热闹起来。八营骑兵在前,在聂汝清安排的哨兵指引下,风驰电掣般进入北大营,迅速占据好各个要点,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在不同地方被迅速地架起,整个北大营的大地都在颤抖,紧随着,四营步兵也一路小跑,踩着整齐的步伐进入。
火把上闪耀的火光刺破朦胧的夜色,步枪上反射出的幽光显得分外的萧杀。
“叶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大的动静陈干怎么可能听不到,急急忙忙地穿好件白色的衬衣,连外套都没穿便跑了出来,刚好看到一马当先的叶重,脸色大变地道。
叶重一勒缰绳,座下的枣红马人立而起,马蹄落下,击打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应聂大人之请,前来协助聂大人清理混成第二协中的革命党人!”
“你,你,你们…”陈干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没想到商震前脚刚走,叶重便带着人杀过来了,悔不该之前没听了商震的。
“聂大人,在下可有迟到?”叶重看远远地看到聂汝清带着部下也朝这边走来扬声道。
聂汝清暗骂了声,来了就来了,还说是自己请来的,这么大声音,生怕别人听不到吗?勾结叶重兵围自己的第二混成协,就算将这些革命党人清理了,恐怕他聂汝清在第二混成协的影响力也要大打折扣。
“哪里,叶统领来得正是时候?”聂汝清脸上堆着笑容道。
“聂汝清,蓝大人刚走,你就将叶重请过来把咱们的军队围起来是什么意思?”陈干怒不可抑地指着聂汝清大声吼,虽然大多数新军还被堵在宿舍内,但少部分出来的人也是一阵骚动。
“什么意思?当然是将你们这些革命党人一网打尽。来人,将陈干拿下,就地正法!”聂汝清脸色一冷,他不敢对叶重使脸色,难道还会怕一个陈干。
“你们敢!”陈干大步向前,“来啊,冲着这里打!”
“都到现在了,还以为自己是标统吗?”聂汝清狞笑道:“今天,你们这些革命党人,全都得死!吴启文,还不动手!”
“陈标统,对不住了。”吴启文掏出手枪,对着陈干就是一枪。
“陈大人!”这时陈干站旁边的心腹脸色大急,拉了陈干一下,这一拉救了陈干一命,原本应该打中胸口的一枪打在了陈干的肩膀上。
这时聂汝清的人早已经新军中的革命党人,或者稍微有一点牵扯的全部都押了出来。整块不大的场地中挤了不下1500余新军。
“吴启文,你这个王八蛋…”新军中性子火爆地早已经暴喝出来。
“找死!”吴启文正欲再开枪。
“住手!”在旁边看热闹的叶重忽然出声大喝道,同时右手对着吴启文手中勃浪宁开了一枪。吴启文右手传来一阵大力,手枪不可抑制的飞了开去。
“叶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吴启文被叶重的枪法骇住,还没反应过来,聂汝清已经面色一变,围绕着聂汝清的心腹枪口豁然一转,对准了叶重。
叶重的手下的兵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不过看到聂汝清手下的动作,也是枪口一变,步伐整齐一致,黑坳坳的枪口正对着聂汝清等人。虽然叶重的人整体作战未必有这些新军厉害,但长期参与剿匪,身上沾的血气可不少,再加上平时训练得严,动作之间便多了一种彪悍。让聂汝清等人额头上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叶重淡然一笑道:“误会了,枪都收起来,别走火了。”
听到叶重这样说,聂汝清脸色好转,叶重这边的人数占据了绝对优势,又占据了各处要点,要是打起来,聂汝清这点人可不够看。
“你们枪也收起来,叶统领是什么人,怎么会对咱们不利。”聂汝清向手下道。
“聂大人所言正是,在下忽然想到个法子,聂大人交这些革命党人都交由在下处置如何?”叶重向聂汝清道。
聂汝清有些迟疑地道:“可是总督大人可是下了严令,要诛杀所有与革命党人有牵连的人。”
“这个不妨事,总督大人那里,在下自然会亲自去与他说。”叶重不以为意地道。
“那好吧。这些人就交给叶统领了。”叶重虽然客气,但语气中可没多少商量的意思,面对如此强势的叶重,聂汝清也不得不退让。
“那就多谢聂大人了,改天一定请聂大人喝酒赔罪。”叶重展颜一笑道。
“不敢,不敢。叶统领何罪之有。”聂汝清心里将叶重骂了无数遍,嘴上却不得不客客气气。
北大营的事尘埃落定,很快,叶重的12营人马便押着2000余新军返回奉天城。
“统领大人,刚才幸亏你出手了,要不然这场面看得真他妈憋气。好生生的汉子被聂汝清那些个家伙糟蹋。”陈干和他手下人的表现赵二虎看在眼里,自然对聂汝清这等人不屑。现在周围都是自己人,赵二虎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不过,统领大人,你带兵过来要镇压他们,怎么又将他们给救了?”
“厚纯,你说呢?”叶重向若有所思地王厚纯道。
“我猜统领大人是在打击聂汝清在军中的威信,本来就算镇压革命党也不该杀如此多的人,以前的战友现在刀枪反目,想必即使聂汝清除了他的少数心腹外,手下大多士兵现在也心有不满,大人现在救下这些人也算是结了个善缘,难道统领大人在打第二混成协的主意?”王厚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