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入城
嗵，嗵，嗵！炮弹接连被打到城墙上。
爆炸声夹杂着惨叫声不时响起。赵二虎，汤志手下的两营士兵大声吼着朝前冲一阵，然后退下来。
不少土匪听到这边的动静后急忙登上城头，刚上去又被炮弹炸得晕头转向。弄清楚状况后才发现城外的人不过是在假造声势。
如此反复了三四次，刘文祥终于带人杀上了城头。一时间厮杀声大作。远距离的用枪打，靠得近的直接用枪托砸。
“妈的，给我杀！”侯真看到居然有人杀到墙头上来了，而且还不断有人冒了上来，顿时大急，带着两百来号人气势汹汹地朝刘文祥杀过来。
“吩咐机枪手掩护。”叶重看到刘文祥的人支撑不住，被重新赶下，连旁边道。
“大人，卑职有负所托，卑职该死！”被赶下来的刘文祥回到叶重身前，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扑嗵跪下道。
“你已经尽力了，何罪之有，起来吧。”叶重俯身将刘文祥扶起。
“谢大人。”
“张作霖的前车之鉴，看来这青麻坎的确不能硬攻。”叶重看着眼前的小城叹道。
文山微微一笑：“大人勿需忧心，杜立三已死，手下山头林立，彼此不服，时间一久必作鸟兽散，不攻自破，大人只需要在此驻兵几日便是。”
叶重摇头笑道：“张作霖这个比鬼还精的人物，我就怕他知道消息赶过来，这么大的事是瞒不住的，抢功倒无所谓，就怕杜立三的家产咱们不能独吞啊。”
文山大笑起来：“大人倒是好气魄。”
“算了，尽人事，听天命，传令下去，全军后退一里，多布游哨，没事的时候打几炮，不能让杜立三的手下太清闲了。”既然强攻不下，叶重也不会让自己带出来的兵徒劳送死，当下决定道。
仅管叶重几次强攻都被击退，但攻上城头还是小城内的几个头领吓了一跳。
“叶重诡计多端，这座小城不牢靠了，此地离新民张作霖的驻军快马不用一天就可以赶来，不能再拖了，今晚就走。”吴三胜猛吸了口烟道。
“投降不杀，收编了，还可以当兵拿响，虽然咱们强压着，但手下人么下还是有不少人议论要投了叶重。也亏得叶重以前名声不错，一口唾沫一个钉….”郭琪开目光一闪，絮絮叨叨地说着。
杜三喜打断了道：“我说郭三当家，你怎么回事啊，老是帮着叶重说话。”
“我的意思是要么就早点走，迟则生变，恐怕到时候连手下都弹压不住。”郭琪开补充道。
“那就这么办吧。今晚就走。”杜三喜出了口气，胳膊拗不过大腿，而且现在形势也确实不妙。“咱们各自去准备吧。”
几个土匪头子一旦决定，立马行动起来。
“娘的，老子才不想跟你们一起到大漠上去吃沙子。”郭琪开离开的时候低声骂了一句。
回到住处的郭琪开叫来自己的儿子：“小林，你亲自翻过城墙给我送个口信到叶重的大营去，说我郭琪开愿意响应他们，助其拿下青麻坎。”
“爹，您要投叶重？”郭林吃了一惊道。
郭琪开冷笑道：“杜立三都死在了叶重手上，眼下青麻坎危机四伏，要么投靠叶重当官拿响，要么逃到大漠上去吃沙子。逃到大漠去也要看吴三胜的脸色，既然这样我不选择名声尚且不错的盘山虎叶重。虽然不能像以前自在，但一场富贵是少不了的。”
郭林点了点头：“爹，那我现在就走。”
“嗯，路上小心点。”
郭林嘿然一笑道：“放心吧爹，现在这么乱，出去个把人不过是小事一桩。”
朦胧的夜色中几个黑影从城墙的绳子上爬了下来，快速地向官军的驻地奔去。
“卑职有要事禀告大人。”叶重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帐外，赵栋梁大声道。
“进来吧，什么事？”叶重和文山正在商量剿灭杜立三之后的牛家坳的安排，听到赵栋梁的声音应道。
“大人，刚才这个人从城池中逃了出来，说有要事和大人商量。”赵栋梁将郭林带到叶重营帐内道。
“草民郭林见过统叶大人。”郭林小心地看了一眼叶重，心里吃惊不小，没想到杀死杜立三逼得青麻坎这些土匪走投无路的叶重居然这样年轻。貌似和自己差不多。
“郭琪开的大儿子，郭林？”之前文山对杜立三和手下几个头领都调查过一次，叶重也记得有这么号人。
“正是。家父让小的过来和大人报信，家父愿意投靠大人，并里应外合助大人打开城门，迎大人入城。”郭林恭敬地道。
叶重和文山对视一眼笑道：“想不到咱们打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枕头来了。”
“只要能拿下这座城池，本官可以做主委你个哨长，你父亲也可以给个管带的职务。”叶重承诺道。
“小的代家父先行谢过大人！”郭林大喜，连连磕头道。“小的两个心腹可以给大人带路进城，小的愿意留在军中等侯大人凯旋归来。”
“嗯，事成之后论功行赏，本官不会忘记你们父子的功劳的。你父亲现在手下有多少人？”既然郭林自愿留在军中做人质，叶重自然也不会拒绝。
“家父手下有五百多人，吴三胜，杜三喜，钱云四几人已经计划好今夜弃城而走，只要大人出兵，城池唾手可得。”郭林起身道。
叶重点了点头，当即道：“赵栋梁！立即叫汤志，赵二虎整顿兵马，另外传令给王厚纯，何锐让他们随时准备接应，并负责对残匪的追击。”
“是，大人！”赵栋梁领命而去。
呯，呯….十声连续紧促的枪响，在黑夜中显得异常的清晰。
“他娘的，连晚上都不安分。”侯真率人在城墙上巡视，对这种骚扰的枪声已经不足为奇了。不由骂了一声，却不知道这串枪声是城内动手的暗号。
“郭雷，怎么现在到城头上来？”侯真回头一看，郭雷带着十来个人朝这边赶来。
郭雷不过十八，不过长得却很结实，长相有些憨厚，“官兵白天攻得急，不放心呢，就赶来看看。来口烟？”
“也就是大当家去了，要不然叶重哪敢如此嚣张。”侯真摇头拒绝了郭雷的烟。
“是啊，人心思动，大当家一去，下面的人就不安分了。”郭雷低声向侯真道：“我可是听说杜三喜，吴二当家打算今晚离城逃走。”
“什么？”侯真没有听太清楚，凑近了一点。
郭雷诡异地一笑，右手翻出把匕首猛地插向侯真的胸口。
“郭雷，你干什么？”侯真胀红着脸发不出声意，另外几人看到这边的情形顿时大声道。
“城池已经守不住了，二当家和家父已经投了叶重叶大人，杜三喜钱云四今夜也打算逃走，识相地一起投靠叶大人，当兵拿响，总比土匪时时刻刻提着脑袋跑要好。”郭雷憨厚的脸冷冷一笑。故意抬出了吴三胜壮大声势，身后的十人马上端起步枪指着最前面谷冲过来的几人。
“彪子，开枪让人打开城门，开枪向叶大人示警，可以夺城了。”郭雷又吩咐道。
城门轰然动开，汤声已经一马当先，率着五百骑兵疾弛而来，蹄声如雷，眨眼的功夫就冲进了城池。
“官兵入城，投降不杀!”五百余骑大吼，拔出腰刀，砍劈着试图阻拦之人。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郭琪开的人胳绑着白布，同时响应，整个城池内乱成一片。
接着叶重率着赵二虎的步营也相继进入城门。所过之处，群匪要么投降，要么被当场剿杀。
“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边的动乱已经传到了杜三喜处。
“不好了，不好了，二当家，三当家已经投了官兵，官兵进城了。”不时有土匪逃窜过来惊恐地大叫。
“吴三胜，郭琪开！”杜三喜看到身前出现的吴三胜顿时目眦欲裂：“吴三胜，你还敢来？”
“妈的，是郭琪开投敌了。老子才没有。”吴三胜也是一脑门子官司，火冒三丈。
“二当家，咱们现在带人杀回去！”
“来不及了，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官兵近在咫尺，逃命要紧!”吴三胜策马从北门处逃去。
杜三喜也醒悟过来，仓遑紧随着出城。
“四当家，四当家。不好了，官兵入城了。”钱云四的心腹赵当闯进了屋子。
“娘的，吵什么吵？老子知道了。”钱云四怒声道。
“四当家，咱们该怎么办？”赵当急出着气道。
“妈的，降了，手下都散了，十几个人拉到草原还不够喂狼的。郭琪开这王八也真够狠的。”钱云四骂了一句，然后道：“将能召集的弟兄都叫过来，控制局面，迎接叶重入城！”
王厚纯的五百骑兵负责追击逃窜的残匪，何锐的五百步兵入城后，和郭琪开的里应外合下，兵荒马乱的城池很快被稳定了下来。
是夜，四百土匪被杀，郭琪开和钱云四所部八百余人归附。另有七百投降，吴三胜，杜三喜仅率不到两百人落荒而逃。
“今夜能得城，郭管带当居首功啊。”叶重大笑着走向郭琪开，握住这个精瘦中年的手热情地道。
第十七章 捷报
郭琪开微微一怔，管带一职是仅次于叶重的武职，虽然管的人数和现在的手下没有变化，但叶重还是够大方了。
“哪里哪里，小人不过是尽了点微薄之力，都是大人指挥得当才能顺利夺城。”郭琪开谦虚地道。
“这位是？”
“大人，小的钱云四。”钱云四连忙上前道。
“嗯，你能深明大义地投靠过来，委屈你个哨长如何？”叶重脸上也是扬溢着笑容道，郭琪开是主动，得到的回报自然要比钱云四高得多。
钱云四心中苦涩，不过此时没有讨价还价的作地，原想保住身家已经不错，现在得个哨长也是意外之喜了。“小的谢过大人。”
“接下来维持稳定还要劳烦两位多出力才行啊。”叶重脸上毫无高高在上的得色。
“大人仅管放心，属下分内之事，一定替大人将城内稳定下来。”郭琪开和钱云四同时拱手道。
“芝能兄，怎么样？”叶重向走进来的文山问道。
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多，叶重经过长期的锻炼，身体已经极好，一夜不睡没有多大关系。不过文山这个文人出身的忙活了一夜脸色就有些憔悴了。
文山朝叶重一拱手，搓了搓脸夹振作精神道：“属下不负大人所托。杜立三的母亲已经被杜三喜带走了。九个妻妾里面，大多不知道，属于已经一一投挎问过了。最后在杜立三最宠爱的小妾一个叫孙月如的女人嘴里套了出来。总共是四十三万九千一百两白银，另外黄金三百两，珠宝古玩不好估算。”
叶重长长的出了口气：“咱们剿灭的土匪头子大大小小加起来已经不下四十个，这些人加起来的身家竟然还不足杜立三的三分之一。”
“杜立三地盘最大，手下最多，盘剥得也狠，积累了这么多年，自然是富有的。大人，这笔银子…”
叶重笑道：“杜立三残部逃走，财物袭卷一空，咱们什么都没有拿到，芝能兄对吗？”
文山会意地点头笑道：“属下明白，不过杜立三那个叫孙月如的小妾大人要不要？”文山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有了子女的押到奉天去吧，其他的押到牛家坳内，不是有很多弟兄没有娶妻的吗？孙月如暂时先关起来吧。”叶重按了按额头道，不必要的杀戮就免了，至于有了子女的叶重也不想以后留下后患。
“好的，属下知道了。”文山会意一笑点头道。
“安排好将银两装箱后，芝能兄也下去休息下吧，对了，到了牛家坳芝能兄到之前的账上取一千两银子吧。”
“大人，这…”
“银子不多，以你的功劳是应该的。就不要推辞了。”叶重打断文山道。
“那属下谢过大人了。”文山推辞不过，只能接受道。
文山出门后，叶重眯了一会，也走了出来，正好撞见了何锐。
“统带大人，正好赶过来向您汇报。”何锐笑道。
“快进来，坐吧。现在情形怎么样？”叶重拉着何锐的胳膊进屋道。“没人的时候还是叫我大哥吧，这大人大人的听着别扭。”
“郭琪开和钱云四做事还算卖力，现在整个城池已经在掌握之中。投降的土匪已经按叶重哥的意思，都迁到牛家坳去，只要给他们条生路，安排他们自己生火造饭之后，也没人生乱子。另外除了郭琪开和钱云四所部外，击毙500余人，俘虏800余人，咱们这次共缉获各式步枪八百余杆，马匹921匹。厚纯也已经回城，还是让杜三喜和吴三胜那两个家伙给跑了。”何锐略带惋惜地道。
叶重笑道：“你就知足吧，咱们的伤亡如何？”
“两百三十六人阵亡，一百二十一人重伤，四十七人轻伤。重伤员中大概有九十多人治好也没法再当官兵了。大多数是在攻城时阵亡或受伤的。进城后几乎没什么损失。”何锐道。
“这样，先从那些投降的土匪中招些身体合格的入伍，填充所受的损失，伤亡的官兵好生安置，另外抚恤等回到了牛家坳再说。”叶重想到那些银子还没有运走，又道：“捷报暂时压后，等我通知了再送往奉天。”
由于缉获了大量的马匹，四十三万多辆白银也不过四万几千斤。文山调了足够的马，一次性就运回了牛家坳。
随着投降的土匪都被押走，整个小城显得有些空旷。等到晚上奉天徐世昌支援过来的100万发子弹500杆步枪，才运到，另外还有日造75毫米二十九倍管退陆路炮四门，炮弹500发，虽然战斗已经结束，但叶重也是不客气地接收了下来。至于捷报叶重也已经派人快马送往奉天。
“什么，杜立三被击毙，叶重的人已经占领了青麻坎？”张作霖攻打杜立三一年多未果，在周围布了很多探子，得到消息的时间比奉天的徐世昌还要快。
“消息属实？”张作霖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同来的张作相和汤玉麟道
“十几个探子回来都这么说，错不了？”汤玉麟喘了口粗气道：“叶重这毛头小子当真是个人物，咱们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拿杜山三都没办法，居然被他三个月之内摆平了，不但杀掉了杜立三，还占领了青麻坎。”
“麻了个巴子的，这个挨千刀的叶重，也怪我当初纵容，早点出兵剿了叶重哪里会来这么多麻烦。”张作霖也有些懊恼，收拾了下心情向屋里的赵氏道：“你带小六子（张学良）到外面去转一下，我跟辅忱和阁臣兄有事要谈。”
“原来的赵督离任，新来的这个徐督脾气咱们还没有摸透，叶重年轻，又立有大功。年轻人难免气盛，我看暂时还是不要与他直冲突好。”张作相想了会道。
张作霖点了点头，烟斗从嘴上取下来道：“嗯，上次和叶重在总督府短暂地碰了一面，看来以后要多了解一下这个小子才是，过两天我就到奉天去会一下他。辅忱，你去给我备一份厚礼，剿灭了杜立三，这样大的功劳，咱们要好好恭喜一下他嘛。”
“大哥放心，这事我会办妥的。”张作相道。
“阁臣，你将另外几个管带都叫过来，妈了个巴子的，叶重能带人拿下青麻坎，手底下还是有几个能打的。跟老子吩咐下去，把下面的人都练起来，别拉出去就成了软脚虾，丢人现眼。”张作霖抽了几口烟，吐着烟雾道：“这次被叶重这个毛头小子比下去也不是什么大事，书上不是有句话说得好，知耻而后勇。东北境内这么多土匪，他叶重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剿不完，咱们还有露脸的时候嘛。”
奉天城内。
“绥卿，最近日本人有没有新的动作？”徐世昌一身便装，身着青色长衫，显得温文儒雅，向吴禄侦问道。
吴禄侦笑道：“自从大人立场坚定地与日本领事交涉之后，倒没什么大的动作。”
“日本人狼子野心，没这么容易就范，本官派你到延吉就任延吉边务帮办，全权处理与日本边境纠纷的事务，你可愿意。”徐世昌还是放心不下日本人。
吴禄祯略微思索道：“维护国土完整是我辈军人的职责所在，卑职又岂敢推辞，不过卑职要厚脸与大人讨几样权力。”
“你仅管说。”
“一，卑职发现当地如有汉奸与日本人私通，有就地格杀的权力。”
“这点自然。”徐世昌点头道：“还有什么你一并提出来。”
“二，卑职直接听命与总督大人，不受地方官员掣肘。另外卑职要向大人讨要一支人马。不需要太多，千人左右足矣。”
“可以，若是有人告到本督这里来，本督也会替你挡下来。”徐世昌道。
“多谢大人，卑职保证，只要卑职在延吉一日，必不失一寸国土。”吴禄侦起身向徐世昌一礼，“总督大人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卑职就去着手准备了。”
徐世昌赞许的点了点头道：“绥卿果然雷厉风行，你去吧。”
“禀告大人，辽中叶统带大人派亲兵过来报捷！”吴禄祯前脚出门，叶重的亲兵汪永庆就带着几名随从赶了过来。
“哦？军械才拨过去不到一天多，现在也就刚到没多久，就有捷报传来了，快请进来。”徐世昌精神一振。
“小人汪永庆拜见总督大人！”
“免礼，快将叶统带的捷报拿过来。”徐世昌一声吩咐，自有下人将汪永庆手中的纸张递给徐世昌。
“占领青麻坎，收编郭琪开，钱云四两部600余人，击毙匪首杜立三，毙俘1300余人，仅200残匪在逃。好，好，本督上任这么久，总算听到个好消息了。”徐世昌拿着捷报开怀大笑起来。“好个叶兴武，这下辽中匪患算是彻底肃清了，你们下去吧，每人赏银百两。”
“谢总督大人！”汪简等人大喜退了下去。
“舅父，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许南一根彩带束着头发，脚踏马靴，手执马鞭，别有一番韵味。
徐世昌眉头一皱，“穿成这样子，成何体统，赶快去换了衣服出来。”
“我呆会还要去骑马打猎呢，哪能换，叶重？”许南睁大着眼睛瞟到了纸上的几个字，乞求道“舅父，给我看看？”
“拿去。”徐世昌没好气地把纸一递：“看完了马上给我去换掉，别人英德留学都是学本事，偏偏你学成了个假洋鬼子。看以后谁还敢来上门提亲。”
“我还不想这么快嫁出去呢。”许南一边看一边小声道。
第十八章 投资办厂
“大人，这，这是？”牛家坳内，文山拿着一张白纸，看着上面的绢秀小楷，一脸吃惊。
叶重的字写得很烂，又用不惯毛笔，是韩莹帮忙代写的。
“怎么，芝能兄不认识上面的字，要我代劳念一遍吗？”叶重笑道。
洋火厂，洋灰厂，造纸厂，面粉厂，蜡烛厂，制糖厂，这么简单的字文山如何会不认识，只是不明白叶重的意思。
文山摇了摇头道：“投资办这么多厂，难道大人想改行当个商人？”
“小莹，帮我和芝能兄倒杯茶。”韩莹会读书认字了，叶重也懒得看，直接把韩莹调过来帮忙念一些重要的书信。也省得她平时呆在屋子里面无聊时胡思乱想。
“这如何使得？”文山连忙拒绝道。
叶重笑道：“都是自己人了，何必客气，我当然不会是想去只当个富家翁。银子没有谁会嫌多的，现在徐总督在奉天鼓励兴办实业，我这做下属的也要积极响应不是。而且咱们新得了这么多银子，不花出去难道像杜立三一样放在地窖里面生霉了。”
文山听到叶重弃官从商顿时松了口气：“那属下去让人安排，不过这么多厂凭咱们的力量短时间内只怕没办法办起来。”
“这个不是问题，你平时注意一下奉天城内有哪些进步商人愿意投资办厂的，有门路有技术，但没资金的都行。给人分些干股也没问题。只要厂子能办起来。人多力量大嘛。”叶重笑道。
文山有些担心地道：“可是跟官员合资办厂，属下担心那些商人恐怕会心存疑虑。”
文山的担心不是没道理，很多商人被当官的连皮带骨头一起吞下去的例子并不少见。“那就先找辽中县的人合作，时间长了别人自然就不怕了，相信在辽中县我的名头应该还是管些用的。时间上慢些也没办法了。一旦办厂，具体事物尽量交给别人处理，一来咱们没这么多人物和精力，二来术业有专攻，也未必能有人家在行。”叶重叹了口气，也怪大多数污吏败坏了官府的声誉。
“是，属下让下面去安排。”文山点头道。
“还有，收集一下还有什么别的厂可办的。留十万两备用，其它都花出去。”叶重又道，现在这种年代一万两白银已经能办个不小的厂了，叶重手头上可是捏了近五十万两的巨款。
将钱和人脉交给一个人去打理，文山虽然不直接领兵，手里握着的资源却比起赵二虎这些管带要多出不少。可是孔云祥不肯过来帮一把，手底下又缺可用的人。算了，暂时就这样吧。
投资办厂叶重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可以解决以后部分的资金来源，又可以为奉天的工业基础打下点底子，还可以趁机拉拢大批的商人。可谓一举数得。
“明天我要去奉天就任新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顺便你也去跟许楠叙叙旧。”叶重向韩莹道，剿灭杜立三，叶重已经升为从二品的奉天巡防营前路统领，除了郭琪开这一营新收编的人马外，手下的兵暂时没有大的变化，3000余人。也算是整个奉天省六支重要的力量之一了。
“我也可以去吗？”韩莹眼睛一亮，然后又有些失落地道：“不好，我一个女儿家，跟在军伍之中对你的名声不好。”
这个小妮子倒是时时在为自己考虑，叶重摇头失笑道：“我有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韩莹一听急道。
叶重道：“说也可以，不过你要亲我一下。”
“这里有人进进出出的，回，回去了我再亲你。”韩莹呐呐地道。
“不行，就要在这里。”叶重摇头道。
韩莹红着脸跑到门外张望，一见没人飞快地跑回来在叶重脸上啄了一下，“这下可以了吧。”
“还行，就是太快了。”这里时常有人进出，叶重也不好太过。摸着刚才被亲过的地方意犹未尽地道。
“快说，快说。”韩盈推着叶重的肩膀道。
“这个简单，我弄套士兵穿的衣服给你，到时候跟在我身边做亲兵就可以了。以后你在这里也穿亲兵的衣服。”叶重笑道。
“呀，我怎么没想到！”韩盈轻叫了一声欣喜地道。
第二天一大早，叶重领着百余骑兵从牛家坳出发赶往奉天城。韩莹头戴一顶圆椎形的帽子，胸口给束得紧紧地，穿上亲兵的服装，腰挎一柄直刀，看上去也显得英武，板着俏脸跟在叶重身后。
“赵栋梁，派个人去那里问问是怎么回事？”叶重一勒缰绳停了下来，向远处几个树碑的人指了指，上面有两个字正是叶重，“我还没死呢，给我立什么碑？”
“还是我去吧。驾！”赵栋梁大事不识几个，人又粗鲁，过去恐怕会将人给吓着了，韩莹心底软，策马而出，很愉又回转过来，白晰的脸通红，憋着笑道：“统领大人，人家感激你剿灭了杜立三，在给你立长生碑呢！”
“想笑就笑，用不着忍着。”叶重没好气地道：“不就是杀了个杜立三，用得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赵栋梁笑了几声道：“大人你有所不知，以前在杜立三管这里的时候，每十亩地一年要收一两五钱银子，又在辽河上截流，对过往的商船从十数两到几两不等，叫打水鸭子。商船还不好说，不过咱老百姓那一两多的银子有时候可是吃饭活命的钱，这些人自然对大人感恩戴德了。”
其实这些在文山查的资料里面也有提及，不过叶重当时细看的是重点，这种可有可无的只是一扫而过，听赵栋梁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一些。杜立三在河上截流收过往船子的银子，但也算歪打正着的做了件好事，辽河三条支流长年无人管理，每到河水充沛的时期必定洪水泛滥，沿河一带的百姓苦不堪言，杜立三这么一截流，缓解了一定的水患不说，由辽中县到台中县一带几十里的低洼地便成了上等的良田，因此而感怀杜立三恩德的人也不少。
由于杜立三已灭，不用再绕道而行，赶到奉天的时间比上次早了一个半时辰。
进入奉天，离总督府还有一段距离，叶重下了马，交给手下的亲兵，步行走向总督府。快到总督府的时候碰到了许楠。
手执马鞭，脚踏马靴的许楠看到叶重的时候一愣，然后惊喜地叫了一声，张开双手向叶重这边跑了过来。
虽然许楠在英国呆过一段时间，但就算是朋友这也太开放了吧，光天化日的，叶重有些为难的张开双手，手才张到一半，许楠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绕过了叶重和身后的韩莹抱在一起。
“咯咯，叶兴武，你这是要做什么？”叶重尴尬地收回了手，许楠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叶重，娇声笑道。
“没干什么，我手酸，动一下。”
叶重摸了摸鼻子径直走向总督府。
“叶重接旨！”
在总督府等了近一个时辰后，一个中年太监才姗姗来迟。
“微臣接旨。”
“奉圣母皇太后旨意，前巡防营统带叶重剿匪有功，赏银五千两，官升一级，任巡防营前路统领。以示褒崇。”
“谢圣母皇太后。”还当这是大清盛世呢，看着鼻孔朝天的太监，叶重心里冷笑，光绪这个皇帝做得还真是窝囊，虽然清朝一二三品的官员泛滥，但直接由慈禧下旨，光绪的边都没有。连叶重这个局外人也看着感慨。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慈禧和光绪没几天好活了，整个大清风雨飘摇。重要的是叶重又向前迈了一步。
“多谢总督大人提携之恩！”打发了太监，叶重郑重地向徐世昌行礼道。
徐世昌端了杯茶慢条斯理地道：“这是你自己争取的功劳，于我何干？”
“若无总督大人提拔，卑职还只不过是个山窝里的土匪头子，何来今日。”叶重道。
这时徐世昌脸上才露出笑意道：“嗯，你的心意我知道了。说起来兴武你也争气，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平定杜立三，让人大感意外啊。”
“大人缪赞了。”这时另外又有一个三十多面容方正的中年男子走进，叶重道：“大人还有事，卑职先行告退。”
徐世昌摆了摆手道：“不用，坐下来听听吧。”
“草民于文斗见过总督大人！”
“免礼，于先生白手起家，攒下这若大的家业，成为奉天地面商界的泰斗人物，本督听闻也深感佩服啊。”徐世昌起身笑道。
“不过一个小小的行商，跟权倾一方的大人比起来微不足道呢。”于文斗见到徐世昌也是气质沉稳：“不知道总督大人召小民前来所为何事？”
第十九章 刺客
“东北三省日俄设厂开矿，外寇资本肆虐横行，长此下去必将动摇国本，本督欲振兴本土实业，还需要于先生在商界牵个头才行。”徐世昌道。
于文斗面不改色，知道徐世昌既然请他来了，不光是牵头这么简单，至少得做个样子出来：“还请总督大人具体示下，力所能及之处，草民必不推辞。”
“本督欲立银行，兴建商埠，引进小麦，放松粮食出口。另外还引进了澳洲良种羊，鼓励民间资本开设工厂。但事务繁多，一人之力终究有限，还希望奉天商界能积极参与进来。”徐世昌笑道：“这次我个人就引进了一个花旗国的拖拉机厂，你们也可以各自选择熟悉的行业嘛。”
于文斗也脸带笑容道：“总督大人能有此意实乃东北之服，草民敢不从命，只是草民担心下面的官员…”
徐世昌不等于文斗说完就道：“这点你们可以放心，若是下面有人为难，本督自然会收拾他们。”
“既然总督大人都这样说了，草民再推辞就是不识抬举了，还请总督大人宽心，草民来牵这个头，为大人振兴东北实业尽绵薄之力。”于文斗脸色一肃道。
于文斗点头同意，一时间谈话更加的融洽起来。
“总督大人，这投资设厂需要各种机械，这机械从何而来可是个麻烦事，而且机械的操作又如何解决？”中间叶重插了句嘴道。
“兴武你可办厂也有研究？”徐世昌奇道，叶重土匪出身，枪法不错，没有接触过商事，但这两问却问到了点子上。清迁被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敲开了国门，当初那些为求强国而兴办洋务的官员可没少吃过亏，买回一大堆器械没人会用的例子不在少数。
“兴武？敢问这位就是叶兴武，叶统带大人？”于文斗吃了一惊道。
“如今兴武剿灭了杜立三，已经升为巡防营前路统领了。”徐世昌抚须笑道。
于文斗向叶重躬身一礼道：“失礼失礼，叶大人平息辽中匪患实在让人敬佩不已。”
叶重笑道：“于先生多礼了，兴武可当不起，当兵拿响，自然要做些事，职责所在，要不然岂不是愧对了这一身官服。”
于文斗摇头道：“叶大人当得起，总督大人就任之前，叶大人就颇有侠名，即使在奉天提起叶大人的也无不拍手称赞的。”
“好了，咱们就不要相互客气了。总督大人的实业计划要紧呢。”叶重神色如常地道：“总督大人既有鼓励开厂之心，卑职也有意追随，只是这银钱好说，但器械，技师，技工却没办法解决呢。”
徐世昌饶有兴致地道：“哦？兴武想开什么厂？”
“制糖，造纸，洋灰，洋火，面粉，蜡烛厂各一，已有一个伏加特酒厂在建。以后如果有更好的选择还会另外考虑。”叶重一一道来，“说起正真是凑巧，本来卑职已经打算联合辽中县的进步商人开厂，没想到总督大人已经有了如此庞大的计划，对比起来相形见绌呢。”
“伏加特烈酒？那不是俄国人喜欢的东西，兴武你想将酒卖到俄国去，志向也不小嘛。”徐世昌展颜笑道：“放心，器械我会想法，另外在上海或者在花旗英法等国聘请洋人技师。”
“如此就多谢大人了。”
又探讨了一阵后，于文斗和叶重起身靠辞。徐世昌刚好也有事外出，于是徐世昌在前，两人在后，一起出了总督府。
街道上人来人往，徐世昌正要坐入轿内，一个长相精悍的中年骑在一匹黄马上疾弛而过，手往胸口一探，一只短枪掏了出来，眼神凌厉地朝徐世昌看来。
叶重眼睛一眯，大喝道：“大人小心，有刺客！保护总督大人！”
年过半百的徐世昌动作哪里有叶重快，根本来不及反应，叶重情急之下，一手拦在徐世昌前面，将徐世昌一带。
呯地一声枪响，叶重左手臂一痛。
叶重右手飞快摘下自己的官帽朝刺客的头扔了过去。刺客下意识的一躲，有了这点耽误刺客来不及再开第二枪。再加上马速极快，片刻间奔出了百多米。徐世昌的护卫才反应过来，一部分围在徐世昌的身边，另外一部分连忙举起枪枝便要射击。只是街上人多，此时刺客已经奔出两百余米，一个不好便可能错杀了行人。
叶重推开前面的人，抢下步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马上狂奔的刺客应声落马。
“抓活的！”叶重将枪扔回了刚才的人道。
“总督大人，你没事吧。”叶重走回道。
徐世昌摇头道：“我没事，刚才多亏了兴武你，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就交待在这里了。”
“大人放心，刚才卑职打中了刺客的肩膀，活抓了刺客定然能揪出主谋。尚不清楚刺客是否还有同党，不如大人先行回府，等卑职查明真相后禀报大人。”叶重脸色凝重地道。
徐世昌看到叶重淌血的左手道：“兴武你刚才替我挡了颗子弹，下去安心治伤，这里不必管了。”
“请总督大人先行回府。卑职再去治伤。”叶重坚持地道。
徐世昌点了点头，然后大声道：“邓先觉！”
“属下在！”一五大三粗地汉子站了出来。
“马上去将奉天城里最好的大夫请到我府上来。”
“是，大人！”邓先觉跨上匹马飞弛而去。
总督遇刺，叶重中枪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不知道惊动了多少人，一时间总督府门前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许楠听到消息也是脸色一白，韩莹更是慌了神。匆匆忙忙地向总督府赶来。
“日俄使馆，还有一大批官员都过来了，家父抽不开身，暂时派我过来看望叶统领。”一个和徐世昌有几分相像的年轻人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不过是点小伤，大夫说了没有伤到骨头，修养些时日便没事了。劳烦少都督了。”叶重笑着向徐世昌从其二弟过继过来的儿子徐绪道。
“如此我和家父也放心了。”徐绪笑道。
“那个刺客怎么样？是谁派过来的？”叶重问道。
“刺客饮弹自尽了，不过从脚形分析，大趾与二趾的分叉很大，是穿日本人的木屐形成的。”徐绪脸色一冷道。
“日本人？那就怪不得了，总督大人在领土上寸土不让，日本人碰了个灰头土脸，以日本人睚眦必报的性格做出这种蠢事来也不足为奇。说到底还是国家贫弱，要不然哪容得了这些东洋矮子如此猖狂。”叶重略带怒意地道，心里却道这个日本人来得是时候，功高不过救驾嘛，即使叶重剿灭再多的土匪，在徐世昌心里也比不上手臂上挨的这一枪。
“叶兴武，叶兴武，你没事吧？”屋外传来许楠的声音，“表哥，你怎么也在？”
“怎么，我就不能来看叶统领吗？”徐绪看到跟在许楠身后两眼泛红的韩莹道：“这位是？”
“她叫韩莹，在下未过门的媳妇，让少都督见笑了。”叶重率先出声道。
“不妨事，不妨事，叶统领好好养伤，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当总督府跟自己家一样。”徐绪笑着起身道。
“叶兴武，你没事吧？”等徐绪走了，许楠又一次急切地问道。
叶重摇头道：“过几天就会好，没什么大碍。小莹你也不要哭鼻子了，怎么，你们在外面玩得开心不？”
“你才哭鼻子。”韩莹抹了抹眼角的泪辩道，此时看到叶重除了脸色略微白了点外，与平时并无二致韩莹才放下心来。
“本来挺开心的，不过听到你和我舅父遇刺吓了一跳，连忙赶过来了。怎么刺客抓到没有？”许楠问道。
“当然抓到了，也不看看我是谁。”叶重略带得意地道。
许楠眉头一挑道：“谁派来的，如此大胆？”
“刺客被我打下马后开枪自尽了。还在查。”叶重道。
“可惜了，本来还想请你教我射击，然后去打猎的，没想到你又受伤了。”许楠略带惋惜，不过很快又展颜一笑道：“不过也不错，你在这养伤，韩莹就住我那了。前些天连个玩伴都没有，可把我闷坏了。”
韩莹用征求的目光看着叶重。
“你别不答应。”许楠捏着拳头在叶重眼前扬了扬示威道。
叶重失笑道：“拳头都亮出来了，也由不得我不答应了。不过伤好了你得把小莹还给我。”
韩莹听得两人把自己当货物一般，不依地道：“哪有你们这样的？”
“对了，派个人去通知一下我的亲兵，这会他们听到消息怕也是焦急不已。”叶重忽然想起来道。
“好。”许楠很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十章 曙光洋灰厂
傍晚徐世昌应付完大量的官员后也来问侯了叶重几句。
在总督府养伤的这些日子里，叶重好吃好喝，唯一不好的是许楠老是缠着叶重教她射击。
“你先跟说服了总督大人再来跟我说吧。”被缠得没办法后，叶重将徐世昌这尊大神抬出来挡架。
“我舅父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就教教我好不好？”
任凭许楠怎么恳求，叶重就是死咬着不松口。许楠只好再去求徐世昌。结果徐世昌也被缠得没办法了，只好点头同意。
“兴武啊，你现在也没事，就抽空教小楠一下吧。”徐世昌头疼的揉着额头道。
“谢谢舅父！”许楠雀跃起来道：“叶兴武，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总督大人都开口了，我自然是随叫随到。”叶重无奈地道。“不过就怕你吃不了苦。”
“我才不会。”许楠当下就和韩莹一起拉着叶重兴高采烈地到了耙场。
叶重拿着许楠的那根马鞭凌空叭地挥了下。“小莹，你要不要学？”
“我不要，你教楠姐好了。”韩莹抿嘴摇了摇头，虽然跟叶重一起呆了一段时间开放了不少，但三从四德的思想在韩莹脑子里面已经根深蒂固了，不愿意学射击。
“叶兴武，你快点。”许楠催促道。
“学射击，首先第一件事是调整好心理，不能急。”叶重不紧不慢地道。
许楠白了叶重一眼，“好吧，我不催你了，你看着办吧。”
“然后呢，拿枪的姿势要正确。你拿给我看看。”叶重向许楠道。
“这个我会。”许楠端起步枪作瞄准状。
“左手往前一点，另外不准笑，注意集中点。”叶重向后一转，向韩莹道：“小莹，你用鞭子把许大小姐的腰按下去点。”
许楠脸一红，感觉到自己的臀部太跷了连忙收了点，低声骂了句流氓。
叶重仿佛没听到似的，“对，就是这个姿势，保持下去。”
“还要多久？”才几分钟许楠就有些吃不住劲了，握枪的两只小手都有些颤抖了。
叶重在亲兵送过来的椅子上好整以瑕的坐着，左手吊着白绷带，闭目养神道：“不久，两三个月而已。”
许楠一听都快跳了起来：“两三个月，叶兴武，你在整我呢。”
“大小姐，你以为枪法这么好学的，两三个月也不过学点皮毛而已。”叶重笑道。
韩莹见许楠手抖得实在厉害，走到叶重旁边道：“叶大哥，要不你拣点简单的教，楠姐平时打猎凑合着用就可以了。不用像你那么厉害的。”
“对对对。小莹说得对。”许楠连忙点头道。
“那好吧，赵栋梁，去拿杆日造的三零式步枪过来。”叶重道。
“步枪不都一样吗？”许楠问道。
叶重摇头道：“你手上的这杆是仿毛瑟88式的汉阳造七九步枪，威力大，不过膛线短，不易瞄准。日造的三零式步枪威力虽然小些，不过膛线比较长，一两百米之内，只要瞄准了，姿势不走样，打猎足够了，学起来容易点。”
“想不到射击还有这么多学问。”许楠和韩莹两人对望了一眼道。
换了杆三零式的步枪稍加指点后，两百米内许楠十发也能打中目标五六发，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
伤势全愈，叶重就任奉天巡防营前路统领后，所部移防到辽中县城附近，辽中匪患已清，牛家坳，青麻坎的农民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工作，留下几十人的保安民团已经足够。
时间转眼进入到1908年三月，叶重大多时候在辽中训练军队，偶尔也会抽空带韩莹到奉天城转一下。
在奉天城转的次数多了，和孙勇，刘永丰等五个在奉天讲武堂里面就学的五人也会一起吃顿饭碰个面。
叶重带着韩莹还有一众亲兵在新建好的厂房前转悠，第一批进口的机器到了，叶重这个大老板自然要过来看一下。
“大人，这是经总督大人介绍，从花旗国柯斯特公司采买过来的先进回转窑，球磨机等设备。”叶重将文山手里的事分成两个部分后，文山专门负责对奉天城内大小人物的资料调查和收集，而实业办厂等事物则交到了眼前这个不过二十五六充满阳刚之气的年轻人曹雨昆的手上。曹雨昆边走边向叶重介绍道。
叶重点头道：“机械已经到了，洋人技师请过来了没有？”
“一个叫费莱迪的花旗国工程师，担任咱们洋灰厂的技术总顾问。”曹雨昆笑道：“另外小的还派人从唐山的启新洋灰厂挖过来了几个技师和熟练工人。机器调试完毕后，短时间内就能投产。”
“启新洋灰厂？这可是国内目前最大的洋灰厂，你们能想到从那里挖人这件事干得不错。负责这件事的人让人去拷赏一下。”叶重赞许地道：“咱们的洋灰厂还没有名称，你们有想到吗？”
“还没有，等大人赐名。”曹雨昆道。
“不如叫韩莹洋灰厂….”叶重还没说完背后就被人顶了一下，忍不住笑道：“开玩笑的，就叫曙光洋灰厂吧。”
“希望之曙光，大人好立意。”曹雨昆赞道，眼前这个年轻大人虽然土匪出身，但谈吐不凡，不像没有念过书的，倒是让人心生奇怪。
叶重摆手道：“不过一个名字，以后开设工厂你们就自己起名吧，只要工厂能够盈利，别的事物我是不会管的。不过欺行霸市的事不准干，一经发现严惩不待。对了，咱们洋灰厂的产能怎么样？”
曹雨昆道：“预计一个半月正式投产后可以达到月产500吨，到年底随着工人操作逐渐纯熟，扩大规模后，可以逐渐提高到月产1500吨的规模。按大人的意思，工厂盈利之后追加投入，规模会逐渐扩大。”
刚设立起来能达到这个产量已经十分不错了，叶重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对了，大人，小的还有一事要向大人禀告。”
“什么事？”叶重问道。
“有人在阜新发现了两个颇具规模的煤矿，初步估计储量17万万吨左右煤的品质十分不错，利润不会比洋灰厂低，大人看要不要拿下这两处煤矿。”曹雨昆被叶重重用，正是年轻力盛的年龄，也想做些成绩出来。
“开矿，我也想，不过我可没这么多银子。”叶重有些无奈地道，结识了于文斗后，在于文斗的介绍下，又与人合办了玻璃厂，印刷厂等几家工厂，现在叶重手下仅剩不到十万两银子，这些是备用，说什么也不会动的。
曹雨昆笑道：“现在总督大人鼓励开矿办厂，民间贷款等。其实以大人和徐总督的关系，从奉天官号银里面借贷五十万两白银不过是件小事，其他的向奉天商届集股募资，凑个一两百万两开矿也不难。”
“借鸡生蛋？这个办法不错。”叶重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件事又道：“对了，现在日本人是不是抢占了本溪湖煤矿？”
曹雨昆一呆道：“确实有这件事，大人担心日本人也会强占阜新的煤矿，官商合办煤矿，又有在人和徐总督的关系，日本人不至于会如此大胆吧？”
“日本人的胆子还小吗？巧取豪夺什么事干不出来。”日本人是什么德性叶重心里再清楚不过，想了想道：“等那个洋人技师费莱迪来了，你跟他商量下，给他点好处，用他的名义注册一家花旗国的公司，用洋人的名义开矿，日本人敢抢咱们的，但花旗国的量他们也不敢。以后如果开什么矿你也用同样的办法，这次徐总督不是请来了不少洋人技师吗？咱们得好好利用起来。”
曹雨昆微微一愣，挂个洋人的名义而已，自己拿实利，又让日本人投鼠忌器，回过神来不由佩服道：“以夷制夷，大人果然妙计。”
东三省北部有沙俄，沙俄十月革命以后日本人一家独大，看来得慢慢引导英美的势力进入东北，在东北投资办厂的英美商人多了，日本人再强横，行事的时候也要考虑三分。
“向奉天官号银借贷的事我去办，向商界募集资金后如果还有多的你一并帮我打理。”叶重决定道。
“谢大人！”曹雨昆激动地道。
“叶兴武！我舅父找你有要事。”叶重和曹雨昆聊得差不多的时候，许楠策马过来了。
叶重看着明艳动人的许楠笑道：“送信这种差事怎么劳动许大小姐亲来了？”
“要你管。”许楠脸一板。
“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叶重跨上赵栋梁牵过来的马看到许楠阴下来的脸连忙改变话题道：“总督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去了就知道了。”
“那我走了，你跟小莹先转转。”
“卑职参见总督大人。”
“兴武，快过来。”徐世昌将手中的纸张放下，双眉间隐陷有忧色，看到叶重进来脸上一喜连忙出声道。
“不知总督大人召卑职前来所为何事？”
第二十一章 出征在即
徐世昌道：“听闻兴武平时有学认字？”
叶重点头道：“字写得不好，不过阅读已无问题。”
“好啊，能有这份心思说明你的确是个可造之材，来，你看看这上面都写了什么？”徐世昌将纸往叶重一递道。
蒙古乱民白音大赉聚众叛乱，手下聚集四千余乱民，相继攻陷靖安县与洮南府，通辽到洮南一带以此贼为最，危害甚重，请总督大人尽早派兵剿灭此獠…….
“总督大人要卑职到洮南去平叛？”叶重放下手中的纸张道。
徐世昌点头道：“另外洮南还有一个叫陶克陶的，勾结俄人，妄想割据称王独立，你此次领兵而去，将此人一并除去。”
叶重略一思索便道：“白音大赉四千余众，卑职自认为没有问题，不过再加上陶克陶，卑职虽不惧，但怕耽误了总督大人的大事。”
徐世昌笑道：“你放心，我已经传令下去，将吉林省的孙烈臣部划归你部扩充到八营，另外还调集了奉天巡防营的张作霖与吴俊升两部共八营一同前去平叛。”
八个营，那自己手下就有4000多人了，叶重心头一喜，躬身道：“卑职多谢总督大人，一定替大人剿灭白音大赉与陶克陶。”
“叶兴武，要去打仗了？”叶重刚出总督府许楠就拉着韩莹赶了过来。
“你的鼻子倒是挺灵的。蒙古乱民占据了洮南，总督大人命我派兵去平息祸乱。”叶重道心情还不错，不仅手下又增加了一千官兵，而且还徐世昌也很够意思，第一天贷五十万第二天就批了
许楠眼睛一亮道：“蒙古草原？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草原，叶兴武你带我和小莹去好不好？”
“你以为是去旅游观光啊，兵荒马乱的，小莹你就呆在奉天和这位许大小姐作伴好了。到大漠上去吃沙子有什么好的。”叶重摇头拒绝道。
一向听话的韩莹这次难得的皱着秀眉没有应声。
许楠又求了阵，叶重拒绝了几次又抬出了徐世昌才打消了许楠的心思。
“小莹，怎么了？”带着韩莹返回到辽中县驻地，叶重向闷闷不乐的韩莹道。
韩莹鼓起勇气看着叶重道：“我要跟你去洮南。”
“不行，随军不得带女倦，我这个做主将的自然要以身作则。”叶重拒绝道：“好了，听话，去平几个叛逆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回来了。”
将韩莹好一阵安慰，叶重叫来了文山，还有王厚纯，郭琪开等六个管带叫了过来。
“有仗要打了，这段时间你们兵都练得还不错，不过拉到战场上是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叶重道：“两个统带的官位还空着，我不看别的，只看你们在战场上表现怎么样，谁的表现好，就升谁做统带。”
“统领大人，你放心，咱们练了这么久的兵上了战场绝不会拉稀的，奉天别的统领手里一天都只吃两顿饭，也就统领大人这里特殊，一天三顿，还不克扣兵响，这么好的待遇，谁打仗要是不玩命我第一个把他踢出去。”赵二虎大笑道。“就怕那些乱民不够打，咱们没有表现的机会。”
相比起赵二虎的五大三粗，王厚纯和何锐还有郭琪开就显得稳重多了，“统领大人，咱们要去和谁打？”
“洮南，通辽一带，这些乱民和土匪头子情况复杂，要么背后有蒙古王族的影子，要么有俄国人的挑拨。二虎你放心，这些年头土匪是剿不完的。”叶重笑道。
“蒙古那边的乱匪以前我跟着杜立三干的时候接触过，如果正面交战，咱们自然稳操胜算，不过就怕他们四散逃逸，在大漠里面和咱们捉迷藏，蒙古人大多一人双马，真要是逃走，咱们可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郭琪开在叶重手下呆了一段日子，也知道叶重不问出身，只重能力的性格。而且叶重也从来不摆官威，因此说起话来比起在杜立三的面前还要多了几分自在，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小心谨慎，步步提防。
“那蒙古人总有居住的地方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直攻老剿，还怕那些蒙古人不跑回来和咱们正面交战？”赵二虎道。
郭琪开摇头笑道：“赵管带有所不知，蒙古人逐水而居，只要有草场和水的地方都可以居住。”
“不过蒙古人平时都有行动路径，咱们这些外人要把握住自然千难万难，但白音大赉和陶克陶内部的人却是一清二楚，郭管带有没有路子混到他们内部去摸清楚底细，到时候再将他们一举歼灭。”文山出声道。
“我以前也只见过一次，和蒙古人接触得不多，以前也是杜立三直接负责的。而且蒙古草原上势力比咱们东北三省的土匪并不少，与白音大赉和陶克陶没有接触过。”郭琪开摇头道。
“这些还是等先到了洮南再说吧，咱们都没在草原上打过仗，坐在这里也聊不出什么名堂来，让手下的人抓紧把马术练好了。步操可以适当减少。”叶重决定道，眼下叶重部下还算好的，三千个人都配齐了战马，只是不知道将要编进来的孙烈臣部怎么样。像张作霖手下五营兵马，有两营还是步卒。骑兵不过叶重的三分之一。而吴俊升的三营兵马中也只有两营骑兵。
赵二虎道：“统领大人，炮兵咱们要不要带上，照郭管带这么一说，炮兵可完全是拖累。”
“带上，攻坚战是不会少的。炮兵到时候有大用。”叶重道，而且不记得徐世昌的东三省总督还能留任多久，若是将辛苦拉扯到现在十四门火炮的炮兵留在辽中县，剿匪的时间太长，新上任的总督将炮兵拨给别的部队，到时候自己可就欲哭无泪了。
叶重在辽中县整顿了三天，所有的事都准备完毕明天就要开拨了。
“禀报统领大人!辽中县卢琳，孙玉昆，周有知求见！”赵栋梁进屋道。
叶重微微一怔，这些人不是辽中县士绅和商人头子，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干什么？“好，让他们进来，算了，还是我出去见他们吧。”
“哪里敢劳烦统领大人亲自出来，真是折煞老朽等人了。”卢琳等人须发尽皆花白，论年纪做叶重的爷爷都绰绰有余了，不过叶重身居高官，又手握重兵，这几个新民县士绅和商人的头领却是恭恭敬敬。
“兴武出来迎一下是应该的，几位是新民县的士绅与商届的泰斗人物，又比兴武长两辈，勿须如此多礼。”叶重笑道：“不知几位老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个子最高，年过六十仍然精神抖擞的孙玉昆道：“老朽等人听闻大人即将提兵赴洮南剿匪，开拨在即，特地在观月楼备下了几杯水酒，还请大人中午赏脸赴宴。”
“中午？”叶重现在手头上事不多，而且大多都交给下面去做，去见见这些士绅商人也没关系。于是点头道：“好，到时候兴武必定准时赴宴。”
几人听到叶重的回复脸色一喜，纷纷拱手道谢一番才离去。
“大人，徐黑鸦派人送了封信过来。”赵栋梁将信呈了上来。
叶重打开信一看，顿时眉头一展，还真是个好消息，伏加特酒厂已经正式投产，第一天酿出来的酒就有三吨多，保守利润一年也是六千多两银子，而且以后规模还可以逐渐扩大，说不定不到一年就可以回本了。然后洋灰厂，洋火厂逐渐投产，自己也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什么时候能办个钢铁之类的重工厂呢？叶重不由意淫起来。
想了一段时间，中午快到了，叶重出门骑上马，带着一队亲兵赶往辽中县最豪华的酒家观月楼。
观月楼是整个辽中县最高的建筑，高达四层，最顶上一层通风凉好，打开窗后四处风景一目了然。
刚下马卢琳，孙玉昆等一行十余人就迎了上来。簇拥着叶重上了四楼。一桌山珍海味，大多数叶重都没吃过，没好几百两银子怕是办不下来。
几杯酒下肚，寒喧几句后，开始步入正题。
“统领大人，老朽有一事相忘，还望大人如实相告。”卢琳敬了杯酒后道。
终于来了，叶重笑道：“卢老请说，除了军机大事，兴武知无不言。”
“听闻大人有意开采阜新的大兴与大新两大煤矿，并且已经安排人向奉天的商界集资，老朽等人也有意参一股，不知可否。”卢琳说着其他人也是盯着叶重。
“辽中也是属于奉天，各位若是有意，在下了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叶重道。
“可是统领大人即将领兵出征，开矿是否会另有波折？”孙玉昆担心地问道，开矿厚利，但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资格。以前清朝一直以辽东为大清龙兴之地，禁止掘土开矿，不过由于风气开化，各地相继有洋人开办的矿产，禁得就不严了，但也需要一个有实力，并且有信用的官员做后盾，要不然，这些士绅商人也断然不会轻易试水。信用叶重不缺，实力也不缺，只是叶重如果领兵在外，不再回奉天，那就难说了。
“各位请放心，就算兴武带兵出征，这根也是扎在奉天，哪个若是不长眼睛，想动煤矿的心思在下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叶重断然道。
“如此老朽等人就放心了。”
“术业有专攻，开矿办厂事宜，兴武不过是个门外汉，各位若是有什么疑问，仅管去找曹子亭，曹雨昆。”
第二十二章 奉天劲酒
叶重平时不大喝酒，被卢琳这些人请过去的时候虽然节制，几杯酒灌下去也微微有了几分醉意，明天就要离开了，虽然有点想睡，但还是想去安抚一下韩莹。
回到住处，来到韩莹的房间，叶重悄悄地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个俏生生的女子站在窗背对着叶重，曲线优美，窈窕动人。似乎在望着窗口静静发呆。
叶重轻步走过去，从背后将其抱住，一具柔软的躯体入怀，叶重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在粉嫩的耳朵上吹了口气道：“小莹，站在窗口发呆，在想什么？”说话间左手已经摸到了隆起的胸脯上，不由咦声道：“怎么比上次大了不少？”
孙月如被叶重抱住，又被叶重这么一摸，身体一颤，都有些站不稳，不过还是抑制地道：“老，老爷，我是月如。”
在青麻坎杜立三的家人都没来得及逃出去，文山从孙月如嘴里套出来杜立三藏银所在后问叶重要不要杀人灭口，叶重当时不想多伤人命，哪知文山会错了意，只当是孙月如貌美如花，看上去有股子狐媚劲，叶重看着动心了，于是便自作主张的送到了叶重府上，叶重失笑下，想打发孙月如自己去讨生活，只是孙月如被杜立三抢进青麻坎后，母亲和爷爷相继去逝，孤苦无依，身世倒也可怜。韩莹一心软下，就留下来当了丫环。阴差阳错下才有了眼有的一幕。
不过孙月如能成为杜立三最喜爱的宠妾，确实生得花容月貌，不输韩莹和许楠两人，而且二十左右的年纪，多了一种让人看着心痒的媚态。
“你怎么在这里？”叶重平息了一下有些紊乱的呼吸道。
“奴婢来这儿打扫房间，刚才在窗口多站了会。”孙月如红着脸小心地看了一眼叶重道。
屋外脚步声响起，这才是韩莹来了，叶重回头看到韩莹才道：“好了，你先出去吧。”
“是老爷。”孙月如慌张的走出了门。
“刚才到哪里去了？”刚关上门，叶重就迫不及待地将韩莹搂了过来。
韩莹抿嘴笑道：“不告诉你，快走开，一嘴的酒气。”
叶重嘿然一笑道：“现在想赶我走，来不及了。”刚才被孙月如勾出了真火，吻住韩莹诱人的红唇。
韩莹脑袋里面轰地一片空白，青涩地回应起来。
叶重一双大手探进韩莹的衣服里面，摸了两下，韩莹便彻底软了。叶重喘息着将韩莹的衣裙剥开，露出一具诱人的**，分开韩莹的一对美腿，腰部压了下去。韩莹痛呼一声，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
“没事了吧。”叶重没有再乱动，在韩莹脸上亲了一下。
韩莹蚊子般嗯了一声，叶重嘿嘿笑道：“后面就舒服了。”一时间被浪翻滚，娇吟不止。
韩莹第一次，叶重也不能太过火，中间净了次身子，早上的时候，韩莹还如同软泥一下软卧在床上。
“好了，我走了，好好在家里呆着，无聊了到奉天去找许楠转一转。知道吗？”叶重捏了捏韩莹的鼻子道。
“嗯，知道了。”韩莹待要起来，只是刚刚破身，痛叫了声又倒了下去。
“算了，就在床上躺着吧。”叶重笑道，然后带上门走了出去。
在大群的士绅与百姓送生中，三千余骑浩浩荡荡地向奉天城赶去，临行前叶重还向从窗户处探出头的韩莹招了招手。
“统领大人，这便是新酿制出来的伏加特酒，这酒很烈，不过味道小的试过了，很不错，另外小的还从哈尔滨购来了几家俄国酒厂生产出来的伏加特，比咱们这个都差了些。”大队人马仍在前进，不过叶重带着几百骑在奉天郊外的一家酒厂前停了下来。听徐黑鸦在一边解说。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么说托尼亚和他请过来的几个俄国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他们能酿制出好酒，怎么会沦落到咱们这里来？”
徐黑鸦笑道：“这事小的也问过了，他们以前是一个沙俄贵族的酿酒师，后来主子倒台了，他们也跟着倒霉，被发配到东北来，却又不巧撞上了日俄战争。”
叶重点了点头道：“这种酒的酿制方法咱们的人学会了没有？”
“方子小的已经让几个俄国人交出来了，不过想要酿出好酒还要再跟这几个俄国人学习一段时间。”徐黑鸦道。
“嗯，做得不错，这几个俄国人若是安心下来做事不能亏待了他们，另外咱们收购土豆，玉米等这些原材料的时候，给那些农民的价格也适当合理的高一点。老百姓感觉到有赚头，咱们的酒厂才能尽快扩大。”叶重想起前世的蒜你狠，棉花掌，苹什么，姜一军等，都是游资炒作的人赚了钱，虽然价格涨了，但农民所得的收益有限，一旦价格跌下来，便亏得血本无归。甚至成片的作物烂在地里。现在自己已经是个小有资产的人，酿酒的利润这么高，适当分润一点下去也没什么。
“是，小的知道了。”徐黑鸦点头道。
“现在咱们的酒都卖给谁？”叶重问道。
“按大人的意思，已经跟那个卖咱们军火的俄**官联系上了，尝过酒味后的他立马便下了批100吨的订单过来，估计后面还会有追加。”徐黑鸦笑道：“那些俄国人还真是嗜酒如命，另外属下想将伏加特酒想了个名字，叫奉天劲酒，酒瓶酒坛上都有这么四个大字，从奉天各酒楼着手，然后辐射开去，只要咱们酒好，知道的人多了，自然会来找咱们下订单，蒙古人也好烈酒，属于已经和赘汉旗的蒙古贵族搭上线，暂时销路还不成问题，咱们这点销量还有些供不应求呢。”
看得出徐黑鸦还是下了番功夫的，竟然还想到了品牌效应。叶重道：“对了，咱们的酒可以分几个档次，高价的，中价的，低价的。根据酒的度数和品质划分。适应不同的人群。”
徐黑鸦微微一怔，然后拍案叫绝道：“大人说得有理，小的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叶重笑着拍了拍徐黑鸦的肩膀，然后取出一只长命金锁道：“你也很不错了，听说你媳妇给你生了个胖小子，我没来喝他的满月酒，这个长命锁就当送给他的礼物了。”
“大人，这….”徐黑鸦有些不知所措的道：“小的替我家小子谢过大人的厚爱了。”
“好了。”叶重道：“酒厂步入正轨后，你去找曹雨昂，给他做副手，跟他一起把我名下的那些工厂，矿场都管起来。”
“是，小的以后一定替大人守好这份产业。”徐黑鸦激动地道。
叶重笑着翻身上马：“光守好可不够，要带动着将这奉天的实业彻底的发展起来。”
离开了酒厂，在路上叶重向当了自己一年多的亲兵头子的赵栋梁道：“赵栋梁，看着这些以前一起的土匪一个个都混上去了，心里有没有羡慕？”
赵栋梁胡子已经剃了，露出一张粗犷的脸，摇头道：“能跟在大人身边是小人的福气。”
“等到了洮南，到下面去领一个副管带的官职吧。到了军队好好干。”叶重道，赵栋梁此人忠义，而且战斗时十分勇猛，但欠了几分沉稳，带在身边历练这么久，上到徐世昌，下到三教九流的人也见过不少，显得比以前稳重多了，放下去任个副管带不成问题，正好叶重这次要从王厚纯，何锐，郭琪开这些人里面提两个人上来升做统带，多出来的官位赵栋梁正好填进去。
“是，大人！”赵栋梁略带心动地道。
第二十三章 孙烈臣
表面上看叶重现在的能战之兵只有三千，但算上卫兵，炮兵，辎重等，实际上已经接近四千的规模。
由于叶重所部马匹最多，机动能力强，在张作霖，吴俊升几支军队中是走在最前面的。
一路过了通检县，到达双岗镇，与白音大赉的占据的洮南府相去不过百里。叶重令所部下马扎营，休顿一日后，明天再攻洮南府。
伙夫生火造饭，叶重带着亲兵左右巡视片刻，一队兵马前来，人数大概**百左右。
“下官孙烈臣参见统领大人。”
“下官程丰参见统领大人。”
孙烈臣身体微胖，双眉上扬，面色严肃，而程丰则面带微笑，表情上多了几丝圆滑事故。
“两位快快请起。”叶重连忙将单膝跪下的两人扶起道：“兴武奉徐总督之命前来攻打白音大赉等部，人生地不熟，以后还要多依仗两位才是。”
“请统领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协助大人。”两人同时道。
“孙管带和程管带也一路鞍马劳顿，下面的弟兄们可曾用过晚饭？”叶重问道。
程丰道：“一日两顿，出发前已经吃过了。”
“一日两顿怎么吃得饱，让弟兄们空着肚子杀敌可不行。”叶重回头向亲任的亲兵长杨平道：“子健，让下面的伙夫给新来的弟兄们多做点。”
“是，大人。”
孙烈臣严肃的脸孔好看了点，和程丰一起道。“多谢统领大人。”
“徐总督将两位划过来，以后咱们就要并肩作战了，兴武自然要一视同仁。”叶重笑道：“正好我肚子也饿了，两位也一起再加点吧。”
“娘的，这些奉天来的兵倒是好享受，咱们一路赶过来还半空着肚子，他们却能放开了肚子吃。”秦伟看着王厚纯手下的人一个个端着大碗米饭，还有少许蔬菜，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有些羡慕地道。
“闭嘴，给我安份点，别给咱们孙大人丢了脸。”刘宝亮往秦伟头上一拍道。
秦伟兴致不高地道：“是哨长。”
“在下叶统领座下三营管带，请问这位是？”王厚纯笑着向刘宝亮等人走来。
刘宝亮向王厚纯行了一礼道：“下官刘宝亮，添为孙管带下二哨哨长。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统领大人已经吩咐了伙夫做了弟兄们的饭菜，各位一起去吃点吧。”王厚纯道。
刘宝亮鄂然道：“统领大人连这事也吩咐了？”
王厚纯理解当然地道：“这个自然。简单饭菜各位就将就点。”
孙烈臣和程丰带过来的士兵顿时有些轰动起来，最前面的秦伟更是咧嘴笑道：“不将就，不将就。”
“王管带，统领大人手下的兵每天都是一日三餐？”中间吃的时候刘宝亮向王厚纯道。
王厚纯道：“以前统领大人还是统带的时候，自己掏钱也没让下面的弟兄饿过肚子，现在统领大人深受徐总督器重，自然更不会少了。”
“咱们以后也是这样？”秦伟眼巴巴的问道。
王厚纯点头道：“这个自然，以后咱们都在统领大人座下效力，自然是一视同仁的。”
同样的场面在别的地方也相继出现。何锐，汤志，赵二虎，郭琪开相应的招待着另外的部分人。
孙烈臣看着手下吃得高兴，脸上也多了点笑意。看着叶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大人眼色也和善了点。
“大人也是和下面的士兵吃的一样？”程丰看着送上来的简单的三份饭菜惊讶地道。
“领兵在外，比不得在奉天的时候，自然得一切从简，两位坐下随便吧。”叶重坐下来边吃边道：“孙管带和程管带手下各有多少人？所用兵器如何？”
“下官手下五哨合计413人。曼里夏，水连珠，还有日造的30式步枪，汉阳造等都有。水连珠比较多，大概一百七八十杆。”孙烈臣也不客气，端起饭碗就吃了起来。虽然是同样的材料，不过做给统领的，伙夫难免会多花些功夫。菜色简单，味道也还不错。
“下官手下五哨合计407人。装备的步枪和孙管带的差不多。”程丰也道。
叶重将筷子放下喝了口水，然后道：“这样吧，我会安排人招兵，先把编制填满，孙管带将所有的水连珠匀出来，辎重营还有些水连珠，给程管带全部换成水连珠。”
只此一句话，不止让程丰手下增加了近五分之一的兵力，而且更是换上了清一色的水连珠，战斗力上升了几个档次。程丰面色大喜道：“下官多谢统领大人。”
孙烈臣脸色不变，等待着叶重的下文，看得叶重暗赞一声，“至于孙管带，也到辎重营去领500支七九汉阳造。”
“多谢统领大人。”孙烈臣点了点头。
“今天休整过后，明天兴武便会率部攻打盘踞在洮南府的白音大赉，两位可有何良策？”又是换装，又是补齐兵员，给完好处，自然就要出力了。叶重问道。
“大人兵精械利，此战必能大败白音大赉。”程丰笑着道。
叶重听得暗自不愉，不过脸上没有露出来，向孙烈臣道：“孙管带认为呢？”
孙烈臣道：“白音大赉在洮南府已经呆了不少时间，而且白音大赉治军极严，禁止手下骚扰百姓，所以当地百姓对白音大赉不止无恶感，相反还极为拥戴，下官说句不中听的话，白音大赉的乱军军纪比起之前朝廷在洮南府的驻军还要受当地百姓拥戴。”
程丰脸色微变，看了看叶重道：“孙管带怎么能说这种话？”
叶重摆了摆手道：“无妨，咱们应该认清楚敌人的优势与弱点，才好对症下药，孙管带，你继续说。”
孙烈臣点头道：“白音大赉在草原上起事时，因为抢了俄国人一个军火库，所以装备并不比咱们弱多少，如果据城而守，虽然蒙古人不擅守城，但没有重火力下，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攻克。”
叶重笑道：“这点孙管带不必担心，这次我从奉天带来了日造75毫米陆路炮与野炮，还有57毫米的过山炮共14门，打下洮南府是不成问题的，不过这些蒙古人都是骑兵，战马充足，若是弃城而逃，咱们又该怎么办？”
“穷追猛打，尽可能歼敌。”想了一会，孙烈臣才道。
“也只能这样了。”叶重拍了拍额头，对付这些蒙古骑兵还真是头疼，打不赢往草原里面一钻，打起游击战来可就让人无解了。要是有飞机该多好。“孙管带和程管带也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咱们一战攻下洮南府。”
送走了程丰和孙烈臣两人，天色已经黑下来，叶重也准备去休息。
“大人，外面有两个官差执徐总督大人的信物求见。”杨平在外面道。
“徐总督派过来的人？这才刚到洮南，他找我有什么事？”叶重略微有些疑问，然后道：“带他们过来。”
很快两人被带到了叶重的屋内。
“子健，你先下去，让其他人走远点。”叶重看着眼前的两人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脸迅速的阴沉了下来。
“大人….”杨平看到叶重的脸色，有些担心，正待再出声。
叶重已经道：“还要我再说一次吗？”
“是，是大人。”杨平叶了一跳，连忙退了出去。
“叶兴武，我们….”在牛家坳里面呆了那么久，许楠也没有见到叶重脸色如此可怕过，和韩莹一起拘束地站在叶重身前，许楠嗫嚅道。
“胡闹！”还没等许楠说完，叶重怒不可抑的吼了出来，吓得许楠将话吞了回去。这两个傻女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是在行军打仗，不是游山玩水，你们知不知道若不是找到我这里来，落在了匪徒手里有什么后果！”
许楠眼眶一红，小声辩道：“当初落在你这个土匪手里也没见得怎么样嘛。”
吼完两句叶重气消了点，听到许楠还狡辩，顿时瞪了过去。
韩莹鼓起勇气道：“叶，叶大哥，是我让楠姐帮忙把我送过来的。你别怪楠姐。”
“怎么回事？”叶重皱眉道，虽然在自己的调教下，韩莹比起以前调皮了不少，胆子也大了些，但若不是事出有因，断不会不听话跑到这里来。
“我，我不能说。”韩莹头一低不看叶重道。
“许楠，你说。”叶重眉毛一挑道。
“说就说。小莹，你别拦着我。”许楠抹了把泪，甩开了韩莹拉她的手道：“若不是我将韩莹带过来，指不定人家镇国将军载振已经将韩莹抢回去当小妾了。”
“什么？”叶重细问之下，才知道韩莹到奉天城找许楠的时候，碰巧庆亲王的儿子载振途经奉天，看到韩莹和许楠之后顿时见色起意，许楠身后有徐世昌这个东三省总督，载振自是不敢乱来，叶重不过是个小小的巡防营前路统领，韩莹也未过门，虽然因为段芝贵用名妓杨翠喜贿赂载振一事被迫辞职，但也不会将一个小小的统领放在眼里。缠了韩莹两次不成便想用强，韩莹没办法求到了许楠这里来。许楠当下决定带着韩莹出了奉天，乘快马一路向叶重追来。
叶重虽然出发有了些日子，但携带辎重，自然没有两人轻装简骑快。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问清楚原因后，叶重看到许楠眼框发红，双眼垂泪，顿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许楠抽了抽鼻子硬声道：“小莹我已经送过来了，后面你自己看着办，我回奉天去。”
“楠姐，你别…”韩莹话还没说完，许楠就扭头冲出了门。
这么晚了，许楠能到哪里去，叶重连忙快步追出，拉着许楠的手，将许楠强扯了回来：“我错怪你了，向你道歉还不成么？你老人家消消气，别和我一般见识。”
“我长这么大，连我父母亲，舅父也没这么吼过我，你叶兴武好本事…….”叶重这么一道歉，刚才还强忍着的许楠泪水如同泄了闸的洪水冲了出来，任凭叶重怎么道歉，呜呜哭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收场。
叶重向韩莹打了打眼色，小声道：“小莹，你也帮我劝劝。”
韩莹摇头道：“我不帮，你自己劝。”
“许大小姐，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消气？”好话说尽了，叶重也有些无奈地道。
“你还赶不赶我走？”许楠抽噎道。
叶重摇头道：“不赶了，不赶了，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那载振呢？你准备怎么办？”许楠哭完也有些担心地道。
“他是个什么东西，有本事让他到我的军中来抢人试试。”叶重冷笑一声，这个载振因为性贿赂被迫辞职的事叶重也有所耳闻，虽然惩罚也不严重，上面还有个庆亲王的父亲，但叶重手握兵马，这支军队唯叶重之命是从，可不需要看载振的脸色。
许楠吃惊道：“他的父亲可是当朝的庆亲王。”
“不用担心就是了，我自有办法。”叶重见许楠终于停住了，不由松了口气，转而笑道：“我让人去安排地方，你和小莹也收拾一下去睡吧，都哭了一宿了。”
“哪有这么久，还不到半个时辰。”许楠脸一红道。
“小莹，你也是，这么大的事还想瞒着我，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叶重脸色不愉地道。
“没有，我，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韩莹小声道。
“算了。”叶重走出门，将杨平叫来道：“子健，去让人腾出个地方来。”
第二十四章 白音大赉（求收藏，推荐）
第二天，离洮南府城还不到十里的时候，最前面的孙烈臣就和游弋在城外的蒙古骑兵交起手来。一路四千余人马像压路机一般朝洮南府压了过去。
“白王，白王，官兵打过来了。”洮南府城内，白音达赉还是住不惯汉人的屋舍，另外命人扎的蒙古包。几个腰挎弯刀，手持步枪的头目大步走进白音大赉的帐篷。
白音大赉看着几人道：“官兵来了多少人？”
孟和回答道：“探子回来说有四千多人，全是骑兵！白王，咱们人数不比他们少，要不拉出去和他们硬打一仗？”
另外几个头目也同样的表情，连续的胜仗打下来，没遇到像样的战斗，让这些人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了。
白音大赉摇了摇头道：“洮南府被攻陷这么久了，清廷一直没有动作，显然在蓄力，等待致命一击，不会这么容易被咱们打退，先把俄国的那两挺马克西姆机枪在城头上架起来，看看这些官兵的经不经打。如果是些软蛋，咱们再冲杀出去。”
白音大赉带着一行人骑上马，赶到城门处，登上城头，看着城前五百多米处密密麻麻的人群。
“白王，他们有大炮。”阿木尔看到城外架起的十几尊火炮有些惧地道：“不能等他们开炮，咱们先出去冲一阵。”
白音大赉看到火炮边的数挺重机枪，脸色凝重的道：“也好，你带800人去试探一下，见势不对就撤回来。”
“是，白王。”
城门洞开，马蹄狂乱，大队的蒙古骑兵从城门处冲了出来。
“给我冲，杀光这些侵占咱们草地的汉军。”阿木尔提刀向前一指，朝前面的炮兵阵地冲了过来。
“大人，下官带人先上吧。”孙烈臣向叶重请战道。蒙古骑兵已经开始冲锋，叶重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排枪打两次这些蒙古人就能冲到眼前，现在不动，到时候可是会吃大亏的。
“不用了，片刻之后孙管带就会明白了。”叶重摇头道，八挺水冷式马克沁重机枪全摆在阵前。即使现在袁世凯训练出的北洋新军一个镇一万多人也没有如此高的配制，更何况将八挺马克沁如此密集地摆在不到两百多米的阵线上。倒不是说马克沁重机枪的价格如何高昂，而是绝大多数人还没有意识到它的重要性，即使一战前期，英法等国每个师的配制也只有二十余挺左右。
八挺马克沁重机枪突突突地响起，一时间对面的蒙古骑兵，人仰马翻，惨叫不止，眨眼间冲在最前面的四百多骑全倒在血泊之中。
后面的惊恐地叫着勒住缰绳，一两百骑转身向城内逃去。来不及逃走的尽数被倾泻的子弹打倒在地。
“如何？”叶重笑着向孙烈臣道。
孙烈臣目瞪口呆的表情和当初第一次目睹马克沁威力的王厚纯等人别无二致。
“尚不知道这种枪械集合起来运用有如此威力，让大人见笑了。”孙烈臣苦笑道。
程丰也赞叹道：“大人有此等利器，拿下洮南府城易如反掌。”
叶重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有说话，虽然相处不久，但孙烈臣能让人感觉到是个可敬的军人，而程丰却有些喜欢须溜拍马。马克沁重机枪虽然犀利，但攻城还得靠那些火炮。
随着刘文明一声令下，除了57毫米的过山炮外，其他75口径的一尊尊的火炮猛地后挫，一颗颗灼热的炮弹在视距内砸在城墙上发出巨大的爆炸与轰鸣声。
“孙管带，程管带率先攻入洮南城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一两百发炮弹过后，叶重向孙烈臣和程丰道。
“下官遵令！”孙烈臣和程丰同时拱手。然后率着手下的骑兵冲向已经残破不堪的城门。
“厚纯，汤志，你们两营各带57过山炮一门，重机枪两挺跟上去，何锐，你带一营占领城墙，将大炮和重机枪架到城墙上。”
洮南府城内，厮杀声连天，孙烈臣与程丰两营骑兵抽也马刀，与孟和反冲锋的骑兵撞在一起。两方不时有人惨叫着掉下马。
“保护好孙大人！”刘宝亮大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腹，向前窜出，一刀将一个砍向孙烈臣的蒙古兵斩成两半。
“赞尧兄，蒙古人越打越多，咱们吃不住劲啊，要不往后退一退？”程丰一刀横扫，砍死一个蒙古人，向不远的孙烈臣道。
“统领大人率大军入城，现在刚进到一半，咱们这一退，士气一泄，蒙古人再趁势掩杀过来，可就一败涂地了。不能退。驾!”孙烈臣大声道。
程丰呸了口，妈的，这个叶统领年轻虽轻，但也是个阴险角色，之前补人换枪的，差点让他给骗了，是在想借机削弱他和孙烈臣两营，也就孙烈臣这个死脑筋如此卖命，程丰不再说什么，不过冲锋的速度却往落后了点。
这样一杰，蒙古骑兵的压力大多就落在了孙烈臣这营上，在激烈的交锋中，片刻的功夫就有五六十人死于马下，若不是有刘宝亮等随从拼死保护，孙烈臣也恐怕成了蒙古骑兵的刀下亡魂。
程丰保留实力下，蒙古人放开手脚，压得两营节节后退，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几颗炮弹忽然落到密集的蒙古骑兵群后段，瞬间炸得一阵人仰马翻。
“孙管带挺住，我们来了。”王厚纯与何锐的两营终于赶到。过山炮打了几发后，便不敢随便再打。
“都去死吧。”毛腾远和几个人将机枪扛到一处高低，迅速的架好机枪后，抽准空子几排子弹打过去，顿时打倒了一小片。同样的场影在洮南府城内另外几处也有出现。时不时机枪手被射过来的子弹打得扑倒在机枪之上，身下淌出一大片血迹，提醒着这些机枪手对方仍然有反击之力。不过马上机枪前又回换上别的人。
随着几挺机枪相继吐露出火舌，随着叶重将另外几营也一起压了过来。蒙古骑兵终于支撑不住，被压迫得节节后退。
“白王，下面的弟兄们撑不住了。”孟和脸上多了道狰狞的伤痕，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向白音大赉道。
白音大赉长叹一声，“出城吧，通知弟兄们撤退。甩开敌人后尽量将散落的弟兄们都收扰起来。”说完白音大赉调转马头，带着一骑人向洮南府城的另外一边奔去。
主将逃跑，其它还在战斗的蒙古骑兵也失去了意志，争先恐后地调转马头便走。白音大赉这边的动静很快被孙烈臣，王厚纯等战斗在最前线的将士捕获。
“敌人想逃了，给我追。驾！”孙烈臣马刀一挥，大声吼道。
“通知何锐肃清城内残敌后维持秩序，其他人跟我来。”叶重砍翻一人后，率着三营骑兵将孙烈臣走后留下来的残留蒙古骑兵又犁了一遍，一千几百骑过后，仍然还有些没杀干净，不过这几个散兵游勇已经不重要了，自有何锐去对付。重要的是将白音大赉所部尽量多留下来一些。
这一仗一直持续到天黑，追击了两百多里，将白音大赉赶到了科尔沁中旗，孙烈臣，王厚纯等才率兵与回返，与身后几里的叶重率领的三营汇合。
“停下来，另外多派小队，将散出去的弟兄们都收拢回来。”白音大赉舔了舔干噪的嘴唇，在洮南府城的时候手底接近五千骑兵，此时身边已经不足千余人，这些官兵还真是够狠，居然从上午一刻不停的追到现在。
“白，白王，咱们再逃一段吧，这些官兵都疯了，随时会追上来。”乌力罕逃了一整天，中间滴水未尽，现在想到官兵那股疯劲仍然心悸不已。
白音大赉不满地看了乌力罕一眼：“咱们逃了一天，人困马乏，这些汉人也到了极限，这里是草原，还怕了他们吗？”
“是，白王。”乌力罕心头一跳，点了点头道。
“白王，后面咱们怎么办？”孟和问道。
白音大赉深思了一阵，冷笑道：“陶克陶不是一直想和咱们联合在一起吗？就去找陶克陶。折里木盟是陶克陶的地盘，咱们在草原上慢慢跟那些官兵耗，看谁耗得过谁。”
孟和吃了一惊道：“白王，之前咱们没有答应陶克陶，现在送上门去，恐怕要看人家脸色。”
白音大赉叹了口气：“暂时也没更好的办法了，唇亡齿寒，陶克陶不蠢，他不会为难咱们的。”
最终，白音大赉收拢了两千余骑，连夜赶往通辽一带的折里木盟。
第二十五章 陷入僵局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累计歼灭了白音大赉部2500余人，但第二天清点伤亡人数，叶重这边也有千人的伤亡，战死701人，轻重伤137人，4人失踪。估计是在草原上跑丢了。
孙烈臣这一营因为冲在最前，战功卓著，不过伤亡也最是惨重，开战前413人，此时只剩150百人不到，五个哨长两死一伤。
洮南府城内，王厚纯，何锐，孙烈臣等八个管带，还有37个哨长相继走进洮南府以前的衙门里面。
“下官参见统领大人。”
“快坐下吧。”叶重微笑道：“昨日一战，诸位都辛苦了。”
“何锐，城内的蒙古残兵肃清没有，百姓可曾安抚好？”叶重问道。
何锐点头道：“蒙古残兵已经肃清，不过昨天炮火误伤了许多城中百姓，因此对咱们尚有些敌视。”
叶重点头，脸色有些凝重地道：“虽然收回了洮南府城，但咱们竟然没有一群蒙古兵受欢迎，这是咱们官兵的耻辱呢。”说着，叶重瞟了程丰一眼。昨天程丰手下有两个官兵便抢了城中百姓家里的几头猪，今天事情还闹到叶重这里来了。
“大人，下官…”程丰被叶重的冷冷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跳，急忙出声。
“不用多说，呆会自有处置。”叶重打断程丰的话，“汤志，厚纯，城中百姓的安抚就交给你们了，对敢打家劫舍，强占民资的官兵，可就地格杀！”
“是，统领大人。”王厚纯和汤志同时起身道。
叶重示意两人坐下，然后向文山道：“芝能兄，洮南府城历经数次战斗，千疮百孔，重建的洮南府城的担子你来挑吧，首先将无主的土地重新分配给城中百姓，房屋破损的也要帮他们修起来。另外再单独分一块地出来给伤亡的士卒。具体怎么分你先找人合计一下。”
行军打仗文山帮不上什么忙，此时文山便有用武之地了，文山点了点头道：“是大人，不过重建工作事务繁多，属下缺人。”
“厚纯和何锐会协助你的，缺少人手直接叫他两要。”吩咐好善后的事情后，叶重语气一转：“光复洮南府城，杀敌甚众，下面该赏功罚过了。”
“厚纯！你升为统带，领汤志，刘永强，郭琪开三营。刘文祥你领王统带的一营升为一营管带。”
“谢统领大人。”王厚纯虽然脸无异样，但刘文祥却是一脸惊喜。
“郭管带，你升为副参领，兼六营管带。”
“谢大人！”郭琪开起身拱手，对叶重的这个安排十分满意，昨天郭琪开在战场上的表现和赵二虎等人差不多，手下的兵没有变化，副参领也不过是个须衔，让郭琪开领这个副参领，官高一级，在这群少年军官中，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尊敬。
“刘宝亮，昨天你跟着孙管带，杀敌勇猛，战功显著，升你为八营管带，程丰，昨天畏战不前，置孙管带所部损失惨重，贬为哨长。调离八营，编入郭副参领的六营。”
“下官遵令。”程丰脸色一黯道。
“孙管带，昨天你首先杀入城中，顶住蒙古骑兵的冲击，立了首功，升你为统带。辖刘宝亮，赵二虎，何锐三营，何锐你升副参领，兼四营管带。第七营管带赵栋梁你领着。”
“谢统领大人。”被升为统带的孙烈臣愣了一下，然后道。
人事调度完毕之后，叶重暂时也清闲了下来。白音大赉遁入草原，找到他的踪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收复洮南府，杀敌近三千这个成绩交上去，暂时也算过得去了。叶重想道。
“还不快出来，准备在后面躲到什么时候？”衙门里除了站在外面的杨平等亲兵外，空荡荡的只有叶重一人。
“嘿嘿，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许楠和韩莹从叶重所坐的那张大椅子后钻了出来笑道。
“你裙子的下摆没藏好，被我踩到了。”叶重没好气地道：“你别把我的小莹给带坏了。她以前可没这么大的胆子。”
“什么你的小莹，还没过门呢。”许楠不以为意地道：“这不是你太忙吗，昨天打了一整天仗，回城了连小莹也不见一下，也不知道你是死是活，一担心，我们两个就凑出来看看了。”
“是死是活？”叶重笑道：“这么希望我有事吗？对了，不少蒙古骑兵散落在洮南府附近还没有清剿完，没事你们两个不要乱跑，小莹，尤其是你，不要许楠说什么，你就跟着瞎起哄，知道吗？”
“知道了，我没有起哄，就是想过来看看你。”韩莹不好意思地道。
“什么叫跟着我瞎起哄？好像我是个坏人似的，小莹走，别理他了。”许楠拖着韩莹便往外走。
三天后，张作霖和吴俊升两部终于赶到洮南府城外。
“龟儿子的，没想到又被叶重这小子拔了头筹。”汤玉麟看着城墙上的官兵低声骂了一句。
“也就是他马快，若你我手下都是骑兵，光复洮南府城这份功劳哪里能轮到叶重抢过去。”吴俊升大舌头，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向旁边的张作霖道。
张作霖听出吴俊升对叶重的不满，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道：“吴大哥不用担心，白音大赉和陶克陶现在不是实力犹存吗，咱们还有机会的。”
吴俊升摇头道：“我看是难喽，他们要是躲在草原里面不出来，咱们可一点办法都没有。草原这么大，咱们加起来也不过几千人，扔进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作霖笑而不语，虽然叶重占了头功，但时间久了，剿不了白音大赉和陶克陶，徐世昌不可能一直在东三省任总督，到时候上面罚下来，这板子也是要打在叶重身上的。
正如吴俊升等人预料的那样，白音大赉龟缩在草原里面不出后，叶重也是束手无策。
时间进入到八月叶重剿灭白音大赉一事也进入了僵局。洮南府出城几十里便是草原，八月少雨，天气干燥炎热无比。
叶重拿着步枪端坐马上，向旁边的孙烈臣道：“赞尧兄，派到草原上的探子回来没有？”
孙烈臣苦笑着摇头道：“那些蒙古人一人双马，骑一匹，备一匹，跑得快，经常一小股分开骚扰，打一枪就走。咱们的人又追赶不上。派出去的探子多了容易被发现，派少了又被狼吃掉，已经有四个探子被狼给吃了，只剩下马跑回来。下面的人都不敢单独出动了。”
“张作霖和吴俊升两部的怎么样？”叶重问道。
“他们都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打算过出力。”说到这两人孙烈臣也有些怒意。
叶重微微一叹道：“这几个月仗没打场像样的，竟然战死了三百多人，不能这样下去了，把他们都撤回来吧。”
“全撤回来？”孙烈臣惊讶地道。
叶重点头道：“撤回来，再这样下去，士气都快被白音大赉给耗光了。没想到办法之前，先让白音大赉得意一阵子吧。”
叶重说得在理，孙烈臣点头道：“那卑职今天就吩咐下去。”
“大人，好消息。”杨平快马向叶重这边赶来。
叶重回头一看道：“什么消息？”
杨平道：“有一个土匪头子带着三百多人来投。从蒙古那边过来的。”
叶重和孙烈臣对视着看了一眼，“这还真是个好消息！”
“好，咱们回去看看，投过来的此人是何等人物。”
和叶重这边一样，奉天的曹雨昆也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雨昆兄，咱们已经认购了十五万两银子的蓝格志橡胶股，现在再追加十五万两会不会太冒险了？”徐黑鸦有些担心地向曹雨昆道，虽然徐黑鸦是土匪出身，比不得曹雨昆念过私塾，又在钱庄干过几年，但叶重委他重任，徐黑鸦在办酒厂的过程中也勤于自学，接触到的层面开阔了，对股票也不是毫无了解。“到底不是开矿设厂这种实打实的资产，现在橡胶股涨得厉害，可万一要是崩盘了，咱们到时候可哭都来不及呢。”
“徐兄不用担心，在下结识了一个以前在英国洋行的朋友，虽然他已经回到英国了，但仍然还保持着联系，英国那边橡胶的最新动静都能及时的传过来。若不是为了不影响统领大人的实业计划，我还想多投点下去呢。现在所有的工厂都已经步入正轨，开始盈利，就算没有了这三十万两也不影响正常运行。”徐黑鸦没有字，因此曹雨昆直接称呼的徐兄：“不如这样如何，你我联名写一封信快马送去给统领大人如何？”
徐黑鸦点头道：“也好。”
第二十六章 马占山
“马壮士，我们大人来了。”
“草民马占山，拜见大人。”
叶重和孙烈臣快马赶回洮南府城，勿勿下马。一个长得偏兼瘦，但很精悍的中年便是马占山了。
叶重跳下马将马占山扶了起来：“快快请起。”
“草民听闻大人爱民如子，特地率手下三百儿郎来投靠大人，还望大人不嫌弃草民的粗鄙出身，请大人接纳。”马占山俯首道。
“有什么好嫌弃的，当初我也是做了土匪，后来投了官军的。说起来咱们还是一路人。”叶重笑道：“不过从了官军，规矩可就多了，就怕到时候你的手下受不了约束。”
马占山听到叶重没有拒绝舒了口气道：“大人放心，若是有哪个狗崽子犯了军纪，草民亲手收拾他。”
“嗯，这就好。”叶点头道：“马壮士从蒙古草原那边过来？”
“正是。”
“前几个月被我军击败的白音大赉遁入草原，马壮士可曾听闻？”叶重问道。
马点山点头，眼光一闪道：“有所耳闻，大人是不是想问草民是否清楚白音达赉的行迹？”
叶重对孙烈臣一笑道：“看来咱们又要多一员智将了。没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马占山沉吟了一下，然后道：“白音大赉与陶克陶已经合流，草民手下只有三百余人，又有些老幼，所以一直不敢靠得太近，距离哲里木盟尚有三百余里，不过若是大人需要，草民也可以让人弄来白音达赉与陶克陶的具体老巢和行动路线。不过所需要的时间可能会有些长，短则一月，长则半年。”
“没关系，我已经等了近半年了，也不差再等几个月。马壮士手下三百多人，我许你编成第九营，暂时委你个副管带，若是能立下一功，再给你扶正。”叶重许诺道：“至于你手下的那些老幼也尽可以迁到洮南府城安顿下来。我会让人负责建造房屋，分发田地。”
马占山大喜，单膝跪下道：“属下谢大人！愿为大人效死！”
马占山得到叶重的承诺后，便率部离开，心急地准备先将老幼妇孺迁过来。
“大人，有句话属下不知当不当说。”随着马占山，孙烈臣等人都走后，文山来到叶重旁边道。
叶道道：“自己人，芝能兄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的吗？”
“洮南府城破败不堪，全靠大人之力帮助这些普通民众重新建设起来，以前的无主之地也大部分分发下去。做到这些已经足够了，可是大人从自己的腰包里面掏出几万银子来，属下觉得有些不该！”文山小心地看着叶重的脸色道。
叶重哈哈一笑道：“不过洮南府的百姓现在都对咱们彻底改观了对吗？”
文山点头道：“是的，不过平息了白音大赉之后，大人可能会被再调往别处剿匪，到时候可就是替别人做了嫁衣了。”
叶重微微一笑道：“没有土匪，咱们就自己弄一些出来。”
“养匪自重？”文山吃了一惊，然后回过神来道：“大人好算计，看来属下多余担心了。”
“没办法，徐总督不知道能顾指我多久，咱们现在总兵力已经四千出头，成为奉天五路兵马中最大的一路。也不知道继任的总督好不好侍候，不得不事先想好出路。”叶重轻扣着桌子道：“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平定白音大赉和陶克陶之后，我想在通辽设一个养马之地。供日后提供战马，或者运输马匹。芝能兄你安排下，将军中擅于养马的士兵集合起来，单独设立一个军需养马处，现在先将架子搭起来。”
“好，属下会安排下去。”文山点头道。叶重能说出这番话来显然是将文山当成了最核心的心腹之一了。文山并不抓军权，财权也被叶重分流到曹雨昆与徐黑鸦两人手上去了，因此对文山说这些话叶重也并不担心。要保证文山的地位，就必须依附于叶重，文山内心也明白这点。
“跟随大人越久，属下越是发现大人的志向不小。”文山笑道。
“人嘛，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贪心不足。”叶重道：“对了，今天新收编了马占山三百多人，过两天会连同家眷一起迁过来，分田地，建房屋你找人安排一下。”
“是，大人！”文山忽然想到一事道：“对了，大人，正好现在洮南没有管政事的官，下面的百姓也不能不交税，咱们用税收弥补大人的亏空如何？”
叶重摸了摸下巴道：“也好，你看着办，遭了几次兵灾，不能太重。”
“好的。属下明白了。”
做领导的感觉真好，自己动动嘴皮子，自有文山，王厚纯，孙烈臣等去忙活。
离开了办事厢，叶重来到韩莹和许楠的住处。韩莹正坐在床上捧着本书在看。
“小莹？许楠不在？”叶重左右看了看。不见许楠的人影。
韩莹抿嘴一笑道：“贼眉鼠眼的，没安好心思。今天吉林那边过来了一群行商，带来了不少商品，楠姐到街上去看热了。”
“你没去？”叶重走进屋，将门关上道。
“没有，我脚扭到了。”韩莹奇怪地看了叶重一眼：“大白天的，把门关上干什么？”
“什么，脚扭到了？我看看。”叶重将韩莹白晰的纤足拿在手里，上次喝醉了，有些急躁，这些天许楠和韩莹又凑在一起，叶重也一直没机会和韩莹亲热，现在才发现韩莹有这样一对美脚。滑腻而柔软，五个胖乎乎的小脚趾白得俏皮可爱。跟叶重有些黑的大手对比起来黑白分明。
“你，你干什么？”韩莹的脸色扉红，脚下意识的一缩，不过被叶重紧紧的握住，脚上传来一阵酥麻像触电一样。
“你说我想干什么？”叶重邪邪一笑，爬上床，一把抱住韩莹嘴巴凑了过去。
“不要，楠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回来。唔….”韩莹挣扎了几下，小嘴便被叶重咬住了。
“怪不得你进来时要将门关上，原来早就起了坏心思。”被叶重顶了几下，韩莹话都说得不顺畅。
将韩莹几次送上云端之后。叶重穿好衣服拍了拍韩莹的俏臀道：“穿好衣服吧，许楠快要回来了。”
韩莹身体酸乱无力，动都不想动。听到叶重的话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
“别，你给我快走。”韩莹着恼地打了叶重手背一下，本来叶重帮她穿衣服，又摸又捏的，几分钟过去都还没有穿好。
叶重笑着收回手，走出屋外。
“许大小姐，都买了些什么？”刚出门就碰到了手里提着只大包的许楠，叶重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道韩莹衣服穿好了没有，故意提高了声音，找许楠搭讪。
许楠瞟了叶重一眼：“不告诉你，我去跟小莹说。”
“不就是些胭脂水粉之类的，还能有什么？”叶重笑道：“不过我觉得人嘛还是自然点好，稍微弄一下，再喷点香水，香喷喷的就行了。”
“你也知道香水？”许楠惊讶地道。
“当然。你跟小莹没事可以在洮南府种种花，到时候自己也可以自己试制香水。”叶重道：“而且…”
“吱吖－－－”身后的门打开了，韩莹穿戴整齐站在门口道：“叶大哥，你们在聊什么？”
“哦，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叶重朝韩莹眨了眨眼睛，转身便走。
许楠奇怪地道：“而且什么？怎么不说了？”
“而且后面没有了，说完了，你跟小莹聊。”叶重头也不回地道。
“莫名其妙….”许楠不高兴地道。
第二十七章 好消息 坏消息
两天后，拖家带口的老弱妇孺在三百多壮年和马匹的帮助下，拖家带口的进入洮南府城。
老老少少，一双双眼睛里面充满着对新环境的紧张，也有一些期待。
“你们马大当家怎么没有来？”叶重向一个穿着黑色无袖小袿，二十左右的年轻后生问道。
“大人，咱们大当家说让小的们先到洮南府城安顿下来，至于他的去向，大当家交待过了，只有见到了叶统领大人才能说。”黎洪军看着眼前比自己看上去还要年轻的军官小心地道。
叶重笑道：“我就是，你尽管说。”
黎洪军略带狐疑地看了叶重一眼：“大人，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当上统领大人？”
“哈哈….”孙烈臣骑马赶到了城门处大笑道：“看来不止我们几个觉得大人年轻，年轻人，他就是叶统领大人。有什么话仅管说。”
“草民冒犯统领大人了，求大人恕罪。”黎洪军脸色一变，连忙跪倒在地，向叶重叩头道。黎洪军这么一跪，其它进城的人都担心地向这边看来，不知道黎洪军怎么触怒了这位官爷。
“你叫什么？”叶重问道。
“草名黎洪军。”
“你不错，小心点是对的。起来吧。”叶重笑道：“你们大当家去哪里了？”
“谢大人。”黎洪军松了口气站起来：“大当家说他去白音大赉那里了，会尽快带大人想要的东西回来。”
叶重微微一怔，然后道：“知道了，你们去安顿吧。不要害怕，这里的官兵不吃人，以后洮南府城就是你们的家了。”
“谢大人。”黎洪军感激地道。
“赞尧兄对这个马占山怎么看？”叶重偏过头向孙烈臣道。
孙烈臣笑道：“敢孤身入虎穴，此人有勇。如果能成功回来，说明此人也有谋。可以重用。”
叶重点头道：“希望他能成功。”
“大人，这里有封奉天过来的信。”杨平快马赶到近前，然后下马递过来道。
“大人，我下去到军营里面转转。”孙烈臣适时地道。
“好。”叶重打开信一看，竟然是曹雨昆和徐黑鸦的联合署名。想投资上海股市？叶重依稀记得历史上清朝末期上海金融是有一段时间的疯狂，被英国的投机炒作者圈走了近亿两白银，财政上的严重危机加速了清王朝的崩溃。
看来徐黑鸦也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曹雨昆，叶重想了一会，向杨平道：“子健，你去韩莹那里让她帮忙写封信，就写一句话不影响实业计划下，可以自行决断。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奉天去。”
两天后，曹雨昆收到这封信，会心一笑，看来这位叶大人让徐黑鸦过来，也不是完全制约自己的。
“既然这样，就按雨昆兄说的办。”徐黑鸦笑道。
“雨昆必不负大人厚望。”曹雨昆收起信纸，坚定地道。当天，便将15万两白银投入了上海橡胶股市当中。加上前期的投入，累计投入三十万两。是除了阜新两大煤矿之外，最大的一笔单项投资。
除了偶尔向徐世昌上报一下剿匪的进度之外，叶重花得最多的时间便是练兵。日复一日，洮南府城的百姓也渐渐从战火中回复过来，时间进入到十二月，北风呼啸，吹在人身上如同刀割一般。
年前将近，奉天和洮南府城之间的信使来得愈发的密切。
今天带来的消息却有些特殊。
光绪帝和慈禧在上个月相继去逝，举国戴孝。
戴孝，说得轻松，短时间内我到哪里去弄那么多白布?而且都是上个月的事了。叶重冷冷一笑，将信揉成纸团随便扔在了地上。到时候随便弄几十人做做样子便成了。
光绪和慈禧的死叶重不关心，只是马占山到如今仍然没有半点音讯，让叶重放不下心来。
不过这事也急不来，只能再等等看。奉天劲酒已经打通了到蒙古的商路，马占山这边实在不行，便在那边下功夫。
就在叶重在洮南潜心练兵的时候，叶重最关心的一件大事终于降临。是在奉天讲武堂就学的几人打探过来的消息。
1909年1月朝廷任命了新的东三省总督锡良。
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不知道这个锡良好不好侍候。叶重心道，徐世昌也算是自己的恩人，看来得抽时间到奉天去给他送送行。
“叶兴武，你找我有事？”包得像棕子一样的许楠拍了拍身上的雪，走进叶重的屋子道。
叶重道：“徐总督大人调离东三省，新的总督将会在二月左右到奉天就任。我要去奉天给徐总督送行，你去不去？”
“舅父调离东三省？”许楠吃惊地道。
叶重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跟你一起去奉天。”许楠虽然野了点，不过这个疼爱他的舅父要走，不去送一下也说不过去。
叶重笑道：“这样还好，你过年都不回去，现在要还是不久，总督大人都要以为我把你拐跑了。”
“什么叫把我拐跑了，说得这么难听。载振和我父母提婚，我才跑出来的，这么冷的地方你以为我愿意呆啊。”许楠嘴一撇道：“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你收拾一下吧。”叶重道。
“好吧，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来喽！”许楠有些意兴萧索地道。
叶重开玩笑道：“要是载振再到你家提婚，还是往我这里跑好了。”
“你不希望我嫁出去？”许楠问道。
“都这么熟了，自然希望你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许楠展颜一笑道：“那好吧，谢谢。”
第二天，叶重带着两百骑在洮南府门口，与手下的军官一一作别
“赞尧兄，厚纯，还有何锐，我走后，洮南府城就交给你们了。”叶重向几人道。
“大人放心，卑职一定替大人看好手下的这些儿郎们。”孙烈臣点头道。
“好，那就送到这里吧，回头见。”叶重向几人招了招手，的拨马头，两百骑簇拥着许楠所坐的马车向奉天赶去。因为天气太冷，叶重没有让韩莹跟来。
“驾!”一大队人在风雪中前进。寒风呼啸如刀。马蹄踏雪。
“叶兴武！”马车帘子掀起，露出许楠的脸。
“许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叶重回头笑道。
许楠道：“你要是冷了就到马车上来歇一歇。”
叶重哈哈一笑道：“这不合规矩，要是传出去坏了你的清白，你父母还不用刀活劈了我。”
叶重的话让杨平这些亲兵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上来就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许楠啐了口，你什么时候规矩过了，皇上，太后过世也只是走走样子。当天还跟孙烈臣等人喝过酒，偏偏现在就规矩起来。
到奉天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的傍晚，雪有一尺多厚。一路过来还真是辛苦。
“许大小姐要去总督府还是家里？”叶重敲了敲马车的车壁道。
“去家里。”马车内传来许楠的声音。
“好。”
由于天气太冷，傍晚的路上已经看不到人影，不过两侧的路灯散发的灯光却是分外的清晰。不时还可以看到架设的电线杆与电话线。比起以前可是有了太多的变化，看来徐世昌在奉天也是做了不少实事的。
第二十八章 清点资产
将许楠送回府后，在公署里面住了一晚，第二天叶重便赶往总督府。
“兴武啊，小楠在你那里没给你添麻烦吧？”正好许楠也在，徐世昌向叶重道。
叶重看到许楠瞪过来的眼神违心地道：“许小姐贤良淑德，未曾给卑职添过乱。”
徐世昌抚须大笑起来：“贤良淑德，这话也就你叶兴武说得出口，莫不是你看我快要离任，跟我也打起马虎眼来？”
“舅父….”许楠推搡了徐世昌几下。
叶重连忙道：“卑职不敢，听说总督大人快要调离，特地赶过来给总督大人送行。”
“嗯，你的心意我领了，进剿白音达赉和陶克陶的进展如何？可不要因为给我送行耽误了正事。”徐世昌道。
“舅父你不知道，那些蒙古叛匪可狡猾了，通常两三个人一伙，打了就走，偏偏马还多，叶兴武的人马少又追不上。怎么打嘛？”许楠替叶重帮腔道。
“是吗？”徐世昌看着叶重道。
“这些确实是蒙古叛匪的优势。他们移动灵活，又熟悉地形，一心避免与我军正面冲突，击溃容易，但很难伤到叛匪的元气。”叶重点头道，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卑职已经派人打入叛匪内部，等摸清了叛匪平时的行动路径，再行雷霆一击。”
“你心中有数就好。”徐世昌微微叹了口气道：“原来还想在东北做点实事，没想到太后刚去没几个月，调令就来了。半途而废啊。”
“都怪这个新上台的摄政王，无缘无故就将舅父….”许楠有些不平地道
“住口！”徐世昌打断了许楠的话：“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是你说的吗？”
“本来就是嘛！”许楠撇了撇嘴道。
“许小姐也是心直口快，总督大人不必责怪。卑职心里也在替总督大人鸣不平呢。”叶重笑道：“总督大人在任这两年，奉天的实业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想必以后也会更进一步的。”
“希望如此吧。”徐世昌道：“对了，兴武，我离任之后，有一事尚且要拜托你。”
“总督大人请说，只要兴武能做得到的，绝不推辞。”
“因为没想到我这么快就会被调离奉天，妹婿也就是许楠的父亲将全部的产业都转移到了奉天，我走后兴武你要多照顾一二。”徐世昌道。
叶重郑重地道：“还请总督大人放心，只要叶重在奉天一日，谁要是跟许伯父过不去，敢对许伯父名下的产业伸手，卑职一定把他的狗爪子斩下来。”
“嗯！”徐世昌抚须点头，虽然调离奉天，徐世昌仍然是高官，应该不会有人心怀不诡，但有叶重这么一个手握兵权的实权人物保证自然更加保险。徐世昌对叶重说的话十分满意。“有兴武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奉天官号银的那笔贷款我会让人帮你销去记录。你拿去做军费吧。另外军械库里面，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都批给你。”
“谢总督大人。”叶重一愣，然后站起来对徐世昌深深一揖，没想到一句承诺就换来了五十万两白银，还有大笔的军械物资，振兴东北实业，修铁路，设商埠，将奉天讲武堂更名为东三省讲武堂，并扩大，几番大动作下来，省库里面已经被挥霍一空，现在又将这五十万两的记录销去，看来徐世昌对摄政王的调令也十分不满，真是一点都不打算留给继任的锡良了。
徐世昌受了叶重这一揖然后笑道：“你啊，就是太多礼了。”
“舅父，你们这是**，是公开行贿。”许楠在一边听得抿嘴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徐世昌瞪了许楠一眼。
“叶兴武！”
出总督府的时候，叶重被许楠叫住了。
“许大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叶重转身笑道。
许楠左右看了看道：“这里不方便道说，找个地方说话吧。”
“我要去城东，许大小姐有空就一起走吧。”叶重上马道。
“好！”许楠一笑，钻进了门口的马车。
“许大小姐，你先回避一下吧。”徐黑鸦与曹雨昆将叶重迎屋内后，叶重向许楠道。
许楠问道：“为什么？”
叶重道：“看到没有，他要向我汇报我的私房钱了，私房钱，你懂不懂？”
“男人也讲私房钱？好吧，别让我等太久。”许楠笑着走开了。
“坐下说吧。”叶重向曹雨昆示意道。
“谢大人。”曹雨昆坐在叶重的前面打开手中的小册道：“下面就向大人汇报投资办厂的情况了。目前大人名下一共拥有大大小小在内的工厂二十五家，涉及纺织，建筑，印刷，食品等多个行业，有工人8300余人。去年所有的工厂一共营利37万余两银子，预计今年至少能翻上一翻。另有阜新的两大煤矿，去年煤矿的利润只有15万余两，不过随着奉天到阜新的铁路通车，以及奉天内轻工业的发展，用煤量激增，明年应该能翻上两到三翻。因为投资了上海橡胶股市30万两，另外扩大建厂的投资12万两，大人现在可以调用的资金还有10万两。”
“不要太过乐观，奉天用煤增长了，日本人不可能看不到这块市场。”叶重笑道：“不过能有现在的规模，能看出你还是很努力的。”
说到日本人，曹雨昆佩服地道：“还是大人有远见，矿山开采两个月后，日本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的人就找上门来了。若不是徐总督支持，又有花旗国的洋人出面，恐怕那些参股的士绅商人都要退股了。”
“要多请几个洋人，花旗国，英国，法国等。”叶重点了点头，这便是国家弱小的悲哀了，在自己的国土上开矿，却要用别国来抗衡日本人的刁难。
“另外投资到上海橡胶股市的股票现在已经市值127万余两了。”说到这点，曹雨昆脸上略有得色。
“这么多？”叶重惊讶地道，也就一年的功夫，三十万两的股本，居然翻了四倍还多。
“还真是够疯狂的。”叶重叹息了一声：“上帝欲使人毁灭，必先使其疯狂。股市一旦崩溃，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倾家荡产了。我是个门外汉，就不瞎指点了，中间的尺度你自己反握好就行。”
曹雨昆郑重的点了点头：“大人也不必心有芥蒂，就算咱们不参和进去，英国，花旗等国商人还是会将大把的银子从中抽走，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咱们说股市后会崩溃也没人相信。短短一年的时间内，上海关于橡胶股新成立的公司就有不下百家。”
“你自己注意一下吧，到时候破产的公司必不会少，正好咱们的工厂要扩建，大批失业的工人，可以适当引导到奉天来。熟练的工人与技师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叶重也知道悲天悯人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于是道。
曹雨昆道：“如此洋灰厂恐怕要开足马力生产了，要不然到时候恐怕没有那么多房屋提供给新来的人。不过就怕他们没钱买。”
“不止开足马力，还要扩大。没有钱可以先住进去，用工时来偿还。住处可以参照军营的集体宿舍，不过少部分技师可以提供好点的房子，也要给这些人一些向上的希望。”叶重补充道。
曹雨昆将叶重的话拣重点记在小册上，然后道：“对了，大人随着面粉，洋灰，制糖，造酒等这些工厂的相继扩大，运力就相对有些不足了，因为这些原料本来就多，而且还重。奉天的驮马，曳马，还有牛等，价格比起一年前上涨了近一倍，而且还是供不应求。如果不解决运力的问题，恐怕咱们的产量会受到限制。”
“马匹的问题我来解决。”叶重扣了扣桌子，看来军需养马处的事情得提上日程了。叶重忽然想起徐世昌办了个拖拉机工厂，于是道：“总督大人不是聘请洋人技师办了个拖拉机厂，有没有生产出拖拉机来？”
“生产出来了二辆，运力比起马匹要强上不少，不过没有考虑到用油的问题，汽油用完之后就一直扔在了工厂里面。用油完全可以从上海去进，只是徐总督最近似乎对办厂一事也不太热心了。”曹雨昆道。
人都要调走了，哪还能热心得起来。叶重道：“拖拉机厂现在倒了没有，洋人技师还在不在？”
看到曹雨昆摇头后，叶重道：“把厂子接收过来，洋人技师也别让他走了。分他些股份。另外你自己想办法从上海进购汽油。”
“是，大人。”
“对了，奉天大一点的钱庄，能不能想办法贷三十万两银子出来？”叶重问道。
“以这些厂子的效益，只要大人点一下头，一百万两也能贷出来。”曹雨昆笑道。
“你贷三十万两出来，用我的名义送到徐总督府上去。至于奉天官号银的那五十万两不用还了。”虽然徐世昌大方的直接给叶重把账划掉，叶重也要会做人一点不是，而且叶重更看重的是军械库里面的那一万三千多杆各式步枪，五百多万发子弹。乱世将至，有枪才是草头王。
“你们在聊什么呢？让我等了这么久。”等了快半个时辰，曹雨昆才走，许楠不满的一屁股坐在叶重面前道。
“呵呵，私房钱，不能随便说。”叶重笑道：“大小姐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
“你贪污了奉天官号银的五十万两银子，见者有份，得给我十万两。”许楠道。
“十万两？我哪有那么多现银，已经投资开发煤矿了。再说，我还要给总督大人送三十万两过去，哪能都贪了。”叶重吓了一跳道：“你要这么多银两干嘛？”
许楠道：“我要跟一个法国的朋友合伙开个香水厂。”
“我手头上还有七八万两银子，给你五百两。”叶重语气坚决地道。
“五百两？”许楠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叶兴武，你打发要饭的呢，最少八万两。”
“不行，最多一千两。你父亲那么有钱，你怎么不去找他要，专门坑我这种老实人。”叶重道。许楠的父亲傍着徐世昌这棵大树，身家不菲，是奉天有数的商人之一，身价少说也有四五百万两。
“我父亲不把我关在屋子里绣花就不错了，哪里肯给银子我办厂，大不要我再退一步，六万两。”许楠皱眉道。
“不行，”叶重想也不想，不过看到许楠眼眶一红，连忙又改口道：“朋友一场，谈钱多伤感情，现在真拿不出这么多，要不过个一年，再给你办厂?”
“好。就知道你会答应。”许楠展颜一笑。哪里还有哭的迹象。
第二十九章 陶克陶
事情不能做得太过，徐世昌批了叶重一万杆步枪，400万发各式子弹。带着这些宝贵的财富，叶重回到了洮南府城。许楠又偷出家，跟着跑过来了。
“奉天巡防营前路统领叶重剿匪不力，免去统领职务，仍统领九营，许将功补过。”
回到洮南府城没有多久，新上任的东三省总督锡良便给了叶重一个吓马威。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孙烈臣和何锐一起走进来，看到叶重笑得有些诡异，于是问道。
“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我已经是个平民老百姓，你们可不用再叫大人喽。”叶重笑着将纸递给了走进来的孙烈臣道。
孙烈臣拿过纸粗略地看了一眼，然后摇头道：“现在除了大人，谁还指挥得了这支部队。有没有个名分根本没有区别。锡良总督这算是多此一举了。”孙烈臣说的是实话，虽然训练苦了些，但平时这些官兵一天三顿，吃得饱饱的，而且还有十打十的响银，战死了家里有抚恤，战残的也在洮南府分给土地，后世的人不了解这个时代农民对于土地的依赖。
这么优厚的条件，又严格执行赏罚严明的制度，战场上只要敢打敢拼，立了功便能升官。即便是孙烈臣要反叛，当初带过来的那批人马里面，恐怕也没几个会跟着孙烈臣。
“大人，大人，好消息！”孙烈臣话音刚落，杨平便急步走了进来。
“子健，快说说看，有什么好消息。”叶重问道。
“马占山，不，马副管带刚才回城了。”杨平快速说道。
“什么？”叶重腾地站了起来：“快，快带他进来。”
“统领大人，我看咱们还是出去接比较合适。”何锐笑道。
“对，咱们一起去迎接一下马副管带！”叶重压抑下心头的兴奋带着走出去。
出屋子没几步，一骑快马疾弛而来，身着厚厚的桌毛皮衣，头戴一顶护耳帽，包得严严实实，可不正是马占山，马占山勒绳减速，穿得如此笨拙的情况下，仍然敏捷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草民参见大人。”
“哈哈，你现在可不是草民，该说下官了。”叶重扶起马占山，拉着他的胳膊道：“走，到屋里去说。子健，倒碗温茶。”
大冷的冬天，马占山竟然热得额头上冒汗，嘴角也有些干裂，可想而知一路上的艰辛。
“谢大人。”马占山心头一热，端起杨平递过来的茶碗咕隆几口喝下。喝完后马占山取下帽子道：“属下幸不辱命，将白音达赉和陶克陶平时出没的路线，和经常停留的窝点用图画出来了。”
说完马占山将帽子撕开，从里面取出一张白布打开。上面描了十数条细线，还有几个黑点。
“这里是哲里木盟，这里是通辽，这里是索伦山，这里是巴林二旗…….”马占山一一指给叶重，孙烈臣和何锐看。
“很好！有了这幅地图，咱们剿灭白音达赉和陶克陶轻而易举。”叶重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道：“去了近半年，你家那小子和闺女也够担心的，快点回去，另外你带过来的人已经编成了三哨，另外招了两百人，管带的职务一直空着，休息一天，明天早上过来开会。”
叶重又回头道：“子健，带马管带回家去。然后派人通知王统带，还有所有的管带明早一起过来。”
“是，大人！”
杨平带着马占山来到当初安置的那排新造的房子处。顿时热闹成一片。
“马大当家回来了，马大当家回来了。”
马占山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娘，姐，爹回来了。”马占山七岁的儿子马奎惊叫一声跑回了屋子大喊大叫，然后又跑了出来。
“马管带，那处就是你的家了。”杨平朝前面一处大一号的房子指道。
“多谢子健兄了，到屋里去喝杯茶吧。”马占山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道。
“哈哈，我还有大人交待的公务在身，就不打扰马管带与家人团聚了，改天一定来府上喝茶。”杨平笑道。
“那就不送了。”马占山点了点头。
“爹，爹！”马占山的儿子和女儿相继扑了过来。
马占山心怀激荡地将两人抱了起来：“好儿子，女儿，走咱们回家。”
“爹，吃糖。”马玉交将糖纸剥开送到马占山的嘴边。
马占山一愣道：“哪里来的糖？”
“娘种了几亩地，就给我和弟弟买了几颗。我和弟弟的口袋里面还有呢。”马玉交道。
“好，好。”马占山一连说了几个好，将糖含在嘴里，沁人的甜在嘴里融化。
“杜娘，我回来了。”马占山笑着向倚在门口的妻子杜赞义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杜赞义抹了抹眼角的泪。
“最近家里过得怎么样？”马占山将一对女儿放了下来。
“还不错，家里分了十亩地，每个月你的响银，叶统领大人也会让人准时送过来。不仅将房款还清了，还给两个孩子制了身新衣裳，就是担心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杜赞义倒了杯热茶道。
“其他弟兄和家人怎么样？”马占山喝了口茶又问道。
“也不错，虽然他们响银没你的高，不过住上了新房子，每家都有几亩地，不愁吃，不愁穿，税赋也不高，虽然还清房款还要一两年，但好歹有了个奔头，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杜赞义笑道：“城里这段时间要开私塾了，我准备将两个孩子送去念书。”
“我那杆枪还在不在？”马占山放下碗问道。
“还在，还配发了一杆新枪，怕两个小孩子摸，我挂在了里屋墙上。”杜赞义进到里屋将枪取了过来。
马占山拿到手里瞄了瞄，拉动枪栓。
“要打仗了？”杜赞义看到丈夫这个熟悉的动作问道。
马占山点了点头：“这次我摸清了白音达赉和陶克陶的底细，统领大人拿到了地图，这一两天就会动手。”
“怎么不迟两天，刚回来又要去打仗。”杜赞义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马占山瞟了杜赞义一眼：“你的房子和地是谁给的？做人要知恩图报，以前当土匪的时候哪天不是提着脑袋过日子。”
“我知道，我不是说统领大人的不是，只是舍不得。”杜赞义红着眼框道：“才回来又要去打仗，不知道要去多久。”
“好了，这次不会太久了，最长不会超过一两个月，那些蒙匪是什么货色我清楚得很，不会是统领大人这些精兵的对手。”马占山语气一缓，安慰道。“迟则生变，等剿了这些蒙匪之后，这一带就太平了。”
1909年2月23日，一大队精悍的骑兵在天还未亮就出了洮南府城，行军到太平川镇，经过短暂的修整，回复体力之后，便趁着月色出发了。
二月的草原上仍然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面对着这样必胜的一战，要决定哪一营留在洮南府城还真是个艰难的决定。最后叶重采用了许楠抽签的办法。被倒霉的何锐抽到了。不得不认命的留在洮南府城。而叶重则带着另外八营4000余骑恶狠狠地朝白音达赉和陶克陶的老巢扑了过来。
“大哥，大哥。”汤玉麟快步跑到张作霖的屋里喊道。
“阁臣有什么事，这么急？”张作霖抽了口烟道。
汤玉麟喘了口气道：“咱们派在洮南府的探子回来说叶重那小子只留下一营人马守城，带着另外4000千多人昨天早上走了。”
张作霖眉毛一扬：“4000多人，差不多是倾巢出动了。一定是叶兴武他找到白音达赉的老巢了！知不知叶重的军队去哪里了？”
“知道，他们向太平川镇去了。”四千多人在雪上踩出的印迹就算是瞎子也能找到。
“马上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剿匪这么久，咱们寸功未立，现在也该动一动了。”张作霖一敲烟斗笑道。
汤玉麟问道：“要不要通知吴俊升？”
“吴俊升？还是算了，功劳有限，可不够分的。”张作霖不假思索地道。
“好，我马上就去。”
“白王，来喝口酒吧，奉天过来的烈酒，喝进去跟团火似的。刚温过的。”孟和端了杯酒递给白音达赉道。“味道还真不错。”
“哦，是什么酒？”白音达赉端碗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巴道：“嗯，还真是不错，够烈，价格不低吧。”
“奉天劲酒，还真是贵呢，用了两匹马才换了这么一小坛。”孟和咧嘴一笑：“也有便宜的，不过味淡了点，喝起来不过瘾。”
“洮南府城那边有没有消息？”白音达赉几口将碗里的酒全喝了下去，脸上泛着红光道。
“那个领兵的叫叶重，是个年轻军官，他马匹不足，速度不及咱们，又不及咱们熟悉地形，咱们只要避免正面冲突，能把咱们怎么样，已经缩回到洮南府城了，连个探子都不派一个。”孟和笑道。
白音达赉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这个汉人军官似乎别有所图。不会就这样善罢干休的。”
“大人，有些不对。”马占山一身官服，向旁边的叶重道。
叶重皱眉道：“有什么不对的？”
“人少了一些，陶克陶部似乎不在。”马占山看着一圈不高的土围子中不高的大大小小的帐篷道。
“不管陶克陶了。先打了再说。”叶重决定道：“厚纯，赞尧兄，你们两个各带两营冲进去。”由于没有发现陶克陶，叶重也不敢一下子冒然将后面的兵力都投入进去。而且以白音达赉的实力四个营2000余骑已经是够看得起他了。
“属下遵令！”孙烈臣和王厚纯同时一拱手。
“功名就在眼前，大家随我一起用手中的刀枪去取回来，杀！”这种情况下，枪反而没有刀好使，孙烈臣抽也马刀大声吼着，一马当先，狂冲而出。
“杀，杀，杀！”
马蹄踩踏着积雪，嘶鸣着跃过一米多高的土围子冲向一顶顶帐篷。
“什么声音！”孟和达赉脸色一变。
“骑兵，大队的骑兵！”白音达莱猛地站起，揭开帐篷一看，一群黑压压的骑兵亮着雪亮的刀朝这边冲了过来。
“白王，快走！”孟和大惊失色，拉着白王的袖子便向马棚奔去。
雪地上到处是胡乱奔跑的人，白音达莱所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孙烈臣和王厚纯根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整场战斗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白王，走！驾！”孟和大叫一声。
白音达赉心痛万分地看着自己的部下不断地被王厚纯与孙烈臣的骑兵吞噬，转身一拨马头，率着不到两百残部向通辽赶去。
“想走？”王厚纯还刀入鞘，熟练的取下枪，拉动枪栓，朝白音达赉这个看上去头领模样的人射了一枪。
白音达赉命大被马巅了一下，刚好避过要害，左肩被打中，遭到重击下差点栽下去去，不过白音达赉也是从牧民苦过来的，咬着牙忍了过去，紧抓着缰绳，拼命地催动身下的座骑。
“将的一点溃散的这些马匹收拢，追！”叶重吩咐道：“今天一定要将白音达赉擒杀。”
“是，大人。”
短时间内收拢了近三千匹马，机动能力大增。叶重率着兵马一路向白音达赉逃走的方向疾追过去。
“陶头人，陶头人，不好了。”队伍最前面的骑兵调转马头，快马往回奔到了陶克陶的身前道。
“怎么了？哈尔巴拉”陶克陶胡问道。
叫哈尔巴拉的青年道：“白音达赉出事了，整个驻地一片狼藉，只有满地的尸体。清朝的军队杀过来了。”
陶克陶没有说话，驱马来到那道残破的土围子前，离开前都还生机勃勃的地方，此时死气沉沉，到处是尸首。还有十余匹失去主人游散在外围的马。
“陶头人！有一队清朝的兵马向这边杀过来了。”又有一个传令兵快马赶过来道。
陶克陶沉声道：“有多少人？”
“大概两千五六百人！”
“两千五六百人也敢杀过来。”陶克陶听到白音达赉出事到现在为止，表情没有一丝变动，此时却冷哼了一声，“格根，你带3000人先走，然后调过头来，等我将这群清兵引到了索伦山了再合围过来，将他们吃掉。”
格根一脸大胡子，一个如同崇山一般的壮汉，略微吃惊地道：“陶头人，那你手下只有1500多人了。”
陶克陶微笑道：“不给他们点希望，怎么会上当追过来。放心，这些清兵奈何不了我。”
“好的，陶头人。”格根一点头，带着3000余骑先行而去。陶克陶却带着剩下的人马缓步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大哥，发现敌骑，一千五六百人左右。”汤玉麟兴奋地朝张作霖大喊道。
张作霖大笑道：“追，不能让叶重将功劳给独占了。”
张作霖率部紧追陶克陶，浑然不知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陶克陶所设置的圈套当中。钻入了索伦山区之后。张作霖也是胡子出身，警惕心很高，之前被抢功心切，此时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妥来。
呜－－－－－－渗人的号角声响起。
前面陶克陶占据一块有利地形后，便停了下来，张作霖的后侧，密集的马蹄声和号角声不时传来。
“不好，被包围了！”张作霖脸色一变，马上道：“快，向前冲，冲出去！”
汤玉麟，张作相等人此时也回过，知道中计了的这些人也拿出玩命的架势朝陶克陶扑去。
两队骑兵如同两辆高速驾驶的马车相互撞在一起。
两边不时有人落马惨叫。不过虽然张作霖的部下玩命，但陶克陶早就占据了有利地形，又是守方，虽然被赶下了高地，但只要等到格根的人马合围过来，张作霖这两千多人插翅难逃。
“辅忱，冲出去，回去搬救兵！”张作霖连续砍翻了几人，浑身浴血，朝冲到了边缘欲返回来的张作相大声吼道。
“大哥，你一定要撑到我回来。”眼下形势万分危急，张作相也知道拖延不得，带着几十骑冲出包围，逃了出去。
张作霖的人马经过刚才的冲击，马力已竭，当即决定就地依靠地势开始防守起来，借着地形，多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张作相逃出包围圈后，对属下吩咐道：“吕超，你带十十人沿这个方向跑，去找叶重统领，请他发兵解救大哥。”
吕超点了点头道：“大哥和叶重没什么交情，属下就怕他时候不肯。”
张作相叹了口气道：“我去找吴俊升，希望能请到一路援兵，要不然大哥真的危险了。情况紧急，分头行动吧。”
“统带大人，统带大人。张作霖的拜把子兄弟张作相有要事求见，身上还带了伤。”邱杰快步走到吴俊升身前道。
“身上带伤，有没有说什么事？”吴俊升问道。
邱杰道：“张作相说张作霖被陶克陶的人马围困住了，特来向大人恳求发兵解救。”
吴俊升冷笑一声：“当我吴某人是个大老粗，好糊弄呢，之前立功的时候可有想到我吴某人，现在倒好，中了陶克陶的埋伏倒想起来了。你去跟张作相说，敌情未明，我部已经派出游哨，确认蒙匪再无埋伏后，便立即发兵。人嘛，你拦着，我就不见了。”
邱杰点头称是，然后退了出去。
“邱管带，邱管带，吴统带大人如何说。”张作相一见邱杰出来，急忙上前道。
邱杰笑道：“辅忱兄，不要急，不要急，统带大人吩咐下来，一旦确认陶克陶部再无伏兵后便发兵救援。”
张作相也是老江湖，如何听不出来邱杰的敷衍之词，当下急道：“救人如救火啊，拖延不得，我要去见统带大人。”
“统带大人身体染恙，不便相见，我不过是个传话的人，辅忱兄就不要让我为难了。”邱杰一扬手，立即有一队官兵挡在了张作相身前。
张作相一见吴俊升竟然如此作派，连人都不见，心头忍不住一股怒意，不过现在万万不能发怒，一筹莫展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奉天的大商人于文斗从身边经过，连忙叫道：“于先生，于先生。”
于文斗一怔道：“辅忱兄，你们怎么这般架势？”
张作相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恳求道：“还请于先生代辅忱向吴统带求情，请勿必发兵。”
于文斗道：“在下不过一个行商，不过可能左右不了统带大人的意向，只能尽力而为。”
张作相朝于文斗深深一揖道：“多谢于先生了。”
“辅忱兄何必如此大礼。”于文斗连忙将张作相扶起，然后在邱杰的带领下面见吴俊升。
没多久于文斗又走了出来，苦笑着向张作相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于先生的大恩，此后能活下来必报答之。”张作相长叹一声，然后翻身上马。
“辅忱兄这是要向哪里去？”于文斗问道。
“为今之计，只有再去向叶统领请援兵了。”
“辅忱兄慢走，正好在下与叶统领还有点交情，可能能帮上点忙，便与你一同前去吧。”于文斗也骑上了马道。
“大恩不言谢。”张作相感激地点了点头。虽然之前已经让吕超去找叶重了，但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既然吴俊升这里没希望，张作相也只能去叶重那里了。
张作相向吴俊升讨要了几匹马，吴俊升也没做得太绝，便给了他。
一路上马不停蹄，跑死了六匹马之后，终于看到了叶重的大队。
“还请叶统领大人救我家大哥一命！”张作相见到叶重后便下马扑地跪倒下来。
“辅忱兄何必如此。”已经占领了通辽的叶重连忙下马扶张作相，可张作相就是跪在地上不起。
于文斗也一脸的风尘疲劳，如此高强度的赶路，对于文斗来说尚属首次，“张统带是重义之人，有恩必报，大人若能伸把手搭救，往后张统带必牢记在心。若能顺手解决了陶克陶，也是边境之福呢。”于文斗也在一边劝说道。
第三十章 通辽城
叶重略一沉吟，从心底，叶重不想救张作霖这个心腹大患，张作霖重情重义不假，要不然也没有张作相这等人物誓死效忠。但张作霖也有野心，而且擅于利用时局。一旦救出张作霖，终究是养虎为患。
不过陶克陶已经警觉，若不能一股作气将陶克陶剿灭，往后也是一大害。若不能剿灭了陶克陶，平息通辽到洮南一带的匪患，这养马之地也无从建起。还真是两相为难呢。罢了，现在自己地位比张作霖高，钱比张作霖多，兵马也更强，若是这种情况下还被张作霖后来居上，也是本事不及他。还是先剿了陶克陶再说。
“陶克陶有多少人？”叶重向张作相问道。
“大哥被围的时候有4500余人，经过数次战斗，应该不会超过4000。”张作相答道。
“也好，马管带，你带500人追击白音达赉，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叶重向马占山道。白音达赉在通辽城还没站住脚，又被叶重的后续人马赶走，仅有百余残兵，给马占山500人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属下遵令！”马占山拱手道。
“赞尧兄，厚纯，还有其它管带，随我去解救张统带！”叶重又道：“辅忱兄，上马带路吧。”
“谢统领大人！”张作相一头磕到地面，才站起来，快步上马。
激战了整整一天，张作霖的部下打退了敌人一次次的进攻，但已方也伤亡惨重，出发时的2500余人，此时仅剩下七百不到。兵员上的损失还是其次，更加严重的是弹药已经所剩无已。
张作霖的步枪里面已经只剩下一颗子弹，这颗子弹是留给自己的。
蒙匪冲锋的号角声再一次响起。
张作霖叹了口气：“看来老天要亡我张作霖呢。夫人，小牛子，以后的生活你们要靠自己了。”说完，张作霖用步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汤玉麟一把打偏张作霖的步枪，“不要丧气，咱们冲出去。”
张作霖摇了摇头：“兄弟们人困马乏，这么冷的天气下滴水未进，就算蒙匪让路，咱们也跑不了多远了。阁臣，你若是还有力气，就带弟兄们试试吧，我是跑不动了。”
“大哥，，”汤玉麟正要说什么，远处蹄声雷动，向这边狂涌而来。正试图向这边冲锋的陶克陶部一阵骚动，队形变得散乱。
“大哥，我们有救了，有救了，辅忱搬救兵过来了。”汤玉麟大叫道。
张作霖也回过神来，狂喜地道：“弟兄们，撑住这最后一把，咱们的援兵来了！”
格根带着几千人正全面攻打张作霖，哪里会想到背后会忽然冒出来叶重这一大队骑兵。来不及改变阵形，身后的骑兵已经掩杀过来。
“撤！”陶克陶见势不可为，不甘地下令道。“往山里面撤。”
由于陶克陶的果断，带走了近两千余人，其它人纷纷被杀散。
“追！”
借着月色，叶重率人连夜追赶陶克陶，不过陶克陶到底是这一带的土著，丢下了三百余人断后，就在索伦山区没有了踪影，不知道钻进了哪个角落。
过了一日，等张作霖的人恢复过来，吴俊升也带着几营人马来抢功。再加上马占山生擒白音大赉而归，有了马占山的帮助下，对索伦山区进行了拉网式的搜索，终于在两天后找到了陶克陶的足迹。
一翻激战下，击溃了陶克陶，另外连带着这盘踞在这一带的土匪伢什也被顺手给剿了。
大局已定，叶重命孙烈臣和王厚纯各率所部人马对陶克陶穷追不舍，张作霖与吴俊升也加入到追击的部队当中。
叶重则带着马占山，刘文祥与刘宝亮三营占领通辽。
“统领大人，这次剿获了不下七千余匹健马，不如卖两千匹给在下如何？”追击陶克陶于文斗这个商人自然不用去，于是跟着叶重来到了通辽。本来于文斗也是运送一批物质给吴俊升才撞到这几天的事情，奉天运力短缺于文斗这个大商人如何会不清楚，于是向叶重开口道。
“于先生一开口就是两千匹，好大的手笔。”叶重大笑道：“我打算在这里建一处养马之地，另外还要分润一些给张管带和吴管带，，没办法给于先生提供这么多的，五百匹如何？”
“那多谢大人了。”于文斗听到叶重想在通辽建养马之地顿时眼睛一亮道：“建养马场，大人想派兵常驻此地？”
叶重点头道：“辛辛苦苦赶跑了白音达赉和陶克陶，自然要在这里站住脚，要不然以后再来个黑音达赉，马克陶，我岂不是又要废一番功夫。”
“大人倒是个趣人。”于文斗笑道：“若此处真能稳定下来，对于咱们奉天商界来说，倒是莫大的商机。只不过”
叶重听到于文斗的话笑道：“于先生说说莫要卖关子，直说无妨。”
“那在下就直说了。”于文斗一拱手道：“只是必要的时候，大人要出兵保护过往的行商。”
叶重道：“这个不是问题，既然我占了此地，那些小打小闹的土匪自然是容不下他们的，要么收编，要么被我剿灭。不过商人将通辽当成洋火，棉布，白糖等倾销草原的中转站，大获其利，下面的官兵干了这么多活，打生打死，过往的商人也要适当抽税，用以日常维护此地的治安。当然，税赋不会太高，比起现在东三省的厘金还要低一些。”
于文斗又道：“大量商口聚积在通辽，到时候也必然会有不少商人过往，大人可否先批一些地给在下，建行屋子给那些商人居住？”
“可以，不过地也是要收钱的。”叶重摸了摸下巴道，若干年后那轰轰烈烈的房地产叶重可是记忆犹新，自然不会放过一个这样赚钱的机会。
于文斗笑道：“大人不去做商人真是我商届的一大损失。”
叶重有些好奇地道：“于先生似乎对这通辽城很有信心？”
“其实我是对大人你有信心。从牛家坳，到辽中县，特别是洮南府城，大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平定匪患，并且迅速稳定洮南府城的局势，如今的洮南府城不仅匪患大减，而且已经有了一股兴盛起来的势头。所以对这通辽城，在下也是很看好的。”于文斗道：“在草原上耽误了几天，在下也要回返了，在此祝大人剿匪顺利，官运亨通。”
“呈于先生的吉言了，好走。”叶重起身送于文斗，然后骑兵马找到马占山。
“统领大人！”马占山连忙行了一礼。
“通辽的蒙民安抚得如何了？”叶重在马上唅首，然后问道。
“按大人的吩咐，选择稍有名望的蒙人四处通知下去，保护他们的牧场与私有财产。原来逃出去的蒙民这两天返回的不多，不过消息散开之后，人数会多起来的。”马占山道：“对了，属下还有一事要向大人提点意见。”
“你说。”叶重点头道。
“大多数蒙匪是因为清廷的移民计划，侵占了蒙民的牧场，在生活穷困，食不裹腹下才落草为寇的，大人可以颁发一条指令下去，分还牧场，上交枪械者可免去以前的罪过。重新登籍为民。”马占山试探着着。
“好主意，不管蒙人还是汉人，只要有了生活的希望，大数人还是不愿意铤而走险的。”叶重点了点头，赞许地道，清朝与列强签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每年大量的赔款，编练新军，财政极度困窘，而关内又土地兼并严重，大量的农民丧失土地，便想到了蒙古地广人稀，组织来草原开垦草地。便与当地的牧民产生了冲突。草原上的牧民同样受贵族剥削严重，牧场又受侵占，利益便不可避免地与清朝的政策产生了冲突。
结果不但地没有开垦出来，而且蒙古贫民的起义也是此起彼，盗匪横行。
“对那些冥顽不化的蒙匪，通报行踪者可给予奖励。金银，牧场都可以。”叶重补充道：“你对这一带最熟悉，平息残匪的任选就交给你了。”
“是，大人。”马占山点头道：“属下保证一个月之内肃清残匪。”
“嗯，有这个决心就好。”叶重点头道：“对了，你以前养过马？”
马占山回忆道：“以前小时候家里穷，家里的几亩地又时常受灾，交了税后吃不上饭，时常饿肚子，就到蒙古边境上一个地主家给他养马，赚点铜子回去养家。不是属下夸口，属下养出来的马都是膘肥身健，能卖个好价钱。”
“那你挑些人，先把咱们剿获的马管起来，也可以雇佣蒙人。只要马养得好，工钱可以稍微开高点。做个示范出来，汉人和蒙人都是一家嘛，咱们官军对他们没有恶意。”叶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