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鸿门宴,三家同床梦各异
莫闲和谢草儿跟随公子睿进入中军帐,随行的还有一直跟随公子百里睿的大夫公羊仲,一行四人,主帅孟明微笑着拱手将他们迎入。
自有侍者将他们迎入左手的坐下,左手为上座,不过军中依右座为尊,公子睿和公羊仲跪坐在案后,公子睿座位比公羊仲位置各靠近主位。
而莫闲和谢草儿在他们身后的坐垫上跪坐,挺直了腰干,他们是保护公子睿,而不是来吃喝的。
随着门口的唱名声不断,客人一个个来了,在紧挨着公子睿的座位,是公子百里智的座位,他的身后也有二个修士,是华阳宗的修士,与莫闲一样,也跪坐在他们的身后。
莫闲微微点头示意,对方也微微点头回礼。
公子智的身边也有一位大夫端木贡,他的身份由唱名而被莫闲所知,他腰间一柄宝剑,在大安诸侯的士大夫之中,带剑是一种风俗,不论文人还是武士,只要是士大夫之类的贵族,都带长剑。
莫闲眼睛微眯,他看到端木贡时,就已经看出,端木贡带剑不一般,他是一个武道高手。
端木贡也看向公子睿这边的人,一拱手,本来是同一家,现在是竞争对手,要不是为了对付郑侯百里聪,他们不会走到一起,诸侯之家和皇家一样,往往卷入争位之战,既然百里聪一个庶子能继位,为什么他们不行。
现在他们获得齐随等国支持,为什么不能继承郑侯之位,但位置只有一个,另一个,注定是多余的,端木贡知道这一点,诸侯之家的子孙注定了要走上这一条路。
客人们到齐了,右方第一座是随国的将军无怀彧,他的下方是楚国大将军羋夷吾,其下是诸侯国曹国将军,陈国将军等,再下来是佛门高僧净庵法师等,而在左手,在公子智之下,则是军中参军等。
侍者上酒肉,孟明大将军举杯,酒过三巡,孟明说:“诸位将军,两位公子,佛门高僧,还有诸位高士,我主兴义师,伐无道,诸位能人智士,汇聚一堂,明天就要开赴战场,自古师出有名,诸位以为如何?”
“当然,我们随国发现百里聪杀郑世子,矫旨登上郑侯位,公子智在大夫端木贡保护下,到了我们随国,公子智为人宽厚仁德,敏而好学,是郑侯的不二人选,我们举着‘诛残暴,护仁主’,打入郑国,恢复郑国的国统。”随国大将军无怀彧说到。
“此言差矣,我家公子睿为故郑侯长子,为人仁慈,爱民如子,自古长子为嫡,公子睿才是合格人选。”公羊仲立刻反言以驳。
一时间,两位公子还有他们身后支持他们的国家唇枪舌剑,莫闲冷眼旁观,他心中明白,三方势力的较量,不是嘴上说说,特别是齐随二国,他们都在争取楚国那方的势力。
莫闲不知道的是,齐随二国早在多日前,就各派说客去见楚国大将军羋夷吾,当时楚国羋夷吾对双方都含糊以对,让双方都觉得自己一方获得羋夷吾的楚国支持,现在都望着楚国一方。
楚国方却事不关己,顾左右而言他,端木贡说:“羋将军,楚国的意思呢?”
“我国的意思吗,两位公子,一时难分仲轩,对两位公子的详情又不太了解,呵呵,我一个大将军,也要受制于国主,一日得不到国主的意见,一日不好回答。“羋夷吾笑着回答,举起杯,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
两方心中暗骂老狐狸,只好把目标对准那些随楚国来的小国,小国哪里做得了主,个个推迟,只说要回去问国主,他们见楚国是这样回答的,有样学样。
一时气氛有些尴尬,端木贡站了起来:“军中饮酒,没有歌舞,贡请舞剑,以娱佳宾。”
他话一出口,公子睿脸色变了,摆明了想在舞剑时对他动不好的主意,他的身边只有公羊仲,公子睿知道公羊仲武艺不行,而端木贡却武艺高强。
公羊仲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居然当众要刺杀公子睿,他一回头,看着莫闲和谢草儿,莫闲已知端木贡要刺杀公子睿,有他在,刺杀不会成功,但他不会出头。
谢草儿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以莫闲马首是瞻,虽然公羊仲回头,谢草儿见莫闲没有动,也就装着什么也没有看见。
公羊仲冷汗下来,又把目光投向孟明,孟明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不让端木贡舞剑,那就证明齐国大军怕了端木贡,他眼睛一转,计上心头:“既然端木大夫有这个雅性,我们就观看端木大夫的剑技,不过,一人独舞,怎比双人对练来得好看,孙文林将军,你陪端木大夫舞一回。”
公羊仲这才舒了一口气,心中也暗自作怒,莫闲两人不作为,被他恨上了,
端木贡脸色一变,认真看了看孙文林,孙文林为军中副将,孟明以为端木贡一介文人,有孙文林对付足够了,能够在表面上不伤和气就行了。
两人对练,孟明一下子汗下来,他走眼了,端木贡武功极高,孙文林不是他的对手,虽说在相互击刺,看起来有声有色,但孟明是一个行家,知道自己失算了。
两个人互相对击,渐渐靠近了公子睿,端木贡卖了个破绽,孙文林一下子抓住了,剑击出,却击了个空,端木贡一下子脱身,剑一引,一道银光只奔公子睿。
端木贡今日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公子睿,只要公子睿一死,那么三方没有选择,只好推公子智为郑侯,至于他的生死,他早已置之度外。
只要刺杀成功,端木贡只要不被当场杀死,他就不会死,因为公子智成了唯一的郑侯,而他因为是公子智的人,反而受到保护,至于失败者,贵族会选择性的遗忘。
就在这时,只听到莫闲背上的宝剑呛的一声响,半截宝剑出鞘,但宝剑并没有离开莫闲的背后。
而这一声剑鸣,端木贡如遭雷击一样,人蹬蹬往后退了二步,好像受到了什么打击,而莫闲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音杀术!”在场的修行者眼光一亮,齐齐地向莫闲望来,莫闲抬头,向众人一笑。
这是他数日来所悟的奇技,根源在沃阳堡,由勾魂使者无意中用扇子发出的厉啸而来,剑已非剑。
莫闲的剑术终于脱了《猿公剑法》的巢臼,以声代剑,攻击了一招,这可以算是莫闲所创第一招,这一招完全不同于一般剑术,而是以精神攻击为主,莫闲目前只能做到用剑发出声音,欺负一下世俗的武者而已。
但毕竟是莫闲新创,莫闲对此招的内涵再明白不过,从今日起,他的见识已达到武术宗师的地步。
音杀术一出,化解了公子睿的危机,而公羊仲此时也反应过来,回过头来向莫闲微笑示意,心中也为刚才暗暗生怒而不好意思,最起码,莫闲他守了他的诺言。
端木贡却眼中充满怒火,虽然音杀术并没有把他怎么样,但他多少受了点伤,最关键的是,他已经快成功了,却被莫闲破坏了。
他悻悻退了回去,对莫闲一拱手:“高士何别介入其中!”
“职责尔。”莫闲淡淡地说。
“你是一个世外人,你说说你支持谁?”孟明一见莫闲虽没有出手,但他的做法已表明立场。
“山野之人不问国事。”莫闲还是淡淡地说。
“但你的所行却表明了立场。”孟明笑着说。
“山野之人只问天命。”莫闲又来了一句。
“哈哈,天命在我,小师傅说得好。”孟明哈哈大笑,不由得他不笑,天命之说,虽然飘渺,但人们都相信,莫闲说天命,却正中他的意。
“我之所言天命,是由于《易经》所说:天地有大德者,曰生!”莫闲看了不少书,现在随口引用,他所说的天命却与常人理解的天命不同。
莫闲以仙道贵生的思想,说明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就这样被人剥夺,他所说的天命也不外乎如此。
孟明一下子哑了,笑声笑了一半,一时间场中出现了少有尴尬,莫闲却不在乎,他早已看出,三方各怀鬼胎。
“呵呵,高士说得好。”楚国大将军羋夷吾说话了,“不如这样,我们兵分三路,哪一路先进洛邑者为郑侯,如何?”
这倒是一个解决方案,特别是齐随两方,在口头上说,实际上,最后起决定作用的,还是拳头的大小。
“好!”孟明立刻称赞,而随国的无怀彧也叫好,一件双方都无法解决的问题,竟然被楚国解决了。
莫闲看着他们,净庵法师也看着莫闲,陷入沉思,他们不问什么人当上郑侯,他们只关心阎罗殿的事,他们这次要好好杀杀阎罗殿的威风,甚至准备彻底摧毁阎罗殿,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像恶狼一样扑上去。
中军帐中,气氛立刻和谐起来,杯觞交错,但公子睿和公子智明显心不在焉,特别是公子睿,几次回首,举杯向莫闲示好,好像在此之前,莫闲对他的不敬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莫闲还是那付样子。
32. 说客至,三不利游说楚军
三家军队分道扬镳,净庵法师也将修士分成三队,他自己与齐**队一起出发,齐军并不多,只有三千人。
莫闲和谢草儿随齐军一起出发,道宣师兄弟跟在公子睿的身后,莫闲很轻松。
毕竟今天不是他与谢草儿值日,但公子睿却不放过他,公子睿昨晚经历了生死,被莫闲轻松化解,甚至身都没有起。
公子睿好像忘记了莫闲对他的不敬,在马车上不断和莫闲说话,他经历昨晚的事,终于懂了,开始想建立自己的势力。
奈何莫闲并不热心,他跟着公子睿,一方面是净庵的安排,另外一方面,他对阎罗殿根本没有好感,要不然,他早就离开了,就是有遇仙宗的吩咐,也难不倒莫闲,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齐军分为骑兵、车兵和步卒,车兵是古老的兵种,战车用于冲锋,早就被淘汰,但由于修士的存在,战车做为一种载具,和尚道士等修士立在战车上,用法术进行远程打击。
车兵位于中间,每车除御者外,只有二人,车辆不足百辆,除了外来的,还有术士部队,他们是车兵系统,是各诸侯国培养的,但人数不多,毕竟修行者一般不参与世俗争霸,除了没有指望的修行者,这些修行者,还有各世家培养的人,就充着术士。
就像齐国这样的诸侯国,术士也不过百名,莫闲第一次见到他们,倒吃了一惊,以为他们是某门派的弟子,修行上都低于筑基,但他们却穿着士兵的装束,一打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三千兵马到了郑国边境的小城平阳,这是一座五里的小城,但郑国早就做好准备,齐军扎下营寨。
同时,另二路兵马也遇到了阻挡,楚国大将军羋夷吾兵至元里,和郑国一支军队隔河相望;随国兵至上舍,为城所阻,一时间,三路兵马压境。
天色已晚,羋夷吾军帐中来了位客人,说是客人并不确切,而是一位郑国的说客。
郑侯百里聪在齐随楚出兵之时,便已知道,召集众大夫:“齐、随、楚伐我,如何退敌?”
伯昏殇说:“君上,三家不能齐心,臣以为可以分化之。”
“如何分化?”
“齐、随二家,各有公子睿和智,两家各据奇货,如果伐我成功,两家甚至能分郑国,以公子睿和智为傀儡而治,而楚国没有筹码,臣推荐一人,去说楚国大军。”
“何人?”
“是臣的家臣益轸,必定能退楚国,楚国一去,齐随二国失去臂助,君上再派一军,郑国百姓,誓死抗击。”
“好!就依卿家所言,不过寡人还是派你率一千兵马迎击楚兵,做为益轸后盾,如果你这一路成功,余下二路就好办了。”
“谢君上。”伯昏殇拱手施礼。
“另外两路如何?”郑侯百里聪眼睛一扫其他人,问到。
“臣愿领一军至平阳迎击齐军。”端木琱说到。
“你要多少兵马?”
“臣只要精兵一千。”
“是否嫌少?”郑侯说,“你如何御敌?”
“一千足矣!臣据城而守,敌方纵有万人,亦不能攻克,齐军劳师远征,如果楚国退兵,那齐国必不能持久,一千胜敌困难,但退敌不难。”端木琱说到。
“好!我就看你退敌。”郑侯高兴的说,“现在剩下最后一路,众位卿家,还有什么好主意?”
公羊权出列,说:“随国那一路,我去。”
“卿家忠心,寡人早已知道,但卿家是文臣,怎可领军?”郑侯立刻摇头说。
“君上,领军者不一定非要武将不可,文臣有文臣的好处,无勇则不会冒进,我精于守而不善攻,阻挡随国一路兵马,小心翼翼,君上如果不放心,可以选一名副将同我一起去。”公羊权说到。
郑侯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那就派华西里将军与大夫去,大夫文臣,一定有独到的方法?!”
“也没有好方法,唯随机应变,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我大军扼守上舍关,派勇士暗中潜入敌军中,刺杀敌酋,成功更好,就是不成功,也不会影响我大军。”公羊权说。
他这样一说,端木琱眼睛一亮,陷入沉思。
“好一个随机应变,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堂堂郑国,让世人瞧瞧,纵然天下与我为敌,我又有何惧。”郑侯也豪气大发。
散朝后,各人自去准备,郑侯百里聪问旁边的白无常:“勾魂使,我们阎罗殿的人手准备好了吗?”
“主上,准备好了,我亲自带十八鬼去平阳,还有十人是八部天龙的术法好手,让百里睿死在军中;黑无常带十八鬼及十名八部天龙的好手去上舍关,猎杀百里智,就是去元里没有人带队。”白无常说。
“不用担心,小明王然越还在我国,我去请他,这个面子总会给的。”郑侯百里聪笑到,“就是百里明,上次古华寺中,伯昏殇细细查看了尸体,居然不在寺中,他究竟到了哪里?”
“这样一来,三路都安稳了。”白无常欣喜地说。
“还有一件事,大安天子会派专人来,调解我们之间的纷争。”百里聪又说出一件事。
白无常眼中一亮:“这太好了,形势发展完全有利于我们,怎么大安天子想起做中间人,不是大安天子管不了诸侯的事?”
“淑妃丽姬是我们的人,她正受宠,幽冥教主指示她,枕头边吹风,裕定帝受不住她的激,又想插手诸侯国的事务,故此派相国妫嗟前来调解,虽管不了诸侯之事,但他毕竟是天子,裕定帝野心不小,要现太祖的荣光,不过能力方面就不行了。只要我们之间陷入僵持,皇室来人,就有用武之地。”百里聪淡淡地笑了。
在元里,益轸前去见楚国大将军羋夷吾,羋夷吾知道他来做说客,吩咐手下在大帐之中架起火,一尊大鼎中,水沸腾着,翻滚着。
益轸昂首以入,羋夷吾高座在帅座上,脸色阴沉。
“来者是谁?”羋夷吾喝到。
益轸好像没有看见大鼎,面色如常,把手一拱:“草民益轸见过大将军,敢问大将军,为何引军进入我国疆土?”
“我国举义兵,扶弱小,诛无道,郑国国君杀嫡子,驱兄弟,我是为正义而来!你作为一个郑国人,居然敢做说客,你没有看见,堂下大鼎中的开水了吗?巧言令色,不怕我烹了你。”羋夷吾紧盯着益轸。
益轸哈哈大笑:“我听说将军盖世英雄,今日一见,令我大失所望,将军难道怕我一介草民吗?”
羋夷吾脸沉了下来,气急而笑:“我堂堂楚国将军,岂会怕你!”
“不怕我,堂下是什么,你不是怕我说动你,要是正义的事,岂怕人说。”益轸嘴角噙着冷笑,直视羋夷吾。
羋夷吾有些尴尬,但他很快笑了:“我试试先生的胆量,来人,把鼎撤下去。先生请坐。”
有士兵上前,将大鼎撤下去。
“谢过大将军,我这次来,是为楚国而来,并不为郑国而来,我斗胆问将军,楚国与郑国相邻吗?”益轸问到。
“天下人都知道,楚国与郑国并不接壤。”
“可有郑国公子在楚?”
“没有。”
“那将军前来,可是为名?”
“不错,伐无道,扶弱小,当为楚国的心声。”羋夷吾说。
“国不接壤,郑国消亡,无有补益于楚,只有壮大齐随,楚国劳师远征,曹陈小国,唯楚国马首是瞻,如无利益,曹陈等国虽然嘴上不敢说,心中恐怕会抱怨,甚至会在今后和楚国生了隙心,倒向齐随等国,此为一不利;今齐随联军,打着:举义兵,扶弱小,诛无道的旗帜,好像郑国人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但郑国万众一心,郑侯继位以后,除弊政,国内为之振奋,何来无道,举不义之师,此为二不利;郑国虽小,但万众轻易成军,大义在,而齐随二国却劳师远征,必陷入长久作战,时间一长,矛盾丛生,此为三不利。
我不忍将军此来,最后落得个丧师而归,故为将军计。”益轸从几个方面游说羋夷吾,羋夷吾听益轸这么一说,陷入沉思之中。
有士兵进来,在羋夷吾耳边轻声汇报,说元里的郑军开始增兵,根据帐蓬和灯火估计。最起码有三四千。
这是益轸来前与伯昏殇商定的计策,元里本来有一千人马,伯昏殇又带来一千兵马,但伯昏殇却虚张声势,大量用空帐蓬和灯火,营造出三四千人马的假像,在背后助益轸一臂。
即使益轸去游说羋夷吾,但还是需要实力,伯昏殇这样做,证明益轸的话可信,郑国已万众一心。
楚国在齐随联军中一方面是一支重要的力量,能够自主,更重要的是,益轸的话中,从利上,名上,还是郑国的抵抗决心上,让羋夷吾不得不考虑,一旦考虑自身,那么形势立刻不言而喻。
益轸用三寸不烂之舌,游说楚军,三路兵马中,楚国撤军。
33. 道佛辨,详解支林话二禅
伯昏殇在中军帐中,正与小明王然越交谈,小明王然越带了十多个头陀来到军中,准备刺杀敌方大将。
然越与伯昏殇是第二次合作,虽然伯昏殇对然越并不看好,但他还是和然越谈笑风生,内心却在焦急地等待益轸的回信。
帐外传来脚步声,伯昏殇听出是益轸,急忙站了起来,然越笑到:“看来事情成了,我们没有事做了。”
“高士怎么知道?”伯昏殇不解地问。
“来人应当是益轸,我从脚步声分辨出益轸,而且他的脚步轻快,应该是成了。”然越也微笑着说。
帐门一掀,益轸进来了,满脸喜色,见到伯昏殇,一拱手:“益轸不辱使命。”
“好!我给你向郑侯请功!这一路兵马总算退了。”伯昏殇也是大喜。
然越在一旁笑道:“好了,没有我什么事了,听说齐军到了平阳,百里睿也在军中,对方军中有异人,我想去会会他们。”
……
莫闲这几日来,遇到数起刺客,都是针对公子睿,但在莫闲、谢草儿、道宣和道真的保护下,杀掉了几个来袭的刺客,虽然刺客们并没有亮出身份,但莫闲从他们的手法中,猜出他们是三十六鬼中的。
公子睿开始脸刹白,但经历的次数多了,也变得平常起来,但看向莫闲等人,眼光也炽热起来,私下里多次许诺来拉拢莫闲等人,莫闲只是一笑了之。
白无常脸上依然带着面具,几次刺杀失败,他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又一次失手,你们弄清楚百里睿身边的侍卫实力了吧?”
“上使,他们好像是修行者,二个道门的人,二个佛门的人,应该不是百里睿的侍卫。”
“我知道,齐军中有修行者,也有术士部队,修行者的领头人是净庵,修行快近罗汉,但他的重点是防止孟明被我们暗杀,八部天龙夜叉部的空行夜叉卢如,你带属下五人,去把百里睿的人头取来。”白无常口气并没有变,依然平静地说。
“使者,你尽管放心,我们出马,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不过是四个修行者而已。”卢如高傲的说。
“不要大意,尽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莫闲在几天前突破了,由胎息进入内明,虽然还处于入静境,在入静境中,一心入静,并没有存思,但进入内明,体内好像有光明一样,入静渐深,身心虚寂,隐隐之中,不见内外,似乎能看见内脏。
莫闲知道这不是内视,现在才刚刚内在光明,继续修持下去,感觉光明越来越明显,虚景会逐渐变成实景,出现真正的内视,观察到全身经络、内脏和穴位,到那时,先开眼耳口等窍,就进入下一个阶段,也就是观照四境中第一境开窍,才真正进入存思阶段。
莫闲进入内明,气势为之一变,被道宣他们看现,道宣贺喜:“阿弥陀佛,恭贺道友修行进步!”
其他二人也贺喜,莫闲说:“同喜,我近日进步,可惜不在山中,不得清净,难以全身心投入,真希望战争早些结束。”
“我们也希望战争结束,早日回到寺中,参禅悟道。”道宣说。
“道友,上次你谈四禅时,只是简单说了四禅境界,我进入内明,见身心虚寂,不见内外,好像初禅之中,也是如此。”莫闲说。
“你修道时,修的是哪一家道法?”
“我修的是黄庭大道。”
“《黄庭经》,这倒与我佛门的观想法门相似,但我佛门观想菩萨、佛与金刚,而《黄庭经》却观想自身内部之神,但你道门却执着于气,很难证入虚空。”道宣说。
莫闲笑笑,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道宣争论,道佛两家都说自己高明,莫闲看来,这些为无谓之争。
谢草儿脸色不豫,莫闲使了一个眼色:“这种争论对我们来说,意义并不大,让道佛两门的上层人士去争论,我想听听禅法中是怎么说的。”
“初禅由欲界定开始,渐至未到地定,定心渐深,经一日或七日,忽觉身心凝然,运运而动,觉身如云如影,或从上发,或从下发,或从腰间发,渐渐遍入全身,引发十六触,也就是动、庠、凉、暖、轻、重、涩和滑,这是前八触,后八触与之类似,为掉、猗、冷、热、浮、沉、坚和软,前者较粗,后者较细。
此为初禅发动,禅又名支林,意为诸支之林,初禅共五支:一觉支,二观支,三喜支,四乐支,五一心支,这五支依次发生,得二功德,一为离过德,二为善心德。”
说到禅修,道宣立刻眉飞色舞,佛道却与道教不同,其基本修法,可见各佛经中,说得明明白白,根本不保守,这也是佛教能够广泛传播的原因,当然,其修法可公开,但其法术神通,则不现于佛经,为秘传。
而道门经书中,往往却是隐语,不懂者读之,往往如坠迷雾,这也是普传和秘传的区别,如无师欲修行,佛门的确比道门方便。
在道宣的说法中,还是有些概念不同于世俗,切切不可望文生义,必须弄准确其含义。
觉:身体接触外境的感受。此时的知觉是初禅的心态,并非欲界的知觉。
观:内心的观察。它们的差别是:觉是对境比较粗的心念;观是内心比较细的观察心念。
喜:内心欢喜的感觉。进入初禅者,第一次发现自己已经进入初禅,出了欲界,全无欲界的烦恼,在定中内心很欢喜,那就是喜。
乐:身体的五根所感受的快乐。所以进入初禅也称为“离生喜乐”,意思即是因为出离(欲界)的心生起喜欢与快乐的感觉,也就是离过德,到了初禅层次,得尝初禅的快乐,才知道出家不亏。
一心:心在定境中保持不动。一心也翻译成‘心一境性’。
“那么二禅是怎么一种境界,怎样从初禅天进入二禅天?”莫闲又问到。
道宣修至二禅,完全有实证,他接着说:“当一个人进入初禅后,继续修下去,就会发现觉、观的心念很粗,所谓‘觉’就是对境物的感受;‘观’就是起种种的思想。欲进二禅,必须舍弃初禅的种种乐,对初禅心生厌倦,才能进入二禅,从初禅中脱出,进入二禅的有觉无观定,又心生厌倦,从有觉无观定到无觉无观定,二禅有四支,内净支、喜支、乐支和一心支,生三种功德,即离过德、善心德和信敬德。”
道宣又说细细讲解禅定中各种现象,由于道宣也只到了二禅,对于三禅四禅及四无色定等并没有自身经验,所以并未祥说。
莫闲将道宣的经验和自身比较,但他知道,这是两种体系,表面上看来,很相似,但在根基上根本不同,道家始终以先天一炁为主,即使到了高层次,依然还有炁这种无形无质的物质在。
在佛家则认为这是色法,而佛家所追求的是彻底泯灭一切,只有如来识才是根本。
在莫闲修行中,他从自身出发,并未发现自心产生厌倦感,而是不知不觉中,进入下一层,而且层层都有不同的效验。
这两种体系究竟有什么不同,莫闲想深究,却因为自身修为不到,不能够深究,他并不会放弃黄庭大道的修行,毕竟这是他的根本,但他不会保守,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一句话,他并没有道佛门派之见。
谢草儿虽然不满道宣贬低道门,但她是一个聪明人,并不是一个顽固的人,也知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听得也很仔细。
他们一边论道,但感官并没有完全放在论道上面,天色已晚,莫闲眼光一闪,道宣也嘎然闭口,四个人都停住了,因为他们感觉有修行者靠近。
莫闲低下头,心中暗数,一共六人,不错,是冲着公子睿来的。
他抬起头,眼睛和另外三人对视一下,打了一个手势,众人点点头,悄然散去,莫闲像一朵浪花一样,淹没在众侍卫之中,不是消失在他们中间,而是和他们气息一样,不留神的话,会自动将莫闲忽略。
八部天龙夜叉部的空行夜叉卢如及五个下属,在黑暗中,身体像一缕轻烟一样,潜入齐军大营之中,齐军巡逻的士兵在他们面前经过,好像根本看不见。
道宣和道真早已到了公子睿的身边,公子睿很诧异看了他们一眼,道宣微微一笑,而道真却打了个手势,公子睿明白了,他的侍卫此时也惊了起来,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而是道宣他们的举动太熟悉,前几次刺杀时,就是这样。
他们不约而同的站好各自方位,手中刀剑已出鞘。
莫闲感觉到刺客的到来,心头一惊,这次来的居然是修行者,他们藏形匿迹很高明,连莫闲都不能准确定位。
莫闲手一翻,六道细细的光华一闪而没,他布下了**针。
谢草儿悄悄地将一道金光符打入帐蓬之上,微微灵光一闪,便自消失,莫闲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经过几次刺杀,她精明了很多。
空中突然出现四道黑烟,直扑莫闲四人。
34. 夜幕浓,刺客欲杀公子睿
黑烟如蛇,在黑夜中,人不会留意,但莫闲手中剑起,剑光一闪,斩断一条,谢草儿根本没有理睬,在她的身边,陡然亮起一道金光幕,和大帐连成一气。
三道黑烟,一见金光,立刻如雪花掉入沸水一样的消散。
四个人现身,一身黑衣,手中执戒刀和降魔杵,一个人直奔莫闲,另外三个人袭向其他人。
门前侍卫一见,各运手中兵刃,准备截着四人。
莫闲叫道:“你们退下去!”
侍卫们可不管这一套,就当没有听见,莫闲心中苦笑,已有数人迎了上去。
莫闲刺剑式出,似空中一点寒星摇落,光芒幻成一条线,那名刺客手抬之处,想架开这一剑,却架了空,噗的一声轻响,剑已刺中他的咽喉。
而与此同时,几位侍卫各轮刀剑,向刺客砍去,三名刺客身边浮现起黑光,一接触黑光,几名侍卫哼都没有哼一声,当即倒地,生死不知。
后面的侍卫一看,大吃一惊,身体立刻迟疑了,他们这一迟疑,刺客不迟疑,身上黑光轰然击出,一遇黑光,侍卫们纷纷倒地。
莫闲意念一起,六道微光闪现,直袭三人。
一名刺客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而另一名看见微光一闪,知道不妙,手中降魔杵一下子佛光四射,脱手甩出,在两人面前竖起一道佛光墙。
“小心暗器!”他叫道,**针中的四根针一下子陷入泥潭之中,显出形来,另一名刺客祭起戒刀,化作一道匹练,轰的一声,匹练击在谢草儿的金光符,金光符形成的光幕,顿时啵的一声破散。
这两名刺客根本没有看一眼倒在地上的两名刺客,他们不仅对敌人狠,对自己人也狠。
谢草儿一声娇咤,她的法器飞出,缠住一名刺客,而另一名刺客却突入大帐,看见公子睿在道宣和道真的保护下,还有数名侍卫。
公子睿正端坐在案后,眼睛之中,并没有慌张之色,他以为这一次和以前几次一样,都是世俗的武者。
他的戒刀化作一道银虹,直奔公子睿,道宣上前一步,手中结出火天印,头顶之上,火天虚影出现,如上古火神,四手各执法物,左上一手执缨络珠串,右上一手执三角火轮,左下一手执仙仗,右下一手执澡瓶,周身火焰熊熊,胯下青羊,面红愤怒似大吼,轰的一声,三角火轮化作一团烈日,迎上戒刀,一时间,相持不下。
道宣的层次在刺客之上,但由于刺客使用了法器,而道宣只是以法术相迎,故此一时间不能将他拿下。
就在这时,莫闲一声大喝,手中剑洗剑式出,他的面前突兀显现两人,这两人,一名正是空行夜叉卢如,另一名功力显然高于先显现出来的四位,这两人,论境界都高于莫闲,甚至高于道宣。
空行夜叉卢如一个黑天金刚掌,想结果莫闲,最起码要使莫闲受伤,他并不知道,莫闲曾经是三十六鬼之一,不过,就是知道,他也不会留意。
他发出了金刚掌,根本没有心思再看一眼莫闲,对另一个人说:“交给你了,解决他。”
“你放心,一个小修士,我杀不了他,我就不叫地行夜叉。”地行夜叉不以为意的冷笑道。
空行夜叉脚下一动,空间似乎一缩,人影已经出现在百里睿的面前。
莫闲以洗剑式挡出,他的剑化入砍柴功,这一点是他面前的敌人没有想到,黑天金刚掌很威猛,一个大手印达到五六尺,这还是空行夜叉功行不足,要是功行足,手印会达到亩许方圆,一掌笼罩之下,一切生命灰飞烟灭。
但莫闲的砍柴功是世间少有的绝技,潜虚子修道数百年,从砍柴中悟出,已经不能算是绝技,而是悟道之技。
剑一出,大掌从空而落,看似气势汹汹,但剑光一闪,大掌立刻分成二半,轰的一声响,两半的手掌分别击在地上,但在中间,莫闲却是毫发无损。
地行夜叉“咦”了一声,他没有想到,空行夜叉卢如的黑日金刚掌居然被破掉了,而且,莫闲似乎很省力,他看不懂。
不过,他也没有放在心上,莫闲的功行在他之下,他清楚的感觉到莫闲的功行,不过刚刚筑就道基,比起他来,还是有差距,他并不放在心上。
莫闲却看不清他的功行,莫闲能朦胧感觉到道宣的层次,而他似乎比道宣还要高一筹,应该相当于三禅天。
但莫闲并不害怕,修行的境界是境界,虽然与战斗力有关系,但并不能代表战斗力。
莫闲一个击剑式,剑光如水一样,直泻向他奔涌而去,无孔不入,一时之间,他几乎无法可挡。
地行夜叉一个后缩,中间运起他的最得意的神通天足通,虽然只是皮毛,也让他得到了地行夜叉的称号。
人似瞬移一般,一下子退出数丈,就是这样,地行夜叉用手一摸咽喉,皮破了,不禁打了个寒战,好玄,只是一缕剑气轻轻擦了一下,自己躲得快,才逃过一劫。
他怒吼一声,他害怕了,但随即以怒吼声驱除了胆怯,他的功行在莫闲之上,他是八部天龙中夜叉部,怎么能害怕,要害怕也是敌人害怕,他怒发冲冠,一刹那,他浑身肌肉坟起,人也立马长高了半尺,獠牙外露,头发开始变红,脸也开始变蓝,这是他的夜叉九变。
这套功法,他练到第三重,共九重,如果炼成,他会化身为夜叉王,浑身火焰缠绕,手中三股钢叉,左足大日,右足满月,胸前三十六个骷髅串成的珠链,浑身金刚不坏,战斗力达到佛门金刚。
就是炼到第三层,他已经能暂时现夜叉形态,浑身也刀枪不入。
莫闲见他变形成夜叉模样,心中一惊,莫闲并不知道这种秘传功法,意念一动,**针化作六根长长的幽光,只一闪,便到了他面前。
当的一声,六根针射到他身上,身体表面似有符文闪现,火星溅起,把**针给弹开了。**针居然没有伤到他,见到这一幕,侍卫们吓了一跳,莫闲也是一惊,他的身体居然能挡着下品法器!
虽然**针不是什么重型法器,也比较粗糙,但他抵挡住法器是真的,他的身体已完全不同于人的身体。
莫闲意念一起,收回了**针,他没有惊慌,敌人当前,他很冷静,他以前是一个杀手,每次刺杀,生死都置之度外,十分冷静,现在又入修行,自然是十分冷静,他不相信地行夜叉身上没有弱点。
地行夜叉怒吼一声,扑了上来,莫闲手一弹钢剑,“铮”的一声剑鸣,音杀术出,借声传出杀意,幻成剑芒,直入敌人的心中。
地行夜叉身体一顿,眼中一刹那陷入迷惘,但就是一瞬间的事,但莫闲由此得知,他化身夜叉,不仅是身体上,连意志上都较常人强。
莫闲飞天步一转,身体出现在他的左边,他似乎看到莫闲一转,头脑有点迷糊,莫闲不知道,夜叉九变到第六变时,人的智力才正常,而第九变时,智力更是远超常人,直觉更是惊人,好像天生为战斗而生。
不过,他目前只到第三变,身体是强大,但在智力上却比人低,强大的功法带来的副作用之一。
虽然迷糊,他的眼中又一次现出迷惘之色,但他并不是没有智能,他转过身,在转身过程中,却发现一名侍卫,侍卫站的比较远,方位却在他的左前方,莫闲转的角度比较大,他一见侍卫,脑中还有战斗的本能,一声吼,如同一阵风一样,就扑了上去。
莫闲一愣,随即心中一喜,对方好像脑子不清晰,这个发现立刻让他心定了下来,至于那名侍卫,他自己自求多福吧。
那名侍卫一见怪物向自己扑来,速度惊人,魂都吓飞了,好在他是一个武者,手中刀照着地行夜叉就是一刀。
地行夜叉没有理睬,大手上瘦骨嶙峋,指甲尖利,当头就抓下。
一刀正砍在地行夜叉的身上,符文一闪,发出败革一样的声响,这一刀,侍卫用尽浑身的力气,没有想到,对面这个怪物连皮都没有破开,反弹之力,令虎口开裂,刀呼的一声脱手飞出。
手爪已经抓下,鲜血飞溅中,侍卫一声惨叫,地行夜叉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双手一分,竟生生将侍卫撕成两半。
莫闲见他的皮肤一闪而过的符文,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剑下沏,剑随身动,人剑一体似瞬移一样出现在他的身后,剑下红光崩现,第一次破开了他的皮肤,符文刚刚浮现,一接触剑气,立刻崩溃。
地行夜叉虽神智有些不清,但战斗的本能实在强,在剑气及体时,身形似鬼魅一样扭动,双手向莫闲抓来,指甲之上,甚至浮现起血光,莫闲化为洗剑式,脚下走出飞天步,倒踩七星。
地行夜叉似乎感到剑的危险,手爪一下子顿住,却出现蓝幽幽的冥火球,飞射而出。
35. 遇绝路,四人围困夜叉变
莫闲以洗剑式配合身法似鬼魅一样后撤,冥火球到,却撞在剑气之上,“扑”的一声,火焰熄灭。
再看地行夜叉,左肋下出现了血痕,虽然不碍事,但莫闲一剑突破他的夜叉之身是事实,前面以法器**针没有伤到他的**,现在却以一件凡兵破开了他的肉身。
莫闲这一剑,便退开了二三丈,而地行夜叉虽然迷糊,却也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他眼睛盯着莫闲,红发根根竖起,一张口,发出一声长啸,他彻底怒了,其他的事情都忘记了,他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撕成碎片。
就在他一张口的瞬间,莫闲陡然动了,莫闲有一种感觉,根本没有经大脑思考,自然而然的刺剑式现出,受对方气机牵引,刹那间,整个人不见了,只见一道剑光似划破长空的流星一样。
地行夜叉陡然感到一股死亡的气息,他张着口,还在长啸,眼睛中看到一道剑光似乎凭空出现,根本没有看见人,他面前刚刚浮现出符文,一遇剑光,立刻崩溃,他的脑中好像没有见过这付奇景,以往不是兵刃法器一遇到符文,速度就会减慢,怎么会这样。
不等他的不清醒的脑袋中想明白,剑光已穿入口中,他的长啸声嘎然而止,莫闲一剑从地行夜叉口中而入,从脑后穿出,他死不瞑目,红发消退,獠牙消散,一切夜叉的特征都在消退,倒在地上,已变成一个正常人。
莫闲杀地行夜叉叙述时间长,不过一切发生很快,过程更是电光石火,两三个照面,地行夜叉已经横尸当场,此时,谢草儿还没有解决对手,一把短剑法器正和刺客的降魔杵在空中交击。
莫闲不讲什么江湖规矩,剑诀一领,拔剑式出,在刺客的身后就下手,刺客正和谢草儿斗的正欢,眼睛余光见莫闲向他下手,刚结印,还未等他完成,剑光已过,横尸当场,降魔杵一下子失去灵光,跌落在地。
莫闲和谢草儿对望了一眼,目光转向道宣二人。
道宣用火天印与刺客对抗,,气浪翻转间,似一轮火日,正与戒刀相抗,敌人虽用戒刀,但道宣明显功行深厚,一时间,刺客已显得吃力。
正在这时,空行夜叉卢如出现在公子睿的面前,大拇指一挑,公子睿的眼中,好像见到了一根通天的金刚杵,向他压了过来。
公子睿想喊,喊不出声,想动,身子动不了,好像坠入噩梦之中,眼睁睁看着一根大拇指在眼前越来越大,心中充满了绝望。
正在这时,旁边出现一只金色的棍,棍与指相遇,无形中似乎起了波纹,随后耳中听到一声巨响,公子睿的衣衫向后飘起,迎面感到一股劲风,让他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头上的发簪一声脆响,断成了两截,头发一下子随风飘到脑后。
他自己没有看见,道真刚才出手,救了他一命,自己却站不住了,身子忽的一声抛了出去,口中不由得沁出几缕血丝,而空行夜叉卢如身体仅仅是摇晃了一下,但独杵印却按不上去,手一缩,转成触地印,由一指变成五指。
道真以金刚棍法横插一手,但自身功行比空行夜叉低了二个层次,以掌挡指,虽然暂时解决了公子睿的危险,但自己也受了伤。
道宣一见公子睿危险,情急之下,放弃了刺客,口中“嗡”的发出三字咒音的一音,双手形成残影,结成宝瓶印,轰出一记佛光。
空行夜叉的触地印刚要接触到公子睿,佛光已到,轰的一声炸响,劲气横飞,公子睿刚刚才脱虎口,惊魂未定,危险又降临,幸亏旁边侍卫手快,顺势一拉他,另一名侍卫挡在他前面。
侍卫一下子抛飞起来,口中喷出鲜血,撞上了公子睿,两个人狼狈的跌落在地,公子睿又躲过一劫。
道宣身子一晃,挡在公子睿的前面,道真也在空中一扭身,飘落在地。
“道真,你对付那个刺客。”道宣叫到,道真一听,挂在脖子上的一串佛珠陡然放射出金光,离开了他的脖子,只向那名刺客套去,那名刺客用戒刀相迎,而道真不知什么地方拿出一根棍子,棍一摆,就上去了。
空行夜叉卢如面无表情,他身体一摇,一步迈出,正是他的天足通,好似穿越空间一样,谁知道宣身体也一摇,却是遁字诀,龙象寺是识含宗的祖庭,是一种玄学化的佛门宗派,《易经》及老庄著作研究的也很深。
卢如的天足通只是得了皮毛,人一动,道宣的遁诀发动,遁不仅是空间瞬移,也是一种困人的技术,上乾下艮为遁,法相天山为遁,天在其上,法诀发动,神妙不可测,如天马行空,山在其下,镇压一切,炼到深处,围困一切空间类神通。
空行夜叉天足通发出,人却没有到达应该出现的地方,也就是公子睿的面前,却出现在道宣的面前。
“来得好!”道宣笑了,他已结出火天大有印,刹那间,头顶之上,火天虚影出现,诸般法物,劈头盖脸的打来。
空行夜叉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他居然出现了偏差,他手起触地印,光影散乱,到底空行夜叉功行要比道宣深厚一些,轰的一声响,道宣连退数步,而空行夜叉仅是身体摇晃了两下。
正在这时,莫闲和谢草儿已经结束战斗,一个以前是杀手,一个是女子,都没有人们常说的君子风度。
谢草儿在刺客后面祭起短剑,化作一道青芒。
刺客手中戒刀如银龙闹海一样,正与佛珠及道真的手中棍相互纠缠,左支右绌,没有料到后面谢草儿根本不问江湖道义,祭起法器,直接杀向了他。
一声惨叫,他发现了一道青光,身子急偏,但短剑已过,右臂血光崩现,齐肘而断,头上的佛珠如同一根绳,一下子捆住了他,道真的棍已打到,“扑”的一声,头立刻万朵桃花开,死于非命。
而莫闲却已身剑一体,击剑式出,直落空行夜叉的后心。
空行夜叉也真了得,刚将道宣击了出去,陡然心中警报起,一回首,见一道剑光飘忽而至,身体本能的感觉到剑光与众不同,脚下天足通出,一下子人就消失。
莫闲一剑落空,身体感到一阵杀机侵体,脚下飞天步立刻乱踩,身体横移出去,手中剑光一转,洗剑式出,血光迸现,一只手已从他的肩头掠过,肩头衣服破开,皮肤被划破,一道阴冷的气息直钻了进去。
莫闲身子横移开,肩头受伤,而空行夜叉的臂膀之上,留下一道三四寸的血口,这电光石火间,两个人都付了伤,看起来空行夜叉伤的更重。
但事实上是莫闲伤得更重,他感到一股阴寒直往身体里钻,好在伤的是左肩。
莫闲后退几步,剑斜指着地面,眼睛盯着空行夜叉,而其他人也已经围了上来。
莫闲吸了一口气,意念集中在伤处,伤口上先流出暗红的血水,好一会,才把阴寒的感觉驱出了体外。
在这期间,谁也没有动,四人的杀机指向空行夜叉,空行夜叉也暗暗叫苦,对方任何一个人,都比他层次低,单独遇上,他有把握战胜他们,但四人一起,空行夜叉知道自己任务失败了,他现在与四人气机连在一起,牵一发动全身。
他的脚缓缓的踏出,准备突围,方向选择了谢草儿,但他踏出的一步,却是对着莫闲去的,莫闲和他两个人都忌讳对方,他没有把握杀掉莫闲而不被他的剑所伤。他的脚缓缓在空中落地,忽然他的脚方向一偏,人已消失,方向正是谢草儿。
他一动,四个人都动了起来,谢草儿脚下自然使出了飞天步,她自得到飞天步,一直勤修不已,虽不能说极度熟悉,但也比较熟悉。
莫闲却已将飞天步化入他的猿公剑法中,已不能算是纯粹的飞天步。
“不好,注意公子的安全!”莫闲叫道。
空行夜叉虽然落步于谢草儿,但脚下又微微调整,就是这一调整,他的天足通自然流转,一步就要自然透出四人包围圈,而方向却正对公子睿。
空行夜叉虽然不是逃走,而是冒险一击,只要刺杀了公子睿,那么这一路大军,就失去了支撑的支点。
正在这时,道宣冷冷地说出了一字:“遁!”,莫名其妙地,半个身体就要突出包围圈的空行夜叉脚下一个微颤,人完全改变的方向,变成面对道宣。
可见,道宣在遁字诀上的功行在空行夜叉的天足通之上,虽然在实力上逊于空行夜叉。
空行夜叉又一次落到包围圈中,这一次,他明白了,原来是是道宣捣的鬼,他一声怒吼,身体陡然拔高了将近一尺,肌肉鼓起,獠牙外露,皮肤变成了靛蓝,头发像火一样,根根飘起,脖颈之间,出现了十八颗骷髅头串成了项链,他也修行了夜叉九变。
他的功行明显在地行夜叉之上,他已修到第四层,他的智力虽下降,但又比地行夜叉高。
“夜叉九变!”道宣脸色变了。
36. 夜叉亡,增派人手护公子
空行夜叉卢如化身为夜叉,谢草儿的短剑一下子击在他身上,靛蓝的肌肤上音如败革,飞剑无法破入他的皮肤。
一根棍闪烁着金色灵光,道真纵身而起,当头一棍。
空行夜叉卢如眼睛之中露出绿色光芒,狂吼一声,似平地起了一阵风,他脖子上的骷髅珠串闪现灰白的光华,伴随着他的吼声,层层叠叠的符文迎向金色的棍子,棍子落下,光华耀眼。
他猛然抬头,一棍命中他的头部,一声响亮,棍子被反弹上去,而空行夜叉好像什么事也没有。
而道真却被震飞出去,这个结果,令道宣和莫闲大吃一惊。
道宣又一次结出火天大有印,而莫闲眼睛死死盯着空行夜叉,手中的剑开始嗡嗡振动,白色光华又一次泛起。
几乎是同时,三人动了。
空行夜叉在这种状态下,智力受到影响,一切都依本能,都依他心中的那个执念,就是要杀死公子睿。
他的第一目标,就是公子睿,其他人并不放在他的眼中,他直接扑向了公子睿。
而道宣头顶之上,火天虚影出现,如上古火神,四手各执法物,一手执缨络珠串,一手执三角火轮,一手执仙仗,一手执澡瓶,火焰熊熊,胯下青羊,面红愤怒似大吼,轰的一声,三角火轮化作一团烈日,向着空行夜叉轰去。
空行夜叉脖颈上的骷髅珠陡然放大,口中喷着黑烟,冒着磷火,迎了上来。
在一片鬼哭神嚎中,大片黑烟磷火如同喷射的烟花和烈日撞在一起,刹那间,剧烈的爆炸横扫一切。
而空行夜叉浑身放射着靛蓝的光华,一层层符文明灭不定,在爆炸中分毫不损,但周围的人和物却不怎么幸运,纷纷向四周抛去,大帐也四分五裂。
公子睿等人像滚地的葫芦一样,狼狈不堪,倒了一大堆,而莫闲等四人,却在原地,各呈手段,只后退了二步,并未像其他人一样。
莫闲长啸一声,手中剑带着白光,击剑式划出一道飘忽不定的轨迹,剑尖似乎遵循一种冥冥中指引,顺着符文溯流而上,只透空行夜叉的靛蓝光层。
空行夜叉虽然神智不如常人,但变身夜叉后的本能却发挥的淋漓尽致,在空中身体一折,这一剑居然擦身而过。
空行夜叉已经直袭公子睿,几人交锋,时间极短,而四人一见这种情况,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他到了公子睿的面前。
一名侍卫将公子睿推开,夜叉的手爪落下,侍卫被撕成二半,鲜血溅到脸上,伸出舌头一舔,似乎十分陶醉。
公子睿吓呆了,他没有想到会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一屁股坐在地上,而空行夜叉手爪已到,眼看着他就要丧命。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一个金色的佛掌迎面而来,净庵法师在最关键的时间赶到,莫闲他们和空行夜叉争斗的声音引起了军中其他修士的注意。
净庵法师看着空行夜叉卢如撕了侍卫,他身体还在十几丈外,立刻运起金刚般若掌,凌空一击,金色佛掌一闪,把空行夜叉一掌击得退后十几步,金光似乎如影随形,侵入靛蓝的光华之中。
空行夜叉如遭雷击一般,甚至口中喷出了血液,刚才金刚不坏之体的夜叉之体,在这一掌面前,第一次出现了受伤。
这一受伤,空行夜叉似乎也知道来人的厉害,掉头就逃。
净庵法师怎么能让他逃到,手一翻,身体一矮,右手搭在地上,正是触地印,但威力上远大于之前空行夜叉所施展。
众人觉得脚下大地一阵摇晃,而空行夜叉却感到脚下一股大力陡然产生,力量是如此之大,让他的夜叉真身根本无法抵挡,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出丈许,轰然倒地。
莫闲和众人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种触地印只要触到物体,力道就会顺着物体直攻对方内脏,只要在大地上,防不胜防,空行夜叉就是如此丧命。
莫闲等人长舒了一口气,空行夜叉给四人带来了压力不小,要是被他得手,四人的脸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士兵们举着火把,忙着救人,侍卫们伤亡不小,好在百里睿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
四人见到净庵法师,躬身施礼:“多谢**师相助。”
净庵法师也合什回道:“四位不必过歉,近些日子以来,发生了不少针对公子睿的刺杀,看来阎罗殿和百里聪相互勾结,要是让百里聪得势,后果不堪设想。”
在净庵法师身后,有十数位修士,有道门也有佛门,惠海和惠明就在其间。
“法师,我们一路而来,只干些保护人的行为,而不见修士主动上阵,为什么?”莫闲问道。
“军中煞气浓重,兼之世间因果重重,不是吾等愿意如此,修士一般不愿沾上因果,如果不是此事相关修行界,吾等不会出现在这里。”净庵法师道。
“难道阎罗殿不怕沾上因果?”
“他们也怕,他们不敢明来,只是暗中刺杀而已,要不然凡间早就是修士的天下。阎罗殿要切入世间,必须借助王侯将相,看来,百里聪明显被阎罗殿所控制。”净庵法师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怪不得前几次来的只是世间的杀手。”莫闲陷入深思。
他本来还在嘲笑阎罗殿,明明可以应用超越世间的力量,却又在世间养了一大群只修炼武功的凡人,现在才明白,是自己不懂,阎罗殿畏惧因果,说明他们还畏惧冥冥中不可测的天威。
莫闲毕竟是半路出家,不懂行的人以为只要得到一本秘笈,就能修行,事实上大错特错,他最初得到《黄庭经》和《牟尼三盘经》,以为是废书一本,根本看不懂,得绿如指点后,才明白《牟尼三盘经》中法术修炼,而《黄庭经》只以为是世间道士的经书,连绿如都如此认为。
直到遇到松溪真人后,得到他的指点,才开始修行黄庭之道,后来由子秀临终时托付,拜入遇仙宗,又得潜虚子青眼,入藏经楼,半年多的时间,精读第一层中的藏书,打下较为深厚的道家学识,虽其中功法较少,到此时他才明白,得到秘笈,只是第一步。
事实上,在地球上,小学直到大学的教科书可以说是专门针对学生而编撰,而自学成才的人少之又少,就是这么一回事。
莫闲到这时,才明白这个道理,心中为自己感到幸运,他算看清楚了自己的缺点,自己的路还很长。
而其他人,就如他的同门那些人,除了师傅传授,自己根本不学习,就是给他们一本秘笈,他们不一定能够学会什么,这一点,从藏经楼门可罗雀就可以看出。
当然,这个世界还有玉箴这个东西,玉箴需要以精神力读取,没有修行到一定程度,根本不能读取玉箴。
玉箴比较稀少,里面更多的是一种全方位的信息,并不是文字信息,可以说是一种直指人心式的经验,制作玉箴需要修行很高,最起码相当于金丹层次,而读取它一般需要筑基层次,一般修行者中很少有人有。
在莫闲沉思期间,净庵法师开口了:“看来,公子睿成为阎罗殿的眼中钉,不惜出动修行者,今日来的全部是修行者?”
“是的。”谢草儿回道。
“通知随国大军,谨防阎罗殿刺杀公子智。”净庵法师吩咐身后的一位和尚,和尚应了一声,转向没入黑暗中。
净庵法师又道:“要加强公子睿的守护力量,惠海和惠明,你们师兄弟和这四位一齐负责公子睿的安全,一天十二个时辰,公子睿身边不能离人。”
惠海和惠明两人合什:“谨遵法师吩咐!”
两人走了出来,公子睿一见,急忙合什:“两人位大师有劳了。”
他心中高兴,刚才惊魂一幕,他吓得要死,现在又来了二位修行人,他当然高兴,自己安全进一步有了保障。
公子睿一抬头,在火把下,打量着惠海和惠明,惠明站在惠海身后,开始他没有留意,当他的目光移到惠明的脸上,惠明低头念佛。
“弟弟,怎么是你?”公子睿叫了起来,口中充满了惊讶。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旁边的他的幕僚公羊仲脸色变了,他也认出了惠明,也就是世子百里明,世子明在齐营!
百里明是名正言顺的郑侯继承人,公子睿也好,公子智也好,他们打着百里聪得位不正,想争郑侯的位置,而正牌的继承人却偏偏出现在面前。
净庵法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刚刚回身,听到这句话,猛然掉头,目光之中,充满了疑问,众人一团雾水。
而此间有一个明白人,他就是莫闲,他并不愿意和惠明对面,虽然惠明并没有认出他,毕竟当初莫闲去刺杀百里明,虽没有成功,却将百里明身边的师傅兼大将军端木良杀死,他与百里明之间可以算是仇人。
虽然当初他还是一名阎罗殿的杀手,现在已经反出阎罗殿。
37. 慧光镜,观察众修诡计生
“南无释迦牟尼佛!施主,世间已没有百里明这个人,贫僧惠明,见过百里施主。”惠明双手合什,躬身说道。
莫闲看到公子睿明显松了一口气,笑道:“我看错了,原来是惠明大师。”
他这么一说,公羊仲显然如释众负,但眼中莫名闪过一丝寒芒,公羊仲不放心惠明,虽然惠明这么说,但公羊仲却不能放任自流,他在寻思是不是无声无息的干掉惠明。
他们这边一对话,净庵法师立刻想起一种流言,传说古华寺的智通法师曾经救过一人,世间传说是百里明,净庵法师开始认为只是世间谣言,一名僧人怎么插手世间王侯的事务,现在看来,传言恐怕是真的。
他眼珠一转,心中也暗暗佩服智通,虽然都是佛教僧侣,但佛教之中,派系林立,想不到智通的上座部居然想到这一种方法,偷偷将世子百里明掌握在手中,机会一到,他的上座部不是在郑国独占鳌头。
幸好阎罗殿抢先下手,看来,他想将小乘佛教发扬光大,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净庵法师心中自以为明白了智通的手段。
现在,这一切都是为我准备的,看来得想办法把惠明掌握在手中,是我金顶寺法华宗该成为第一宗,小乘佛教怎如大乘佛教。
净庵法师心中盘算着,但他不好直接表达出来,眼睛望向惠明,似乎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这一切都落入莫闲的眼中,莫闲虽没有想到这么多事,但净庵法师眼中炽热的光芒,让莫闲心中升起不好的想法……
白无常焦急等待空行夜叉卢如的回音,但等了一夜,空行夜叉如石沉大海,他知道,空行夜叉失手了,而且,人一个没有逃出来。
东方发亮,他叹了一口气,望着远方齐军的营盘,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对方究竟什么人出手?
手下来报,小明王然越来了。
白无常一惊,又一喜,惊的是小明王然越怎么来了,显得他不是无能吗?然越在阎罗殿中地位超然,直接受教主领导,地位上比他高;喜的是然越去元里,他来了,证明元里的楚军已退,最起码一路敌军已退。
白无常急忙迎了出去,他依然戴着面具,这是阎罗殿中的规矩,勾魂使者的无常面具在人前不得摘下,就是教主当面也是如此,除非他不以勾魂使者身份出现。
“勾魂使者郑国白无常拜见小明王。”白无常说道,手一拱。
然越带着十八名头陀,见此,还礼道:“不必多礼,都为佛主的教义,南无黑日如来佛!”
“属下无能,到现在为止,未能完成判官交给的任务。”白无常请罪道。
“这不怪你,你能说一下具体情况?”
“好的,先请到帐内。”
两人按宾主坐定,白无常将事情的详细经过一字不落的叙述了一遍,小明王然越听完之后,问道:“你昨夜派出了夜叉部的空行夜叉,他修行的夜叉九变已到第四重,浑身较金刚不坏之体还强上三四分,一般下品法器都不能动他分毫,何况他还得到了初步的天足通,就是打不过,按理来说,他应该逃出来,他居然失手了,而且毫无音信,敌人不简单,应该有入了果位的高手在场。”
“我也没有想到,先前失手,还可以说我是故意的,去探他们虚实,不过是一些世俗的刺客,但我没有想到,空行夜叉卢如居然失败了,是我小看了那帮道佛人士。”
“没有问题,他们不过是小丑罢了,我既然来了,他们的末日也就来了。”然越狂傲的说到,而白无常似乎很赞同他的话,看不出他在拍马屁,而是真的认同他的话。
“明王准备怎么做?”
“我先看一下敌人情况。”小明王然越说,“我练了一门神通,唤作慧光镜,千里之内,观察一切,是由天眼通和圆光术结合而成,我先来观察一下敌方的人物。”
说完,也不见他如何作法,手一指,一面大镜凭空出现在帐中,一口真炁喷了上去,镜子表面一阵云雾翻滚,敌方军营中的事情出现在镜子上。
然越和白无常聚精会神的看着,一个个人影活动在镜面上,莫闲不禁眉头一皱,他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查看自身和周围,并没有什么不妥。
莫闲的异常让然越惊异的咦了一声,目光盯住镜中莫闲:“这是谁?好灵敏的直感!”
白无常本来没有留意,突然间脸色一变,他认了出来:“是他!他怎么会在齐军中?”
白无常的异常引起然越的注意:“你认识他?”
“不错,我认识他,他是阎罗殿的叛徒,原来是郑国分坛的一名杀手,唤作爆裂鬼莫闲,自从刺杀百里明失败,他就叛出了组织,组织多次追杀,都让此人逃脱,想不到他居然也修行了法术,此人必须除掉。”
“原来如此,不错,是应该除掉,敌人当中有一个了解我们的人,怪不得前几次刺杀,都失败了,他的身份齐军方是否知道?”然越又问道。
“这个?”白无常迟疑了,“我们不知道他的身份,敌方应该不知道他的身份。”
白无常只能从人性方面推测,然越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但他也知道,莫闲闯入他们视线中,只不过是一个例外,白无常也没有想到,阎罗殿追杀的人,出现在齐军中。
镜面上情景在流转,现在他们所察看的是百里睿的军帐,又几个修行者出现在镜面上,谢草儿和道宣等人依次出现在镜面上,接着,惠海和惠明出现。
当惠明出现时,白无常神色一动,喊道:“等等,这不是百里明么,应该叫惠明,不怪上次在古华寺没有见到百里明,原来早就溜掉了,他怎么和莫闲在一起?我明白了,莫闲肯定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真实的身份,要不然,百里明不会放过他。”
“你确定?”然越兴趣来了。
“我肯定,莫闲在那次刺杀中,杀掉了端木良,而端木良是百里明的老师,两人感情非常好,要是知道他的身份,两人怎么相安无事。”
然越眼珠一转,他本来想以强势碾压过去,现在想到了一条计策,他笑了,回过头,对旁边的人吩咐了几句。
白无常开始一愣,等他从然越的吩咐中明白然越的计划,不仅竖起大拇指:“明王阁下,高明,白无常甘拜下风,这样一来,莫闲跑不掉,百里明也跑不掉,甚至敌方中大多数修行者都要卷入您的谋划中。”
“哈哈,我本意是碾压过去,但太没有意思,现在可以好好玩玩,彼方小丑,何足道也!”然越哈哈大笑,他俊秀得不像男人的脸上,充满了嘲笑。
镜中光影又一转,出现了净庵法师,净庵法师修为很高,正与其他修士在交谈。
“原来齐营中还是有个别老家伙,这家伙修行已入果位,虽没有到罗汉果位,但也不可小视,这才算是我的对手。”然越脸色一正说道。
“他是净庵法师,须陀洹果位,是敌方中功行最深的一个,已近世间法的巅峰。”白无常说。
“他虽是须陀洹果位,感觉敏锐上却没有莫闲敏感,我听听他们说些什么?”然越微笑道,手印一扬,一道佛光闪现,加持在镜面上,立刻传来了声音。
“阎罗殿在附近肯定有秘密藏身处。”
“怎么知道不是在平阳城内?”
“应该不是,连日来,我们攻打平阳,我察看过,平阳城中即使有修士,水平也不高,并且昨晚我在定中注意到平阳城,并未有修士出没。而昨晚来的六名,一名为首的,修行变身功法,功行比城内修士高得多,恐怕已达到三禅以上,可以肯定,他们在城外另有藏身处,在暗中寻找机会。”净庵法师说道。
“那他们在那里,如果找出来,我们不是可以突袭他们?”
“我正有此意,我们不能被动挨打。”净庵法师点头说道。
正在这时,净庵法师陡然感到似有什么人盯着他,他不动声色,手在僧袍内暗自结成谛听印,默运慧光,偷偷查看。
然越笑了:“正要你觉察!”
说完之后,又是一口真炁喷出,这口真炁一出,镜面大放光明,冥冥中净庵一动,喝道:“什么人,敢探我军情!”
手中佛印一扬,空气中似乎听到轰鸣声,如同滚雷一般,迅速远去。
而然越面前的镜子散作光点,然越笑道:“成了!”
净庵法师随手结印,喝了一声:“嗡啊哞!”
面前一阵烟雾起,如同幕布一般,场景飞速的转换,最后现出一幅场景,远远看去,在密林深处,有几顶帐蓬,内部现出几人,其中一个,口喷鲜血,似乎受了伤。
“走!”净庵法师僧袍一甩,几个人消失在帐蓬中。
再出现时,已到帐蓬附近,刚想闯进去,二个头陀的对话引起了净庵法师的注意。
38. 得消息,然越凶残定海珠
(今天有事,早起发一章)
“齐军败定了。”
“怎么说?”
“他们不知道,我们阎罗殿早已掌握他们的情报。”
“怎么可能?我们几次刺杀不是失败告终。”
“你知道什么,这几次刺杀都是为了使他获取信任,他本身就是阎罗殿的杀手,他叫莫闲,号称爆裂鬼。”
“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白无常大人身边侍候,白无常大人利用慧光镜观察敌营时,看到了莫闲在百里睿身边,感到很诧异,白无常大人看到了我的异样,对我说出了实情,不过后来被敌方觉察到,大人受了伤,正在里面收拾东西,叫我出来看着点,看来,我们要搬家了。”
“爆裂鬼莫闲不是一个世俗的刺客么?”
“你不知道,由于爆裂鬼上次刺杀百里明失败,无常大人很生气,但见到他,改了态度,因为他发现莫闲居然有一丝以武入道的迹象,故此传他修行,等他入了门,对外说,他背叛了阎罗殿,在郑国通缉他,使他进入其他门派卧底,想不到他居然能混到百里睿的身边,本来他要刺杀百里睿,被无常大人止住,百里睿不过一个傀儡,我阎罗殿图谋甚大,岂是一个百里睿所能比拟。”
这一番话,却让暗中的净庵法师几人脑袋嗡的一声,他们没有想到,阎罗殿的手脚这么长,他们虽然有所怀疑,但在关键时刻,宁可错杀,也不可错放。
现在当务之急,是破了面前之敌,然后迅速返回,将那名遇仙宗弟子先抓住,审问清楚,有一丝怀疑,先杀了再说。
轰的一下子,似火树银花一样,铺天盖地似的淹没两个正在谈话的头陀,两个头陀看似在交谈,但时刻保持警惕,净庵他们刚将法术覆盖过去,两人身上泛起了五色,似孔雀开屏,但还是没有敌过净庵法师他们全力出手。
五色光华一闪而灭,两人尸骨无存。
净庵法师一行数人,根本不着停留,金刚般若掌从空而降,后面跟着法术眩目的灵光,还有法器的灵光,一齐轰向密林中帐蓬。
一顶帐蓬中泛起暗金色灵光,陡然增强,冲天而起,帐蓬四分五裂,一个面戴面具的白衣男子冲霄而起。
所有法术,互相激荡,净庵看得出,此人胸前的衣服上血迹斑斑,第一印象是该人受了伤,脑中想起刚才听见两个头陀的话,白无常行法查看齐营,法术被破,受了反噬。
但白无常身处暗金色灵光中,各种法术及法器受灵光影响,微微一滞,白无常已冲出了法术包围,一张口,又喷出一口血,身体却像流星一样,霍然远去。
法术落下,帐蓬轰然倒地,烟尘起,净庵他们也顾不上检查战果,净庵法师一运天足通化出的千幻无相步,身体如影随行,直追下去。
其他人一看,也顾不上检查,各运身法,追了下去。
白无常霍然远去,身似流星,但净庵的无相步神通,不亚于白无常的神通,两人都是飞遁,并不高,只离地数十丈,而其他人则落后一些。
白无常在前面一转,于高山脚下落了下去,然越正在此处,见白无常来到,露出了微笑,让过白无常,拦住了净庵法师。
“让开,你知道让过去的是谁?”净庵法师喝道。
“我当然知道,想不到我刚刚来这里,就遇到你追杀我组织中人,你是什么人,通名受死!”然越脸一板说道。
“你是阎罗殿中人?”
“然也,我是小明王然越,你是何人?”
小明王然越的大名,净庵法师也听说过,但并不认识人,眼前这个外表好像女子的人,居然是小明王然越。净庵法师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我是法华宗金顶寺的净庵,既然你来了,一个也是杀,二个也是杀,我今天开杀戒了。”净庵冷笑一声,他并不害怕然越,高手有高手的骄傲。
他的金刚般若掌轰然而动,一个金色的大手印从空压下,直拍然越,然越笑了,如春花灿烂,净庵心中不由得一跳,暗自定下心神,暗骂他妖孽,男人如此颜色,不是妖孽是什么,他忘了是他自己心动。
然越手中出现了一根绿色的孔雀翎,向上一刷,绿光生起,金色大手轰然而解。
“你手中是什么孔雀的尾羽?”净庵法师眼睛骤然睁大。
“不过是普通孔雀的尾羽,你也接我一招。”然越说完,手中祭起一物,五色毫光形成瑞彩千条,一团团看不清是什么的珠光从空落下,根本看不清楚。
净庵法师一看不好,忙祭起他的紫金钵盂,紫金色光华升起在头顶,两下一接触,轰的一声,紫金钵顿时反撞下来,明显不敌然越的珠光。
净庵法师手一抬,硬是把紫金钵给抄住,身体带得一个趔趄,珠光一滞,接着往下打,净庵法师在趔趄时,脚下无相步幻出,一下子脱离战斗圈,珠光打了一个空。
净庵法师脸色苍白,低头一看手中的紫金钵,紫金钵的底部瘪了好大一块,法宝受损,令他也受了反噬,一口逆血上涌,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此时,后面的人也赶了上来,一时不知道什么原因,见净庵法师脱出了战斗圈,诸般法器向然越袭去。
然越手中出现了五根孔雀翎,就势一刷,五色光华一闪,诸般法器顿时没了踪影,都叫然越给刷去了。
众人大惊,正在发愣之时,然越已然祭起一物,瑞彩迷空,二十四团光团打了下来,根本看不清何物。
净庵看着光团打了下来,陡然想起一物,惊叫道:“这是定海珠!怎么可能,它不是传说中燃灯古佛手中!”
净庵不知道,这根本不是燃灯手中的定海珠,而是然越攻打古华寺时,收的无藏尼师传法宝,仿制燃灯古佛的二十四粒定海珠,花费了二十四年时间,才得以炼成,故名小定海珠。
要是燃灯古佛手中的定海珠,凭借净庵手中的紫金钵根本不能阻挡,话又说回来,然越也没有能力祭起。
净庵他一说定海珠,其他人顿时慌了,定海珠的大名不论道佛都听说过,虽然只在传说中听说过,众生都知道那是一种传说中的先天灵宝,出现在然越手中,他们不是没有怀疑,但小定海珠落下,众人顿时陷入恐慌之中,因为有三人被小定海珠打中了头顶,顿时头都像西瓜一样爆开了。
其余的人因为在后面,风势不妙,再加上听说是定海珠,脚下更是流油一样,拔脚就溜,才逃出生天。
就净庵这一声,比什么都灵,众人根本顾不上别人,四散而逃,净庵更是千幻无相步运到极点,身体如一道金光一样,转眼就不见影子。
然越反而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众人,转眼之间作鸟兽散,他感到好笑,望着手中二十四颗珠子,摇摇头,定海珠的名头这么好使。
白无常转了过来,他不再装受伤,笑道:“能看见明王大发神威,打得敌人一轰而散,真是开眼了。”
然越也笑了:“我本来想把净庵留在本地,不料这二十四颗仿制的定海珠,把他们吓跑了。”
他们在这里看不起净庵等人,而净庵跑得较快,远远的望见大营,再看看背后然越并没有追过来,松了一口气,这时他回味过来。
那不可能是燃灯古佛的定海珠,据说二十四粒定海珠已化成二十四诸天,而然越手中的珠子明显威力小得多,自己的紫金钵盂都能挡住,虽说受了伤,今天运气不好,本来就要将白无常斩杀,偏偏遇到了小明王。
听说小明王炼有五色孔雀翎,模仿孔雀大明王的五色神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能刷万物,是个劲敌,看来,他手中的珠子也是模仿燃灯古佛的定海珠所炼,这样一个人,看来得请高手来降伏他,要是得到孔雀翎和定海珠,自己的实力将大增。
后方有人来了,他回头一看,是跟随自己的人,心中一定,他故作不在乎,说:“胜负是兵家常事,我们在这里等等其他人。”
那个人惊魂未定,见到了净庵,心中才放下心来,见净庵如此说,便道:“大师说得不错,我们在此等一会,小明王不过占了法宝的便宜。”
他们在这里等了一会,众人陆续来的,一个个都像受了惊吓一样,见到净庵法师在此等候,心才放到肚子里。
“各位,我们这次行动,本来打了白无常一下措手不及,但遇到了小明王然越,这是我们没有料到,要不然就消灭了白无常,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我们知道了然越来此,方便我们想办法对付他。”净庵法师说道。
众人点头称是,净庵法师语气一转:“我们无意间得到一个大消息,原来莫闲是阎罗殿的奸细,光这条消息,足以我们扭转不利的目标,现在诸位,随我入营,先揪出奸细!”
39. 真相露,几番阴谋有人知
他绝口不提定海珠的事,其他几人也不提定海珠,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莫闲还不知道一场厄运就要降临到他的身上,今天该他值班,他淡淡地跟在公子睿的身后,对于做保镖,他实在不喜欢,不过,保镖工作蛮轻松的,他就勉为其难。
他听到了脚步声,是净庵法师,他有点奇怪,明明昨天刚来,今天怎么又来了。
来的几个人散开了,他们觉得自己不动声色,但莫闲是什么出身,一个杀手出手,立刻感觉到不对,这是一种包围的方式。
莫闲脸一沉,以为他们对公子睿有所不利,不觉间贴进了公子睿。
几个人一怔,尴尬地发现,自己不好动手,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净庵法师眼中微露喜色,只是一闪而过,他心中想好了,他认为莫闲就要刺杀公子睿,他想好了,等莫闲刺杀公子睿后,立刻将他拿下,公子睿只不过是个傀儡,现在有了更好的傀儡百里明,而且他是佛门中人,要是公子睿不死,倒要影响他的计划。
公子睿和在随营的公子智他们必须死,要不然,惠明怎么还俗,怎么掌控郑国。
净庵法师计算得不为不精,虽然他一心为法华宗考虑,但修行人的本分他全都忘了。
“莫闲,你的身份暴露了,不要妄想挟持公子睿,乖乖投降!”净庵的主意是要莫闲杀了公子睿,他知道阎罗殿的杀手从来不会投降,故意点出挟持公子睿的说法,好像是在劝说莫闲,实际上是致百里睿于死地。
可惜他算错了,要是莫闲还是阎罗殿的杀手,真的会这样做。
但他的话却提醒了莫闲,不能让公子睿离开自己。
公子睿听到净庵的话,脑袋嗡的一声,想跑却迈不开脚,莫闲是杀手,自己天天和他相处,想到此,他只差疯了。
“开什么玩笑,净庵大师!”莫闲很冷静,虽然他陷入绝境中,他的脑袋飞速运转,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的身份暴露,我有什么身份,我不是遇仙宗弟子,受邀参加对付阎罗殿的事?”
“对对,莫闲大师是受命保护我,净庵大师,不要开玩笑了。”公子睿急忙说,想离开莫闲,莫闲微微一笑,身上气息微微一放,他一下子僵住了。
“你是阎罗殿的杀手,号称爆裂鬼,爆裂鬼莫闲,我说得对吗?”净庵进一步紧逼,旁边道宣、道真、谢草儿,还有惠海和惠明此时都出来了,惠明更是忘不了端木良死前的一幕,凶手诡异的一剑,直接刺中了端木良的咽喉,他知道他叫碎剑莫闲,却不知道他叫爆裂鬼莫闲,凶手是蒙着面,他从来没有将眼前的莫闲与之对应,只认为人有重名。
“不错,我以前是,但我早就叛出阎罗殿,阎罗殿多次追杀我,我现在只是遇仙宗的莫闲。”莫闲说。
“是你!你杀害了端木叔叔!”惠明陡然大叫。
“端木叔叔?他是谁?”莫闲奇道。
“是当初在风凌渡保护我的端木叔叔!”
“对不起,当初我是杀害了端木叔叔,那是我在阎罗殿最后一次任务,自从那以后,我就叛出阎罗殿,他是一个好人。”莫闲抱歉地说道。
惠明手中棍一扬,金光闪现,就要扑了上来,净庵急忙拦住:“惠明,不要冲动,你的哥哥还在他手上。”
这句话让惠明一下子僵住,净庵暗自着急,莫闲怎么还不动手。
“善哉,知错能改,善莫大矣!”道宣开口了,“莫闲不管他以前如何,自从和我们一路,拔阎罗殿窝点,杀阎罗殿中人,我相信他是叛出阎罗殿的,他现在是遇仙宗的人。”
莫闲感激地望了一眼道宣,道真小声嘟囔:“就是,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谢草儿也说:“道兄不会是阎罗殿的杀手,我跟随他一路,他应该叛出了阎罗殿!”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自己也承认了是阎罗殿的杀手,在当前情况下,宁可错杀,不能错放。”净庵冷冷的说。
要是真的抓奸细,就应该先让莫闲放了公子睿,然后再审查,但净庵有私心,要将公子睿还死里逼,他心中相信莫闲是一个杀手,想借莫闲的手杀了公子睿,故此,往死里逼莫闲,只有在绝望的情况下,他相信杀手在绝望的情况下,会杀了公子睿。
莫闲一听,今天的事不能善了,手一动,呛的一声,青钢剑出鞘,剑架在公子睿的脖子上:“既然如此,那就不得谈了,请公子睿送我一程!我是遇仙宗弟子,该怎样处置,是遇仙宗的事。”
公子睿差点软下去,莫闲在他的耳边说:“公子,对不起了,我从未想杀你,只要出了齐营,我就放了你。”
话是传音入密,公子睿一下子精神起来:“还不让开!”
净庵一看急了,回头看见谢草儿,心中一急,脱口而出:“将他的同伴抓起来!”
谢草儿一愣,道宣说道:“即使莫闲是阎罗殿的杀手,其他人与之无关,法师失口了。”
净庵法师顿时明白过来,自己着急了,忙说:“我是着急,口不择言,各位莫怪。”
手中暗自结印,莫闲到现在还不下手,他难道要到营外才动手?自己是不是暗中动手,但看见道宣等人,暂时压下这个念头。
军营之中大哗,莫闲的心中在这一时刻,却进入一种特殊状态,好像自己能够监控所有人,时间变得很慢,两边的军士的一举一动,包括净庵的偷偷结印,又悄悄放下都一清二楚。
他不知道,在危急关头,他进入了空明状态,甚至在他身边数丈的人的血液的流动,他都能感觉到。
两边的人不知所措,茫然的举着刀枪。
到了营寨门口,有多名武将在高喊,莫闲置之不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快了,突然,一名拿枪的士兵手中一动,一点寒星直扑公子睿。
莫闲手中剑嗡的一声,左手轻轻一拽,公子睿身体一个踉跄,恰恰让过了枪尖,右手剑放出剑气,豁然而过,一颗人头飞上了半空,血柱飙起。
这一下,人彻底乱了,但莫闲却抢先一步,手一推,公子睿跌入惠明怀中,脚下飞天步出,人如一道虹一样,迅速飙出。
听到净庵一声怒吼,周身一紧,一个金色大手印出现在上空,往下压来。
莫闲手中剑以一种玄妙的状态挥出,呜咽一声,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金色的大掌居然一分为二,重重击在地面上,尘土飞扬。
正在这时,忽然一阵狂风大作,众位修士刚反应过来,净庵也是一愣,等众人明白过来,莫闲已经只能看见一点背影。
净庵刚要追,道宣却说:“莫闲不管是不是阎罗殿的人,他已经走了,再说,以他的功力,也掀不起大浪。”
净庵只好作罢,回过头来,看见公子睿活得好好的,惠明正在安慰他,心中那份窝囊别提了。
这一切,在十数里外的一处林中,然越正在用慧光镜观看,一边看,一边啧啧有声,白无常在一旁,也在观看,当看到士兵中隐藏的杀手刺杀公子睿时,时机把握得正好,白无常不仅叫好。
但居然被莫闲一剑破坏,白无常恨恨地说:“这个叛徒,居然敢吃里爬外,等抓住他,一定不会让他好死!”
然越笑道:“这倒是一个人才,可惜了,放心,他跑不了,他不知道,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倒是净庵这个伪君子,他要干什么?”
然越对净庵的做法也难以理解,难道是为了出气,但他的行为却想置百里睿与死地。
镜面上狂风顿起,然越陡然来了精神:“有意思,他们修行者之间也不和,那个小姑娘偷偷在后面,步罡踏斗,召来一阵狂风,暗中帮助了莫闲一把,看来莫闲本事不小,能够骗小姑娘。”
然越误解了,他以为莫闲和谢草儿关系很密,实际上,谢草儿这么做是气愤不过,她做了之后,知道自己不能留在齐营,悄悄地溜了。
白无常却陷入思考,他陡然笑了:“我明白了,净庵这个老家伙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百里明,他想控制百里明,百里明已入佛门,如果百里睿死掉,百里智再死掉,佛门的百里明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然越立刻明白了,哈哈大笑:“你最初派那么多刺客去刺杀百里睿,现在可以暂时收手了,净庵这个老家伙会替你完成,不过,你要背黑锅。”
“为了教主的大业,这点黑锅算什么。”
“你放心,不会让你背黑锅,我会在适当时间揭穿他,让天下人知道他们信仰的佛教早已变质,哈哈!”
40. 大德者,生机一线阴雷出
莫闲急驰而去,他得谢草儿暗中相助,脱出绝境。
他本来想借助联军力量,给阎罗殿一个教训,但发现联军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各人有各人想法,他有些失望,不过依然留在联军之中,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的历史完全曝光。
对惠明来说,他感到内疚,但他做不到以命抵命,只好躲着惠明,但对净庵法师来说,他心中一点好感也没有,不知道净庵遇到什么,居然对他下手,对他下手就算了,还逼他对百里睿下手,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要不是他名声在外,是法华宗的高僧,他都怀疑净庵是阎罗殿的人。
也许他们心中所想,自己并不懂,但他也算一个修行人,《易经》上云:天地有大德者,曰生。这个道理都不懂,净庵算是一个高僧吗?
莫闲知道的情况很少,根本不知道其中内幕,这已不是对错问题,净庵认为他是为法华宗的大兴,是为了佛教的传播,就是下地狱又如何。
佛教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地藏王菩萨,莫闲自修道以来,反省过去种种,他做杀手时,以天生天杀为由,收割人的生命,在心中认为是代天执行,人的一生也不过是几十年,早死和晩死差别不大,正因为有这个想法,他才没有什么负罪感。
但自从叛出阎罗殿,他对自己这个想法深恶痛绝,特别是他修行后,在藏经楼中读了许多书,特别是《易经》中一句话:天地有大德者,曰生。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别人不对付他,他也不对付别人,当然,阎罗殿除外。
他在一瞬间想到很多,现在脱离了齐营,他的思想也放开了,齐营回不去了,是回山,还是闯荡一阵,他正在想着,好像有人来了。
他一回头,却看见谢草儿来了,她看见莫闲,叫道:“师兄,你准备到哪里去?”
“我还没有决定,今天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说的也是,那个老和尚不是好人,一来就针对师兄,师兄是不是得罪过他?”
“没有,我也感到莫名其妙,是不是阎罗殿的阴谋?”莫闲想到阎罗殿身上,你别说,莫闲无意中猜到了真相,但净庵的表现没法解释。
“师兄,你是不是阎罗殿的人?”
“你也不相信我?我以前是,但叛出了阎罗殿。”
“我相信师兄,不然我也不会用步天歌暗助师兄,现在我也回不去了。”
“也好,远离战场,说不定塞翁失马,是福不是祸。”莫闲说,正说着,莫闲一拉谢草儿,身体一下子躬了起来,嘘了一声,因为他发现有人在附近,并且悄悄地在向他靠近。
“莫闲,你这个叛徒,勾魂使者和小明王然越用了一个计,你就无路可走了,背叛组织,今天是你的死期,旁边那个小丫头,哥哥会疼你的。”两个头陀打扮的人出现了,他们发现自己被莫闲觉察到,也不掩藏自己,一个手中持戒刀,一个手中持降魔杵,头上戴着金晃晃的金戒箍,胸前挂着十八颗人顶骨所炼的珠串,口中说着污言秽语。
莫闲也不答话,两人话还没有说完,莫闲已到跟前,青钢剑嗡的一声,一个拔剑式,直取两人。
“好个叛徒,居然敢向爷爷动手!”其中使戒刀的头陀口中骂到,摆戒刀相迎。
一刀迎出,却迎了一个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剑光已豁然而过,斗大的人头落地,腔中鲜血喷出有三四尺高,就一剑,杀了这个头陀。
其实,头陀的功力和莫闲比,不一定不如莫闲,但他太托大了,自以为修行法术,听说莫闲本来是一个世俗武者,纵使修行,也不过短时间,自己修行,已有数年,根本看不起莫闲,因为大意,没有想到,莫闲的剑法已不是凡俗可见,丢掉了性命。
另一个头陀一见,又惊又怒,口中喝道:“叛徒,居然敢杀害我的兄弟,拿命来!”
边说边结手印,嗡的一声,脖颈上挂的那串人骨珠串飞了起来,在空中发出惨白的光芒,朝着莫闲就打了过来。
莫闲一见,取出一物,正是他的厚土印,这件法器祭起,在空中变大,黄光如凝,正迎上头陀的人骨珠,轰的一声,各自崩飞,两个人身子都摇了摇。
谢草儿看出便宜,短剑一下子出手,一道光华闪现,头陀一见不妙,身上泛起暗金色,飞剑一声闷响,正中他的身体。
按理说,他的身体应该斩成两段,但暗金光华如水银一样,虽然破开了他的皮肤,飞剑却不能深入。
“金刚不坏之身!”莫闲一惊,头陀哈哈大笑。
“小娘子,你的飞剑虽凶,却不能破开我的金刚不坏之身,哈哈,莫闲,你死定了。”头陀说着,手中降魔杵朝莫闲乱打。
莫闲收回了厚土印,身体往后退了几步,眼睛之中,似有无数符文流过,他在观察头陀的金刚不坏之身,寻找它的切入点。
人的身体,不可能抵御刀剑,但在一些特殊的功法下,可以抵御刀剑,显然,金刚不坏之身就是其中一种,不炼到最深处,没有形成浑然一体,总是有破绽,世间万物,总有相应的弱点,要是完美无缺,在人世间,有佛教的说法,在欲界,不可能有完美的东西。
莫闲的砍柴功,最擅长的是就是依据万物的纹理,轻轻一触,就会分开该物体,万般纹理,如同无序的曲线,而莫闲这一刻,陷入空明之中,剑随之而出,轻轻一剑,豁然而解,似冰雪消融。
头陀开始冷笑一声,自己的金刚不坏之身,可以抵御法器,莫闲手中的青钢剑不过是一件凡兵,虽然质量上比世俗间的兵器好得多,但毕竟不是法器,怎么能破开自己的金刚不坏之身。
但剑轻轻而过,他都没有感觉到,只感到自己的喉头一凉,他脸上还带着嘲笑,鲜血已经喷了出来,他带着嘲笑倒了下去,到死都没有弄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
“师兄,你真行,居然杀了这个头陀。”谢草儿高兴的叫了起来。
两个人手脚麻利地将两具尸体上的法器之类东西一扫而空,刚要走,莫闲陡然叫道:“什么人?”
谢草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已经被莫闲带得飞了起来,这时她才发现,周围好像蒙了一层纱一样。
她没有看见,两道淡淡的黑烟一闪,要不是莫闲一带,她就要被黑烟缠住。
莫闲开始也没有留意,陡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在藏经楼的半年多时间内的阅读让他眼界大开,他以前做杀手的对危险的本能感觉救了他,他一把带着了谢草儿,眼睛一瞄之下,明白自己已落入别人的圈套之中。
这是一种阴煞之气,两道黑烟应该是由魔道法器所现,他一惊之下,不由自主的已飞身闪过,就是这样,他也感到自身一凉,一股阴邪之气已经入体。
“迟了!”一个幽幽的声音说到,人都没有现身。
大蓬淡灰色烟雾洒向莫闲两人,在两人周围,数杆巨大的幡影出现,现出种种魔影,向两人急扑。
“万魂幡!”一种邪魔外道的法器出现在莫闲的脑海中,他顾不得多想,右手青钢剑已然出手,剑一出,似乎切入无间之中。
魔影和灰色烟雾似乎一刹那分开了,天地万物都有其纹理,莫闲这一剑,如同砍柴一样,自然依其纹理,破开了封锁,左手还搂着谢草儿,已经突了出去。
“咦!”对于莫闲破开了万魂幡的封锁,来人感到十分惊讶,但来人也是一个当机立断之人,随手一弹,一点绿色火星向两人追去。
莫闲脱出了万魂幡,随即全身毛骨悚然,不好,他甚至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向前直蹿,轰的一声,绿色火星爆发了,如山一样的冷焰暴发,莫闲一刹那,祭起了厚土印,裹住自己和谢草儿。
就是在厚土印的黄光保护下,阴雷爆发,轰的一声,厚土印黄光顿时消散,像挨了一锤,莫闲和谢草儿都喷出了一口鲜血。
厚土印灵光尽失,掉落在莫闲怀中,莫闲脚下飞天步出,人顿时幻出一连串的幻影,向远方急驰,他的怀中还搂着谢草儿,转眼就不见踪影。
在此地现出一人,若有所思地看着莫闲远去的方向,自言自语地说:“想不到一个刚筑基不久的小家伙,居然能逃出我的万魂幡。”
他眼睛又回头,看到地上头陀的尸身,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这两具尸体基础不错,正合适炼白骨幽魂幡,然越那个家伙来的,还是不见面的好。”
说完之后,随手一卷,地上尸首,还有万魂幡,甚至他的人,都已经消失不见。
他刚消失不久,二个人影已经出现在当地,正是然越和白无常,到达此地,什么也没有,但地上血液,还有爆炸的痕迹,都说明发生一场大战。
41. 魔门现,山雀无力离地飞
然越站在当地,眼睛向四周望去,脸色越来越难看。
白无常虽看出当地发生了一场大爆炸,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是受阴雷影响,巨大的爆炸声,才来此查看。
“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莫闲干出来的?”白无常说道。
“不是莫闲干的,莫闲说不定已经死了,连尸体都被人取走,这是阴雷的爆炸,是魔门自在天的风格。”然越说。
“自在天,长生殿,难道是他们?”白无常悚然说。
“应该是他们,想不到他们也来了,也对,魔门以死为契机,战争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不关注,我大意了,告诉下属,严密监视,阴煞之气,战争中尸体都到哪里去了?”然越说道。
阎罗殿不管怎么说,自认为是正统的佛教,而认为其他流传的佛教已更改佛的宗旨,对于魔门,他们的态度更加激进。
“是不是通知对手?”白无常建议。
“通知他们,他们只会利用这次机会,对付我们。”然越说道。
白无常不说话了。
……
莫闲狂飙了数十多里,在一处山坳处,才停下了脚步,松开了谢草儿。
谢草儿满面通红,呈现一种病态的美丽,一方面是羞涩,另一方面是因为受伤,她的心鹿撞不已。
见莫闲放开了自己,心中有些失望,她也知道,这不关情爱。
莫闲脚下一个踉跄,谢草儿急忙道:“师兄,你怎么了?”
莫闲定了定神,长吸了一口气,微笑着说:“没事,不过受了一些伤,再加上刚才发力狂奔,有些虚脱。”
其实,情况远比莫闲说的严重,在厚土印失去灵光后,首当其冲的是他,可以说,大部分压力由他承受,加之,法器被破,本来就要受到反噬,他受的伤比谢草儿严重得多,他又带着谢草儿狂奔数十里,更是雪上加霜。
谢草儿急忙掏出丹药,喂了一颗给莫闲,自己也吞了一颗,扶着莫闲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来疗伤。
莫闲坐了下来,一张口,又喷出一口瘀血,吓得谢草儿脸色大变。
“没事,是瘀血,吐出来就没事了,师妹,麻烦你了,请你帮我护法。”莫闲知道自己的情况,对谢草儿说。
谢草儿点点头:“师兄,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事。”
他打开乾坤袋,以前的阴阳归元莲的莲子还有数颗,他将一颗扔进的嘴中,也不剥皮,直接连皮嚼碎,吞了下去,莲子带皮,一种苦香弥散开,一股暖流从腹中诞生,流向全身。
阴阳归元莲不是伤药,只补充生命力,莫闲受伤,内脏都出现了裂纹,单靠丹药之力不行,莫闲才吞下了莲子。
他细心观察着全身,内明境界中,各种虚幻的景像依次而生,肺中似乎隐藏着白虎,又有一个童子虚影出现,肝中似乎有青龙,但又似乎有一个翠衣人,莫闲不仅想起《黄庭经》经中所言,自己还未到内景层次,怎么会出现各种虚影。
疑问一闪而过,他就抛之脑后,自己也沉入定境之中,随着丹药的药力发挥,莲子的强大生机迅速修补着内脏上裂纹,经络许多地方出现破损,但在丹药和莲子作用下,渐渐修复,内芽迅速的蠕动。
过了二个时辰,莫闲睁开的眼睛,眼中似有亮光一闪:“师妹,辛苦了,你也受了伤,我这里有一颗阴阳归元莲的莲子,虽然没有成熟,能加快伤情的愈合,你服下吧。”
“谢谢师兄,请师兄为我护法。”谢草儿说道。
莫闲坐在那里,阳光明媚,谢草儿在一旁沉入静定中,莫闲看走来很随意,事实上,他警觉地打量着一切,这里离齐军和郑军只有几十里。
莫闲不知道,他和谢草儿先后离开齐营,齐营中炸开了锅,有人说莫闲是阎罗殿的卧底,但也有人为莫闲鸣不平。
说来奇怪,鸣不平的人中,居然有公子睿,公子睿可谓惊险连连,他从莫闲的行为中,认为莫闲不应该是奸细,特别是莫闲临走之时,一剑杀了一名士兵,那名士兵可是向公子睿出手的。
莫闲等于保护了公子睿,公羊仲更是沉默不语,公羊仲在当时看得清清楚楚,净庵的语气中多次挑动莫闲杀了公子睿,其中原因,公羊仲虽不是一个修行者,但他是一名大夫,对人心的诡异比净庵更清楚。
也许惠明没有心争郑侯之位,他脱得了身吗?净庵已经把心思动在他身上。
在私下里,公羊仲悄悄地给公子睿分析,公子睿情况很危险,不仅阎罗殿要杀他,现在净庵好像也在寻找机会,不过他不敢明着来,就是杀了公子睿,也要嫁祸另一个人,还要防着公子智的人下手,可谓四面楚歌。
一听到这话,公子睿慌了,公羊仲告诉他不要慌,先和惠明打好关系,鼓动惠明向阎罗殿下手,最好借阎罗殿之手,除掉惠明。
还要拉拢一帮人,公羊仲算是看出来了,来的修士出自众多门派,道门显然有应付差事的想法,特别是遇仙宗,他们的人才被冤枉,公子睿应该为他们出头。
另外,佛门中也不是铁板一块,像道宣等人,显然和净庵不是一条路,为莫闲鸣不平,恰能拉拢这一帮人,也算是有自己的势力。
再一点,就是向齐军主帅孟明救助,这一点由公羊仲出面,齐军的前途都系托在公子睿的安全基础上,孟明也知道这一点,派了六名术士增强公子睿的安全。
净庵听到后愕然,他的眼中露出了冷意。
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对于莫闲来说,他已经离开了这里,现在他做的事是为谢草儿护法。
枝头上,几只山雀在吱吱喳喳,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莫闲头一抬,山雀在枝头跳来跳去,根本没有在意莫闲。
莫闲望着山雀,陷入沉思,它们知道不知道生死?它们在佛教中也称为有情,有情即有欲,它们也算欲界众生,但为什么它们不像人类一样,它们有语言吗?
现实中,有许多武功,是人们从鸟兽的动作神态中模仿出来,为什么没有人从其智力中得到什么,还是莫闲孤陋寡闻,莫闲摇摇头。
听说生灵开了灵智为妖,它们和普通的鸟兽有什么不同,为什么极少的动物可以化妖,人也不是一样吗?
莫闲摇摇头笑了,他把这个念头排出了脑海,他不知道,念头一旦产生,他心中就有了一个疑问,不知不觉中,人的好奇心就是最好的老师,不过,大多数人在儿童时有充足的好奇心,长大后,受生活的压力,早已将之遗忘,而莫闲是个修行者,没有生活的压力,好奇心一旦产生,就在心中扎下根。
枝头的山雀扑愣着,他观察得很仔细,原来山雀飞起,必须用力一蹬树枝,才能飞腾起来,它如果一蹬蹬空,那还能不能飞起?
想到这里,他一伸手,凌空一招,一只山雀挣扎着飞起,怎么也不能和他的御物之力相抗衡,落到了他的手上。
山雀扑愣愣的想飞起,在它一蹬之时,御物之力消失,不仅是御物之力,莫闲所有力道都消失,甚至手还后微微一动一塌,连山雀的立脚之处都没有了,可以说,山雀没有任何力在束缚它。
但山雀就是扑愣着翅膀,很用力的样子,愣是没有飞起来。
一瞬间,莫闲恍然大悟,他练武多年,只追求招式的威力,从没有想到这点,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想到此,只是轻轻的一卸,造成了神奇的效果。
他终于开窍了,万事万物都有其深层的原因,看起来不起眼的事,里面的道理很深,不怪说,道无所不在,力量不是最重要的,佛门说,力量不带来永恒,只有智慧,莫闲开始有了头绪。
他正在玩的高兴,他根本没有用一丝力,却困住了山雀,谢草儿醒了,问道:“师兄,你在干什么?”
莫闲手一挥,山雀终于蹬到东西,翅膀扑愣一下,冲上了枝头,紧接着飞入丛林,不见了踪影。
“没有干什么,只是玩耍。”莫闲笑道。
正在这时,山林中传来一声兽吼,无数的飞禽轰的一声,如同烟云一样飞起,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嚎,莫闲和谢草儿一个哆嗦,太难听了,发生了什么事?
莫闲和谢草儿对望了一眼,两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纵身向山林深处而去。
42. 暗中伏,妖物相争人相斗
莫闲和谢草儿躲在一棵树后,偷偷的向前观看。
眼前是一片沼泽,在深山中,出现这一片沼泽,还是比较罕见,更出奇的是,沼泽之中,水草断折,两只不同种类的妖物正在对峙。
其中一只,身长丈二,形似马,周身暗色鳞片,骨瘦嶙峋,好像就一付皮包骨头,周身黑火缠绕,四蹄踏在水面上,水却不见半点雾气,背对着莫闲他们。
另一只,却是一只大蜘蛛,八只长脚,长达丈许,体如笆斗,两只大螯牙,发出幽红发黑的光华,浑身朱红,不断喷射出红色的烟雾,周围的草一触及红雾,立刻枯萎下去,八只脚也站在水面上。
莫闲一皱眉,这只妖兽,莫闲在藏经楼的一本志异中看过,是犼的一种,据志异记载,是猛兽遗体在特殊情况下形成的僵尸,已成气候,称之为铁甲犼,因为他的鳞片呈铁灰色,它的防护也如周身披了铁甲一样,最可怕的是它周身的黑火,实质是阴火一种,没有半点热度,但剧毒无比。
而那只朱红色的蜘蛛,也是剧毒无比,唤作血煞蛛,却和铁甲犼相反,热毒聚于一身,血煞蛛的蛛丝也剧毒无比,是一些邪派中人喜欢的炼器材料,但血煞蛛腹中一颗灵珠,称为乾阳珠,却是一点毒性也没有。
在两只妖物的周围一二里内,除了枯黄植物,没有一丝生机,沼泽的水面上,翻上一层死鱼,天空中飘荡着淡淡的烟气,在水面上可以看见鸟类的尸体,两只妖物互相发出恐吓声,莫闲不知道,血煞蛛的声音是这么的难听,令人鸡皮疙瘩生起。
这两个凶物怎么撞到一起,它们撞到一起,往往像仇人见面。
“这是什么?”谢草儿问到,她平时很少看书,并不认识这两个妖物。
莫闲简要介绍了两个妖物,并说它们剧毒无比。
“它们有剧毒,怎么我们这里却无事?”谢草儿好奇的问道。
她这一说,莫闲也感到不对,向四周一望,在左方好像有一个石洞,洞口并不大,但绿色藤条纵横,莫闲一眼看出是首乌的藤,长势非常好,心中一动,眼中示意。
谢草儿扭头看见,嘴中也轻咦了一声,两个人悄悄靠近石洞,好在他们距离对峙的凶物有一里多,两只凶物互相对峙,就算看到他们,也不敢放松。
两人摸进了洞,洞中并不大,但有一股清新的气息,在洞的边上,有一块硕大的青石,却被首乌藤给缠住,伸入青石下,首乌藤从青石上向上长,爬满了洞口。
在洞内还有一个东西,却是一只浑身发白的松鼠,一见莫闲和谢草儿进来,吱了一声,化作一道白线,向洞口闯出。
莫闲一伸手,轻轻一挥手,啪的一声,要是在今天之前,说不定他还截不住这只松鼠,但今天莫闲先前将山雀玩弄在掌中,而不用真力,他只是轻轻一拨,根本没有用什么力,借助松鼠自己的力,啪的一声,松鼠贴在洞壁上,沿着洞壁滑了下来。
当它起来时,晕晕乎乎,东倒西歪,一身白毛,拖着一个蓬松的大尾巴,找不着东西。
可以说,是松鼠自己撞的,莫闲只改变了它的方向,从它的速度,还有它的力量上来看,这个小东西应该通灵了,虽不能化作人形,也算一只妖兽。
谢草儿一见它憨态可掬的样子,眼中小星星开始闪耀:“好可爱,师兄,能不能送给我?”
“你要就自己收为己有,一只松鼠而已,做为宠物不错,不过,你也不要沉迷于玩物,修行人还是要以修行为主。”莫闲说。
谢草儿一听,手一指,指上放出一道光华,松鼠一下子呆住了,随后手一翻,临空画了一个符印,口中念念有词,喝了一声契约成,符印落在松鼠头上,透入它的身体。
松鼠呆了一下,醒了过来,再看谢草儿,飞快的窜到谢草儿的肩头上,前爪讨好的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颗松子,献宝一样的献到谢草儿的眼前。
莫闲看到这一幕,不觉笑了,回过头,细细打量着洞中那块青石,青石上并没有附着上青苔,除了首乌藤缠绕,石块很干净,表面甚至结了水珠。
莫闲在脑海中搜索,有什么书上说过类似现象,对了,《灵山考》上有过一则相似的记载,上面说的是黄精,不是首乌,说石下黄精成形,数量众多,石中有灵乳。
莫闲在大青石旁,一用力,青石移开,眼前一幕令人吃惊,石下首乌粗如手臂,纵横叠加,足有十几根。
谢草儿正在逗着松鼠玩,见到这一幕,不觉嘴张得老大,首乌即使没有上千年,几百年还是有的,本来首乌就是上佳灵药,在灵药中,属于中三品灵药,上了数百年的,足够达到上三品灵药。
松鼠嗖的一声,扑到首乌上,张开口,就要咬,莫闲手一动,松鼠飘了起来,这是御物之力,松鼠手舞足蹈,吱吱的乱叫,但它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谢草儿手一拎它的顶皮,它显得垂头丧气。
“师妹,这里的首乌,我们二一添作五,把它平分了。”
“师兄,是你发现的,应该归你。”
“首乌多了,再说,本来应该是松鼠占据了这里,我们是外人,还是平分了。”莫闲说着,用手将首乌藤拉下,首乌分成了两堆。
“师妹,我怀疑这块石中有灵乳,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首乌,而且,周围环境在石乳的灵气保护下,才不至于受外面两只凶兽的影响。
“灵乳?这里面有灵乳,师兄,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
“你啊,宗门藏经楼中有那么多书,平时却很少有人看,这些书中都有。”莫闲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谢草儿不好意思了,她暗自下定决心,回到宗门,一定去藏经楼看书。
外面两只妖物对吼了一阵,谁也压不住谁,终于动手了,黑火弥漫,红云翻滚,整个沼泽之中,都看不见了,吼声阵阵,似乎在云雾毒烟中有滚滚惊雷。
莫闲和谢草儿都知道,他们虽然很好奇,但如果上前,只是送死,他们只好指望它们两败俱伤,才好捡个便宜,特别是血煞蛛体内的乾阳珠,莫闲很希望落入他的手中,只要稍加洗炼,便是上佳的宝物,而且内含乾天真火,可以说是万邪难侵。
他只能等待,干脆用剑气一层层切割青石,将其中灵乳取出。
谢草儿则在洞口观察,但什么也看不清,只见红云翻滚,黑光斑斑点点,只听见毒雾中不住传来吼叫声。
它们战了一个多时辰,莫闲已经将二尺多长一截石芯取出,见其中灵气逼人,知道快到了灵乳,但他并未取出,而是将石柱放入乾坤袋中。
灵乳可以直接服用,特别是对异类修行有极大的促进作用,能助异类脱却兽身,转化为人身,也可以炼成丹药,但灵乳一旦见到天光,就需要及时取用,或者洗练,不然的话,就会硬化,最终变成石头,灵气也将散去。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的下去,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莫闲还在等待。
外面一声霹雳,莫闲心中一突,一道金光突然出现在空中,向下急驰,有人来了,而且是高手,莫闲暗自苦笑,自己太贪心了,这两只凶兽在这里争斗,可谓戾气冲天,恐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金光刚现,又一道青光出现,直落红雾中,看来又有人来的。
还未等青光落入红雾中,红雾周围忽然出现八面幡,幡上魔影在红雾中似乎如鱼得水,万魂幡,莫闲陡然想起他差点丧身在万魂幡下,对方是不是阎罗殿中人。
幡一出现,灰白色气雾翻滚,红雾一见它,便自消融。
万魂幡刚出现,又有五色光华闪现,然越脚踏一朵暗金色的莲花,手中拿着五根五色孔雀翎,暗金色莲花放射着千万毫芒。
“阁下是自在天的哪位?”然越看着万魂幡,淡淡地说到。
万魂幡一展,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出现,看了一眼然越,说:“我只要铁甲犼。”
“原来是圣手书生孤木风,我也要铁甲犼,还要血煞蛛。”然越笑了,但他的眼睛根本没有笑。
“原来是圣手书生,我只要血煞蛛,最好是活的,我们联手,把小明王杀了,怎么样?”金光中终于显现出一个人,正是净庵。
然越看了一眼净庵:“原来是手下败将,我以为法华宗是什么大派,现在明白了,不怪法华宗自称大乘,不知自己违背了佛祖的教诲。”
说完之后,手中祭起了小定海珠,空中顿时瑞彩满空,二十四颗泛着五色毫芒的珠子向着净庵打去。
净庵一见,急忙驾起金光,化作一道金虹而去,然越冷笑一声,冲着青光说道:“阁下是谁?”
“我是一个散修。”青光一凝,现出一名老者,面带苦色的说。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走,我不追究。”然越冷冷的说。
“我也给你一个机会,你走,我不考虑你冒犯过我。”老者更加悲苦的说。
“好胆,那就死吧!”然越祭起了小定海珠,五色毫芒又现,瑞彩千条,霞光万道,向着老者打去。
43. 竹叶剑,雷火炼蛛收魔犼
定海珠打下,老者抬头,看了一下,眼中苦色更浓:“不过是仿制的定海珠,要是真的定海珠,我倒要怵它三分。”
说完之后,随手一指,一道竹叶形的青光出现,光并不强,往上迎着二十颗小定海珠,虽然是小定海珠,但威力还是可怖,重如山岳的宝光向下打去,却被竹叶形青光挡住。
“竹叶剑,你是竹叶剑苦无涯!”然越叫了起来。
然越一收小定海珠,手中五色孔雀翎一刷,五色光华亮起,将竹叶剑逼住,却不能收取竹叶剑,身体向后退去,足有百丈之远,迟疑不定地看着苦无涯。
竹叶剑苦无涯,散修出身,少年时,曾多次想拜入大的门派,都因其资质被拒之门外,遂发狠,从今后,孤身一人,在苦竹山中,得苦竹道人的遗存,苦修多年,再度出山,以竹叶剑震惊天下,挑战旧日嫌弃他的门派,锐气尽显,虽然最终败了,但已是门派中最强高手,虽败犹荣,更兼得他全身而退。
一个人,隐隐有抗衡大派的实力,天下为之侧目,从此,没有人再敢轻视他。
竹叶剑一剑出,以然越之能,尚倒退百丈。
“我说过,你走,我不考虑你曾冒犯我。”苦无涯依然那付苦相,然越一听,手抬了起来,又放下了,看了一眼现场,脚下暗金色莲花一动,他走了。
莫闲虽不知道然越是谁,但他知道净庵的厉害,净庵在然越的法宝下,仓惶逃走,而然越却在苦无涯的手下,支撑不过一招,便自离去,显然,苦无涯更见厉害。
苦无涯看向孤木风,孤木风忙施了一礼:“前辈,我来此只收铁甲犼,望前辈成全。”
“铁甲犼的路数倒与你相合,我并不要铁甲犼,我是来取乾阳珠。”苦无涯说道,手往下一捞,一个亩许的青光大手出现,直向红雾中捞去。
圣手书生孤木风一见,长啸一声,万魂幡中生出大力,红雾如瀑流一样,向万魂幡投去,一会儿后,沼泽上空的红雾开始稀薄,莫闲和谢草儿从洞口向外看,又见到铁甲犼和血煞蛛,两者正在争斗。
铁甲犼身上黑火不停摇落,口中喷着黑烟,这是一种煞气,生物如果不小心吸入,下场只有一个,全身化为脓血。
在铁甲犼的身畔,一条条鲜血如血一样蛛丝纵横交错,那是血煞蛛的蛛丝,一遇到黑火黑烟,迅速变暗消融,铁甲犼身上有些地方已经破损,流出墨汁一样的血液。
而血煞蛛却已暗红,长腿也断掉二支,口中喷着红雾,身子如一颗跳丸一样,在铁甲犼的前后左右闪现个不停,显然它也惧怕铁甲犼身上的黑火和黑烟。
正在这时,一只青光大手从天而落,直向血煞蛛抓去,血煞蛛显然也发觉有第三者插足,呱的一声,一颗火红的珠子迎着大手击出。
而铁甲犼却趁机向血煞珠喷出一团黑亮的烟气,像一条黑龙一样,直扑血煞蛛,一声鼓声咚的一声,双方都一怔,莫闲和谢草儿在石洞中听到这一声,五藏翻腾,脸色一白,谢草儿更是不济,差点吐了出来。
就见圣手书生面前出现了一面鼓,手中鼓槌一击,肉眼可见,红雾和黑烟分开一条通路,空气中肉眼可见波纹一圈圈向四周扩散,光线都出现了错乱,血煞蛛和铁甲犼突然下坠,扑通一声,坠入水中。
本来它们是站在水面上,被鼓声一激,都掉入水中。
青光大手一把抓住碗口大的乾阳珠,往上空急驰。
水花暴溅,一只红色的大蜘蛛从水中钻出,似乎十分暴怒,呱的一声,一条红线向空急射,却是它的蛛丝,速度之快,一眨眼的时间,红线已追上珠子,红线后面拖着一只笆斗大的红色蜘蛛,张开它那长达丈许的多根肢体,张牙舞爪地追了上来。
苦无涯露出苦意,手一抬,一道竹叶形的剑光出现,呱的一声,血雨纷飞,笆斗大的血煞蛛从中一分为二,从空中摔落在地,但竹叶剑明显暗淡下去。
苦无涯脸上悲苦更甚,他没有料到,血煞蛛居然能污损他的竹叶剑,竹叶剑可以说是万邪难侵,却在血煞蛛面前吃了个小亏。
他急忙收回了竹叶剑,虽然面上悲苦更甚,但眼中显然露出杀机,但血煞蛛已然被他所杀,手一动,一声霹雳炸响,青色的狂雷往上一涌,将血煞蛛的遗体大部分化作飞灰,他才苦着脸,一纵青光,消失在茫茫天宇。
但临走之前,回首一眼,虽然隔着数里路,但莫闲和谢草儿身子一僵,莫闲知道自己和谢草儿藏身在这里,被他看到了,大概顾及面皮,并没有和他们计较。
天空中落下几根残肢,散落在洞的周围,莫闲心中一动,那么猛烈的雷火都未将这些化去,应该是上好的炼器材料,其中剧毒应该被雷火化得差不多了。
但他并没有立即出去,因为圣手书生孤木风还在几里外,他和谢草儿继续躲在洞中。
圣手书生用震天鼓一击,将两只妖物震落水中,血煞蛛暴起,被竹叶剑苦无涯杀掉,而且尸骨无存,他心中暗叫可惜,却对竹叶剑多了几分防备,很显然,他脸上看起来很悲天悯人,但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铁甲犼被血煞蛛慢了一步,水花冲起,如水中怪兽一样,狂吼一声,声音不下震天鼓,但并没有震天鼓的杀伤力,就是在几里外,莫闲也感到声音巨大。
铁甲犼脚下一顿,空气中立刻布满了波纹,身在空中的圣手书生顿感到身体的平衡失去,紧接着,铁甲犼如同大象一样撞了过来,不仅是撞了过来,口中喷出无数的黑烟黑火。
圣手书生冷笑一声,身前的幡一振,灰白色烟气层层叠叠,铁甲犼撞入烟气中,烟气翻滚,铁甲犼的吼叫声越来越小。
好一会,铁甲犼的声响终于停了,烟气散尽,铁甲犼已经低垂着头,站在圣手书生的面前,圣手书生在它的头上画了一道符,随即骑的上去,铁甲犼身上黑光泛起,腾空而起,圣手书生走了。
莫闲和谢草儿没有出洞,他不知道,圣手书生有没有发现他们,还是安分一点,来的四个人,莫闲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论净庵、然越,还是圣手书生,亦或竹叶剑,他们要对莫闲下手,莫闲只能等死。
前两个人,他们没有发现莫闲,但后两人却说不定,最起码,竹叶剑临走时一眼,让莫闲冷汗直流。
好在两人与莫闲没有积怨,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将莫闲放在眼中。
莫闲和谢草儿在一旁旁观了这场战斗,莫闲眼界大开,甚至生出了一种,男儿当如此的感慨,谢草儿也一样,她没有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人。
这件事,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在他们走后一个时辰,莫闲和谢草儿才出了石洞,沼泽中一片狼籍,无数鱼和鸟的尸体在沼泽中,白花花的一大片。
莫闲在周围寻找了一番,血煞蛛只剩下两只大螯,还有一截蛛丝,两只大螯本来是深红色,现在成了红黑色,中间偶尔还有一丝电光闪过,那截蛛丝,倒成了一团,颜色已失去红色,变得透明起来。
“师妹,两只大螯归你,我就要这截蛛丝。”莫闲说道。
“师兄,大螯一人一只,蛛丝就归你,你要补偿我,你给的首乌已经足够了。”谢草儿调皮地说。
莫闲没有答话,蛛丝是他所必得,因为《牟尼三盘经》上有一桩法器,唤作缚龙索,这个材质正好,而且方法很奇特,并不像一般法器那样,需要真火锻炼,却需要雷电锻炼,而蛛丝恰恰经过雷电的洗礼,下来是感知物性,用心力刻划符阵之类,莫闲目前的实力,基本上满足炼缚龙索的下限。
“好吧,师兄就不客气了,我们还是离开这里,找一个地方,精炼一下首乌。”莫闲说道。
两个人离开了沼泽,找了一个山洞,开始处理首乌。
修行的丹药,第一步需要对药物精炼,精炼之后,药物的药性不仅纯净,而且能长久保存,世间的草药,一般要经过泡制,新鲜药材一般很少入药,修行者的药物要求更高,都经过心念洗练才成。
同样的药材,经过精练的药物在效力上可以提升几倍,这就是当初莫闲给绿如治伤,用的是《牟尼三盘经》上的汤剂,但效果却没有书上记载的好的原因,绿如由此可以看出,莫闲并不懂修行的原因。
洗炼过的首乌,体积缩小了几倍,灵气隐隐,莫闲都忍不住要吃它,他相信,服用洗炼过的首乌,他的境界肯定会上升。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已到内明层次,算起来修行已够快,根基积累有些不足,修行不是越快越好,特别是根基不牢,在以后的修行中,害处很多。
洗炼过首乌,两人决定返回遇仙宗,联军攻郑,已与他们无关。
他们不知道,一件大事发生,弄得齐军进退两难。
44. 齐军撤,绿猗孤身入宫门
在僵持了一个月后,传来消息,随国退兵了,公子智被刺杀,随军主帅无怀彧受伤,随国被迫撤军,三路大军伐郑,现在只剩下齐军一路。
当听到这个消息,齐军军心震动,孟明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公子智死掉了,他手中的公子睿是独苗了;忧的是,现在二路已撤,他是独木难支。
他考虑怎么下台,要说撤军,他不愿意,就这样虎头蛇尾的走了,他不甘心,可是不撤军,失败好像在不远处。
净庵法师听到这个消息,首先想到的是,怎样除掉公子睿,为了他的大计,公子睿必须死,他死后,百里明才会出头。
可是公子睿很小心,贴身有术士保护,外面还有道宣等人,他还拉拢遇仙宗修士,遇仙宗修士正在为莫闲不平,偏偏公子睿又口声声说莫闲是冤枉的,道佛虽是正派,但相互之间明争暗斗,净庵虽功行很深,但又不能明着来,一时间,净庵想不到什么好方法。
正在骑虎难下之际,裕定帝的使者来了,来的是相国妫嗟,裕定帝终于找到了好机会,诸侯么不听皇室,那么就应该相互攻伐,这才有皇室的机会。
裕定帝在淑妃丽姬的枕边风吹拂下,野心大作,为皇室树威严,他是这么想的,正好郑国侯位相争,齐随楚联军攻打,他就派出相国妫嗟前来调解。
本来不应该是相国前来,他嫌相国烦,就派相国前来。
妫嗟来到时,两路诸侯已退,只有齐军一路,正好孟明骑虎难下,就势撤军,倒也轻轻松松的完成了使命。
齐军一撤,三路诸侯伐郑就此消散,诸侯之间本无永恒的朋友,只是利益而已。
遇仙宗的众人也各自回山,但出来五十人,回去只有十六人,折损超过百分之六十,而且,就十六人,其中还有二人,就是莫闲和谢草儿已提前回去,也只剩下十四人。
在其中,还有一个人,他就是皇甫冉,心中暗恨莫闲,知道莫闲曾经是阎罗殿的杀手,一路上语气之中,不断的挑拨。
韦清是看不下去,正色对皇甫冉说:“莫闲过去是阎罗殿的杀手,这点他也承认,但浪子回头金不换,何况他一路上救了我们不少次,净庵的话能听吗?就连公子睿也替莫闲说话,你不要再提。”
皇甫冉才好一点,至于他是如何想的,别人也没有办法。
妫嗟完成了使命,一路上忧心忡忡,大安国内诸侯尾大不掉,已不听中央政府,裕定帝刚继位时,曾有雄心壮志,然而,事实面前,他也无能为力,偏偏在一次巡猎中,纳了一个女子,从此后,裕定帝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刚愎自用,能力不足,却野心大增。
妫嗟叹了一口气,难道大安就败在他手上,他正想着,前面车子停了下来,他伸出头,问出了什么事。
“老爷,没有出什么事,是驾车的士兵看见了美女,车子一下子失控,前面的车子横在路上,正在训他。”旁边的管家说。
“噢,是怎样的女子,居然让我的士兵愣神?”妫嗟眉头一皱说。
“老爷,在那边,是两个年轻的女子,我长这么大,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不怕老爷笑话,要是我年轻二十岁,我也会失神。”管家说。
妫嗟顺着管家的手指一看,顿时惊为天人,在前面一个的茶座里,隐约可见两个女子正在招呼客人,透过竹帘,人一下子平静下来,正是帘边人似月。
“她们是什么人?”
大安女子并不是不允许抛头露面,但一般大户人家的女眷也不会抛头露面,何况这两个女子身边并没有男人,应该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之类。
很快就有人打听清楚来报,这两个女子是数个月以前来到此地,在此地开了一座茶楼,姐姐叫绿猗,妹妹叫绿如。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
……”
妫嗟口中吟到,这是《诗经》中的“淇奥”一篇,赞美君子的文采德行的,既然取名于此,两个女子不简单,能取如此之名,怎么流落到这里。
妫嗟心中一动,吩咐道:“停车,在这里歇一歇。”
妫嗟下了车,步入茶楼中,绿猗一见,面带微笑:“客官,你想喝什么茶?”
“你这里有什么茶?”
“有君山的毛尖,松山的松露,武玦的大红袍等等,这是茶单。”绿如说着,递给妫嗟一张茶单。
妫嗟看了一眼,说:“就来一壶松露。”
一壶松露茶放在面前,妫嗟端起杯喝了一口,一股淡淡的略带苦涩味的清香弥漫在口腔,使人精神一爽。
“好茶,我看姑娘不是寻常人,不知为何在此做这些下贱的职业?”妫嗟问道。
绿如已经招待其他客人,店中客人并不多,是几位熟客,毕竟绿猗姐妹美丽的容颜,招来一些浮浪子,不过凭她们的实力,几人只能在口头上占些便宜。
“奴家也不愿意,我姐妹二人也是书香门第出生,家中遭逢大难,逃难与此,做些营生,混口饭吃。”绿猗答道。
“我无意打探姑娘的秘密,如果可以,你可以跟我说说。”
“我们本是郑国人,遇到不名势力的追杀,全家都死了,只剩我们姐妹二人,在此残喘苟生。”
妫嗟心中一动,说:“我有一个去处,不知姑娘愿否?”
他不知道,绿猗自从上次与莫闲分手后,又经历了惠明的事,万念俱灰,现在心中除了向阎罗殿报复,还有就是绿如,躲过了几起阎罗殿的人的追捕,在靠近安都地方,特地租了一家店铺,就是冲着妫嗟来的。
妫嗟出使郑国,她知道,甚至知道他回都的道路,她是故意在此等他,那个士兵的失神,不用说就是绿猗所为,一切都显得很自然,目的就是引起他的注意。
因为她要对付的是阎罗殿,她个人势单力薄,她想好了,借助人君之力,郑侯一个诸侯,杀害了她的族中不少人,她也要以牙还牙。
“先生请说。”
“我见姑娘风姿绰约,为人中少见,这等姿色,有凤后之姿,我是大安相国妫嗟,现在君王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丽姬所迷,我想将你献给皇上,你可愿意?”妫嗟说,在世间,多少女孩梦寤以求的事,愿得君王一倾顾,妫嗟有把握说服她。
妫嗟老了,不过他的心并没有老,就连他看到绿猗,心中都有一种冲动,不过他强自按捺下来,眼睛一扫在那边的绿如。
好像一个馅饼砸在头上,绿猗表面上惊住了,她的表情确到好处,巨大的惊喜中还有一丝怀疑,这个表情让妫嗟很高兴,自己可以控制她。
而实际上,妫嗟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她的眼睛,绿猗在心中冷笑,不过,这不是她的报仇的契机么,百里聪,你等着,我让你的郑国从此不得安宁。
她拜了下去:“多谢相国成全。”
妫嗟哈哈大笑,而那些浮浪子脸上露出了可惜。
妫嗟的车队继续上路,车辆中多了一辆车子,里面是绿猗和绿如,还有几盆佛焰兰,绿如悄悄地传音道:“姐,你确定如此做?”
“我族人的惨死,必须血债血偿,我意已决。”
“姐,你忘了惠明吗?”
“惠明,他是什么人,我忘了,你心悦那个杀手莫闲,你就去找他吧,他心中有你,但却忍着,不忍心伤害你,现在他应该找到了玉芝,他是一个凡人,好好过你的日子吧。”
“姐,我哪也不去,我要陪着姐。”
“姐不用你陪,姐会注意了,皇室之中,谁能伤害到姐。妫嗟对你起了心思,在我未进宫之前,他不会把你怎样,凭你的本事,进出相府,应该问题不大,早些离开相府。”
“姐!”
七日后,相国妫嗟献美女绿猗入宫,裕定帝一见,惊若天人,大喜,奖赏相国绫罗绸缎多车,珍赏古玩若干,封绿猗为德妃,一时间,淑德二妃,形成争宠之势。
在德妃进宫时,德妃的妹妹绿如失踪,相传大婚之际,宾客如云,就在人群中失踪。
德妃伤心欲绝,多日以泪洗面,裕定帝大为恼怒,派廷尉亲自督查。
看到爱妃终日有如梨花带雨,裕定帝心疼得不得了,几乎整日腻在德妃的宫中,淑妃丽姬大发雷霆,连摔了几套名贵的钧窑瓷器。
裕定帝起床,德妃也起床,裕定帝忙按住她的身子,吩咐她多睡一会,他没有留意,一朵佛焰兰开的正艳,等他走后,兰花慢慢开始收紧,绿猗衣服整齐的坐在一边,床上的绿猗消失,她脸上露出了冷笑。
绿如却在一处山中,望着远方,她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好好修行,莫大哥,你知道绿如多么想你。
而郑侯却大发雷霆,他得到了消息,原来,裕定帝的德妃,就是他的小夫人绿猗,他感到一团火在心中燃烧,他幽深的眼光望着远方,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得到绿猗。
45. 道义辨,世间唯有珍惜在
莫闲和谢草儿一路向遇仙宗赶去,两人见识世间高人的风采,谢草儿的心都浮了起来,要是自己能有这么强就好了,在她心中,不觉对力量产生了追求。
莫闲也有这种心理,但他好得多,毕竟他在藏经楼中半年读书不是白读,他知道那不是一日之功,而且,他隐隐觉得过份追求力量,可能存在隐患,因为他读的道经中,从不把力量作为首要追求的目标,而是恰恰道追求柔弱,柔弱胜刚强,里面有什么玄机。
“要是我有那么高的实力就好了。”谢草儿叹道。
莫闲开始没有回味过来,一想才知道谢草儿说的是几天前在沼泽边遇到的事情,他笑了:“你会有的,你才修道多长时间,他们修行了多少年,就说那个竹叶剑,成名之时,你的父亲都没有诞生。”
“说的也是,我不过发些感慨,我以后一定会像他们一样。”谢草儿一握小拳头,给自己鼓劲。
“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些不对。”莫闲迟疑了一下说。
“什么事情,你指的是什么方面?”
“我觉得他们虽然战斗力强,却与我半年多来,在藏经楼中看得先贤的书上的道理有些相背,道祖说,道常处柔弱,居下地,无为而动,而他们却一味争强斗狠。”莫闲说。
谢草儿一听:“也许你理解错了,我虽不看书,也知道,世间万物,莫不尊强,我们修行人,力量强于世间人,所以我们可以任意凌驾于世人之上,就拿这次来说,我们在凡人面前,就是地位高如公子睿,对待我们还不是恭恭敬敬。”
莫闲摇摇头,说:“世人是世人的看法,修道者追求的是长生久视,并不是追求力量,力量不过是求道过程中,借以护身炼魔的产物,佛家也说,众生平等,既然平等,何来强者为尊。”
“但大部分修士是追求力量,修行者没有超凡的力量,那还做什么修行者。”谢草儿不以为然的说。
莫闲先投降了:“好了,我只说我的看法,我说不过完你,我们不争了。”
谢草儿小心地看了莫闲一眼,吐了吐舌头:“师兄,不要生气么,你说的对。”
“不要心口不一,我没有生气,只不过是我的不成熟的想法而已,天有些不早了,我们还是找一家人家住一宿,明天再走不迟。”
太阳已经西斜,他们看见远方一处村庄,炊烟袅袅,他们加快的步伐,虽然能在野外过夜,但有人家借宿,他们还是愿意借宿人家。
晚上投宿在一家农户,农户家中并不富有,人很淳朴,莫闲在晚饭过后,和他们闲聊,无意中听说在此地十多里外,有一家三口,都是佛家居士,农家说他们道行很高。
莫闲听后只微微一笑,谢草儿更是不屑,但她没有流露出来,莫闲看她的意思是说,农村人没有见识,一个居士而已,又不是什么高僧大德,大概会哄人,把乡下人骗得团团转。
晚上睡觉很早,天还有些亮,就洗洗睡了,人毕竟很穷,能不点灯,就不点灯,毕竟香油还要钱。
莫闲却盘坐在黑暗中,他在一路上,就开始祭炼缚龙索了,就是那根在雷火中残存的蛛丝,因为被雷火所炼,省了莫闲一道非常重要的工序,要不然,以莫闲现在的功行,根本不能将蛛丝炼成缚龙索。
莫闲所做的事,就是感应其中物性,将物性发挥。
莫闲以心念洗炼这根缚龙索,他发现,这根缚龙索虽然毒性已除,但毒性的记忆依然在,一句话,缚龙索捆人,毒性记忆会发挥作用,被捆者浑身无力,就像中毒一样。
另外,还有粘性,虽然经过雷火的洗礼,蛛丝抓在手中,根本没有粘性,但物性中粘性发挥出来,被捆的对象就会如同蛛丝中小虫子一样,根本不能摆脱。
还有一个物性,这不是蛛丝本身所具有,而是雷火赋予它的,如果祭起,细碎的电光缠绕,人一被电光击中,身子立刻麻痹。
这三重物性,都是拿人而不是杀人,炼成缚龙索真是太正确了,莫闲想起了血煞蛛的乾阳珠,心中叹了一口气,不知乾阳珠又是哪一种光景,本来此类珠子,是炼身外化身的至宝,不过,最起码到阴神境才有可能。
经过大半夜的洗炼,今天已完成得差不多,莫闲将蛛丝盘到了左臂上,继续温养,缚龙索会随着他功行加深,品质会逐渐上升,最终由法器上升到法宝,在其间,他不住以心念洗炼,这也是他一定要蛛丝的原因。
次日早晨,谢草儿放下一块银子,两人便又出发。
不觉十多里,两人正走着,忽然听见前面吵吵囔囔,原来是一个年轻人轻生,被人救下,众人劝说无果,正在技穷之时,有人喊道:“走,让一凡居士开导他!”
莫闲一听,正是昨晚上农户所谈的居士,听说他一门都是居士,他是居士,他的儿子和儿媳也是居士。
居士者,佛教谓之在家修行的人。
莫闲打听情况,谢草儿也很好奇,混在众人之中,原来是这样。
那个年轻人悠悠醒转后,说:“谢谢各位。但不必费力气救我,我已下定决心不再活了。今天不死,明天也还是要去了结的。”
众人劝说了半天,他还是这句话,众人无法,只得来到一凡居士家,一凡居士听完后,叹了口气:“我确实制止不了你。可是我想问问,你的债都还了吗?”
那人感到很奇怪:“我虽然家境贫寒,但温饱尚可,并不曾借债。”
一凡居士缓缓开口:“你的生命借自父母,你便欠下父母的债;你的吃、穿、用借自天地山川,便欠下天地的债;你的知识和智慧借自先生,便欠下先生的债。人这一辈子欠下的诸如此类的债真是太多了,你都偿还了吗?”
那人惶然说:“如此说来,我确实欠下了债。可我并不知道如何才能偿还?”
一凡居士笑笑说:“这有何难?只两字就足够了。”
那人迷惑了,口里说:“请居士指点。”
一凡居士又是轻轻一笑:“‘珍惜’二字而已。”
那人一下子怔住了,沉思了好一会儿,朝一凡居士拜了几拜:“我明白了,我轻生实在罪过,人在世上,一切都来自他人,我会好好的活着,为自己,也为他人活着。”
一凡居士微笑的点点头。
莫闲和谢草儿看到这一幕,不觉中也陷入沉思,莫闲自小在阎罗殿中长大,有时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气,阎罗殿中,根本没有人性,把人都训练成杀人机器,见惯了死亡,后来不是刺杀一个人,父子争着死亡,把生存的机会留给对方,莫闲才惊觉世间有真情在。
他才从一个凡人角度,买房混入凡人之中,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躲在角落里,偷偷望着凡人家的灯火,感受着凡人世界的一丝温情。
正是这丝温情,莫闲才跟别的杀手区分开,没有沦为一个只知杀戮的机器,所以,一凡居士开导年轻人的一番话,好像是对他说,莫闲轻轻的看了一眼谢草儿,他有绿如,他有潜虚子,他有谢草儿,还有许多人,他们都在以行动关心他,正如一凡居士所说,他的生命是不能轻抛,他要还债,唯有“珍惜”二字。
换一个角度,莫闲觉得世间充满了爱,在以前的角度里,他眼前一片灰暗,人与人之间是灰色的,是血淋淋的。
而谢草儿却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自己的亲人。
众人散去,莫闲和谢草儿显得十分突兀,一凡居士没有觉得奇怪,招呼二人:“二位施主,到陋室一坐。”
莫闲根本没有想,随口应道:“好!”
话一出口,发现不对,自己居然毫无防范,开口补充道:“我们师兄妹来自遇仙宗,居士有邀,敢不从命。”
三人来到房前,莫闲问:“居士修行很深,不知做些什么工课?”
“有什么工课,只是闲下来念念佛经,清心节欲,恶事不做,诸善奉行而已,当不得修行二字。”一凡居士笑笑,来到房中,在粗茶大碗中倒了三碗茶,说,“没有好茶,你们包涵点。”
莫闲笑了:“能解渴的茶就是好茶,我也走了些路,正口渴。”
莫闲说着,便端起碗,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一口气干了半碗,才放下碗。
“施主有慧根,说出这样有禅意的话,能解渴就是好茶,我因为好佛,小时候家贫,在一座寺庙中做过和尚,可惜六根不净,还俗后在家修行,儿子媳妇也随我修行,就是一心念佛而已,没有什么神通之类,就是偶尔有些灵感,今天早上,感到有客人前来,想不到二位贵客便来了。”一凡笑道,“儿子媳妇吩咐他们去买些菜,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番话一出,让莫闲和谢草儿心中称奇,他说没有什么神通,但这就是神通,也许他不能斗法,但他的道行绝对不低。
正说着,外面进来一男一女,手中拿着肉和菜,男的手上还拿着一葫芦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