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未婚先X
“为什么?”任逍遥顿时来了兴趣。
“因为……”真宫寺美奈忽然一笑,神秘兮兮的道:“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
“到了、到了,就要到了。”草鹿八千流拍着小手,兴奋的叫道。
遥遥望去,虚夜宫依山襟水,随山势磊阿而筑,城垣从峰顶逶迤而下,顺山婉蜓,主建筑物群雄踞山岭开拓出来的大片平地上,顺应山势成南北长、西北短的不规则方形格局,以城墙绕护,开四门,配合数座望台、箭橹连接成完整的建筑防御系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伟气概,君临附近的山野平原,与黑曜林遥相对望,象征着对整个奈良、甚至是整个扶桑的安危的主宰力量。
出乎任逍遥意料的是,尽管真宫寺龙炫大张旗鼓的派出护宫十三番七名队长、七名副队长来保护女儿,但整个虚夜宫却没有半分迎接大小姐归来的欢愉意味,非但没有看到,宫门处的守卫个个擎刀在手,神情严肃,就连箭橹里的十几台弩机都是箭簇齐备,严阵以待,瞄准了直抵宫门的唯一通路,但叫谁一不小心,触碰到弓弦,射的就是任逍遥他们。
四枫院夜一沉声道:“任教主莫要见怪,现在是非常时期,三皇子又住在宫里,十三番队的一举一动都出不得任何岔子,所以……”
任逍遥愕然道:“怎么,难不成还有人敢直接攻打这里。”
四枫院夜一刚要开口,山本元柳斎重国忽然回过头来,截断道:“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储位之争一天没有结果,虚夜宫的守备一天不可松懈。”
任逍遥点点头,不再言语,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件事情决没有那么简单,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虚夜宫的外观和内在会给人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若前者令人想起攻守杀伐、战争厮杀,那后者只会使人联想到宁逸和平、庄严肃穆。
光是巨大的宫门,便可看出建筑所投下的人力物力。
此门左右连阙,阙高达十二丈,辅以垛楼,门道深进十多丈,檐角起翘,墙阙相映,起重楼悬楣,两边配木刻龙虎相对,极为壮观,整体的建筑风格和巽风城的颇为相似,显然又是以唐朝的宫室作为参照。
入门后,宫室罗列,衢道纵横,一条横街贯通东西,将宫城分割南北,呈南窄北宽之局,两侧分布着数百宫室,以十多条井然有序,青石铺成的大道连接起来,最有特色处是依山势层层上升,每登一层,分别以石阶和斜坡通接,方便车马上落,道旁遍植树木花草,又引进山上泉水灌成溪流,在园林居所中穿插,形成小桥流水,池塘亭台等无穷美景,空间宽敞舒适,颇具江南园林的景致,置身其中,便像在一个山上的大花园内。
虚夜宫的主建筑群结集在最高第九层周围约达两里的大坪台上,楼阁峥嵘,建筑典雅,以木石构成,由檐檐至花窗,缕工装饰一丝不苟,营造出一种中西文化交融合璧的雄浑气派,更使人感受到北辰一刀流在扶桑举足轻重的地位。
四周处处可见持刀巡视的北辰一刀流忍者,他们俱各身穿白衣,胸口部分标记着一到十三的的数字,肩膀配有徽章,该是表明隶属的番队。
犹为引人注意的是每隔十几丈远就有三五名站在宫殿顶端、正极目远眺、密切注视着周围动向的黑衣人,他们全都戴着模仿动物的白色面具,衣饰一般无二,没有任何区别。和十三番队队员主动上前行礼不同,这批人分明看见了任逍遥他们却是动也不动,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好像来的根本不是大小姐和众队长。
任逍遥瞧在眼里,不由皱起眉头,要知大宋乃礼仪之邦,天极教内更是等级森严,但叫看见职位比自己高的同僚,哪怕隶属的不是同一堂口,也要恭恭敬敬的行礼作揖,他上任后觉得这些繁文缛节太过纷杂,这才下令撤销,饶是如此天极教任何一名教众看见指挥使、副堂主、堂主,都不敢不上前请安。
扶桑文化多半源自中土,礼仪方面则更为讲究,寻常百姓看见官府中人,不是点头哈腰,叫上一两句官爷就能唬弄过去的,那得直接跪倒,上半身匍匐在地,等人家开口才能起来,走的时候还得跪倒相送,不能有丝毫怠慢,否则就是以上犯上,把你杀了都不冤。抛开真宫寺美奈大小姐的身份不谈,北辰一刀流总共十四名上忍命,在场的就有八位,这看见了却没任何表示,实在是不合规矩。
山本元柳斎重国见任逍遥面有不虞,微觉诧异,顺着任逍遥眼光望去这才明白过来,捋须笑道:“任教主莫要见怪,他们是本派的‘暗部’,全称暗杀战术特殊部队,由十三番队挑选出的精英中忍组成,主要负责保护宫中女眷和预防外敌侵入,从事机密或谍报工作,有时还负责侦察敌情和暗杀等任务。暗部的所有成员只效忠于宗主,一切命令由宗主发布,下设五个分队,由分队长统一转达命令和领导执行,任务的性质及其他一切资料均保密,行动及功绩也都不会公开。
梢绫碎蜂接口道:“因为暗部指责的特殊性,所有礼节方面的门规戒条都可以不用遵守,即便遇见大小姐,也不能擅离职守。”
说话间,众人离开了庄严肃穆的宫殿群,沿着曲曲折折的鹅卵石路面穿过园林,来到了一片开阔地。
郁郁林木掩映中,一面月牙形的小湖展现眼前,湖的中心有一片绿洲,纵横数十亩,上面有十多座雅致精巧的小楼房舍,一道雪白的玉制长桥连接洲岸,走上长桥,便像走入了一幅美丽的山水画,风拂碧水,林树争艳,洲上的亭台楼阁与湖光山色交相辉映,小桥流水掩映於枝青叶秀之中,粼波潋漪,绚丽多姿,四围种着姹紫嫣红的各色鲜花,繁英满地,五色缤纷,花开似锦,碧浪如云,远处隐现着数栋精舍,奇石怪峰点缀其间,景色极其幽丽。
走过玉桥,前方疏落落种着几株不知名的花树,妃红俪白,间以绿萼,含苞欲吐,冷艳浮辉,树下细草蒙茸,甚似纤柔,处处一片盎然春意。
“这里是平安时期供皇室驯养各种奇珍异兽的御苑,近年来在宗主的授意下改建成了隐密机动部队的训练场。”四枫院夜一边走边走介绍道。
“训练场!这里?”任逍遥闻言一怔。
“对,看不出来吧,风景如画的皇室御苑竟然能和严酷的训练扯在一起。”四枫院夜一咯咯娇笑,“不过呢……呵呵,等会还有让你更惊讶的。”
众人转过花树丛,前方五步一桥十步一阁,千行杨柳之中,拥着清幽雅致的楼台一所,小楼前的花坛中,有十数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在修剪花枝,个个如花似玉,在鲜花的掩映下显得越发的娇艳可人。
任逍遥的眼睛不由一亮,北辰一刀流里却是美女如云,论成熟妩媚、风情万种,四枫院夜一、松本乱菊全都不在伊贺谷五艳姬之下;论清纯靓丽、娇悄可人,则首推雏森桃、梢绫砕蜂;至于真宫寺美奈和伊势七绪则有种难以言喻的冷艳美,叫人情不自禁的感觉到能够在枕塌床第间将其征服会是人生最得意的乐事,而眼前这些少女,各有各的俏丽,各有各的姿彩,连惯见美女的他都忍不住驻足观望。
“大小姐回来啦,还不过来问安。”梢绫砕蜂喊了一句,少女们顿时停下修剪枝叶的工组,欢呼着拥向真宫寺美奈。
“队长,你可算回来了,我们想你想的好苦啊。”“是啊、是啊,姐妹们担心死你哩。”“大家的训练都很刻苦,决没有辜负队长的希望。”
听着众少女“队长”“队长”的呼唤,任逍遥不由傻了眼,好半天才从牙缝里蹦出一句:“美奈……美奈她还有别的职衔?”“没有啊,这些就是隐秘机动部队的成员……哦,应该说是主力成员。”四枫院夜一香肩微耸,看似随意的道。
“主……主力成员?”任逍遥惊得差点让眼珠子掉下来,“隐秘机动部队里尽是十几岁大的小姑娘?”
“对,作为本派新成立的秘密组织,隐秘机动部队的所有成员都是年在二十岁以下,美貌如花的少女,别看她们外表天真、好像没有什么心机,其实自小经过严格的训练,精通潜伏、伪装、刺探、侦察、暗杀等种种技巧,负责在行动之前担任侦察的。”
四枫院夜一笑着解释道,“任教主是性情中人,应该知道漂亮姑娘是最容易打入敌方阵营,最容易获得一线情报的。”
“但……这么一来,付出的代价也相应要大,对么。”任逍遥反问道。
“有得必有失,不懂得付出的忍者根本不能称之为忍者。”四枫院夜一美眸亮起奇异的亮芒,一字一顿的缓缓道,“为了不让皇位落在奢极侈靡、荒淫无度的桐瑚太子手中,为了阻止伊贺谷祸乱江湖、危害武林的恶行,为了维护忍术界乃至整个国家的安定,北辰一刀流上上下下全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任逍遥猛然一震,此刻的情形和当日辽军入侵,天极教十万将士誓死抗敌的情形何其相似,不过是把战场上真刀真枪的较量换成了门派间的尔虞我诈。
在桥畔稍做停留,众人来到了一处雄伟壮阔的大院前。
四枫院夜一忽然止步,压低声音道:“宗主的性格……在任教主眼里或许有些古怪,今次找你前来,搞不好……”
任逍遥一怔道:“真宫寺掌门不是要拿我试刀吧?”
四枫院夜一凑到耳畔,忧心仲仲的道:“试你武功是必然的事,就怕宗主一时性起,收不住刀。你还不知道吧,江湖上把你和大小姐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早在奈良的时候你就……你就强行把她……破了身子……咳咳,这次不远千里,历经艰难险阻的把她送回虚夜宫,就是为了向宗主提亲。”
她顿了顿,把声音压得更低:“未婚先……先……是忍术界的大忌,宗主问知后气愤非常,他老人家有块磨刀石,凡是定为目标的对手,名字都会被刻在上面,前几天我把隐秘机动部队发回的消息送到观岚堂,看到你的名字……”
任逍遥讶道:“杀了我对他老人家有甚么好处?”
四枫院夜一沉声道:“宗主就大小姐这么一个女儿,爱惜的跟宝贝似的,这些年为了挑女婿把七大派的精英弟子全都过了个遍,却没有一个中意的。这次传言一起,武林中已然人尽皆知,按照我们扶桑历来的规矩,不把大小姐嫁给你是不行的,除非你被……”说着微一扬手,做了个“咔嚓”的手势,“待会你的表现若让宗主满意,自然无事,若不满意……任教主有伤在身,真要动起手来未必挡得住宗主几招,要不我试着帮你说几句好话,看能不能打消……””
任逍遥哈哈一笑,朗声道:“我任逍遥岂是临阵退缩的人,真宫寺掌门要试我功夫,就让他试好了。”言罢洒然跨进院门。
第十四章 考教女婿
进门后是一道横越池塘花圃的曲廊,沿廊前行,左转右曲,放眼四方,绿荫遍园,步移景异,意境奇特。
曲廊尽端是座六角石亭,恰是池塘的中心点,被石桥连接往环绕庭院一匝的回廊处,石桥通往另一进口,隐见其间古树参天,茂密硕壮,生气勃勃。
任逍遥跟随众人穿过石亭,过桥登廊,通过第二重的院门,眼前豁然开阔,尽端处是一座宏伟五开间的木构建筑,一座大殿矗立前方,高八丈宽十丈,长度达二十多丈,在左右偏殿的衬托下,气势磅礴。
一株高达十数丈的槐树在庭院中心气象万千的参天高撑,像罗伞般把建筑物和庭院遮盖,在阳光照耀下绿阴遍地,与主建筑浑成一体,互相衬托成参差巍峨之状,构成一幅充满诗意的画面。
任逍遥大感畅快,绕槐树一圈缓行欣赏个够后,才缓步登上有牌匾刻上“观岚堂”三字的建筑物的白石台阶。
观岚堂偌大的空间里,一人背门立在堂心,身上不见任何兵器,体型像标枪般挺直,身着灰黑色垂地长袍,屹然雄伟如山,乌黑的头发在头顶上绕扎成髻,两手负后,未见五官轮廓已自有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气概。
两边墙上,各挂有十多把造型各异的武士刀,向门的另一端靠墙处放有方像石笋般形状,黝黑光润,高及人身的巨石,朝向门口的这面刻着许多名字,最上头的就是“任逍遥”,那一笔一划的勾勒,倾注着真宫寺龙炫对武道极致的追求,为四周本已庄重肃穆的气氛,平添几许难以形容的意味。
众正副队长分立两侧,无人敢擅自开口,连真宫寺美奈也没有急着近前。
大堂内一时鸦雀无声,到处弥漫着凝重紧张的气氛。
以任逍遥这么不守常规和胆大包天的人,面对这被誉为“扶桑武林第一高手”,连易天寒、付龙渊亦要自愧不如的超卓人物,亦有点战战兢兢,老老实实向他的背脊施礼道:“后学末进任逍遥,拜见真宫寺掌门!”
任逍遥愕然道:“我来迟了?”
真宫寺龙炫旋风般转过身来,冷然道:“鸟取到奈良,区区二十天路程你带着美奈走了两个月,难道不迟么。”他并没有蓄意提高声线,却如隆隆雷震,贯透云霄,仿佛整个大堂都瑟瑟震动起来。
任逍遥终面对著威震扶桑的七大派总掌门真宫寺龙炫——他心上人的父亲。
那是张没有半点瑕疵的英俊脸庞,眼耳口鼻均有一种用花岗岩雕凿出来的浑厚味道,高广的额角和上兜的下巴令人有雄伟的观感,沉静中隐带一股能打动任何人的忧郁表情,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还得难以捉摸。
他虽两鬓添霜,却没有丝毫衰老之态,反给他增添高门大阀的贵族气派,儒者学人的风度,又令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站在那里自有一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姿态,配合他那均匀优美的身型和渊亭岳峙的体态,确有不可一世顶尖高手的醉人风范。兼之宽肩厚胛,胸部凸起的线条撑挺了他紧身贴体的黑色劲服,脸容和体型相衬俊拔,两额高而露骨,令人望之生畏,浓密的眉毛下那双鹰隼般锐利、似若洞悉一切的眼睛,仿似世上没有他办不来的事。
他比任逍遥尚高寸许,给他目光扫过,顿时生出甚么都瞒不过他的不安感觉。
真宫寺龙炫环目一扫,朗声道:“诸位辛苦了,今次美奈能够平安归来,派里要记你们一功,暂且回去休息吧,两个时辰后二、七、八、十番队照常换班。”
众正副队长齐声答应,不一会便走的干干净净,诺大的厅堂里只剩任逍遥、真宫寺美奈、山本元柳斎重国和黑崎正良。
真宫寺龙炫打量了任逍遥几眼,仰首望往屋梁,淡淡道:“听说你以一己之力破了绝对防御,还在负伤的情况下和剑八打成平手,可有此事?”
任逍遥拱手道:“不敢当,和青木宗主的交手是我先行失去意识,蒙他手下留情方式保住性命,昨日和更木队长的切磋不过进行到一半……”
真宫寺龙炫猛地截断道:“够了,过分的谦虚等于骄傲,你是宋人,难道没听过这句话嘛。”说得竟是一口流利的汉语。
真宫寺美奈圆场道:“爹爹,逍遥他……”
真宫寺龙炫目光落回任逍遥脸上,冷哼道:“这小子武功了得,且还精擅易容术,如果单独带着你和正良赶回虚夜宫,二十天……不,十五天就能回到奈良,何必领着一大堆人走走停停,花掉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才平安抵达。”
真宫寺美奈见父亲面有不虞,又看磨刀石上刻着情郎的名字,生怕他一个回答不好,惹得父亲出手,忙温言道:“和逍遥一块来的都是天极教高手,和他们走在一起,比较安全嘛,再说……”
“安全?哼,迄今为止,哪一场、哪一战这小子不是单独应敌,有让其他人帮过忙吗。”真宫寺龙炫扳起脸孔,厉声道,“我看他分明就是找机会在你面前显摆武功,好让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中原人呐,鬼的很呢。”
“哈,爹爹绕着弯子说娘亲,我告状去!”真宫寺美奈美目一转,娇嗔道。
“你……好、好、好,事君常说‘女大不中流’,这趟你独个出去执行任务,保不齐就爱上哪个男人,忘记了爹妈-转载灯火书城作品,进灯火给们加油!。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真宫寺龙炫脸上泛起冷酷的神色,双目杀机大盛,“现在看来你还真是胳膊肘往外拐,非要护着这小子。行啊,现在我就把他杀了,看你护谁去!”
“宗主……”山本元柳斎重国才说两个字,真宫寺龙炫倏忽身形一晃,举掌拍出,挟带着凛冽的劲风,拍向任逍遥额头。
任逍遥正惊凛于真宫寺龙炫口中的“事君”二字,根本没想到以真宫寺龙炫的身份竟然说动手就动手。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真宫寺龙炫身形到处,立刻幻化成无数个虚虚实实的影子,互东互西、忽南忽北,从四面八方逼将过来,即便以任逍遥举世无双的敏锐灵觉和冠绝天下的超卓目力,一时间亦分不出他要攻击的究竟是哪个方向。
怎么办,究竟怎么办!?
是运起先天无上罡气护住周身经脉,强撑着受真宫寺龙炫一击;还是冒着生命危险赌一把,将九转归原劲推向最有可能被击中的位置,拼着把真宫寺龙炫的掌力还震回去;又或者使出浑圆无极,试着消解对方凶猛凌厉的攻势……
如果给他十数,包管能够拟定好百十招内的所有应敌策略,但真宫寺龙炫的动作太快太快,根本没有时间给他考虑。
电光火时石的刹那,任逍遥已然作出决定。
不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既不闪身退避、更不出招格挡,甚至连身体受到外界感应,自然而然提聚起的内息都被他强行散去。
“逍遥!”真宫寺美奈骇得花容失色,娇躯一震,险些吓得瘫倒。
“呼啦——”漫天劲风在堪堪触及任逍遥前瞬间消弭,仅仅带起他额角几根发丝,没有伤及半层油皮。
真宫寺美奈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真宫寺龙炫的动作只要稍稍慢一点,任逍遥必横尸当场。
“好小子,你为什么不出手。”真宫寺龙炫低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天时、地利、人和尽为宗主所有,何况晚辈有伤在身,就算一时侥幸挡住这招,也绝对挡不住第二招,就算挡得住第二招,也……”任逍遥何尝不是满身冷汗,方才他的判断只稍有差错,这辈子就没命再回中原了。
“你觉得横竖是死,索性站那不动?”真宫寺龙炫冷冷道。
“不,只要我不动,宗主你是不会杀我的。”任逍遥微微一笑。
“噢,何以见得。”真宫寺龙炫寒声道。
“宗主乃七大派宗掌门,号令忍术界,统御江湖群雄,岂会出手对付一个全无抵抗之力的晚辈。”任逍遥洒然转身。
“哈哈哈,好小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胆色、如此豪气,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美奈嫁给你这样的男人老夫就放心了!”真宫寺龙炫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任逍遥,再三确认他没有一丝慌乱和紧张后,忽然仰天大笑,嘴角逸出一丝满意的表情,立即把他冷酷的神情和眼中的杀气溶解。
“爹爹,你倒底要做什么,美奈被你吓死啦!”真宫寺美奈小声嘀咕道。
“我想试试这小子究竟够不够资格娶你,所以才试探他着来着,不然以你爹爹的身份要打也是约好日子,正正经经的打,用的着突然出手吗。”真宫寺龙炫捋须笑道,“他能一路保护你到此,武功肯定不弱,和他真打也没什么意思,何况为父最看重的却是人品。刚才我趁他不备,骤然以重手偷袭,若他对你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以为被我知道了,心虚之下必然抽身退避;若他骄傲自负、目空天下,以为自己武功卓绝,不知道分析眼前形式,则会出手抵御;而他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冷静的分析出当前形势,知道一动不动才是保住性命的最好办法,这份魄力和胆色放眼当今扶桑……中原,不,放眼整个天下怕也是独一无二啊!”
“难道说……难道说爹爹你把逍遥的名字刻在磨刀石上纯粹就是为了考验……考验他的人品和……和随机应变的能力?”
“还有,绫碎队长的那些话该不会也是宗主您刻意让她说的吧。”
“哈哈哈,要是没有碎蜂的‘好心提醒’,你会知道我一出手就要取你性命,会把心中的真实想法表现在行动中吗。”真宫寺龙炫两眼射出锐利神光,盯着任逍遥缓缓说道,“不要怪我使诈,为了女儿的终生大事,我这个做爹爹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当然了,你小子也够行的,轻而易举就过掉了我这关。”
“宗主过奖了,我……”
“别以为我点头你就能把美奈娶回去,等着你的考验还多呢。”真宫寺龙炫举步负手,踱步而行,到任逍遥身后五步许处挺立不动,目光射出深刻的感情,凝注在庭院的槐树处,油然道:“美奈,带着任教主去你母亲那里吧,她有很多话想问问这个来自故国的年轻人。
第一章 琴瑟和鸣
走出观岚阁,任逍遥不由长吁口气,背脊勿自冷汗涔涔。
试探,哪有这种试法的,要不是自己见惯大场面,关键时刻能够冷静面对,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被爹爹吓着了吧,其实平常的他没有这么严厉的。”真宫寺美奈挨近少许,歉然道,“都怪我不好,事先没有和招呼一声。”
“呵呵,宗主他爱女情深,这点我可以理解。”任逍遥哈哈一笑,“毕竟你是他老人家唯一的女儿,如果嫁个坏男人,岂非毁了你的终生。”
“可你是个好男人呀,除了爹爹外我生平见过最好的男人。”真宫寺美奈送他一个羞涩中带着甜蜜情意的笑容,分外迷人,香唇轻吐道。
“哦,我好在哪里呢。”任逍遥笑问道。
“你……你我素昧平生,却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我,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惜。”真宫寺美奈两边玉颊同时被红晕占据,秀眸涌出令人难以理解的炽热神色,“记得那次我们在善光寺受到流浪忍者的围攻吗,我见你追踪爱内里菜久未归返,就独自跑出去找你,哪知竟给困在了燃起大火树林中。是你、是你冒着生命危险把我救了出来,宁可自己受伤也要用内劲环护在我周围。”
“保护爱人是我的职责,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为什么是‘你们’,这种时候就不能单独哄哄我吗?”真宫寺美奈俏脸微红,旋又露出一闪即逝的幽怨神色,垂下螓首轻轻道。
“忍者也吃‘哄’的这套吗。”任逍遥巧妙的一个反问。
“虽然我是忍者,但也是个姑娘呀。”真宫寺美奈秀眸异采涟涟,投往晴朗的蓝天,锁定一朵冉冉飘飞、自由自在的白云,神驰意愿的道,“天下间哪个姑娘不希望爱的人只喜欢自己一个,就像爹爹和娘亲那样,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你知道……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任逍遥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轻叹道,“我喜欢你,也喜欢凤仪、凤姿、芙蓉、秀秀、涵碧和菲芸,我深深爱着你们,爱着你们中的每个人,爱着你们的一颦一笑、一肌一容,但如要分出究竟更爱哪一个,或者是为了爱谁而不爱令一个,我……我办不到。”
真宫寺美奈“噗哧”娇笑,那对能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滴溜溜的在他充满凝重之色的俊脸上上打了个转,凑近把声音压至低无可低,但仍字字清晰,呵气如兰的柔声道:“逗你玩的啦,我众姐姐感情好的很,怎么会吃她们的醋呢,不过是想到就要去见娘亲,心理有些感慨,所以随口问了出来。”
“感慨,什么感慨?”任逍遥闻言一怔。
“你知道吗,真宫寺和平、源、朽木并称为扶桑四大家族,源氏与平氏都是王室的近宗,朽木家和我们家则因分别在朝中及忍术界拥有莫大势力而著名,无论是哪个家族,传宗接代、维系血统纯正都是天经地义的大事,然而作为真宫寺家的族长,爹爹直到现在都没有生下子嗣。族中的长辈都劝爹爹再娶一房侧室,无论如何要生个男丁出来,将来继承真宫寺家,爹爹却始终不肯答应,宁可断绝嫡系血脉,也要和母亲厮守在一起。”真宫寺美奈幽幽浅叹,转身伏入任逍遥怀中,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秀玉容泛起幽怨神色,秀眉轻蹙的再叹一声,略带呜咽的说道,“族里那些老古板不敢指责爹爹,只好把气撒在母亲身上,说她是个不吉利的女人,嫁给爹爹二十多年却连种……连种都生不出来,若非母亲从小练武,心志远比常人坚毅,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什么!?真宫寺宗主对花前辈用情竟如此之深。”任逍遥虎躯剧震,愣立当场,内心思潮起伏,再难平静,“来错了,这次的扶桑之行,我们彻底来错了。”
真宫寺美奈没有察觉到情郎的异样,螓首低伏在他怀中,“这些年来,母亲背负了太多的指责和刁难,爹爹事务繁杂,不能长时间陪在她身边,我又去了奈良几个月没有回来,真不知道……真不知道母亲她……”
“放心吧,伯母她会撑住的,一定会!”任逍遥紧紧拥住真宫寺美奈,两颗火热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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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和宫,平安时期皇后的宫室,重新修缮后成为花事君幽居的鸾殿。
只此一处,足以看出真宫寺龙炫对花事君的宠惜。
盖因淳和宫的规模及装饰比起他在巽风城的住处太极殿来竟毫不逊色,那可是太祖皇帝赵匡胤借助天极教之力登基后,一切比照天子仪仗精心修缮的宫室,和当今圣上居住的福宁宫几乎相当,而在于国力贫瘠的扶桑,恐怕京都京都天皇的寝宫都未必及得上这里。
淳和宫建于单层石台基之上,乾殿基高达寻丈,从地面至殿顶的鸱尾,差不多有二十丈,四周以黄绿琉璃砖围砌透风灯笼矮墙。宫面阔七间,进深三间,单檐歇山式顶,外观两层,内实三层,四角攒尖顶,蓝色琉璃瓦件饰檐、脊,其余铺黄色琉璃,屋面满覆鎏金铜瓦,四条脊上各立一条铜鎏金凤,檐廊柱枋间为镂空云龙套环,枋下云龙雀替,皆饰浑金,堂皇富丽,四面轩廊均有暗部把守,戒备森严。殿庭左右,各有大井,以供皇宫用水;庭东南、正南亦建有重楼,一悬钟,一悬鼓,楼下有刻漏,到某一时刻便会鸣钟鼓报时。
殿体本身则更规制宏大,面阔十三间,二十九架,三阶轩,柱大二十四围,文栋雕槛,雪楣秀柱,绮井垂莲,飞虹流彩,望之眩目,既有唐时宫殿的庄重肃穆,又带有几分宋朝宫殿的高洁和典雅,富于诗意。
两人手挽手相携而行,走过殿前的“龙尾道”,既地面升入大殿的阶梯。龙尾道分为三层,主体由大理石铺就,两旁竖着青石扶栏,最上层扶栏镂刻着象征北辰一刀流的特殊螭吻,中下层雕的樱花图案则是真宫寺家的家纹。
走进大殿,但见四下里一尘不染,两旁种植着很多花卉,还布置了各式各样的盆景,居中排满以杞梓木造的套几和太师椅,每一件精雕细作,部件衔接得紧密无缝,有若独木雕成,椅背几面还嵌以大理石,线条清晰圆润,典雅秀丽。
落座之后,侍女献上茶来,任逍遥揭开碗盖,一阵清香扑鼻,碗中一片碧绿,不觉欣然:“瞧这茶叶的形状,该是上等的雨前龙井……唔,离开总坛后都快一年没有喝到了,今日竟有此口服,待会真要好好谢谢花前辈。”
正想着,侍女又捧着一只建漆托盘,呈上八色细点,白磁碟中盛的是松子糖、小胡桃糕、核桃片、玫瑰糕、糖杏仁、绿豆糕、百合酥、桂花蜜饯杨梅,都是苏式点心,细巧异常,同样也是任逍遥来到扶桑后许久不曾尝过的。
不多时,后堂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两人赶忙站起,迎了过去。
花事君在数个美婢的簇拥下,缓步走进大堂,任逍遥瞧见她第一眼立刻知道为什么易天寒、付龙渊宁可终生不娶,拼着要履行三十年前的誓约。
她生得眉如春山,眼若秋水,身披真丝织成的和服,上面坠有无数流光溢彩的珍珠,光辉灿烂,耳坠两颗晶莹剔透的明珠,如云的发髻梳成堕马髻,高高耸起,又堕往一侧,似堕非堕,颤颤巍巍,使她更有女人的味道,中间横着一枝金簪,闪烁生辉,容色色姿彩差点要把近在咫尺的女儿给比了下去,但神态端庄,流露出一股天生高贵的雍容气度,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派。
由于保养得好,她的外貌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远看有若三十许人,近看才察觉到她眼角在化下的浅浅皱纹,但仍无损她的风华,欺霜赛雪的冰肌玉肤,将四周醉人美景俱都衬得毫无颜色。最使人印象深刻是她挺直的鼻梁,与稍微高起的颧骨匹配得无可挑剔,一双美目荡漾着哀伤婉约的神情,透着几许淡淡的忧愁。
南宫不败的正室慕容若容、林毓秀的娘亲独孤虹、唐云鹤的夫人尹双双早年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美女,但若和眼前的花事君一比,无不黯然失色。
第二章 岳母拒婚
任逍遥深吸口气,勉力慑定心神,刚要躬身施礼,花事君抢先问道:“你就是那个沿途保护美奈,从鸟取一直把她护送到虚夜宫的年轻人?”
真宫寺美奈挽着花事君右臂,娇声道:“是啊,娘亲,如果没有逍遥,女儿早就落在了伊贺谷那帮混蛋手里。”
花事君露出又爱又怜的慈母神态,忍不住探手抚着她可爱的脸蛋,满脸欢容却佯作责怪的道:“你啊,一出去就是几个月,娘亲怕你发生意外,不知道有多担心,今后再有任务多带些队员通往,知道了么。”她的声音有种清脆冷凝的清晰美,传进任逍遥耳鼓里,不知是否因感官异乎寻常的灵锐,彷如隅隅耳语在淌流的河水上荡漾,载着的却是她那沉甸甸母爱和对江湖的厌倦及漠不关心。
“嗯,娘亲,女儿知道了,女儿下次一定注意。”真宫寺美奈连声答应,小鸟依人般说不出的嫡美动人。
“任教主为美奈费心了,我这做母亲的真该好好谢谢你。”花事君含笑打量着任逍遥,颇有点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
“哪里、哪里,保护美奈是晚辈应尽的指责。”任逍遥还以一笑。
花事君抬手示意任逍遥落座,简单问了些他的基本情况,诸如年龄、门弟,武功家数等,当然少不了还要提起他此来扶桑的目的。
任逍遥早有准备,所有问题全都回答的滴水不漏,既没有在提起身兼天极教教主、冠军候两大要职时表现出骄傲自满的情绪,也没有在说到要来签订通商条约时显露出任何的不自然,尽力营造出一个好女婿应有的完美形象。
自始自终,花事君的言语都很随和,比起真宫寺龙炫见面就“武力试探”,她的态度明显温和许多,只是言语中透着些许惆怅和幽怨,还有几分淡淡的哀伤,看来族中长辈的责难和刁难给她的压力确实很大。
奇怪的是,明明真宫寺美奈告诉他母亲思念故土,还常提起往日的两个师弟易天寒、付龙渊,但和花事君聊了好一会,她竟然连问都不问,每每任逍遥故意把话题拉过去,她都刻意避开,好像根本不愿说起旧日的一切。
不知是否长时间没有见到母亲,今天的真宫寺美奈一改往日的冷艳高贵,尽显没有机心的女儿情态,娇憨的道:“娘,别再问这问那了,我们说点别的吧。”
花事君点点头,望向任逍遥秀眸忽然锐利起来,语气却静如不波古井,“你能为了美奈放弃在中原拥有的一切,安心的在扶桑定居吗。”
“娘,你怎么……”
“让他回答!”花事君的玉容一整,凤目不怒自威。
“我……我……”任逍遥断没想到花事君态度骤变,一惊之下张口结舌,往日的应变本领全都使不出来。
“说,能不能。”花事君继续逼问,她并没有蓄意提高声线,却让任逍遥感到一种发乎内心的压迫,没有任何避忌的余地。
“我……我不能!”任逍遥无法推卸肩头的重担,只好据实以答。
“连这点都做不到,你靠什么给美奈幸福。”花事君语调转寒,冷冷道。
“靠……靠什么!?”任逍遥被她一眼望来,像给望进心坎里般,洞悉了所有心事,之前想过无数遍的应对策略竟然全都使不上,手忙脚乱的说道:“我保证,会像……会像真宫寺宗主对待夫人您一样,全心全意的爱护美奈。”
“怎么,你也想盖一座淳和宫送给美奈。”花事君似笑非笑的瞧着任逍遥,话语中带着一种教人心寒的冷静。
“不,在晚辈心中美奈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岂能用世俗之物亵渎,我是想学真宫寺宗主的用情至深,为了心爱之人宁可违背家族……”说到一半,倏地瞥见花事君眼中闪过一抹哀怨之色,惊觉提到了她的痛处,赶紧住口不言。
“是么,你能和龙炫一样,对我从一而终?”花事君幽幽浅叹,旋即回复娴雅端庄的神态,随口一句反问,驳得任逍遥哑口无言。
“娘,逍遥他不是那种负心薄性、始乱终弃的人。”真宫寺美奈不失时机的为任逍遥说项,“虽然他身边还有不少姑娘,却从来不曾薄待过女儿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姐妹们彼此间的感情也都很好,大家全是真心爱着逍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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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哼,看来夜一没有骗我,你还真是风流倜傥,处处留情啊,见一个、爱一个,连来扶桑都要带着她们。”花事君秀眸再度锐利起来,玉容隐含一丝嘲哂的笑意,“这样滥情的男人叫我怎么放心把美奈托付给你。”
闻得此语,任逍遥“霍”的站起来,一改往日潇洒儒雅的气度,双手十指紧扣,额角青筋崩起,胸口急剧起伏,似是不堪花事君的再三刁难,因而怒气盈溢。
门口把守的暗部听到异响纷纷冲了进来,换成一圈将任逍遥围在中央。
“出去,这里没你们的事。”对任逍遥毫无预兆的突然举动,花事君毫不在意,挥挥手示意众暗部离开。
“夫人,这……”暗部首领犹豫道。任逍遥的威名早已传遍整个扶桑,万一真把他惹火,“手无缚鸡之力”的夫人如何抵挡。
“娘的话你们没听见么。”真宫寺美奈走到众暗部跟前,淡淡道。言毕嗔怪的白了任逍遥一眼,她知道任逍遥绝不会因为说不过母亲而“动手”,所以突然站将起来,一定是由其他理由,何况以母亲的武功,哪里用的着别人保护。
“等等,多几位兄弟见证也是好事。”任逍遥出乎意料的微微一笑,左手捋起脑后发束,右手五指划过,劲力到处,顿时将大把头发切断,看得众人目瞪口呆时,朗声道,“任逍遥对天立誓,日后若始乱终弃,有负真宫寺姑娘,必遭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今日割发代首,以明矢志!”
花事君、真宫寺美奈母女齐齐剧震,前者恬静无波的神态生出变化,愕然瞧向任逍遥,后者俏脸现出没法掩饰看得人人心神动荡的惊喜神色,粉脸飞起两朵红霞,令气质雅秀的她尤显得娇艳无伦,心儿剧烈地跳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时候的人们坚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怕是一根头发,都不敢轻易毁伤,任逍遥为表对真宫寺美奈的永不变心的痴情,甘愿立下重誓,甚至割发代首,这在男权林立、女人毫无社会地位的当时,是没有人敢想,更没有人敢付诸实施的事情。毕竟,在几乎所有的男子眼中,女人只是他们的附庸和玩物,根本不值得为其付出,而他任逍遥,这个身居高位、一举一动皆为天下楷模的少年英雄,竟然肯用性命发誓,保证对真宫寺美奈的忠贞!
花事君迎向他坚毅的目光,深深的注视他,浅叹道:“你的执着让我感动,我也不得不承认天下间没有第二个人比你更适合成为美奈的丈夫,但……”说到这里她话锋突然一转,石破天惊般说道,“但我还是不能把美奈嫁给你。”
“为什么!?”任逍遥措手不及的失声道。
“因为……”花事君轻轻叹一口气,深邃的眼神被复杂难明的神色替代,像陷进令她魂断神伤的回忆般道,“因为我是个嫁到异国的女人,深知离乡背井、远离故土的痛苦,虽然我在中原已经没有亲人,龙炫又待我说不尽的好,但每每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我总会想起山清水秀的江南——那片生我、养我、育我的故土,每逢中秋、重阳、元宵,这些欢聚团圆的节日,心中与日俱增的思念就像刀绞一般折磨着我。我多想回趟中原,回去追寻幼时清春懵懂的岁月,回去品位故乡泥土的芬芳,但我离不开龙炫,离不开深深爱着我的龙炫,龙炫又离不开他一手建立的虚夜宫,离不开辛苦执掌的北辰一刀流。”
“母亲……”真宫寺美奈娇躯一震,两行清泪滑落面颊。
“三十年,我被思乡之情折磨了整整三十年,却不能向任何人倾诉心中感受,因为我是七大派总掌门的妻子,我的一举一动都都是扶桑女子的楷模,但叫稍有疏失,不但给龙炫抹黑,还会影响北辰一刀流在忍术界的绝对权威。”花事君唇角现出一线苦涩的笑容,歉然道,“如果你不是天极教教主、冠军候,我会毫不犹豫的把美奈托付给你,然而你肩头背负的重担决不比龙炫有丝毫逊色,美奈嫁给你只会成为第二个我,第二个为丈夫饱尝思乡之苦却无法得到开解的女人。”
花事君怜爱的轻抚着女儿不住抽搐的背脊,满目歉疚的望向任逍遥,香唇抖动数次,才勉强说出话来,“作为母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曾让自己痛不欲生的悲剧在女儿身上再度发生,所以……所以你们的婚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
第三章 泣血求爱
真宫寺美奈“啊”的一声,扑入母亲怀中,无力的张开秀眸,泪水淌流。
任逍遥亦是眼眶微红,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自小失去双亲,多亏孟飞抚育这才长大成人,虽然琴棋书画四圣像对待亲孙子一样宠他、惯他,却从不知晓什么叫做母爱。就在今天,就在这富丽堂皇的淳和宫中,他终于发自肺腑的体会到母爱的无私和伟大。
花事君紧紧拥住女儿,一颗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接着双日泪光消敛,回复惯有的高贵端庄,玉容静如止水,美如一朵脱俗的白莲花,柔声道:“我很感激任教主为美奈所做的一切,也知道以任教主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在乎任何形式的报答,但既然不能让美奈成为你的妻子,我就该拿出……”
任逍遥截断道:“晚辈别无所求,只希望夫人回答我一个问题。”
花事君愕然道:“什么问题?”
“逍遥,别……”真宫寺美奈只道情郎当真放弃向母亲提亲,急得俏脸通红,芳心“扑”“扑”直跳,不停的朝他打眼色。
任逍遥惶若未见,缓缓道:“倘若有朝一日,桐瑚太子、藤原道隆、久保功介等尽皆伏法,扶桑武林得以平定,真宫寺宗主甘愿让出掌门之位,陪夫人回返中原,夫人会否答应,会否原谅往日真宫寺宗主因忙于派中事务而对您造成的种种亏欠。”说罢,拜倒在地,摆出洗耳恭听、无比尊重的姿态等待花事君的回答。
“会,当然会。”花事君俯首看他,眼中射出复杂浓烈的情绪,缓缓点头。
“我不信,我不信三十年的遗憾一夕之间就能化解。”
“任教主不明白么,两个人只要真心相爱,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哪怕是经年累月积聚的隔阂,在一方为另一方无私付出,心灵相融的刹那,任何……”说到一半忽然住口,眼神倏地变得复杂,似包含着无数一直隐藏在深心内的情绪,盯着任逍遥,惊声道,“你……你在套我话!”
任逍遥“霍”的站起,完美无暇的脸容泛起凝重神色,闪亮得像深黑夜空最明亮星光的眼神充满执着,“美奈是真心爱着我的,虽然现在的我无法抛下肩头重担,唯有带着美奈前往中原,让她承受背井离乡、同亲人两地相隔的痛苦,但终有一日我会平定武林纷争,肃清四夷边患,抛开世间一切凡尘俗务,陪她回到扶桑,好好弥补她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边说边走到真宫寺美奈身旁,执起她粉雕玉琢般的纤手,“夫人能够原谅真宫寺宗主,相信美奈她同样也能原谅我。当然,我不会让美奈苦苦候上三十年,只想请她等三载,三载后我会不惜一切的补偿她,补偿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来我对她的所有亏欠与负疚!”
真宫寺美奈再度洒下热泪,转身扑入任逍遥怀里,探出抖颤的手,抚上他的面庞,脸蛋毫无保留的贴在他胸口,呜咽道:“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既然娘亲不肯答应我们的事情,你就快走吧,再说下去美奈要伤心死的。”
“不,我要说!为了你的终生幸福,我一定要说。”任逍遥轻轻推开真宫寺美奈,双膝一曲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花事君面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时额角已有鲜血渗出,哽咽道:“请夫人允可,把美奈许配给我。”
“娘,求求你别再为难逍遥了。”真宫寺美奈陪着一并跪倒。
瞧着神色坚毅的任逍遥和早已苦成泪人的女儿,花事君知道就算用一千头牛也拉不开这对真情流露的爱侣,玉容掠过一个无奈的笑容,幽幽叹道:“好吧,你们的事情我会考虑,不过最终的答复必须等到这次动乱彻底消弭后才能决定。”其实她心里已默许了女儿和任逍遥的婚事,所以提出要把答复延后,只是想借“天极教众高手”的力量帮助北辰一刀流共同对抗桐瑚太子一方。
“多谢夫人成全,逍遥必竭尽所能,争取早日得到您的答复。”任逍遥再次拜倒,撇开他和真宫寺美奈这层关系不谈,只真宫寺龙炫对花事君的如海神情被易天寒、付龙渊得知,二老不把伊贺谷灭了都对不起三十年来的误解和记恨。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和美奈有些私话要说。”花事君秋波流转的瞥任逍遥一眼,颇有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味道。
任逍遥长身站起,依依不舍的和真宫寺美奈道别,后者泪渍犹是未干的俏脸现出又喜又羞的神情,样子有多迷人就那么迷人,险些令他不知人间何世。
眼看还有半步就要跨出宫门,身后忽然响起花事君一声亲唤:“等等!”
任逍遥洒然转身,问道:“夫人还有事么?”
“你从中原来,应该听过易天寒、付龙渊这两个名字吧。”意料中的问话,意料外的时间,声线温婉清柔,与她的风姿配合得天衣无缝。
“当然听过,易、付两位前辈是中原武林八大高手中排名五、六的超卓人物,逍遥自懂事起便对他俩无比仰慕。”
“那你……你有见过他们吗,我听说自从二十多年前的五云山大战后他们就归隐江湖,不知去向了,几次差人打听也都没有消息。”听到“排名五、六”,花事君美得可令任何人屏息的俏脸飘出一丝淡淡笑意,旋又被伤感的神色替代了。
“见过。”在这方面,任逍遥没有必要隐瞒。
“真的!他们……他们还好么?”花事君秀眸亮了起来,透出期待的神色。
“两位前辈身体康健,武功犹盛往昔。”任逍遥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花事君的神态变化,“逍遥得有今日修为,颇仗二老教导提携。”
“怎么,你学过掌剑无双门的武功,他们教给你……”花事君没来由的激动起来,说到一半,骤觉自己失态,生生刹止住问话。
“掌剑无双门?娘,这是你嫁给爹爹前曾经投身的门派么?”花事君插言道。
“啊……不,没……”花事君忽然慌乱起来,挥手示意任逍遥出去,任逍遥虽不甘心就此打住,却没法忤逆未来“丈母娘”的意思,只好乖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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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淳和宫,任逍遥心口悬着的大石终于松了下来。
打从进山起,他的嘴巴就一直没有消停,好在是连过两关,既赢得了真宫寺龙炫的首肯又过了花事君这道坎,还知道了她心中多多少少惦记着两个师兄,总的来讲算是不虚此行,回去后也能向易天寒、付龙渊交差。
接踵而至的问题却出现了,方才从观岚阁过来的时候,他光顾着和真宫寺美奈说话,根本没看周围的路径,虚夜宫又是依山而建、宏伟壮阔,光屋宇楼台就不下千间,没走几步就绕的他晕头转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任逍遥也是爱面子的人,当然不能随便找个弟子问路,想攀上房顶看个清楚,周围又全是暗部,只好到处乱转,一个劲的瞎兜。
走着走着,他来到一处清幽雅适的阁楼前,远远的便瞧见正门顶上的牌匾刻着“镜花水月”四字,中间还有个小小的“五”。
“是五番队的宫室?怎么取这样古怪的名字。”任逍遥眉头微皱,刚要从原路回去,忽然听到阁楼里传来几个若有若无的细碎声音:“今早……出去……就在……查问……等什么。”“没有……事情……靠什么……确认。”“天赐……错过……哪里还有……”说话人刻意压低了语调,以他的超卓耳力亦听不太清。
“听起来里面有只有三个人,不妨去问问路。”任逍遥心念微动,提步走了过去,对方才听到的断断续续的话语倒不怎么在意。
“谁在那里!”才到门口,里面倏地一声传来大喝。
“飕——”没等任逍遥回答,两点寒星激射而出,呼啸着打向他的面门。
第四章 如海深情
暗器来的快、恨、准,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忽然发出,且要穿破纸糊的棱窗才能辨清方向,躲过的难度相当之大,一百个人里最多只有一个避得开去。
任逍遥恰恰不是这一个,因为他手指随便一弹就把暗器轻松打落。
“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五番队密社!”一个中年男子冲了出来,厉声呵斥道。这人的生相甚是奇特,虽在发怒,脸上笑容丝毫不减,任逍遥愕然瞧去,原来他嘴角上翘,双眼眯拢,多半便是伤心哭泣之时,在旁人看来也是笑逐颜开。
“哦,我……”任逍遥知误闯禁地,顿时大是尴尬。
“银,你太莽撞了,任教主是掌门和夫人的贵客,虚夜宫内哪里去不得。”轻笑声中,一人从食馆油然步出,他年纪约三十七、八岁,洁白、少女般娇嫩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乌黑闪亮的头发以白中扎着发髻,轮廓分明,文质彬彬,貌相雄奇中透出智能的秀气,完美得一如大理石雕像的狭长脸孔挂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表面看似是个文弱书生,但任逍遥却从他精芒闪闪的眼神瞧出他绝对是超一流的高手,且个性坚毅倔强,不会因别人轻易动摇自己的意志信念。
“是这样么,怪我眼浊,没有认出贵客,失敬、失敬!”被他唤作“银”的中年人爽然一笑,拱手道。
“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三番队队长市丸银?”任逍遥不由一怔。
临来虚夜宫前,真宫寺美奈曾向他详细描述过各番队队长、副队长的情况,免得见面时,闹出什么尴尬。
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是真宫寺龙炫的首徒,同时也是他最为倚重的心腹大将,非但武功尽得其传,访遍北海道、四国、九州二十七处忍术流派未逢敌手,
计谋调略也十分了得,堪称护宫十三番里文武双全第一人。
三番队队长市丸银,外号“笑里藏刀”,刺探暗杀的本领冠绝扶桑,平素应对一切人、事、物全是面带微笑,即便面对仇敌亦是如此,让人完全无法窥测其心理,更加察觉不到笑脸背后暗藏的杀机。
“我听雏森(桃)说,任教主陪着大小姐去了夫人那里,怎么……哦,定是夫人和大小姐有私话要说,任教主才独自出来。”蓝染惣右介的声音彬彬有礼,充满磁性,若非任逍遥有着天下无双的敏锐灵觉,知他体内蕴藏着无有穷尽、难以揣度的深厚功力,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文质彬彬、谦恭有礼,惶若举子般模样的中年书生会是十三番队中实力仅次于更木剑八、山本元柳斎重国的高手。
“是啊,我想看看虚夜宫各处的景致,不知不觉的就到了这里,若有冒犯处,还请各位见谅。”任逍遥只想私底下找个队员问问宫门在哪,怎好当着两名队长面承认自己迷了路,顺着蓝染惣右介的话瞎掰道。
“无妨、无妨,任逍遥是自己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市丸银怒气尽弭,和笑眯眯的声说道。
“两位队长在禁地密谈,说得必是紧要之事,逍遥信步游来,刚到门口,什么都没有听见。”任逍遥是聪明人,自然这种时候该说什么。
蓝染惣右介、市丸银相互使个眼色,前者瞧向任逍遥,好整以暇的笑道:“我等与任教主虽是初识却一见如故,不知能否请您帮个小忙。”
任逍遥心忖:“该是你们帮我走出去才对。”面上却无表露,油然道:“蓝染队长但说无妨,但叫逍遥力所能及定当效劳。
蓝染惣右介欣喜神色一闪既逝,跨前半步凑到任逍遥耳边,压低声音道:“方才无论任逍遥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或者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都请把它忘掉,就当离开淳和宫去了别的地方,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来过镜花水月阁。”
这话一出,任逍遥倒纳闷起来,蓝染惣右介、市丸银在水月楼里的谈话他充其量只听到了零零碎碎的几个词,就算和外人说起也透露不了什么,但瞧他俩此刻说话的神态和样子,好像十分紧张,生怕谈话的涉及的内容有所走漏。
蓝染惣右介见任逍遥沉默不语,忽然进前半步,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近日我收到消息,十三番队中有人暗通伊贺谷,密谋刺杀三皇子,颠覆北辰一刀流,特意找来市丸和我一起商量对策。因为消息的来源并不十分可靠,也没有指明具体的对象,还请任教主保守秘密,免得传扬出去打草惊蛇。”
任逍遥讶道:“此话当真,这种事情搞错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市丸银沉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眼下正是北辰一刀流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轻易放过。”
蓝染惣右介补充道:“如果只是普通队员,我们也不用这样紧张,但这次叛变的很有可能是队长级人物,而且还不知一个,所以……”
任逍遥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竟……竟有此事。”
市丸银苦笑道:“我和蓝染队长也不愿相信,所以想尽快查个水落石出。”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两位尽请开口。”任逍遥主动请缨道,不知不觉间他竟完全站在北辰一刀流的立场上来看待问题。
“这个……”蓝染惣右介沉吟不语,半晌后方道,“据我所知,任教主住在山下部屋,时常来往虚夜宫查探恐有不便。”
“确实如此,不过查探奸细的事情未必只在山上进行。”任逍遥洒然笑道。
“哈哈哈,任教主果然一点就通。”市丸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据隐秘机动部队回报,世鬼流忍者众已在城中秘密集结,以吉弘统幸和久保功介之间的关系,及他在忍术界心狠手辣的邪名,在伊贺谷众抵达奈良前,‘反北辰一刀流’联盟的所有行动必然和他脱不开干系,我和蓝染队长职责所系不能轻易离宫,其他队员去非但盯不住这老鬼恐还有性命之虞……”
“好,吉弘统幸交给我!”任逍遥想也不想,脱口便道。
“任教主仗义援手,我等感激不尽。”蓝染惣右介、市丸银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皆耸然动容,齐齐拜倒。
“事不宜迟,我这就下山去。”
“银,你去送任教主,我和队里的席官还有事情商量,明天约个时间再谈。”
市町御馆,松风阁。
“什么!真宫寺龙炫果真只娶了事君,宁可真宫寺家绝后也不纳妾?”
“是!”
“事君为了他,硬生生承受三十年的思乡之苦,始终不肯独自返回中原?”
“是!”
“淳和宫的建筑规模及装饰比之巽风城里的太极殿还要壮丽奢华?”
“是!”
“胡扯!”易天寒猛地一拍几案,震的整个房间都瑟瑟抖动起来。
“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绝无半句虚言。”任逍遥从未见过易天寒发这么大火,半句劝慰的话语都不敢多说。
“你知道什么!三十年前,真宫寺龙炫强行劫走美奈,当时这狗贼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我们师兄弟都记在心底,迄今仍不曾忘怀。”易天寒激动的险些跳了起来,“他出手比鬼冥神君、恨天还要狠毒,他说话比你……比任憔悴还要自负和嚣张,说他贪图美色、专宠事君,为她盖了座雄伟奢华的宫殿或许还有可能,说他宁可真宫寺家绝后也不纳妾打死我都不信!”
“对,什么‘硬生生承受三十年的思乡之苦,始终不肯独自返回中原’根本就是胡扯!”付龙渊忿忿然,“我们从小和事君一起长大,最是清楚她的性格,那时候师娘带她去外乡省亲,才走一天她就哭着闹着要回家,何况是背井离乡,远赴扶桑。我看呐不是师妹不想回来,是真宫寺龙炫根本不让!”
“义父、师伯,你们冷静些。”苏涵碧温言劝道,“逍遥转述的可是美奈娘亲的原话,又没有自己瞎编。”
“原话?你怎么知道事君不是给真宫寺龙炫逼着这样说的!”
“逼着又没有好处。”水芙蓉小声嘀咕道。
“怎么没有!”易天寒冷冷道,“当年我们就和那狗贼说过,有朝一日必亲赴扶桑,把事君从他手里抢回来。现今扶桑武林正处在危难边缘,北辰一刀流随时要和伊贺谷开战,胜负之数谁都无法预料。如果我和付小子突然出现,加入到对手一方,虚夜宫非给铲平不可。真宫寺龙炫老谋深算,见你小小年纪便武功卓绝,估摸着和我俩有些交情,故意逼事君说出这些话,好打消我们找他算帐的念头。”
“不会的,我敢保证花前辈字字句句都发由真心,决不是受到强迫……”说这话时任逍遥脑中不断闪现着花事君隐含惆怅幽怨的清丽玉容和几番倾诉中透出的对真宫寺龙炫的如海深情,心中泛起一阵感触,竟然说不下去。
“你小子才多大,女人的感受懂个屁啊!”易天寒、付龙渊被他说到痛处,不约而同的拍案而起,破口大骂。
第五章 大街遭伏
“前辈,其实……”任逍遥还想解释,龙菲芸却拉了拉他的衣袖,凑近压低声音道,“算了,两位前辈正在气头上,你越解释情况越遭。”
“现在不说清楚,万一两位前辈一怒之下,杀上虚夜宫……”
“你以为人人都想你一样,为了女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龙菲芸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嗔怪的道,“两位前辈都是老江湖了,就算一时冲动也不会做出这种傻事来,反倒是夹在中间的你一味的帮‘未来岳父’说话,叫人好不着恼。”
“我说的是……”
“是实话嘛,我知道,但你也得考虑考虑两位前辈的感受呀。”龙菲芸的善解人意像极了南宫凤仪,“毕竟这是三十年的积怨,在他们心中横亘了大半辈子,凭你几句说辞就想化解,未免也太看不起两位前辈的执着和信念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
“你先出去,等两位前辈睡了回来,免得看着生气。”龙菲芸凑到他耳畔,呵气如兰的轻声道,“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你?你有办法说服两位前辈。”龙菲芸慧质兰心、聪明决定,加上置身事外,旁观者清,说不定还真能让易天寒、付龙渊放弃报仇。
“没有,这种事情不是外人能解决的。”龙菲芸轻摇臻首,回答的很是干脆。
“什么!”任逍遥闻言愕然。
“不过我能让两位暂时安静下来。”龙菲芸朝窗外努努嘴,沉声道,“好在北辰一刀流给我们安排了单独的院落,不然这样大的吵闹声被外人听见,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好啦,你快走吧,别呆在这惹前辈生气。”
“好,事情就……”任逍遥话没说完,就给龙菲芸连推带搡的“赶”了出去。
走出市町御馆,任逍遥抬头一看,见月亮才升起半截,知道最少得在外头晃悠两三个时辰。方才他是饿着肚子向易天寒、付龙渊“禀报”,本想着说完了可以吃个饱没想到却搞成这副模样,只好先找个地方祭祭五脏庙。
他不是个浪费时间的人,既然暂时回不了松风阁,索性趁此机会先去蓝染惣右介、市丸银告知的世鬼流居所查探情况。
按说任逍遥有伤在身,本不该轻易犯险,但来到扶桑后的百战百胜、无往不利早已使他的自信心过渡膨胀,根本不把任何放在眼里。虽然和更木剑八的大战让他清醒了些,但真宫寺龙炫的大加赞誉却又把他捧上了天。
不就是个吉弘统幸吗,别说以任逍遥先今的武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就算真的出什么意外,打不过难道还走不脱。
倒底是扶桑首屈一指的大城市,奈良的夜晚充满了欢乐和喧嚣,房舍鳞次栉比,楼合相望,连宇高甍,参差可见,街市里华车健马、来往不绝,到处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一派繁华大都会的热闹情况。
世鬼流众聚集的部屋就在前方,左侧不远处恰好有家寿司屋,任逍遥打定注意先到那里填抱肚子,顺便找伙计打听打听最近是否有甚异状。
就在这时,一阵小孩的欢叫声从左方传来,任逍遥循声瞧去,原来是一群十几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子,结伴出来玩耍,手里不是拿着风车、拨浪鼓之类的物事,就是糖果吃食,在人群中左钻右穿,奔跑追逐,正嬉闹着的朝他走来。
看着天真烂漫的孩子,任逍遥不由泛起一阵感触,表面看来现在奈良处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但繁华景象背后却暗藏着无尽的杀机。
天皇早已病入膏肓,太子之争就是现成的皇位之争,作为北辰一刀流的属地,这里注定将陷于战火,无论取胜的是哪一方,必然波及到城中百姓,甚至整个奈良城都会因为两大势力的全面交锋而毁于一旦。
无论如何,必须帮助北辰一刀流阻止这场浩劫,以最小的损失换来胜利。
任逍遥深吸口气,勉强使心神回复平静,孩子们已跑到跟前,其中一个穿着紫色和服、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躲到任逍遥身后,发出天真响亮的笑声,抓着他袖袍的后摆,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来啊,你们抓不着!抓不着!”其他小孩一拥而上,绕着任逍遥你追我逐,钻来钻去,更不断拉扯他的衣衫。
任逍遥愈发感慨,爱怜的轻抚着孩子们的额头。就在此刻,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很难说出自己感应到什么,只是心中很不舒服,似有一无形压力,影响他心如止水的精神境界。
先天无上罡气自动提升至极限,耳朵立时传来方圆十丈所有细微响音,连虫行蚁走的声音都瞒不过他。
数名汉子挤在前方的人流中,迎脸而来,同一时间另两名高手正在后方加速赶至,左右两侧亦有人迫近,杀气骤忽大盛。
任逍遥身经百战,兼有无数绝学在手,纵使当日在巽风城外身陷重围,以一己之力独对数万辽军,亦可抢先一步发动守势,确保自身无恙。
可是现在前后缠着十几个无辜的小孩,将他活动的空间完全封死,甚至连纵身跃起或是闪移走避都会令孩子受伤。
电光火时间,偷袭者已然攻至。
前方三人掣出隐藏在外袍内的兵器,根本不理孩子们的安危,径直朝他攻来,闪烁着的刀芒犹如催命的鬼神,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事情来行大快太突然,周围的行人弄不清楚发生甚么事,看见他们拔刀的都是本能地的往四外避开,令混乱的情况更为不堪。
任逍遥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落入了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他们先以卑劣的手段利诱小孩,教他们缠在自己身边嬉玩,然后从四方八面发动攻击。孩子们感觉到危机骤生,自然而然挤进他怀中或抱紧他们,以求保护,使他更是有力难施,心中叫苦。
三柄雪亮的武士刀呈品字形抢前劈向任逍遥,当头那柄从正面循着一道弧线,照他面门刺来,凛冽的刀气笼罩周围数尺的空间,刮得人脸辣辣生痛。
另两柄砍的则是肩膀,务求在一招之内让他战力尽失。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三人的实力绝对是上忍级别!
若在没有任何牵绊的情况下,任逍遥随便使个一苇渡江就能轻松晃开,问题是他的两条腿均给小孩抱着,除非忍心把他们震伤,否则休想脱身。
当然任逍遥的双手还能动作,眼前三名忍者的刀法虽然已趋一流高手的境界,却仍伤不到他半根头发,问题是还有两侧攻来的匕首和从后方朝他背心疾刺的两把长剑——剑锋离他尚有尺许的距离,可是他整个背脊像浸在寒冻的冰水里,足见此二人也是上忍的实力,没有一个好对付。
悬在腰间的冰魄玄霜剑早给小孩抱住,若要对敌只能依靠一双肉掌。以先天无上罡气的深厚功力,配合降龙十八掌、逆天神掌或是大金刚掌中的任何一招足以将众人震退,然而他不能,因为这样一来孩子们必死无疑。
那么用九转归原劲的反弹敌招或是逍遥无极掌卸去力道呢?
不行、还是不行——同时应付七件武器他没有把握拿捏得分毫不差,哪怕剑锋、刀刃歪一点,遭殃的都是孩子。
所以他只能硬捱,硬捱对手的猛攻。
这时候若穿着苍茫踏雪甲该有多好,任你劈、砍、削、刺,我自毫发无伤,偏生已经为此吃过两次大亏的任逍遥仍旧没有吸取教训。
他是天才,却不是什么都会的天才,至少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这几门防御性的武功他一点没学,只有依靠护体真力。
自出道以来,任逍遥还是首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暗叹一声,将全身内劲聚集在将被刺中的地方。
独孤宇赞先天无上罡气为当世第一神功,不光是因为它超强的爆发力和持久性,还有那无与伦比的防御力。
如果只守护身体的几个部位,少林寺威震天下的金刚不坏体神功怕也不外如此——这也是任逍遥始终逞强,不肯穿上苍茫踏雪甲的原因。
孩子,坏事的又是孩子!
七件武器在离任逍遥身体尚有持续的地方突然下移,刺向稚弱的孩子们。
孩子们几时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哇哇大哭,一个跌坐在他身前,一个惊惶失惜的挨在他怀中,一个则滚倒在他左侧,两个在后面扯着他外袍下摆。
任逍遥无计可施,只有拉着孩子们直挺挺的朝前倒下,暂时避过凶狠的截击。“砰——”任逍遥在倒往地上时,迅速扭身变成脸孔朝天的形态,两手挥击,同时命中前方攻来的刀锋,强行将三人震开,试图争取到些许喘息的时机。
但对方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只一眨眼功夫,漫天刀光又像风卷狂云般翻腾而至,左右两把锋尖泛红的淬毒匕首瞬间递到面颊。
身后迫来的凶狠对手一个运剑如风,戳向他的腰眼,倘给戳个正着,一辈子别想做男人,一个呼喝连连,整个人车轮般旋动着攻来,惶若雷霆,狂猛无俦,若让砍中,先天无上罡气都未必招架的住。
才给他逼退的三人,弓身扑了回来,两个持刀抡圆,分取他颈侧和左肋,最后一名忍者则中宫直进,搠胸而至。
刹那间,他两人被迫入进退不得的绝境,最令人发指是就算他能勉强逃生,被卷入刺杀攻势中的无辜小孩肯定没有人能幸免。
任逍遥欲待出手挡拆,双臂却给惊慌失措的孩子们紧紧抱住,纵有千般绝技武功,却一样也使不出来。
第六章 身受重伤
对方的此次行动安排的出奇周详,仿佛算准了任逍遥会在此处出现一样,预先设下唆教小孩缠戏的毒招,当天真无邪的孩子在他身边嬉玩时,移至战略位置的敌人发动雷霆万钓的突袭猛攻,务求一举置他于死地。
明明是临时决定来此查探,为何行踪会被对手完全掌握。
任逍遥无暇去想这个问题,因为他必须先设法保住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双手、双脚难以动弹,他还能靠什么保命?
外援?不可能,十三番队的成员都在虚夜宫;暗部和隐密机动部队也有各自的任务;几位前辈要么是在生闷气,要么是在练功,众女也各有各的事情,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帮他脱离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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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只能依靠自己,依靠自己的力量。
虽然手脚暂时不能移动,但他还有一张嘴。
任逍遥狂喝一声,神功发动,用的是百试不爽的少林绝学——金刚狮子吼。
他没有晓尘大师的本领,能够游刃有余的操纵融汇内劲的声波单独攻向某个对手,但勉强把吼声控制在上半身左近,用来应付贴身攻至的对手尚还绰绰有余。
为了确保孩子们的绝对安全,他做了两手准备,其一,尽量将吼声放小,免得控制不当伤及近在咫尺的孩子;其二,吼声发出的同时,他的外袍亦寸寸碎裂,挟带着浑厚无比的先天真气呼啸着往敌射去。
因为种种顾忌,他的出击没有办法竭尽全力,因此纵能击退对手也是必伤无疑,只盼能够伤而不死,又能使小孩们悻免大难。
手持匕首的两名忍者离他最近,给狮子吼一冲顿时浑体剧震,闷哼一声,趔趄跌退,接着正面的三名刀手也给碎裂的外袍拂中,“扑通”翻到在地,藉由衣袍传入他们体内的真劲乃任逍遥毕生功力所聚,岂是易捱。但后方攻来的剑手功力之强,变化之巧妙大大出乎任逍遥的意料,竟在吼声发出刹那齐齐纵身跃起,飞临任逍遥上方,长剑原式不变的从上疾刺而下,笔直插往他天灵要害——他俩虽是毫不起眼的贫民装束,但任逍遥却一眼认出这凶毒狠辣的二人是中午在部屋时见过的吉弘统幸的心腹。任逍遥两手一时来不及抽不出来,双脚又因受小孩的抱缠毫用武无地,只能勉强借腰力把上身硬往右扭。
长剑随之变向,依旧直指天灵,但却缓得一缓,多处刹那的空隙。
任逍遥等得就是这丁点的间隙!
他双手一勾一扯,总算是抽了出来,顺着抓着两把从小孩兜里掏出金平糖,劈头盖脸的朝两人击去,每块都蕴含凌厉的真劲,不比旁人打出的铁莲子、金钱镖逊色,若割中对方眼鼻等脆弱部份,立时就要血溅五步。更绝妙是他抽手出来时,十指同时发力,两个小孩平平稳稳的被退开两丈,“咕咚”一声跌坐地上,再不影响他双臂的行动。
两名使剑忍者中的一人功力较次慌忙往旁闪移,避开“暗器”,再变招进攻;另一人则原式不变的攻来,纯凭口吐劲气,吹掉袭面的糖块,去势丝毫不减。
以一对一,任逍遥还有什么好怕,一抬手、一昂头,口吐真言沉喝一声“着”,有如在洪炉烈火般的战场投下冰寒的雪球,以对手上忍的的悍狠,仍在骤闻下心神大乱、如遭雷殛,握剑的手再拿捏不稳,给他掌风扫中,兵刃脱手飞出。
若非十恶不赦之徒,任逍遥很少主动取对手性命,但想到他们利用孩子设下陷阱,手段之毒辣令人发指,顿时立定杀心,当先就要拿这武功最强的上忍开刀。
他轻轻把脚从孩子堆里抽出,足点轻轻一点,整个人冲天而起,摄空幻影的身法疾速展动,扑向兵刃脱手、惊惶失措的敌人。
其余忍者飞身来救,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尽是闪闪刀芒。
这时候的任逍遥如同虎入羊群,岂是几名世鬼流上忍能够阻拦的,他运起四成功力环绕周身,形成以九转归原劲为主的护体罩网,六名忍者的攻势便再迅猛,短时间也休想伤他分毫,而他只要十下之术包管能取走目标的性命。
岂知六名忍者的“围魏救赵”之举根本就是虚招,他们没打算逼任逍遥收招自保,也不是想替同伴格挡致命的攻击,而是同时抛下兵刃,后三人出掌击在前三人背心,使他们骤忽加速,在任逍遥完全没不清对方用意时以近乎无赖的打法抱住了他的双腿和左手——九转归原劲是返还一切攻势,但对方整个人扑过来,仅靠四成功力怎么还,就算还又能还到哪去。
几乎就在同时,头顶忽然阴影盖天,接着寒芒一闪,杀气横冲而来,万千刀光上方倾斜而下,突袭孙恩。
任逍遥反应极快,第一时间仰首上望,心中立即涌起异样的感觉。
对方全身包裹在夜行衣里,只露出一双透着无尽杀气眼睛,就像融入了黑夜的幽灵,从黑暗里冲出,且因其惊人的速度,令眼光高明如任逍遥者生出疑幻疑真的感觉,彷如对方不具实体,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任逍遥这才醒悟到之前的伏击全是幌子,真正的杀手就在眼前!
倏忽之间黑衣人到眼前五尺许处,两手变化出难以捉摸的奇奥招数,往他攻来。其速度之快,身法之诡异,连恨天也要逊上一筹。
眨眼间的高速下,任逍遥脑海转过无数可能出现的情况,他想躲却没有办法躲,因为双脚和左手已被牢牢限制,只好以单掌应敌。
“蓬”的一声,三掌交接,任逍遥骇然发觉对方左右两掌劲道竟是截然不同,不但刚柔热寒有异,且是刚热之致,阴柔至极,更要命是刚热的右掌劲狂猛如怒潮巨浪,倾泻狂击而来,左掌阴柔寒劲却生出无可抗御的吸卸之力。
如果任逍遥也是双掌,自然毫不畏惧——恃强硬撼,就算真宫寺龙炫亲临亦未必胜的了他;寒热对攻,世间哪种内劲能够压倒先天无上罡气。
然而他能用的只有一只手,骤然在同一人的双掌碰上两种不同劲道同时袭来,顿感整个人就像活生生给撕裂为两边,立即全身经脉欲裂,边寒边热,空有满身真气,却只能死死抵御,无法做出任何还击。
单只如此倒也罢了,原本使刀的三名上忍纷纷从腰间拔出匕首,分往他耳门和肋下划来,配合精奇奥妙,即便在全神应战,没有羁绊下他仍要小心应付,何况黑衣人奇诡无比的浑厚真力正如涨潮时的海水般源源不断的朝他攻至。
任逍遥再次大吼,运起毕生功力猛然一震,双脚分踢将抱着他的两名上忍硬生生踹了出去,然后凭右腿保持平衡,左腿曲踢,闪电般蹬向黑衣人小腹。
他很清楚以自己的护体神功,即便给匕首插中也是皮肉之伤,若因分心避让被黑衣人趁虚而入,寒热交击之下必死无疑。
鲜血激溅,匕首刺入左臂,体内的先天无上罡气自动生出卸劲,使对方的淬毒匕首在做成更大伤害前弹离胁身体,但再无法避过接踵攻来的另外两把划颈的一刀落空,另一刀则在他左后肩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这还是任逍遥上身迅速连晃,勉强使出忍影分身术才能避过要害。
黑衣人泛起冷笑,左膝一曲一荡架住任逍遥的飞踢,双掌处的尽力非但丝毫不减,反有愈演愈烈之势。
大风吹起,黑衣人的面巾被吹起一角,看着他唇角诡异的笑容和花白的胡须,任逍遥心中陡地一凉——吉弘统幸!
怎么办?对方可是昔日险些挑平七大派的邪道宗师,加上七名武功卓绝的上忍,而他已然受伤,且彻底堕入了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
逃?不,任逍遥从不轻言退避,只要他还有战力,就必厮杀倒底。
任逍遥猛抽左手,拼着骨折这段,强行脱开对方的束缚,刚要运劲派出,手肘猛然一震剧痛,竟是和青木俊志、更木剑八的打斗中落下的久伤突然迸发!
任逍遥要紧牙关,欲强自忍耐,岂知整条手臂根本不听使唤。
这下子,他想不溜都不行了,因为只靠单掌是无论如何休想取胜的。
几名上忍二度攻至,任逍遥匆忙收回部分功力,张口喷出股劲气,直戳吉弘统幸双目,若他不加闪躲纵能能重创任逍遥,眼睛却恐有失明之虞。
吉弘统幸自忖任逍遥必死,当然不肯和他交换,急忙撤回掌力。
只听“唰”的一声声,左侧攻至的匕首插进任逍遥肩头,任逍遥狂吼一声,反手扫在对方肩头,那上忍惨叫着往横翻滚跌开,刀子未及深进便给拔出来,带起一股由任逍遥体内喷出的鲜血。
任逍遥还没来得及转身,前方一柄长剑搠胸直进,没有给他任何闪躲的机会,笔直插进肋骨,任逍遥右手急探,夹着深进达两寸的敌剑,心知若给对方在体内吐劲,心脉必被震断,忙两手传出真劲,猛朝对方攻去。
敌人雄躯剧震,无法催迫内力,借势抽剑飞退。任逍遥举掌拍往地面,强忍身体各处攒骨摧心的痛楚,顺手拔出冰魄玄霜剑一圈一扫,叮叮两声,把接踵而至的匕首斩断。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胸前伤口血如泉的任逍遥不敢有半分犹豫,使出一苇渡江,穿过喧嚣密集的人群往城南掠去。
混乱的战况似波浪般以他为中心往四方蔓延,途人竞相走避,有些朝对街走去,横过车马道,弄致交通大乱,马嘶人嚷。两队巡夜的兵丁呼喝着从西门方向驰至,更添紧张扰攘的气氛。
鲜血从任逍遥左臂涔涔流下,痛的他根本无法抬手,只能以右臂托着尽力维持身体的平衡。因为失血过多,晕眩阵阵涌来,平素应用自如的种种身法发挥不出七成,而背后凶神恶煞的强敌却穷追不舍,似要当场取走他的性命。
任逍遥算准自己撑不到跑回市町御馆,暗呼天亡我也时,前方忽然出现一名身材欣长的武士,衣袂翻飞,迅速这边冲来,穿的虽不是护宫十三番的白色衣衫,但手里拿着武士刀,步法和之前在部屋见到的几位队长全然相同。
救星,救星!任逍遥心中一喜,笔直迎了过去。
“兄弟,帮我……”任逍遥才喊四个字,那人已然出招,目标不是任逍遥身后穷追不舍的敌人,而是他任逍遥!
“唰啦——”任逍遥断没想到对方竟有此一手,全然来不及防御,闪烁着寒芒的刀锋自小腹突入,鲜血四散喷涌!
第七章 命悬一线
“你……为什么……”即使已被刺中,任逍遥仍不敢相信北辰一刀流的人会和世鬼流联手一心置他于死地,若非体内的先天无上罡气自动生出抗力,阻碍了刀锋的深入,怕是连气海丹田都要给一并贯穿。
“嘿嘿,去死吧!”那武士阴恻恻一笑,并不理会他的问话,径直抽出刀锋,反手一劈,呼啸着斩向任逍遥面门。
背后风声大起,吉弘统幸亦在此刻追到,双掌并举拍向任逍遥背心。
生死存亡在此一举,任逍遥仰天长啸,硬生生抬起本已不能动弹的左手,尖锐的痛势顿时直透心底,他身上每一块肌肉,全都生出了一种随之而来的反应,身子立刻飞掠而起,凌空一个转折,堪堪避开刀锋,接着双掌齐出,先天劲发,祭起逍遥无极掌中的绝招浑圆无极,把刀势落空、正以左肘向他撞来的武士连人带刀一并摔……不,是拉到了他原本身处的位置。
吉弘统幸诡异阴狠的掌力正是朝此处而发,眼看即将击中忽然眼前一花,目标竟然变成了自己的同伴。
他的武功确是了得,紧要关头左掌虚空驰圆,托住右腕往旁疾送,竟在间不容发的当儿避了过去,疾如电闪般的凶狠掌力没有一丝打在武士身上。
武士的本领同样不低,之前参与围攻的几名上忍只受任逍遥四成功力的冲击都要好一会才能回复过来,他却在和吉弘统幸错身而过的刹那便将攻入体内的先天真气化解,身形错动,长刀破空,复又斩向任逍遥。
只此一手,任逍遥已然断定此人的功力绝不在护宫十三番队队长之下。
两大宗师级的高手左右夹击,包抄着攻向强弩之末的任逍遥。
任逍遥既不能逃、亦不能战,他体内的先天无上罡气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身体的负荷却已濒临极限。
一招,就一招,现在的他若全力出击,只能再使一招,倘一招过后不能脱离困境,他就只有任人鱼肉一个结局——即使状态良好,即使是单对单的拼杀,任逍遥想在一招内击败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是白日作梦。
但这次他应该庆幸碰上的是两名实力几乎相近、出招毫不留情、同样一心想要置他与死地的对手。
“九转归原劲!”任逍遥仰天长啸,在吉弘统幸和武士攻到前的一瞬间,毫不犹豫的使出了孟飞苦心精研二十载、为抱弑兄杀嫂之仇创出的绝世神功。
他并不奢望以此重创对手,毕竟自己有伤在身,且失血过多,力道拿捏不稳,没有十成把握让掌力、刀势完全返回;他也不奢望把对方的招式互调,让两人互拼一招,因为这样做只能拖延少许时间,改变不了自己被追截至死厄运。
他要做的是把三人功力聚合一处,使之产生爆炸和对方拼个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对!有先天无上罡气护体,他是无论如何死不了的,吉弘统幸和那武士未必就有这么好的命。
真劲到处,全场立时生出贯满空间的狂飚激啸,吉弘统幸和武士浑体一震,仿佛战场上千军万马互相冲杀,血流成河、日月无光的惨烈情景,情知将有什么惨烈情况发生,不自觉的想要闪身避让却因出手时竭尽全力,根本无法收住势子。
“轰!”三股巨力交于一处,凛例的真劲从一点爆开,以惊人的高速扩散波及达两丈方圆的空间,狂飙从交触处往外狂卷横流,致命的气劲横流滚荡,笼罩方圆两丈许的空间,激得泥土尘屑四散翻飞,似要把一切淹没。
任逍遥连抽空看看对方的给震得鲜血狂喷的功夫都没有,双足交相互踏,临空转身,使出飞仙化羽的身法疾速后撤,一股浑融气劲的精血猝然袭至,铁锤般轰散他匆忙间提聚起用以护背的气墙,硬把他给抛往远方,似狂风吹袭下轻飘无力的稻草人在地上翻滚,去势远至十数丈外勿自不衰。
“快、快,就在前面!”因轻功不及被远远甩开的几名上忍呼喝着追了过来,任逍遥哪敢多做停留,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使出一苇渡江头也不回的朝远处跑去,只盼混乱奔走的人群能够多阻住对方一些时候。
“宗主,你没事吧。”“别管我,去追任逍遥。”“杀了他,无论如何给我杀了他。”“是!”“还***等什么,上啊。”听着身后一声声呼喝,任逍遥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他周身多处重伤,衣衫内外尽给鲜血染红,双手全然无法抬起,别说七名上忍,哪怕是个杀猪宰羊的都能轻易取他性命。
任逍遥狂奔,岂知身子才转过墙角,只见一个卖烩煮料理的老头挑着担子迎面而来,他再想收势,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哗啦啦”一声响,他人已撞在料理担子上,锅里的热汤,架上的酱醋,洒的遍地都是,一大叠做好的料理也摔得精光粉碎,石地本来已很滑,再加上满地麻油,任逍遥哪还站的住脚,“扑通”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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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触动伤势痛得他是龇牙咧嘴,好不容易爬起来要往小巷里钻,那买料理的老头却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扑在他身上,嘶声道:“臭小子,你走路不带眼睛的么?俺七十好几了,没儿没女,孤苦伶仃,全都指望这副担子活命,你撞翻了俺的命根子,俺跟你拚了。”
任逍遥要想将这老头子用脱,自然容易得很,只不过他也知道,理亏的确是自己,喘着道:“老爷子,您放手,摔坏了的东西,我赔、我赔。”
那老头子道:“好,你赔,你拿钱来,俺这担子是两贯钱做成的,加上置办好材料和刚做的酱汤,怎么着也得三贯钱。”
“好好好,三贯就三贯……我没铜钱,给你十两银子。”任逍遥说着去掏钱袋,摸着的却是浸满鲜血的夹衣,这才想起刚才打斗时运功震碎了外袍,钱袋一并落了,浑身上下半个子也找不到着,歉然道,“我……对不起,我钱掉了,你先让我走,明早来市町御馆,我给你一百两。”
老头子怒道:“哼,说得好听,三贯都拿不出的人,还住的起市町御馆,别以为你和人打架弄成这副样子我就怕了,不拿出钱来,休想我放你走。”
任逍遥急着逃命,本来甩手把这老人撂倒便是,大不了明天让龙菲芸来赔钱,可看着他身材佝偻、骨瘦如柴,面颊和额头深一道、浅一道的尽是皱纹陡心中陡地一酸,暗想我要就这么跑了他连今晚都过不去,狠心扯下腰间的九龙玉佩递了过去,“老人家,你先拿着这玉,明天我带钱来赎。”
老头子一个劲的摇头,“不,我只要钱,天晓得你这是什么东西。”
任逍遥哪里有空解释,拽着老头想往巷子里跑,老头却死活不动,两手一起抱了过来,死命扯住他胸口衣衫。
“站住!”身后响起一声厉吼,任逍遥匆忙回头见是两名上忍追了过来,一刀一剑连环递出,斩向他胸腹要害。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任逍遥想要抽手抵御,右臂给老头拉住,左臂抬都抬不起来,除非右手抡过去把老头当挡箭牌。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只要对方的兵刃被老头阻住非但伤不着他,他还能趁此机会反戈一击,就是老头子的命肯定保不住。
面对这样的危境,按说都是自己保名要紧,哪还管别人死活。
然而任逍遥不会,他不会让任何无辜的百姓受到任何不该受到的损伤。
他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点迟疑,张臂把老头推到一旁,自己用血肉之躯迎向半空中闪耀寒芒的锋刃。
宁可自己死,也不伤害旁人。
“喂,你……”老头吓得呆了,“扑通”坐倒在地。
说来也巧,他的屁股不偏不倚,恰好压住被石头卡住的担子一侧,
“呼啦”整副担子给挑得飞了起来,兜头盖脸的砸向两名上忍,两名上忍大吃一惊,下手缓得一缓,竟然没有刺中任逍遥。
“杀人啦,救命啊。”老头子惊叫着爬了起来,没头没脑的往外跑,因为太过惊骇一头撞进了任逍遥怀中。
说来还是巧,任逍遥给这么一撞,竟然跌开数丈,冲到了两名上忍身后。
天赐良机!任逍遥没空思量两次救命的的巧合,张口狂吼一声,抬脚就是少林绝学“如影随形腿”,正中两人腰眼,踢的他们口喷鲜血,像不会动弹的布偶般抛跌开去,撞在道路旁的护墙上,落地后再不动弹。
“老人家,快走!”任逍遥拼死击毙二人,所有伤势猝然迸发,全身鲜血涌出,重重的摔倒在地,勉强说出最后一句话。
晕厥前的一刹那,隐隐约约的好像看见老者冲到担子旁,抄起什么东西朝为随而来的众忍者冲去,刚想起身拉住他,忽然眼前一黑,顿时不醒人事。
第八章 决战之期
一片漆黑中,任逍遥昏昏沉沉,犹如漂流虚空,身不由主。迷迷糊糊之间,忽然瞧见四面八方冲出十几名世鬼流忍者,手持利刃朝自己杀了过来,领头的正是吉弘统幸,偷袭自己的北辰一刀流的武士也在其中。
自己想拔剑却,怎么也拔不出;想要出掌,双手却抬不起来来;想要闪身退避,双脚却像给灌了铅似的,根本移动不了……
“来啊,来啊,我任逍遥纵横疆场,千军万马尚自不惧,用得着怕你们这帮无耻小人!”任逍遥大吼一声,骤然惊醒,眼前一亮,发觉自己正躺在松风阁内的卧榻上,身边一个软绵绵、宛如出谷黄莺的声音唤道:“逍遥,你别急,没……没事啦!”却是南宫凤仪的语调。
任逍遥气喘如牛,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察觉自己一身冷汗,暗道:“方才是在做梦……好险……好险……”顿觉全身虚虚荡荡,有气无力的问道:“凤仪,我……我不是在巷子里被世鬼流的人……伏击……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凤仪柔声道:“是个白发皓首的老爷爷送你回来的,扯着菲芸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什么你弄坏他的担子要赔钱,什么答应好是一百两……大家见你浑身是血急都急坏了,凤姿丢他十锭金子,哭着把你抱进房里……”
任逍遥瞧瞧脑袋,喃喃道:“什么,是老爷爷把我送回来的?不对啊,追我的有还有五名上忍,他怎么应付得来。”
南宫凤仪见他表情惊愕,不似作伪,大讶道:“老爷爷说是你奋起余勇,把他们全都杀了——怎么,你不记得了?”
不等任逍遥说话,又道:“啊,是了,你头部受到内劲的撞击,昏迷前的事情记不得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言及此处,声音忽然顿了一顿,两行清泪滑落玉颊,“你知道吗,你这次的伤比当年在巽风城外受辽军围攻只重不轻,胸、腹、背几乎全给利刃洞穿,砍中你的刀剑匕首每把都淬过剧毒。若非涵碧医术精湛,你的内功又远胜往昔,八成……八成就醒不过来了。”
瞧着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任逍遥忽然心中大恸,过份的莽撞和骄傲令得自己受伤不要紧,却害凤仪、凤姿、涵碧她们白白担心,想来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芙蓉、秀秀、菲芸还有虚夜宫里的美奈也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吧。
任逍遥强撑着坐了起来,轻轻把南宫凤仪揽入怀中,举袖为她揩泪,温言道:“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鲁莽,再也不会害你们为我担忧了。”
南宫凤仪点点头,轻声问道:“以你的武功即使遭到暗算,身陷重围,打、打不过,逃、也应该逃得走啊,怎么会伤成这样。”
任逍遥轻叹一声,苦笑道:“我是……”
门外一个声音接口道:“任教主是中了我们北辰一刀流的独门绝学——三日月斩,以致小腹受创,失血过多,这才没能坚持到返回市町御馆。”
大门“吱呀”打开,苏涵碧陪着一位气质高贵的中年美妇走了进来,她身穿护宫十三番的队长服饰,胸口绣着大大的“四”字,姿态优雅,眉目如画,乌黑柔软的秀发宛如清涧幽泉、倾泻而流的秀瀑,自由写意地垂散于香肩粉背,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形成一股凛然不可侵犯、超俗脱尘的仙姿美态,若非眼角细细的鱼尾纹暴露出了她已经三旬以上的年龄,又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苏涵碧美目深注的瞧看着任逍遥,柔声介绍道:“这位是四番队队长、扶桑第一神医卯之花烈姐姐,多亏她及时援手,帮着我一起为你治伤,还拿出虚夜宫的圣药给你服用,不然呐……哼,天知道你给砍的那几刀会否落下什么隐患。”
任逍遥忙拱手致谢,卯之花烈微一歉身,黛眉浅蹙道:“区区小事,任教主无需挂怀,何况……鄙派逆徒种下的孽因自该由鄙派偿还。”
任逍遥动容道:“怎么,伤我的真是贵派中人!?”
卯之花烈一对秀眸射出复杂的神色,道:“以前曾经是,但……”旋又一叹道,“任教主可曾听过真殿光昭这个名字?”
任逍遥一怔,喃喃道:“好像……好像听谁提起过……啊,是正良!记得流刃若火失窃时他曾提起过放眼当今扶桑武林只有三个人敢打这柄神兵的主意,其中之一就是真殿光昭——怎么,假扮贵派弟子刺杀我的就是他?”
卯之花烈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肃容道:“嗯,真殿光昭是宗主的师弟,算起辈份来比现任的大多数队长还高,他和宗主都是鄙派开创以来百年难得的奇才,却因器小易盈、心胸狭隘,数度违反门规而被逐出师门。虽然铃木宗主废了他所有的忍术,却一时心软没有按照规矩挑断他的手筋,以致鄙派四大体术之首的‘三日月斩’被他带去柳刚流,遗祸至今。本来他还有点良心,二十多年来始终不曾和本派为难,但这次……起初看见你小腹的伤口,我还不敢相信是他所为,但据潜伏在世鬼忍者流和柳刚流的隐密机动部队成员回报,昨晚吉弘统幸、真殿光昭确是率领派中武功最高的七名上忍外出,回来的时候只剩他们两个,且都受伤不轻,比照你在昏迷中一直喊着要和吉弘统幸一决高下,足以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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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逍遥仍觉全身酸软,提不起多少力气,倚着南宫凤仪香软温润的娇躯,沉声道:“问题是对方明显有备而来,早便在街口设下埋伏,好像认定我当晚会去世鬼流的住所探查似的,这点未免也太奇怪了。”嘴上说话,心理却想,“事情是蓝染队长和市丸拜托我的,难不成他俩……不对啊,就算是要害我也拿不准我当晚会去;若说是吉弘统幸、真殿光昭处心积虑的要取我性命,特地派人跟踪我以寻找动手的时机,以我的敏锐灵觉不可能查探不到。”脑子里飞快的转过无数念头,却没有一个能够解释遭到袭击的原因,不由叹了口气。
卯之花烈歉然一笑,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道:“其实任教主是代人受过,误打误撞的冲进了对方布置的陷阱。”
她稍加停顿,压低声音道:“那天夜里,六番队突然收到一封来历不明箭书,说世鬼流召集了大批反‘北辰一刀流联盟’的成员在住所密谈,蓝染队长本欲带着雏森和几名席官下山查探,途中却突然发生状况只能单独前往。”
任逍遥惊道:“怎么,陷阱是用来对付他的!”作为真宫寺龙炫的大弟子,蓝染惣右介和山本元柳斎重国是护宫十三番老中两代的领衔人物(年轻一代是日番谷冬狮郎),也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任掌门的人选。如果在这大战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神不知、鬼不觉先把他做掉,对北辰一刀流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打击,难怪世鬼流、柳刚流精英尽出,连带吉弘统幸、真殿光昭两大高手也亲临出马。
卯之花烈苦笑道:“没错,不过巧的是,蓝染队长走到山下突然发现有人跟踪自己,虽然没有把对方逮着,但从他遁逃用的忍术来看正是世鬼流独门绝学。蓝染队长文武双全,稍加思量立刻明白其中玄机,匆忙返回宫中,准备召集当晚值夜的五六七八番队来个将计就计,把对手一网打尽。但考虑到三皇子的安全,防止对方调虎离山,宗主并没有允可这个计划,而是要我们留守虚夜宫,却万万没有料到任教主你竟然误打误撞的撞进了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
任逍遥似有所悟的点点头,虽然卯之花烈的解释十分合理,隐隐觉得什么地方好像有些不对劲,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只得暂且做罢。
卯之花烈含笑道:“任教主的内功修为真是了得,寻常人受这等重伤不死也只剩半口气,即使勉强救回来没有十天半月也休想醒转,你才躺两天便恢复了意识,而且不用服药、纯靠体内真气流转就化解了世鬼流密制的剧毒疋杀散,实在叫我叹为观止,倒是涵碧妹妹视如至宝的辟毒天珠没了用处,未免可惜。”
众人听她说的有趣,不由相顾莞尔。
任逍遥醒转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半盏茶功夫不到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龙菲芸纷纷赶到,午后刚过真宫寺美奈也匆匆忙忙的从虚夜宫过来探视,随行的还有梢绫碎蜂、四枫院夜一等,诺大的房间里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任逍遥仰头喝完两大碗黑漆漆、乌漆漆的药汁,添着发苦的嘴唇问道:“如何,我能出去找吉弘统幸、真殿光昭算帐了吗。”
刚为他做完全身检查的苏涵碧不答,正在把脉的卯之花烈也不答。
“说啊,能不能。”任逍遥急了。
“任教主能站起来吗?”桌旁的四枫院夜一的含笑道。
“当然……哎哟!”任逍遥才一用力,小腹陡地一阵剧痛,颓然坐倒。
“怎么样,你觉得……”苏涵碧狠狠白了他眼,旋又望向卯之花烈,两人咬着耳朵,小声商量了好一会,卯之花烈方道:“三天内不能起床,十天内不能外出,半个月内不能动武,其他要注意的让涵碧妹妹慢慢和你说罢。”
“开……开玩笑吧,我的伤这么严重。”任逍遥惊得长大嘴巴,半晌合不拢。
“换成别人,至少要躺半年。”卯之花烈幽幽一叹,“别的不说,光那招‘三日月斩’就差点要了你的命,还有背后中的那剑,离心脏只差半寸,再歪一点点当场就得丧命,如果你不想重蹈覆辙,那么乖乖在这里呆着,等到……”
“不,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去找世鬼流、柳刚流算帐。”任逍遥狠声道。他出道至今,头一回栽的这么大,哪里肯就此收手。
“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四枫院夜一冷冷道,“任教主身受重伤,我们北辰一刀流也很过意不去,剑八更是暴跳如雷,扬言要带十一番队灭了世鬼流。但决战的时候远没有到,过早的行动只会暴露实力,没有任何益处。”
“怕什么,我的实力对方又不是不知道。”任逍遥仍然坚持。
“吉弘统幸那老魔头的武功就不用提了,真殿光昭也是宗师级的高手,加上身边的众多忍者,你打算以什么代价杀掉他们,断一只手、一身内伤,还是以命换命?大战在即,这样的损失值得么。”卯之花烈三言两语问得任逍遥哑口无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只是等上短短半个月。”南宫凤仪嫣然一笑,温柔的为任逍遥盖上绣被,“你且在这安心修养,待得伤势痊愈再……”
“任教主想报仇,还怕没有机会。”四枫院夜一瞧着任逍遥满脸窘迫的样子,咯咯笑道,“据隐秘机动部队回报,藤原道隆在桐瑚太子的授意下召集伊贺谷、甲贺谷、户隐忍者流、羽黑忍者流、北陆国人众、关东国人众诸势力,联合各邪道流派组成了所谓的‘反北辰一刀流联盟’,大批忍者正从关西、四国、九洲、北海道赶来奈良,二十三天后的宗主寿诞注定将是决战之期!”
第九章 秀秀伺候
话都说到这份上,任逍遥若再执拗未免太过矫情,乖乖躺了回去,安心养伤。
苏涵碧和卯之花烈的诊断没有半分夸大,这回他所受的伤确实比以往任何一次来的都重,若非真宫寺美奈心痛情郎,几乎把虚夜宫的药库翻转过来,什么雪参、灵芝、石斛、蛤蚧、冬虫夏草,不管对不对症,一包包、一袋袋的往市町御馆送,只众人随身携带和市面上买到的根本就不够用。
任逍遥躺了两天,光药汤就喝了几十碗,还不算早、中、晚须得按时服用的七八种丹丹丸丸,嘴巴苦的发干,该痛的地方却还痛的要命,连床都下不来。
唯一庆幸的是因为间接把他“轰”走,害他险些丧命,易天寒、付龙渊不好意思再提花事君的事情,更没有一时冲动杀上虚夜宫,反主动出去帮他打探消息,孟飞、邓磊也不甘心呆在松凤阁,稍一有空就到附近望风。
吉弘统幸、真殿光昭和任逍遥拼个两败俱伤,门中上忍折却大半,四大高手在他们居所附近旁暗中窥伺,夜里甚至入内查探都无一人发觉。任逍遥虽是足不出户,却对世鬼流、柳刚流的情况了如指掌。
夜里,蓝染惣右介突然到访,随同前来的只有副队长雏森桃,任逍遥料他必有要事,吩咐众女一并退下,请他单独入内。
任逍遥伤势沉重无法起身,蓝染惣右介也不拘礼,搬了张椅子床边坐下。
简单的寒暄过后,蓝染惣右介歉然道:“唉,毁不该一时嘴快,把没有确定的消息告知任教主,害您代我受过,实在……实在是……”
任逍遥拿出惯有的风度,打趣道:“蓝染队长无需挂怀,逍遥才用半条命就换回七条,这笔买卖没有赔。”
蓝染惣右介怔了一怔,还想再说点什么,任逍遥含笑截断道:“队长星夜前来必有要事,何不开门见山。”不是他不想听道歉的话语,是事情已经过去就没有必要再提,不然既戳中自己痛处又让蓝染惣右介难堪。
蓝染惣右介何等人物,稍加思量立刻明白任逍遥的意思,肃容道:“我来是想告诉任教主,内奸的事情有眉目了。”
任逍遥一惊道:“哦,内奸是谁?”
蓝染惣右介凑近稍许,压低声音道:“具体的对象目前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此人就在三、九、十二番队中。”
任逍遥沉声问道:“此话怎讲?”
蓝染惣右介解释道:“通常情况下虚夜宫的守备分内外两班,分别负责宫殿和纪伊山的防守,宗主下令全面戒严后,纪伊山方圆十里的地域改由暗部负责,宫殿的戍卫则由往常一班一队改为一班四队,每日轮换。”
他深吸口气,缓缓道:“问题就出在这里,番队驻防的顺序是不固定的,第二天该由哪几队接替全由宗主一人拟定然后告知当天执勤的队长,再由队长在傍晚换班前两个时辰直接传达给下一番番队。”
任逍遥虎目闪亮起来,接口道:“这么说来当天夜里该哪些番队负责戍卫,只有昨天执勤的队长才知道。”蓝染惣右介点点头,续道:“当晚的行动明显是针对在下,所以我敢肯定,六番队防卫虚夜宫东面的消息一定提前泄露,这才给了对方足够的时间布置陷阱,并安排好种种‘事端’,诱使我单独前往世鬼流居所。”
任逍遥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么……”
蓝染惣右介附耳道:“事发前一天,负责戍卫的是三、九、十二、十三番队,其中三、九、十二番队都有队员单独外出,如果所料不差,奸细必在其中。”
任逍遥讶道:“市丸队长也在怀疑之列?”
蓝染惣右介补充道:“不,这些事情副队长也是知道的,除去市丸不算,共有五人在怀疑之列,因为没有进一步的证据,尚还无法认定究竟是谁——今天我冒昧登门,就是想问问任教主你遇袭那晚有否发现什么可疑情况,或者说你觉得三、九、十二番队中何人会有异心,好帮我尽快查出事情的真相。”
任逍遥沉吟片晌,暗忖要说可疑情况倒还真没有,唯一感觉奇怪的是那死拽着自己、非要拿到银子才肯罢休的白发老头,但他一个卖料理的无论如何也同三、九、十二番队扯不上关系,遂道,“从我遇袭到重伤昏迷,其间不过盏茶功夫,除了交手厮拼委实没有余暇顾忌其他事情,至于让我来说正副队长中哪一位会有异心……呵呵,逍遥才到奈良和各番队并无深交,不敢妄下判断。”
蓝染惣右介微现失望之色,苦笑道:“如此我便告辞了,还请任教主好生休养,以期尽快康复。”说罢洒然起身,走到门口时忽又回头,沉声道,“眼下局势紧张,随时可能发生意外,出于安全考虑,任教主还是搬去宫中居住的好。”
任逍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问道:“内奸的事情蓝染队长还想继续追查?”
蓝染惣右介泛起坚定神色,深邃的眼神精光大盛,一字一字的缓缓道:“当然,查不出结果,我决不善罢甘休。”
“那么……务必当心!”任逍遥生出英雄惜英雄之感,发自真心的提醒道。
“嗯,我会的。”蓝染惣右介含笑答应。
望着他推门而出,逐渐远去的背影,任逍遥忽然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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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任逍遥的伤势大有起色,不但能够起床走动,各处伤口也已愈合的七七八八,精、气、神比起刚醒转时不知要好多少。
晌午时分,他正在房中打坐,真气流转三个周天,愈发充盈,猛地侧身一掌,重重拍在墙上,“砰”地一声,震得满室回响。
不一会儿,门外脚步声响,林毓秀匆匆忙忙地奔了进来,娇声问道:“大哥哥,怎……怎麽了?”
任逍遥道:“什么怎么了?”
林毓秀攥着衣角,轻声道:“我……我刚才听到声音……“
任逍遥哈哈一笑,说道:“我在打坐运功,不小心发了一掌,没事的。”
林毓秀长吁口气,轻抚着酥胸说道:“大哥哥,你吓了秀秀一跳哩,我还以为有坏蛋……有坏蛋来刺杀你,这才……这才弄出声响。”说着脸上露出了安心的微笑,正要转身出房,任逍遥忽然走上前去,按住她的肩膀,柔声道:“秀秀,等等。”轻轻将她身子转向自己,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林毓秀楞了一下,跟着俏脸微红,有些慌乱地道:“又……又怎麽啦?任逍遥仍是静静地看着她,接着伸出了手,搂住了她杨柳丝腴润的纤腰,另一手抬了起来,在她吹弹得破的娇嫩脸蛋上轻轻抚摸。
林毓秀怦然心跳,一脸娇羞的垂下头去,轻咬樱唇,不知该做什麽,只眼中流露出羞涩紧张的神情。
任逍遥看她莹白如雪的娇靥上迅速升起一抹诱人的晕红,满脸不知所措的模样,不由食指大动,微笑着用手卷起她如云似瀑、散发着诱人芳香的的秀发,轻声说道:“这样就好。只要看着你,我就觉得很平静,很愉快。”
林毓秀听着,脸上更添赧红,腼腆地低下了头,悄声道:“大哥哥,不要这样说啦………好丢人喔。”
任逍遥笑道:“呵呵,我说得句句属实,又不是取笑你。”说着抱着林毓秀转过身来,走了几步,便把她往床上压倒,手掌往她胸口摸去。
林毓秀吓了一跳,急忙道:“等……等一下,大哥哥,现在不行啦!”
任逍遥笑问道:“怎么了,不方便?”
林毓秀粉脸通红的摇摇头,喃喃道:“不,不是啦,我和涵碧姐姐越好……”
任逍遥笑道:“涵碧的事情先放一边,做这个比较要紧啦。”
林毓秀羞得连连摇头,“不……不行啊,让几位姐姐知道……”
任逍遥哈哈笑道:“没事的,她们不会说你。”手上轻轻一捏,已经把住林毓秀盈盈一握的酥胸,慢慢揉了起来。
林毓秀身体微一颤动,慌张地喘了一声,便急忙扭身闪避,轻声道:“大哥哥,你的伤还没好,不要这样嘛……”
任逍遥轻笑道:“正因为受伤,所以才要你帮我治疗啊。”
林毓秀俏脸通红,手忙脚乱的道:“胡说,哪有……哪有这样治疗的?”
任逍遥仍是把玩着她娇嫩的双峰,凑过去在她颊边轻轻一吻,柔声道:“当然有了,心情一好,伤势自然好得快啊。”
林毓秀唔了一声,神情困惑,竟然信以为真,以手撑起了身子,坐在床沿,轻声说道:“那……那好吧,可是,大哥哥,你不能太过火喔,身子要紧。”
任逍遥对她越看越是喜欢,欣然笑道:“哈哈哈,这我就不敢保证了,谁叫你长得那么可爱,让我欲罢不能呢。”说着双手齐施,对林毓秀那对纤柔的玉峰大肆挤压,弄得她衣衫皱褶迭出,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呃……啊啊……”林毓秀羞涩地闭上眼睛,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两片樱唇开合不定,贝齿细露,吐着紊乱的喘息,细黑秀发分披在肩后,水汪闪亮的双眸闪着羞涩而又似乎有些喜悦的辉芒,泛着天真纯无邪的纯美气质。
第十章 蓝染身死
林毓秀挣扎了几下,娇喘细簌,略带怨叹地道:“大哥哥……先脱衣服啦,这样……啊、啊……痒……痒死了……不要……啊——”任逍遥假装没听见,笑着拉开她的衣襟,更加卖力地逗弄她的丰腴的双峰。
原本若隐若现的淡粉蓓蕾早己充血勃起,任逍遥先用指甲轻轻触碰,继而在周遭一圈圈地拨弄,林毓秀顿时浑身震动,“啊啊”地嘤咛起来,声音微带颤抖。
任逍遥忍不住拉开她的衣襟,一口含住右边,有如婴儿吸乳般吸吮,时而伸出舌头对着粉红色的蓓蕾快速舔舐,时而用牙齿轻咬着那小小的豆蔻,右手更不停的在左边蓓蕾上轻轻揉捏,不断逗弄着她敏感的部位。
林毓秀喉间发出几声娇腻的声音,羞得满脸发烫,急忙用双手手臂挡着胸前,略事防卫,手指抿着嘴唇,极力压抑那股兴奋的情绪,但由胸前蓓蕾传来的那一阵阵令人愉悦万分、舒畅甘美的羞人的快感,却迅速扩散到躯体和四肢。
任逍遥抓住林毓秀微张的樱唇一阵狂吻猛吸,舌头和她的玉舌紧紧纠缠在一起,只觉触感香柔嫩滑,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扑鼻袭来更刺激得他欲火焚心,抓住林毓秀玉峰的左手不自觉的加重力道,不停的狠狠揉搓。
在这种强烈至极的快感刺激下,林毓秀脑海一片空白,忍不住的哼嗯直叫,少女芳心体味那一种令人酸趐欲醉,紧张刺激得令人几乎呼息顿止、晕眩欲绝的肉欲快感,原本雪白晶莹的**上已逐渐呈现出一种成熟、诱人的酡红,象是吸引着别人前来采摘一般,使她的身体越发的显得动人心魄。
任逍遥坐在床头,慢慢褪下林毓秀的衣衫,望着她布满红霞的的粉脸,柔声道:“秀秀,今天要辛苦你了。”压低声音轻轻说了几个字。
林毓秀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脸上露出腼腆的神态,看来很是难堪,怯怯地说道:“一定要么……那样……那样好丢脸……你真的想这么做啊?”
任逍遥笑眯眯的说道:“当然了,我有伤动作不能太大,只好你来。”
林毓秀羞涩地低下了头,慢慢脱掉罗裙,任逍遥则已经躺在床上。
林毓秀背对任逍遥,双腿跨开,小心翼翼的坐在他身上,表情仍是得有点紧张,深深吸了一口气,雪白的**伏低下去,丰腴的臀股对着任逍遥的脸,双手捧着自己的双峰,夹住了任逍遥的火热粗壮的男性权柄,轻轻揉了一下。
任逍遥身子微微一震,伸出舌头,往眼前嫩红色的花瓣轻轻戳去。
“呃呃……”林毓秀啜泣似地轻唤一声,忍住害羞的感觉,开始用她丰盈的**为任逍遥的宝贝服务。那趐软而富有弹性的**,包裹着逐渐坚硬的**,温柔而贴心地按摩着,这等享受,可谓**夺魄,令男人如登仙界。
这种特别的交合方式,是任逍遥无意中想到的,每次和众女欢好见美乳在颠簸中起伏抖动的模样,他便格外兴高采烈,对方则都羞得无地自容,尤其是林毓秀,做不到几时便撑不住了,实在没有办法让任逍遥尽兴,后来他终于想出这个好方法,即可彻底享受众女酥胸的美妙,又不置让她们太过羞赧。
林毓秀尽心尽力地服侍情郎,以嫩肌雪肤搓揉之馀,更渗透出汗水滋润,弄得任逍遥的宝贝还没释放精华,就已白稠斑斑,裹在乳沟中大享艳福,那温暖充实的感觉,令任逍遥无比兴奋,几次都差点射了出来。
芳心迷乱如醉的林毓秀像一只柔顺温婉的雪白小羊羔一样,含羞楚楚、娇羞怯怯地为任逍遥”服务“,秀美的桃腮晕红似火,美眸含羞紧闭,心里打鼓般怦怦直跳,一双玉手继续揉着,耳语般低声问道:“大……大哥哥,秀秀这样……这样做,你……舒服吗?还要……要多久……啊!”
任逍遥笑而不答,手指再次掠过林毓秀的珍珠,她紧咬着洁的贝齿,身体不由得一阵趐软,修长的美腿像抽筋一样紧绷,只听身后的任逍遥笑道:“秀秀,你连这里都出水了,看来全身上下早已经湿答答咯。”
林毓秀银牙紧咬,心如鹿撞,脸上一阵发热,急叫道:“大哥哥,你答非所问嘛,还捉弄我……”
任逍遥摸了摸她湿成一片的股间,轻笑道:“当然舒服,简直舒服极了。”
林毓秀又是几声呻吟,喘着道:“可……可是……我快忍不住……”
任逍遥明知故问道:“忍不住什么?”
话才出口,只见眼前白皙的雪股颤动了一下,臀瓣间的嫩肉微微收缩,滴下几滴晶莹的*,沾在他的脖子上。
任逍遥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哦,原来如此……”随即挪开林毓秀的身体,坐了起来,改让她躺在床头,自己跨了上去。
刚才的一番伺候,已让林毓秀香汗凌厉、肤透樱红,迷蒙的双眼凝望任逍遥,,参杂着期盼和娇羞,加上言语的挑逗更加让她羞得无地自容。
任逍遥拍了拍硬挺的下身,含笑道:“秀秀,你看,多亏了你刚才的辛苦,这下我的精神可全来了。”
林毓秀一瞧之下,更加羞不可抑,赶紧偏过头去,悄声笑道:“什么嘛……我……我不知道啦。”
任逍遥俯身下去,在她耳边笑道:“多说无益,现在我来回报你。”说着扳过她的脸蛋,朝她双唇吻了上去。同一时间,分开她两条修长的长腿,腰部用力挺进,叩关直入,插进了那鲜艳的秘地。
“唔唔……唔唔!”林毓秀口唇被封住,只能含糊地呻吟,但是仍可听出其中高亢的音调。任逍遥热烈地吻着她,身体缓缓抽动,往她身体内部渐次深入,透明的汁液从肌肉推挤之中涌溢出来。
“唔……啊……哈……”林毓秀蹙起蛾眉,极力压抑着不叫出声来,然而这只是她自身的小小矜持罢了,转眼间,她便按耐不住,喘出了欢愉的声息,很快**到了让任逍遥几乎禁受不住的地步。
任逍遥自知有伤在身,猛烈地攻进之後,便转为柔和的出入,让林毓秀感觉像是被大浪抛起之後,落在温暖海水之中,受着浪涛迟缓而有力的冲激,他温和地调节身体的动作,一次又一次地直达林毓秀**深处,享受着她美妙的**,抚摸她身上各处柔顺的曲线,听着她无法自制而发出的娇吟。
他轻轻喘着气,在她耳畔细语道:“秀秀……能让我这样高兴的,世上只有你……”林毓秀勉强睁开双眼,朦胧地望着他,朱唇略绽,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断断续续地喘气,脸上却已露出幸福的表情。
从初夜至今,两人已不知合体交欢了多少次,面对心中无限爱恋的任逍遥,林毓秀哪里能够自制,随着情郎的进攻,神情越发娇柔,动作也是渐渐没了顾忌,跟首次共享**生涩尴尬的景象天差地远,唯一不变的,就是她仍旧害羞,只不过身体不肯配合,总是反应得十分激烈。
娇嫩**在任逍遥充满冲劲的来袭之下,已显得鲜润欲滴。林毓秀迷糊地喘道:“大……大哥哥……啊、唔唔唔……呼啊……好……好棒喔……啊……”冰肌玉骨一阵极度的痉挛、哆嗦,两粒晶莹的珠泪从紧闭的秀眸中夺眶而出。
任逍遥大力抽送,在她耳畔低声道:“秀秀,什么东西好棒啊?”
林毓秀耳根发烫,扎着,犹带喜泪的大眼睛羞红着脸叫道:“大哥哥……啊啊……那……个……唔……”她虽然正陶醉在快感之中,毕竟还有些清醒,害臊之余,如何能说得出口?
任逍遥见林毓秀不肯就范,当下使足精力,奋力挺进,摆布的她娇躯乱颤,纵声娇啼,一张床上凌乱不堪,处处沾湿,下身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啊呀、啊啊……唔、哈啊……大……大哥哥……太……啊啊……”林毓秀正自轻飘飘地,忽地任逍遥一个翻身,躺在床上,林毓秀反在其上,任逍遥抱住她的粉臀,挑逗着紧密的沟股,道:“秀秀,我有些乏了,你来吧。”
林毓秀心头袭上一阵羞意,一边迎合猛烈的摆动,一边无力地从他胸膛爬将起,腰枝似乎不堪负荷,如欲折断,楚楚可怜地望着任逍遥,慢慢的开始扭动。
任逍遥捏着林毓秀丰盈细嫩的香臀,眼里观看她摆身晃乳的撩人体态,毫无隔阖的感受到她笨拙却认真的服务,兴奋得血脉贲张,低声喘着道:“秀秀,你……你真行,比以前做得更好了。”
林毓秀轻呼一声,满脸娇羞,眼波盈盈,如要滴出水来,娇喘着道:“大……大哥哥又在……啊、唔……又在……笑话我……了……嗯啊……”
这个体位他们早已做过,那是林毓秀破处那晚,在祝融峰的半山亭里,任逍遥怕林毓秀被石板弄伤,因而自己处在下位,让她居主导位。当时的林毓秀还是黄花处子,对男女之事毫无经验,不敢行此特别的姿势,未能充分享受。时隔数年已能放开矜持,虽然技巧平平,却仍刺激的任逍遥情绪高亢——别说林毓秀的身体美不可当,单是那含羞带怯的娇态,已令人叁魂不见了七魄。
更有甚者,林毓秀现下摆腰之际,两个玲珑剔透的嫩乳便跟着急速摇晃。她上身早已被乳汁浸湿,**拍打到身上时,声音又亮又滑,同时奶滴飞散,更有不少溅在任逍遥脸上、胸口。林毓秀越看越是难为情,失神地叫道:“大哥哥……求你……求你……啊……让我……唔……让我……让我在下面啦……”
任逍遥哪肯翻身,抓住林毓秀的腰际,帮着她猛力动了起来。
林毓秀浑身火热,阵阵力道自下身贯入,强烈的快感逼得她浪态百出,身体已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啊……唔……不……行……不行了……啊……”她右手撑在任逍遥胸口,另一只手挤压着那被汗水润湿的双峰,本来是想稍加遮掩,但手掌一贴上去,和爱侣交欢的浓情蜜意便淹没了一切,手指忘我地捏着水嫩嫩的**,反更添**。
此时的林毓秀已然深深溶在一片激情之中,再也不住,大叫一声:“大哥哥!”右手一滑,整个身体重重朝任逍遥身上卧倒,腰间做出了最後一下律动。同一时间,任逍遥全身之力奔腾而出,直冲霄汉般向上注入心爱的身体之中。
“啪”地一声,林毓秀整个身体伏贴在任逍遥怀中,星眸紧闭,含羞接受了这道慑人的威力,任逍遥无止尽似地爆发着,少女娇嫩的下体一阵又一阵地紧缩,阳刚的精华灌满了纤弱的秘地,甚至逆流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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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卯之花烈来为任逍遥复查,略加检视后拉着苏涵碧去到屋外商量接下来的用药配方。
这时候林毓秀走了进来,任逍遥见她随意穿着一袭轻衫,体态撩人,嘻嘻笑着靠了过去,嘿然道:“秀秀,要不要再来一次?”
林毓秀脸上一热,婉拒道:“不要啦,涵碧姐都说我了。”
任逍遥问道:“说你什么。”
林毓秀涩然道:“说……说我差点害的你伤口迸裂。”
任逍遥开怀笑道:“哈哈哈,没有的事,就是再做两次也不要紧的。”
林毓秀时满脸通红,嗔道:“别……别乱说啦,快躺下,你要多休息才是。”
任逍遥油嘴滑舌的道:“好啊,那你陪我一起睡。”
“哐——”大门倏地被人撞开,一脸惶急之色的水芙蓉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劈头便道:“不好了,出大事……你们,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
任逍遥只道她又在呷醋,大咧咧的道:“什么时候,睡觉得时候咯。”
水芙蓉狠瞪她眼,怒道:“没时间和你开玩笑,虚夜宫刚刚传来消息,蓝染队长遇刺身亡,苏姐姐和卯之花姐姐已经赶过去了!”
第十一章 谁是凶手
“什么?你说什么!蓝染队长……蓝染队长他遇刺身亡?”任逍遥还当自己听错了,敲敲因伤重而略带迟钝的脑袋,重复着问了一遍。
“是的,大约一个时辰前,雏森副队长路过六番队禁地镜花水月阁时发现蓝染队长被掉在牌匾前,把他救下来时已经断了气。”龙菲芸推门进来,神色凝重的补充道,“事发突然,其他情况尚不得知,需等涵碧回来才能确认。”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以蓝染队长的武功心机,怎么会……怎么会突然被人刺杀。”任逍遥闻言身躯如遭雷殛般剧颤一下,霎那间手脚冰凉,僵立当场,“误传……误传,一定是误传!”
“传递消息的是市丸队长,同来的还有数名暗部。”龙菲芸轻叹一口气,柔声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愿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
“扑通”任逍遥瘫坐在床,全身抽缩,双目险些涌出热泪,狂叫道:“是谁,倒底是谁杀了蓝染队长,菲芸,备马!”
龙菲芸讶道:“你……你要作甚么!”
“去虚夜宫,我要把内奸揪出来,为蓝染队长报仇!”任逍遥拍案大怒,忿恨之情溢于言表,虽然他和蓝染惣右介只见过两次,彼此亦无深交,但同为聪明绝顶、兼具领袖素质的高手,甫自见面已惺惺相惜,而追查内奸的事情,非但让原本素不相识的他们有了进一步接触,也更加深了相互间的了解。
五天前蓝染惣右介离开的时候说要一查到底,任逍遥尽管有些担心,不过考虑到他的武功计略和队长的身份,即使查不来也没有什么危险,所以只善意的提醒了句,却没想到竟成了两人间最后的遗言。
“不……不行啊,大哥哥才刚刚能够下床,怎么可以……”林毓秀急道。
“没事,我撑得住!”任逍遥“霍”的站起,伸手去拿外衣。
“啪——”龙菲芸拦在跟前,一把打落了他手中的长袍。
“菲芸,你……”
“冷静些!”龙菲芸纤手轻抚,把任逍遥推回床上,柔声道,“你要做的是安心养伤,虚夜宫的事情自然有护宫十三番和暗部去查。”
“事情牵扯到内奸,你叫北辰一刀流怎么去查!”任逍遥激动的喘着粗气。
“当然是先制定一名队长负责,然后……”
“负责?哼,谁敢保证负责的那个就不是内奸,谁能保证,你说啊!”任逍遥双目射出无尽的恨意,低吼道,“要想尽快知道事情真相,为蓝染队长报仇,只有靠我,靠我这个外人来查……啊!”不慎触及伤处,又是一声痛呼。
“自己都没好全,还想着查案,大哥哥真是……”林毓秀小声嘀咕道。
“我的身体我清楚,只要不动武绝对没有大碍!”任逍遥坚持道。
“‘内奸的事情只有咱俩和任教主知晓,如果在这期间有谁发生意外,接下的目标一定他,所以不管你我谁还活着,务必将这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他,嘱咐他在伤好之前切不可离开市町御馆半步。’这是蓝染队长的原话,市丸队长因为急着回去替他收殓尸身,所以由我代为转述。”龙菲芸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缓缓道。
“什么,蓝染队长已经预感到会出事了!?”任逍遥凛然一惊。
“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还是等涵碧回来再问她吧。”龙菲芸站了起来,随手拿过任逍遥的衣衫,自己披上。
“你……你莫非想……”
“从现在起,到确定绝对安全为止,我就是你!”龙菲芸回眸一笑,全身突然绽放出昔日女扮男装时傲视寰宇、永不言败的飒爽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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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苏涵碧才从虚夜宫姗姗归来,陪同的是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
如果说任逍遥是纵横情场的少女杀手,那么朽木白哉的吸引力绝没有任何少妇可以抗拒,他的吸引力是整体而深藏的,英伟的外表下似有无穷尽的内涵等待旁人去发掘,乌黑的头发直往后结成发髻,俊伟古俏的容颜有如青铜铸出来无半点瑕疵的人像,近乎完美的俊伟,几近无法挑剔,此时他的一对眼睛充盈可令任何人心动的沉郁神色,令燕飞想象到在其它情况下他眼神的变化和近乎使人没法抗拒的表达力,哪连心肺也掏出来给你看的强大感染力。
朽木白哉穿的是王侯也只在出席庆典和重要场合才会穿着的礼服衮冕,头顶佩戴的“牵星箝”是朽木家的家传配饰,用切割过的筒状白玉,将四束头发分别塞入,象征着族长的绝对权威,身上的衣袍画而裳绣,为日、月、星辰、山、龙,华虫、藻、火、粉米、黼、黻之象,凡十二章,把他衬托得一身贵气,彩丽无伦。
双方在内室坐定,任逍遥径直问道:“怎么样,内奸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朽木白哉英俊无匹的脸容露出一丝充满苦涩的神情,沉声道:“毫无头绪。”
任逍遥讶道:“一点线索都没有么?”
朽木白哉目光投向窗外蔚蓝的天空,双目黯然的道:“桃子(雏森桃)一口咬定是东仙队长做的,却又拿不出切实的证据,而且事发时我还有剑八一直和东仙队长北门附近商议增强防卫的事情,作案的可能性基本排除。至于其他方面——凶手似乎是暗杀的行家,现场没有遗留任何痕迹,甚至……”
苏涵碧接口道:“甚至连蓝染队长的死因都还存在着谜团,我和卯之花姐姐做了十分详尽的检查,却没有找到一处伤口且筋脉、骨骼、肌理一切完好,不像是受过内伤,因此武力致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任逍遥想也不想,脱口便道:“那不就是中毒!”
苏涵碧摇头叹道:“不,如果是中毒,辟毒天珠不可能全无反应。”
任逍遥失声惊道:“什么!不是受伤,不是中毒,那……那还能有什么致命。”
朽木白哉目光忽然黯淡下来,内中充满矛盾复杂的神情,徐徐道:“只有一种可能——幻术,蓝染队长中了幻术!”
任逍遥一怔:“幻术?幻术不是用来迷惑心智的吗,就算靠它杀人也仅仅作为辅助,到头还是要先对身体造成损伤。”
朽木白哉沉声道:“幻术和体术、忍术并称为忍者三大绝技,是一种精神攻击的方法,通过自身强大的精神意念,将对方引入引入虚拟的世界,而在意识中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造成其精神和**的疲弱与混乱,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引诱性的幻觉催眠法。幻术和忍术有着极大的不同,它并不直接攻击对方的**,而是针对精神下手,除施术者和被施术者外,其他人很差察觉。”
任逍遥心念微动,追问道:“那么任何一个会用幻术的忍者让我在幻境中感觉自已经死了,我就会变得和蓝染队长一样么?”
朽木白哉肃容道:“不,普通的幻术只能用来迷惑心智,想要以之伤人至少得经过二三十年的苦修,像蓝染这样被幻术一击毙命,在我……不,在我们所有队长包括宗主看来根本是不可能的。”
任逍遥低声道:“你的意思是根本没有人能把忍术练到这种境界。”
朽木白哉摇头道:“有、当然有,至少神道无念流宗主衫田智、副宗主、天泽勇音、伊贺谷副门主武藤兰就能依仗幻术轻而易举置人于死地,问题是……”说着现出大惑不解的神色,皱眉道,“问题是蓝染队长的幻术犹在他们之上,甚至被宗主誉为扶桑武林第一幻术高手,他的绝招镜花水月能随意操纵对手五感,将对手的精神完全移到另一世界,这个世界的时间及质量完全由他控制,随时可以让对手精神的崩溃,造成的伤害程度也完全由他控制。虽然必须在双目相对的情况下才能使用,但只要堕入此术任你武功再高、修为再深也难脱逃——所以我们做梦都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破掉镜花水月,让蓝染队长惨死在幻术下。”
任逍遥激动道:“那一定是某个精擅幻术的瞎子……”想到瞎子怎么可能使用幻术,顿时住口不言。
朽木白哉眼中掠过愤怒之色,旋又敛去,缓缓道:“我今番下山一方面是通报此次暗杀事件的进展,以免任教主挂怀,另一方面则是受大小姐所托,请你呆在市町御馆,伤势痊愈前切不可轻易外出——蓝染队长遇害后,六番队暂时由大小姐统领,加上隐秘机动部队的任务日益繁杂,所以抽不出空亲自下山。”
任逍遥的呼吸急促起来,沉吟道:“是么,美奈也要我多加小心,难道事情真的已经严重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朽木白哉长身而起,双目射出令人心寒的的烈芒,语调却平静近乎冷酷:“是的,不过请你放心,宗主大寿前我一定会查出真象,以慰蓝染队长在天之灵。”
第一章 旧伤复发
完了,一切都完了,没抓住大冢周夫不说,连伊贺谷的高手都引了出来。
孟飞呆在当场,心中倏地涌起一种英雄末路的凄凉。
此刻的情形和二十年何其相似,那时的自己前带着襁褓中的逍遥四处奔走,躲避修罗教和绝杀的追击,一次次以寡敌众,一次次以弱对强,不知道有多少回被大批敌人困死在前进无路、后退无门的绝地。
很多时候自己明明已经打算放弃,但想到大哥、大嫂存留在世间的唯一骨血决不能落在鬼冥神君和恨天手里,便想突然间得到了一股无有穷尽的巨大力量,总带着逍遥杀出重围,化解一个又一个的巨大危机。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婴孩早已成长为的身负无数绝学、孰知兵法韬略、武功修为青出于蓝,在中原武林足以跻身三甲的国之栋梁,但在逍遥又一次……不,应该说是最后一次需要自己帮助才能脱离险境的时候,自己却拿不出当年睥睨敌手、傲视寰宇的魄力——明明已经擒住大冢周夫,却因最后时刻的大意和疏忽以致前功尽弃,拱手将反败为胜的最后机会送了出去。
“你……你来作甚么!”大冢周夫犹有余悸的喘几口气,瞪着长谷川泉道。
“你以为我想救你?哼,若非甲贺谷加入了‘反北辰一刀流联盟’,麾下还有几个能撑场面的上忍,我才懒得动手救你呢。”长谷川泉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神情,“太政官(藤原道隆)就知道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特意让我暗中盯着以防不测,没想到……哈哈哈,任逍遥没有说错,除去会耍些鬼蜮伎俩和捡小便宜,你真的一无是处。”说罢洒然转身,再不搭理大冢周夫。
阳光映照之下,身着淡紫色忍者劲装,脸庞深藏在重纱之内的长谷川泉直驱任逍遥身前五丈许处,她的身形婀娜修长,头结高髻,纵使看不到她的花容,也感到她迫人而来的高雅风姿,只站立的姿态便有种令人观赏不尽的感觉,又充盈著极度含蓄的诱惑意味——如此不用露出玉容,仍可生出如此强大魅力的女子,只有在五云山顶的洞窟外见到的女杀手可堪比拟。
任逍遥忽然一笑,虎目射出虎目灼灼的射往对手,负手冷然道:“久保功介到哪里去了?既然是要抢先把我做掉,为何只派些喽罗来送死。”
长谷川泉露出一闪即逝的讶色,显然她智慧过人,从任逍遥冷静的神态感到情势并不寻常,亦没有因任逍遥摆明看不起她而动气,反嫣然一笑,媚态毕露的轻启朱唇柔声道:“我出道江湖的时候,恐怕你仍在牙牙学语,竟然自不量力的唤我‘喽罗’,是否活得不耐烦了。”
任逍遥淡淡道:“在我眼里,一切趁火打劫的对手都不值得尊重。”
长谷川泉美眸杀机一闪即逝,仔细打量着任逍遥,轻笑道:“年轻人,这里不是中原,什么江湖道义、武林公理的行不通,作为一名忍者只要能出色的完成任务,无论用耍多少心机、玩多少阴招都不会遭人诟病。”
任逍遥好整以暇的微微一笑,从容说道:“既然前辈在伊贺谷中地位仅次于久保功介、武藤兰,想必时常能够见到藤原道隆,恰好在下有一事想要告知太政官……呵呵,准确来说应该是太政大臣,烦请前辈代为转达。”
长谷川泉虽是狡计百出之人,亦被他前倨后恭的神态弄得有点糊涂,更猜不透他有甚么话要说。她是女魔头武藤兰的首席弟子,专司习练媚功幻术,轻松就能将看见她们的男子迷得神魂颠倒,浑忘一切,趁机使出辣手取对方性命,屡试不爽,但任逍遥心志坚刚如岩石,一点不受到她媚功的影响。
长谷川泉轻摇秀发,动作不大,但姿态却悦目非常,令人觉得她平添了无限的魅力,恨不得立即把她搂入怀里,恣意爱怜,以易天寒、付龙渊的修为都差点把持不住,忙潜运内功慑定心神,周围的甲贺谷、户隐忍者流、羽黑忍者流弟子及北陆国人众、关东国人众无不看得垂涎三尺,满场都是浊重低沉的呼吸。
长谷川泉咯咯笑道:“说罢,小弟弟,有什么事姐姐一定答应你。”她的语气透出一种纯似发自真心的诚恳味道,又是那么温柔体贴,神态婉转可人,除非是铁石心肠的人,否则怎能不被她打动。
任逍遥仍是完全不为她所动,虎目射出凌厉的神光,渊亭狱峙的傲然挺立,一字一顿地的缓缓道:“告诉藤原道隆,他敢惹我任逍遥,注定这辈子不得安生,识相的话乖乖向北辰一刀流认输,否则休怪我辣手无情。”
以长谷川泉的修养,仍不由立即色变。
就在她心神微分之际,任逍遥闪电般擎出冰魄玄霜剑,化作一道贯穿云霄的惊雷闪电,激射这宗师级的媚功高手。
任逍遥的无论眼光经验,均无比丰富,早便认定这看来绮年玉貌的女子,实是吉弘统幸那一辈的元老高手,若在正常的情况下交手,尚胜负难料,何况她身后不远处就是大冢周夫和甲贺谷众忍者,出于打倒北辰一刀流的目的必然会出手相助,即管加上师父帮忙也难讨好。
所以他必须先以雷霆万钧之势重创长谷川泉,使在场众人心存畏惧不敢轻举妄动,他又从大冢周夫的神态推断出长谷川泉已久未和人动手,若是经常惯见,就不会因她的突然出现而紧张成这副样子所以他才使出手段,用截然相反的两种说话态度令她生出莫测高深的好奇心,然后再以传话之事分她心神,抢先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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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谷川泉尚是首次遇上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会猝然对她痛施辣手的男人。
更糟糕是她发觉自己忽然由猎人变成猎物,那种突变和窝囊的感觉,令她心散神弛,完全没有办法发挥出应有的功力水平。
任逍遥迎面刺来的一剑,看似简单,实已到了大巧若拙的境界,封死她反击和闪退的所有路线,其中暗藏的变化,更使她测不破瞧不透。
不过她表面上仍是巧笑倩兮的,丝毫不露出心内的惊骇,纤手微扬,抖出一把银芒耀闪的太刀,身子飘动,宝刃似守非守似攻非攻,教人全然无法捉摸她究竟是要硬撄对手锋锐,还是要退闪挪移。
“叮”!长谷川泉的太刀挑上冰魄玄霜剑的剑锋,娇躯剧颤,猛往后移。
她的后撤早在任逍遥的预料中。
普天之下除了更木剑八这个疯子,谁敢硬接“曾经沧海难为水”。
不过长谷川泉确比他想像中更要高明,后退时的身法妙至毫巅,连以轻功见长他都感到难以捉摸,使他难以挟先手之势得竟全功,差幸已令她吃了暗亏。
两道刀光分由左右袭至,封着任逍遥直攻长谷川泉的前路。
出手的是距离最近的甲贺谷上忍,武功固然不及长谷川泉,比之大冢周夫也相去甚远,但风声虎虎,气势迫人,容不得任逍遥等闲视之。
任逍遥倏地后退,待两忍者刀斩落空,现出仅微的些许破绽时,任逍遥忽又冲前,撞入两人刀锋间的间隙去。
这种变化,除了必须懂得平地闪移迅如雷霆的一苇渡江外,还须真气和力道的变换配合,若非亲眼所见决没有人敢相信。
晓尘大师精研此道五十余年或可凭借易经筋的催动勉力做到,但却绝不如任逍遥运拾起来变化的自然和迅快。
高手过招,首重判断,两忍者全然摸不透任逍遥的诡异身法,立时被刚猛凌厉、浑厚无比的先天无上罡气笼罩,陷于险境。
任逍遥冷哼一声,冰魄玄霜剑闪电劈往左侧,而肩头则硬撞在右边忍者胸胁处,在外人眼中,他只是身子晃动一下,身影迅捷无伦。
右边的忍者惨叫一声,应肩跌开数丈,“哇”的吐出口鲜血。
另一忍者则惨叫一声,在剑光疾闪下颓然倒地,再不动弹。
任逍遥似是从没有停滞过般,冰魄玄霜剑化作一团湛蓝色的芒影,随着玄奇深奥的步法,追击长谷川泉。
长谷川泉哪想得到两名上忍连任逍遥一招都挡不了,而对手的气势挟胜利之馀威,更是有增无减,惊人的剑气,纵是在十步开外的自己,亦如身在火窟,热的连血液都要沸腾起来,心知肚明自己在气势的较量上已一败涂地,那敢逞强,娇斥一声,对着任逍遥虚刺叁剑,再飘身后退,以一个曼妙的姿态投往远处的丘顶。
“你中计了!”任逍遥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却非来自身后而是前方。
对,前方,她正全力退向的那处丘顶。
“北辰一刀流奥义——忍影分身术!”长谷川泉惊觉方才竭力阻挡得竟是任逍遥的幻影时,已然为时晚矣,她疾掠的身形再刹止不住,笔直往任逍遥撞去。
这时候的长谷川泉,全副精力都放在防御背后的袭击和催动轻功全速后撤,理应腾不出精神来应对跟前近在咫尺的任逍遥,但她几十年修为终非寻常忍者可比,紧要关头肩脊一耸,纤手轻寰,闪烁着寒芒的太刀迅雷电闪般变幻方向,竟在间不容发的当儿掉转锋刃,直劈任逍遥额角。
“哼,都说你中计了。”任逍遥泛起丝冷酷的笑意,也不见他左手如何动作,只听“啪”的一响,太刀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个美妙的弧线跌落地上。
“好啊,好一招‘少林龙抓手’,晓尘掏家底的绝技都给这小子学会了。”易天寒哈哈大笑,他的眼力何等了得,自是看出任逍遥先以浑圆无极化去长谷川泉进击的力道,然后直接以少林龙抓手抓住太刀,同时催动先天无上罡气沿刀锋、刀脊、刀柄迅速逼向对手。长谷川泉仓促变招,提聚的功力只有五成,倘被真劲灌入体内不死也得重伤,容不得她继续握住太刀。
任逍遥大喉一声,运指如风,戳向长谷川泉双眼。
长谷川泉仓促抬手格挡,岂料被任逍遥看穿动作,左手一圈一带,仅余的最后几分劲力全数回转自身,刹那间只觉浑体剧震,四肢酸麻,胸膛如被灼热的火球滚过痛楚难当,“哇”的喷出口鲜血,趔趄跌退,空有一身武功却再无力运使。
“认输吧!”任逍遥哈哈大笑,横身一闪,探手抓向长谷川泉背心,只要制住脊骨正中的灵台穴,这声名赫赫的女魔头就将任他宰割。
十几名甲贺谷忍者在大冢周夫的带领下飞身来救,却是远水难解近火。
“啊——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呼响彻山谷,声音的主人非是穷途末路的长谷川泉,而是眼看就要取胜的任逍遥。
全场人众瞧得目瞪口呆、大惑不解时,几乎从冥府打了个转回来的长谷川泉却清楚的看见鲜血从任逍遥小腹、胸口处潺潺涌出,而他则捂着肚子跪坐在地,不停的打着寒噤,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这并非为长谷川泉刀气所致,而是任逍遥身上尚未痊愈的旧伤——对,旧伤,十天的修养尚未痊愈、因剧烈打斗而骤忽迸发的旧伤。
“认输的是你,哈哈哈。”长谷川泉不知从哪涌出的力气,“霍”的站了起来,随手捡起身旁太刀,直劈任逍遥面门。
第二章 命中救星
任逍遥用力过猛,以致旧伤迸发,正痛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想要抬手格挡却是有心无力,眼睁睁看着刀刃迅速逼近,却连侧身避让都力有不歹。
五寸、四寸、三寸……任逍遥被劈成两段的命运已无法改变。
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邓磊固然眼力超卓、经验丰富,却怎么都不会想到大占上风的任逍遥会在这即将取胜的当口突然失却战力,仓促间哪里来得及救援,南宫凤姿、林毓秀、水芙蓉更加吓得哇哇大哭。
“轰!”生死攸关的一刹那,任逍遥面前突然耸起一堵沙墙……不,应该说是沙壁更为恰当,因为它很薄,薄的大约只有两指节。但就是这区区两指节厚的沙壁竟然将长谷川泉贯满真力、一心欲置任逍遥于死地的斩击给挡了下来。
任逍遥和长谷川泉表情霎时变了,前者大喜过望,心忖关键时刻竟来了救星,性命当保无虞,后者则嘴唇泛白,面如死灰,暗骂这煞星竟怎地突然赶到,眼看将成的计划势必功亏一篑,极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收回了长剑。
是谁!?只出一招,就让身为扶桑第一女魔头长谷川泉骇异至斯。
是谁!?尚未现身,便逼得她连劈出第二刀的勇气都没有。
青木俊志!枥木松本流宗主青木俊志!以“绝对防御”威震忍术界,连七大派都为他定下“遇到青木俊志可以不用完成任务直接回派复命”的不成文规条,当今扶桑武林除真宫寺龙炫外无人敢擅撄其锋的青木俊志!
“哗啦啦——”距长谷川泉、任逍遥交手处远五丈远的沙石地像烧滚的开水般沸腾起来,激溅的黄色沙砾大把大把的吹向两旁,刮得人脸辣辣生痛。
众忍者纷纷退开,但见穿黑衣着黑袍、满脸淡漠之色的青木俊志缓缓自地底升起,背后负着半人多高、载满特制陨沙的御魂庐,眼睛分明半睁半张不带一丝杀气,但无论谁被他灰黑的眸子扫过,心底都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寒意。
“多谢……多谢青木宗主救……救命之恩。”任逍遥以剑支地,强撑着站了起来,苏涵碧、南宫凤仪赶紧上前相扶,惊觉渗出的鲜血已将他衣衫下摆尽数染红,心痛之余更多的则是关切还有发自肺腑的感动。
为了确保她们的安全,任逍遥明知自己有伤在身,却仍咬牙硬挺,坚持出手,几乎是拼着一死争取到援兵的赶来的时间。
长谷川泉转身望向青木俊志,狠声道:“青木宗主,伊贺谷同枥木松本流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出手搭救任逍遥,是否有心和我等为敌。”她毕竟是赫赫有名的女魔头,即使知道自己未必应付得了青木俊志,也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青木俊志仍是那副淡漠表情,眼神严峻深遂,精芒电闪,片晌后嘴角飘出一丝冷酷的笑意,淡淡道:“我来只是报恩,不是救人。”
长谷川泉冷然道:“哼,这小子对你有何恩情,沙漠一战分明是你放过他吧。”
连她都不敢轻举妄动,却还有不知死活想捡便宜的傻子。
羽黑忍者流两名中忍站在青木俊志身后,见他正和长谷川泉说话,背心露出个老大的破绽,以为有机可乘,双刀并举悄无声息朝他砍去。
他俩踏进沙圈的刹那,站在中心的青木俊志已生出感应,眉梢微微一动,当作什么都没有发觉,负手笑道:“如果不是任教主指出绝对防御的破绽,恐怕十年二十年内我都想不到完善它的方法……”
“叮”“叮”全力斩击的两刀结结实实的劈中青木俊志肩头,发出的却非骨折肉裂的声响,而是清脆的、如同金铁撞击的鸣音,别说是伤口、血痕,连两条淡淡白印都没有出现——好像锋锐的太刀根本没有砍中似的。
青木俊志头也不回,自顾自的说道:“我把沙之铠甲的硬度增加了两倍,重量却和先前一般无二,别说神兵利器穿之不透,就是任教主的先天无上罡气也未必……”话尤未落,右手倏地上仰,猛然一握。
“沙缚柩!”一如往昔的低沉声音随着响起,依然不包含任何感情,伴随砂砾流转滚动的激啸回荡在众人耳畔。
无处不在的黄沙自两名中忍的脚底腾起,顺势蔓延而上,任凭他们怎样运劲挣扎都甩之不脱,很快就给从头到脚牢牢的包裹了起来。
“沙暴送葬!”青木俊志冷冷吐出四个字,沙堆毫无预兆的突然缩紧,两名中忍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就给压得血肉飞溅。
全场顿时鸦鹊无声,所有人都被青木俊志这一手给镇住了。
杀人只在弹指间,且单单一个沙之铠甲就能轻松防住中忍的进攻,在场的怕是除了几位掌门和宗主,连让他祭出绝对防御的主体守鹤之盾的资格都没有。
“等我伤势痊愈一定陪宗主再战一场。”有苏涵碧代为包扎敷药,任逍遥惨白的脸颊逐渐恢复血色,欣然笑道。
“哈哈哈,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找上门来的。”青木俊志双目射出锐利神色,迎上任逍遥的目光,旋即转向长谷川泉,慢思条理的问道,“怎么样,现在可以让任教主他们上山了吧。”
“问我做甚,伊贺谷的忍者又不在这里。”长谷川泉冷冷道。
“他们?他们敢说不么?”青木俊志环目一扫,看到谁谁就慌忙低下头去,明知这话是在讽刺自己却没有哪个敢发一言。
“如果我不答应呢!”长谷川泉秀眸寒芒闪过,握住太刀的右手紧了紧。
“的确,你有你傲视扶桑的独门媚术,即管我仰仗绝对防御利于不败之地,但要最终取胜只有不到四成的把握。”青木俊志不为所动,淡然自若的道,“不过若是一百个木制傀儡,未知你勤修几十载的秘术还有多大用处。”
“哦,‘红秘技-百人操纵术’,看来江湖第一傀儡师吉川武藏也到了。”
“不敢当、不敢当。”长笑声中吉川武藏协同青木级香、中森良志、岩天圭介等出现东南角方向的山头上,身后随侍的枥木松本流弟子每人背着一个严严实实的包裹,里面装得应该就是“红秘技-百人操纵术”将要用到的傀儡。
“是啊,木头做的傀儡不吃奴家这套,但……”长谷川泉扁扁娇艳欲滴的水润樱唇,媚笑道,“如果奴家没有记错,吉川大师娶了七房妻妾,近来又和几个艺伎打得火热,是实打实的性情中人,奴家大可专攻……”
“你说话前最好看看脚底!”吉川武藏冷冷截断道。
长谷川泉用眼角余光一瞥,惊觉原本站立的山岩处竟被一层薄薄的砂砾覆盖,脑中顿时闪出“地蔵砂界法”五个字来。
地蔵砂界法——土系感知类秘术,通过空中悬浮的细微沙粒查探对手的位置、动作,提前预知他的所有行动,就算蒙上眼睛、封住耳朵,依旧不影响忍术的施展,而自己用以迷惑视听、混淆心神的媚功则全然没了作用。
“方圆百丈内的山头已被我布下地蔵砂界法,你的一举一动全在掌握中,若是还想再打,武藏他乐意奉陪。”青木俊志说话的语气平静至近乎冷酷。
“呵呵,今天算我栽了,各位请上路吧,不过青木掌门务必急着……”长谷川泉心里早把青木俊志、吉川武藏骂了百八十遍,俏脸却还是那副风情万种、妩媚靓丽的模样,“总有一天,伊贺谷会把这笔帐从贵派头上讨回来。”
“好啊,乐意奉陪。”青木俊志吐出最后六字便再不搭理长谷川泉,转身走到任逍遥身旁,淡淡道,“任教主,请吧。”
语调虽轻虽冷,任逍遥却听得出来青木俊志对自己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情谊,就像自己对蓝染惣右介一样,否则也不会甘冒惹翻“反北辰一刀流联盟”的危险跑来营救自己,只是他孤傲惯了,不擅表达言辞,因此看起来很是淡漠。
“宗主也要上山?”身旁的龙菲芸问道。
“嗯,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青木俊志头也不回,背着御魂庐自顾自的往虚夜宫行去,甲贺谷、户隐忍者流、羽黑忍者流、北陆国人众、关东国人众千多忍者眼睁睁看着任逍遥等远去,竟无一人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