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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残剑     千古风流谈笑间txt下载     千古风流谈笑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 心迷神醉

    在座的不光是大宋天子赵光义,还有昭宪皇后杜氏,唯独不见的是华玉公主。

    赵光义在出席庆典和重要场合才会穿着的礼服衮冕,头顶卷云冠,冠上缀卷梁二十四道,高一尺,卷梁宽一尺,前后各垂十二旒,身着织锦龙袍,衬里用红色,领、袖、襟、裾均缘黑边,衣画而裳绣,为日、月、星辰、山、龙,华虫、藻、火、粉米、黼、黻之象,凡十二章,腰束金玉大带,足穿白袜黑舄,另挂佩绶,把他衬托得一身霸气,彩丽无伦。

    昭宪皇后头戴龙凤珠翠冠,以珊瑚珠制成,尺寸大小形制一丝不苟,身上穿着的凤袍其制为深清色、五彩翟纹,领、袖、裾都红色云龙纹样的镶缘,内着青纱中单,腰饰深青蔽膝,另挂白玉双佩及玉绶环等饰物,下穿青袜乌舄,镶金凤履,显得高贵典雅。

    叶知秋敏锐的察觉到今日之事不同寻常,躬身下拜行过礼数后,诚惶诚恐的坐在一旁,敬待圣上发话。

    赵光义捋须笑道:“知秋以为艮嶽的景致如何?”

    叶知秋恭声道:“宛若仙境、美不胜收。”

    昭宪皇后柔声道:“皇上,你这是明知故问嘛,建造艮嶽,耗费本朝多少人力、物力,从建隆到开宝间十余年,各地花竹奇石,都聚于此。建隆七年,运载一具高数丈的山石,动用了上千人,凿河断桥,毁堰拆闸,数月的时间才运到汴京,各处楼台亭馆,月增日益,难以数计,故有‘十全胜景天下无’的美名。”

    赵光义含笑又问:“知道朕为何要修艮嶽吗?”

    叶知秋拱手道:“草民愚钝,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赵光义亲自离座,拍拍叶知秋肩头,徐徐道:“告诉你,朕不惜花巨资兴建艮嶽,为得正是华玉。”

    昭宪皇后续道:“圣上有十几个女儿,唯独最痛华玉,别说是在皇宫里建个园子,就算……总之,我们夫妇为她可以不惜一切。”

    叶知秋岂能听不出皇后话中有话,正待鼓足勇气委婉的说出自己对诗诗的牵挂,忽见赵光义、昭宪皇后齐齐侧目,望向不远处的漪萱湖。

    叶知秋顺着他俩眼神凝注的方向看去,但见一艘饰满鲜花的兰舟悄声无息的向我们的方向飘来。船头一个白衣少女长发披肩,纤手抚琴,弹奏出清虚致远、深具穿透力、令人耽溺陶醉的曲调,似在温柔地挖掘着每个人心内至深处的感情。如诗如韵、如梦如幻。

    兰舟渐渐飘近,叶知秋倏地发觉拂琴的白衣少女正是华玉公主。如云的秀发瀑布般随意地泻落肩膊后背,秀眉宛如新月,肌肤欺霜赛雪,绝世玉容恬淡无波,将四周醉人美景衬得毫无颜色。叶知秋心神不由被她有如山川灵动的美丽轮廓深深吸引,的目光痴痴的看着华玉公主,几乎忘却了身处何地,直到赵光义大声唤我,才从梦境中惊醒过来,尴尬的笑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知秋失态了!”

    昭宪皇后呵呵笑道:“令叶少侠感叹不是曲调而是佳人吧。”

    叶知秋被她说中心事,老脸微红,颇有些作贼心虚的赧然感觉。

    这时兰舟已经来到水榭之前,两名宫女上前将那兰舟系好,华玉公主步履轻盈的走上岸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青丝为笼系,佳枝为笼钩”的桑篮,宛如来自最深黑星空降世下凡的凌波仙子,随着她的出现,整个水榭仿似立即被一片馥郁的香洁之气笼罩包围。

    叶知秋的目光落在华玉公主美丽的不可方物的俏脸之上,她秀外慧中的玉容仍带着一贯抑压下透出来的忧郁神情,别具冰雪冷傲的美态,尽管不施半点脂粉,可是其文静娴雅的举止,轻盈窈窕的体态,能令任何人心迷神醉。

    华玉公主的美眸亦往他飘来,这侧眸一瞥确是媚态横生,风情万种,最厉害是双眸中有种勾魂摄隗的魅力,瞧得叶知秋心中剧荡,差点被她把魂魄勾去。

    当着父皇、母后,华玉公主不便表露出对叶知秋的热情,礼节性的施过礼数便像个乖乖女般的坐到昭宪皇后身边,再不言语。

    嗅着她迷人的芬香,看着她方才在七条琴弦上按、捺、弹、拨的雪白如葱的指尖,叶知秋险些把持不住,欲将她拥入怀中,肆意爱怜。

    忽然,诗诗的形象涌上心头,叶知秋顿时生出强烈的愧疚感,他知道自己今生今世永远放不下诗诗,放不下这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无论与华玉公主怎样交往,始终有如春梦秋云,日后也只能在思念中追忆。想到这里,叶知秋心中忽然生出个大胆的想法,若直接了当的拒绝华玉公主,或者一走了之永远都不再见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赵光义是过来人,自然看得出女儿对叶知秋的爱慕,眼见两人的关系发展的如此迅速,只道叶知秋和她早便说起过十年前在河间府发生的一切,自己也懒得旧事重提,欣然笑道:“知秋啊,你觉得华玉她怎样?适不适合作个贤妻良母。”

    叶知秋正沉浸在欲罢不能的痛苦中,完全没听清赵光义的问话,登时尴尬起来,讪讪一笑,不知怎生回答。

    关键时刻,昭宪皇后一扯赵光义衣袖,解围道:“皇上,您说的也太直接了罢,华玉她年纪还小,远没到出嫁的年龄。”

    赵光义哈哈大笑,开怀道:“你啊,就是舍不得咱们的宝贝女儿,且不说年纪和华玉相仿的元德、淑华,就是她几个妹妹也早选好了附马,要是再不把华玉嫁出去,日后她变成没人要的老姑娘,非得怪你这做娘的不可。”

    昭宪皇后瞟叶知秋大有深意的一眼,柔声道:“华玉艳冠京城,想娶她的男人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咱们该愁的不是女儿嫁不出去,而是该如何挑选附马,你说是不是啊,叶——少—故意拉长声音,其意不言自明。

    叶知秋心里清楚,赵光义和昭宪皇后一唱一和,为得就是试探他愿不愿意当附马,而且瞅皇上皇后郑重其事的装着架式,显然早已安排好一切,只要自己肯点头,立刻颁布赐婚圣旨,没有半分缓和的余地。

    叶知秋心乱如麻,答应吧对不起诗诗,拒绝吧又得辜负华玉公主的心意,正自首鼠两端、踌躇不决的当儿,忽见大内总管郭公公疾步走到赵光义身边,附耳低言,他的声音很小,叶知秋只隐隐听到“辽国……使团……南院大王……求见圣上”等字眼。

    赵光义脸上震动的神色一闪即逝,霍地立起,沉声道:“来人啊,摆驾紫宸殿——皇后,你带华玉暂回隆福宫,知秋,跟我走!”

第十五章 南院大王

    紫宸殿内,满朝文武齐聚,以呼延赞、曹彬为首众武将皆身披甲胄,带剑上朝,吕端、王若钦等也各穿着崭新的朝服,所有大臣皆神情严肃,没有一个敢擅自说话,大殿内的气氛紧张异常。

    群臣山呼已毕,吕端出班奏曰:“辽南院大王亲率大辽使臣团入京,与本朝拟定通商条款,现正在偏殿等候,恳情圣上赐见。”

    叶知秋心下恍然,原来事关宋辽贸易,怪不得赵光义心急火燎的赶回来。

    不多时,辽国使臣在司礼太监的引导下进入紫宸殿,叶知秋定睛一看,惊得愣立当场,走在最前面的那人赫然正是数日前在集市遇到的契丹青年耶律长胜。

    耶律长胜走到大殿正中,抱拳道:“辽南院大王耶律长胜见过宋朝皇帝。”

    吕端怒斥道:“大胆,面见天子为何不三拜九叩,行君臣之礼。”

    耶律长胜冷笑道:“哼,上邦天使不拜下国诸候,本王在大辽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况……”

    呼延赞按剑而立,大怒道:“荒谬,大辽弹丸小国,岂可在我天朝妄自尊大。”

    耶律长胜神态倨傲的说道:“本王此来卞京是有要是与贵国天子相商,不想就小小礼仪问题和大将军徒做口舌之争。”

    呼延赞待出言指责,赵光义挥断,含笑道:“朕所以临朝接见贵国使团,无非出于两国间的情谊,否则区区小事哪用得着上金銮殿谈——宋辽每年的贸易进项仅只三百万,不到本朝赋税的一成,耶律大王想谈则谈,不谈大可回去。”边关贸易对辽国来说意义极大,他们以战马、牲畜等向宋朝换取丝绸、茶叶乃至铁锅、茶壶等物件,逐渐改变往昔的游牧生活,转入城中定居,一旦大宋彻底禁决与辽国通商,他们只能依靠打草谷的方式来获取生活必须品,时间稍长定入不敷出,损失远较宋室为大。

    耶律长胜被他说中痛处,锋芒稍敛,含笑道:“谈自然是要谈的,但……”

    赵光义不待他把话说完,朗声道:“大司空吕夷简何在?”

    吕夷简昂首步出,恭声道:“臣在。”

    赵光义望着耶律长胜,好整以暇的笑道:“吕大人执掌本朝财政,通商条款的事情和他商量便是,待拟定完整个规划,再交给朕御览。”言下之意是你耶律长胜没资格和朕谈条件。

    辽国使臣齐齐色变,耶律长胜却面无表情,兀自站在原地,屹然不动。

    叶知秋本为耶律长胜在市集时将身份掩饰的滴水不漏而感到惊讶,眼下见赵光义区区两句话便说得耶律长胜哑口无言,暗暗佩服他非比寻常的政治手腕。

    赵光义恼耶律长胜自以为是、出言无状,索性不再搭理他,朗声道:“众爱卿有事早奏,无事退朝。”这句话本该太监说,眼下却出自赵光义之口,众臣自然知道皇上的用意,全都低垂下头,默不做声。

    赵光义虎目射出凌厉的神光,冷冷从耶律长胜面上扫过,朗声道:“今天就到这吧,退朝!”

    耶律长胜心头一凛,急阻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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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光义似是早便料到他的反应,从容笑道:“怎么,朕处理把本朝政务,也轮得到你耶律大王插手。”

    耶律长胜措手不及的道:“岂敢……岂敢……”说着双目神光一闪,旋又敛去,沉声道,“只不过本王此来卞京,首要目的是完成太后交托的使命,次要目的嘛——利涉,拿上来。”

    耶律利涉答应一声,捧着个锦盒恭恭敬敬的交给耶律长胜。

    赵光义功聚双目,徐徐道:“耶律大王手中拿着的是……”

    耶律长胜洒然耸肩,朗声道:“这是本王私人送给皇上的礼物。”

    赵光义见他态度骤变,甚觉好奇,含笑道:“哦,朕倒要看看耶律大王精心准备的究竟是什么宝贝。”

    郭公公从耶律长胜处接过锦盒,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打开,原来里面装着的是一对巧夺天工的翡翠玉马,两匹正撒开四蹄飞奔的骏马体态矫健,昂首甩尾,头微微左侧,三足腾空,只有右后足落在一只展翼疾飞的龙雀背上。骏马粗壮圆浑的身躯充满力度,但其动作又是如此轻盈,充满了“天马行空”的骄傲;飞燕似乎正回首而望,惊愕于同奔马的不期而遇,其中隐喻“扬鞭只共鸟争飞”的超然境界。就翡翠的质地来看,显然是出自新疆和田,细腻温润、犹若凝脂,品相饱满匀称,晶莹剔透,清翠欲滴。

    紫宸殿内顿时响起一阵赞叹之声,显然所有的大臣都看出这份礼物不同寻常,即使是在皇宫大内也难觅得如此稀世奇珍。

    赵光义双目射出锐利的神色,捋须问道:“耶律大王平白无故的送朕一尊马踏飞燕,究竟是何用意?”

    耶律长胜欣然大笑,扬声道:“这尊马踏飞燕不过意思意思,本王真正想送给皇上的是十万匹骏马,十万匹上好的西域骏马。”

    此话一出,众臣耸然动容,自唐末以来,汉人便丧失了西北产马之地,故北宋朝廷一向有缺马之苦,不得不高价收购,赵匡胤曾从登州海道向女真买马,赵光义意识到骑兵的重要性,也以高价在京及诸州民间购买马匹,饶是如此,仍不敷需用,即使是号城“兵精甲天下”的天极军,也只装配的出龙骧、虎翼两支不到万人的骑兵主力。耶律长胜开口便是十万匹,如果真的手下,足够将朝廷最精锐的禁军打造成战无不胜的虎狼之师。

    赵光义沉声道:“常言道‘投桃报李’,耶律大王平白无故的送上十万匹骏马,是否也要朕送你某样东西作为回报呢。”

    耶律长胜双目精芒大盛,油然道:“圣上说的没错,本王的的确确是看中了皇宫中的一件物事,又恐圣上舍不得,所以才提出用十万匹骏马作为交换。”

    赵光义哈哈大笑道:“我说耶律大王怎地前倨后恭,敢情是有求于朕啊。”

    耶律长胜恭声道:“正是,希望圣上能够答应本王的这个不情之请。”

    赵光义两眼射出锐利神光,盯著耶律长胜道:“耶律大王尽请直言。”

    耶律长胜肃容道:“本王想从圣上这换取一纸婚书。”

    赵光义愕然道:“婚书?”

    耶律长胜踏前半步,朗声道:“对,华玉公主的婚书!”

第一章 比武夺妻

    满朝文武齐齐色变,唯有赵光义仍保持好整以暇的姿态,笑问道:“朕有十几个女儿,耶律大王为何别的不选,偏偏挑中华玉。”

    耶律长胜哈哈一笑,拱手道:“实不相瞒,本王和华玉公主曾有一面之缘,当时便惊为天人,直到现在仍难以忘却。此次本王再度入京,小半是为完成太后交托的使命,大半则为再睹华玉公主的芳颜,希望圣上能够体谅本王的苦心,成全这桩美事——本王若迎娶华玉公主,就将成为圣上的女婿,日后必尽心竭力,促成宋辽永为盟好,当然圣上想要索回燕云十六州也不是没得商量。”

    十万匹骏马、边境的和平与安定、加上两代君主梦寐以求的燕云十六州,的的确确是份不小的诱惑,满朝文武俱各屏住呼吸,紧张的连气都不敢喘,静静等待着圣上做出最后的决策。

    赵光义捋须笑道:“耶律大王很会揣摩朕的心思,提出的条件也很难让朕拒绝,可惜……”说着他猛地一拍龙案,厉喝道,“可惜朕不是汉高祖、汉景帝,需要倚仗公主去换取所谓的和平,朕要学汉武帝刘彻,将一切敢犯大宋天威的敌寇远逐域外乃至诛灭尽绝!”

    满朝文武齐齐下拜,高呼圣上英明,唯独奸臣王若钦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耶律长胜早料到赵光义不会答应,也拿不出十万匹骏马,所谓归还燕云十六州更是无稽之谈,至于他的真正用意……

    耶律长胜的神情仍是好整以暇,漫不经心的淡然道:“看来圣上对华玉公主很是宠爱,宁可挑起战端,也不愿将她当作两国和谈的牺牲品。”

    赵光义冷然道:“哼,朕虽是大宋天子,却也是公主皇子们的父亲,别说华玉,朕的任何一个女儿你都休想换走。”

    耶律长胜眼睛明亮起来,含笑道:“既如此,不知本王能否以普通百姓的身份追逐华玉公主裙下。”

    赵光义沉道:“你什么意思?”

    耶律长胜缓缓道:“听说圣上已为华玉公主挑好驸马……喏,就是站在金阶旁的叶少侠,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赵光义颇有意味的望着叶知秋,含笑道:“没错,知秋是朕的衣钵传人,又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少年英豪,华玉嫁给他可说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耶律长胜石破天惊般说道:“此言差矣!本王以为华玉公主乃世所罕有的人间绝色,非智勇兼备、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不能般配,叶少侠……哼哼,名声虽响,未必就有真才实学。”

    叶知秋听得赵光义欲召自己为附马,正自惊异,哪有心思搭理耶律长胜对他的冷潮热讽,呼延赞却看不下去,怒斥道:“叶少侠初出茅庐,便在绿林大会上力败群雄,被十三省绿林好汉公推为总瓢把子,耶律大王你寸功未立,全靠承袭乃父勋爵才有今日一人之上、万人之上的高位,究竟谁是纨绔子弟,究竟谁没有真才实学,想必在场诸位皆一目了然。”耶律长胜乃耶律斜轸长子,耶律斜轸死后全盘借掌乃父职位,虽在大辽位及人臣,却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业绩,呼延赞正是抓住此点,予以驳斥。

    耶律长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泛起冷酷的神色,洒然问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叶总把敢不敢和本王比划比划,谁要是输了谁就放弃华玉公主。”

    王若钦狡目一转,冷哼道:“不自量力,叶总把得以跻身武林四秀,是靠一身剑术拼出来的,至于大王……呵呵,自小娇生惯养,武功或许学得不错,实战经验嘛哪及得上身经百战的叶总把,要是现在说得好好的,到时候却怯战不出,丢脸的可不仅仅是大王自己,还有大王所代表的整个辽国。”他收受贿赂,故意说出这番话,表面看来是讥讽耶律长胜,实则暗地里下套子,逼叶知秋答应,否则丢脸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他代表的整个大宋。

    赵光义不知王若钦乃辽国奸细,暗骂他糊涂透顶,面上却无丝毫表露,示意道:“知秋啊,既然耶律大王来了兴致,你就陪他练两手吧。”叶知秋除了没学天道神功,其他的尽得其传,对付耶律长胜当该轻而易举。

    叶知秋微一颔首,淡淡道:“既如此,那请耶律大王选个日子吧。”

    耶律长胜双目双目杀气大盛,电芒烁烁,朗声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比,如何?”

    叶知秋心头一凛,耶律长胜显然看出自己正为赐婚之事烦恼,比斗中未必能发挥全力,所以才提出立即比武,看来此人不但定力了得,心思亦十分缜密,不禁将往日的狂傲之态尽数敛去,点头应诺的同时暗自筹谋应对之法。

    禁军校场,旌旗飘扬。

    八千盔甲鲜亮、训练有素的禁军拥着文武百官列席两侧。

    赵光义携奉诏而来的昭宪皇后、华玉公主坐在离校场最近的看台。

    耶律长胜褪去朝服,换过一身劲装,神情好整以暇,仿佛拥有必胜的信心。

    叶知秋渊亭岳峙般傲然屹立,唇角挂着镇定自若的笑意。

    两人同时向赵光义致敬。然后往左右分开。

    叶知秋目光灼灼的审视着耶律长胜,左手握住剑鞘,右手猛地拔出莫恋锋,发出一下先声夺人,震慑全场的鸣响。接着气运丹田,两足微分,配合他挺拔如松柏的雄伟身形,顿时生出不动如山的王者霸气,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全场响起整天价的喝采声,更增其声势。

    在阳光的映照下莫恋锋剑芒流转、寒光烁闪,仿似具有灵性生命的巽物神器。

    耶律长胜微微色变,缓缓将兵刃从鞘内抽出。

    赵光义心中暗喜,耶律长胜这把只是普通的精钢剑,比起叶知秋的莫恋锋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大辽使臣团一方亦自人皆愕然,料不到大王用的竟是如此平凡的兵刃,恐怕挡不了叶知秋多少刀,便会硬给劈崩劈断。

    耶律长胜丝毫不理别人对他长剑发出的叹息声,把剑鞘抛在地上,以指尖扫抹剑锋,当移至尖锋尽处,嘴角飘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从容道:“请叶总把赐教。”

    叶知秋忽然转过身去,背对耶律长胜,仰天笑道:“耶律大王随便出招,叶某从不怕人从背后进袭。”这番话不但豪气干云.且隐含羞辱意味,摆出不把对手看在眼内的傲慢。

    胆耶律长胜却不怎么认为,他知道叶知秋从拔剑的一刻开始,便暗中向他发动攻势,自己若因此动气,只会堕入他精心布置的圈套。

    在场的每一个人,由赵光义、呼延赞、曹彬乃至最普通的禁军将士,无不感到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高手对仗千钧系于一发的紧迫形势。

    人人不由自主屏止呼吸,全神贯注的凝注场中。

    “叮!”耶律长胜以指尖弹在剑锋处,发出凝而不散、清越悠扬、犹若深渊龙吟般的鸣响,接着腰脊一挺,生出睥睨天下的英雄气概,再非原先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倨傲姿态,绝不比叶知秋有丝毫逊色。

    他的变化来得既突然神奇,又出人意料.充满强烈的戏剧性。

    赵光义勃然色变,他知道不光是自己和满朝文武,就连站在场中的叶知秋也被蒙在鼓里——耶律长胜不是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而是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第二章 天魔心经

    叶知秋首当其冲,立刻生出感应,只觉周围十丈的地方全被他的气场笼罩,真气从四面八方向他挤压紧迫,凛冽的劲风刮得背心辣辣生痛,不仅呼吸困难,连视听的能力也受到影响。

    叶知秋没得选择,他清楚自己激怒耶律长胜的计划非但没有成功,反被耶律长胜利用,令他瞬间失却先手,眼下若再有片刻迟疑,待耶律长胜发动攻势,势必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当下一声长啸,擎起莫恋锋.龙卷风般往耶律长胜扫去。

    耶律长胜是静中含动,而他却是动中带静,形成一股鲜明强烈的对比。

    叶知秋出手便是生平绝学——天涯傲雪剑,这套剑法是他将赵光义所遗的无名剑谱融汇贯通后,结合浪迹天涯的悲苦经历自创而得,虽然只有区区六招,威力却足堪比拟衡山七绝剑、天绝三式。

    果然第一式“落木萧萧没孤城起处”,莫恋锋蓦地化做绕身疾走的青芒,进而演变为旋风似疾转不已的光圈,飕飕飒飒地激荡出无数瑰丽剑芒,霎时将耶律长胜笼在其中。

    耶律长胜径自站立原地,长剑向下斜指,并无任何出击的征兆,众人只道他慑于叶知秋的迅猛攻势,骇得不敢动手,纷纷大声叫好。高明者如呼延赞、曹彬之辈却看出他正暗暗继续功力,随时准备还击。

    叶知秋全神贯注的舞动莫恋锋,带起一阵充满节奏感和劲力的呼啸声,交又织出锋芒雷射,攻守兼备的罩网。奇异的劲气,以叶知秋为中心像沙漠刮起的狂暴风沙般,随着两人间的迫近,以雷霆万钧之态往耶律长胜袭去。

    这是天涯傲雪剑的第二招“风烟鱼雪剑气横”,攻势疾如骤雨,莫恋锋上银芒万般变幻,真如神龙吐云布雨,矫矢盘旋,时作惊雷乍闪,时呼狂风呼啸,声势浩瀚威猛,令人眼花缭乱、胆战心惊。

    即使是吕端、王若钦等文臣,也感觉到叶知秋化为一个可怕的风暴核心,大有无坚不摧、挡者披靡的可怕威势。

    耶律长胜非但不为所动,反倒缓缓合上双眼。

    包括叶知秋在内的全场人众皆尽愕然,唯独赵光义看出耶律长胜未免惑于叶知秋变幻莫测的剑招,故意抛弃视觉,虽然目不能视,内心如井中明月,灵台空明清澈,仅凭周围散溢的真气在叶知秋剑招运使下产生的些微变动,无有遗漏的洞悉他攻袭的角度、方位。

    叶知秋不知其然,窥定耶律长胜肋下,挺剑刺出。

    耶律长胜猛地大喝一声,也不见他提气作势,瞬间跃开三尺,避让开去。

    叶知秋微微色变,足见轻点,跃上半空,变成居高临下之势,“唰唰唰”接连数剑,招招不离耶律长胜周身要穴。

    耶律长胜神色却静如止水,显示他的心灵修养已臻坚刚如盘石的超卓境界,闪躲挪移间轻而易举的再度避过,混没让他沾着半片衣角。

    叶知秋的轻功在武林四秀中仅次于任逍遥,但比起耶律长胜依旧逊色三分,加上招式早被对手洞穿,接连几轮攻势全都徒劳无功。

    叶知秋怒轻斥道:“一味避让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接我几招!”

    耶律长胜冷笑道:“好啊,接就接!”长剑牵开一道圆弧,电射往前。

    双剑尚未相较,莫恋锋的势道迅即淹灭无踪,叶知秋心头一惊,大喝道:“你使什么邪门剑法,有种的报上名目。”

    耶律长胜功聚双目,淡淡道:“本王这套剑法籍籍无名,叶总把即便不识得,倒也无关紧要。”

    叶知秋大怒,扬手一计“儿女情长辍泪痕”,手上剑芒幻化,绵密无止,像道闪电般迅疾无伦的直逼对手,直瞧不出招数之间有何空隙。

    耶律长胜嘴角飘出一丝冷笑,忽然后退半步,往横晃错,当人人以为他要躲避时,又闪身扑前,长剑疾挑。

    “叮”长剑像一道闪电般迅疾无伦的射进叶知秋绵密无垠的剑网中去,在肉眼难看得清楚的高速下,双剑触及,凝定半空。

    耶律长胜猛地撮掌为刀,狠狠劈在莫恋锋的剑脊处。

    叶知秋挫退半步,略加调息,立刻平复如初,揉身抢上,莫恋锋剑尖颤震,似圆欲方,去势凌厉无匹,竟是以快对快,迎上耶律长胜的剑芒。

    耶律长胜亦剑法陡变.幻化出似若流沙滚动般的剑劲,重重往叶知秋攻去,旁观诸人无不看得呼吸顿止,透不过气来。

    刹那间劲气轰鸣之音,连串响起,密集似珠落玉盘,无有止歇。双方均是全力出手,不但动辄分出胜负,且会判别生死。

    时至此刻,叶知秋终于领会到耶律长胜的惊天功力,只觉有如置身在惊涛怒飕之中,无有穷尽的狂飙气浪滚滚而来,似欲将自己吞噬。

    形势危急,叶知秋立刻转为守势,将周身要害护得滴水不漏,任凭对方如何摧动狂风骤雨般的凌厉剑法,亦不能动摇其分毫。

    耶律长胜亦暗自心惊,叶知秋的剑法表面看来充满轻灵飘逸的味道,实则剑剑重逾千钧,奇诡巧变,外虚内实,招式变幻无方,匠心独运,犹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众人看得连喝采打气都忘掉。“蓬”!两人同时旋开,当距离拉远至两丈许时,像约好般倏地止旋稳立,正面对峙。

    整个校场这才爆起轰天喝采声。

    两人目光交击,似是全然没有听见。

    耶律长胜胸有成竹的笑道:“叶总把,再接本王几招!”说罢漫不经意的一剑扫出,全无花巧变化,落在旁观者眼中,似是简单不过,平平无奇,但身在局中的叶知秋,均感对手像未卜先知的预先把握到自己闪身的角度和时间,纵想躲闪亦是有心无力。

    叶知秋一声长笑,倏地纵身抢前,人和剑合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浑然天成,与耶律长胜展开对攻,无论时间、角度、速度,均精采绝伦。

    岂知莫恋锋给长剑挑中的一刻,叶知秋的内功竟如石沉大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正要身飞退,对方长剑已化作漫天剑影,狂风暴雨般往他罩来。

    叶知秋人在半空,无处借力,唯有横剑一格。

    “蓬”!沛然莫测的先天真气,自莫恋锋透入,半分不误的正中叶知秋胸口,叶知秋惨哼一声,跄踉跌退,勉力站定时,脸色已苍白如死人。

    赵光义面色骤变,失声道:“天魔心经!”

第三章 血色尽退

    耶律长胜冷笑道:“哈哈哈,圣上果然识货!”嘴里说话,攻势丝毫不缓,叶知秋迟得片刻,剑光已将及体。多亏他应变奇速,疾使鹞子翻身,于间不容发闪了开去,但胸口也遭剑风波及,衣衫裂开条大缝。

    此时此刻任谁都得看出形势对叶知秋极为不利,若对方承胜追击,只怕撑不了多少招,然而耶律长胜却没有继续进招的意思,笑吟吟的退开两步,似是要给叶知秋机会让他回气调息,待功力恢复后再行较量。

    赵光义大呼不妙,叶知秋无论身法、剑术较之耶律长胜均相差无几,实战经验甚至略胜一筹,但内功上的巨大差距却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耶律长胜的天魔心经的定由萧太后亲传,瞧他方才出手,显然已得个中三味,除非奇迹出现,否则叶知秋很难有机会取胜。

    耶律长胜傲然道:“叶总把,你连本王五成功力都接不住,还是主动认输的好。”说毕双目奇光大盛,长剑收往身后,全身衣袂拂扬.气势狂猛至极点。

    最奇异的是周遭的空气瞬间灼热起来,仿佛停止了流动,空寂得像黄沙漫野、烈日曝晒、没有半丝微风的茫茫大漠。

    叶知秋露出凝重神色,全神戒备,同时生出干旱灼热的骇人感觉。他曾从龙菲芸处得知天魔心经的厉害,知道这门极其诡异的内功心法能将真力“织就”成密如蛛网的气墙,将对手牢牢困死其中,除非内功远在施用者之上,否则便会成为陷身网内的猎物,只余待吞噬的份儿。

    万般无奈之下,叶知秋使出第四招“暗香盈袖梦华生”,只见他左足撑地,右足划个半弧,整个任陀螺般急旋起来,缓缓升起,耶律长胜怎容对手提聚真力,抢在叶知秋出招前仗剑攻到,岂料竟无法戮破萦绕叶知秋周身的气墙,锋刃向外滑开,与他错身而过。

    叶知秋趁机调转方向,莫恋锋剑光错动,分封两路,默蕴浮屠对立、积翠浮空之态,朝耶律长胜穷追猛打。

    耶律长胜露出满不在乎神情,左右各晃一下,每一晃均带得叶知秋剑势往晃动的一方偏移,完全失却准头。

    耶律长胜心忖时机已至,左手长剑挥洒自如的画出个圆圈,往莫恋锋套去,右手隔空一拳,狂猛无踌的劲气立即卷涌而至。满拟既能化解叶知秋攻势,还可趁机击中他胸口,至不济也能迫得他撤招后退。

    双剑相交在即,叶知秋闪电疾移,倏地出现在耶律长胜左侧,莫恋锋骤然翻转,压向对方长剑,若然被他击实,包管耶律长胜虎口爆裂,再也拿不住兵刃。

    看台上的赵光义见叶知秋竟有如此反败为胜的奇招,不禁大声叫好。耶律长胜醒悟过来,叶知秋的身法半点不比自己逊色,且能在气劲上令对手产生幻觉,好在他出手留有余力,际此危急关头,临急变招,人往后退,剑势生变,反往叶知秋掌心挑去。

    叶知秋冷笑一声,莫恋锋凌空划个圆圈,故意击偏,左手食中俩指会于一处,积蓄已久、高度集中的内劲猝然迸发,“唆”的一声正中耶律长胜掌心。

    耶律长胜虽然轻敌中招,却浑不在意,他料定凭天魔心经的浑厚内力,足以抵挡叶知秋的全力一击。但事实并非如此,叶知秋的劲气似有形,实无质,眨眼间突破他的护体真力,直侵内脏。

    耶律长胜骇然心惊,触电般依原势往后疾退。

    原来叶知秋这股内力极其阴寒,积贮于一点,自指尖射出,凝聚如丝发之细,倏钻陡戳。饶是他以天魔心经构筑的护体气劲至刚至强亦难抵挡。正如有如大象之力虽巨,妇人小儿却能以绣花小针刺入其肤。

    阴劲入体后,立即消失,但这一刺可当真疼痛入骨髓。

    呼延赞、曹彬等人这才松一口气,庆幸叶知秋终于找到破解天魔心经的方法,赵光义却不这么认为,他在萧淖手里吃过得亏不是一次两次,耶律长胜只要学到她的三成,足够叶知秋受的。

    果然耶律长胜持剑立定,足下不丁不八,双目异芒大盛,显露出即将全力出手的征兆。

    叶知秋步法灵动,围绕对手来回游移,试图寻找耶律长胜的破绽乃至进攻的最佳时机。

    两人一动一静,情景诡异非常。

    叶知秋受天魔心经的气机牵引,一步一步缓慢而稳定的向耶律长胜移去,莫恋锋挥舞出大开大阖的招数,精采处层出不穷。

    耶律长胜生出感应,周身气场不住收缩,双脚像钉子般凝立校场正中,踏出深入土中达三寸的痕迹。

    叶知秋仰天长啸,再度施展暗香盈袖梦华生狂撼稳固似山岳的耶律长胜,耶律长胜渊亭岳峙般站立原地,纯以精奇玄奥的手法,拆解封挡,有如任由怒潮急浪冲击的深海巨礁,永能屹立不倒,没有露出丝毫不支之状。

    忘情激战之际,耶律长胜忽然撮嘴厉啸,发出震耳欲聋的尖锐响音。

    无论是酣战当中的叶知秋,还是在旁观看的赵光义、呼延赞等,耳鼓均填满他惊天动地的啸叫,那种就像在长途跋涉的荒漠旅途上,狂猛风沙忽起,四方咆哮怒号,开始时已是短促有劲、刺激耳鼓,接着变成无隙不入、似有实质的沙石,没头没脑铺天盖地的袭来。

    叶知秋感到在天魔心经的催逼下,别说继续进招,连视线都变得糢糊不清,天地似若旋转,气劲像狂风怒涛般几乎要把自己淹没。更骇人听闻的是整个气场倏地以耶律长胜为中心收缩,细窄至近一点,且有种扩充爆炸的威势。

    叶知秋身形暴退,试图强行突破气场的禁锢,耶律长胜岂肯放过,如影附形的闪电追至,长剑幻化出漫天银芒,铺天盖地往他罩来,在其精微奥妙的步法下,整个人像变成没有实质的幻影,虚实难分,教叶知秋无从掌握。

    叶知秋临危不乱,心神晋入止水不波的空灵境界,横剑当胸,封住对手来势,真气敛而不发,人剑合一,成为无隙可寻的整体。

    以耶律长胜之能,在叶知秋无懈可击的全力防御下,亦不得不暂缓攻势。

    叶知秋面临的情况同样危怠,耶律长胜的招式似有先见之明,自己剑法的强弱轻重、角度变化全在他的掌握之中,方才他所以全力出击,用意并不在破解自己的防御,而是以天魔真气摸清自己的底细,再拟定进攻的最佳方略。

    叶知秋深知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的道理,莫恋锋化作闪电般的长虹,划过两丈的虚空,在尽展浑身解数的刻意催动下,瞄准耶律长胜的任何空档缝隙,对他展开密如骤雨、无隙不入、水银泻地般的近身攻击。

    耶律长胜手里的虽然是柄寻常铁剑,但铁剑的每一部分演均变成制敌克敌的工具,以剑柄、剑身、剑脊,至乎任何令人想也没想过的方式,硬撼叶知秋。两人以快对快,奇招迭出,其间没有半丝迟滞,而攻守两方,均是随心所欲的此攻彼守;其紧凑激厉处隐含生死相搏的惨烈意味,精彩至没有任何语言笔墨可作形容。

    就在众人瞧得呼吸屏止、眼花缭乱、弄不清两人暗里以内气交锋多少遍之际,忽听“轰!”的一声,劲气横流滚荡,叶知秋踉踉跄跄的从战圈中倒跌出来,面上血色尽退,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第四章 强弩之末

    原来耶律长胜使的是隔空遥制的神奇招数,虽然剑法本身对叶知秋造不成任何威胁,实质上亦是没法影响改变他一往无还的霸道威势,但每一个手法,均以炉火纯洁、出神人化的天魔心经,先一步隔远击中敌刃,使得叶知秋单点进攻的战略完全无法施展,同时织就出无形而有实的气网,如蚕吐丝,而这真气的茧恰在与敌刃正面交锋的一刻积聚至爆发的巅峰,将对方迅猛凌厉的攻势化于无形。

    叶知秋的莫恋锋似给整座大山压着,无论怎样运使都难脱出天魔心经的笼罩,最要命是但叫双方兵刃相处,耶律长胜不但轻而易举的将他自以为必杀的劲力震散,那灼热火烫的真气更沿刀入侵,往他经脉袭至。

    叶知秋自出到以来身经百战,从没有人能将他视为身体一部分的莫恋锋压制的如此服帖,使他难过得险些要弃剑保命,但又晓得倘如此不智只有加速败亡,人急智生下顾不到威仪,状若疯癫般将莫恋锋舞成一团,身形暴退,勉强躲过耶律长胜的致命一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叶知秋和耶律长胜的差距实在太大,别说最终取胜即便想战成平手也殊为不易。

    叶知秋跌开近十丈后,自知若不存拼死之心,小命必然难保,催动体内真气,疾速运转三个周天,化去天魔心经的残余威力后,毫不犹豫的腾空而起,再度往耶律长胜扑去,莫恋锋像活过来般划破虚空,沿着充满线条美、合乎天地之理的弧旋弯击对手背心,他的躯体完全由宝剑带动,既自然流畅,又若鹰击长空,鱼翔浅底,浑然天才,精彩绝伦,赫然正是第五招“斗转星移绝乾坤”。

    除赵光义外没有谁想到叶知秋竟如此顽强,在一次次遭受耶律长胜的无情打击后仍能振作精神,拼死相搏。

    以耶律长胜的身手眼光,仍在判断上失误,想不到叶知秋在硬接天魔心经后如此快速回复过来,更想不到他在退跌的中途能反退为进,尤为头痛是眼看叶知秋只简简单单的一剑溯至,却生出一堵方阔的气墙,迫身而来,令他首次对自己能否接下对手的攻势感到怀疑。

    芒光闪闪,天地的生机死气全集中到莫恋锋的剑刃处,即使是天空灿烂的阳光也在瞬间变得黯然失色!这感觉奇怪诡异至极点,难以解释,无法形容。

    想到乃父惨死巽风城下,丧尽一世英名,耶律长胜心中腾起满腔怒火。

    既然找不到任逍遥,那就先拿叶知秋开刀!

    耶律长胜擎起长剑,厉声吼道:“找死!”蓦然急旋,化作人造的龙卷风暴,迎向莫恋锋,叶知秋那山洪暴发般透剑而出劲气和耶律长胜的天魔心经正面硬撼,生出贯满整个校场的狂飚激啸。

    叶知秋忽觉虎躯一轻,压体劲气消失得一滴不剩,正自诧异时,攻向对手的剑劲亦瞬间敛去,全身虚虚荡荡,再也提不起半点气力。

    就在这时,耶律长胜双目射出深邃无边、秘不可测的精芒,右手长剑粘住莫恋锋,左手手撮指成刀,朝前疾劈。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招,但在高手如赵光义之辈眼里,均看出其中实含诡异犀利的魔功,既无迹可寻,更无隙可乘,休说叶知秋的身形被他牵制,便是状态如常也难避过,若让其及体,等若给天魔心经结结实实的击中,任何护体真气亦救不回他的小命。

    叶知秋哪想得到对方有此一着,非但将他的迅猛凌厉剑势化于无形,更在瞬间将他置于四面楚歌的不利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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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玉公主骇得惊呼出声,众文武亦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个个汗如雨下。

    紧要关头,叶知秋竟忽然松开双手,风车般转动着滑地直滚开去。

    耶律长胜大喜,心忖你为自保不得已而失却兵刃,如何再与我斗。岂知高兴劲还没过去,半空中的莫恋锋竟在某股气机牵引下,划出一道空灵飘逸的曲线,重又回到叶知秋手心。

    这是什么功夫?耶律长胜心头一凛。

    叶知秋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想,冷然道:“天涯傲雪剑第五招——‘斗转星移绝乾坤’,妙处正在于斗转星移四字,任凭对方内功如何了得,照样能借为己用。虽然我把握不住天魔心经的特性,无法以之伤敌,但要让莫恋锋重新回到手中还是轻而易举……耶律大王的内功便再深厚,也需借兵刃传入对方体内才能伤敌,若我每出一招便即弃剑,看你能耐我何。”言毕一声长啸,莫恋锋发出嗡嗡异鸣,斜刺而出,同时闪电般往右横移,双脚弹离地面寸许,顿似离地飘行,姿态优美至无懈可击的地步。

    耶律长胜微一跄愣神,叶知秋以鬼神莫测的高速越过三丈多的距离,掠往耶律长胜左侧,莫恋锋电射几处,横斩颈项,动作行云流水,有若天成。

    耶律长胜溢出丝冷酷的笑意,身体的旋动似从没发生般那样突然终止,不闪不躲、不让不避,迎上青芒烁动、碧光流转的莫恋锋。

    双方再度短兵相接。

    劲气爆破,发出闷雷般的巨响。

    叶知秋果然弃剑,天魔心经的诡异劲气悉数落空。

    耶律长胜哈哈大笑,长剑幻化出玄奥无伦的招数,狂风骤雨般攻向叶知秋。

    叶知秋方自拿稳莫恋锋,耶律长胜便即攻到,以似幻实真、神乎其技的手法,穿越叶知秋匆忙铸就的剑网,点向他鼻前迎向穴,纵横天下的莫恋锋俨然成为只中看不中用,全无防守能力的虚幌子。

    叶知秋临危不乱,就在满朝文武人人不愿目睹结果的刹那,莫恋锋剑把回撞,在最后关头硬封耶律长胜这能夺天地造化的一剑。

    赵光义失声道:“糟糕,耶律长胜全力抢攻,知秋若再弃剑,只怕莫恋锋尚未回到手中,便为对方所乘,可若不弃剑,如何抵御天魔心经。”

    耶律长胜大笑道:“叶总把已是强弩之末,还是弃剑认输的好。”说罢两袖膨胀,平推而出,四周弥漫的劲气登时急剧收拢!

    叶知秋顿觉如受雷轰,眼冒金星,全身气血翻腾,五脏六腑翻转过来般难受,躯体则似要化成碎粉般、身不由己的往耶律长胜投去,不禁心中骇然。

    “阎……魔止竭!这……这怎么可能!”本已站起的赵光义看得瞠目结舌,骤然跌坐回龙椅,难以置信的失声惊呼。

第五章 长胜不胜

    天魔心经共分十三重,前七重平平无奇,从第八重开始便显露出非比寻常的巨大威力,练到第十重境界足以驰骋江湖,其后每多练一重,威力便增加一倍。二十年前,恨天不过达至第十一重暗煞血焰,已令中原群豪令闻风丧胆,而这第十二重阎魔止竭,能在功力提至极限同时封住对手的触觉、嗅觉、味觉、视觉与听觉,昔日耶律德光所以大败一僧、二侣、三剑,正是仰仗此技。叶知秋此刻的修为尚不及独孤宇当年,焉能凭一己之力对抗阎魔止竭,别说击败耶律长胜,能够保住性命便是侥天之幸。

    赵光义追悔莫及,他恨自己不该小觑耶律长胜,更不该赌上女儿的终身!

    场中的叶知秋何尝不知若让耶律长胜尽展魔功,自己必乌呼哀哉,猛一咬牙,将功力提至极限,施展出千变万化的身法,似进似退、欲上欲下,试图脱离的天魔心经的桎梏。然而耶律长胜莫可抗御的劲气却像一阵长风般刮至,叶知秋根本避无可避,只好运起护体真气,硬挡他这一招。“蓬!”叶知秋就像给狂风吹起的落叶,身不由已的在空中翻滚不休,抛得往远方掉去。虽说给撞得浑体酸麻,叶知秋倒也庆幸没有像龙菲芸描述的那样犹如深陷蛛网,无法自拔,满拟抓住机会运气调息,稍后再行厮拼。

    岂知耶律长胜的劲气如附骨之蛆,无论他如何借势腾挪、闪身纵跃,始终不即不离的威胁着他后背,那种窝囊无奈的感觉,实不消提,若让这情况继续下去,最后定是真元耗至、油尽灯枯。

    叶知秋大喝一声施尽浑身解数,全力出击,发出浑然无隙,天马行空的一剑。积蓄的真气山洪爆发般从丹田喷涌而出,霎时流遍奇经八脉,以高度的集中方武,自莫恋锋尖端破空疾去。

    耶律长胜冷笑一声,形成令对手呼吸困难、似暴风雨般密集的气罩。

    叶知秋深吸口气,灵台空广澄澈,世上似无一物可以避开他的感应,“唰唰唰”连环劈出十几剑,威势逐渐增强,一剑比一剑迅猛,霎时青芒大盛,有如疾风骤雨、电殛雷劈。凛冽冰寒的剑气忽而左旋,忽而右转,选取的角度弧线完全教人意想不到,裂岸惊涛似的不住冲击敌人,招招式式都是以命博命,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尽显其一往无回的强大决心。

    人人以为叶知秋将挽回颓势,反败为胜,唯独赵光义缓缓摇头。

    果然,叶知秋妙招连出,争回少许主动,正要全力反击,忽然眼冒金星,浑身痛楚,喉头一甜,“哇”喷出一蓬鲜血,接着脑中一阵旋晕,摇摇欲坠。

    叶知秋咬牙硬撑,勉力站定,猛地察觉自己目不能视,心中之惊骇难以言愈。

    耶律长胜乘机出剑,“唰啦”一声在叶知秋肋下划了条寸许长的口子,好在叶知秋的护体真气尚余八分,耶律长胜使得又是柄寻常铁剑,否则只此一招足以让他横尸当场。

    叶知秋身经百战,即便失却视觉,仍然试图凭借听力洞悉耶律长胜的举动。谁曾想,当他功聚耳鼓时竟觉耳畔“嗡嗡”震鸣,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耶律长胜复又一剑,叶知秋胸腹迸血,全身剧震,往后踉跄跌退。伤口渗出鲜血把他的衣服染得血迹斑斑,所余无几的真气迅速消耗,无论他的斗志如何坚决、战意如何昂扬,始终不能突破体能的限制,渐到了由盛转衰的阶段。

    全场响起一片惊呼!

    任谁都能看出,叶知秋已然陷进决战开始后最大的危机。

    赵光义目力敏锐,远远瞧见叶知秋唇角微微抽动,胸口急剧起伏,似乎察觉其中有甚异状,但一时半会却又说将不出。

    叶知秋仰天长啸,剑势扩展,变成漫空剑影,点点锋芒,劲气鼓汤,以凝如山岳的雄沉威势护住全身,只待视觉、听觉恢复,立刻施以反击。

    此时的他再无胜败之念,只知全力以赴,与敌偕亡。

    耶律长胜冷笑道:“没有用的,除非我收功,否则你一辈子也休想脱开。”言罢挺剑逼进三步,强凝的剑气,狂涌过去。

    华玉公主花容失色,悲呼道:“叶大哥,别打啦!求求你……求求你别打啦!”

    耶律长胜得意洋洋的大笑道:“哈哈哈,叶知秋中了我的阎魔止竭,公主就是喊破喉咙,他也休想听见!”说着手中长剑锋尖变成一点精芒,遁由奇异的弧度缓缓刺向叶知秋。

    他的招数平平无奇,而且慢至不合常理,但作壁上观者的呼延赞、曹彬却清楚掌握到耶律长胜此剑寓快于慢,大巧若拙,虽不见任何变化,但千变万化尽在其中,如天地之无穷,宇宙般没有尽极,带起的劲风凝而不散,有增无减,将对手锁紧锁死,休说叶知秋睁目如盲,便是状态恢复也决计难以抵挡。

    电光石火之间,剑刃透体而入,寒忙伴随红色闪现,叶知秋肩头霎时血肉飞散!但觉千万道锋锐阴劲钻入,剧痛攻心,如是无数细小利刃,转瞬间便要切碎他锁骨。

    胜负已分么?不!

    叶知秋摹地厉声大吼,眼中布满赤红血丝,回头狠狠瞪视对手,同一时间脊挺肩张,莫恋锋交至左手,呼啸劈出,积聚至顶峰的气劲,于锋刃处激荡回旋,形成一波又一波的凛冽气劲,如裂岸的惊涛般铺天盖地往对手涌去。

    耶律长胜全身袍服无风狂拂,仿似陷进一个风暴圈中,四面八方尽是呼啸的剑影芒光,耳际狂风呼啸,全身如被针戳般刺痛。

    赵光义终恍然大悟,失声道:“知秋触觉尚存,他是故意让耶律长胜击中,借以探知对手方位,然后……”

    “纷纷扰扰断红尘!”话尤未落,但听叶知秋仰天长啸,莫恋锋疾转直下,不偏不倚正中耶律长胜胸口,剑劲疾绽,势如天雷轰顶,威不可当。

    “啊——”耶律长胜身受天涯傲雪剑威猛无匹的最后一招,全身功力几被销尽,身子跌跌撞撞,颓然摔倒,想要撑着起身,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丹田一阵逆气上涌,连喷几口鲜血,耶律利涉、耶律蓟忙上前扶住。

    叶知秋以剑撑地,兀自屹立不倒,身上大小伤口迸裂,形相惨厉,整件长袍早被鲜血染成殷红。

    就伤势而论,叶知秋委实比耶律长胜严重许多,但最终的结果毕竟是他赢了。

第六章 天造地设

    短暂的沉寂后,全场响起爆雷般的喝采声。

    赵光义亲自离座,走到校场中央,搀住爱徒,拍拍他肩膀以示鼓励,接着面向耶律长胜沉声道:“耶律大王可知自己为何会输?”

    耶律长胜猛地推开耶律利涉、耶律蓟,虎目圆瞪,窥定叶知秋,苍白的面孔逐渐恢复血色,缓缓吐出两个字:“轻敌!”

    赵光义神色凝重,点头道:“没错,你的修为远在知秋之上,却自恃勇武,数度在局面大好的情况下放弃进攻,予其喘息之机,以便当众折辱于他;知秋的内功比起天魔心经相差太远,光凭暗煞血焰足以取胜,你却非要使出阎魔止竭,立求让他五感沦丧,甘心认输;阎魔止竭乃天魔心经的至高境界,即便你学究天人,也难在这个年纪得以大成,加上知秋的心智亦自不弱,所以只能克制他的视觉、听觉,却难禁锢他的触觉,以致功亏一篑。”

    耶律长胜双目凶光闪闪,冷然道:“皇上教训的是,今天这笔帐有朝一日我定从叶总把处加倍算回来!”言毕,转身既走。

    呼延赞低斥道:“大胆……”

    赵光义挥断,朗声道:“吕夷简,送耶律大王。”

    吕夷简领命而出。

    大辽使臣团陆续离开,望着耶律长胜逐渐远去的背影,赵光义喃喃道:“经此一役,耶律长胜必敛去往昔狂傲,勤加修业、克尽苦功,朕相信此人迟早会成为本朝大患。知秋啊,你是朕辛苦培养的嫡传弟子,日后可千万不能输给他。”

    叶知秋重伤在身,痛楚难当,尚来不及应答,赵光义已拉着他手登上校场高台,扬声道:“当着满朝文武和禁军将士,朕要宣布一件天大的喜讯,朕已经为最痛爱的女儿华玉公主选定附马——叶知秋!”

    此言一出,校场内登时呼声雷动,且不论叶知秋的特殊身份,单就他在比斗中的神勇表现足以与华玉公主匹配,俨然一对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璧人。

    华玉公主固然霞生双颊,娇羞无限,昭宪皇后亦甚是欣喜,她和赵光义郑重其事的召叶知秋入宫,正为宣布此事,眼下有群臣作为见证,自然再好不过。

    这件事叶知秋本担心已久,然而现在的他早已看透一切。

    就在方才与耶律长胜的生死相搏中,叶知秋终于想清楚自己喜欢的是谁。

    就在命悬一线的刹那,他脑海中闪现的不是别人,而是——诗诗。

    华玉公主倾国倾城的绝世艳色终究不及叶知秋心中萦绕十载的那段情愫。

    叶知秋强双膝跪倒,满脸严肃的说道:“圣上,我……”

    赵光义赶紧将他扶起,关切的说道:“知秋,你有伤在身,不必讲究礼数。”

    昭宪皇后欣然笑道:“是啊,你和皇上既是师徒,将来又是翁婿……”

    叶知秋露出罕有的凝重神色,拱手道:“请圣上收回成命,草民心中早有所爱,无颜迎娶公主。”

    赵光义先是一愣,旋即勃然大怒,厉声道:“什么,你心中已有所爱?她是谁,她究竟是谁,她能比得上朕的华玉么?”

    叶知秋心忖我喜欢的也是你女儿,但若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势必同时影响诗诗和华玉公主的名节都,于是道:“此事牵连甚广、一言难尽,能否容知秋私下向圣上禀明。”

    赵光义还没说话,华玉公主双目倏地红肿起来,接着眼角溢下两滴晶莹的泪珠,猛地立起,就那么哭着往后宫跑去。

    群臣相顾愕然,赵光义拂袖道:“你……你太令朕失望啦!”说着亦转身离开,轮到叶知秋发起呆来,不知所措。

    昭宪皇后走到他身边,轻叹口气,柔声道:“知秋……你先去太医院包扎伤口,然后回客栈休息一晚,待明早圣上消了气再入宫解释吧。”

    ××××××××××××××××××××××××××××××××××

    晚膳时间,华玉公主独自呆在储秀宫内,空对孤灯,暗自垂泪。

    宫女、内侍知趣的避开,生怕惹恼了公主吃不了兜着走。

    赵光义几次派人来请,都被她赶出宫外,就连昭宪皇后亲临她也不理,只坐在床头,默默哭泣。

    十年来,她一直铭记着幼时与叶知秋相处的那三个月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即使人在深宫,也没有半刻忘记过这个坚韧不拔、意志顽强的大男孩。

    每逢半个月便有关于武林四秀的密报送抵,赵光义一一细阅,而她却专捡有关叶知秋的内容查看,甚至比身为人师的赵光义更加关心他在江湖上的一举一动。从叶知秋在河北毙卢龙三霸完成初出茅庐第一功到金鸡岭力败群雄成为十三省绿林盟总瓢把子,从少林寺大会与熊啸天、肖星辰、叶知秋义结金兰到巽风之战助天极军大败辽兵,叶知秋的每一次成功都能带给她无尽喜悦。

    出于女儿家的矜持,她和叶知秋在文德殿首次见面时并没有述说当年这段往事,后来两人日渐熟谂,她却仍未提起,因为她在等,在等心目中的情郎主动提及。然而叶知秋除了对她越来越好并没有半丝追忆忘事的意思,两人间的关系虽然愈发亲密却始终在恋人的感觉外徘徊,所以她才主动向昭宪皇后提出召叶知秋为附马,再由昭宪皇后转呈赵光义,赵光义只道他两人早已阐明一切,自是欣然应允,于是便出现了校场赐婚的一幕。

    对于任何情窦初开的少女,心爱男人的无情拒绝都是种莫大的羞辱与打击,更何况她对叶知秋并非一见钟情的冲动,而是延续十载的痴候苦恋。

    叶知秋面对满朝文武直言另有所爱,既是说她华玉公主比不上另一个女人。

    抛开她的尊贵身份不谈,但凡女儿家应当拥有的秉性,她华玉公主认第二谁还敢认第一,姿容倾国倾城、性格温婉柔顺,诗词曲赋无所不精,无所不同,可为什么叶知秋喜欢的还是别人,难道就因为自己是个长在深宫的公主,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受尽关怀与呵护的娇娇女?

    好,那我就离开卞京,去江湖历练创荡,我要证明我决不比其她女人差。

    想到这里,华玉公主盈盈站起,失魂落魄的朝门外走去。

    储秀宫内回荡着她留在这里最后声音:“终有一日我要让你后悔,后悔没有选择我赵雨诗。”

第七章 公主受辱

    校场发生的事情皇宫内外人尽皆知,华玉公主推说去客栈找叶知秋一路通行无阻,轻而易举的出得攻城,路过丽正门时吴浩明曾主动提出遣人相送,华玉公主秀眉紧颦、俏脸带煞,生平第一遭吐出个“滚”字,吓得他战战兢兢,拱手让出座骑,老老实实的退往一旁。

    华玉公主打定主意离宫出走,又恐被父皇发觉,是以不住催马,心中忐忑,暗暗祷告,终于顺理奔出城门,

    眼见身后并无“追兵”,华玉公主心下稍安,放缓马速,以节省气力,一路向南往陈留行去。酉时渐至,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华玉公主骤觉四野漫无人烟,不见市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再又行进十余里,到了一处密林,漫天月色的映照下像是蒙上一层轻纱,再望过去,似有几间茅舍,华玉公主心中一喜,暗道:今夜未用晚膳,不如找家农户借宿,也好天天肚子。当下纵马前去,她六岁时就同赵光义离京外出,好歹经历寻常百姓的生活,不像其她公主娇纵惯了,半点皇城外的民风习俗都不懂。

    离开密林,一处村庄赫然在望,其中约莫二十来户人家,前头是一片圆坪,不少大人带着孩童正在月光下嘻戏玩耍。

    华玉公主见了这番悠闲景象,不禁面露微笑,心神一舒,当即翻身离鞍,牵着马匹朝房舍所在缓缓走去。到得最近一间茅屋前,只见一个农女拿着竹帚,倚着门板歇息,屋前空地有只母鸡,带着群小鸡啄米粒吃。

    那农女听到马蹄声,转头来看赵婉雁,似乎有些惊奇。

    华玉公主缓步上前,向农女道个万福,柔声道:“这位大姐,小妹路上错过了宿头,能否……能否在这里借宿一宵?明儿一早我便走,决不会多烦扰您的。”

    农女见她衣饰尽极奢华,气质端装秀雅,知道是位有钱人家的小姐,不禁大觉诧异,愕然道:“姑娘,你是从哪儿来?要到京里去吗?”

    华玉公主忙摆手道:“不,我……我才刚离开京城呢,是要到陈留去。”

    农女神色凝重,为难的道:“我家里地方虽小,但要腾出地方给姑娘过夜,也非难事,只是这几天村里不太平静,怕要惊吓到姑娘。”

    华玉公主微微一愣,轻轻道:“不太平?怎么会呢?”

    农女苦笑道:“前几天夜里,村子附近来了几个契丹人,听说是辽国派来得奸细,因为没能完成任务,所以不敢归返。他们接连两晚都来。抢走不少粮食,还杀伤几个人,带头的一个深是狠独,村里的男子们十几个人合力,勉强把他赶走,但是捉他不到。”说着向村后乱山一指,道:“他们夜间出来掠夺,白天便逃到山里,躲避追捕,只怕今晚还要再来,倘若姑娘真要在这儿住一晚,还情留在房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能出来。”

    华玉公主听见辽人,便想到表面看来衣管楚楚、文质彬彬的耶律长胜校场比武时显露出凶恶毒辣,心里忍不住害怕,暗自踌躇是否该留宿此地。

    农女见她秀眉紧颦,似是打不定主意,暗道:这姑娘娇滴滴的,要她连夜赶路,反而更是危险。于是道:“姑娘,其实你也也不必太担心,那批辽人只是抢掠财物,村里壮丁们抵挡一阵便会退走,姑娘放心住下,只要躲在屋里,当该不会有事。”

    华玉公主心忖,事到如今也无其他法子,遂道:“多谢大姐好意,它日小妹定有厚报。”言毕,将马在栅栏处栓好,随那农女进屋去。

    农女带着华玉公主走进一间厢房,柔声道:“姑娘,这是我三妹的房间,她在城中大户家为婢,半年才回来一次,今晚委屈你睡这,希望你能睡得惯。”

    华玉公主见房里虽不宽敞,却颇为整洁,甚是喜欢,轻声声道:“大姐哪里话,房间挺好的嘛。”

    农女笑问道:“姑娘,你贵姓?”

    华玉公主据实答道:“我姓赵。”

    农女油然道道:“赵姑娘,我姓孙,村里人小一点儿的唤我做孙二姐,你也这么叫我好啦。

    华玉公主甜甜一笑,嫣然道:“好的,孙二姐。”

    孙二姐笑了笑,颇有意味的问道:“赵姑娘,我看你的穿着打扮,家里定是富贵人家罢?怎么夜间一个人赶路?”

    华玉公主俏脸微红,神态忸怩,赧然道:“这……这个……”她思及叶知秋,心中怦然,这等缱绻之情,又如何能对旁人说出口?要直承此行是和她喜欢的女子斗气,实是为难,只羞得满脸酡红。

    孙二姐见华玉公主如此,似乎猜到了她心里所想,笑而不语,简单收拾了房中杂物,出去准备做饭。

    当晚赵婉雁与孙二姐一起用了餐,便回到房里,躺在炕上,心中潮思起伏,难以入眠,暗想:“父皇要是知道我偷偷离开皇宫,还只身南下,定然大发雷霆,此时多半已经派人出来找我。明天一早,需得立刻赶路,千万不能被追上。哼,这回非让叶大哥着急不可!”

    正自想着,忽见窗外燃起火光,隐约有人正在呼喊些什么。华玉公主心头一惊,暗道:“孙二姐说的盗贼,真的来了?”

    但听“呀”的一声,孙二姐急匆匆的推门入内,手上握着根枣木棍,神情凝重的说道:“赵姑娘,那群盗匪来啦,你在这躲好,千万别出声。”华玉公主用力点头,往墙角退过去。

    屋外火光时暗时亮,摇晃不定,想是众村民举着火把来回奔走。但听打闹之声越来越近,混杂着鸡鸣犬吠,吵成一片。喧嚷声中,夹杂着凄厉的惨呼。

    孙二姐面色微变,颤声道:“今天这批盗匪好狠。”

    话才说完,忽听一人叫道:“麻里招吉,快看这马。”

    另一人喜道:“嘿,好神俊的座骑!先抢这家!”

    华玉公主大惊失色,心道:“糟糕,吴将军的马乃上好的大宛良驹,非引得贼人觊觎不可。”

    只听数人纷纷呼喝,声音已到堂前。

    华玉公主登时慌了手脚,颤声道:“孙二姐,贼人要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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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二姐也是出乎意料,定了定神,沉声道:“你从窗口爬出去,快!”

    话才出口,一个黑衣大汉已破门闯入。杨孙二姐立刻抢上,木棍着地扫去。房中未点烛火,甚是昏暗,那汉子没留神,登时被这一棍扫得向前扑倒,额头撞在床角,哼了一哼,当场晕厥。

    晃眼间功夫后头又有两人抢进,个个提着厚背砍刀,其中一人手持火把,见太同伴瘫在地上,也不搭理,举刀便砍。

    孙二姐只是稍懂棍棒,出奇不意的击倒一人,此时面对两名大汉,立时乱了手脚,不住后退,见华玉公主呆呆地靠在墙角,似乎吓得一动也不动,心中大急,叫高道:“赵姑娘,快……快跑啊!”

    华玉公主颤声道:“我要走,你……你怎么办?”

    孙二姐还没再多说话,手中木棍被一刀砍断,霎时脸色苍白,抛开断棍,连退几步,到了华玉公主身边。

    两辽人举火一照,见到房中除了两女并无庄丁,顿起歹念,一人笑道:“妙啊,想不到这穷乡僻壤,竟也有这等货色。”说罢,便要冲上前去。

    另一人见了华玉公主秀丽绝伦的容貌,惊喜之余,忽觉有些不对,道:“老弟,且慢,这妞儿我好像见过。”

    那盗匪笑道:“你要真见过,早给你风流快活过了,还会在这儿?”

    便在此时,一个胖大的身影走进房里,叫道:“麻里招吉,萧厚德,你们在干什么?”

    两贼听了,连忙回身,麻里招吉陪笑道:“耶律统领,咱们逮到两个小妞,您看看,要不要捉回去?”心中却暗暗嘀咕,可惜快到手的美人又落到老大手里。

    耶律统领望向两女,突然面有惊色,“咦”了一声。

    华玉公主急声道:“我……我是你们大王的朋友,不许撒野。”

    耶律统领猛地回忆起来,颤声道:“你是耶律大王看上的……啊,华玉公主!”

    麻里招吉、萧厚德听罢,神色惊疑不定,大讶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叶……叶知秋也来了?”

    他们几人原在耶律长胜手下办事,因为任务失败,不得已而出逃,华玉公主和叶知秋的关系那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骤见华玉公主,不免杯弓蛇影,只道与她形影不离的叶知秋便在左近,心中颇感惊惧,只是垂涎华玉公主雁的绝世艳色,也不肯轻易离去。

    华玉公主心念电转,知道他顾忌叶知秋,心中暗想:“若是叶大哥在这里,自然不必怕你。怎生吓他一吓,把这几个辽人诓走?”她本来不善应变,更难得撒谎,此时心中惊惶,更想不出半点应对言语,支支吾吾地道:“叶大哥……叶大哥顷刻便到……”

    耶律统领见她神情慌乱,心想:“若叶知秋真在这里,我等早已横尸当场,看来十之**是她瞎编乱造。”当下面露狞笑,嘿嘿道:“有本事你把叶知秋叫出来啊”冲上前来抓华玉公主。

    孙二姐见他扑来,顺手握到墙边竹帚,往他脸上打去。耶律统领本乃习武之人,色迷心窍之际,竟然轻忽大意,给孙二姐一帚打中,打了个满脸灰尘砂土,一时睁不开眼。孙二姐趁机拉着赵婉雁的手臂,直往门冲。

    耶律统领胡乱抹了抹脸,怒道:“小婊子,这么泼!”转身便追。麻里招吉、萧厚德忙跟将出去。

    孙二姐和华玉公主出得屋子,但见外头几名农家壮丁正跟盗贼乱打一通,不禁手忙脚乱。

    耶律统领哈哈笑道:“我的宝贝公主,看你跑哪里去?”

    华玉公主正自惊慌失措,忽见自己的马匹已被解了缰绳,想是耶律统领正要抢马,又进了屋来。眼见耶律统领越追越近,无暇多想,猛地骑上马去,策马扬鞭,便往村外狂奔。

    眼见到手得鸭子飞了,耶律统领哪肯罢休,率众冲散众男丁,围赶过来,什么烧杀掳掠得全都抛到脑后,只是带着手下猛追在后。但是众贼并无坐骑,那及华玉公主骑乘良驹之速?追赶一阵,便被远远抛在后头。

    华玉公主见离村已远,心中犹自跳得如打鼓一般,吁了口气,心道:“亏得及时逃出,只否则再也见不到叶大哥啦。村里的壮丁想必已经集合起来,孙二姐应该不会有事吧?”

    华玉公主正喜已然脱离险境,忽听一阵马嘶,坐骑缓缓倒了下来,惊道:“怎么回事?”定睛一看,但见一条马腿上血流如柱,想是混乱之中给辽人砍中,受伤着实不轻。那马为了逃离险地,拼命奔跑,现下终于支撑不住,倒将下来。

    华玉公主撕下群边的布料,包扎了马腿上的伤口,柔声道:“马儿,多谢你负我脱困,可是我得赶紧离开,不能照料你啦,只能帮你包好伤口,当真对不起。你伤好之后,便自行回归原野,不用再供人驱策啦。”

    华玉公主站起身来,望向来路,不禁一呆,惊叫道:“糟糕!”原来马血一路洒来,血迹斑斑,成了追踪的指标,竟是把她行迹暴露无遗。她慌不择路,纵马之际只想突围,此时才发现周遭树茂林深,竟是行到了一条山路。深宵之中,隐隐传来几声鸦啼。

    马已受伤,须得步行,华玉公主也无可奈何,生怕辽人追来,只有往前快步奔去。但她体质柔弱,又累了许久,跑了一会儿,已是气喘呼呼,两旁林木却越来越盛。

    华玉公主奔得两脚发软,不住,只得坐在一棵古松之下,倚着树干休息,只想阖眼睡去,但仍勉力支撑。昏昏沉沉之际,忽听一阵沙沙,是脚踏落叶之声。华玉公主大惊,慌忙起身,正要往前再跑,忽见火光四起,耶律统领带着数名山贼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嘿嘿而笑,道:“华玉公主,你很会跑嘛,到了这个荒山野岭来,真是再好也没有,哈哈,哈哈!”

    华玉公主惊呼着退到树下,颤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耶律统领淫笑道:“干什么?当然是干你咯”一招手,两名喽啰抢了上去,左右拉住华玉公主臂。华玉公主哪里反抗得了,挣扎几下,毫无作用,急得泪水盈眶,叫道:“不要……不要这样!叶大哥他……他知道厚,不会放过你的……”

    耶律统领舔舔嘴唇,嘿嘿笑道:“上了皇帝老子最疼的女儿,死也值啊!再说那还得要叶知秋知道这回事才成。老子把你带回去天天玩,玩到你精疲力尽,走也走不动,话也说不出来,看你怎么再见那小子,怎么跟他说去?”

    华玉公主含泪闭目,悲声道道:“叶大哥……”

    此时乌云蔽月,似乎明月心有不忍,不愿目睹这无助的少女惨遭蹂躏。

    耶律统领走上前去,眼中尽是贪婪之意,伸手便要去解华玉公主的衣衫。

第八章 淫邪笑声

    “轰隆——”天际雷光乍现,四周银芒微晃,瞬间黯淡下来。

    “统领,这快下雨了,咱们是不是……”麻里招吉恭声道。

    耶律统领正自想着华玉公主的**会是何等娇艳诱人,忽遭手下打扰,甚是不耐,待要斥骂却又觉他所言不假,沉声道:“好,回去再说!”

    众贼依命而行,麻里招吉、萧厚德架着华玉公主往山中走去。

    沿途一片漆黑,隐隐听见乌鸦的哀鸣,华玉公主心中说不出的害怕,害怕自己遭受侮辱,更说不出的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一时任性,独自外出。

    行了约莫半刻钟功夫,一个天然生成的山洞出现在眼前,耶律统领哈哈笑道:“好,终于到啦,兄弟们进去吧,再也不必受风吹雨打之苦了。”转头再看华玉公主,见她清丽明媚的眸子里充满惧意,玉体微微颤抖,娇弱不堪,心中邪念又生,叫道:“把这妞儿押到最里面,然后慢慢炮制。嘿嘿,她是整个卞京城里最美的姑娘,待我爽过之后,各位弟兄见者有份,尽情享受,也尝尝做附马的滋味。”群贼高声呼叫,个个兴奋之极。麻里招吉、萧厚德迫不及待,拉着华玉公主便往洞穴过去。

    火光照耀下,见那山洞高约三丈,深约七八丈,往右拐了个弯,是个方圆丈六丈许的石室,耶律统领摸了摸赵婉雁的下巴,淫笑道:“今儿才知道老子挑的地方好,小妞儿叫起来定是加倍的浪啊。”

    华玉公主虽知挣扎也是徒劳无功,但是仍然拼命抵抗,低声哀求道:“耶律……耶律统领……求求你芳我回去吧,我让父皇给你银子,封你大官。”

    耶律统领哪里肯听,阴笑几声道:“皇帝老子要是知道我在她女儿身上摸过,还不把我给千刀万剐……嘿嘿,我可不是叶知秋那笨坯,身边跟着着如花似玉的公主碰也不碰,就知道等那附马的名衔。”

    华玉公主涨红了脸,娇斥道:“不许你侮辱叶大哥!”

    耶律统领哈哈笑道:“好啊,那我就侮辱公主你。”说着一把扯下华玉公主的轻软貂裘,藏在貂裘底下的是一袭粉红色的织锦丝裳,肩膀、小臂等贴身处平滑如水,高耸的胸脯撑得白衣薄透,香汗微濡,在火光的映照下,浮现出撩人**的鲜嫩肤光。众贼看得食指大动,吞咽口水声不绝于耳。

    耶律统领面色一板,冷声道:“我去拿点东西,回来的时候不想看你你们。”言毕大大咧咧的走出石室,临出门还不忘瞥华玉公主一眼,那样子似乎在说,小美人,你就等着被我玩弄吧。

    麻里招吉愕然道:“统领有事没事的,拿什么东西。”

    萧厚德嘿然道:“这还用问,壮阳丹呗,难得有个绝色公主送上门,就老大那性子不干个七八回哪肯罢休。”

    麻里招吉不怀好意的笑道:“看华玉公主软绵绵的模样,肯定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女,被统领这么一折腾,还不当场晕死,咱们怎么办。”

    萧厚德心念一动,淫笑道:“既然不能在统领之前上她,摸几把过过干瘾也好。”说着大手一伸,便往华玉公主的腿间探去。

    华玉公主惊呼着向旁一退,麻里招吉却趁势拉住她,伸手抓向她的酥胸,另有两人各自捉住华玉公主的手脚,将她按倒在地,争先恐后地往她身体各处侵略。

    华玉公主急叫道:“不要……不要……”泪珠散落之际,依然无法遏止众辽的邪行,淫邪的笑声霎时萦绕洞中。

    忽然,洞外传来一声尖锐的轻啸,诡谲阴冷、震人心魄。

    奇怪的是一股冷风也跟着卷来,众人顿觉冰寒彻骨,心头震颤,似乎三魂七魄也被这阵鬼气森森的怪风引带而去,吃惊之余,无不骇然失色。

    麻里招吉颤声道:“怎……怎么回事?”

    萧厚德勉强收敛心神,低声道:“我哪知道,该不会……该不会是……”

    话尤未落,耶律统领跌跌撞撞的跑进石室,脚底一个趔趄险些栽倒,牙关格格,喘着道:“叶……叶知秋,叶知秋找到这了,他人……他人就在洞外!”

    众辽人惊骇莫名,只觉脊椎骨腾起一阵凉意,全身血液似乎都结成了冰。

    萧厚德失魂落魄的说道:“统领,逃吧,要不然咱们都得死。”

    耶律统领怒道:“逃?往哪逃?山洞有第二个门?”

    麻里招吉兢声道:“难道就……就呆在这里等死?”

    耶律统领心念电转,沉声道:“不管别的了,出去再说,你们俩架着华玉公主,有她作为人质,叶知秋不敢动手。”

    众辽人胆战心惊的走出洞外,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叶知秋冷冰如刀刃、透着无尽杀机的一对眼睛,不由大为惊惧,吓得险些站立不稳。

    叶知秋功聚双目,厉声道:“你们把华玉怎么样了。”他的语调充满仇恨,仿佛随时准备疾冲上前,大开杀戒。”

    华玉公主急叫道:“叶大哥,救命啊!他们要轻薄我!”

    叶知秋向她投去个“不用害怕”的关切眼神,脸上立刻泛起冷酷神色,双目杀机大盛,沉声道:“不管你们是何来路,立刻给放了华玉,否则……”说着“唰啦”抽出莫恋锋,冷然道,“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耶律统领强做镇定,朗声道:“叶总把统率绿林群雄,不会不知道绑票勒索的规矩吧。”

    叶知秋怒道:“你待怎样?”

    耶律统领阴笑道:“很简单,你立刻跪下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并对天发誓永远不能追杀我们,然后再把天涯令交出来,这样我才肯放人。”

    华玉公主惊呼道:“叶大哥,不要……”倏地想到叶知秋若不答应,自己只能惨遭蹂躏,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叶知秋举目上望,似完全没将对手放在眼中,淡淡道:“我只能保证三个内不找你们麻烦,其他的……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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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统领万万猜想不到叶知秋竟然拒绝,抑制不住的现出讶色,威逼道:“你……就不怕我把华玉公主……”

    叶知秋冷冷打断道:“你敢么?”

    耶律统领被他气势所慑,战栗道:“我……我为什么不敢!”

    叶知秋微微一笑,寒声道:“十三省绿林盟七百多个大小山寨,每处都有独创的酷刑,你要是想从头到围挨个遍,尽管动华玉试试。”

    耶律统领唇角不住抽动,显是内心害怕已极,惊惧道:“叶知秋,你不要欺人太甚,当心我在这小娘们脸上划两刀,然后立刻自刎……哈哈哈,华玉公主就此毁容,可比杀了她还要难过吧。”言毕,颤颤巍巍的拔出大刀,在华玉公主秀靥旁不住摇晃,妄图借此威胁对方。

    叶知秋两眼射出锐利神光,缓步上前,到离众辽人两丈处倏地停下,盯著耶律统领道:“你觉得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快?”说着疾抖莫恋锋,生出仿若能摇撼山谷、震摄人心的响音。

    耶律统领本是密探,如何不知叶知秋的能耐,却又觉得他拔剑时似乎有甚异状,但一时半会也想不清楚,试探着问道:“要是将华玉公主还给你,你……你真的肯放我们走?”

    叶知秋虎目圆瞪,低斥道:“哼,你有听人说过我出尔反尔吗?”

    萧厚德颤声道:“三个月太短,半年……半年成不成?”

    叶知秋断然道:“不成!你们对华玉意图不诡,本该碎尸万断,要不是为了救她,你们一天都别想活!三个月后我会发出号令,调集十三省绿林盟全力搜捕,只要被我逮着,立刻五马分尸!”

    众辽人面面相觑,拼吧决计抵挡不住叶知秋的神威,个个必死无疑,放人吧他们逃回大辽是死,继续呆在宋境也是死,登时踌躇不决。

    叶知秋冷冷道:“我数十声,十声后你们再不放人,我就大开杀戒!一……二………三……”

    数到四时,众辽人汗如雨下;数到六时,麻里招吉、萧厚德完全不能自控;数到八时,耶律统领终告屈服,战栗道:“放……放人!”话音方落,竟吓得瘫倒在地,全身衣衫业已被汗水湿透。

    “叶大哥!”华玉公主终于脱离魔掌,娇呼着扑入叶知秋怀中,泪水泉涌而出,哽咽道,“他们要欺负我,我……我好怕。”

    叶知秋紧紧抱住华玉公主,抚上她如云的秀发,安慰道:“华玉,别哭啊,叶大哥这不是来救你了么。”

    华玉公主举袖拭去泪渍,死命搂住情郎,点头道:“恩,华玉不哭,有叶大哥在,华玉不哭。”

    叶知秋柔声道:“皇上听说你突然失踪,急得不得了,咱们快些回去,免得他老人家担心。”说着拍拍华玉公主的粉背,示意她赶紧动身。

    华玉公主俏脸晕红,急忙松开双臂,正要拉着叶知秋去牵马匹,忽然发觉他肩头现出块老大的血渍,失声惊呼道:“叶大哥,你……你的伤还没好么。”

    叶知秋大呼不妙,急使眼色让她住口,华玉公主受惊过度,一时竟未理解他的意思,自顾自的说道:“回宫后我去和父皇说,让他派最好的太医,为你续接断骨。”

    此话一出,众辽人立刻围将上来。

第九章 新月胎记

    叶知秋脸上震动的神色一闪即逝,镇定自若的冷笑道:“怎么,活得不耐烦了,放你们走你们不走,个个都想死?”

    耶律统领哈哈大笑,朗声道:“方才我就觉得奇怪,现下听华玉公主一说总算想了起来,你叶知秋用的右手剑,可莫恋锋却在你左手,哈哈哈……想必是为耶律大王所伤,无法运使吧。”他狂妄至极,竟然直呼起叶知秋的名讳。

    叶知秋尚未开口,华玉公主抢着道:“哼,叶大哥虽然断了右肩锁骨,对付你们照样轻而易举。”

    众辽人本心存犹疑,听她一说登时将最后的胆怯放下,狰笑着走上前来。

    麻里招吉油然道:“我们逃走前就听耶律大王说起,率使臣团入朝拜谒大宋天子时要于叶知秋比武,争夺华玉公主,看样子你不但战败还被大王重创,华玉公主嘛不肯下嫁所以才从皇宫偷跑出来,白白便宜咱们兄弟。”

    叶知秋处变不惊,淡淡道:“如果我没赢耶律长胜,有必要大老远的跑来救华玉吗,什么暗煞血焰、阎魔止竭和比起我的天道神功来不过尔尔,既然你们嫌命长,那我只好出手。”两个时辰前,他得到消息,说华玉公主突然离开皇宫,由经南门出城不知所踪,于是心急火燎的追将出来,顺着马蹄印一直赶到之前华玉公主投宿的村庄,问过孙二姐后知道华玉公主孤身将辽人引走,这才赶到山洞。无奈他为耶律长胜重创,锁骨、肋骨多处折断,内伤也十分严重,加上几个时辰的长途奔波导致伤口迸裂,能够站稳便很不容易。

    萧厚德不为所动,冷冷道:“若你功力尚在,有把握从统领手里抢人,有必要放过我们换取华玉公主的平安吗?”

    ……麻里招吉附和道:“对啊,统领,我看叶知秋已是强弩之末,不如大伙齐上,将他乱刀分尸!”

    饶是叶知秋聪明绝顶,此刻也不知如何打消对方的念头,急朝华玉公主示意让她上马先跑,可华玉公主早被吓得俏脸惨白、手忙脚乱,哪有气力动身。

    耶律统领“刷”地抽出厚背鬼头刀,大喝道:“叶知秋,枉你英名一世,今日也得丧命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谷中。”

    叶知秋双眉一挑,横剑当萧厚德们!做梦!”

    耶律统领怒吼一声,使开辽邦盛行的祁连刀法朝叶知秋攻去,势道沉猛,虎虎生风;萧厚德从怀中取出钢鞭,从左后侧抢前,猛抽叶知秋背脊;麻里招吉喉咙发出“呜呜”的低吼声,双掌当胸击处,使得乃是近身搏击的凶险战术。

    若叶知秋功力尚在,岂会怕这区区辽狗,可现在他的功力不到平常一层,稍有疏失不但自己受难,还得连累华玉公主,当下沉声吐气,凝神守御,只待从对方的攻势中找出破绽,再行还击。

    萧厚德不知天高地厚,着力抢攻,胸前空门大露,叶知秋一招风烟鱼雪剑气横架开左右攻来的长鞭、大刀,觑隙而进,抬脚踢中萧厚德檀中要穴。檀中穴乃人身气海,最是要紧不过,萧厚德惨呼一声,肥胖的身子直飞出去,摔在地上,接连翻了几个跟头,再也动弹不得。

    耶律统领、麻里招吉方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敢再存轻敌之心,相互配合进袭,招数严谨,滴水不漏。

    叶知秋手足酸麻、气血翻腾,纵有无数精妙招式也使将不出,心中暗暗叫苦,知道撑不了多久,只盼吴浩明率领的禁军尽速抵达。

    华玉公主看着情郎独斗二敌,手心全是冷汗,芳心“扑”“扑”直跳,焦急万分,不由恼恨平日里怎地没和爹爹学些武功,此时也好帮忙。

    暗自担忧间,华玉公主忽觉背后风起,吓得惊叫一声,回头看时,竟是几名辽人围了上来,他们垂涎华玉公主的绝色,见首领与叶知秋斗得正紧,趁机上前侵犯,将她按在一块巨石上,不顾她惊恐的神情,伸手乱抓乱摸。

    叶知秋余光瞥及,不禁勃然大怒,哪还顾得自身安危,冲出耶律统领、麻里招吉的夹击,挺剑直扑过去,众辽人只顾占华玉公主便宜,怎知他说来就来,登时纷纷中剑,眨眼功夫便有数人立毙当场。

    叶知秋如飞赶至,倒提莫恋锋,将华玉公主紧紧抱在怀中,柔声道:“华玉,你还好吧?”

    华玉公主惊魂稍定,忽然失声叫道:“叶大哥,你……你的右腿……”

    叶知秋这才感到右腿膝弯一阵巨痛,原来方才他救人心切,破绽毕露,被耶律统领狠劈一刀,幸得入肉不深,没有伤及筋骨。

    耶律统领大吼一声,揉身复上,不给叶知秋丝毫喘息之机,麻里招吉紧随其后,挥鞭袭来,其余辽人围上助阵。

    情势凶险,叶知秋不及思索,将伤势抛到脑后,强提真力,莫恋锋青芒大盛,化作漫空剑雨,生出千军万马冲杀而来凌猛势头。

    刀剑相触,耶律统领骤觉气血翻腾,竟给震得倒跌开来。

    麻里招吉领见叶知秋无端功力骤增,惊骇间长鞭势头稍缓,被莫恋锋劈个正着,霎时断成两截,其余逼近的山贼尽数飞退而出,或撞树、或摔地,个个受伤不轻,可惜叶知秋功力所剩不多,要不然哪个还有命在。

    叶知秋奋力使出“暗香盈袖梦华生”,只觉胸口烦闷难当,气血翻涌,周身几处伤口彻底迸裂,鲜血涌出,险些站不住脚,痛得低哼一声。

    华玉公主颤声道:“叶大哥!你……”

    叶知秋回首一笑,强忍痛楚道:“放心,小伤而已,没问题!”言毕重振精神,运指封住穴道,抬起头来,眼光一扫周遭,冷然道,“哪个想死,尽管来。”

    众贼为其余势震慑,一时竟无人敢上前,大多反而向后退了几步。

    耶律统领暗暗纳闷,要说叶知秋已到强弩之末,断无可能将自己震开,若说没到,为何他不承胜追击,反倒显露出力有不逮的模样。

    事实如此?还是诱敌之计?

    正思索间,耶律统领忽然想到兜中尚有数十枚暗器,不禁喜上眉梢,毫不犹豫的摸将出来,远远朝华玉公主打去。

    叶知秋乍见漫天寒星飞来,其间烁闪着点点蓝芒,认得是淬有剧毒的透骨钉,毫不犹豫的挥舞宝剑,护在华玉公主身前。

    但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密如骤雨的暗器在莫恋锋凛冽的剑气下霎时消逝的无影无踪,叶知秋情急之下浑然忘却节省所剩无几的内力,累得气喘吁吁。

    众辽人立刻察觉,叶知秋的爆发乃昙花一现,纷纷呼喝着再度冲上。

    叶知秋方自架开耶律统领的鬼头刀,麻里招吉抛下断鞭,不知从何处取来根铁棒,呼啸着当头砸下。叶知秋无力挡拆,只能装出挡格姿态,莫恋锋虚晃一招,待得麻里招吉冲进,猛地疾移半步,于间不容发的紧要关头避让开去,莫恋锋电擎击出,从麻里招吉鼻尖掠过,险些他的身子剖开。

    华玉公主大是惋惜,只叹情郎有伤在身,力不从心,否则麻里招吉焉有命在。

    忽然,身旁闪出一名面相猥琐,贼眉鼠眼的辽人,伸手抓向华玉公主,欲将她从叶知秋身旁拉开。

    华玉公主惊呼一声,向后疾闪,织锦丝裳却被他拽个正着,“嗤啦”扯下一大块。

    叶知秋使个虚招,逼退耶律统领、麻里招吉,回头大呼道:“华玉,你……”话尤未落,华玉公主颈脖下的殷红色新月形胎记赫然映入眼帘。

第十章 烟霞大火

    是她?真的是她?

    没错,是她,真的是她!

    是她?竟然是她?

    对,除了她谁还会有这殷红色新月形胎记!

    牵肠挂肚、朝思暮想,萦绕心头整十载的诗诗近在咫尺!

    时间仿佛停顿,叶知秋浑然忘却自己身处险境,完全沉浸在无尽的喜悦中。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

    枉他叶知秋废尽心力,四处向太监、宫女们打听;枉他叶知秋几度思揣筹谋,如何向赵光义婉言阐明;枉他叶知秋冒着欺君犯上的大罪,当着满朝文武、数万禁军开口拒婚;枉他叶知秋……

    “唰啦——”耶律统领窥定机会,举刀猛砍,叶知秋躲避不及,背心中刀,“哗”的喷出口鲜血,跄踉跌退。

    耶律统领趁机高叫道:“弟兄们,并肩子上啊!只要把叶知秋乱刀分尸,华玉公主就是咱们的啦。”

    众辽人自四面八方冲来,呼喝着涌向叶知秋。

    “不许你们伤害华玉!”想起两人间的十年苦恋,想起自己残忍的伤害了华玉公主,叶知秋生出涌起无限柔情,万般愧疚,满腔热血猝然上涌,奇经八脉霎时贲张,本已消弭的真气山洪爆发般从丹田喷涌而出,直冲剑尖!

    莫恋锋化作青芒,生出“嗤嗤”剑啸,宝刃凝起的寒飙,有若冲开重重障碍,破出缺口的洪流,万物皆栗,沛然莫御,威势浩瀚,无与伦匹!

    纷纷扰扰断红尘!

    剑招甫出,排山倒海般的气劲瞬间将周围辽人尽数吞没!

    一招,只需一招,终结逆境只需一招。

    轰然巨响过后,众辽人相继断气,耶律统领喉间“咕”“咕”作响,胸前血迹慢慢扩散,原本铁塔般的身躯癞皮狗似的仰天躺倒,再不动弹。

    叶知秋强自支撑的走到华玉公主身边,待要脱下外袍为她裹住娇躯,倏地惊觉周身鲜血自周身十几处伤口涔涔淌出,早已染红整件衣衫。

    华玉公主俏脸转白,失声道:“叶大哥……你,你的伤……”话未说完,双目涌出热泪,泣不成声。

    叶知秋丢下莫恋锋,剧烈咳了几下,齿间血迹斑斑,哑声道:“华玉,你……你真的是诗诗?”

    华玉公主急应道:“是,是啊,华玉公主就是赵雨诗,赵雨诗就是华玉公主,怎么,你不知道?”

    叶知秋中荷荷呼气,血滴不住洒下,断断续续的道:“我……我要是知道,会拒绝……会拒绝圣上的赐婚吗?”

    华玉公主娇躯剧颤,朝他瞧来,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香唇抖动数次,才勉强说出话来,颤声道:“这么说……这么说你的心中所爱就是……就是……”

    叶知秋的呼吸立时沉重起来,猛地握住华玉公主柔荑,用尽最后的气力,一字一顿缓缓道:“就是你啊!诗诗,我找了你十年,想不到……”待要提劲把话说完,真气却在“大锥穴”受窒,气血翻腾,眼前一黑,顿时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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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扬州后,任逍遥携五女继续南下。

    既然身份曝露,任逍遥也就不再掩饰行藏,沿途逐个拜谒昔日曾助听雨轩寻找碧血珍珠的东海群豪。如今的他何等身份,在江湖那是威震一方的天极教教主,在朝廷那是圣上亲封的冠军侯,而对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来说则是驱逐外寇、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大豪杰。

    但凡经过沿途市镇,不仅仅是收到消息的武林同道、官府中人,就连寻常百姓亦自发组织起来夹道相迎。

    任逍遥便再有能耐,也要忙得晕头转向,幸有南宫凤仪主内,龙菲芸主外,为他分担不少辛劳,倒是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几个专事玩乐,尽情享受着沿途多姿多彩、别具特色的风土民情。

    众人租了艘大船,自温州出海前往烟霞岛。

    较之昔日的急切,今番行程说不出的闲逸,南宫凤姿、林毓秀还吵着闹着要去水秀屿,看看任逍遥和水芙蓉的结缘之地。任逍遥恐鲨鱼凶恶,执意不肯,她们就去缠水芙蓉,后者早羞不可奈,哪肯应承,南宫凤姿、林毓秀一急竟耍起孩子气来,任逍遥施尽浑身解数连哄带骗,她俩愣是不吃不喝,最后还是龙菲芸出面说和,保证邀得易天寒出山后再行前往,南宫凤姿、林毓秀才肯动筷。

    烟霞岛遥遥在望,想到与恩师分别一年有余,水芙蓉既是想念又是紧张,闯荡江湖这许久,她再非当年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往昔易天寒对她的辛苦栽培、淳淳教导一幕幕涌上心头,水芙蓉真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回小木屋,投入恩师怀中向他撒娇卖乖,重履幼时日复一日的举动。

    “三姐,你快看!”林毓秀的惊呼将水芙蓉从回忆中唤醒过来。

    “火!岛上……岛上着火啦!”水芙蓉循声望去,但见远处的烟霞岛浓烟滚滚,遮天蔽日,不禁失声惊呼。

    “看样子烧得不是一处两处……逍遥,怎么会这样?”南宫凤仪凝视片晌,愕然问道。

    “或许……或许是天雷引着树木,导致……”南宫凤姿猜测道。

    “不可能!”龙菲芸倏地打断道,“出海时我问过鱼夫,半个月来海上一直风和日丽,别说是打雷,雨都没下过半滴。逍遥,你说呢……逍遥!”

    她连唤数声,任逍遥皆自不答,只呆呆的望着火起处。

    “芙蓉,如果我没记错,西边的林子是易前辈平日练功的地方吧。”过得半晌,任逍遥忽然石破天惊的说道,“还有东边,东边着火的地方正是木屋所在。”

    “嗯……师父他……师父他不会有事吧。”水芙蓉急得险些哭将出来。

    “放心,易前辈武功了得,火再大也伤不了他。”南宫凤姿柔声安慰道。

    “大火来得蹊跷,会不会是人为的?”南宫凤仪猜测道。

    “当然是咯,这还用想,要不然哪会半个岛都烧起来。”林毓秀天真烂漫,口没遮栏的说道。

    “秀秀……”任逍遥待要阻拦,已是不及。

    “大哥哥,师父他……”水芙蓉美眸泪花乱转的瞧着任逍遥,仰着能令他肝肠寸断的玉容,悲切的道,“会不会……会不会被人……”说到这已是泣不成声。

    “别急,当今天下没几人能奈何得了易前辈,何况……”话尤未落,龙菲芸猛地一惊,俏脸再无血色,颤声道,“难道是修罗教和绝杀得知我们南下出海邀几位前辈出山相助,所以……所以来个先下手为强。”

    “快,快开船,上岛去救师父呀!”水芙蓉急得声泪俱下,呜咽道。

    “芙蓉,你别哭,你别哭啊。”任逍遥最见不得女人流泪,登时慌了手脚。

    “巽风之战,绝杀实力大损,恨天与五大杀手均身负重伤,短时间内难以痊愈,修罗教远在漠北,没可能跨越数千里来烟霞岛滋事。”龙菲芸冷静的分析道。

    “除了他们谁敢去惹师父?”水芙蓉一句话问得龙菲芸哑口无言。

    “凤仪,你留下照顾秀秀和凤姿,菲芸、芙蓉,船一靠岸我们立刻杀上去!”任逍遥神色凝重,一字一顿缓缓道。

第十一章 怪异举动

    烟霞岛近在咫尺,任逍遥不待架起舱板,猛地抓紧冰魄玄霜剑,疾掠上岸。

    龙菲芸、水芙蓉紧随其后,并肩朝前冲去。

    周围的火焰将天空映得一片通红,火焰从这个树干蔓延到那个树干,毕毕剥剥的作响,大股大股的浓烟在树梢上翻滚着,飞禽走兽惊惶的扑腾窜跃,树木倒下的轰隆轰隆的巨响,此起彼落。

    任逍遥、龙菲芸左右护持,冰魄玄霜剑、九天玄穹剑两柄神兵当先开道,将

    燃烧着的向三人飞来的树枝尽数击落,选择树木与树木之间、火焰还没有完全布满的空隙冲过去,终于翻过最后个山坡,来到易天寒居住的木屋。

    原本清幽雅适的住所在大火的焚烧下成为一片废墟,浓烟中隐约可见一人正手持火把,站在木屋旁哈哈大笑。

    任逍遥、水芙蓉皆自一愣,龙菲芸却厉声轻啸,擎剑出击,劲气倏然一分为三,其中两道左右包抄,余下一道寒芒疾抖,顷刻间划出弯月似的弧扁,当胸疾刺,炽烈的剑光芒影瞬间将对手笼罩其中。

    那人猛然回头,神态稳敛沉着,右掌暗生潜劲,如雷疾吐,招数看似随意,却有种深不可测,广袤无边的气势。

    龙菲芸急逾奔雷的剑劲与他一对,蓦地宛若水月相溶,消逝的无影无踪。

    龙菲芸撤剑疾退,愕然道:“逆天神掌!您……您是易老前辈。”

    话音甫落,水芙蓉已飞身上前,扑入易天寒怀中。

    易天寒丢下火把,紧紧搂住爱徒,哈哈大笑道:“芙蓉啊,你算回来啦,师父等你等得头发都白咯。”

    水芙蓉呜咽道:“师父……师父,徒儿想死你了。”

    师父相见自有说不完的言语,任逍遥、龙菲芸虽对易天寒举火焚屋的怪异举动满腔疑惑,却也不便发问。

    过得片晌,水芙蓉擦干因激动而难以抑制的泪水,指着龙菲芸介绍道:“师父,这位是……”

    易天寒欣然笑道:“龙吟啸嫡子,我说得没错吧。方才你那招‘月下西楼’尽得星云剑法之神髓,外人是决计使不出的……怎么样,二十年不见,龙教主的天道神功想必已趋大成,有空老夫倒要亲自登门,向他讨教几招。“

    龙菲芸眼眶微红,哽咽道:“爹爹……爹爹他老人家遭绝杀暗害,已然辞逝。”

    易天寒虎躯剧震,神色骤变,旋即满目哀伤,仰天长叹道:“唉,故人仙去,中原武林折一臂矣!对了,教主之位由谁接任,秦怀玉、张劲宏还是你?”

    水芙蓉抢着道:“这还用问,龙姐姐是女儿身,自然轮到呆子咯。”

    易天寒先是一愣,接着拍拍任逍遥肩膀,欣然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的前途无可限量,想不到连龙吟啸都选上你,好,好样的,江山辈有才人出,一代行新人换旧人,独孤宇、晓尘这帮老家伙是时候该退位让贤,中原武林的未来就靠你们武林四秀扶持啦!”

    四人离开废墟,边说边走,朝海滩行去,路上易天寒只字不提放火烧屋之事,一个劲的询问任逍遥、水芙蓉离岛后的经历和近年来江湖上发生的种种变故。闻得修罗教、绝杀东山再起,肆无忌惮残害武林同道他不禁义愤填膺;闻得少林大会上诸路群豪径相较技,争夺武林盟主,他不禁心生向往;闻得任逍遥亲率天极军大败辽寇,逼死耶律斜轸,他不禁拍腿叫绝。

    来到岸边,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林毓秀早翘首以盼,见三人安然无恙,且伴着位神情矍铄的白衣老者,认得是水芙蓉多次描述的恩师易天寒,均各欢呼雀跃,争相上前迎接,惹得易天寒大赞任逍遥艳福不浅。

    众人回到船上,围桌坐定,水芙蓉开口便问:“师父,您平白无故的为什么放火烧岛,害得徒儿担心死啦。”

    易天寒深邃的眼神精光大盛,肃容道:“师父要往赤尾屿赴约,今生今世恐怕再也没机会返回烟霞岛,师父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哪里舍得就此离开,可是赤尾屿又不能不去,几经思量后决定将木屋和练功的树林全部烧掉,彻底断绝心中牵挂,没想到你却在这时候回来,结果闹出误会。”

    水芙蓉轻扶酥胸,像是缓解心中惊惧,追问道:“不过赴约而已,怎么会没有机会再回烟霞岛呢?”

    易天寒抬头望向无边无际的大海,并不答话,似被勾起对往昔的回忆。

    水芙蓉面色微变,讶道:“师父,您老不是去赴生死之约,而且没把握……”

    易天寒缓缓摇头,自言自语道:“师父的确是去和人比武,但只是切磋较技,不拼生死,至于从此不回烟霞岛那是因为……因为……唉!”

    水芙蓉急道:“师父,您倒是把话说完啊,徒儿急死啦。”

    易天寒再度默然,过得许久方才吐出弃个字:“你们真的想知道?”

    众人齐齐点头。

    易天寒眼中射出浓烈的感情,语气却平静无波,轻叹道:“好吧,我就实话实说,赤尾屿乃付小子……哦,就我是弟付龙渊避世海外的住所。”

    任逍遥抢着问道:“要和您老比武的是……是付龙渊付前辈?”

    易天寒肃容道:“没错,当年归隐时我们曾经相约,二十年后比武较技……”

    不待他把话完,众人齐声欢呼。

    易天寒倒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问道:“奇怪,我去见付小子,你们几个高兴什么?”

    水芙蓉扁扁秀美的樱唇,媚态毕呈的娇笑道:“因为我们也有要事找付师叔呀……本来呢大家以为得花费不少时日打探他老人家的住所,现在好啦,跟着师父同去就能见着。”

    易天寒不解道:“付小子和你们非亲非故,找他干嘛?”

    任逍遥这才把独孤宇托自己南下出海,邀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重出江湖的事情说将出来。

    易天寒俯前少许,肃容道:“先不说修罗教、绝杀欺人太甚,单就独孤前辈于我们师兄弟有重生再造之恩,他的吩咐我和付小子便不能不应,只是……唉,赤尾屿你们不必跟来,直接往椰岛去找孟飞吧。”

    水芙蓉愕然道:“师父,您……您不肯?”

    易天寒目光倏地变得无比锋利,徐徐道:“不是不肯,是暂时无暇顾忌,这样吧,你们代我转呈独孤前辈,就说易天寒、付龙渊尚有卅载前一桩心事未能达成,少则三年,迟则五载,我们中活着的那个自当返回中原,恭听他老人家调遣!”

第十二章 爱的真谛

    闻得此语,水芙蓉俏脸倏地转白,像个无助的小孩般失声道:“什么卅载前、什么活着的那个,师父您倒底……倒底在说些什么。”

    易天寒满目伤感,缓缓垂下虎首,像是根本不愿提起昔日旧事。

    水芙蓉愈发焦急,顿足嗔道:“师父!师父!您倒是说话呀!徒儿急死啦!”

    任凭她如何催促,易天寒就是不发一言。

    水芙蓉将目光投向龙菲芸,娇声道:“龙姐姐,你熟悉江湖掌故,一定知道师父说的心事是什么,告诉芙蓉,告诉芙蓉好不好。”

    龙菲芸美眸芒光闪闪,与她对视片刻,有点促狭意味的微笑道:“此事关乎付、易两位前辈和拳剑无双门的声望,我既不能说,更不敢说。”

    林毓秀柔声道:“那就捡些能说的说嘛,秀秀也想知道哩。”

    南宫凤姿附和道:“对对对,起码得告诉我们拳剑无双门是什么东西吧。”

    龙菲芸微微一笑,轻声道:“拳剑无双门乃六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门派组织,是时天极教尚未建立,拳剑无双门的地位堪比少林、丐帮,远远超过四大世家及五大剑派,其掌门薛义隆号称‘掌剑无双’,与独孤前辈及乃妹独孤忆秋并称为中原三剑。是时辽主耶律德光率大军南下,数月间攻陷后晋全境,中原武林盟尽遣高手攻入后晋都城大梁,欲予耶律德光决一死战,面对十几万如狼似虎的辽军,群豪死伤惨重,最终能够杀入皇宫的只有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智障禅师、天山双侠慕容绍宗、司徒凝夫妇和独孤前辈、独孤忆秋及薛掌门六人。”

    龙菲芸深吸口气,续道:“那一战的具体过程凡参与者均讳莫如深,我只知道慕容绍宗、独孤忆秋当场战死,智障大师、薛掌门、司徒凝和独孤前辈各自身受重伤,至于耶律德光亦从此返回辽境,终其一生再未踏入中原。大梁之战,拳剑无双门数千弟子死伤殆尽,薛掌门心灰意冷,黯然归隐,风光一时的拳剑无双门自此绝迹江湖。”

    水芙蓉追问道:“拳剑无双门和师父、师叔有什么关系?”龙菲芸玉容回复一贯的古井不波,肃容道:“薛掌门虽然看破世情,不再过问武林中事,却不忍拳剑无双门历代武功就此失传,于是又收了三名弟子,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水芙蓉似乎有些明白,试探着问道:“难道师父和师叔便是其中之一?”

    龙菲芸托着巧俏的香腮,幽幽道:“没错,薛掌门号城‘掌剑无双’,精通逆天神掌及御龙九决,逆天神掌自然传给你师父而御龙九决则由付前辈研习。”

    南宫凤仪讶道:“只学其一便能跻身中原武林盟八大高手,要是两门武功学全,那……那还了得!”

    林毓秀嫣然道:“薛掌门不是收了三名弟子吗,或许……”

    水芙蓉抢着道:“对啊,最后一人叫什么,他是否都领悟了呢。”

    龙菲芸秀眸闪闪,瞧着脸容忽晴忽黯的易天寒,闭口不答。

    此时此刻,任谁都知道问题的关键就在这第三名弟子身上,但龙菲芸不敢说,易天寒不愿说,他们就是绞尽脑汁也无从查起。

    任逍遥忽道:“易前辈可知什么是爱的真谛?”

    易天寒双目射出斩之不断的伤感神色,口齿坚涩的说道:“当然……当然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信念。

    任逍遥断然道:“不,包容和舍弃才是爱的真谛!”

    易天寒虎躯剧颤,好半晌神情才回复过来,梦呓般喃喃自语道:“包容和舍弃……容和舍弃……

    任逍遥神色凝重,肃容道:“爱一个人,必须让她完全的做她自己,而不是让她成为你理想的人,否则,你爱的只是你在她身上找到的你的影子……”

    易天寒猛一挥手,口齿艰涩的打断道:“住口,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其他的不必再说!”言语中充满无尽的凄切与悲怆。

    五女面面相觑,半晌不敢吱声。

    任逍遥俯前稍许,轻声道:“易前辈,我们并不想提起你的伤心往事,只是想帮你分担痛苦,化解难以割舍的心结。”

    易天寒感激的望向任逍遥,困难地呼出一口气,像陷进令她魂断神伤的回亿般道:“好,那我就接着龙姑娘的话说下去,师父的第三名弟子叫花事君,不但学兼逆天神掌、御龙九决,武功远在我和付小子之上,更是昔年前与花蕊夫人、大小周后并称的绝代佳人。”

    水芙蓉抿嘴浅笑道:“这么说来师父、师叔一定争着追求师姨咯。”

    易天寒苦笑道:“岂只是我和付小子,但凡年在四十岁以下的江湖中人谁不以得事君一顾为荣,可惜……唉……”易天寒说着长吁短叹,满目悲凉。

    水芙蓉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姨……师姨她不会跟了付师叔吧。”

    易天寒面色一板,冷然道:“哼,我得不到的东西他付小子有什么资格得到。”

    林毓秀愕然道:“现如今花前辈身在何处,难不成她一辈子都没嫁人?”

    易天寒眼睛掠过浓烈的杀机,矍铄的容颜露出一丝充满恼恨的神情,咬牙切齿的悲声道:“事君……事君她被人掳走,被人当着我和付小子的面掳走了!”

    众人皆惊呼出声,易天寒、付龙渊何等武功,想在他俩面前掳走学兼逆天神掌、御龙九决的花事君,这……这有可能吗?

    南宫凤姿坐直娇躯,秀眸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追问道:“是修罗教还是绝杀?除了他们我实在想不到谁还有如此能耐?”

    易天寒双目涌出愤忍受辱的神色,狠声道:“不,都不是,掳走事君的是扶桑北辰一刀流掌门真宫寺龙弦!”

第十三章 不堪往事

    易天寒别头望向悠悠流过的海水,回忆道:“追求事君的男子数不胜数,可她却一个都看不上,事君的父母见女儿廿四年华却仍未出嫁,不免心中焦虑,于是设下擂台比武招亲。当时我和付小子的武功已有相当根底,自然将那群所谓青年才俊、实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尽数击败。由于种种原因,我和付小子的最终决战改在十日后进行,当我们陪着事君来到约定好的决战地点——云栖谷时,却惊讶的发现已经有一名身着武士服的扶桑浪人在那等候,他自称真宫寺龙弦,乃扶桑北辰一刀流掌门,之所以来到中土是为找高手切磋武艺,听闻我和付小子武功了得,在比武招亲之日连败数十人,有心和我俩比试比试。”

    水芙蓉轻叱道:“荒唐,师父和师叔为终身幸福相斗,他莫名奇妙的横插一脚,竟然美其名曰‘比试’?”

    易天寒皱眉道:“事君好说歹说,真宫寺龙弦就是不走,付小子忍无可忍和动起手来,岂知五十招未过便即落败,接着便轮到我……唉,说来惭愧,虽然我入门最早,武功也较付小子为高,但在真宫寺龙弦凌厉的攻势下不过也就多支撑片刻。原本比武落败倒也没什么,然而云栖谷决战轰动江湖,谷外不知有多少江湖同道等着最后的结果,要是知道我们师兄弟败给真宫寺龙弦,而他却又孤身离开,事君岂非成为被人抛弃的残……事君被逼无奈,只能亲自出手,声言若然取胜便终身不嫁。”

    易天寒仰天长叹,续道:“两人酣斗近半个时辰,事君自知不敌,真宫寺龙弦却突然来了兴趣,说要把她待会扶桑,做什么掌门夫人。事君素性高傲、冰清玉洁,怎肯嫁给尚未开化的扶桑蛮夷,羞愤之下竟横剑自刎!”

    水芙蓉、南宫凤姿骇得花容失色,惊呼出声,林毓秀更是感怀花事君的悲惨遭遇,伤心的潸然落泪。

    易天寒像个无助的孩子般茫然道:“真宫寺龙弦眼疾手快,从事君手中夺下兵刃,当着我和付小子的面生生将她掳走!当时恩师业已仙逝,我和付小子明知真宫寺龙弦带事君返回扶桑,愣是没有能力将她救回中途。”

    水芙蓉蹙起秀眉道:“师父,您和师叔就这样放弃了吗?”

    易天寒沉声道:“当然没有,我们俩回到恩师故居,勤练武功,满拟有朝一日东渡扶桑,击败真宫寺龙弦,甚至是覆灭整个北辰一刀流,而我争强好胜的脾性也是在那段日子里‘培养’出来的。三年后,修罗教联合绝杀入侵中原,我和付小子武功初成,想试试身手,于是前往参加君山武林大会。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知道,我和付小子在八大高手中分列五、六,总算没有辜负恩师当年的希望。五云山大战结束后,我俩欲结伴北上自楚州出海,临行前付小子不慎在独孤前辈处说漏嘴,结果便有了我和他的廿载隐居。”

    水芙蓉诧异道:“您和师叔的避世海外竟与独孤前辈有关?”

    易天寒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嗯,独孤前辈和真宫寺龙弦份属旧交,两人曾多次切磋,据独孤前辈所言,以我和付小子当时的功力,即便两人联手也休想赢他,除非我练成逆天神掌的最高境界‘天雷无妄’配合付小子御龙九决中的最后绝招‘圣龙断九天’才有必胜把握,我俩自知短时间无法达至,于是各自避世隐居,各自修业,待双方武功大成再行前往扶桑。”

    水芙蓉追问道:“那所谓二十年后比武较技……”

    易天寒打断道:“自然是完成当年未尽的比试,谁胜谁就娶事君为妻。”

    水芙蓉急问道:“您说‘我们中活着的那个’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和师叔准备生死相搏?”

    易天寒沉吟道:“不,我们是怕北辰一刀流在扶桑势力太大,即便战胜真宫寺龙弦也难携同事君安全返回中土,所以我和付小子早便说好,谁要是输谁就得以生命为代价阻挡北辰一刀流的追兵!”

    听得这话,所有人都震撼了,即使是冷若冰霜的南宫凤仪、处变不惊的龙菲芸亦被如此撼天动地的痴恋,如此可歌可泣的爱情感动的声泪俱下。

    任逍遥双目精芒大盛,迎上易天寒的目光,断然道:“易前辈,请您务必带我等同往赤尾屿,或许援救花前辈一事我等也能略尽薄力。”

    水芙蓉抚掌道:“对啊,只要呆子调动天极军,区区北辰一刀流何足挂齿。”

    易天寒苦笑道:“这是我和付小子的私事,怎好劳动贵教人马。”

    任逍遥肃容道:“易前辈此言差矣,扶桑弹丸小国,偏安一隅,北辰一刀流便再强横,也及不上修罗教与绝杀,本教派出水师助两位前辈完成心愿,不过举手之劳,到头来还得仰仗易前辈、付前辈之力,配合天极军抵御外敌,共同维系中原武林,占便宜是我们才对。”

    易天寒犹豫道:“借贵教兵马不是不可,但恐遭真宫寺龙弦耻笑。”

    龙菲芸插言道:“前辈尽管放心,只要真宫寺龙弦合理约束门徒,我等也不会轻举妄动,若他非要恃强凌弱,借助门派势力……哼哼,那就由不得天极军踏平北辰一刀流!”

    任逍遥补充道:“至于易前辈您期待数十年的最终决战,我和菲芸他们只负责在旁掠阵,决不影响您老尽兴。”

    易天寒双目现出狂热欣喜的神色,一瞬不瞬的望着任逍遥,急问道:“此话当真?”

    任逍遥微微一笑,竖起拇指指着自己,豪气冲天的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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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风流谈笑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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