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逢场作戏
许久……许久……
任逍遥虎目射出凌厉的神光,渊亭狱峙的傲然挺立,拱手道:“龙堂主好意,逍遥心领,加入贵教之事恕我万万不能答应。”
龙飞云万料不到他会拒绝,沉声道:“能给我个值得信服的理由么?”
任逍遥缓缓点头,油然道:“不怕龙堂主笑话,逍遥确曾立志诛尽世间奸佞嚣小,维系武林正道,却并不想依靠贵教之力……哦,并非我小觑贵教,只是觉得依靠旁人相助,实在有违我独来独往的行事作风。”
龙飞云双目神色转厉,盯着任逍遥道:“任少侠此言差矣,所谓英雄承时势,时势造英雄,昔日太祖皇帝初创本教,原意在于替天行道,惩治贪官污吏,后结识周世宗柴荣,从此踏上仕途,柴荣病逝后,其子柴宗训继位,昏庸无道,任用馋臣,太祖虽有匡扶社稷之心但耻于借助后周国力,虽经部属几度劝谏,始终不肯废帝自立,赵普、高怀德、石守信、王审琦等教中元老被逼无奈,于陈桥驿发动兵变,强行拥太祖登基……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太祖以本教大军配合后周兵力,先后扫灭荆南、后蜀、南汉、南唐,当今圣上继位后接着平定吴越、北汉,终于完成一统中原的千秋伟业。试想当初若太祖皇帝像你一样,虽有鸿鹄之志,却坚持个人作风,不肯借用外力,何来宋室万里疆土,何来天下四海升平。”
任逍遥像给冷水兜头浇下般,瞬间清醒过来,感慨道:“龙堂主之言如醍醐灌顶,逍遥豁然开朗,悔不当初。”
龙飞云大喜道:“这么说任少侠答应了?”
任逍遥狡黠的眨眨眼,嘻嘻笑道:“不,暂时我还不能加入贵教。”
龙飞云急道:“为什么?”
任逍遥故作正色道:“因为我没有把握比你做的更好。”
龙飞云嫣然笑道:“仅此而已?”
任逍遥知瞒不过他,轻声道:“常言道‘巾帼不让须眉’,我偏要让天下人知晓‘巾帼不如须眉’,在证明自己比你优秀前,我不会答应你的提议,否则怎对得起贵教十万弟兄。”
龙飞云秀眸亮起奇异的亮芒,柔声道:“任少侠想如何证明?”
任逍遥笑道:“先前比试你我一胜一负,本想在田猎中分个高下,岂知却给绝杀搅局,依我看改日请龙堂主划下道道,咱俩堂堂正正的再比一次,若龙堂主败北,逍遥立刻投身贵教绝不食言。”
龙飞云深深瞧他一眼后,淡淡道:“你就不怕我故意想让?”
任逍遥踏前少许,几乎贴近龙飞云娇靥,含笑道:“龙堂主是什么人,逍遥十分清楚,无论出于何种情由,你都不会背离自己争强好胜的惯有作风。”
龙飞云眼神倏地变得复杂,似是包含着无数一直隐藏在深心内的情绪,呆立片刻后,悠然道:“好,待我想到如何比试,定差人知会任少侠。”
“呜——呜——”号角响起,示意夕狩结束。
龙飞云沉吟片刻,秀目采芒闪闪,忽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以后也别‘龙堂主前’‘龙堂主后’的叫了,还是唤我菲芸吧……菲是细雨菲菲的‘菲’,芸是芸芸众生的‘芸’,千万……千万别弄错。”
任逍遥现出风流本色,摇头晃脑的赞叹起“龙菲芸”这名字的秒处,直到龙菲芸俏脸霞生,双颊晕红方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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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西狩山,龙菲芸立刻恢复往昔神采奕奕、从容不迫的闲适神态,镇定到几乎让任逍遥怀疑,树林里发生的一切是否真有其事。
按照事先商议的对策,任逍遥以多猎两耳的微弱优势夺得头名,全场一片欢腾,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均欣喜万分,尤其是后两女,鼓掌鼓得手都红了,俏脸更是娇艳欲滴。
任逍遥从龙吟啸手中接过红锦战袍,珍而重之得披在肩上,策马扬鞭,绕着骑射场跑了数圈,接受众人的祝贺,三千参赛者均大声喝采,人人不由自主的露出倾慕之色,台上龙吟啸、秦怀玉、张劲宏及几位前来的观礼的朝廷重员亦不住点头,或出言称赏,或指点谈论。
未免引起混乱,两人并未当众说起遇袭的经过,又找不到机会向龙吟啸禀明,万般无奈下龙菲芸只得私自派遣秦襄、张风各领五百教众入山查探,自己则坐在斜坡顶上,远远观望,生怕绝杀一计不成还有什么更大规模的举动。
她离开本不打紧,却落得巾帼军数百美貌少女齐齐拥向刚离开马背的任逍遥,后者几乎来不及反应,立时陷落在脂粉堆中,场面那叫一个壮观,数也数不清的红花如初春柳絮、腊月落雪,纷纷扬扬的朝他掷来。倘在平日,任逍遥使出飞仙化羽,轻而易举的就能混进人群,眼下四周灯火通明不说,且还披着件独一无二的红锦战袍,脱了嘛是对天极教不敬,不脱躲在哪都得被众女一眼认出来。
南宫凤姿、林毓秀见情郎大受欢迎,心中说不出的高兴,就连南宫凤仪也被任逍遥手足无错的茫然姿态逗得前仰后合,唯独水芙蓉呷醋呷惯了,气得连连跳脚,又急又怒的骂道:“好……好你个呆子,当着我面勾搭其她姑娘。”
南宫凤仪“噗哧”娇笑,柔声道:“三妹,逍遥对我们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何必为此着恼,男人嘛偶尔逢场作戏倒也不足为奇。”
水芙蓉迸起粉脸,气鼓鼓的道:“我不依,我偏不依!”说着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奔向人群,看样子是找任逍遥算帐去了。
第十三章 猎艳寻欢
水芙蓉连推带搡,好不容易挤到任逍遥身边,见无数少女将他围在中央,或邀宠献媚、或大发娇嗲,个个争先恐后,盼着能得任逍遥垂青,心中气不打一处来,秀眉紧颦,娇斥道:“狐狸精!你们这些狐狸精,不许缠着呆子。”
她内功远较同龄人深厚,加上语调尖锐,吓得众少女纷纷惊叫,待回过神来,发现声音出自名紫衣姑娘,不约而同的怒责道:“你是谁呀?我们的事你凭什么管?”
水芙蓉脱口便道:“我是她妻……”想到自己虽早与任逍遥有过肌肤之亲,名分却始终未曾订下,“子”字愣是没说出口,倒把张清丽脱俗的俏脸涨得通红。
众女若非天极教中头面人物的亲属便是前来观礼的朝廷大员的千金,从小娇生惯养、颐指气使,哪容得旁人呼来喝去,立刻反唇相讥:“唉哟哟,冒充人家妻子,也不害臊。”“就是,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不要脸,不要脸!”注意力逐渐从任逍遥身上离开。
水芙蓉气得杏眼圆睁,大怒道:“呆子,过来说清楚。”
任逍遥见她虽赌气似地撇着小嘴,生气勃勃的脸庞仍是那么迷人,不由食指大动,一阵风般掠了过去,急速褪下红锦披风,罩在水芙蓉香肩上,动作充满柔情蜜意,看得众女既羡慕又嫉妒。
水芙蓉敛去怒色,露出一个甜蜜娇柔的笑容,以带点撒娇的动人神态道:“呆子,你待我真好。”同时送上香吻,俨然在向众女示威。
任逍遥附耳道:“我有要事找飞……龙兄商议,这里的事情交给你。”
水芙蓉得他配合,大长面子,自然连声答应,临了还不望补上一句:“夜里记得来取披风。”声音拉得老长,包管方圆十数丈内每个少女都听得一清二楚,其意不言自明。
任逍遥嘻嘻笑道:“放心,我一定到。”说罢身化箭矢,转瞬不见。
他这一走,骑射场更添骚动,倒非缘于众女羞愤气恼,而是有意追求她们的男子见任逍遥离开,争先恐后的来“夺”红花。
熊啸天、叶知秋、肖星辰远远看着,暗自慨叹天极教不论男女均开放至斯,幸好四弟无意插足,否则又要传出一段段猎艳寻欢的风流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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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逍遥眼尖,不多时便发现坐在斜坡顶端的龙菲芸,疾步来到她身后,笑问道:“菲芸,独自想什么呢?还在担心绝杀会有进一步的阴谋?”
龙菲芸幽幽浅叹,并不答话。
任逍遥好奇心起,凑前一看,只见龙菲芸手中握着朵艳丽的红花,一时哭笑不得,轻声问道:“这……这是第几朵?”
龙菲芸转头没好气瞟了任逍遥一眼,苦笑道:“从田猎开始我就一直在躲,熬到夕狩也没给她们截着,本想在这人迹罕至的坡顶熬过最后几个时辰,岂料……唉,方才纤云竟上来找我,还……还把她的红花塞给我。”说着连声叹气,显然正为待会如何应付而发愁。
任逍遥打趣道:“我没看错吧,聪明绝顶的菲芸竟也一筹莫展。”
龙菲芸狠狠瞪着她,微嗔道:“我去客栈向你求教时便说过,男女情爱的事我一窍不通,你……你还……不许笑,不许笑!”当着任逍遥面,她竟像寻常姑娘般撒起娇来——“风流盗侠”的魅力的确不是任何怀春少女所能抗拒的。
任逍遥见龙菲芸身着男装,仍有一番楚楚可怜最能打动异性的娇柔风韵,尤其是方才说话时减却平日三分的刚强,平添几分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仙姿美态,一时瞧得呆了,首次涌起把她揽入怀中,轻吻她樱唇的冲动。
龙菲芸霞生玉颊,羞得背传娇躯,呐呐道:“别闹啦,快……快帮我想法子。”
任逍遥自觉失态,忙收敛心神,沉声道:“柳姑娘的营仗在哪?”
龙菲芸不知他是何用意,愕然答道:“王帐南侧,外立紫色锦旗……嗯,帐门处还插着两支柳条。”
任逍遥思索片晌,断然道:“好办,说着附耳言语一通。”
龙菲芸连连点头,唇角先是露出些许笑意,接着逐渐扩大,嫣然道:“平日你也是这样应付几位姑娘的。”
任逍遥险些脱口而出“将来还得用来对付你”,幸好及时收住,改口道:“我嘛,如果不想她们侍寝,随时能够编出一大堆理由,只因你肩头被兀颜光划破,所以还是装伤重来得稳妥些。”
龙菲芸连连称谢,拱手告辞。
任逍遥见月上中天,疾步去找水芙蓉,见她独自一人倚着帐篷,似乎在凝神思考着什么,悄悄走到背后,猛然将她抱住,附耳道:“宝贝,是否正想着待会和我上哪风流好呢。”
水芙蓉招架不住,红晕透颊,大嗔道:“胡……胡说,人家……人家才没有胡思乱想哩。”
任逍遥追问道:“真的么?你若敢骗我,从今往后我就再不搭理你。”
水芙蓉立时面红及耳,低头猛摇:“不……不要啊,我……我承认就是。”
任逍遥看得心头火热、想入非非,低声道:“不如我们试试在野外作战吧。”
水芙蓉愕然道:“什么野外作战?”
任逍遥凑到她晶莹如玉小耳旁,楷书她耳珠轻柔地道:“就是在野外干在帐内的事,想不想?”
水芙蓉愣了一愣,旋即像火山爆发般纵体人怀,玉手楼上他颈子,腻声道:“嗯,咱们走!”
第一章 野战芙蓉
任逍遥拉着水芙蓉悄悄绕过大营,来到一处密密层层、郁郁葱葱的树林,或许是受到整个田猎氛围的影响,任逍遥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亲近芳泽的良机,起初只是拥住水芙蓉娇躯,在奔行中和她不断厮摩,待到无人处,双手便不安分的在她**丰臀上游动起来。
水芙蓉玉体火烫,娇喘细细,没有任何抗拒与不快,反倒哼哼唧唧,发出快乐的呻吟,任逍遥欲火中烧,猛地将水芙蓉按在草地上,温柔地吻着她的樱唇,轻啜着她的小舌尖,更恣意抚弄着她傲人的酥胸,弄得水芙蓉浑身抖颤、秀颊霞烧,美目中盈溢着无限春意。
任逍遥得寸进尺,开始亲吻起水芙蓉的眼睛和脸蛋,接着是粉颈和**,水芙蓉睫毛轻颤、樱唇微启,一幅等待情郎爱怜的模样。
任逍遥伸手去解水芙蓉外裙,耳畔忽起响起“哗——哗——”的悠扬鸣响。
水芙蓉大惊失色,俏脸煞白道:“有……有人。”
任逍遥微微一愣,水芙蓉已将他推开,失魂落魄的站将起来,似是吓得不轻。
任逍遥轻笑道:“方圆二十丈内若然有人,决计瞒不过我,你太多心啦。”
水芙蓉死命摇头,坚决不信,非要让情郎带着去看个究竟。
任逍遥拗她不过,只好牵着水芙蓉的柔夷,与她并肩入林。
曲曲折折走了百余步,前方出现一泓清澈的潭水,映着漫天月色,隐隐可见湖畔松柏叠翠,清幽恬静,潭水清澈明晰,四周怪石嶙峋,宛若天然盆景,美不胜收,细辩之下发觉方才听到的声音,竟是水声冲击石头的罅隙所发,清脆悦耳,充满节律,听在耳中显得异常舒爽。
任逍遥进前细看,发觉潭水表面飘落着一层薄薄的烟雾,心中大是诧异,水芙蓉已抢着伸手入潭,试了试水温,雀跃道:“呆子,是温泉,是个温泉哩!”
任逍遥哈哈大笑,暗叹上天待我不薄,密林之中竟然藏有如此胜景,旋即想起当日在云坞谷底,与南宫凤仪湖中缠绵的情景,不由食指大动,待回过神来,却见水芙蓉已褪去外衫,纵身投入温泉,虽未全裸,但小衣短挥,肉光致致,激得任逍遥心头欲火“腾”的升了起来,长袍一抽,“扑通”亦跳进水中。
水芙蓉娇笑道:“来呀,来呀,来抓我呀。”转身便游了开去。
任逍遥水性固佳,却怎及得上伊人多年采珠积累的丰富经验,连续几次扑上混没挨着水芙蓉分毫,情念却愈发激盛,轻责道:“别闹啦,快些过来。”
水芙蓉俏脸微红,轻啐道:“呆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今晚你抓不着我,休想……休想我陪……陪你……”说到这声音已细不可闻。
别说任逍遥体力未复,便是毫无疲惫也难逮住水芙蓉,心中琢磨着想个什么法子才能让她乖乖就范,不消片刻计议已定,猛地跃离水面,使出飞仙化羽朝水芙蓉冲去,水芙蓉知他轻功高绝,躲是万万躲不开的,惶急间扬手一计逆天神掌拍向任逍遥面门,任逍遥非但不避,反直面迎上,“砰”的一声给掌风扫个正着,跌开两、三丈地,沉入水中。
水芙蓉左等又等,始终不见任逍遥浮出水面,顿时慌了起来,急急游了过去,惊惶道:“呆子,你人呢?别……别吓我!”叫得半晌不见任逍遥回答,猛吸口气潜入水中,四处找寻任逍遥的踪迹。
忽觉背后一滞,亵衣的丝带竟给解开,登时身无寸缕,待得惊呼,任逍遥已自背后将其抱住,附耳道:“怎样?还不是被我抓着了。”
水芙蓉神情微怔,接著连耳根都红起来,大嗔道:“呆子,你……你个大坏蛋,竟……竟然骗我。”
任逍遥笑嘻嘻道:“是你意图谋杀亲夫在先,怎地怪起我来了?”双手按住水芙蓉没有半分赘肉的小腹,温柔的按捏起来。
水芙蓉的呼吸立刻变得急促,呐呐道:“你……你想怎样?”
任逍遥凑到水芙蓉鬓边,色迷迷望着她,耳语道:“宝贝,你说呢?”
水芙蓉羞涩万分,赧然道:“你……若是欺负我……我便喊救命……”神态忸怩,显然巴不得被情郎“欺负”。
任逍遥添弄着她莹白如玉的脖颈,压低声音道:“是不是觉得很刺激,很新奇啊?”嘴里说话,“禄山之手”逐渐上移。
水芙蓉含羞点头,娇躯颤抖地紧紧贴在任逍遥怀中,道:“呆子……你……”话未说完,丰盈温软的**已然落入情郎的掌握中。
任逍遥将她扳转过来,热吻落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之上,或许是因为水温的缘故,水芙蓉玉体较之平日更为灼热,凝脂般的肌肤泛起胭脂色的红晕,主动将樱唇送上,柔嫩的香舌深入任逍遥口中与他的舌尖纠缠搅动着。
泉水剧烈的荡漾起来,水芙蓉因任逍遥的侵入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呻吟,光滑柔嫩的大腿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任逍遥雄健的腰身,温润缠绵的湿热将他紧紧包容,任逍遥全力向她的娇躯发起冲击,水芙蓉缠绕在情郎腰部的秀腿不停的抽搐着,娇躯配合着他的动作用力挺动,秋水般的眼眸闪跃着激情的泪光,呢呢喃喃,像倾诉,又像哀求,痴迷的轻声呓语着。
愈发欣悦的快感涤荡着两人身体,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水芙蓉此起彼伏的春声浪吟,伴随着泉水清越的鸣响,在寂静地山林中交织成一首缠绵隽永的**曲。
在任逍遥的爆发中,水芙蓉用力咬住他的肩头,吼间难以抑制发出一声心荡神摇的低吟,过得许久她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娇躯瘫软在情郎身上。
**过后,两人相携上案,水芙蓉宛如温驯的小羊羔般静静偎依在任逍遥怀中,贝齿轻咬道:“呆子,以后你身边的姑娘更多了,还会不会陪我来这里?”
任逍遥凝视着她白里透红的秀靥,深情款款的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辈子呆在巽风城,随时等候你的召唤。”
水芙蓉听出任逍遥言外之意,以热吻来回报情郎的甜言蜜语,任逍遥的热情登时被重新点燃,绿荫葱葱的草地马上变成了他俩缠绵悱恻的战场。
清晨时分,二人穿上烤干的衣服,相互偎依着走出树林,刚到营外,扑面遇上龙菲芸,任逍遥尚未开口,龙菲芸当头便道:“任兄,出大事啦!”
第二章 惊天剧变
任逍遥见龙菲芸神情凝重,不似作伪,忙道:“恨天派杀手袭营?”
龙菲芸摇摇头,却不说话。
任逍遥又道:“有人遭绝杀暗算?”
龙菲芸仍然摇头,急得似要跳脚,目连连瞥向水芙蓉。
任逍遥忙把水芙蓉支开,沉声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龙菲芸一言不发,猛地握住任逍遥左手,拖着他远离大营,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谷,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后,方道:“爹爹……爹爹他不是爹爹。”
任逍遥听得满头雾水,愕然道:“你说什么?龙教主……”
龙菲芸抢着道:“帅帐里的不是我爹爹!”
任逍遥似是明白了些,续问道:“你说有人冒充龙教主?”
龙菲芸神色凝重,缓缓点头。
任逍遥满脸诧异,沉声道:“对方做了什么?掳人?暗杀还是……”
龙菲芸大急道:“唉呀,你怎么还没听懂,我的意思不是指昨晚有人冒充爹爹为非作歹,而是帅帐里坐着的爹爹根本就是假的。”
任逍遥失声道:“什么?你……你确定?”
龙菲芸肃容道:“恩,我敢打包票,从田猎开始这人就一直在冒充爹爹。”
任逍遥压低声音道:“你看破他的易容书了?”
龙菲芸摇头道:“不,他的改扮十分精妙,暂时我还找不到其中破绽。”
任逍遥愕然道:“那你怎知龙教主身份有假。”
龙菲芸俏脸微红,附耳道:“昨晚你让我假装伤重免赴柳妹之约,爹爹……不,那家伙与柳叔叔得知后便来帐中探视,起初我把在西狩山遭遇绝杀突袭的事说了,那家伙立刻叫来秦叔叔、张叔叔一同商量对策。起初我还被蒙在鼓里,谁曾想临走前他竟让我解开衣襟,想要当众检视我的伤处。”
任逍遥恍然大悟,颤声道:“真正的龙教主知道你是女子,决不会让你在众人跟前宽衣,所以……所以他一定不是龙教主本人!”
龙菲芸沉吟半晌,一字一顿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秦叔叔、张叔叔也是假冒的,只有柳叔叔应该还是本人。”
任逍遥追问道:“何以见得?”
龙菲芸续道:“我告诉那家伙伤口已包扎完毕,坚持不肯脱衣,他俩虽极力掩饰,脸上仍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憾色。”
任逍遥茫然道:“这能说明什么?或许两位副教主对你很是关心,或许……”
龙菲芸打断道:“忘了告诉你,兀颜光刀上有毒,只因入肉不深,起初我并未发觉,待回到营中方觉伤处麻痒,急用火罐将毒吸出,并服下密制灵药,这才得保无恙,我想秦叔、张叔所以面露憾色,并非出于关爱之情,而是因为不看伤口就无法知悉我中毒深浅。”
任逍遥皱眉道:“你不觉这个想法有些荒诞?”
龙菲芸沉反问道:“荒诞?我怕冤枉好人,特意跟去查探,你猜怎么着,他们三个竟一同来到西狩山,让秦襄、张风送上所有拾获的兵刃仔细检视,找到兀颜光那柄带血的弯刀时,还背过身去连连冷笑。”
任逍遥默思良久,肃容道:“单凭这两点,尚不足以认定事情与绝杀有关,咱们还得多加查探,方可下定结论。”
龙菲芸断然道:“好,我即刻遣人去办。”
任逍遥急阻道:“且慢,倘若龙教主和秦、张两位副教主均落入绝杀手中,你身边的人怕也没几个能够相信。”
龙菲芸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别的我不敢说,起码秦襄、张风……嗯,还有荆叔目前仍值得信赖。”
任逍遥沉声道:“秦襄、张风是你属下兼结义兄弟,他们若是绝杀中人易容而成决计瞒不过你,但据我所知荆统领终日跟随龙教主左右,与你又无直属关系,如何判断他并未被绝杀收买抑或让绝杀擒住,另外使人假扮呢?”
龙菲芸信心十足的说道:“还记得我恐吓漠北群鹰时说得三十六套刑罚吧?”
任逍遥点头表示记得,愕然道:“那不是你瞎掰得么?”
龙菲芸肃容道:“不,我说的确有其事,只不过稍微夸张了些。”
他稍停片刻,续道:“我说没人挨得过前二十套,其实是蒙漠北群鹰的,因为早在三年前荆叔就把三十六套刑罚通通试了个遍……当然,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融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于一身的他熬得过去。荆叔有个习惯,每天不去受刑室挨上几套便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恰好田猎开始前我正忙于提审夺魂,亲眼见他在那试炼炮烙……你知道的,炮烙源自商纣王,用炭火烧热铜柱,使人爬行柱上,别说寻常杀手,便是恨天和鬼冥神君也抵受不住。”
任逍遥功聚双目,徐徐道:“此事倘若属实,绝非你我之力所能化解,看来还得再次借用大哥、二哥、三哥的人马。”
龙菲芸秀眸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提议道:“未免引起对方怀疑,可让熊帮主等先行率众离开,稍后再设法潜回城中。”
任逍遥苦笑道:“话是不错,但……若一切属实,光凭丐帮和十三省绿林盟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龙菲芸“嗯”了声,肃容道:“三天内我必查清个中原委,如果……如果真像你我判断的那样,还清任兄想方设法知会独孤前辈、柳盟主,请他俩秘密率人赶来相助。”
任逍遥点头答应,又与龙菲芸详细商量好众多细节,这才返回营地。
第三章 将计就计
两人到时,秦襄、张风正指挥众兵丁起寨拔营,见大哥走来急忙迎将上去报告昨晚的搜寻接过,龙菲芸何等人物,装作一概不知,从头到尾详加询问,包管旁人不起半点疑心。
任逍遥不便插嘴,拱手告辞,正打算去找熊啸天、肖星辰、叶知秋,将事情经过向三位哥哥阐明,没走两步便给水芙蓉拦着,没好气的问道:“呆子,你和龙堂主上哪去了?也不陪着人家。”
任逍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压低声音道:“昨晚龙兄练哄带骗,好不容易拿到柳姑娘的红花,结果却因受伤未能赴会,当然得找我这专家问问待会如何向柳姑娘解释。”
水芙蓉登时释怀,笑骂道:“你又出了什么坏主意,快说。”
任逍遥神秘兮兮的凑近前去,附耳道:“主意嘛当然坏,不过……嘿嘿,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唇角旋即现出着一贯懒洋洋惹人恼恨的笑意。
水芙蓉怒叱一声,抢前挥拳猛打,任逍遥闪身躲开,水芙蓉哪肯罢休,摆出逆天神掌的架式,直扫过来,任逍遥侧步避让,你追我逐下,转瞬没入人群。
任逍遥目光敏锐,一边与水芙蓉厮闹,一边留神周围,发觉大哥、三哥正与龙吟啸聊天,二哥则不知去向,情知若上前找两人叙话徒引对方怀疑,索性朝稍远处的南宫凤仪奔去,反正他们四秀住在同间客栈,还愁没机会阐明。
南宫凤仪正和柳纤云聊天,陡见情郎与三妹一前一后的掠来,后者还嚷嚷着“死呆子,臭呆子,别跑!”急忙挡在二人中间,轻责道:“你们呀,就知道胡闹,也不瞧瞧周围多少人看着。”
她性情温和,难有愠色,所以生气全因顾及任逍遥在天极教众人前的颜面,毕竟昨晚的狂欢已经过去,任逍遥固有风流之名,也不该在人人各司其职,干起正事的时候公然与水芙蓉打闹,更何况同列武林四秀的熊啸天、叶知秋都在一旁,相较之下定给人说成不识大体、浪荡成性。
任逍遥岂能不知南宫凤仪所想,心中又怜又爱,立刻停下脚步,老老实实的向她赔不是,语气之诚恳、言辞之急切逗得南宫凤仪身旁的柳纤云咯咯娇笑,周围更想起一片议论“瞧,任少侠对南宫姑娘多好。”“哇,多甜蜜啊!”“我不管,你以后也得这样对我。”赞叹者有之、羡慕者有之、感慨者有之、嫉妒者亦有之,引得熊啸天、叶知秋驻足观望,暗叹:四弟的影响力果然非同小可,早听说他是无数怀春少女朝思暮想的情郎,今天看来连众多少男也争相效仿,“风流盗侠”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任逍遥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刚想打住骤地瞥见龙吟啸、秦怀玉、张劲宏并肩走来,心忖:索性故作轻慢,也好让这冒牌龙吟啸对我不加提防。于是朗声道:“各位,对待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就得想像我这样,俯首帖耳、言听计从,她说一就是一,她说二就是二,她指东决不走西,她指……”
话音未落,便有好事者大着胆子问道:“若是一个让你向东,一个让你往西,那该怎么办?”
任逍遥闻言愣立当场,口哨嚣叫的助兴声随登时响起,震彻整个山谷。
巾帼军的女子更是笑作一团,合力将又嗔又羞又喜又急的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推到任逍遥身边,让四女看着情郎如何作答。
任逍遥倒底聪明绝顶,虽弄巧成拙,转眼便思定应对之法,慢思条理的从四女身旁走过,猛地一拍胸脯昂首道:“大事,她们从来都意见相同,小事,没商量好是不敢对我说的,这叫御女之术,懂不?”
众人将信将疑,任逍遥故意扳起脸,高声道:“凤仪,我的话没错吧。”
南宫凤仪通情达理,自然点头答应,众人知她乃名门闺秀,从不说假,自然相信的十足十,全场俱是赞叹之声。
龙吟啸来到任逍遥身旁,大笑道:“任少侠字字珠玑,我带教中弟兄谢过啦。”
任逍遥虽对冒牌龙吟啸既厌恶又恼恨,面上却无丝毫表露,受宠若惊的拱手答礼,谦然道:“晚辈口没遮拦,胡言乱语,龙教主且莫见怪。”
熊啸天拍拍他肩膀,插言道:“四弟,不是人人都像你那样轻而易举的就能纵横情场,你啊别把天极教弟兄给教坏咯。”当着结义兄弟,他一改往昔的严肃庄重,竟也出言调笑,哪有半分丐帮帮主的架子。
叶知秋亦敛去孤高绝傲的神情,笑道:“哈哈哈,大哥说的没错。”
武林四秀肝胆相照、志同道合的兄弟情谊可见一斑。
任逍遥随口问道:“二哥上哪去了,怎么没见他?”
熊啸天答道:“柳盟主差人送来书信,说打算滞留少林,让三哥回泰山代任掌门,暂时处理派中事务。”
任逍遥喜忧参半,喜得是柳玉虚、独孤宇均在少林,通知起来简便得多,忧得是肖星辰离开,身旁去一强援,实力难免减弱。
叶知秋只道他担心不能与肖星辰当面道别,笑道:“二哥只是先回客栈收拾行李,待中午咱们兄弟痛饮一场后,方才北上。”
任逍遥欣然道:“好,这回定喝个不醉无归。”
熊啸天笑问道:“再过几天我和三弟也该走了,你呢?是去听雨轩?衡山?还是继续留在巽风城。”
任逍遥有意迷惑冒牌龙吟啸,沉声道:“听雨轩、衡山自然得挨个归返,日子或许比二位哥哥晚些,但总也在这五、六日间。”龙吟啸听罢,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第四章 以身相许
回到客栈,果见肖星辰正急急忙忙的整理包袱,任逍遥心忖事关重大,若给四女知晓,忧心忡忡不说,万一被对方察觉,麻烦可就大了,于是借机支开她们,低声告诉三位兄长龙吟啸系奸人假冒,秦怀玉、张劲宏身份亦存疑惑,熊啸天、肖星辰、叶知秋听罢均万分惊讶,直到听得任逍遥早与龙菲芸商定好对策,方松了口气,连连点头答应。
接下来这顿“离别酒”喝得真没多少滋味,人人心头笼着一层阴云,再好的美酒佳酿喝在嘴里也成了苦的,众女只道他们兄弟离别在即,伤怀感触理所当然,倒也不足为奇。
用完酒饭,熊啸天、叶知秋、任逍遥送肖星辰由经北门出城,四兄弟衣衫齐整、兵刃鲜亮,各跨高头大马,引得无数百姓驻足观望。任逍遥目力敏锐,很快发现人群中夹杂不少对方派来盯哨的高手,他们或装扮成寻常小贩,或混杂在老百姓中,外表看似寻常,鬓边太阳穴却高高鼓起,双目更寒芒四射,时刻注视着四人的一举一动。任逍遥面色如常,心里则暗暗发笑,镇定自若、处变不惊对他们兄弟来说是最基本的素质,若给区区几个探子看破,武林四秀真是浪得虚名。
“依依不舍”的送走肖星辰,三人并未返回客栈,而是前往云龙大街挑选关中特产,即将离城的姿态做得十足十,谁曾想弯过一处街口,倏地遇上龙菲芸,身旁还跟着个柳纤云,尤为让人惊讶的是后者大改往日清秀婉约的仪态,打扮的花枝招展,艳光四射,极其亲热的挽着龙菲芸,俨然像个娇顺体贴的小妻子。
见此情形,任逍遥险些笑出声来,转又一想,照此下去不消数日,龙菲芸的女子身份必被揭破,届时若处理不好,势必满盘皆输,登时担忧起来。
龙菲芸看起来倒十分镇定,热情的和三人打招呼,熊啸天、叶知秋浑然不知其中玄机,前者碍于市集人多眼杂,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拱手还礼,后者眼中则闪过一丝哀伤,任逍遥知三哥思念诗诗,忙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简单的寒暄后,双方分道扬镳,龙菲芸与任逍遥擦身而过时,悄悄塞给他张纸条,任逍遥立时会意,将其纳入袖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步离去。待到僻静处取出一看,原来是龙菲芸已有重大发现,通知他将碰面时间提前到今晚,地点则在五福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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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三刻,任逍遥如约而至,为免身份曝露,他易容成个满面虬髯的江湖汉子,这种人巽风城中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丝毫不会引起旁人怀疑。
过得约莫盏茶功夫,仍不见龙菲芸到来,任逍遥正琢磨着她是否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忽地想起龙菲芸会否和自己一样也是易容后才来五福茶馆呢。
念及此处,他忙举目环视四周,可左看又看都始终瞧不出个端倪,想到龙菲芸的易容术与自己在伯仲间,若不详加检视极难辨别,心中懊恼无余,暗忖聪明反被聪明误,今晚的约会怕是白来一趟。
两杯茶下肚,任逍遥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上回与龙菲芸在五福茶馆斗技败北的事来,想到芸儿天仙般的绝世姿容,心神不由一荡,脑海猛地闪过灵光,想到如何从众人中找出龙菲芸。
易容术的三种套路效果各不相同,唯一无法改变的就是眼睛,龙菲芸秋水盈盈,顾盼生妍的美眸留给任逍遥的映象何等之深,他长身而起,极目一扫,立刻在靠近窗户的一张木桌旁找到这双令自己魂牵梦萦的眼睛。
那是个姿色不俗的美貌少妇,由于周围几桌都是男子,衬得她有如万绿丛中一点红,周身打扮透出狐媚的味道,神态优美,风情万种,看人的眼神轻佻冶荡,似乎是个逢场作戏的浪女。任逍遥久经花丛,如何辩不出轻佻冶荡是假,郁郁寡欢是真,显然她也为找不着任逍遥而发愁。
“任夫人,好久不见啊。”任逍遥拱手作揖,嘻嘻笑着在少妇身旁坐下。
少妇愕然抬头,目中透着一丝惊异,但并不说话。
任逍遥伸手蘸了些茶水,在少妇跟前的桌面上写了个“龙”字。
少妇眼中的惊异一闪即逝,压低声音,幽幽叹道:“唉,看来我的确不如你。”
任逍遥含笑道:“想知道我是如何看破的吗?”
龙菲芸摇摇头,以佛家禅语回答道:“若这般在乎原因,岂非着像了。”
任逍遥双目精芒烁动,凝望着龙菲芸道:“原因可以不论,结果呢?”
龙菲芸俏脸微红,嗔怒道:“我找来是有要事相商,你……你却……”说道后面,声音已细如蚊呐,微不可闻。两人在西狩山商定,田猎过后堂堂正正的再比一次,若龙菲芸败北,任逍遥立刻投加入天极教,而她则以身相许,终生侍奉左右,难怪任逍遥甫一提起,龙菲芸便羞涩难当。
任逍遥取块茶点,细细品尝,感慨道:“现今的你尚如此动人,真不知恢复芸儿的容貌后,会否令我心醉魂销。言辞虽略微轻佻,语气却含情脉脉,听得龙菲芸芳心颤动,美目秋波流转,异彩涟涟。
任逍遥还待言语,龙菲芸猛地回过神来,轻责道:“好啦,说正事!”
任逍遥知她性情,立刻换回凝重神色,肃容问道:“你心急火燎的将我约来,究竟查到什么?”
第五章 形势危怠
龙菲芸四下环顾,见并无可疑人等,方道:“今早回到麒麟堂,我立刻让秦襄、张风赶来望月阁,把昨晚和事情和他们一说……当然,我并未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哪知他俩听后竟不约而同的呆在当场。”
任逍遥苦笑道:“你既隐瞒身系女子的事实,自然说不清识破冒牌龙教主的理由,秦襄、张风如何肯信。”
龙菲芸压低声音,正色道:“他俩不是置疑我的说辞,而是因为早在田猎前,他俩就发现各自的父亲行为有些反常。”
任逍遥耸然动容,试探着道:“连你都时至昨日方才窥破,他们俩……若说张风尚有几分可能,至于秦襄……”
龙菲芸含笑打断道:“有时候聪明人知道的未必最多。”
任逍遥喝了口茶,露出洗耳恭听的神态。
龙菲芸详述道:“秦襄为人憨厚,幼时总给同龄孩子欺负,秦叔叔教务繁忙,没太多时间陪着儿子,眼见秦襄的意志日渐消沉,于是想了个快捷简便的法子来激励他。”
任逍遥兴趣大起,追问道:“什么法子。”
龙菲芸淡淡道:“扳手腕,起初只要秦襄熬过特定时间,就能得到奖励,后来要求逐渐提高,日积月累下来,他们父子竟养成习惯,但凡同在家中过夜,每晚都要得上几盘。秦叔极痛儿子,每每连胜后总会让他赢上一两局,但自从平息内乱回到城中后,秦襄便一场也没胜过。”
任逍遥置疑道:“假如对方刻意找人冒充张副教主,事先不可能不查清各中细节,岂会犯下如此明显得错误。”
龙菲芸正色道:“你有所不知,秦叔极好面子,生怕借扳手腕调教秦襄的事传出去有损颜面,每次都把他叫到内屋方才开始,虽说纸包不住火,这事倒底还是泄露了,可秦叔让局的玄机除他们俩外却无第三人知晓。”
任逍遥暗忖原来如此,追问道:“张风呢?”
龙菲芸沉声道:“张风和他爹也有个极其隐讳的私密,张风从小爱耍石弹子,张叔稍有闲暇就陪他一起玩,偏生碍于副教主的颜面,不敢让外人见着,总是带儿子前往城西老宅……那里方圆十数里都是张叔封地,张叔特意开了块田,外头让人搭上棚子,封得严严实实,每次都和张风躲在那里玩,久而久之竟然养成习惯,每月初一、十五非去不可。这事连自诩深悉江湖奇闻的我都从未听过,更别说什么修罗教、绝杀或是其他组织的人。”
任逍遥心头微震,追问道:“张副教主返家已经大半个月,莫非……莫非他从未带张风过去。”
龙菲芸美目精芒闪闪,秀眉轻蹙道:“不但没去,连提都未曾提过。”
任逍遥倒抽一口良气,颤声道:“看来秦、张两位副教主亦非本人,这……这该如何是好。”素来信心满满的他竟也有些手足无措,足见形式之严峻。
龙菲芸长叹道:“唉,我又何尝想得出万全之策呢。”
任逍遥狠狠心,沉声道:“恕我直言,令尊和秦、张两位副教主落在对方手里,是否有性命之虞?”
龙菲芸的眼神倏地变得锐利如刀刃,盯着他道:“他们绝不敢对爹爹下手,至于秦叔、张叔短时间内想当也安全。”
她停顿片晌,解释道:“太祖皇帝驾崩前,曾经将一本武功秘籍交给爹爹,金口玉言道‘若能练成秘籍中所载武功,必无敌于天下’,爹爹本待研习,却在与独孤前辈商榷整晚后毅然放弃,将秘籍妥善收藏,并对天立誓,纵三宝尽毁,巽风城倒,也决不让其落在奸人手中。”
任逍遥恍然大悟道:“无论对方是何来路,必定觊觎秘籍,龙教主一日不说出秘籍所在,他们便一日不敢下手。”
龙菲芸补充道:“天极教五十年积累的财富均在乾德宝库中,第一层存放金银珠宝,需集齐张叔、秦叔收藏的两把钥匙才能打开,第二层存放天极三宝,想要入内得用爹爹和我的钥匙,第三层是或许藏着那本秘籍,或许什么都没有。”
任逍遥低声道:“这么说他们的下个目标就是你咯?”
龙菲芸摇摇头,肃容道:“不,对方能将爹爹、秦叔、张叔模仿的惟妙惟肖,至少也得暗中观察个七、八年,那会我还是个孩子……不好!柳叔、荆叔!”柳凝涛乃天极教四号人物,荆嗣统领禁卫军及总坛内卫,若他俩亦遭暗算,天极教当真万劫不复。
任逍遥急问道:“怎么,你没把事情告诉柳堂主和荆统领?”
龙菲芸苦笑道:“要让柳叔、荆叔相信,非得曝露我的女子身份,荆叔倒还没什么,可……可柳叔……你知道的,柳妹对我一往情深,前些天你还让我装作和她相好,我……我怎好对柳叔开口。”
任逍遥猛地抬头,凝望着龙菲芸妙目,一字一字缓缓道:“相较于天极教五十载年基业,你在柳堂主面前认一回错,让柳姑娘伤心断肠,又有什么!”
龙菲芸娇躯剧颤,唇角飘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秀眉紧蹙的幽幽道:“好,今晚我便告诉荆叔,明天……明天一早就去青龙堂……既然作不成情侣,认……认个姐妹也好。”语调涩然,大显愧疚之情。
任逍遥劝慰道:“柳姑娘看似娇乏,性格却十分坚毅,想来不会太过伤心。当务之急,咱们必须立刻查出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以免动起手来茫然无措。”
龙菲芸定定神,肃容道:“依秦襄、张风所说,大军回到巽风城前,秦叔、张叔已非本人,看来绝杀参与其中的可能性很大。”
任逍遥分析道:“兵变以失败告终,五大杀手及八百死士悉数被擒,我估计绝杀纵然有份,怕也只是区区附庸,背后应该有股更大的势力在暗中。”
龙菲芸压抑住心头激荡,沉声道:“你指修罗教?”
任逍遥点点头,补充道:“不光他们,或许还有党项会、弥勒教、鬼愁府。”
龙菲芸喃喃道:“没错,以本教势力,绝非单一的江湖组织所能吞并,而乾德宝库中的财物和那本武功秘籍却又人人欲分一杯羹,说不定这帮无耻匪类、奸佞嚣小当真联合起来也未可知。”
任逍遥两眼射出锐利神光,沉声道:“你且打理好总坛事务,确保几位堂主的安全,其他事情交给我来查。”
龙菲芸点头答应,从怀中取出样物事,悄悄递给任逍遥。
任逍遥愕然道:“这是……”
龙菲芸低声道:“本教三处大牢的地形机关图,八百死士分做两批,一批押在白虎堂的圜狱,一批押在玄武堂的圄狱,至于焚日、绝月、夺魂、追命、慑魄,则分别关在延嘉阁的五处水牢中,按说本该由我想方设法从他们嘴里套出讯息,只因负责提审的是朱四叔、柳五叔,若我贸然插足恐打草惊蛇,只好劳烦你悄悄入内查探……只要不出意外,从他们那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任逍遥从桌下接过地图,油然道:“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两人商议已毕,任逍遥有意拉长声音,装模作样的和龙菲芸扯了些江湖琐事,确定没有引起旁人怀疑后,这才起身告辞。
第六章 内忧外患
依任逍遥性子,当晚便去大牢,奈何天色已晚,三处尽去唯恐时间不敷,只好先回客栈,找熊啸天、叶知秋帮忙。
绕过几处小巷,转眼便到天斓街,隔着二十来丈已隐隐瞧见十余名身着禁卫军衣饰的天极教中人从客栈门口出来,心中不由一惊,暗忖:天极教中能够调动禁卫军不过三五人,菲芸与我在五福茶馆叙话,里面的会是谁呢?难道大哥三哥不慎走漏消息,引的对方抢先动手?
思虑间猛地听人叫道:“任少侠,你可算回来啦。”定睛一看,竟是赵懿。
任逍遥愕然道:“赵兄,这么晚了,你来客栈做甚?”
赵懿施礼道:“张副教主听闻任少侠和熊帮主、叶总把在市集选购关中特产,特命在下率领部众送了些过来,免得三位费心。”
任逍遥心中一动,沉声道:“我要没记错,赵兄乃永兴军副指挥,隶属白虎堂,怎地指挥起禁卫军来了?”
赵懿抱拳道:“托任少侠洪福,我已升作禁卫军统领,这趟算是上任后的头桩差事吧。”说着面露微笑,显然十分欢喜。
任逍遥脸上震动的神色一闪即逝,强做镇定道:“恭贺赵兄隆升,不知荆统领他……”
赵懿肃容道:“荆统领……哦,不,应该说是荆副教主……半个时辰前离开总坛,入京面圣去了。”
任逍遥抢着道:“什么,荆统领升作副教主?”
赵懿点头道:“嗯,教主有感于外军兵变,特意增设副教主一名,专司执掌外军,荆统领战功彪炳,又是两代元老自然当之无愧。”
荆嗣一走,形式剧变,教中值得信赖的唯柳凝涛,若他再遭不测,一切休提。
任逍遥压住心中惊骇,随口与赵懿扯了些闲话,待他走后立刻找到熊啸天、叶知秋,匆匆交待几句,并将地图交予两人,随后疾速赶往青龙堂。
柳凝涛虽在城中另有府邸,但寻常时候都在翰海阁休憩,任逍遥到时赫然发现不光是柳凝涛,就连柳纤云、龙菲芸也在,看来龙菲芸业已知道荆嗣离城,迫不及待的向柳凝涛坦白,以免让冒牌龙吟啸抢在前头。
看众人表情,似乎尴尬的部分俱已谈完,任逍遥仔细查探,确定周围并无可疑人等窥伺窃听,双足轻轻一点,“呼”的掠进阁内。
“唰”“唰”方自着地,柳凝涛、柳纤云齐声呼喝,雷霆电闪般和身扑上,各出长剑,抵住他前胸后背,反应之敏捷令人瞠目结舌。
“三叔,柳妹,这是任少侠,快住手。”龙菲芸急叫道。原来任逍遥恐被察觉身份,特意易容成个虬髯大汉,龙菲芸在五福茶馆见过,是以认得。
柳凝涛、柳纤云急忙收手,道了声得罪,四人各自坐定,直接切入正题。
柳凝涛正色道:“对方果然够毒,名义上拔擢老荆,实则将他手里的兵权尽数收回,如今禁卫军由归赵懿执掌,内卫统领则由刘易钧兼任,形势极其严峻。”
任逍遥问道:“能不能试着说服他俩,就算不倒向我们一方,袖手旁观也成。”
龙菲芸摇头道:“难,很难,方才用过晚膳,那几个冒牌货便把三叔、四叔、五叔、六叔叫去商量,提出增选副教主一事……本来我也得赴会,只是前往五福茶馆和你会面,所以没赶上。”
柳凝涛续道:“起初众人提出让老夫担任副教主,我自知才能有限,一力推辞;接着,四弟建议由菲芸晋升,冒牌教主却执意避嫌,说什么都不肯;最后轮到老荆,大家自无异议,也就这么定将下来。”
龙菲芸狠狠道:“他们也真够毒的,夺去荆叔兵权不说,还把他调往汴京,美其名曰向圣上通禀北伐诸事,依我看啊,分明是忌惮荆叔在禁卫、内卫两军中的影响力。”
柳纤云插言道:“对,禁卫军十三卫尉、三十六旅贲、内卫司马二十二官哪个不是跟着荆叔出生入死过来的,就算他不再担任统领,照样可以如肩使臂,如臂使指,随心所欲的调动禁卫、内卫两军。”听得出来,她言语中略带三分凄苦,显然是少女初恋被龙菲芸“无情”抹杀所致。
柳凝涛无暇安慰女儿,续道:“对方随即提出让赵懿、刘易钧掌管禁卫军及内卫,田猎大典后对成绩优异者加以封赏是本教历来的规矩,我等也就同意了……现在想想,赵懿、刘易钧可说是对方一手提拔的,偏生这两人又有些愚忠,要让他们相信你我,直比登天还难。”
龙菲芸皱眉道:“我和柳叔的部众均在城西军营驻扎,不能擅入总坛,身边亲兵仅只数百,倘若撕破脸面,动起手来,有败无胜啊。”
任逍遥追问道:“这么说不把事情闹大,想是没法解决咯。”
柳凝涛缓缓点头:“嗯,总坛已被对方控制,除非我与菲芸调动兵马,强行逼宫,否则休想扭转危局。”
任逍遥沉声道:“调动兵马?咱们名不正、言不顺,有多少教众肯奉命?”
柳凝涛默思片晌,肃容道:“凭老夫威信,青龙堂麾下六军至少五支甘愿前来,但只能摆摆架子,真要打怕是……”说到一半,倏地止住,接着连连摇头。
龙菲芸苦叹道:“去年我才接手麒麟堂,论声望地位远不及三叔,好在仰仗爹爹栽培,几位指挥使也都忠心……凑个七八千人没有问题。”
柳纤云幽幽道:“这么说来咱们的兵力约有两万,包围总坛绰绰有余。”
任逍遥仰天长叹,反问道:“如果对方咬定咱们犯上作乱,命白虎、朱雀、玄武三堂全力清剿,加上总坛里的禁卫、内卫两军,内外夹击之下咱们必败无疑。”
柳纤云急道:“大不了连四叔、五叔一并说服,只要龙大哥……不,龙姐姐现出女儿身,再把田猎大会当晚的事一说,还怕他们不相信。”
任逍遥沉声道:“就算五堂联手又能怎样?龙教主、秦、张两位副教主都在对方手里,倘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这……”说着不再言语。
柳凝涛正色道:“任少侠的意思是别把这事泄露出去,咱们另想办法?”
任逍遥点头:“对,眼下要做的不是立刻揭穿对方面目,而是想尽一切办法确保龙教主和秦、张两位副教主的安全。”
第七章 重要机密
龙菲芸附和道:“知道此事的人越多,引起对方怀疑的可能性越大,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保守秘密的好。”
柳凝涛沉声道:“既如此,那便尽快找出教主、二哥、三哥所在,想方设法把他们救出来。”
柳纤云大急道:“咱们一点头绪都没有,如……如何寻觅?”
任逍遥低声道:“菲芸早便料定从五大杀手和八百死士处必能探得讯息,若非知晓荆统领离职入京后,我急着着来找诸位商议,或许早已潜入水牢,正暗中监视他们呢。”
龙菲芸颦起秀眉,喃喃道:“从对方举动不难看出,他们似乎也在加紧行动的步伐,查探牢内情况宜早不宜迟,任兄还是……”任逍遥含笑打断道:“我虽来此但并不代表没人去啊。”
龙菲芸立刻会意,大喜道:“任兄回到客栈,务必带我谢过熊帮主、叶总把。”
任逍遥欣然道:“大家同为武林一脉,何分彼此。”
柳凝涛神色凝重的道:“总坛内的情况我和菲芸会时刻留意,任少侠若有发现,大可赶来翰海阁告知老夫……时间嘛最好是晚上,免得被人发现。”
任逍遥点头答应,续道:“我已飞鸽传书知会独孤前辈、柳盟主,请他们率领高手赶来巽风城相助,三弟业已南下接应,相信不过半月便能抵达。”
龙菲芸大喜道:“届时只需救出爹爹及秦叔、张叔,再借中原群豪之力里应外合,定能一举击溃对手,保得本教安宁。”
柳凝涛插言道:“话虽如此,但这十多天功夫却不好熬啊。”
龙菲芸眼中射出复杂浓烈的情绪,拉过柳纤云,柔声道:“柳妹,咱们的情侣关系还得继续装下去,希望……希望你……”她几番鼓足勇气,几番却又打住,始终没能把话说完,毕竟柳纤云被她伤害的太深太深,要她陪自己演戏,如同伤口撒盐,于心何忍。
柳纤云轻叹口气,露出一丝苦涩的神情,以带点哀怨自怜的语调凄然道:“比起本教兴衰存亡,纤云的个人情感又能算的上什么,龙……龙姐姐大可放心,我会劲力配合你的。”
龙菲芸心中更觉愧疚,珍而重之的捧起柳纤云双手,秀眸透出复杂伤感的神色,轻柔的道:“柳妹,龙大哥向你保证,这场风波一旦过去,即使访遍天下,也要帮你找个如意郎君,我……我欠你的情,就让……就让他来还吧。”
柳纤云神色温柔的瞧着他,呆呆的看了半晌,目光中神情变幻,终于摇摇头,说道:“纤云早把芳心交给了那个年少有为、英武不凡的‘千变麒麟’,今生今世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
龙菲芸娇躯轻颤,无言以对。
柳纤云目光迷离,像陷进令她魂断神伤的回亿般道:“你放心,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倍加珍惜,因为……因为这是我和龙大哥在一起的最后时光。”说罢也不等龙菲芸答话,别转娇躯,悲泣着奔进内堂。
龙菲芸好生奇怪,愕然道:“龙大哥明明就是我,怎地……怎地……”
任逍遥长叹道:“柳姑娘说的龙大哥是她心中所想的龙大哥,是她记忆中桀骜不逊、自命轻狂的龙大哥,却非眼前女扮男装的你。”
龙菲芸愣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望着柳纤云逐渐远去的背影,任逍遥感慨万千,喃喃道:“能让女儿家终生惦念,本是件称心如意的美事,但柳姑娘她……龙大哥的形象早已深藏在她心底,十年、二十年都未必得以忘怀……唉,情之一物实难揣度。”
柳凝涛仰首望往窗外明月,眉宇间流露着关切详和的慈父神态,龙菲芸本想说几句致歉的话,柳凝涛猛地一拍桌子,哑声道:“家国大义为先,儿女情长就暂且抛诸脑后吧。”
任逍遥知再留下去也无意义,于是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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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昊天门,遥遥望见远处一个迅捷灵动的身影在屋宇瓦舍间飞驰,任逍遥看他轻功步法认得是叶知秋,急忙使出飞仙化羽急追过去。
叶知秋灵觉敏锐,竟听出身后有人,莫恋锋倏地出鞘,头也不回一剑扫向任逍遥面门,这计“落木萧萧没孤城”角度刁钻,势强力猛,兼之任逍遥毫无防备,哪里来得及格档,眼见鼻前迎香穴就要给他戳个正着,任逍遥集中生智,双足交相互踏,陡然间拔高七尺,一个筋斗从叶知秋头顶翻将过去,堪堪避过。
“四弟,怎么是你!”叶知秋愕然道。
任逍遥没好气得瞪了他眼,佯怒道:“哼,亏你好意思问,若非我闪得快,非给劈成两半不可。”
叶知秋还剑入鞘,两手一摊道:“天知道后面那个是你,我还以为自己行藏曝露,绝杀派高手追来了呢。”
任逍遥大惊道:“噢,确定对方的真实身份了?”
叶知秋唇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意,傲然道:“有你三哥亲自出马,什么事办不成?”他顿了顿,续道:“方才我刚到水牢,就发现冒牌秦怀玉有意支开所有狱卒,独自提审夺魂。我料提审是假,密谋是真,于是便躲在梁上偷听。”
任逍遥急不可耐的问道:“他们说的什么?”
叶知秋笑道:“夺魂嚷嚷着关在水牢里闷得慌,吃不好、睡不好,连女人都没法碰,非让冒牌秦怀玉放他出去,乐和几天再回来。冒牌秦怀玉当然不肯,夺魂就搬出五大杀手的地位压他,两个家伙吵来吵去,‘组织’‘首领’什么的扯了一大通,要不然我哪知道冒牌秦怀玉也是绝杀的人。”
任逍遥拍拍叶知秋肩膀以示赞赏,追问道:“后来呢?”
叶知秋答道:“冒牌秦怀玉好说歹说始终劝服不了夺魂,最后只好诓假称恨天即将赶来巽风城,让夺魂再等等。”
任逍遥不解道:“你焉知冒牌秦怀玉说得是假话?”
叶知秋故意卖个关子,待任逍遥急的跳脚,方才答道:“冒牌秦怀玉话音刚落,夺魂立刻低斥道‘别以为我给关在水牢,便消息不通,首领人在南方,少说也得十几天才能赶到,你能得我可等不了’。”
任逍遥喜道:“恨天若然不在,咱们的处境便没有原先料想的那么危险。”
叶知秋点头表示赞同,续道:“除此之外,我还探听到一个重要机密。”
任逍遥动容道:“什么机密,快说!”
第八章 一箭双雕
叶知秋将任逍遥拉到僻静处,方道:“冒牌秦怀玉拗不过夺魂,又恐将他放走惹人怀疑,于是出主意说三日后陪柳堂主同来提审,伺机与夺魂联手,合力将其击毙,然后由他牵制禁卫,夺魂则趁乱冲出去。”
任逍遥大惊失色,颤声道:“幸亏给你听见,否则柳堂主可就危险啦。”
叶知秋颇有同感的点点头,续道:“夺魂当场便骂,说既能找人冒充龙吟啸、秦怀玉、张劲宏,为何不索性连柳凝涛、朱顺武、刘清平、秦天羽一并假扮,届时不废一兵一卒便可控制天极教上下,何需像现在这样时刻担心被他们看出破绽,弄个五堂逼宫的事出来。”
任逍遥失笑道:“易容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尤其是要瞒过目标的亲属家眷,非经年累月的观察模仿不可,而且因为持续时间较长,所以用不得人皮面具,得找身材容貌与冒充对象极其相似之人加以训练,方可付诸实施,绝杀能够差人假扮龙教主和秦、张两位副教主已殊为不易,惶论柳堂主、朱堂主他们。”
叶知秋动容道:“四弟这话的和冒牌秦怀玉说的简直一摸一样,我几乎怀疑当时你是否也在一旁偷听。”
任逍遥哈哈大笑,追问道:“除此之外,三哥还曾探得哪些讯息。”
叶知秋摇头道:“他们本待再说,牢头却进来通禀,声言已到换班时间,冒牌秦怀玉想想不便久留,就顺势离开了。”
任逍遥欣然道:“三哥收获不小,未知大哥那是否也……”
话尤未露,熊啸天爽朗的大笑自耳畔响起:“要说收获嘛,我只有一条,用处大不大,你俩自个掂量。”
任逍遥、叶知秋均自一惊,尚未说话,熊啸天已掠至跟前,似看出两人心中疑窦,洒然道:“凤仪姑娘冰雪聪明,咱兄弟若回客栈叙话恐被她发觉,只好在你俩必经之路上等着。”
任逍遥竖起拇指,笑道:“大哥就是大哥,果然想得周全。”
叶知秋迫不及待的问道:“究竟查到什么,快说快说。”
熊啸天像干了件毫不足道的小事般,淡淡道:“我在圜狱呆够半个时辰,又跑去圄狱窃听,发现那八百死士中普遍出现厌恶烦躁的情绪,人人盼着出狱,个个惦念着外头的花花世界。”
任逍遥、叶知秋相顾莞尔,恨天的部众倒底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在不见天日的大狱中一关就是半个月,自然忍受不了。
叶知秋冷冷道:“近来莫恋锋少有饮血,索性让龙堂主放百十人出来,咱哥仨也好杀个痛快。”龙菲芸身系女子之事熊啸天、叶知秋并不知晓,仍然当他是以前那个玉树临风、神采飞扬的七尺男儿。
任逍遥把水牢的情况和熊啸天一说,后者亦深表赞同,笑道:“冒牌张劲宏差人送来礼物,于情于理我等明早也该入总坛答谢,到时你趁机溜去白虎堂提醒柳堂主防备,顺便再和龙飞云打个招呼……”
任逍遥灵机一动,倏地打断道:“既然他们要害柳堂主,咱们不妨来个将计就计,赶在柳堂主去水牢提审夺魂前放走一批死士,然后……”说着做了个“斩杀”的手势,续道,“我想消息传到冒牌秦怀玉那,他也没心情施以暗算了吧。”
叶知秋抚掌大笑:“一箭双雕,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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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翰海阁,内室。
“哈哈哈!哈哈哈!”听完秦襄、张风、龙菲芸的叙述,任逍遥笑得前仰后合,连老成持重的柳凝涛、贤淑温婉的柳纤云亦不禁莞尔。
任逍遥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道:“菲芸……你、你真行,我请你放人,原只想让大哥、三哥过过手瘾,岂知你竟顺藤摸瓜,查出绝杀设在城内的秘密堂口,来了个一锅端,漂亮!实在是漂亮!”
柳凝涛捋须笑道:“那会我和冒牌秦二哥刚到水牢,门还没进呢就有禁卫跑来通禀,说圜狱被劫,约有六十名死士成功脱逃。你们是没瞅见他那神色,乍眼看去,像是大发雷霆,实则眼神里流露出的急切与慌张想遮掩都遮掩不了。”
柳凝涛停顿片刻,压抑住心中激荡,续道:“冒牌教主急召我等赶去承庆阁议事,声言欲重惩失职狱卒,朱四弟自知难脱干系,主动提出辞去白虎堂堂主之职,我等赶忙出言挽留,冒牌秦二哥、张三哥却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在大堂上争执不休。”
柳纤云幽幽道:“朱叔叔老成持重,以前又曾执掌刑堂,被他们一挤兑,面子上更觉过意不去,堂主的位置非得交出来不可。”
任逍遥泛起丝冷酷的笑意,低斥道:“哼,绝杀果然够毒,一有机会就想方设法打击贵教元老,妄图将五堂要职尽数收入囊中。”
柳凝涛续道:“多亏菲芸及时赶到,坦言是他故意放走死士,目的在于引蛇出洞,查出绝杀巢穴所在,朱四弟这才安心。”
龙菲芸掩嘴笑道:“得知被我等反将一军,对方三人慌得手足无措,表面上夸奖我足智多谋,大大嘉许一番,估计肚子里早把我祖上八代骂了个遍。”
任逍遥拍腿叫绝,感叹道:“恨天一辈子攻于心计,这回却被咱们算计,真不知消息传到他那,心中作何感想。”
龙菲芸嫣然笑道:“这还用猜——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呗。”
众人哈哈大笑。
第九章 两全之策
任逍遥叫过秦襄、张风,肃容道:“你俩在绝杀的秘密堂口有否查到什么。”
秦襄据实答道:“我和三弟率两千教众将那围得水泄不通,接着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却仅仅找到几封无关紧要的信函,按说从被擒的香主身上该能探得些消息,谁想他竟趁我俩不备,悄悄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丸,当场自尽……唉,早知对方如此奸诈,我真该立即将他打晕,待取出毒丸后再行盘查。”
任逍遥唏嘘道:“这是绝杀中人的历来作风,怨不得你俩。”
柳凝涛沉声道:“其余杀手呢?都给你们拾掇了?”
张风嘿嘿笑道:“大哥故意放跑五十七名死士,因为作戏得做的逼真,所以沿途众人均奋力阻截,加上叶总把出手相助,活着逃到堂口只有十二人,加上里面的杀手,总数不到四十……我和三弟带了两千人马去,自然杀得一个不剩。”
柳纤云听罢,情不自禁的掩住樱口,险些惊呼出声,到是龙菲芸丝毫不觉诧异,狠声道:“杀得好!这帮卑鄙无耻的奸佞小人,个个都该死。”龙吟啸落入绝杀手中,生死未卜,作女儿的他们恨之入骨自然情有可原。
柳凝涛欣然道:“今天这一闹,大大遏制了对方的嚣张气焰,想必短时间内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你我正好趁此机会查出教主被关押的地点。”
秦襄插言道:“对!只要独孤前辈、柳盟主率中原群豪一到,我们便去救人。”
张风不无担忧的说道:“怕就怕对方隐隐猜到几个冒牌货的身份已被你我识破,日后更加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再难探查得实。”
龙菲芸沉吟道:“不可能,从放走死士到调动兵马,一直由我出面,整个过程合情合理,没有半分纰漏,就算他们感觉奇怪,也会认为是我自恃聪慧,骄傲贪功,所以行动前未将计划禀明,决计想不到他们的阴谋早给看穿。”
任逍遥双目闪耀着智慧的光芒,语调铿锵,字字有力,神态却是从容不迫的道:“虽说绝杀次次行事缜密,计划周详,但其中总有破绽,可见他们组织自恨天以下,并无极其聪慧之人。况且菲芸的种种安排均恰到好处,除非听雨轩的诸葛先生亲临巽风城,否则谁能猜出咱们的真正用意。”他与绝杀几度交锋,次次得胜,说出来的话自然极具分量。
柳凝涛肃容道:“话虽如此,但五大杀手每一个都是几十年的老江湖,即使恨天不在,也能约束下属将教主、秦二哥、张三哥他们藏的妥妥当当,寻访起来怕极是不易。”
龙菲芸嗤之以鼻道:“待会我便放出消息,说今早放跑了两个绝杀奸党,然后调集麒麟堂堂众全城搜捕,只要爹爹他们还在巽风城,我就不信找不到。”
秦襄愕然道:“万一教主不在巽风城,那……那可怎生是好。”
龙菲芸冷然道:“爹爹何等武功,即便封穴、下药等种种禁锢手法共用,也得安排高手看管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如今五大杀手尽在水牢,八百死士亦已下狱,就连江宁七子、漠北群鹰、祁连双鹫等也在田猎时被我和任兄一一诛绝,我想除去把爹爹他们就近关押以便看管,不会再有更好的法子。”
柳凝涛附和道:“说的对,搜捕一事我会全力,加上事关朱堂主声誉,白虎堂上下必全力相助,合三堂人众不消半日便能查遍城中一砖一瓦。”
任逍遥想了想,沉声道:“行动必须快,若让对方得知讯息,将龙教主他们转移,那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龙菲芸霍地立起,油然道:“好,我立刻去办。”
任逍遥急阻道:“等等,为防万一,还是设法拖住那仨冒牌货的好。”
龙菲芸颦起秀眉,喃喃道:“这……会否打草惊蛇,引起他们怀疑?”
柳凝涛沉吟道:“的确很有可能,依我看……”
任逍遥回复惯有的洒脱,打断道:“倘若菲芸与柳姑娘定亲,柳堂主是否该大摆筵席,邀请教中各首脑人物赴宴?筵席上让他们喝个酩酊大醉,睡上几个时辰乃至半天应该不难吧。”
秦襄问言大喜,失声道:“好!好一个两全之策!既可免去对方疑心,又能趁他们酒醉时完成搜捕,即是孙武转世、武侯重生怕也不过如此。”
任逍遥正待谦虚两句,陡地瞥见张风满目伤感,知他怕弄假成真,彻底丧失追求柳纤云的希望,心头热血上涌,险些将真相和盘托出,却又想到一旦实情说破,秦襄、张风必争相立功,借以搏取柳纤云欢心,万一兄弟俩为此闹出矛盾,以致援救龙教主的行动发生变故,可就毁之晚矣,一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脸色忽明忽暗,踌躇难决。
龙菲芸何尝不知任逍遥所想,待使眼色止住又怕给张风看出端倪,真个心急如焚,多亏柳纤云识大体、明大义,含情脉脉的挽住龙菲芸手臂,嫣然道:“龙大哥,虽说是演戏,但……但你也得负责任哟。”
她的笑容如鲜花盛开般灿烂,但在龙菲芸看来却无比凄艳,阵阵愧疚霎时直贯胸臆,只觉辜负柳纤云纯真的少女情怀,纵倾毕生之功亦无法偿还。
柳凝涛忙打圆场道:“襄儿、风儿,明日午时我在府上设宴,你俩且称病莫来,待酒席一开,立刻率众进行全城搜捕……我和菲芸会把麒麟、青龙两堂部众尽数交给你俩,务必……务必找到教主。”
秦襄点头答应,张风先是露出一抹无话可说的颓丧神色,接着剧震一下,双眼通红,似要哭将出来,最后深吸口气以舒缓激荡波动的情绪,沉声道:“如果确认关押教主的地点,是直接营救还是命人日夜盯哨,待独孤前辈、柳盟主率众赶到再……”语带哽咽,终究没能把话说完。
龙菲芸沉吟片刻,断然道:“若有十足把握,不惜任何代价也得救!“
张风抢着道:“大哥放心,张风舍却性命,也要护得教主周全。”言辞激昂,语调铿锵,显已立定必死之心。
任逍遥补充道:“若然没有把握,或是仅只找到些许线索,便装成毫不知情,立刻率众离开,记住!切莫打草惊蛇。”
龙菲芸转向任逍遥道:“军中定有绝杀安排的内应,还请任兄知会熊帮主、叶总把,请他俩暗中派人盯哨,莫给对方钻了空子。”
任逍遥欣然应诺。
第十章 一无所获
夜半时分,柳府内室。
“什么?一无所获!”任逍遥拍案而起,失声道。
秦襄满脸无奈,摊手道:“唉,别说找到绝杀关押教主的地方,就连一丝一毫的线索都……都遍寻无果。”
柳凝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沉声道:“会否有遗漏之处?譬如……”
张风抢着道:“客栈、仓库、民宅、店铺……能藏人的地方都找过,连我和二哥的府邸也里里外外搜了几遍。”说着连连摇头,显然也对结果大失所望。
任逍遥皱眉道:“如此一来,明日怕不好交差,毕竟出动三堂五、六万教众,大肆搜捕绝杀余党,已然闹得满城风雨,若没有令人信服的结果,不光那仨冒牌货,就连城中百姓都得起疑。”
秦襄大大咧咧的说道:“其实并非一点收获都没有,起码身负灭天令的各色人众抓到几十个……其中多为酒楼、客栈、茶馆的二掌柜及当铺朝奉、跑街等。”
任逍遥冷笑道:“哼,绝杀一贯精于安插眼线,当日在杭州城便是如此、想不到连贵教总坛也……看来中原武林各大帮会、门派的聚集地多半都在他们的监控下,难怪当日我从东海找寻碧血珍珠归来,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们。”
张风续道:“除此之外,朝廷通缉的要犯、恶迹昭彰的江洋大盗、乃至多年前消声匿迹的黑道嚣雄竟也被我们查出数十人,想不到本教总坛竟成了这帮无耻匪类、奸佞嚣小的聚集地。”
龙菲芸淡淡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人人以为巽风城守备森严,邪魔歪道不敢来此,他们呢偏偏就往这里钻。”
任逍遥苦笑道:“看来我们的行动还不至于完全失败,好歹将藏匿城中的奸人一网打尽,秦老弟、张老弟交差时稍稍注意说辞,倒也不置于被对方看出我们的真正用意。”
龙菲芸垂首轻叹道:“唉,爹爹他们究竟被关在哪呢?”
柳凝涛露出深思的神色,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既然城中没有,那么……教主他们应该被关押在总坛!”
秦襄愕然道:“不会吧,咱们眼皮底下?”
任逍遥点点头,沉声道:“还是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龙菲芸肃容道:“仔细想想你我虽时常往来于总坛内外,各堂之间每天少说也得走上七八趟,但总坛占地三千顷,厅堂馆轩、亭台楼阁放眼皆是,哪一处你我时常会去,哪一处关不得人。”
张风现出身有同感的表情,喃喃道:“别的暂且不论,光堆放货物的仓库就有四十多间,把爹爹和教主他们藏在里头,的确……的确很难发现。”
任逍遥沉声问道:“能否找个借口……”
没等他说完,柳凝涛倏地打断道:“从放走死士到铲平绝杀堂口,再到调集大军全城搜捕,虽说咱们每一次都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但或多或少总会引起对方戒心,眼下纵有千般缘由也不可贸然调查总坛内部。”
张风附和道:“就目前形势,再有任何过激举动,定然无法收场,还是另谋良策的好,以免前功尽弃。”
龙菲芸顿足叹道:“唉,可惜荆叔早已离任,要不然由他派遣亲信暗中探访,或许能查出些端倪。”
秦襄皱眉道:“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
龙菲芸沉声道:“不,办法当然得想,虽说无法展开大规模搜寻,但小范围的探察想来能够办到,只是中间尚有许多细节需要斟酌,今晚怕商榷不来。”
柳凝涛低声道:“这点倒无妨,反正咱们也不急这一天两天,问题是……”
龙菲芸追问道:“柳叔有何顾忌?”
柳凝涛肃容道:“哪咱们都有办法查,最多只是在时间安排上动些手脚,但三殿五阁却万万碰不得,偏生密室、暗格什么的就属那最多。”
龙菲芸怔了片刻,忽然笑道:“柳叔多虑啦,明察察不了,咱们大可暗访嘛,反正有任兄在,什么地方去不得。”
任逍遥忙摆摆手,谦虚道:“三殿五阁的守卫比起皇宫大内犹有过之,便是我轻装独往,进去后怕也未必出得来。”
柳凝涛笑道:“无妨,咱们定好日子,设法支开冒牌教主和部分守卫,再让菲芸绘张详尽的地图给你,只要你事先记熟,包管没人察觉得了。”
任逍遥的睿智加上龙菲芸的机敏,委实当得上“绝配”二字,当柳凝涛、秦襄、张风为如何尽快完成搜查又不引起对方怀疑绞尽脑汁的时候,他俩已想到个天衣无缝的妙计。
熊啸天、叶知秋大张旗鼓的率众离城,以他俩在江湖中的地位,冒牌龙吟啸非得亲自相送方合礼数。列为怕要问了,武林四秀情同手足,任逍遥若不到场,岂非惹人怀疑?呵呵,任逍遥确实一路相陪,但此任逍遥非彼任逍遥,而是龙菲芸易容改扮的,至于我们的风流盗侠早已趁此良机潜入天极教内坛,直奔三殿五阁而去。
由于是在白天,长距离的凌空纵跃根本瞒不过禁卫,因此任逍遥先以听雨轩门客的身份来到麒麟堂,美其名曰与龙菲芸商谈采购兵器的诸项事宜。待进入望月阁立即换过服饰,悄然从窗口掠出,小心翼翼的摸向三殿五阁。
第十一章 巧施妙计
尽管熊啸天、叶知秋会尽量拖延,但留给任逍遥的时间最多只有一个时辰,单靠这点功夫要想毫无遗漏的查遍三殿五阁,完全没有可能,因此在龙菲芸、柳凝涛经过商议,决定将主要的搜寻目标定在掖庭殿、光天阁、甘露阁。
掖庭殿是举办各种典礼、仪式的首要场所,占地虽广,平素确甚少使用;光天阁原本用于储藏金银珠宝,乾德宝库建成前,天极教所有财富尽数存放在那里,故暗格、密室极多;甘露阁乃教主御用的练功房,寻常人众不得擅入,三处地点都是秘密关押龙吟啸、秦怀玉、张劲宏的极佳场所。
绕过几处岗哨,任逍遥悄然来到光天阁。日间守备和夜晚相比,果然逊色许多,阁外执勤的内卫仅有两班,来回巡视的间隔即使用走都能避过,唯一麻烦的是光天阁三十二扇棱窗全部紧闭,且以逍遥无极掌的内力竟然震之不开,显然绝非简单的插上木栓,而是从里面用铜锁完全锁死。
唯一的办法是由大门进入,但守在门外的四名郎官寸步不离,除非恃强硬闯,否则很难有机会探得光天阁虚实——当然,这只是普通人的想法,在任逍遥眼中,别说区区四名郎官,十名又能如何?
光天阁外是个阔达三十亩的广场,地面用上好的大理石铺就,光亮耀眼,奕奕生辉,兼之教众时刻打扫,要说一尘不染半点也不为过,就连负责执勤的内卫走在上面也得小心翼翼,免得脚底打滑摔个底朝天。
内卫队长贺子强人称“贺老实”,投身天极教已有十年,从最初烧火打杂积功升至今天这个位置,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半点纰漏,随他巡视的二十名劲卒,均是内卫中的佼佼者,个个以一当百,武功了得,单看他们行走时的步履气度,便知绝非寻常教众所能比拟。
贺子强练得是内家功夫,耳目十分灵敏,虽然上头并未发话,让他刻意加强戒备,但自从昨日开展全城搜捕后,他便时刻小心谨慎、全神贯注,唯恐绝杀气急败坏之下作出什么大肆破坏的举动。
眼看走到光天阁正门,贺子强规律性的向四名郎官点点头,以示整个巡查过程并未发生异状,此时此刻,众内卫的精神往往会有所放松,毕竟相对于光天阁外的各个角落,大门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贺子强的注意力反倒更加集中,他很清楚,真正擅于潜伏的高手,挑得往往就是他们内卫最泄怠的当儿。
果然,在他目光瞟向正门的刹那,左侧走廊尽头忽地闪过一个迅捷无论的黑影!尽管是从眼角擦过,尽管是在弹指一挥间,但凭借多年的经验,贺子强毫不犹豫认定入侵者就在拐角,高嚷道:“什么人,站住!”
话尤未落,众内卫立刻分做两组,左右包抄过去,贺子强本人连同两名郎官则纵身跃上阁顶,防止对方绕往别处,声东击西。
奈何任逍遥用得是调虎离山之计,所谓黑影不过是他扯下的半面旌旗,所谓疾闪而过无非是夹在主梁缝隙中迎风拂动而已,至于恰巧被贺子强他看见,也是他以弹指烈焰的内劲刻意造成的。当然整个布局十分严密,巧妙的利用风势及周围的特定环境,即使是几十年的老江湖,也会误判成旌旗被大风吹落,恰巧卡在转角附近,以致被误认作人影。
贺子强的吼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内卫冲向的走廊的时候,任逍遥先行掠上屋顶,横移数丈后立刻跃下,与贺子强他们打了个时间差,把守大门的两名郎官早便慌了神,一个瞧向头顶,一个注视内卫,混没注意到身周,只觉耳畔拂过一阵轻风,定睛再看时却哪还有半个人影。
“我道什么东西,原来是块破旗。”众内卫的漫骂彻底掩盖了大门合上的吱呀声,任逍遥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的进入光天阁。
乾德宝库建成后,光天阁改为储存书卷、字画及教中各类典籍、卷宗,放眼望去,上好的楠木书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移动其中任何一组,都可能出现密室暗格,若然挨个去试,没有半天功夫休想查遍,幸亏龙菲芸喜好书画,常来光天阁取用,虽然未必清楚这里的所有状况,但加上任逍遥对机关布置的熟谂及“穿墙入户,盗宝取物”的丰富经验,短时间完成搜寻倒也并未全无可能。
确认前六组书架并无异状后,任逍遥开始检视左首第七组,据龙菲芸所说,顺数第五个栅格后有个开启密室的机簧,只要轻轻一摁,书架便会移动,露出暗藏在墙体夹层的密室。
换成普通人,得到如此确切的指示,肯定毫不犹豫的搬开推积在栅格内的书卷,然后触动机簧。但任逍遥却极其小心,第一步,查探周围是否有灰尘堆积,若有,那么即使动作再轻,也将留下难以抹灭的痕迹。片刻后,任逍遥笑了,看来负责清扫的教众颇为勤力,将整组书架打扫的一尘不染。第二步,带上金丝手套,以免触摸机簧时指纹印在上头,被对方察觉。
“轰——轰——”密室洞开,琳琅满目的各式字画映入任逍遥眼帘,相较于大厅,这里的灰尘的显然甚多,任逍遥不敢怠慢,开始他的第三步——褪去鞋履,纵身掠入密室,以免留下足印。
晃眼间功夫,任逍遥便略带失望的退将出来,密室不过方圆数丈,仅有的几个箱子或堆满卷宗或空空如野,别说把人关在这,就是打晕咯装进去也没任何可能。
不消一注香功夫,龙菲芸知道的十三处密室被他查了个遍,但一无所获……
任逍遥自己找到另外七间,同样……
没奈何,任逍遥只得前往下一处目标:掖庭殿
但新的问题出现了——进来容易,出去难,他得用什么方法才能骗过门口的郎官、内卫,顺利离开光天阁呢?
第十二章 粱上君子
任逍遥乃人中之龙,但并非无所不能。
郎官、内卫固然被他骗过一次,好歹个个受过严格训练,责任心更不在话下,再要蒙混过关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任逍遥不会逞强,不会自以为是的再度挑战荆嗣一手培育的内卫精英。
他还有别种方法能够离开光天阁吗?
当然有!
孟飞交给他的天机谱中不但记载着孟式暗器,还涵盖有江湖数术、奇门遁甲等各类杂学,开锁这样的小把戏岂能难得倒他。
晃眼间功夫,任逍遥便从窗口溜了出去,旋即摸出根银线,以独门手法在铜索的环扣上绑了个十字结,接着将棱窗合上,轻轻抽动银线,“啪”的一声铜索合上,绑在环扣上银线透过两扇木窗间仅余的缝隙,重又回到任逍遥手中。
整个过程天衣无缝,包管没人看得出这扇棱窗曾经被人从里面开启过。
躲在御道两侧的槐柳从中,透过婆娑树影遥望远处的彩阁金殿,任逍遥无可遏制的被这座富丽堂皇的的宏伟建筑所慑,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或许将成为巽风城的主人,他的心情更加激荡,暗自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救出龙吟啸,助天极教渡过眼前这场危机。
然而,接下来的结果却令任逍遥无比失望,掖庭殿、甘露阁竟也空无一人,内坛最有可能关押龙吟啸的地方全部落空,难道……难道绝杀会把他们藏在白虎、朱雀、玄武三堂抑或是龙菲芸、柳凝涛制下的某处。
任逍遥不敢妄加揣测,半途而废却又不是他的性格,因此明知冒牌龙吟啸即将赶回,若然继续待在三殿五阁很有可能被他发现,但被绝杀的诡异布局激起拗劲的他偏生不肯离去。对于恨天极其一众下属的性格,任逍遥有着太多的了解,他十分清楚,在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绝杀中人眼里,能够自己办到的事,绝没可能假手于人,所以他要赌一赌,赌那冒牌将真正的龙吟啸藏在身边!
武德殿、延嘉阁是他选择的另外两个目标,武德殿用于接待来宾,看似经常使用,其实需得国宾级别以上的贵客才有资格入住,放眼当今江湖,除非独孤宇、柳玉虚、晓明亲临,否则武德殿根本不可能使用,所以里面的十五间卧室、六间书房乃至三间会客厅全都可以关人。
延嘉阁原是龙吟啸爱妻林雨桐的居所,林雨桐仙逝后,这里被永久封存,即便是龙吟啸、龙菲芸父女也只在林雨桐忌日当天才会入内凭吊。相对前者而言,这里的虽然严密,但冒牌龙吟啸到来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任逍遥还是选择先去武德殿。
“教主!”搜索开始不久,远处遥遥传来众内卫的致敬声,任逍遥心中一紧,暗忖:“好家伙,回来的真快。”忙将窗户拉开条小缝,悄悄朝御道望去。
这一看把他吓得魂飞天外,映入眼帘的不光是“龙吟啸”,还有秦怀玉、张劲宏两个冒牌货,三人在十数名郎官的拥簇下,大步朝武德殿走来。
任逍遥脑中“嗡”的一下,险些炸开,如果在这与他们碰个正着,非只所有计划都得胎死腹中,就连逃走都是个大问题,不用飞仙化羽肯定冲不出众内卫的重重包夹,要用身份肯定曝露,所以他没得选择,只能——躲!
以最快的速度将桌椅床凳放回远处后,任逍遥纵身跃上主梁,左右环顾见四处均无法藏身,只得钻入“蓬荜生辉”的四字金匾后。
脚步声渐近,任逍遥变得愈发紧张,他见过的大事面多了去了,唯独这次心里砰砰直跳,额角不住有汗水渗出,要知是否避过对方耳目,关乎整个搜寻行动的成败,甚至牵涉到天极教五十载基业的兴衰存亡!
“你们几个把住大门,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冒牌龙吟啸一声令下,殿外的执勤的内卫和身后几名郎官齐声应答。
从脚步声判断,进入大殿的只有三人,想来定是“龙吟啸”“秦怀玉”“张劲宏”,任逍遥心中狂喜:“他们特意来到武德殿,又命教众严加把守,莫非是想在这商量什么重大机密。”
念及此处,他忙提聚功力,耳畔立时传来方圆十丈内的所有细微响音,连众郎官柔微细长的呼吸声也休想瞒过。
出乎意料的是“龙吟啸”等人并未立即开始商讨,甚至只有一人在主位坐下,另两人的脚步则逐渐远去,过得半晌方才回来。任逍遥料定他俩必然是去其他房间搜查,大呼险之已极,幸好自己躲在匾额后,不虞被对方发觉,否则决不仅仅是前功尽弃那么简单。
“秦怀玉”嘟囔道:“老大,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吧,咱兄弟说个私话都瞻前顾后的,要是商量起首领交托的要是来,还不得……”
“龙吟啸”猛地一拍桌子,打断道:“哼!如果不是你提审死士时瞎说话,龙菲芸钻得到空子……现在倒好,城里的眼线全都断了,首领来时你怎么交差。”
“秦怀玉”哑声道:“我不过是告诉戴航、徐涛、潘征光几个,过几日想办法把他们弄出去乐乐,谁……谁想第二天龙菲芸那斯就故意……唉!”
“龙吟啸”怒道:“戴航好毒、徐涛好色、潘征光好吃,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事没事跑去撩拨,能不出岔子吗?”
“张劲宏”紧张道:“老大,咱们的身份会不会已经被对方看穿。”
“龙吟啸”冷冷道:“哼,真要如此你我还有命坐在这?”
“张劲宏”颤声道:“或许……或许对方投鼠忌器,担心咱们对龙吟啸、秦怀玉、张劲宏下手,这……这才……”
“龙吟啸”打断道:“龙吟啸若死,龙菲芸不但继任天极教教主,还能承接乃父一字并肩王的爵位,从此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何乐不为?”
“秦怀玉”附和道:“就是,咱们几个潜伏天极教十数载,日积月累的观察模仿加上组织提供的准确情报怎么可能露出破绽,你啊太多虑啦!”
“张劲宏”犹有余悸道:“多亏首领谕示你我将龙吟啸就近关押,否则早在全城搜捕时被秦襄、张风救了出来。”
听得这话,任逍遥不由精神一震。
第十三章 重大收获
“秦怀玉”续道:“仔细想想,龙菲芸当真聪明绝顶,整套连环计从时间安排到具体实施几乎天衣无缝,加上江宁七子、漠北群鹰、祁连双鹫全都死在他手中,我甚至感觉龙菲芸简直……简直像是第二个任逍遥。”
“龙吟啸”沉声道:“你错了,他和任逍遥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龙菲芸举止谦和、谈吐优雅,是典型的世家公子;任逍遥却性格乖张、桀骜不逊,用情场杀手来形容最为合适。”
任逍遥还是头回听到绝杀中人对自己的评价,心下不由暗笑。岂知就在这时,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滑下,说来也巧,房梁和牌匾间的缝隙仅指许宽,汗珠却不偏不倚恰巧从这里透过,径直朝地面跌落。
任逍遥立足处高达五丈,就算是颗微不足道的汗珠,一旦被它触及大理石地板,发出的些微声响极有可能被对方听见。
双目圆瞪、寒毛倒竖,任逍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自己的命运决不能掌握在别人手中!
任逍遥倏地想起恩师临离椰岛前语重心长的殷殷嘱托,他没有半点迟疑,全力功力汇聚食指商阳穴,迸力一戳,弹指烈焰的灼热真劲立时激射而出,将半空中的汗珠震得粉碎。
好险啊,总算躲过一劫。
任逍遥暗中吁了口气,精神重新集中到“龙吟啸”等人的对话上。
“秦怀玉”苦笑道:“他俩若有一人肯为组织所用,现今咱们也不至落到这副进退两难的地步。”
“张劲宏”小心翼翼的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关押龙吟啸的地方不慎曝露,那……那可如何是好?”
“秦怀玉”冷冷道:“没有人想得到他们会被……”
眼看就要说出地点,“龙吟啸”倏地打断道:“首领的吩咐你他娘的就忘啦。”他一急之下连爆粗口,“妈的,堂口被端我都不知道如何解释,再……再要胡闹,别说完成任务的奖赏,命都保不住,你个狗日的活逆味了,我可不想死!”
“张劲宏”陪笑道:“老大,说说而已,你别当真。”
“龙吟啸”火气犹自未退,忿忿道:“他几时能改掉大嘴巴的毛病,要不是首领飞鸽传书让我借故把荆嗣调走,咱们的身份早就漏底啦,还有功夫坐在武德殿闲聊?”
话音甫落,“秦怀玉”、“张劲宏”再不敢有任何言语,任逍遥听到的除了“呼嗤”“呼嗤”的喘息就剩下门外内卫走动时的脚步声。
过得许久,“龙吟啸”轻叹道:“唉,今天的密会到此为止吧,总之首领赶到巽风城前,决不能再出任何差错,还有……夺魂、追命的要求尽量……尽量想办法满足,毕竟无论身份地位、武功修为还是在组织中的资历咱们都低人一等,还是别得罪得好。”
“秦怀玉”、“张劲宏”答应一声,各自去了,“龙吟啸”稍坐片刻后亦起身离开,武德殿很快恢复往昔的空荡荡的情景,虽说方才两次状况均惊险已极,但任逍遥却生出不虚此行的畅快感觉,起码他已经知道自己和龙菲芸的判断几乎完全正确,差得就是那最后一步而已。
继续待在武德殿显然不会再有收获,至于延嘉阁他也懒得浪费时间去查,毕竟“秦怀玉”说得很清楚,关押龙吟啸的地方决不是轻易就能想到的,延嘉阁的位置布局极易引人怀疑,也就是说根本没可能被绝杀选中。
急匆匆返回青龙堂,龙菲芸、柳凝涛两人已在翰海阁的密室内等候多时,见到他俩面上的表情,任逍遥便知外坛的搜索暂时没有收获,不过二人瞅见他兴高采烈的模样,倒是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齐声道:“有结果了?”
任逍遥坦言道:“结果没有,过程嘛或许你们会感兴趣。”说着把在翰海阁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龙菲芸问言大喜,欣然:“好家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方的密话竟然被你听得一清二楚,行啊!”
任逍遥颇为遗憾的苦笑道:“唉,直到商谈结束,他们也没说出关押龙教主的确切地点,实在够可惜的。”
龙菲芸秀眸透出蕴涵智慧的光束,狠声道:“老实说我并不期望一劳永逸,因为我要凭借自己的思考与揣测逐步揭开谜团,亲手把爹爹他们从困境中解救出来,亲手挽救本教。”
柳凝涛动容道:“有志气,不愧是教主钦定的……”“接班人”三字还没出口,龙菲芸已是秀颊晕红,就连任逍遥都觉不大好意思,后悔先前一时嘴快,连和龙菲芸的私下约定都说给柳凝涛听。
龙菲芸很快恢复镇定,沉声道:“其实,仔细分析对方言语,不难发现其中还有许多斟酌的字句,譬如……”
任逍遥抢着道:“譬如‘多亏首领谕示你我将龙吟啸就近关押’直接点明龙教主就在总坛,加上那句说到一半的‘没有人想得到他们会被……’正确的关押地点简直呼之欲出。”
龙菲芸沉吟片晌,断然道:“要说最意想不到的场所,自然是麒麟堂和青龙堂内的七座主建筑——翰海阁、海栖楼、幻神轩、清风堂、望月阁、潇湘馆、沁芳苑,我和柳叔拥有绝对的私享权,随意进出什么的自不必谈,就算一把火烧掉也任由我俩作主。”
任逍遥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愕然问道:“既如此,那么将龙教主等人关在里面岂非送上门来让咱们知晓。”
柳凝涛摇头道:“任少侠可知,若非你听到他们的谈话,打死我也不会去查海栖楼、幻神轩、清风堂,毕竟那是我的专属领地,虽然近来教务缠身,鲜有闲暇到场,但指不定哪天突然兴起,对方使出这等手法也太……也太冒险了吧。”
龙菲芸胸有成竹的断然道:“绝杀历来擅于利用人性的弱点,但……想钻咱们思想泄怠的空子,门都没有!”说着转向柳凝涛,沉声道,“柳叔若无意见,你我兵分两路,立刻开始探访,如何?”
柳凝涛否决道:“不成,今天动手太显眼,还是明天吧。”
龙菲芸哽咽道:“咱们晚一日行动,爹爹、秦叔、张叔便多受一天苦,我……我实在没办法等。”不知线索便罢,既然知道,她哪还遏制的住对父亲的关切。
柳凝涛左思右想,终于点头,叮嘱道:“要查先查望月阁,说不定你住的地方真就被绝杀利用了。”